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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天庭都在围观老子谈恋爱[红楼]-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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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泡的白里透红粉嫩嫩香馥馥,这才交回了张氏手中。

    张氏看见自家小儿子的第一眼,觉得眼前这根本就是一个白玉团子。圆滚滚的,在地上一推就可以走的那种。

    于是她虽然心中不太情愿,但还是不得不承认,那北静王世子,的确是会照顾人。

    这一年照旧是宫中女官采选,元春已学了三年多的规矩,进退有礼书香满腹,准备进入那离天恩最近的地方,去为家族撑些门面了。若能博得天大的富贵,那自然是极好的,整个家族皆可因此受些庇佑;可若是博不得,她也只能在那宫中被人遗忘,成为家谱上一个落满灰尘的、不会被翻开的名字。

    这世上的女儿家,大抵都是悲哀的。从出生到死去,她们会在什么样的地方会做什么样的事,从来也不是她们自己操纵的了的。只能含羞带怯满怀期待地从家门口坐上红轿,待着那素未谋面的夫君将自己接入一个不知会怎样的地方中去。她得战战兢兢提心吊胆,得忍受枕边人三房四妾拂花弄柳,得学着忍气吞声勾心斗角……

    这不是她们愿意的,却是她们改变不了的。

    元春离开家时的前一宿,在自己从小长到大的香闺里默默睡了最后一晚。第二日早起来时,若无其事去给老太太请了最后一次安。

    “老祖宗,孙女就此远去了,莫牵挂。”

    座上的王夫人早已拿帕子掩了嘴,只是那呜咽之声却是堵也堵不住,眉目间满是萧索,眼角都有了细纹。连带着宝玉也站在一旁放声大哭,使劲地拽住了元春的衣服,死活不肯让她走。

    “大姐姐,大姐姐,不走不行吗?”他哭的眼睛都肿成了桃子,“这不是你家吗,为什么要走呢?”

    这话让元春的心一下子酸涩起来,她努力笑了笑,又伸手抚了抚宝玉的头。

    “弟弟,姐姐再见你,还不知是何年何日――你可得好好听话,乖乖的!你若是乖乖的,我自会回来!”

    宝玉似懂非懂地点头,原本紧紧抓着她衣袖的手也放开了,只是仍抽搭个没完。

    张氏携着贾琏、贾琅并迎春坐在一旁,口上虽不说,眼睛却也有些涩涩的。

    不管元春再怎么不懂事,她都是家人。

    家人这两个字,往往比其它字来的更有力一些。

    元春一一请了安,随后便转身去了。她已脱去了家中常穿的千金小姐的打扮,换做了朴素无华的料子,头上插着朴素无华的珠花,携了抱琴,一步一步走出了这门。只在身后留下一个纤长的、逆着阳光的影子。

    走出之后,这世间,便再无贾元春此人。

    前方,要么鲜花锦簇,要么,便是阴阳两隔!
………………………………

22。添丁

    元春走后,贾府内宅显然瞬间沉寂了许多。只有贾赦并贾政无甚感觉,前者继续庸庸碌碌浑浑噩噩着,徜徉于美人与古董中日日为乐;而后者则沉醉于孔夫子的大道中无法自拔,脑中日日惦记的都是之乎者也,满口的大道理说与小辈听。

    张氏冷眼旁观着,心中就像是盐儿醋儿油儿酱儿都倒在了一处,也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儿。荣国府嫡出的长女,本可平平安安顺顺畅畅嫁给个京官的嫡子,一生说不得多么平安喜乐,起码,是娘家可以帮一帮的,也不至于让人欺负了去。

    可眼下,为了这群不成器的男儿,她们只得牺牲了自己的终身,赌上性命去往那人心险恶的紫禁城。可笑的是,她们在宫中如履薄冰战战兢兢,换来的却是这些男儿的锦衣玉食富贵繁华。

    世道何公?

