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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倒老公大人:在遗忘的时光里重逢-第1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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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震谦也似乎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心里顿时花儿怒放草儿猛长的,兄弟,到底还是兄弟……

    这样,囡囡就不会陷入狼窝了……

    (。 )
………………………………

第276章 痛着你的痛

    宁震谦的手电筒照到了她睡袋旁的那块蛋糕上,脸色不禁沉了沉,不是说吃饱了吗?还把人家给的蛋糕带进帐篷来?那小白脸给的就这么好吗?

    他走过去,拿起那块蛋糕便扔出了帐篷外。

    “你这疯子!还我蛋糕!”她从睡袋里坐了起来。

    “饿的话等下我烤东西给你吃!”辰安还准备了好些烧烤食材,没烤完,全在尾箱里呢!

    “谁要吃烤的?黑乎乎的早吃腻味了!”她原本的意思是,烧烤吃多少都感觉不到饱腹,吃了半块蛋糕才觉得肚子里填了东西,可剩下的一半扔了可惜,这才带进帐篷来的。

    然而,首长大人却对“黑乎乎”这仨字异常敏感,一张大黑脸当即便更黑了,“所以改吃白奶油了?”

    那张臭脸,在手电筒不太明亮的光线里,不知有多别扭,语气里浓浓的酸意仿佛这空气里飘的都是醋一样。

    陶子初时莫名其妙,后来嗅出点意味来,小脸亦一沉,“那又怎样?谁不喜欢白乎乎的奶油?瞅着就赏心悦目!谁爱看黑乎乎的大黑炭啊!”

    “黑炭怎么了?陶子同志,看事物不要只看表面,黑炭虽然长得不讨喜,但是内在美啊!在寒冷的冬天,燃烧了自己,温暖了别人!这是多么高尚的情操?反观白奶油呢?一身虚浮,除了让人长脂肪还有什么作用呢?高血压?高血脂?还是高胆固醇?或者肥胖症?有百害而无一利!还有,广大女青年不是要减肥吗?白奶油就是减肥路上的拦路虎!”首长大人表示严重不服,给小同志上了一堂生动的思想课。

    咦?陶子凝视他。

    这会儿说话不磕巴了?

    宁震谦脸热了热,这种类型的话听政委做思想工作听多了,稍稍改改,倒是可以张口就来的……

    “那啥,真的还饿?”他走近她,在她旁边蹲下。

    感受到他突然迫近的气息,她不由自主把目光转开,刚要说话,却见宁震谦手电筒光所照之处,有什么东西盘成一圈一圈。

    她心里一紧。

    农村出来的她当然知道那是什么,绝不至于尖声大叫,可是,也没有勇斗它的勇气,以前在老家时,遇到这种情况都是不动,让它自己滑走,可现在这东西盘在这里是打算在这过夜么?

    没了和他抬杠的心思,她指指帐篷的角落。

    宁震谦一颗心全在她身上,一个晚上神魂颠倒心不在焉的,倒是比她后知后觉了。

    惊她提醒,才发现那条黄黄绿绿的小蛇……

    他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别怕,然后轻手轻脚走到角落里,刚走近,他便发现了端倪,不觉好笑,这老二老三是越活越回去了吗?

    不过,他还不至于傻到说实话的地步,动作迅猛地掐住“蛇头七寸”,把“蛇”给提了出去。

    帐外,他看见老二的身影一闪,钻进了另外一个帐篷里……

    他严肃的大黑脸上破云般裂开一道柔和的光,随手将“蛇”扔进草丛,而后重新钻进了帐篷。

    “怕不怕?”他问。

    “不怕!”本来就没什么可怕的,她又不是没见过蛇的城市姑娘。

    他没话说了,愣愣的,走到她身边,席地而坐,“我还是在这守着吧,这天气,正是蛇出没的时候,别晚上又来一条,钻进你睡袋里。”

    话说他说这话绝对地发自内心,真没有别的意思,刚才那条蛇虽然是假的,但不表示这山上没有真蛇出没,可是陶子听了他的话,心里却一寒,虽然并不咋的怕蛇,可想到自己睡得无知无觉的,蛇像他说的那样爬进来,她还是觉得鸡皮疙瘩直冒……。

    也就不管他了,重又钻进睡袋,随他爱咋咋的。

    只是,他一直这么盘膝坐着,目光直戳戳地盯着她,要她怎么能安睡?原本出来露营就不太容易睡着,被他这么搅着,更加睡不了。

    闭着双眼,只觉半臂身子躺得累了,还一点睡意也没有。不由睁开眼来,问他,“你不睡吗?”

