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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官威武之一品女侯-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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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地间的男人仿佛动了动,哥舒无鸾忙回神,探下身去,察觉此时的他呼出的气息已不似之前那般冰寒,摸了摸他的胸口,触及到身体的温度也在慢慢回温,心口乍然一松,低柔道:“你怎么样了?好些了吗?还冷不冷?”

    这样紧张关慰的语气,显然让她吃惊,可她不得不承认,这一刻,她确实是在乎他的!

    燕七杀慢慢掀开眼帘,动了动唇,终于说出了一句还算完整的话,“别、怕……我、没事的,休息一下下……就好。”

    都这样了,冷的身子打颤,言语含糊不清,磕牙阵阵,还说没事?!还一下下……就好!

    哥舒无鸾无疑是有些气愤的,却还是伸手将他慢慢扶了起来,忧心念道:“这里夜风太凉,走,我扶你回去休息。”

    边说边费力的将他搀起,可是他的身子太重了,她扭伤的脚腕又在隐隐作痛,就此,二人险些一同跌倒在地。

    哥舒无鸾好容易稳住了他蛮重的身子,脸红脖子粗的咬牙道:“呃……该死的,你怎么这么重!死沉的……平时就不晓得要少吃些,减些分量吗,嗄?”

    愤懑着,调了调姿势,让男人斜倚在自己的肩头,一手揽着他的腰身,开始蹒跚而行,步履甚是紊乱,完全没有章路,嘴上也唠叨的一刻不停,“害的我……哦,压死我了!啊……”

    肩头的重量简直是压得她喘不上气,随着惊呼一声,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再次跌倒。

    幸好她及时稳住了脚步,不然,只能随着他栽个‘狗啃屎’了。

    她何时这样狼狈过?都是因为这个可恶的男人,这个‘妖孽’,这个‘祸害’!

    如是想着,继而喘着粗气嗷嗷嚷道:“天呐,老天爷是不是在恶整我?!怎么这么背,偏偏让我赶上了他犯病?”

    指天咒地的发泄完,她携着男人艰难的走了几步,继续数落,“真不知道你是不是上天派来折磨我的煞星……你还有脸笑?一个大男人竟沦落被小女子拖着走的境地,你还能笑得出来!”耳闻他低低的笑声传入耳际,顿时止不住浮躁的叫嚣起来。

    哥舒无鸾重重吐出一口气,接着没好气的叨叨,“我真怀疑你是不是装的!我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干嘛要管你?我真是有病!”

    浓黑的夜下隐约传来了男人低浅的声音,夹杂着心疼,“歇歇吧……”

    谁知,声音还没有搁浅,便被某人吼了回去,“歇什么歇!你若冻死在这儿,我可不管你收尸,就你这么大块,挖坑都要好久,岂不是要累死我?!”

    夜风阵阵,雾气如绸,暗淡的月色下映出两道紧密而行的黑影,女子的躁声躁气不时的飘出,伴着风声越飘越远,最终,二人的身影一点一点隐没在了黯沉的四下。

    经这么一路的拖拖拽拽,跌跌撞撞,好容易是将燕七杀顺利的携回了客栈。

    没想到,此时的天色已是快过了亥时,倒不是破庙距离客栈太远,只是拖着死重的他而走太过费力,这不,仅一炷香的路程愣让她行了半个多时辰!

    这一路几乎累垮了哥舒无鸾,浑身上下快要散架,脚腕疼到麻木,像是肿掉了,致使全身大汗淋漓,犹如落水狗般,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刚刚呼喘着停步在客栈门口,便见夏雪风雷一脸惊色的迎了上来,扫了一眼伏在她肩头的男人,面色略略一变,沉声,顿道:“大人……他,怎么了?”

    哥舒无鸾抬手挥了一把额间的汗水,并未回答他的话,只道:“我不是交代过你要好好保护主子的吗,怎么守在门外?”

