人间有正道-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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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毛念禹和梁西菊一身武功，就是不敢招收徒弟。青山两岁时，梁西菊教他扎马步、抬腿、伸拳。一个雨天，娘儿俩正在堂屋里操练时，隔壁堂伯父的儿媳黄梅来她家借筛子，看到了这种情景，只是笑着说西菊会逗孩子玩，借了筛子就走了。

　　　　回到家就神秘兮兮地向丈夫说，梁西菊会拳脚，在教儿子呢。丈夫毛大杨说，毛念禹拳脚更厉害，他两次看到他夫妻俩在山坳里真刀真枪对打，吓死人啊。后来他问他俩，他俩先都不承认，后又极其认真地招呼他不要给人说，他也就把这事烂在心里了。

　　　　黄梅说，儿子毛小槐十四岁了，在外面拾柴、摘枣子、玩要，总是受人家孩子欺负，跟他念禹叔学点功夫多好！毛大杨说，他早就有这种想法，就怕念禹不答应，那多难为情！黄梅笑了笑，说她有办法，如此这般一说，大杨直点头。

　　　　第二天傍晚，黄梅荷锄回家，宰了一只花公鸡。吃晚饭时，黄梅把酒呀，菜呀，全摆上大桌子，又把单独居住在村西头的公公、婆婆请来，然后要丈夫去请念禹一家三口过来喝酒。

　　　　酒喝得差不多了，黄梅提出了学武的事，毛念禹夫妻俩对望了一眼，很爽快地答应了。黄梅立即叫毛小槐向毛念禹夫妇磕头拜师。这使毛大杨极感喜悦，但也极感意外。

　　　　近年来，毛念禹夫妇一直在考虑开武馆的事。一是土匪猖獗，周围村庄常被打家劫舍，他俩想开馆教练村上青年武功，好对抗土匪，保卫村庄。二是这一带村庄会武功的人很多，也有多处开馆收徒的。

　　　　这么多年了，谁会怀疑他们的父辈？三是老是这样藏头埋尾地过日子，太窝囊，太憋屈！但一直没有勇气张罗这件事。如今毛大杨夫妇提出他们的儿子跟他学武的事，毛念禹夫妇想以此为契机，开办武馆，收纳徒弟了。所以夫妇俩很爽快地收毛小槐为徒，要他明天起，除了下地干活，早晚在门口场地上练拳，农闲就整日地学练。

　　　　毛念禹和毛大杨两家在村子中央，毛念禹在门口场地上教毛小槐练开了拳脚，很快引来了村上很多男女老少围观。有几个五大三粗，很有蛮力的小青年，有点犯疑，不相信毛念禹有功夫，要找毛念禹摔跤。

　　　　毛念禹笑了笑，在场中央一站，要他们一个一个上来推他摇他抱他，说他只要晃一晃就算他们赢了，就送给他们每人二斤米酒。首先是毛大头，在村上青年中称大力士，他一听来了劲，一步跨上去想把毛念禹抱着在场地上逗逗乐，不料用尽全力，挣得脸红脖子粗，也别想抱得动。

　　　　他气极了，双手松开，后退三四步，弓着腰，用膀子凶猛地向毛念禹撞去，毛念禹一用力将毛大头反弹出四五步开外，跌坐于地。张小旺、司大成见毛大头如此光景，怕讨羞辱，谁也不敢去试了。

　　　　毛念禹笑着叫他们三人同时各用扁担、棍子往死里打他，毛大头为了挽回一点面子，领着着张小旺和司大成从三面进攻毛念禹，他操根抵门棍子狠命扫毛念禹的腿。

　　　　不料毛念禹避开他的棍子，一个圆形扫腿，将他们三人全部扫翻在地。围观的人惊呼起来，说毛念禹的功夫不得了，当即有十来个青年跪倒在地，拜毛念禹为师。毛念禹把他们一一拉了起来，答应收他们为徒。