    就在这时,柳意匆匆过来在张氏耳边轻声说了一句什么,让张氏蓦地就滴了几滴眼泪下来。

    她说:“大小姐身边伺候的丫鬟说,大小姐走的前一天,那被褥都哭湿了一大半。”

    与此同时,元春却坐了马车,与抱琴一道,往那帝都中心的宫城走去。

    她的粉面上已经没有了泪,只是紧紧地掐着自己的掌心,等待即将到来的未知的命运。

    过了几日,贾府新买的一批新鲜花样的布料运进府了,张氏带着迎春在那一摞摞叠的整整齐齐中的布料里挑选。挑来挑去,最终选中了四样,一是石榴红江南风景纹暗花的,一是藕荷色折枝海棠的,一是雨过天晴色绣缠丝莲的,一是银红纱的。

    “这石榴红的却好,正适合你们小姑娘穿,”张氏笑道,“外出穿这个也衬你,别人见了,定然夸奖我女儿漂亮。”

    小姑娘闻言,白玉般的面颊上登时爬上了几抹薄红,羞怯道:“母亲惯会拿我取笑。”

    “哪里便是取笑了,”张氏将布料交予雁书,让她去交给府中专门给小姐公子们做衣服的绣娘,一面笑道,“你也无需听你二伯母的,和探春丫头穿一样的――毕竟你已经记到我名下了,说句不好听的,那身份比探春丫头却高了许多呢。我们大房长女和二房的庶女穿戴相同,总归传出去也不会有什么好听的话。”

    迎春细声细语地应了,又要道谢,倒让张氏伸着指头嗔怪地点点她的额头:“都说了,我们母女无需如此客气。”又转过头去问迎春身边伺候的明渠:“小姐身边的人可都还听话?昨日用了些什么?”

    明渠向前一步,清楚地答了。张氏听闻迎春这几日胃口还好,便也放了心,百般摩挲她的头发,将人带去东厢房那边儿吃茶。

    一碗普洱茶还未入口,先听一个清脆的孩童声音从门那边传过来了:“母亲,母亲?”

    门前的丫鬟忙打起帘子,一个小小的公子哥儿却踱着步进来了。明明生的一张圆滚滚又讨喜的脸,灵动异常的眉眼,却偏偏装作一副大人似的稳重模样,很是惹人发笑。

    “我的儿,你又去哪儿了?”张氏放下手中的官窑脱胎填白盖碗,笑道,“总不在家,到处疯跑。小心老爷说你。”

    “我父亲才不会为着这个说我呢,”贾琅显然不信她这话,笑眯眯道,“况且我是被北静王世子带出去的,又不是擅自一人出府。父亲再不管我的。”

    北静王世子这几个字让张氏的嘴角瞬间往下压了压,只专心品着手中的茶,不说话了。

    于是众仙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贾琅心中颇为无奈,忍不住狠狠地在脑海中反驳他们:我可是男儿,为何要出嫁?要嫁也是别人嫁我!

    他这般霸气侧漏,倒是让天上那一群看热闹的有点儿呆。迟疑了许久方缓缓发过来一行字:

    为何不容易?贾琅也是一头雾水,这年头男女比例已经失衡了吗,娶亲都如此艰难了吗?不由得反问:我也是男儿,为何不能娶?

    众仙哗然,半晌后方道:

    连观世音也来凑热闹:

    天帝迅速地过来插了一脚:

    王母保持傲娇脸:

    三千年之后。

    贾琅觉得自己已然外焦里嫩。

    三千年之后他怕是早已入了冥界去那冥府里当个漂泊的鬼魂了,还结什么亲?

    神仙的思维方式,我着实不太懂。

    张氏这日郁郁了一夜,深感自家的儿子就像是泼出去的水,让人颇为忧虑。次日蹙眉方起时,便听柳意悄声与她说了些什么,面上登时有了一丝冷冷的笑意。

    “当真?”

    “自然当真。”柳意抿嘴道,“二太太那边儿负责打扫庭院的刘婆子说的。她本是无意从赵姨娘那儿路过,却听见赵姨娘向二老爷哭诉,说是又有了他的骨肉,提心吊胆生怕二太太不悦呢。”

    张氏望着泛黄的铜镜中端庄的自己,口中不由得就逸出了一声轻叹。

    “罢了,她也不容易。”她悠悠叹道,“正房太太,哪里便是那么好做的。”

    单单一个胸襟大度,便不知苦了多少人。

    这日去给老太太请安时,果然便看见了王夫人嘴角那苦涩的笑意,整个人的面容却完全是僵着的,一点喜色也无。她便也装作毫不知情,往下首坐了,道:“弟妹今日来的却早。”

    王夫人淡淡应了一声,将一条青丝的手帕捏的死紧。

    贾母却穿了绛紫色缎绣玉堂的褂子,歪倒在那美人榻上,琳琅拿着个小锤子帮她锤着腿。老人家微微眯着眼睛,漫不经心道:“老大家的,你来的正好。我们这府里,却又要出一桩喜事儿了。”

    张氏忙笑问:“恭喜老太太了,只不知道是何喜事?”