    这番责备的话传入夏雪风雷耳中,眸光隐隐一黯,低声道:“我不放心你大晚上独自出门,所以出来看看……不过大人放心,主子那边没事。”

    说完,他再次瞄了一眼亲密的伏在她肩上的男人,丝丝苦涩充斥心头。

    就此,哥舒无鸾缓缓松了一口气。

    不过,他紧张又低落的复杂情绪,她不是不明白所为何事,是以,眸光闪烁一瞬,刻意避开他眼中流露的情丝,视线飘到不知何时又昏厥过去的燕七杀脸上,淡淡吐出一句,“他病了。”

    撂下这句,费力携着昏睡的男人提步迈上了台阶。

    被晾在一旁的夏雪风雷脸色僵了一瞬,忙回神出声,“既是病了,就要看郎中,不如我去……”

    话刚说到半截,便被哥舒无鸾接了过去,“吃过药了,不必大半夜去寻郎中了。”

    睨着她专注的侧颜,艰难的步子,夏雪风雷的心隐隐揪扯,那股苦涩堵得他难以呼吸,不知什么驱使,竟是上前一步拦在了二人的面前,声音低沉道:“将他交给我吧,我扶他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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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取暖

    睨着女子专注的侧颜,艰难的步子,夏雪风雷的心隐隐揪扯,心口的那股苦涩堵得他难以呼吸,不知什么驱使,竟是上前一步拦在了二人的面前,声音低沉道:“将他交给我吧,我扶他去休息。”

    然而,只换来了哥舒无鸾斩钉截铁的两个字,“不用。”

    这两个字,让夏雪风雷大脑一片空白,心里的瑟然波澜成患,随即急声低吼道:“男女授受不亲!”

    哥舒无鸾见他一再拦住她的去路,顿时止不住气愤,厉声喝道:“我不在乎这个……”

    话才出口,让她一下愣住了,她说了什么?!她不在乎……

    一刹间,夏雪风雷彻底被她的话击垮了,再也压制不住满腔的苦涩,低低于心底无声的呢喃:可我在乎!

    直到望及他眼底的那抹受伤的神色,哥舒无鸾才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过冲了,他也是在为她着想,她做什么要吼他呢?

    想到这,心中有些自责,有些不忍,声音回缓道:“那,你就帮我将他扶回我的那间客房吧。”

    夏雪风雷动了动唇角,却发现此刻的喉咙竟是堵得只字片语也发不出来,默然一刹,沉沉点了下头,慢慢扶过昏睡的燕七杀,跨入了门内。

    哥舒无鸾在门外站了良久,直至二人的身影消失在了楼梯的尽头,这才敛神提步迈进门去。

    夜深的似浓墨化不开,残月伴阑珊,淡雾锁清寒。

    给女子送完跌打酒后,夏雪风雷便一直静静的杵在房门外,静静的睨着门扉失神。

    门内的烛火清幽湛明,漫漫透过门格纸,能清晰的望见她纤细飒丽的身姿,优美的弧度,仿佛世间最精细的篆刻工笔。

    忆起刚刚的那一幕,他将男人扶回榻上后,本打算去找掌柜商议,再腾出一间客房让她休息,谁知脚步还没有迈开,就听得床上的男人昏昏沉沉的念道:“阿鸾,别走……不要离开我……”

    而她呢,她的回答呢?!

    “我不走,我就在这……一直一直在这……”

    这便是她对那个男人的承诺,紧张、揪心,轻柔的深情切切。

    紧接着,便见她毫不犹豫的跨到了床边,紧紧攥住了男人的手,握的死紧,仿佛揉入了骨血……

    那一刻,他再也看不下去他们彼此交握的双手,逃似了奔离了房间……

    夏雪风雷差点溺死在这段充满苦涩的回忆片段中,拼了命的挣扎,好容易将思绪拉回了现实,这便抬眼再次向门内望去,将视线投在她端丽的身影上。

    其实,之前在她离开客栈后,他本想尾随她而去,隐在暗处悄悄保护她,但在想起她临走时的交代却踌躇了,几番犹豫他终是没有迈开脚步跟过去。

    不想,就在他黯然止步之时,却发现燕七杀悄然的出了客栈,那时,他还在庆幸,有个人替他暗中保护她也好,免的让他不安心。

    然而,让他万万没有没料到的是,他们竟……

    他不晓得这短短的一个多时辰,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他不是瞎子,看的出来,她对他的在意!这种在意,深沉似海,浓烈如火,刻骨入髓!

    呵,他还在奢望什么?他一早便不是已经清楚,呆板笨笨的自己是根本配不上她的么,她身边的任何一个男人都要比他优秀,比他出色,而他与之相较起来,什么都不是!

    可为何他的心还会这般的痛?为什么还要控制不住的深陷下去?