　　　　不几天，村上六十几个青年全进了毛念禹的武馆。半个月后村上四十多个十几岁的孩子也进了他的武馆。

　　　　两个月后，梁西菊当上了全村小姑娘和青年妇女们的师傅。毛念禹和毛大杨两家门前宽阔的场地成了三里庄男女青年和孩子们拳脚、兵器的演练场，热热闹闹，轰轰烈烈，给三里庄兴起勃勃生机。

　　　　又是两个月过去了，邻近几个村庄的二三十个青年也进了毛念禹的武馆。这引起了两家武馆馆主的不满，派了两个武师来砸场地，结果大败而回，灰溜溜地逃离武馆。这两个武馆的徒弟，一下有三十多个投奔毛念禹武馆。

　　　　人多了，声势大了，教武成了毛念禹夫妇专门的职业，他家的十几亩耕地由村上人代耕了。这样，不受风霜雨雪限制的教练大厅就成了迫切的需求。

　　　　（本章完）
………………………………

第95章

　　　　七八个村庄主动出钱出人，在毛念禹家门前广场上建起了三个能容纳二百二十人同时演练的大厅，环厅建了三十多间学徒的住房。一时间，毛念禹武馆在当地一带名声鹊起。半年来，三里庄周围几个村庄再也没有土匪进村的事了。

　　　　现在再说伍强。他比邓大富大四岁，每天陪着他。他到哪里，伍强跟到哪里，一步也不敢离。开始几个月还好，他只是疯玩的时候，要伍强帮他一件件脱衣服，替他一件件抓着衣服。

　　　　帮他揩鼻涕；帮他解裤子洒尿；拎着糖果罐子，他随时要吃，随时给他糖果；他玩累了，要驮，就驮着他。后来，伍强替他解裤子洒尿，他就对伍强身上洒，不准伍强躲，否则，他就哭，伍强就想方设法哄他，做鬼脸子，学鸡叫，学鸟叫。

　　　　有一次，周小阳看到了，不准伍强躲，伍强不听，周小阳一耳光扇倒了他，一只脚踩着他，叫邓大富朝他身上洒尿，他气得哭了，晚饭没吃就睡了。再后来，邓大富要他打人家小孩子，他不干，邓大富向父亲一告状，邓仁义就揍他。

　　　　邓大富叫伍强抓一个小姑娘让他摸脸蛋，伍强不干，他又告状，邓仁义又狠狠揍了他。那年他十四岁，长得高大结实，真想揍邓仁义，可是怕连累了姑妈一家，就强忍住了怒火。

　　　　邓家雇了十个长工，住在邓家寨西边约一里地的小寨子，种八十二亩地，主要种水稻、豆类、芝麻和蔬菜，直接供应邓家大院人吃用。每半年，邓仁义要带着周小阳等十来个打手去查看一次。

　　　　这是六月中旬的一天，中午饭后，骄阳似火，热浪炙人。尽管两个女仆不停地打扇，邓仁义还是觉得热不可耐。他立马叫女仆传话，要两个轿夫备好遮阳轿，在大门口等着。

　　　　他喝了两口凉茶，出大门坐上遮阳轿，领着周小阳等十来个打手，直奔小寨子。长工们的住房里只有邓大勇一人躺在床板上哼声不止。邓仁义皱着眉头厉声喝问为何不下地？

　　　　邓大勇想爬起来，可挣扎着两次就是爬不起来，只是说发烧头晕起不来。一个打手摸了下他的额头说，头上滚烫。正在这时，一个叫冯三的长工满头大汗地跑了回来。邓仁义问他干什么，他说邓大勇打摆子（瘧疾），二天了，没吃没喝，他不放心，回来瞧瞧。邓仁义立马叫冯三把邓大勇驮着送回家，要邓小勇来顶替他干活。

　　　　不一会，冯三回来说，邓小勇跟师傅去外村干活了，家里只有他妈。邓仁义一脚踢了冯二，要他滚到地里去。冯二吓得调头就跑。邓仁义说去邓大勇家看看，周小阳说太阳太毒，要他别去。邓仁义说，村西头，不远，看看去。两个轿夫立即把邓仁义抬到邓大勇门口。

