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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得君子问瑶芳-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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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他还未醒酒,且心情脆弱也受不得惊吓,可我决管不了那么多。
他似乎清醒了些许,双手在微微发抖。
我再顾不得这样那样,拥着衣服落荒而逃,直直撞入厢房,死锁门扇。
喘息急促,背身抵住门,终于没有人能看得到我的六神无主,没有人能够看到这样狼狈的自己。
脑海中不断闪现有期的脸,他以前带血的黑绫、他抚弄便出仙音的灵琴、还有他唇间的浓郁酒意,带着独特的幽香,是他的味道……
不是这样,不可能是这样。
我只当他是亲师弟、悉心照料罢了,怎可能动心至此?
可这些天来,为了他,苦守床榻五日水米未进,只求他早些醒来的是谁?为了他,随他奔赴长安东海,只为让他心情回转的是谁?为了他,悄悄记住他的每一次悲伤,同他一起哭、一起笑的是谁?!
我以为我唯思慕一人,我以为我的一生只为师父而活。
我以为就这样下去,总有一日能站在师父身边,成为他的妻,与他相伴厮守。
我以为这一生的心意,只有一念、只有他,再也装不下别人的角落……
自以为是的心意被有期一层层剥开,终于一切暴露无遗、无处可藏,我才明白,这所谓的拳拳心意里面,何等狼狈、何等丑陋、何等不知廉耻!
思恋师父,有悖伦常在先;妄动多情,授受有期在后。连一心一意都无法做到,惶论所谓一生一人!
身体渐渐脱去力气,滑坐到地上,冷得麻木。
有期早已有了陆月,那一段的深情何其美好,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而我不过是路过了一段错误的孽情,又在不知不觉地喜欢了一个错误的人。自始至终,那是他们的故事,这一段孽情,我只是个过客。
是我错了。
圣人言,苦海无涯,回头是岸。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这一段孽情一旦被埋葬,就再不会有人知道。
放下孽缘,我便只是师父的阿湄、有期的师姐。待到东海魔树除去,我便是与师父携手相依的那个人。
这一生,我的心只能装他一人,哪怕是角落,都绝不能再容他物。
………………………………
第四十九章 当断
我连日待在厢房内,再未去见过有期。
时间果然是最锋利的杀猪刀,除却能干脆利落地杀掉一个人的青春,还能在短短几日的眼不见心不烦里杀掉我的胡思乱想。
这几日,我只照顾晗幽。
他总是早出晚归,每天被魔树的事情折磨得死去活来,甚至晚上回来时带了伤。
究其原因,是仙门正在共同布阵,彻底封杀魔树须九九八十一天,然而魔树挣扎得厉害,一不留神就会被阵法反噬。
那天晚上我甚心疼地以草木灵力覆着他手臂的伤,一激动便叨叨说,咱们不管了,咱们逍遥山水去吧。
话音刚落就被他厉声痛批:“位居其位,必谋其政,守护苍生是仙人的职责,怎可能说走就走?”觉得这话太狠,他又抱着我安慰,“这的魔树除去我就娶你,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乖啊。”态度转得比翻书还快,活该扯到伤口哇哇乱叫。
天下苍生自然比我重要,我便等了。
九九八十一天要蹭在有期娘家,没声招呼委实不妥,而且还有我与师父的事,纵使千不甘万不愿,我也须得去同他说一声。几天下来,我心境早已平静淡然许多,泰然处之应该没有什么难的。说一句话而已,将他看做一条海带就好。
于是整理好心情,出门。
这次有期终于不是在门口苦候,我多转了几个弯,方才在一株璀璨晶莹的珊瑚树旁见着他。
事实证明,我就不该过来。
有期正与陆月面对面立着,有些欣喜;陆月羞答答地垂着头,亦是轻笑。正所谓,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更何况他们俩还恩恩爱爱床头不见床尾见天天相逢。
有期立了许久,似在端详,转而笑道:“那九易珠果然有用,身子养好了不少。”
陆月更是脸色羞红:“全……全托殿下的福气。”
九易珠,这个东西我听过,很不得了。那是鲛人的泪在东海至深之处炼化千年才成的珠子,很有强身健体延寿之效。以九易珠养三天,可健体魄;养七天,可祛疾病;养一个月,可延年益寿,最终寿命能同鲛人那么长久。陆月这些天不在,怕就是在房里拿珠子养身体去了。
东海至深之处,不是熔岩灼灼,就是至阴至寒。
……他为了她,连九易珠都取来了么?