    为何啊为何。

    夏雪风雷不舍的睨了一眼门后的身影,慢慢收回视线,黯然神伤的离开了门口。

    他与她虽是一门之隔,却远过千山万水,这一步他终将迈不过去,就算能跨过去,也终是晚了一步……

    房内,烛火昏昏,光晕如波。

    坐在床畔的那道纤细身影映在灯影下,被烛光镀上了一层薄薄的暖黄,悠悠望去,似浅罩轻纱,隐约中透着迷离的柔和。

    直到耳边传来了门外那道道清浅的脚步声,哥舒无鸾才慢慢缓过神,静静望了一瞬紧闭的房门,眉头蹙了又蹙,心里有些凌乱。

    最后移开视线,低眸扫了一眼榻上昏睡的男人,轻轻抽出被他反握死紧的素手,打开跌打酒瓶,倒出一些药酒,开始揉搓肿的老高的脚踝。

    一股肿胀感伴着火辣辣的疼痛,自脚踝处一直蔓延到了心底,仿佛烧成了一团火,使她冷汗涔涔,不禁颦眉。

    揉了好一瞬,直到感觉痛意渐消,这才草草收起药瓶,将视线再次投向男人的脸上。

    那张苍白的难寻一丝血色的脸颊,银白卷翘的眼睫一颤一颤的微微抖动着,失血的薄唇浅浅抿起,看上去,像是偶尔睡得很昏沉,偶尔又像眠的极不安稳。

    这么许久以来,她从未像现在这般细细的观察过他,而今夜的他,让她感觉他真像个孩子,并且是个脆弱的、可怜的孩子。

    今日是她自那日听完他告白后的第一次与他近距离接触,她真的不知道要以怎样的情绪面对他,曾几何时,她讨厌他,甚至是愤恨,可时至今日,那些情绪早已不知不觉被其他感觉所取代了,而这种感觉,是她不敢承认的,连想想都不敢……

    “不要……娘……求您别抛下……孩儿……求您……”这声清浅的低吟一下拉回了哥舒无鸾的思绪,她知道他是在梦魇,可那语气中的浓浓沉痛,还是让她心弦不禁为之一颤。

    对于他的身世,他的一切,她是从来都不清楚的,她只晓得他是个孤儿,像她一般漂泊无依。

    可从这断断续续的呓语中,让她一下了解到,原来他也是有娘亲的,并且已经离开了他。

    她能体会这种至亲分离的痛苦,那是撕心裂肺的痛,那是医不好的伤。

    虽然,她表面上维持着强悍,可还会有些时候,在没人的地方,脆弱的黯然伤悲,而一向表现的内敛淡漠的他却只能在梦中不经意的暗暗流露。

    心房的一角隐隐抽痛起来,为自己,也为他。

    伤感一瞬,哥舒无鸾缓缓抬眼望向榻上昏睡的燕七杀,却见此时的他,长眉紧锁,面色更加苍白,仿佛冰染,唇角不知在何时又结起了点点霜色。

    逐渐的,隐有道道寒气自他周身缓缓升腾,慢慢荡开,扑散,这股侵骨的寒意,让哥舒无鸾心中霎时一凛。

    怎么会这样?

    明明他服过药后,已略显好转,但此时,为何……

    她不敢在想下去了,丽颊早已大惊失色,慌着一颗心,便要奔出门去找郎中,可还未等脚步抬起来,却耳闻一声微弱的低喃,“冷……好冷……好痛……剜心的痛……”

    这声音清浅的宛若虫鸣,又好似瑟瑟抖在冷风中的一枚落叶般飘忽。

    哥舒无鸾的心登时一揪,忙回过首,但见榻上的男人已颤颤的蜷缩成了一团,双臂胡乱的交叠在胸前,长眉痛苦的纠结着,寒霜浸染的容颜简直苍白惨淡的渗人。

    看到这,她的心沉了又沉,惊恐已破茧而出,挤满了心房,手下抖着不能控制,慌乱的扯起薄被将他包裹的严严实实。

    可是,这点微薄的暖意根本不起丝毫作用,他的身体抖擞的更加厉害了。

    眼看着床上的男人已快结成了冰人,脸色煞白到透明,哥舒无鸾恐慌的几乎抓狂了,一向的镇定早已跑的无影无踪,就连声音也克制不住的哽咽起来,“我该怎么做?你不要吓我……”

    此刻的她再也顾不得出门去寻郎中,而是毫不犹豫的褪下衣袍,仅着着一件薄薄的寝衣上了榻,钻入了薄被中,一把揽过男人僵硬冰冷的身体圈入怀中,喃喃自语道:“会没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一定不会……”

    彻骨的寒气自他周身四散而来,侵袭着她的身,她的心,这种寒,这种冷,由他体内散发而出,渡到她的身体,都带着钻心刺骨的痛,让她感到无边的恐惧。

    她不晓得他是怎么染上这寒症的,可她清楚,这寒症有多么的让人痛苦,真不敢想象病发的他会有多么的难熬!