　　　　大勇妈正用破棉被把大勇盖得严严实实的，大勇还颤抖着喊冷，破凉床“咯吱、咯吱”响。大勇妈一见邓仁义，立即喊了声“老爷”，就说大勇这会冷得很，一床被单都压不住，说着就流泪了。

　　　　邓仁义看也不看邓大勇，就要大勇妈马上顶大勇去地里干活。大勇妈哀求说，她现在离开大勇不放心，求老爷行行好。邓仁义大怒说，把田给她家种，帮她家养两个大活人，这不都是在行好吗？

　　　　说到这里，邓仁义向周小阳一斜眼，周小阳一把抓住大勇妈就向外拖。邓大勇一下掀掉被子，大声说：“放我妈，我去！”邓仁义阴笑着说：“你他妈装病呀？给我打！”

　　　　一听主子吆喝，周小阳放开了大勇妈，跨上一步，当胸一拳打得大勇狂喷一口鲜血，跌倒在墙角，又喷出两口血，翻了翻白眼，就含恨离开了这罪恶的世界！大勇妈一见，像一头愤怒的母狮子，不顾一切地扑向邓仁义，猛抓猛打。

　　　　周小阳一下拽开大勇妈，邓仁义当胸一脚踢倒了她，周小阳朝她胸腹部连踹两脚，大勇妈哼也没哼，就嘴鼻流血，急急忙忙追赶她大儿子去了。正在这时，大勇父亲扛着锄头回来，还未弄清是啥回事，邓仁义就命打手们一顿拳脚将他活活打死。

　　　　大勇隔壁的项家，有个比伍强大一岁的项小马，和伍强同向老铁匠学武，身手不及伍强，但脑子好使，主意多，和伍强处得比亲兄弟还好。他一见邓仁义带领打手们在大勇家行凶，立马想到伍强危险，于是一阵疯跑，刚好在邓家大院门前的大塘边碰到伍强和邓大富，他一把抓着伍强就向村东枫树山跑。

　　　　伍强知道他不是疯疯傻傻的人，看他一脸惶急的神情，也就一声不响跟着他拼命跑。进了枫树林，两人瘫在地上拼命喘了一阵气。项小马把邓仁义行凶的情况告诉了他。伍强急问现在大勇哥一家情况究竟啥样，项小马说他去探听，要他躲在这儿别动。

　　　　一炷香工夫，项小马跑回来了。项小马哭着说，大勇哥家屋里屋外全是村上的人，人人在哭，大勇、大勇父母都被打死了，村上长辈们正忙着为他们料理后事呢。好多小伙子说要去找邓仁义评理，长辈们骂他们是找死，坚决不允许。

　　　　伍强哭了，说要进邓家杀掉邓仁义。项小马说他不长脑子，邓仁义正派打手找他呢，现在进邓家大院是送羊入虎口。

　　　　小马又说一位族长已派人去后山嘴找小勇哥，要他从此别回家，要他远走高飞，给他家留个根。在项小马一再劝说下，伍强沉默了好一会，同小马商量决定，找师傅邓大山商量去。

　　　　两人挨到天黑，从村北绕到村西头师傅家。伍强一头扑到师傅怀里哭了起来，师傅、师母都泪流不止。好一会，师母突然想起什么，急忙下厨做饭给他俩吃。饭后，师傅说在他家不可久留。

　　　　要把他俩送到他的师傅家去继续学武，说他师傅卜雄是个武功卓绝的江湖义士，四十来岁的人，开个武馆，徒弟特多，师傅一定会免费收留他俩。临行前，邓大山吩咐老婆在他们走后要立即去小马家通报一声，免得小马父母着急。

　　　　之后，二十八岁的邓大山连夜送他俩去黄家岭北麓的卜家庄。四十五里路，两个半时辰就赶到了。卜雄听了邓大山的介绍，看着伍强的悲哀的情态，愤怒得在客厅里急速地走动着，果然免费收他俩为徒，并要伍强苦练功夫，寻机报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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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伍强怀着巨大的仇恨学武，一年三百六十五日，日日五更起，夜夜半夜停。六年下来，卜雄常常当众赞叹地说，伍强的功夫已在他之上，特别是轻功、石子镖，大可做他的师傅了。