心念将起,便迅速打散。不可再多想了,陆月是他自小相伴的妾室,又那么贤惠乖巧,白眼狼也该有几分相依之情;况且这与我有什么干系,我自始至终……都只能去想师父一个人。
何况,杀鸳鸯风景这事要不得。我迅速转身,放轻脚步、提腿就走,慌乱中一时没辨清该走哪条廊道,多停了小小的那么一会,背后就传来有期的声音:“师姐?”
是“师姐”,不是“阿湄”,甚好甚好。
我略略放了半个心,转身扯出笑容:“抱歉,我唐突了。”
他匆匆疾步往这边杀来,虽看不清表情,可料得到他想来说什么,我便随之退后几步,恰巧避开了他来捞我的手。他愣了,手半天没能缩回去,僵在那里犹如后面那棵珊瑚树。
显然动的错情的不止我一个,要说他没起心思,那他醉梦里心心念念的是谁?我如今这么一躲,委实有点伤人心。
伤心伤心,无伤不是心。快刀斩乱麻,把心磨出茧子来,就不会再受伤了。
我既是他师姐,那就得当起教育的责任,于是本着正常的男女距离,带着正常的微笑道:“我本是来找你说件事的。不过看阿月身体将将有所好转,刚才你们气氛正好,我不该过来。”
有期的手终于渐渐松了下去,想是听进去了。他好生默了一默,才道:“师姐要讲的事,但说无妨。”话里竟还有些许殷切,分明就是放不下。
“咳,我与师父那个,要多借宿些日子。他要除魔树,需要九九八十一天。”此事正常,看他脸色还好,我抬了个音,引入正题,“还有,他已许诺,待他除掉魔树,就是我与他成亲之时。所以我来同你论一论,到底那时你是唤我师姐好些,还是师娘好些。”
有期,听了这句话,你要注意站稳,师姐这是在教育你走正道。
有期的脸变得苍白,腿脚僵硬地退了一步,果然还是没站稳。
我依旧保持笑意压低声音:“那天的事,我当是没有发生。阿月是个好姑娘,你不要负了她。”
错情好歹算是情,几天就斩断还没那么容易。说出这话,我心里还是有些膈应的。天将降师父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这个苦,我受得了。
他的脸更是惨白,身体在衣袍中微微发抖,好像瞬间回到了最初孱弱的模样,随便一阵海流便能尽数摧垮。
本师姐话已说完,剩下的该让他自己领悟。我略福一福身,道了“珍重”,再度拂袖欲走,这拂袖的动作却造了孽,转身便觉袖角被扯住。这么一扯,还不是随便一扯,而是结结实实把我给拽住了。
我暗叹断情还真不是那么容易,只得缓慢回过身来,尽量挺直腰杆,显得端庄大气些:“师弟若没有别的事,还是少些纠缠,让阿月看见了不好。”
有期又是一阵怔怔愣愣,想是十分痛苦纠结。既然纠结,那才真真是极好,这说明陆月在他心中分量不轻。细水长流的缘分容易长久,至于我么,顶多算个怦然心动,大家说清楚关系,多当几天陌生人,以后师弟还是师弟,师姐还是师姐,师门和睦皆大欢喜。
我继续好言开导:“师弟有所不知,我已思慕了师父数十年。你我那天的只是个苗头,要是不早些除去,师父颜面何存,陆月又如何自处?你既为阿月取来了九易珠,那等她身体再好些,你们也该好好办一办德妃娘娘的心意。阿月原本就是为你而生,除了你,她什么都没有,她到如今十年如一日地侍候你、喜欢你,总让她挨个妾室委实不好。”
我又趁着他继续发愣的空档揣摩组织了一会,继续道:“诚然我对你是有些孽情,但一见钟情总不如日久生情,那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吧。若你现在自拔不出还不要紧,等日子长些,你就能理会其中道理了。”
这番话说得我自己都暗自喟叹不已。当年师父对神女一见倾心,发誓非神女不娶,在增城混了几千年的孤独一身,身心健康受到极大危害;如今我喜欢了他十八年,他终于肯接受我、走出这层心理阴影了。感觉近日他连出门除魔树时都飞得轻快了些。
最后,我作个简短的总结:“你我之间这些破事,就忘了吧。”
有期低下头,还是默着。我小心打量一番,发觉他的手正攥得紧。我提心吊胆地观察了许久,他却似乎渐渐释怀:“哦,我知道了。”
哦,他知道了?
