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剽悍矮个子-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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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工人,有工资拿;一个是高钱启,他二女儿高玉娇出嫁时,光光礼金,男方一下给了一万块钱,高玉娇给郁锋涛干活还拿到一大笔工钱。另外四家人是牛户了,他们除了每年春耕时,把牛租给别人能得一笔租金外,偶尔还能卖一、两头牛。在这十五户有钱人家当中,当然郁锋涛最有钱。
“对,明天从高钱启家下手。”高大发心头狂喜,大叫一声。
第二天早上,高大发带着一伙人去高钱启家时,高钱启正在家大门口晒太阳,手上一条树枝在拨弄手炉里的火。他那个手炉已经很破旧,手炉面被烧掉一大片,是他自己用篾条胡乱补的,甚是难看,可他还它当宝贝一样。
——入冬后,农村人不分老人,青年,小孩,是人人拥有一个手炉,只要不干活,手炉不离手,走哪手炉随身带到哪。这手炉不像北方人的火炉,手炉小巧玲珑,像一个直径二十厘米左右,高二十五厘米左右的小茶壶,外壳是用竹篾编成,里边是一个粗糙的塘瓷碗。往碗里放上木碳,上边盖上一层木灰,便可以烤火。
远远看到高大发一伙人朝他家走过来,高钱启心头大骂:“这帮土匪,肯定是冲我家的钱来了。”洋装没看到,高钱启眼皮不抬一下,埋头抽烟。
狗屎一样招人嫌弃,高大发气炸了肺,这本来是全体村干部的事,却叫他一个人遭人白眼,还成了全村人的仇人。这个时候,高大发才明白高森林的厉害手段。
趋前一步,高大发收起往日咄咄逼人,朝高钱启低头哈腰:“钱启叔,我们来收拉电的一千五百块钱。”
是耳聋呢,还是不理睬高大发,高钱启眉毛也不动一下。
气得高大发差点火起要一脚把高钱启手中手炉踢出丈把远,无奈,今天是来收款,他只好忍了,又低头哈腰了一句。
死人一样眼皮不动一下,要不是在抽烟,众人当他高钱启死了。
“高钱启,我们来收钱,你听到没有?”高大发实在没办法忍了,大喝一声。
慢慢抬起头,鄙视一瞟高开发,高钱启又重新低下头,把烟斗往破手炉上磕了磕,闷声一句:“没钱。”
“你没钱?”见高钱启斗胆骗他没钱,高大发不由得一下火起:“你家玉娇嫁出去,男方给了你一万块钱礼金。还有,玉娇给锋涛干活,又挣了一大笔钱。你家会没钱,你骗鬼啊你。这是村里拉电的钱,大家都得出,又不是向你一个人要。想赖也赖不掉,你还是给了我吧,免得大家乡里乡亲的,要撕破脸皮。”
往烟斗里装上烟丝,点上,高钱启眼睛瞥不瞥一下:“全村人都交了吗:”
“交了。”高开发想都不用想,脱口说道。
“我肏你妈,大发——”高钱启火得霍地站起:“你骗死人,我还没死。不要把我当作傻瓜。你说出来听听,村里哪个人交了钱?”
“你再骂一句?”高大发一指直戳高钱启:“你抗拒交钱,还骂人,反了是不是?”
横扫高大发的手,高钱启破口大骂:“我肏你妈,又怎样?我骗人的时候,你大发还没有从你妈的洞里出来。你凭什么要我家第一个交钱?全村人都交了,我们家固然一分钱不会少,有一个没交,哼……”
脸涨着通红,呀呀呀了半天,高大发哪能受得了:“书记说了,不交钱,马上抓到派出所去。你到底交不交?”
“交,交你妈的头。”高钱启的两个儿子高玉柱、高玉凯手执木棍窜到高大发跟前。
高玉凯木棍直捅到高开发大腿上:“大发,你不要以为我们家好欺负。钱,我阿爸已说过了,只要全村人都交了,我们一分钱不会少。但是你想来蛮的,不讲道理,我先乱棍打死你。你说说,你凭得是哪一条理,要我家第一个先交钱?从村东,村南,村西,村北,村中开始收钱,半个轮不到我家第一个,你这不是当着全村人面欺负我们家吗?”