    也不知他以前都是怎么一个人扛过去的?!

    想着,心扯痛的厉害,她开始抖着手摩擦着他硬邦邦的手臂,为他取暖,“就好了,再也不会冷,不会痛了,别怕,有我在你身边……”

    她低低的抚慰着,一颗心随着他不停抖擞的身体起起伏伏,一下抛到空中,一下坠落谷底,反反复复,周而复始。

    十八年以来,她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悬心不定的惊恐感。

    这时,伏在怀中的他开始发出断断续续的呓语,轻轻浅浅,飘飘忽忽,可传入哥舒无鸾的耳中却显得那样的清晰,“鸾……爱上你我不后悔……即使……我也不后悔……”

    她手中的动作为之一顿,心随着声音的搁浅砰砰巨跳。

    这样真真切切,明明白白的爱语,是她第一次亲耳听到,即使是一段梦话,也让她的心悸动的不能自持。

    哥舒无鸾的身子僵挺了有一瞬,低眉扫过怀中昏迷的男人,眼神显得那样柔,那样暖,好似有道道春波在荡漾,嘴角隐隐勾起一抹宜人的弧度,唇瓣微微开合,发出无声的一句,‘喜欢上你……我也不后悔!’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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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抵达

    月落,晨升,天空露出了一抹鱼肚白,这一夜终是走到了尽头。

    此刻的哥舒无鸾正静静的坐在榻上出着神,略皱的洁白寝衣,微乱的发丝,面上些许未散的惺忪,都预示着她刚刚睡醒。

    她虽是神情默默的坐在榻上,可心里却是杂乱无章,极不平静的。

    昨晚,为了病发的男人取暖,她几乎抛下了所有的矜持和顾虑,将他紧紧揽在怀中一整夜。

    她一刻也不敢松开他,哪怕身子僵挺的难受,手臂已被他枕到麻木,即使自他身上传来的寒意是那般的让她冻彻心扉,她也不曾松开。

    她不晓得这样做到底管不管用,但在忆起督策营的衙役曾说过郎中也束手无策,她便顾不了那么许多,只能放手一搏,希望自己的体温能抵抗过那顽固难退的寒症。

    期间,她也曾再次喂过他几颗药丸,然后就是不断的揉搓着他的手臂、胸口、后背,免得他冻僵,再之后,她便开始了无止境的提心吊胆。

    好在,苍天不负有心人,他的身体终于不再那么冰冷,而是渐渐的恢复了些许温度。

    眼见着他的面色亦缓复了血色,吞吐的气息慢慢回暖,更不再低吟着冷和痛,那一刻,她感觉自己的心重重的落回了原位,这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同时,眼皮也愈发沉重的抬不起来。

    最终,她抗不过浓重的困意侵袭,睡了过去。

    这一觉,她睡得很是安稳,并且做了一个温馨幸福的梦,在梦里,她寻到了母亲、父亲,一家团聚,和乐无边。

    而且,她与一头银发的他结成了连理,双双辞官退隐,开始了游迹江湖的生活。

    他们去了草原,策马奔驰在无尽的原野之上,体会了无垠旷野的洒脱。住过游牧人的帐篷,着过胡服,看过篝火,吃过烤肉,品过马奶酒,听着马头琴悠扬的曲子,唱着草原情歌——吻你,牵手共舞。

    他们也向往过江南,流连鱼米水乡,小桥流水,粉墙黛瓦,学过吴侬软语,感受过雨巷古镇的恬静。

    他们还曾攀上雪域山巅,层峦叠嶂踩在他们的脚下,茫茫的一片银白浮现他们眼前,覆盖了尘世的一切凡俗之色,唯留纯净。他们采过美丽的冰莲花,并肩踏雪寻梅,笑看三千繁花一夜盛放……

    可梦终归是梦,总有醒来的时候,到那刻,一切美好终将烟消云散,最后只留下淡淡的伤感。

    而那时的她是被窸窣的起身声惊醒的,她知道他的寒症已经退了,也清楚他是为了她着想,要离开这间房间。

    当时,她刻意装着沉睡的样子,没有睁开眼睛去看,有不敢,也有些许留恋,直到男人轻轻在她额间落下一吻,温柔的说着,“这一夜,将是我最最难忘的回忆!真希望,那寒症可以永永远远的……不要好。”