回答这么简单?我还以为还要继续循循诱导,劈头盖脸一堆大道理过去。
他的唇紧抿着,脸色更加惨白如纸,一如那日伤情时的模样,半晌才苦笑道:“师弟先前失礼,望师姐海涵。”
我捋一捋刚被他拽过的袖尖:“没关系,这本就不是你的错。”又刻意越过他往他后面望了一望,“陆月等你很久了,一定有很多话想对你说,我先回去了。”
事不过三,第三次走人应当顺畅无阻,可那袖尖又被拽住。此番我终于恼火,想要喝退,手心里却突然被塞了块冰凉光滑的东西。我疑惑着定神去看,竟是那块路边买的、十两银子的羊脂白玉佩。
他有些晃地退后两步,声音颤抖:“你不想欠,那十万两银子,就算我赔你这个孽情吧。”
从此,两不相欠。
他总算是听我一回话,背过身,径直向珊瑚树下的陆月走去,再未回头来看一眼。
也不知我是否看错,他走的那一步步,还是晃的。
………………………………
第五十章 想起
我回到厢房,水米未进,握着白玉佩空落落地坐了一个下午。
这羊脂白玉佩从前不是这个模样,以前还要好看些,刻着繁复的花纹;如今花纹已只剩个轮廓,玉佩显得更加剔透光滑。定是他的主人日日抚摸爱惜,才成了这个模样。
他用情至此,我不可不谓感动,亦不可不谓伤怀。
话已出,玉已还,这样孽缘就算是了了。剩下的,就交给时间那把杀猪刀吧。
空落落完毕,扭头便瞅着外面海水光色渐黯,看来又到了晚上。虽听闻鲛人的夜市很有逛头,靠着夜明珠,连着几条街流光溢彩、琳琅满目,可我实在没有逛的心情,便干脆解了外衫滚到床上,好好休息一会。
心很累,但睡不着。
一闭眼,满脑子都是有期在乱晃,这叫我怎生睡得着。一见钟情这种东西真真害人不浅,无怪乎当年师父魂不守舍叹惋不已。
不过,今日有陆月身体康好的喜事,就算被我膈应了,有期也应带她出去逛逛才是。若他们真出去,倒是个发展感情、忘掉孽缘的好机会,等他真正忘掉这段不该有的感情,咱们又能愉快地做师弟师姐了。
到时候,有我一份鸡蛋面,就有他一份双黄鸡蛋面;有他一个仇人,就有我一个死敌;若有人敢欺负他,我就把那人绑了踩在脚下,问他这人该怎么欺负的好。
我定不会让他叫我师娘。隔辈分如隔鸿沟,要是他整日对我客客气气彬彬有礼,师娘前师娘后,我非得吓出病来。
师父还有些闺阁物品,等他哪日想通了、要与陆月白头不相离,我第一个跑去他那风水宝地里布置。
还有……
“有期……”
正拥着被子神思乱飞,竟无意间莫名其妙唤出了名字。人没唤来,倒将我那群乱飞的神思唤了回来。
不可再想了!
我下定决心,拥着云被好好躺下,闭上眼,脑海中立刻开始努力回荡从前师父教的静心咒。
静心咒很是有用,虽不能睡着,却也不会再令我胡思乱想。心中仅存一片澄明,天地为道,万物归道。
有脚步声。
没听到有谁开门,只听到轻飘飘的脚步,师父应不是这个时候回来,原来海里也闹鬼么?
