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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秋雨(GL)-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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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她为何要将他对她的信任如同草芥般践踏,他狠狠地惩罚她,可最后依旧是于心不忍。

    也是,岳崇光死后,什么都无所谓了。

    她欺骗,她叛变他又如何,他们依旧是同类。

    他从死亡中把她带走,她不是想过上他的生活吗,只要他们依旧是一样的,她可以成为“他”。

    他这一生唯一在意的人死去,他也不再有任何可以值得去牵挂的牵挂,可他还是得活下去。

    他需要有人陪伴。

    在某种程度上,是他把她带大,一点一点的把她塑造成他的模样,可他们相处的那些年里,他发现他根本不需要刻意复制另一个“他”。他们是异类,可她是天生,而他是后天的,年轻时他生的何许模样他已经记不清了,那是的他是只是凡人,被送人在花楼里,从自暴自弃的放纵,到逐渐习以为常,在遇见岳崇光后,便真正成为这世上的世间“异人”。

    现在,他活成了岳崇光的样子,他也要这世间某一个人成为以前的他,可就像他再也找不到另一个“子桑”一样,他无法塑造另一个“他”,子桑与他相似是特例,而他,永远只是他而已,这世间无人可以明白他对故去的人抱有怎样的感情,他又如何能祈求这世上会有一人能够像“他”一样,对待如今已经成为“岳崇光”的他。

    无人。

    这是一个怎样的时代?

    他真正的夙愿并不是让他成为世间异类的原因,而是这个世道。他恨它,憎恶,厌世,既然他已是异类,那行为思想再放荡改不了这世间强加于他的属性,那他便彻彻底底地异样好了,从里到外,从头到尾。

    他心里有触动,因为她选择与他站在同一条肮脏的线上,她说她要变成他的模样,他问她,这是有代价的,你要承受如海水的唾沫与如冷箭的千夫指,你可想好。她说她不在乎,因为她曾经的境遇也与之有过而不及,她习惯了,过去被人使唤,掌控,侮辱,裹挟,将来她只想放肆。

    在某一个部分,他们是多么的相似。

    可现在,她要为了一个男人,放弃她的已经实现的夙愿,这一切都是他给她的。

    到底,她还是会屈服这世上的种种常伦,埋没芸芸众生之中。

    他没有同类,到头来,他还是孤零零地,存活着。

    他已经作出种种定义和理解,结束后得来的是浓稠的寥寥与寂寞,如同密布乌云,积聚在他稀疏的头发上滚滚翻涌,阴沉灰暗,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突然觉得眼前的暖风徐徐,明媚光阴,大好绿意染上了一层丧病的阴影,看得他心里格外拥堵难受,他想回去了,回屋继续瘫着啜烟。

    看来这屋外也不适合他。

    他转过头,要她推他回去,正要开口,她突然出声了,但并没有看他,而是眼神幽幽看着凉亭对面半人高的绿灌木,把他反驳。

    “因为岳梓是女人。”

    她说。
………………………………

115。番外

    “岳梓死了; 她是岳莘,从来都是。”

    她说完这番话的时候; 他似乎什么都明白了。

    春日里; 阳光逐渐变得强烈刺眼,直面而照; 不知是眩目光线让他睁不开眼; 他恍滞地看着对面的一团晃悠而模糊的绿色,老泪肆流; 一动不动; 沉默了几乎是一刻钟的时间; 突然间又爆发出一种撕裂般的狂笑,笑得猖狂,肆无忌惮; 类似痛苦般的大笑,身体颤抖不已; 不得不将身子依在轮椅的扶手上支撑他难以平衡的身子,像是要把这世上所有的荒唐事都嘲笑一般,还有,他自己。

    “什么时候知道的?”

    她安静地待他发泄所有情绪,直到他笑声削弱,他胡乱抹去他鼻下的涕液; 脸颊上浑浊的泪水还有嘴边飞溅上的唾沫; 他问她。

    “很早已前。”

    她抽起压在他身下的汗巾; 侧过身子; 心细地,一点一点帮他擦去脸上□□混合的污渍,他的脸被他随意的抹拾而弄得黏腻而浑噩,他眯着浑浊的眼睛,任她手里的动作重复,对于她,他心里却没有一丝波澜,没有任何变化,如同父亲需要女儿孝顺那样理所应当。

    她把她的背叛轻描淡写地说出来,那感觉就像是把所有人的命运颠覆的始作俑者并不是她,可他完全恨不起来。

    恨,早在两年前就已经过去,她现在把真相说出来,他除了接受,又能如何?