　　　　清同治十六年﹙1878﹚，八月的一天早饭后，伍强要求出师，去邓家庄祭奠姑父母。卜雄知道他的心意，要伍强当天就和他的独生女儿卜小梅成婚。三天后，卜雄要他领着卜小梅、项小马上路，叮嘱他闯荡江湖要处处小心，特别不能依强欺弱，做伤天害理的事。

　　　　又一再招呼卜小梅、项小马永远紧随伍强，再苦再难不分离。三人跪倒在地，伍强和项小马同声高呼：“如违师训，天地不容！”

　　　　卜小梅更是放声大哭，她母亲流着泪把早已准备好的小布包递给她，说里面有二百两银子。卜小梅扑在母亲怀里伤心地哀哭着。好久，好久，在卜雄催促下，卜小梅才离开母亲，同伍强、项小马一道跨出武馆，六十多个师兄弟一直把他们三人送到五里开外的黄家嘴。伍强等三人一路上走走歇歇，离邓家寨三里地的小山冈上，他们一直等到夜幕降临，才向邓家寨疾进。

　　　　他们三人先拜望了师傅、师母，讲了这六年来的情况，硬塞给师母二十两银子。之后去了项小马家。项小马父母看着人高马大的儿子，高兴得浑身颤抖，眼泪止不住地流，可不敢放声大哭，怕走漏风声，被邓仁义知道。

　　　　小马父母告诉他们，这六年，邓仁义家打手常常米查看，喝骂他俩，摔碗、砸板凳，吓得鸡飞狗叫。小马母亲抽泣着说，时时刻刻盼他们回来，又时时刻刻怕他们回来。小马父亲看她没完没了，就拽着她杀了只母鸡，下厨给他们弄吃的。饭后，他们三人请项小马父亲领着去东山脚下伍强姑父母、大勇坟上哭祭了一番。此时已是三更末了，伍强请小马父亲先回家，说他们要去小寨子看几个人。

　　　　项小马父亲走后，他们三人直插邓家大院，飘身越墙。进入大院后，伍强要项小马、卜小梅守住周小阳的房门，不可惊动周小阳，等他回来再动手。他自己直奔邓仁义二楼卧房。

　　　　只见邓仁义卧房还亮着灯，他纵身上屋，双脚勾住屋檐，倒挂身，从窗棂隙缝里看到五十一岁的邓仁义，披着一件丝面夹衣，仰面躺在鸦片烟床上吸鸦片烟，一个年轻女人在给他捏鸦片泡子。

　　　　伍强右掌按在两扇窗子的合缝处一发力，两扇窗子“巴扎”一声碎裂开来，他随声跃进房中。女人吓得尖叫一声蜷缩在鸦片床边，瞪着一双极其恐惧的眼，瞅着伍强。邓仁义则一跃而起，抓着烟枪向伍强劈面打去。伍强伸刀削断他的右手，邓仁义一声惨叫，右脚向伍强下身踢去。

　　　　伍强由下向上，一刀削断他的右脚。邓仁义轰然倒在鸦片床上，似乎失去了疼痛的感觉，左手抄起烟灯砸伍强。伍强一闪身，跳上鸦片床，左脚踩着邓仁义的胸口，历数邓仁义的罪恶，一刀插进邓仁义的胸口，一搅动，邓仁义抽搐了几下，就一动不动结束了他卑鄙无耻的一生。

　　　　伍强回到周小阳房门前，向项小马、卜小梅摇了摇手，轻轻拍了拍房门。周小阳以为是邓仁义第五房小妾杨小月来了，他接连说着“来了，来了”，翻身下床，踏拉着鞋，喜滋滋地来开门。门一开，伍强一刀直插他的胸口，一搅动，一脚把他踢倒在床边，他一声未吭，糊里糊涂追随他的主子去了。