是啊。
人家说的句句在理,又没有拒绝交钱。千条万条理由,没有一条理由得由他高钱启家第一个交钱。头上顶天,脚下踩地。他高大发水平再高,不能高过理吧。
聪明人不犯错则罢,一犯错,比傻瓜还愚蠢。
大庭广众之下,高大发难堪、窘迫的溜不是,不走也不是。
………………………………
第52章 使美人计叫老婆上阵
“走。”高阿大大喝一声,才不管高大发,大步离开而去。高大发在他高阿大眼里算哪根葱哟,他是高森林的人。
走了一截路,徐后发没名没姓问一句:“现在去谁家?”
最后头的高大发,这时恢复了威风,忘了自己在高钱启面前的熊样,火大:“还能去谁家。回村委会。”
头一回上门收款,空手而回,遭到人家辱骂不算,还被高阿大抢了头儿,高大发心头非常不爽。
进了办公室,众人不由吃了一惊,高森林、高复田、徐开发、徐五金全在里头,一个个阴沉着脸,没人说话。高森林更是一脸怒气,像是刚刚和谁吵过架。
磨磨蹭蹭走到高森林面前,高大发唯唯诺诺:“书记,收……”
“啪——”冷不丁一声骤响。
在场的人没有看清咋回事,只听高大发刚说到“收”字,高森林猝然给了他一巴掌,大骂:“你这个猪脑袋,你坏了我全盘计划。村里哪个人不知道钱启是出了名守财奴啊,你笨的跟猪一样,第一个向他收钱。”
被这一巴掌打得两眼冒金星,高大发的高水平都不知跑到哪个角落去猫着呢。
看到高大发被扇耳光,徐开发跳出来打圆场,替他解围:“书记,算了。大发又不是故意。他不过是头脑太简单,想从有钱的一户人家开始收钱而已。”
摸着发烫左脸,高大发心头不是骂高森林,恩将仇报骂徐开发,徐开发当众说他头脑太简单,这是一把剑插进他心脏。
骂完徐开发,高大发心窝不服,才骂高森林,高森林你这个婊子养的狗东西。这一回,算我栽在你手里。想我高大发是什么人,一巴掌算个什么东西。这一巴掌,我迟早有一天要换回九巴掌。
又低估了高森林的霸道,蛮以为挨了这一巴掌,高森林会放过他高大发,不要他去收钱了。结果到头来,高森林还是要他高大发去收钱,高大发气歪了肚脐,只想拿柴刀砍高森林。
窝着一肚子无名火,回到家里,找不到东西发泄,碰巧一只母鸡走到他跟前,高大发飞起一脚发恨踹过去,母鸡“咯,咯……”叫了几声,跑了几步,倒在地上跑不动了。
听到鸡叫声,鲍金香从厨房跑出来一看,大吃一惊,再看老公一脸怒气,愤怒瞪一老公:“你疯癫啦。外头受气,回到家里拿鸡出气,鸡惹了你呀!一个大男人,怎么就这样没出息。没本事,别当那个破民兵连长,什么稀罕货——”
埋怨回一眼老婆,高大发闷闷不乐朝卧室走去,连衣带鞋重重摔倒在床上。
直到吃午饭,鲍金香才发现老公脸上指痕。
一问,鲍金香胆火撞上心口,张口大骂高森林是魔鬼。
这时,反倒是高大发显得大度三分,劝老婆别骂了,骂能解决问题,打都被他打了。
难道你这样白白挨打?鲍金香更火了,她容不得别人打她老公,老公再怎么窝囊也是她的老公。要不是慑于高森林权势,她会跑去跟高森林拼命。心头不平衡,鲍金香要老公辞掉民兵连长,不要再为高森林卖命了。
不行。高大发口气坚决。男子汉大丈夫,要弯得下,站得起。我——高大发是什么人,他高森林这个狗杂种想坑我,没那么容易。
果然是男子汉大丈夫——弯得下,站得起。高大发下午又带着早上一帮人马一家一户上门收钱。村委会在村西,高大发即从村西头开始收钱。
这一回,高大发狡猾了,改变策略,不再对村民发火,哪怕遭到拒绝,他依然皮笑肉不笑重复两句话:“没钱,你准备准备,我们过几天再来。”“你不愿出钱,我们可没法向书记交待。书记那天在村民大会上的讲话,你听到了吧!”