    崇光啊,崇光,你说你不信报应,可人斗不过天,你想要那么多东西,最终都是要换回去的。

    费尽心机数十年,终为他人做嫁衣。

    那些崇光做的,终是付之东流的东西,他除了唏嘘,还能做甚?

    无能为力。

    他看着他在意的人这些年步步为营,最终也只是枉费心机。

    这天,冥冥之中已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他无法更改。

    他只是在他身旁帮助他,成败与否与他无关,他只是参与者罢了,做了他能做的,可以留在他的身边陪伴,可以时常看见他与他说话就够了。大概是因为最后不论他获荣获辱,都无法给他一个位置,既然这样,鞠躬尽瘁,何必呢?

    他只是在乎他的人罢了,其他的与他有关的都是杂碎,他不会过问,他只是照他的话做便是了。

    还好,他能够安乐地活在这世上,平平安安地病死去,不会知道他将来的失败,一败涂地。没有在老年身陷囹圄,死得凄惨,抱着一颗即将开花结果的期待在榻上安息。

    多好,此生的崇光活得精彩,只是最后带有些许遗憾罢了。

    他是一个注重现世的人,死后会不会知晓生者现状?来世过得如何?这些都是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他从不会去思虑。

    崇光,这一生,你过得很好。

    你不在之后,我就没有必要再留下来了。

    你的家是我憎恶的,你走后,我对它做了什么,子桑又是如何颠覆了它的,你无须知道。

    真相,我会替你担上一辈子,直到我死去。

    “钥匙先拿着,把花楼里的事情都处理完了再走,我乏了,带我回去。”

    他到底给了她想要的答复,只是说出这些后,他身体里的一部分东西像是被人抽走,身子变成了半个空壳,没了精气,他想回屋独自静一会儿。

    他把她放走了,不舍与可惜并存,这世上,他们是多么的相似,他知道,在她鼓起勇气把所有真相说出来的时候,真正意义上,他们变成“同类”。这世上,他与她这类的怪物见不得阳光,只能躲藏隐蔽,被世间人唾弃放逐。生存不易,他已经被这世道抹去原本模样,面目全非,变成了一个就连他自己都认不清自己的,彻彻底底的怪兽。

    她还那么年轻,比他勇敢彻底,知道自己要什么,也没有他那般的挫折,更重要的是,她在意的那人,也如同她那般在意她。

    她比他好上太多太多。

    也罢,既然都是同类,就不要为难了。

    她在重复他的老路,这条路并不好走,但她不必经历他的种种,没有必要。

    他的无可奈何,他不想让她承受。

    放她走,她的路会好走些,即使以后依旧需要躲藏。

    那个夜里,他让侍寝的小生离开,破天荒地,这一晚,他放弃了啜烟,一切烟具器皿被规矩地收入柜屉里,他一人躺在沾有浓重烟气的床榻上,双手压在后脑勺下,怔怔地望着梁上模糊的影子,梁木上细微地传来鼠类吱吱的鸣叫,恍惚中他好像回到了曾经的那个与老鼠作伴的小黑房子。

    那是他的前半生。

    他被买进花楼里做唱戏小生,那时他生得俊俏,唱得一首好曲儿,偶尔有钱的夫人会在戏幕之后带他出去过夜,他以为这是他以后的生计,借着年轻的资本妖娆,并开始为自己存一些养老的钱,因为他知道,干他这一行的都是靠吃青春饭过活。直到很快某一天,老鸨告诉城里的一位大老爷把他看上了,要他过去。他不肯,那时他还是新晋,没有任何可以拒绝资本,老鸨好生相劝多日,他依旧不从后,他就被人捆到黑屋里关禁闭了,先是打骂,后面便是拳□□加,他在黑屋里关了整整半月,那里每夜鼠类出没,吱吱呀呀地叫唤。

    有一次,他默默的看着几只老鼠群聚在地上舔他白日留下的一滩血迹,他在想它们的牙齿那么锋利,如果发发善心,把绑在他的身上的绳咬断该多好,那他就可以逃跑了。

    可,逃出花楼,以后,他又能做什么?