    贾母并未答话,只是把那目光往王夫人身上放了放。王夫人面上这才挂上了勉强的笑意,慢慢道:“好教大嫂得知,我家老爷房里的赵姨娘却有两个多月不曾换洗了,老爷昨日方才说与了我。”一语犹未罢,张氏便笑道:“这可是添丁的大喜事!恭喜弟妹了。”

    王夫人拿帕子掩了下嘴,这才应下了。

    “你却也不可小气,”贾母略略儿睁了眼,叮嘱道,“那可是你家老爷的孩子,好生照料着,务必平安才是。”

    这话中的敲打之意甚浓,让张氏也不免为王夫人心寒了一下。

    身为正室,又为夫君生儿育女,娘家也显赫,本不该被这般挑刺儿才是。可偏偏,他们却还要求你宽容大度,笑着将身边儿最好的姑娘往夫君房里塞,对方生出的孩子也要视如己出,略微儿有一丝不满露出来,那夫家便可以义正言辞写休书了。

    她往王夫人面上飞快地瞥了一眼,果见对方脸色都全白了,像是一张写完字后被随意揉搓扔掉的纸张,身体都在不自觉地打着颤儿。

    她扭了脸,不由得叹了口气。心中却开始怀疑,将柳意与贾琏做个姨娘,却是不是件好事呢?

    这日回去后,她却将柳意叫到面前,认认真真地问了她。

    “柳意,你也是跟了我许久的了,我之前说要将你与琏儿,却从未正儿八经问过你的意思。”

    这话倒让柳意惊诧起来,樱唇动了几下,方道:“太太这说的是什么话?奴婢的命都是太太的,太太要奴婢做什么,直接吩咐便好。何须来问奴婢的意思?”

    张氏看着她秋水般的眼,窈窕如柳枝的身姿,忍不住便将她拉至身边来,慢慢儿把自己的意思讲与她听。

    “之前,却是我想错了。你这个模样,聘出去做正头夫妻定无甚问题,只是因为在我身边儿伺候久了,总想让你留在我这里,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意思。”

    柳意抬眸看着她,张氏抚摸着她的头,目光慈爱的像是在看自己的女儿,“但这天下的少女,哪个不怀春?哪个不想一生一世一双人?我现在看来,姨娘这身份却不怎么配的上你,你若是愿意,我自会给你找个好好的稳妥的人家,虽不及这府中富贵,可却过得舒心。”

    她这番话可谓是推心置腹,让柳意的眼眶一下子微红起来,啪的一声便跪下来了,倒把张氏吓了一大跳。

    “好孩子,你这是做什么?”
………………………………

23。珠碎

    柳意却磕了一个头,这才答道:“太太大恩,奴婢永不敢忘。只是奴婢既不愿与人做妾,亦不愿嫁出这府去,太太用奴婢一日,奴婢便在这里;太太若不用奴婢了,奴婢自梳做个嬷嬷,也可替太太教导些丫鬟们。”

    她这番话让张氏惊诧地挑起眉:“好孩子,你竟不愿嫁?”

    柳意的脊背挺得笔直,却不再像是河边迎风摇摆的垂柳了,而是挺拔的青松。她盈盈的眸子里写满坚定,道:“奴婢此心已定,还望太太成全!”

    面对这样的柳意。张氏却忽然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半晌后她才蓦地起身,将人拉至自己身边:“好孩子,好孩子……”

    自此之后,再不提将柳意与贾琏之事。与贾琏那边也将此事说了,贾琏本就不甚在意,闻言丝毫未放在心上。倒是贾赦偶尔问起贾琏身边可有合适的丫头伺候,都被张氏三言两语应付过去了。

    “都是苦命人,”她与柳意叹道,“若是给了,琏儿媳妇将来少不得为这个受气呢。既如此,还不如不给,让他们自己处理去。”

    柳意道:“太太好心。”

    “哪里是我好心……”张氏从那糊了轻纱的雕花窗棂上往外看去,幽幽道,“这世道不与我们一个活路,我们总得给彼此一个活路吧?”

    贾琅在门外听了许久,心中亦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儿。只是觉着,这世道,怕是有什么地方不太对。那些红颜的万般酸楚都被藏于人后,而正是这个世界,将她们逼得不得不与其他同性刀剑相向勾心斗角。

    只可惜现在的他还太小,即无权力亦无能力去改变这一切。可是贾琅总是想着,倘若有一日自己到达了那样的地位,定是要做些什么的!

    不为别的,只为自己看到的这些不公!