    直到房门开合,他的脚步声逐渐消失,室内彻底沦落一片静谧,如死水般的静,她才悠悠睁开了双眸,坐起了身,一直出神到现在。

    忽然,自隔壁客房隐约传来一声低咳,一下惊散了哥舒无鸾兀自沉溺的思绪。

    匆忙下了榻,套上了衣衫,理了理微乱的发,这便踏出了门去,吩咐伙计准备盥洗之物。

    今日的天气,晴朗无云,碧蓝澄澈,成排的鸟雀挥翅掠过云端,向深远的天际自由翱翔而去。

    一早,用过饭食后,他们便再次启程,出发禅州。

    这一个早上,哥舒无鸾都在刻意的躲避着燕七杀,就连用早膳时都避忌的分桌而食,哪怕不经意间的眼神接触,她都会逃似得闪避开。

    为了避免尴尬,也为了稳下一颗浮动的心,她放弃了骑马,而是选择了与雷驾车。

    回想着,昨晚骤发的一幕幕和那些混乱的心境,她的心便怎么也平静安定不下来。

    好在娘娘并没有察觉昨晚她房中的动静,不然,不知道要作怎样的感想呢?

    虽然,他们之间并没什么,而她只是为了照顾发病的他,可到底,还是男女有别,此举是不被礼俗所允准的,正如雷所说的那般,男女授受不亲……

    这一路,哥舒无鸾都在恍恍惚惚,浑浑噩噩中度过,神情堪称一瞬一变,看在夏雪风雷眼里,心中苦的纠结,却也隐隐透着为她心疼。

    而策马跟在马车后的燕七杀神思默默,有满足有忧恐,还有隐隐约约的痛瑟低落,偶尔望一眼车辕边的那角素色衣摆怔神,偶尔举目瞭望深蓝的天际沉思,不知在想着些什么。

    沉默伴着哒哒的马蹄声,悠扬远去。

    直至暮色四合,他们一行终于抵达了禅州的行宫。

    此时的天色逐渐暗淡,四下蒙上了一层浅黛。

    车轮稳稳停戈在行宫庄严壮丽的宫楼前,楼门后触目所及的建筑是巍峨醒目,连绵起伏如山岳般浩大悠远。

    只见楼门前有两名身着戎装的兵士在守着门,为首的一位兵士见有马车靠近宫楼,持枪上前,喝了一声,“什么人?竟敢涉足天子行宫,我看你们是活腻味了,赶快滚,否则别怪兵爷我拿你们下了大狱!”

    耳闻这冷飕飕的呵斥声,哥舒无鸾隐隐勾了勾唇,没想到这禅州无能庸碌的统领,也能带出这样色厉肃谨的兵将,倒是让她有些意外。

    不过,见此时楼前只有他二人守门,料想銮驾大队还未抵达,不然守门将也不会这么稀疏。

    想着,随即面无表情的跳下了马车,素色的衣袂随风漫漫起舞,手持一块金色令牌,声音肃丽道:“叫你们的统领高觉前来接驾。”

    闻言,那兵将面色一震,扫了一眼女子手中的令牌,慌忙收起尖枪,抱拳施礼,转身疾奔入了门楼内。

    不多时,端见禅州驻将高觉,携一行早就等在行宫迎驾的州府官员恭恭然的迎了出来。

    别看这位统领显得庸碌无能,倒是生了一副还算精明的面目,年近四十的样子,蓄须的国字脸,浓眉虎目,身姿高壮挺拔,每走一步都是稳韧如石松。

    渐行至国君面前,他忙于低身叩拜,身后的官员也随之面带惶然的跪倒一片,惶恐道:“君主驾临,末将疏忽渎职,以致让陛下久候,望陛下恕罪!”

    按照之前送来的消息,御驾应是戌时后才会抵达,没想到却是提前了近一个时辰,更让他没有料到的是,国君竟是微服而来……

    想着,高觉心下略惊,将头埋得更低,面上却维持着一片镇定之色。

    国君抬了抬手,倒是未显丝毫不悦,“无妨,起来引路吧。”

    就此,一行人匆匆起身,迎着君主步入了宫楼内。

    眼前的这座行宫,自建成至现在已有二十多年,先帝仙逝后,便不曾驾临过君主,经年闲置,风霜洗礼,许是缺少人气儿的缘故,是以宫阁殿宇略显沧桑落败,不过,依然可以从笔挺巍峨的建筑中,依稀观察到当年那副大气华美的景象。

    起伏的楼宇宫阙,重檐垂暮,玉瓦如鳞,回廊、游廊迂回有序,错落相衔。

    只见偌大的行宫内,凉亭、花园、戏台、观赏湖泊、百兽苑,用于饮宴眺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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