我绷紧心弦,想悄悄施个法,以好好探查来人是个什么东西,可静心咒玩得太过火,一时法术还凝不出,眼睛也睁不开,只能继续挺尸在床。
那脚步愈来愈近。声音再如何细微,在这屋里回荡几番也不小,叩得我心惊胆战。
呔,小鬼,你若敢碰你姑奶奶,待静心咒解了,姑奶奶定要你十世不得轮回。
不知是谁的指尖轻轻抚在我脸颊,冰凉纤细,像是女子。
“你果然放心不下。你这一生,也算是任自己的心意活一次了。”半空中飘下来的分明是男声,温柔悠然,隐隐有些耳熟。
那个摸我脸的女子似没理他。我觉到床沿的被陷下去些许,应是这个女子落座下来,冰凉的手还在摸我的脸,很是小心细腻:“湄……”
目测她没有恶意,可任谁被这么无缘无故揩了油水都不会乐意。
手缓缓收回,她发出一声叹息:“我对不住她,也对不住有期那孩子。”
头顶的男声又飘下来:“不要总是怪罪自己。谁也料不到他会自剜双目。”
“阿卿,我是否做得太过分了?可我现在无论如何都想不出……为何当时会这样做。”
“你也发现了吧?”男子话有哀意,“从前,你不会因为一个人与计划不符便赶尽杀绝。他们也是可怜人。”男子顿了顿,“……若你现在放下,我不会怪你。”
“不能放下……”女子声音低沉而坚定,“我的罪,自有偿还的一日;但天弑族人没有罪,万千魔界百姓都没有罪。”
“那些人在布阵杀你。”
“他们杀不了我。”
一阵沉默。
这俩是沉默了,我心里头无限天翻地覆。
先就听出了这俩是魔树底下那对鸳鸯,现在傻子都听出来了,这女的就是那棵最大的魔树;再加上男的那句“谁也料不到他会自剜双目”,他爷爷的奶奶,这女的八成就是武后。
我这是造了几辈子的孽、拆了几辈子的红线才能命盘凶煞到把她招来!?
武后沉默,又开口,似乎有点伤感:“阿卿,我好想同她说说话……可她若认出我,应也不会再理我了。我做什么都是错的。”
皇后娘娘,我好想你赶紧滚,我就是认出你也没心情没胆子理你,我今个黄历不佳,碰到哪个煞星都是活该。
男子道:“别担心,日久天长,你还能见她的。”
别担心,日久天长,姑奶奶总能让你那只母鸳鸯好看。
然而我继续挺尸,骂只能在心里骂,脸还在被武后继续揩着油水。也不知她揩我的油水图个什么,大家都是女人,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忽地脸上有些魔气流动,我打起十三分警惕,她终于打算杀人灭口了?
幸好指尖已能感受到灵力,她若敢下手,姑奶奶就诈尸给她看。
男子的声音急促:“你定要这么早就……?”
“梭罗吞噬神智越来越快,我不能再等了。”武后声音平静。
“你并不想和她兵戎相见,不要勉强自己。”
那魔气一番震动,散了些,旋即又颤颤地凝起来:“很快梭罗血灵就会足够,早一日唤起她,我族就早一日脱离炼狱。哪怕最后……那也是我的宿命。”
其实,若我真是睡着,被他们这样吵吵嚷嚷早就醒了,最终必然被杀人灭口。但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我亦是听不明白。
魔气扑面,天灵盖上蓦地一痛。
乖乖,她果然杀人灭口了!