　　　　伍强三人离开周小阳房门时，邓仁义卧室的楼上人声鼎沸起来，他们不慌不忙，飘身跃墙而去。

　　　　到了项小马家，他父母都还坐在堂屋里等着他们呢。项小马说杀了邓仁义、周小阳，他父母先是大喜，跟着怕了起来。伍强要他们不必怕，说邓家大院没有人看到他们，给邓仁义点鸦片泡子的女人也根本不认识他。

　　　　又说，不要怕邓家人，要他俩今后给邓家大院记账，邓大富他们干任何一件坏事，都要记下来。说今后会和他俩联系的。说到这里，卜小梅双手递给项小马父母二十两银子。

　　　　项小马父母从未见过这么多银子，不敢接受，并说他们出门在外要花钱，断了钱怎么得了。伍强笑笑说，他们不会愁钱用。万不得已，三人卖艺也能养活自己。伍强三人出门时，要项小马父亲告诉邓师傅，他们会来看望师傅、师母的。最后项小马和父母洒泪而别。

　　　　伍强他们在村东枫树林休息时，项小马问伍强，他怎么在房门上轻轻一拍，周小阳就连忙答应“来了，来了”？伍强笑着把他十三岁一次夜里发现的情况告诉了他。

　　　　说那天夜里他闹肚子，月芽偏西了，大院里鸦雀无声。他上完茅房回来，看到一个女人走到周小阳房门口，轻轻拍了两下房门，周小阳很快开了门。伍强好奇，走到周小阳门前窃听，只听周小阳喊那女人小丽。第二天他把邓大富哄得哈哈大笑时，说他不知道邓家大院女仆的名字，邓大富立即像背课文一样背出八个女仆的名字，伍强说还漏了一个，邓大富说一个没漏，骄傲地说，他还能背出几个妈妈的名字，接着很快背出了五个名字。

　　　　伍强一惊，那个深夜拍周小阳房门的女人能是邓仁义五姨太？他故意说邓大富背错了一个，说他五妈名字叫小丽。邓大富说五妈名字就是茉莉，他妈和二妈、三妈她们喊她小莉。伍强记住了这件事，没想到今天竟派上了用场。三个人笑了一阵，卜小梅问伍强到何处去。

　　　　伍强说先到高城看看再说。项小马说不可，先在枫树冈东边山王村他外婆家呆几天再说，防止邓大富祸害庄上人家，他们好及时援救。伍强一拍脑袋，连声赞同。

　　　　项小马所虑极是。邓大富和邓管家思来想去，认定是村上人干的。于是天一亮，邓大富就要他母亲和邓管家料理邓仁义和周小阳的丧事，他自己领着众打手大闹邓家寨，挨家挨户搜查，砸烂人家的坛坛罐罐，摔碎人家锅瓢碗盏，打死两个青年，打伤三个老人，烧了邓大勇家的屋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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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当天下午，附近几个村庄就传开了。有几家邓家寨的人跑到山王村亲戚家来躲几天，山王村人人都咒骂邓大富不得好死！邓家大院个个该杀！伍强心里十分痛苦，觉得是他连累了邓家寨人，项小马更是着急万分，三人一商量，决定今晚杀掉邓大富、邓管家及那一班打手。

　　　　当天掌灯时分，愤怒的三人闯进邓家大院，直奔灵堂，伍强刀劈邓大富，项小马手刃邓管家，然后三人刀劈、剑挑，一口气杀掉了十五六个打手。邓仁义的大夫人一直跪求要钱给钱，不要杀人。

　　　　这使项小马想起一件事，他厉声喝令她立马拿出两万两银子，大夫人说银子都存在黄城钱庄，手里只有千把两银子。伍强似乎明白了项小马的心意，一刀砍掉了一张桌角，怒喝：少一两也不行！

　　　　于是大夫人唤来管账先生，拿出账房里八千两银子，四千块银圆，邓仁义的各个夫人拿出私房银子，凑足了两万两纹银。项小马又命令大夫人派人备好三辆马车，派人把银子、银圆搬上一辆马车。然后三人各牵一辆马车出了邓家大院。