    他身子弱,在这里待惯了,不愿做体力活,又不太能识字,出外面讨生活,当乞丐吗?

    可他不愿伺候男人啊,那,死了算了。

    最后,他没有死。

    死,他也受不了,不是身上的伤让他疼痛,是饥饿,整整其他他没有吃过哪怕是一粒米,他饿疯了,当半月之后,关他的人送来玲琅满目的山珍海味,他像狗一样跪在地上饕餮大餐,他们并没有给他筷子,没有桌椅,只有随意放在地上的菜食,可他顾不了这么多,他发疯似的想要把那些东西狼吞虎咽地塞进肚子里,弄得满身满脸地狼藉,结果,他的胃无法承受如此巨大负荷,他吃完了便开始呕吐,几乎把他吃下的全部吐出。

    又是一地狼藉。

    他就这样躺着一个恶心,昏暗,浑噩,狼狈的黑屋子的中央,一动不动,不眠不休,像具死不瞑目的尸体。

    翌日,他妥协了,伺候男人会比这样的羞辱更加令人低贱吗?

    不会,他不会是一条饥不择食的狗。只是伺候男人,他便可以有房住有食吃,可以赚更多钱,他可以是人,妥协吧。

    那之后,渐渐地,他就只开始接待男人,不只是是他要求的,找他的人也多了,也是,这比伺候女人轻松多了,赚得银子更多,何乐而不为。

    他以为这辈子他会是这世上的“正常人”,他不会喜欢上男人,他是迫于生计装作喜欢罢了。

    直到十八岁的时候,他遇见崇光,他才明白,喜欢谁重要吗,何必依着这世道的意愿给自己贴上名牌?

    他只不过喜欢上一个人,而那人恰好和他一样,也是男人罢了。

    可,若崇光也可以像他这样豁达,那他们的路会不会就好走一些了?

    路?

    他在想什么,他们之间根本不存在可以走的路。

    遇见崇光的时候,他已经是有家室了,他比他大二十岁,他说他并不是自愿进花楼的,朋友来玩乐,非要拉他过来。他笑着问,如果你不喜欢这里,离开便是,你朋友已经各种寻了乐子,现在你是自由的,随时可以离开。他耸耸肩回答,可我喜欢听你唱的曲儿。

    之后,他经常过来,只是坐在角落听他唱曲儿,听完后给他些赏钱便归家,只是好几次,他过来后都是空手而归,因为他被别的老爷带出去过夜了。最后他也学着别家老爷的样子,在夜晚降临的时候,驱车把他从花楼带他去别院,他为了他,在那里搭了个戏台子,仅仅只是为了可以听他唱小曲。

    崇光说他不喜欢他唱给别人听。

    那又如何,这是他的生计,不止唱小曲,□□也是可以的,如果他愿意,今晚他也可以陪他。他倒着酒,笑得轻浮,说得理所当然,没有任何羞耻感,结果,他被对面的人狠狠地甩了耳光,他嘴角渗血,被打到于地。

    崇光愤然离开,而他呢,独自一人喝完他们的酒,甩起水袖,在孤零零的戏台上,低声吟唱,离人曲。

    那一夜,他把他这一生会唱的曲儿都唱完了,直到他醉得一塌糊涂,瘫倒在晚风拂动的戏台中央,长醉不醒。

    再醒来的时候,赤身露体的他躺在崇光在别院的寝室里,在阵阵难受与恍惚之间,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像一具尸体一样,任由趴在他身上的人毫无章法地撞击他的身子。

    这别院,他在这里唱了三个月后,终于,崇光把他带进他的寝室。

    周围都是那男人身上阳刚的气味,辛辣的汗水气味,被褥上男人居住过的气味,男人剧烈喘息里的气味,他发现他喜欢这个男人的味道,让他觉得暖和和安全。

    再后来,他被崇光赎走,因为他说他不喜欢别的男人碰他。

    他被安置在那家别院里,他每月会给他大笔的钱,隔三差五他会过来看他,不限制他的自由他说他可以拿着钱去做些正经生意,可以去嫖女人,可以去赌,可以花天酒地,他做什么都可以。