    恍然又是几月过去,这一年的新年,贾府众人略聚了一聚,一如往年,无甚可叙。倒是年前,赵姨娘早产,生下了一个四斤多重的哥儿,取名为环,成为了贾府的环三爷。

    只是个庶出的儿子,并无多少人会将他放在心上;甚至贾政对自己的这个孩子也不甚上心,不过是去看了几次,起了个名字,也就罢了。

    按理来说,这个孩子本也该放在王夫人膝下抚养才是。她是正室,姨娘生下的儿子都该交由她来教导。只是赵姨娘不顾自己尚在月子中,跪在地上苦苦恳求贾政,只求他将自己的这个孩子放在自己身边。

    “老爷,三小姐都已经交由太太抚养了,这是我身边能留下的最后一个孩子了……老爷我求求您,就把环儿放在我身边吧,我不能没有他啊!”

    她哭的梨花带雨,艳丽的面孔上满是泪痕。贾政望着她刚生产过苍白的脸,心中也不由得泛起了一丝名为同情的东西,叹了口气道:“你起来。”

    扭头便将这事与王夫人商讨去了。王夫人却无甚说法,顺水推舟就应了下来。赵姨娘想着自己留住了儿子不会让他跟自己生疏,心中得意万分,丝毫也未考虑王氏答允的如此之快是否会有什么不妥。

    倒是张氏听闻之后,忍不住同花红、柳意道:“这世间的母亲在遇到儿女的问题时,真真会被那慈爱遮住了眼。既是个庶子,那身份地位都低着呢,还放在更低的姨娘旁养着,这府里的人,谁会看得起他?况且赵姨娘自己也是个粗使丫鬟出身,没读过书的。哪里教导的好孩子?”

    说罢又忍不住摇头:“古来父母痴心,果然如此。”

    贾环的出生不过在贾府溅起了小小的一朵水花,为着贾琏、贾珠马上要下场考试,府中忙的愈发不堪了。二人只管埋头苦读,家中张氏、王氏却操着心,那上好的补品不要钱似的往书房里送。

    待到二月十五那天,贾琏与贾珠下了春闱考场。只是这一次,贾珠再没撑过去,刚刚被扶进自家轿子里,就一头栽倒在了软垫上。

    众小厮皆知大爷身子弱,见状更是忙的不行,一路快马加鞭赶往宁荣街。府中忙忙唤了太医,倒仍是一直以来为贾府诊脉的王太医,一摸贾珠脉象便知不好,连连摇头。

    “三年前已嘱咐过,绝不可用心太过,眼下看来,竟是比三年前更心神损耗了十分!”

    那王夫人本是满怀欣喜期待儿子金榜题名的,闻言顿时怔住了,眼泪簌簌地往下掉。不由得颤抖着声音问:“太医,那可……那可如何是好啊?”

    “如何是好?”太医也连连摇头,趁着贾母坐在床边垂泪,悄悄儿将王夫人和贾政引至外间儿,正色道:“方才怕吓到老封君,竟不好在里面直说。如今看来,令公子只怕是撑不过去了,早早儿地收拾了,也好送他干干净净地下去。”

    这话便像是晴空一个霹雳,彻底把王夫人打懵了。她微微张开嘴像是想要说些什么,可还未来得及说一句话,身子便软软地向下滑去,倒在地上了。

    “老,老爷……您听王太医这说的是什么话……珠儿还年轻呢,他刚中了举人,说不定过几日揭榜便是状元了。如何……如何就……”

    她努力地掩着嘴不想让啜泣声传出来,可那喉咙间的哽咽却丝毫不听大脑的使唤,整个人都打着颤儿。

    她的珠儿,她的珠儿……

    那种悲凉像是从每一滴血液里渗透出来的,让她即使穿了厚厚的大毛衣服亦觉得刻骨的寒冷。冷到面上的纹路表情都像是结了冰,嘴唇颤抖着,手指紧紧抓牢了自己的衣袖。

    贾政的面上亦是一派凝重之色,半晌后蓦地一声长叹,那眼泪已经顺着面颊滑下来了:“罢了,罢了!这却又是一个冤家!”

    因吩咐了下人去置办棺材并寿衣等物,夫妇二人默然无语,一者垂泪,一者叹气。王太医亦是无计可施,贾政又让贾母身边的璎珞去委婉地告诉贾母,只说是为了给贾珠冲一冲。

    谁知内室的贾母听了,登时就怒了,也不管这屋中跪的是自己一向最为宠信的大丫鬟,直接就叫人打了出去:“我珠儿还年轻呢,谁敢这么青口白舌的咒他!他不过是太累了,一会儿就醒了,我看谁想害我孙子!”