　　　　到了项小马家，请来族长，伍强托他领着人连夜把四千银圆挨家挨户发放，又拿出二千两银子请族长发给死伤的人家。接着，伍强等三人不由分说，请项小马父母及邓大山一家登上马车，急急离开邓家寨。

　　　　卜家庄在黄家岭北四十里，邓家寨在黄家岭东四十里。一个时辰后，三辆马车到了黄家岭东北蛇滩，离黄家岭三十里。伍强对大家说，一年前他奉师命去黄城，太阳出山时到黄家岭北麓，他不想绕道，径直爬黄家岭，到了半山腰，迎面是墙壁似的悬崖，足有八十多丈高，光溜溜，无草木。

　　　　他好奇心大发，围着山腰转了一转，花了三个时辰，只有西边一条路可上，而这条路只有两个转弯处，第一个转弯处离山顶约三十丈，与南面冈峦连成一片。第二个转弯处离山顶不足二十丈，仍与南面冈峦、山峰相连。然后就是一条宽约十丈的直直的大坡直达山顶，一失足，身坠崖底，必死无疑。

　　　　他爬上顶，花了约摸一个时辰，累得筋疲力尽，坐到山石上，好久不想动。山顶很平、很大，足有五十亩地面。整个黄家岭，活像一个带把子的圆铁桶垛在一个大座盘上。平顶的正中有十几间平顶屋，顶层是木棍铺成的，上面钉着一张张兽皮。屋子很矮，只有一人加一只胳臂高。

　　　　墙子是就地取材，用石块垒成的，外墙围着一张张兽皮，防止风雨由石块隙缝钻进屋里。伍强说，十几间屋里住着兄弟四人，以打猎为生。一个年青女人对他很客气，一个二三岁的孩子直瞅着他。一个老大妈说，她们这里终年不见一个外人。家家门前都晒着鲜兽皮和桐油浸过的兽皮。

　　　　当时他就想，杀了****的邓仁义、邓大富、周小阳后，就到这山上做猎人。这一次路过黄家岭山脚，他再次想到了这一点。说到这里，他请项小马领着两家人去卜家庄，他夫妻俩带五百两银子上山，暂居猎户家。邓大山和项小马都说，你俩先上去，我们不久就上山。

　　　　山上四个弟兄，老大叫欧阳祖，二十四岁；老二叫欧阳庆，二十二岁，他俩的父亲是老大。老三叫欧阳年，二十一岁；老四叫欧阳丰，十九岁，他俩的父亲是老二。他们祖辈六七代都住在夏王村。

　　　　这四个嫡堂弟兄都是火爆脾气，都有一副正直的心肠。欧阳祖十二岁那年秋天，他的父母先后死于伤寒病，弟兄俩被二叔收养。二叔夫妻俩视他兄弟俩如亲生的孩子。欧阳祖二十岁春天，二叔夫妻俩帮他娶了邻居一个十九岁的姑娘叫秦玉莲，第二年夏天养了个胖小子，一家人都喊他小胖。

　　　　就是这一年秋天，二叔为放稻田的水，被本村大财主夏子渊的小儿子夏登高带两个长工打死了。二叔烧过头七的第二天，他弟兄四人瞅准夏登高骑着毛驴上黄城，一路跟踪到石山桥，用棍棒活活将他打死。弟兄四人回家一商量，打算举家远避他乡。

　　　　秦玉莲向她父母告别，她父亲秦老贵有见识，想了想，就到女婿家对他们兄弟四人说，逃到哪里都有被官府抓到的危险，只有到三县交界的黄家岭那一带深山老谷打猎去。黄家岭周围几十里群峰林立，冈峦相连，荒无人烟，三个县都不管。在那个年代，实在是避难的好去处。

　　　　欧阳祖一家起初是在黄家岭下面的山谷里建了三间小木屋住的。一天，欧阳庆和欧阳丰追一只兔子，一直追到山顶，弟兄俩向四面看看，越看越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