一个下午下来,跑了村里三成人家,高大发一分钱没要到,但是他不气馁,更不生气,他此番目的不是收到钱,是要挑拔全村人对高森林的痛恨。后头还有更大阴谋呢,高大发要等郁锋涛回村,挑拔郁锋涛对高森林的仇恨。全村两千多人,仅郁锋涛一个人不怕高森林,仅郁锋涛一个人敢与高森林斗,这一点,高大发心头明白的很。
夜,很冷。
天好像是要下雪一样,冷得把人的骨头冻得要断裂。
还在苦思冥想,还在绞尽脑汁,高大发长这么大把年岁,从未像现在这样伤脑筋过。经历这一番勾心斗角,尔虞我诈,高大发明白一个道理:人,不经过与人相斗,脑子不想事情,只能越来越傻。
可是这个时候,鲍金香偏偏捣乱,把手伸进老公大腿里:“老公,不要去想你那陈谷烂芝麻的事了。快点嘛,人家瘾上来了呢。”
侧头瞄一眼老婆,见老公很有几分姿色的脸蛋,高大发突然心起一条毒计,对老婆如此如此说了一通。
惊吓的,鲍金香张大嘴巴,好半天合拢不下来。
与死对头相反,高森林完全是另一种心境,他躺在温暖被窝里暗暗欢喜,高大发你这个蠢货自以为很聪明,想利用我高某人前后两次败在郁锋涛手下的事,揭我的短,不知天高地厚,爬到我头上去拉屎拉尿,怎么样,自讨苦吃吧……
哈哈哈哈。高森林忍不住奸笑起来,高大发呀高大发,你想把我当作傻瓜,你才是天底下最笨的大傻瓜。这笔钱收不上来,你是我手上一粒棋子,我正好利用你这个蠢货去对付郁锋涛。
刚刚睡过去,又被老公奸笑声吵醒,谭美凤心头非常不高兴:“森林,你疯了是不是,半夜三更,你笑什么笑,你不睡,我要睡。”
“去,去,去。”正在兴头上,被老婆这么一骂,高森林相当恼火,用手一扳老婆那张粗糙、满是皱纹的脸,不知怎么的心头爬上一阵哀叹:他妈的,高大发这个笨蛋娶个鲜花一样老婆,想我高某人有权有势却只能娶一个丑老婆。哪天要是能把高大发那老婆弄来玩一把,做鬼都风流。想到这儿,高森林胯下那根东西不安分了,他把全村妇女一一的浮现在眼前,觉得还是王青妹长得最好看,一到夏天她那两个大奶总荡来荡去的发出电流,惹得男人眼睛冒火……
明白自己不能去想有夫之妇,有夫之妇就是地雷,高森林的心又回到拉电事上,要是这次拉电的事失败了,在村里开了这么巨大一个缺口,往后他说出的话就是放臭屁,没人听从。隐隐约约,高森林感到地位、权势遭到郁锋涛严重威胁和挑战。看来收钱这件事,还得他亲自行动不可。靠高大发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笨蛋,只能把事情搞砸。
到了第三天,高大发觉得没趣,不想再去收钱了。但是高大发心头比谁都明白,这钱要是收不到,高森林是不会放过他,要是惹得高森林火起,他这个民兵连长算是当到头。
下午大约三点钟,高大发探清高森林独自一个人在村委会办公室里,马上跑回家叫老婆行动,把高森林摆平,不要再让他去收钱了,把这块骨头扔给别人去啃吧。
鲍金香赶到村委会时,高森林正在办公室里把手炉夹在两腿间边烤火,边看报纸。
“哎哟,我的书记哟,你原来在这里,害得我到处去找你找不着。”又是抛媚眼,又是暗送秋波,鲍金香扭着肥臀嬉皮笑脸径直走到高森林跟前。“冷死了,让我烤一下火吧,书记。”不管高森林同意不同意,鲍金香把手伸进手炉,放在高森林左手背上。“哗,书记,你的手好热咧——”鲍金香双手捧着高森林左手,摸着。
根本没心理上准备,高森林不曾料到鲍金香会来这一手,一时反倒惊恐的不知所措。
眼睛放电的秋波荡漾,鲍金香一边嗲声嗲气哀求高森林:“书记,求你了,不要再叫我家大发去收钱了。乡亲哪个会听那死狗的话。我赔不是了,你大人有大量,饶了他吧。”