    一时又听闻外面连一应后事都预备下了,愈发恼怒,不由得一边哭一边骂道:“是谁叫做的棺材快把做棺材的人拿来打死!皆因你们平日里没安好心,好好儿的非得逼着个哥儿读书,把他整个人都给读坏了,你们就称心如意了!”

    直骂的贾政扑通一声跪在了床头,哀泣道:“儿子焉能不悲!母亲这话,却将儿子归于何地啊!”

    大房的人闻听也匆忙赶来,想起贾珠这孩子一向是个知礼的,又孝顺,不由得都落了泪。贾琏亦不顾自己身体的疲惫侍立于床前,望着兄长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心焦不已。

    张氏却是个敏感的,眼看着王夫人看向贾琏的眼睛里都像是淬了毒,便知她怕是钻了牛角尖。只是眼下却也不好说的,只得将贾琏往自己身后拽了拽,不过分靠近碍了他们的眼。

    一众人等皆垂泣着,待到那日晚间,贾珠忽而微微睁了眼,那面色竟似乎是好了一些。半启了唇,气喘微微道:“老祖宗,孙儿不孝……”

    贾母握着他瘦弱的手,泪珠滚滚地往下落,直道:“你已经很好了,你最是个孝顺的!”

    下人忙端上来润口的茶,贾母亲自用小茶匙舀了送到贾珠嘴边,却见他费力地摇摇头,苦笑道:“老祖宗,不中用了,您就让我去了吧!”

    贾母大惊,已知他现在是回光返照的光景儿,哪敢让他就此沉睡下去。忙摇着他的手,哀哀道:“珠儿啊,你别睡!再和祖母说说话儿!”

    李纨亦悲泣道:“大爷,您看看我,您若是走了,可让我怎么活!”

    王氏早已哭的晕厥了过去,贾珠努力睁开眼略瞧了一瞧,像是要把床前的这些人脸一张张刻到脑子里去。看完后却又闭了眼喘息半天,方慢慢道:“老祖宗,孙子累了……”

    这却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说累。

    在他过去走过的十几年里,为着父母的期盼,为着家族的荣耀,他只得熬夜苦读日日辛苦。明知身子骨儿一天天差了下去,却也是毫不动摇地坚持着走这府中人期盼他走的这条路。

    可现在,他却觉着,那些一直压得他透不过气的东西,像是一瞬间被全部清理掉了。他是自由的,可选择自己想选的路,像是腾空生出了一双翅,满脑子皆是恍惚的白光。

    太累了,他之前,真的已经太累了。

    贾母闻言,早已悲从心来不能自已。却忽然见着刚刚清醒的王氏肿着眼睛走过来,往床头坐了,一下一下抚摸着贾珠的头,就像他很小的时候做的那样。

    “我的珠儿,已经做的很好了。”
………………………………

24。飞蝶

    她的脸上满是泪痕,可却奇异地有了宁静的神色,喃喃道:“休息吧,休息吧。”

    “我不会让你再这样累下去了。”

    在她一下又一下地抚摸下,贾珠费力地抬了抬眼皮,嘴角缓缓往上勾了下,终于沉沉地睡去了。

    王太医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终究是扭过头,神色沉重地向众人摇了摇头。

    房中悲恸之声顿起,李纨哭的更是不能自已,那些丫鬟们念及贾珠素日体恤下人,亦是垂泪不停。贾政一连声让人过来收拾。

    在这样的嘈杂声中,唯有王夫人如一座雕塑般坐于床头,手上的抚摸始终没停,像是中了魔般的喃喃细语。

    “休息吧,休息吧,我的孩子。”

    贾珠的头七过后,榜单却也贴出来了。贾家二位少爷的名字赫然在列,贾珠为二甲第七名,贾琏为二甲第四十三名。

    只是这样的喜事,也无法让众人喜悦一分。想及贾珠若在世时众人还不知是怎样的乐呢,那悲伤就愈发从心头蔓延上来了。

    老皇帝听闻此事,又想起贾代善昔日跟着自己打江山也算是劳苦功高,念其子孙英年早逝,便在殿试上当众许了贾琏一个六品的文职。贾琏自磕头谢恩不提,老皇帝又笑着道:“此子日后必有大作为,只怕要雏凤清于老凤声了!”

    诸位臣子皆唯唯应是,心里却都明白,老皇帝这么一说,贾琏袭爵是必然跑不了的了。

    谁知又过了几日,李纨竟开始呕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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