    这是他给他的补偿,因为除了这些,他想要的,崇光给不了他。

    除了男人,他不可以去碰,他可以为所欲为。崇光说。

    因为,他是他的。

    之后的三十年里,岁月除了在崇光的脸上留下了斑纹之外,几乎没有改变他什么,他还是他。

    而他呢,时岁把他搓磨得面目全非,他已经记不清年轻的时候生得如何面孔,因为酗酒吞咽,他的嗓子在二十年前便坏了,他无法再唱曲儿,不再俊俏,消瘦,诱人,变得丑陋,颓废,荒唐,可笑。

    人到中年,他把自己过得如此狼藉残破,彻彻底底地,他成了这世间的怪物。

    他发现,他一直在潜移默化地报复他,刺激他,折磨他。

    那人无动于衷,他却把自己搭进去了。
………………………………

116。番外

    他是一个把自己忘记了的人。

    他不记得他年轻时的容貌; 浑浑噩噩; 不愿想起过去。

    崇光很少唤他的名字; 少到他都在怀疑; 这世界上真的有他这个人存在; 他的名字又是什么?

    他没有名字; 他的名字连同他的人,他的全部,他都完完整整交给那人了。

    太过彻底,他的人生里都是他,以至于他把他自己都从他的躯壳里挤走。

    他不知道他该为自己做些什么; 怎么为自己而活,遇上他; 他好像没了自己的生活。

    崇光不是说他可以去嫖去赌去花天酒地吗,那他去做便是了。

    可久了; 崇光会说你不能这样一直不务正业下去; 他说,那你给我事情做,我能做什么?

    崇光让他做些生意,他吊儿郎当地做下去,赔了许多,他问崇光他到底还要不要做下去,那人说; 随意; 可他又给了他在旧宅按了个不痛不痒的职位; 可有可无。崇光说这样,他便可以时常看见他,可他知道,他只是不希望他闲着罢了。

    他从了他的意,只是旧宅他不常去,除非必要,他不愿在那里抛头露面,那不是属于他的地方,没有他的容身之处,他更习惯在外面跑动。

    正经时候,他可以帮崇光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学学打理生意,漫无目的地着,但也没出过什么岔子。

    他的确是有分寸的,可他唯一的分寸也是围绕着崇光而发生的。

    他的容貌不再,那就一定还有别的东西,让他可以长久地待在他的身边,不会让他觉得腻味或是生厌。

    他终归是会老去,容貌日渐趋于破碎,若他想留住他,他必须要有价值的,他不想这样功利现实,可在崇光把他从花楼里赎出来的时候,他就知道,若他不功利,他们不会长久。

    崇光是商人,重利,他知道这一生他要什么,一步一步,该做什么很明确。

    而他,则恰恰相反,他没有任何规划,他只是知道,他的人生里有那人存在就够了。

    直到现在,他仍不明白,两个如此矛盾的人为何能陪伴在彼此身边这么多年,他们之间早已没了年轻时的感情,更多的是一种疏离的亲情,只需确认身旁有另一人的存在,可以看见,可以说话,不需要彼此靠得太近,他们是抽离开来的,相互独立,可相互之间又是一种藕断丝连的状态,这样的状态类似于摆在神位上陈旧的雕像,看似毫无用处,可却必须存在,它是一种象征,是必须长存的,让人心安平和的东西。

    崇光总是在笑话他,他把他自己倒腾来倒腾去,结果把自己倒腾成了一个糟老头子。

    那你会嫌弃吗?他问。

    不会。

    那将来呢?

    不会,我也是糟老头了,有什么可嫌弃的。

    崇光大笑着,摸着他灰白的胡须又哼起他年轻时总爱让他唱的曲儿,现在,他唱不出声了,总是崇光在哼着,他听着,虽然五音不全,虽然来来回回也就那几只旧曲,他却依旧笑呵呵地作陪,这一生,崇光唱不腻味,他也不会听腻的。

    崇光也喜欢问他意见,什么都问,只是当作闲话家常,觉得有趣罢了,因为他出的都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主意,在旧宅,没人敢在崇光面前不着四六地乱讲话,可他却容他,听他,然后多是呵呵大笑,偶尔会斟酌再三再考虑执行。

    把子桑嫁入岳府,一开始便是他的主意。

    现在回想起来,原来,在最初之时,他便阴差阳错地成了使他家破人亡的始作俑者。

    子桑这条线,起初崇光并没有花费心思,小赌怡情,他只是掷了筹码,至于如何去赌,全权由他操作,而他认为救一个身陷绝境的孩子,给她甜头,给她希望,使她感恩戴德,那接下来的一切便好办了,毕竟那孩子还有仇家,那之后使她走上复仇之路也是顺理成章的。