“这,这,这……”高森林结舌了,说不出话。没想到鲍金香双手的热量比火还要猛,立刻传遍高森林全身。
“我家那死狗最爱逞能了,他有啥对不起你的地方,我给你……”说到“你”字,鲍金香下边的话断了,而且手段更露骨,扯着高森林的手,有意无意直往他胯里捅:“书记,求你了,求求你了。”
“瞧你这妇女,差些把手炉摔了。”高森林试探的把手炉放到地上,把手拉回到自己胯下。鲍金香的手仍然不肯放开,边哀求着高森林,边依样画葫扯着高森林的手往里捅,可这一回不是上回了。这一回一捅,她的手碰到了高森林那根已经膨胀的东西上。被撩拨的晕头转向,不能自禁了,高森林把鲍金香的手按在了上边,双眼冒火:“你这妇女,拿你真没办法。把人家弄得受不了。好了,好了,好了。答应你就是了。”
“那我先谢谢书记了。”鲍金香重重捏了一把高森林胀得发痛的那根下流东西:“书记,你这根东西好硬好大哟——”随着说话声落下,鲍金香格格格一阵狡黠大笑,直起身,转身便往外走,到了门口,霍地一扭头,朝着高森林又抛了个媚眼:“书记,你以后用的着我金香的地方,只管来找我,我会报答你,不会拒绝。”
………………………………
第53章 主心骨
张望鲍金香离去背影,高森林心头一团乱,咒骂了一句:“这个骚娘们,下手好骚——”
脑子里一遍又一遍琢磨着鲍金香暧昧的话,高森林全身如同老房子着火,回想鲍金香的撩拨,他恨不得立马追出去把她拽回村委会,扑倒在办公室里销魂一番。
还在想着和高大发老婆风流时,高大发却躲在屋里头在嘲笑他高森林是一条发情的狗,尤其得意凭藉自己的高水平三下五除二,不费吹风之力一下搞定他高森林这头恶魔,自己夸自己果然是村干部中的高水平——人才一个。接下来,就瞧他高大发如何制服郁锋涛,叫郁锋涛乖乖把一千五百块钱亲自送到村委会。
苦苦等候郁锋涛回村时,高大发这个村干部中的高水平等来了一年一度的春耕。
春耕伊始,郁锋涛又回到了村里。
订了村规民约,现在又要拉电,村里对郁锋涛心怀鬼胎的人鬼头鬼脑猫着偷窥,看看他到底有什么反应?
死党们晚上饭碗一撂,聚集在他郁锋涛屋里,七嘴八舌讲述村规民约一事的前前后后。大家时而同仇敌忾,时而幸灾乐祸,问郁锋涛他当时接到李耶毕写的信时,急不急?
“急什么急哟,狗屁不是的村规民约,不过是小女孩过家家的把戏,伤不了我——锋涛半根寒毛,不值一提。我是担心你们大家为我着急,我才叫媛媛赶回村跟你们说一声。”郁锋涛笑嘿嘿的,神情泰然,若无其事,将军风范。
一个哈欠吓跑下山老虎——好大的口气。
呼吸顷刻中断,大家惊讶盯着郁锋涛,他这牛皮是不是吹大了,村规民约白纸黑字订在那儿,他要是还敢上山去割芒花、竹藤,动山上的石头,高、徐两大姓的人还不把他大卸八块,扔去喂王八。
惊讶之后,大家话题自然又转到村里拉电这件叫人气愤到吐血的事。
村里果真要拉电啦?
深邃眼睛射出一束怀疑,郁锋涛心头掠过一道阴影,难道村干部一夜间良心发现,要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全部心思埋在学业、石雕上,郁锋涛那天看李椰毕的信时,根本没当回事放在心上,觉得只不过是村干部又一场滑稽闹剧罢了。要是村干部真心要叫老百姓用上电灯,倒也是一件好事,对他郁锋涛往后事业无疑是助了一臂之力。
愈说愈气,大家气炸了肺,摩拳擦掌,青筋暴凸,胆火拎起,大骂村干部就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强盗,一千五呐,老百姓的血都被榨干,这不是要逼死人吗?