    只是一句寻常的问话,首长同志的脑子里开始各种激动万分万马奔腾,她是要他睡觉吗?他睡哪里?这帐篷里摆明没有别的睡袋了啊!难道……她是邀请他睡同一个睡袋?可是,这不好吧……虽然他们不是没有一起睡过,但那毕竟是曾经了啊……

    “呃……我……你睡吧……我守着……”关键时候,他又开始磕巴了……更关键的是,陶子这一句话不仅引得他思绪万千,还让他万千毛细血管也不安分了,热血沸腾起来,并且所有的热量都冲向一个点,某处冲血挺立啊……

    “可是你这样看着我,我怎么睡得着?”陶子背对着他抱怨。

    他不明了,疑惑地问,“你没看我,怎么知道我看着你?”

    他很纯洁的,这句话真没有调侃的意思,可听在陶子耳朵里,就是调侃的意味,她不由火了,“谁看你了?”

    宁震谦也不跟她争,想了想,道,“那睡不着怎么办?你数羊吧!”

    陶子白了他一眼,没搭理他。

    只是,这话却勾起了他这许久以来的回忆,一年的时光里,夜夜不得眠的痛苦他太深刻了。她也睡不着吗?关切之下,脱口问道,“囡囡,你常常失眠吗?”

    陶子不知他为什么这么问,随口回答,“还好了,有时。”仅仅只是有时赶稿赶到很晚,过了疲惫期,会有睡不着的情况,而后便会想起过往种种,那一夜,便不会再眠了……

    他听了,心里不免疼惜,便道,“回去以后我带你去看看纪老,让他开个方子,吃吃试试。”纪老确实是极有名气的中医了,虽然开的方子于他自己并没有多大改善,但对大多数人还有有作用的,也许囡囡吃几副就好了。

    “不用。”她还没到需要看医生的程度。

    “不行!”他的语气立刻坚硬起来,“明天下山就去!”睡不着的滋味太难受了,她以为他不知道吗?

    “说了不用!我自己会调节!”

    他好奇了,“怎么调节?”

    “喝杯牛奶啊,或者喝杯红酒,听听音乐也行的……”可是不能听情歌,知道吗?那会更加睡不着……

    “听音乐?”宁震谦一震,若有所思,而且思了又思,最后,脸上显出几分忸怩的姿态。

    陶子觉得奇怪,怎么突然没声音了?转念一想,他就是这样的人,不说话才是正常……

    于是闭上眼睛,正准备继续努力睡着,却听得黑暗中响起了低低的歌声:s//prads/alng//nl;a//sn/rs/n/a/rp/sl。s/rbr/darlng/all//l;/blng//……

    《/blng//》……

    陶子屏住了呼吸……

    往事幕幕重现,那一个结婚纪念之夜的烛光,在这浓黑的夜里,悄然地,在心口重新点亮……

    裹着毯子的她,被他抱在膝上,一句一句教他唱:/blng//,/blng//……

    “首长!唱嘛……唱好不好?”

    “首长!哈哈哈……你跑调跑到云南去了!”

    “哈哈哈……哈哈哈……”

    坐禁是你。她只记得,那晚,她趴在他怀里,笑了整整一个晚上……

    只是,这首歌,他终于会唱了吗?声音淳厚,低柔浅吟,承转处略带磁性,每一字每一个音符都像柳条拂过她心湖,湖面,温柔的涟漪一圈一圈晕开……

    没有跑调,一个音都没有跑,他是怎么学会的?

    直到他唱完,她还在那一片涟漪间,沉迷,荡漾,仿佛那些音符久久不曾散去……

    如此的安静。

    他以为她睡着了,呼了口气,微微地笑,低声自语,“这就睡着了……”

    “谁睡着了?”黑暗中响起她的声音,“你这样是想让我做噩梦吗?”

    他有些委屈,在过去的一年里,这首歌他天天听,时时听,心里跟着一遍遍合,不说上万遍,几千遍是随便有了,终有一天发现自己会唱而且不跑调了,原来,在她听来还是唱得这么差劲吗?

    “又跑到云南去了?”他没底气地问。没办法,唱歌这件事情他一辈子都无法有底气……

    “没有!”陶子硬声回答。

    他心中一喜,却被她下一句打落云端:“跑s团去了!”