静心咒全数被破,脑海中天地倒转得令人恶心,无数乱七八糟的事情给翻了出来。
武后亲自动手,我九成是立毙当场,痛苦不了片刻,忍忍就好、忍忍就好。
只是……就这么死掉,太对不起有期和师父了。
忍了一忍,莫名中觉着困倦,我才终于能伸展身体,舒舒服服睡个死。
这一死,我倒“被”想起了许多事情。
这个因我梦死而想起的地方,在神界,叫木叶园。
这一场梦长久得好像一生,其实是因为它原本就是我的一生。
那个师父心心念念非伊不娶了几千年的短命神女、那个有期打小就梦到的一见倾心的神女,十分凑巧、真真切切,全部都是本姑娘。
………………………………
千载太虚无非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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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前世(一)
想来十分令人惆怅。
也不晓得武后给我恢复的是什么来历的记忆,除却我自己,还让我知道了不少别人眼中的事。
我那天杀老爹忒不尽责,几千年前为个天帝之位竟然弃女在外。六界混战,我还在襁褓时就两度落入魔界之手。
第二次救我回来的,不是他人,正是彼时的年轻上神晗幽。
那时他奉天杀老爹之命,操着把轩辕剑一路杀进设在人界的魔宫,寻到我就抱孩子走人,来来去去,潇潇洒洒,留下一地鸡毛,不带走半片云彩。
不过凄惨的是,我染了太多魔气,灵力魂力日渐流逝,无法可解,那辈子注定短命。
天杀老爹得了天帝之位,这才反过来觉得忒对不住我,大兴土木把人间的景搬了些到天上,围了个木叶园;又派了不少人间飞升的仙服侍,力图一切温柔美好接地气。
遥夜,抑或说,有期,就是其中之一。
那些个别的飞升的仙一听直接服侍天帝心尖儿上的神女,连夜背了天上各种规矩礼仪,生怕出什么差错,腰杆笔直,抬头挺胸,能少说一句绝不多说一字。地气地气,还有个鬼的底气。
是以我日渐长大后,整日对着木头人甚为无聊,最终喜欢上了照顾花草。至少来阵风,他们还能动一动。
记得第一次见到遥夜,很是惊艳。
彼时我正无聊透顶地抚弄花草,忽闻弦乐之声,悠长延绵,轻柔若水,在死寂的木叶园里将我很是惊了一惊。不过那时我天真简单得有些过分,居然直接叫人去把弹琴的人喊来。如今想来,此举太破坏气氛。
幸好还有些头脑,那人被我及时拦下。我还是决定自个去看。
木叶园中有片石头砌的莲池,终年仙气氤氲铺漫,粉莲浮波,碧色田田。只是因一阵风过,莲花摇得不甚明显,我那时十分嫌弃,几乎没踏足过这地方。
踩着云霭走向深处,渐渐地,莲池边的雾中浮现出个人来。
那人墨蓝衣衫,席地而坐,横琴膝上,正合目忘情地抚弦。但这是回忆,有期的相貌我早已烂熟于心,想起旧事也不觉他有多惊艳,只觉那个抚琴的人,气质出尘,清雅如莲。
那时我傻得可爱,直接开口就道:“我是木叶神女,你是谁?”
抚琴的人手一顿,琴声没了。
他放下琴起身,睁眼似乎便认出了我,向我恭敬作揖:“小仙侍人遥夜,见过神女殿下。”
透过薄薄的雾,我看到他对我的柔柔一笑。一时恍如风来,吹摇了满池莲花,荷香阵阵溢岸,舒适得令人慵懒。
只有这种回忆里,才见得到他的眼睛。明澈如潭,仿佛星辰下遥远的夜色。
我被有负罪感的天杀老爹放养了百年,什么礼节全是空白,只因觉得他好看,便屁颠屁颠地跑过去,扯了扯他颈前的头发。
遥夜退了一步,保持行礼的姿势。如扇长睫垂下,隐去眸中光泽。
我随口问:“你为什么在这弹琴啊?”
他笑着答:“此地莲池灵气充沛,用仙琴声加以诱导,假以时日,或许能使莲花凝出精魄。”
我第一次细细打量这莲池。仔细看来,莲花风姿卓绝,高洁雅致——不过那时脑中没这么多词汇,只是觉得,其实也挺好看,和他的笑、他的眼睛一样好看。
我又笑嘻嘻地问他:“这么多莲花,哪个最可能凝出精魄?”
他抬手一指,其中一朵淡色的、连花瓣都没开好的莲花随之散出些许清光。
我看了眼便觉嫌弃:“为什么是它?还没有旁边那个好看。”
他耐心答我:“那株莲花沐月而生,又生在中央,不曾被他人打搅,所以精气至纯;不过也因此阴气稍重,开放得格外慢些。”
沐月而生。
如今想来,这或许就是数千年后的有期为她命名时,取陆为姓、取月为名的渊源。
听了他一番解释,我便也没那么嫌弃:“它多久才能变成人啊?”
“少则百年,多则千年。”
那时我已知道了自己会短命的事,听了这话心里有些受伤,不悦地背过身去:“那么久,还是不要养它了。”
遥夜不知,忙着解释:“时日长短不过是个过程,最终能凝出精魄,已足以欣慰。殿下应知,欲速则不达。”
我忍住不计较,只是撇了撇嘴:“就算只是一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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