这等强盗,还让不让老百姓活下去!郁锋涛的血管要爆裂,恨不得连夜跑去把一伙狼心狗肺村干部的头割下,扔进大山里喂狼。有朝一日他要是当上村里的头头,非把他们下十八层地狱不可。
“锋涛,你说吧,这一千五百块钱,我们到底要不要出?一千五百块钱呀,不止我讨个老婆呀!”吉景生一愤怒,两眼涨得猩红如斗红眼的牛,屁股像被棘藜扎一下,蹦起。
“是啊,锋涛,景生这话说到我心里去了。”又愤怒又忧愁,龚帮裕额头皱得如同千年老松树皮,哭丧着脸:“为了给寿财娶个媳妇,我辛辛苦苦一分钱一分钱攒着舍不得花,到现在了才七百块钱,这要是一交,全完了。”
头转向龚帮裕,端详着他,李伟大颇有感触地说:“帮裕,你到现在了,还把眼睛盯在自己脚趾上。我们几家人跟着锋涛干,好日子在后头呢,还怕挣不到钱给你家寿财娶媳妇,我现在都不担心我家椰毕娶不到媳妇。”
正好是在李耶毕身边,吉景生重重一压他后脑勺,笑他:“听到没,耶毕,你家老头要给你娶老婆啦——”
“哈哈哈……”大家哄堂大笑。
大家在谈正经事,小儿子居然如此不恭,吉大庆狠狠瞪他一眼,吸了一口烟,信赖注视郁锋涛:“锋涛,你是个有文化的人,在外边见过大世面,我们几家人全把你当主心骨,你给我们大家透个底吧,这一千五,我们该不该出,出的值不值,会不会冤枉?现在全村人眼睛全盯在你一个人身上,你不出这一千五,没有人肯出。”
对自己不利的事,全村人拿他郁锋涛当挡箭牌,他陷于绝境中,又对他落井下石,侮辱他,嘲笑他,歧视他,看不起他。闹荒人就是可恶到这等地步,郁锋涛心头的痛恨似一包点燃的炸药包。
仿佛又看到高森林獠牙狰狞带人闯进他屋里,郁锋涛气不可遏,破口大骂:“这群王八蛋,丧心病狂,抠老百姓,压榨咱们老百姓的血汗。从桃芝拉电到我们村,五万块已是一个天价了。有三十多万块钱,为什么我们村自己不建设一座电站,让村里那条溪水白白流掉?”“不出。这一千五百块钱,我不出。出了这一千五百块钱,我——锋涛倒成了那一伙蛀虫的二百五。”
郁锋涛这话如同是在众人胸膛点燃一把火炬,这一千五百块钱,他们要是交了,有多臭,他们岂不是成了一伙村干部的二百五。
闹荒村算上另外三个自然村,共有二百多户人家,一户人家一千五百块钱,全村积累起来是三十多万呐。从桃芝拉电到闹荒造价再怎么高,也达不到三十万。那么,村干部压迫村民交这么一笔巨款,用心何在,不得不令人深思、怀疑。
经郁锋涛一点迷津,一笔糊涂账立刻跃然帐上,大家心里豁然明亮,看清一伙村干部的黑心肝。
一拳击在凳子上,蹦起,吉景生咬牙切齿大骂:“狗娘养的,那一群婊崽,再来逼我家出钱,我一刀宰了他们。”
“对。”龚寿财跟在吉景生后头大喝一声,“我明天磨一把柴刀,等他们来要钱。看他们是要钱呢,还是要手?”
环视一圈大家,李伟大警戒道:“你们青年人做事千万鲁莽不得,要学学锋涛用头脑。一伙村干部本来就是强盗,他们手上还有权力,会怕你们的鲁莽吗?”
偷偷斜视一眼郁锋涛,龚帮裕说道:“要是不交这一千五百块钱,村干部又拿我们没办法,这才是真本事。鲁莽有啥用,像四把笔一样,森林叫一声,派出所马上下来抓人了。”龚帮裕说话头是激将法,是说给郁锋涛一个人听,暗示郁锋涛只有挡住这一千五不交又没事,他郁锋涛才算是有本事。
吉大庆祈盼注视郁锋涛,说:“锋涛,你给大伙儿出个主意吧?”
略一想了一会,强压心头愤怒,郁锋涛天庭悟出一道义愤,一字一字从牙关嘣出:“现在,我们少姓人家更应该团结,拧成一股绳,一门心思想门路挣钱。一旦富裕了,过上火红日子,高、徐两姓才不敢再欺负我们!”“从明天开始,我们要叫全村人懂得算一算这笔帐,不能再跟以前一样:村干部叫交多少钱,我们糊里糊涂交多少钱,二百五一样去喂肥一伙村干部。”
“对,我们要拧成一股绳!”吉景生全身有劲使不出,双手抓狂,大骂:“那伙强盗,我们不给他们,看他们还怎么拉电。拿着拉电做名堂,黑吃我们老百姓,我们不能答应。”
龚寿富刚要说什么,马上被父亲一个眼神制止,把话吞回去。
很少说话,李秋玉这时又忍不住插了一句:“闹荒人是门里狗,别的本事没有,挑软柿子捏,想歪点子整穷人是一套一套的。高、徐两大姓虽然人多,但是那是摊开的手掌。只有我们大家不存私心,真正拧成一股绳,看我们的拳头硬,还是他们的巴掌硬,看谁还敢欺负我们。”
巾帼不让须眉。李秋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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