    可,子桑并不是普通孩子,早在他带她去青楼晃荡时,他便发现了。

    他以为,一切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罢了,她的特别,在将来,会成为增加他们获胜机会的筹码

    可惜,崇光不信歪门邪道,所以子桑这颗棋子,他没有抱有太大希望,直到最后效果逐渐显露,他才转而重视。

    无心插柳柳成荫,这是崇光在最后那一年总爱与他唠叨的一句话。

    不过,这一切都是昙花一现罢了。

    他们的以为都不会成真,不过庆幸这些,只有他一人知晓。

    崇光抱着遗憾病逝,这是他最好的归宿。

    这是他庆幸的,因为这样,他就看不见,在一开始,阴差阳错害他家破人亡的始作俑者是如何自愿扣上这一顶他总是不愿承认的脏帽子。

    他说过,除了崇光,旧宅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憎恶的,他也说过,崇光走后,那他留下的一切也就无所谓了。

    没有崇光的旧宅,是杂碎。

    他这一生最大的遗憾,是无法见他最后一面,是无法为跨入灵堂他守灵。

    他在崇光身边守了这么多年,自认为是他这一生最亲近的人,可到头来,他发现原来最亲近的人,可以什么都不是,蝼蚁不如,就连成为他的影子,他也不配。

    他的长子视他如脏物,把一切他置留于旧宅的物件丢入熊熊大火烧毁,包括他父亲锁在木箱里的一套华丽而样式老旧的陈年戏服,那时他与他这些年感情唯一的物证,他就这样让家仆踩得肮脏不堪,用木棍挑起扔进大火之中。

    得知崇光死讯的那天,他匆忙赶去旧宅,可那时的他已经进不去一座没有崇光的府邸了,在灰蒙蒙的清晨,他被一群人棍棒打出,缩成一团狼狈地瘫倒于地,而他跨过的那道府门高坎,在他一瘸一拐离开后,被家仆一遍一遍洒水刷洗。

    他所有物件被岳理璋焚毁的消息,是旧宅与他熟识的妇人告诉他的。她说,守灵一事已是不可能,帮不了,放弃吧。

    他没有再坚持,只是写了一张字条让妇人帮忙转送,起身,捂着额间的伤,落寞离去。

    外面的世界,雨点开始稀稀疏疏砸落,街上行人匆匆抱头逃窜,只有他,佝偻着身子,淋着雨一瘸一拐地,缓慢地往前方挪移,他没有回家,而是在旧宅对面,找了一个隐蔽的角落,他就淋着雨坐在冰凉的石阶,望着远处府邸门匾上湿漉漉的白色丧布条拖着沉重的身躯在风中凌乱,前来吊丧的车辆络绎不绝,一辆接着一辆,旧宅的小厮儿提着白色纸伞恭谨相迎,花圈大摆,随着府内哀嚎的丧曲从府门口渐渐蔓延开来,可以雨势繁乱,花瓣打落,黄白相间如同尸体,破碎一地。

    他坐在那里,像具木头一样僵硬,苍白的老脸上挂着又热又冷的水滴,一串串落落,至上而下,巡回往返,如同环绕在他周围的时间,像是静止的,却流逝得飞快。

    他在那里坐了整整一天,走了。

    眼前的这座府邸,苍老,破败,也没了旧人,那就没有存在下去的必要了。

    当岳理仪来找他寻求帮助,他十分痛快的答应了,他并是想从中得到什么,他只是想让那个羞辱他的人死去,即使他是崇光的儿子,但这与他没有任何关系,那人是旧宅的产物,他没有任何怜惜。

    想要一个人死很容易,他早年便是帮崇光做这些见不得光的肮事的,想要制造一场意外事故,对于他来说轻而易举,他花了些钱,办事的人为他要不要验货,他说不必了,那人,不值得他过去,让他弟弟过去验收便好。

    即使在旧宅易主后,岳理仪承认了他,他对旧宅的一切也并不上心,所以岳理仪中计亲手把旧宅毁去,他也并不觉可惜与懊悔。只是,子桑的误导与叛变让他怒火中烧,他精心培养多年的孩子竟然倒戈相向,在暗地里狠狠插了他一刀,他又如何咽得下下这口气,所以当岳理仪着急绑架子桑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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