    虽被打击,他依然笑出了声来,笑着,心里便被一团柔软给温暖着,情不自禁叫她的名字,“囡囡……”

    她虽然没有应答,可是,却觉这一声呼喊像一泓温水一样,她在这水波里被熏得周身暖热,毛孔舒张,脸,也渐渐热了起来。

    “囡囡……”他叫着,便上了瘾,好喜欢,在这样的氛围里,这样叫她的名字,哪怕她没有应答,也没有关系,一遍一遍的,叫着,便是满足……

    她终是耐不住了,嗔了一句,“大半夜的叫唤啥,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他老老实实闭了口,可是唇边的笑意却没有褪去。他这点感觉还是有的,他听得出来,囡囡并没有生气,似乎,并不反感他这样叫她。

    可是,她要睡觉,他也不会再吵她,安安静静地守着她入睡。

    只是,这样的氛围里,陶子又怎么能睡着?

    闭上眼睛,耳边全是他低低唱着/blng//的声音,全是他一声声唤着“囡囡”的声音……

    翻了个身,却正好与黑暗中的他对上,看不清他的脸,只有他那双黑亮的眼睛亮晶晶的闪着光。

    “还是睡不着?”他问。

    “嗯……”她索性坐了起来,“你也不睡吗?”

    “我不睡。”

    呵,这是多么无聊的对话……

    “听说你又调动了工作了?”陶子问。

    “嗯,离家里近了。”

    “挺好,对莫忘好些。”她没话找话地说。

    莫忘是他一直不敢提的名字,经她提起,他才道,“囡囡,谢谢你。”

    “谢我?为什么?”

    “谢谢你那天肯帮莫忘啊……”他以为,她对莫忘充满厌恶呢,而事实上,现实生活中,确实有人对莫忘不友善,这样的人还不少。尤其,有时带着莫忘在大院玩,别的家长马上把孩子牵走,还低声地对孩子嘀咕,那些话,即便没听见也能猜到是什么。

    陶子摇摇头,“这有什么可谢的,就算是一个陌生的正常孩子走丢了,我也会把他送去派出所,何况……何况莫忘还是一个特殊孩子……”

    “可是……”宁震谦有些犹豫,他和她之间有个不可触及的底线,就是莫忘和小囡,当初小囡的失去,他完全引咎为自己的责任,可是,他想,在陶子心里,必然是将莫忘看成凶手的。

    这,似乎是他们之间的死结,他从没想过可以解开,也就从来不愿意去提,只怕提起,便是旧伤复发,让她痛不堪言,可是,许是今晚的气氛不一样,许是,她的态度出乎他的意料,此刻,他却真的很想说,说一说这许久以来彼此压抑的痛楚。

    “可是囡囡,你恨他啊……”他真的一直这么认为,帮助一个自己恨的人,这于囡囡,是怎样的大气和善良……

    “恨?”陶子重复着这个词,颇为惊讶,“为什么要恨他?”

    因为,囡囡是他而离去的……黑暗中,他看着她的眼睛,这句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没有说,她却听懂了,静静地沉默了几分钟,从不曾如此认真过,“不,你错了,我从来不曾恨过谁,从来没有……”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黑暗中,声音微颤,“真的?”

    “真的。”她平躺下来,凝视着帐顶,黑暗中,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身体深处,强烈的痛撕裂开来,她的血,她的肉生生从她体内剥离,小囡哭着喊着问她,“妈妈为什么不要我……妈妈为什么不要我……”

    那痛,如此深刻,即便时过境迁,即便是在此时回想,她仍然无法得到缓释,只能任由那痛再一次地将自己撕裂,而她,在痛楚中微微发抖。

    他有感觉的……

    感觉到黑暗中她的异样,连忙打亮了手电,只见她已泪流满面,全身发抖。

    “囡囡!”他心里一痛,将她搂进怀里。

    他知她在想什么,那也是他心中的最痛,可是,即便当初在最痛的时候,他们也不曾相互拥抱过,不曾彼此安慰过,此时此刻的拥抱,有什么意义?然而,他仍然想要抱着她,这是他的本能,未加任何思索,只是想抱着她,因为,他们痛着共同的痛,而且,已经痛了许久许久……

    “不说了……囡囡……再也不说了……只要你开开心心的……”他很后悔提起这个话题,这个痛,是他们人生之中无法愈合的伤了……

    陶子没有说话,任他紧紧地抱着自己,任他温热的手上下抚着她的背,任他,将她往怀抱更深处按。

    眼泪,一颗颗滴落在他肩头。

    他的肩膀,坚硬而宽厚,磕着她的脸颊,微微的痛。

    “囡囡,对不起,是我不好……”他最怕的,便是她的眼泪,他又把她给惹哭了,他真是太混蛋了……

    (。 )
………………………………

第277章 别说对不起

    她却只是哭,哭得不想说话。

    后来,他也不再言语,只是抱紧了她,任她在怀里哭。

    心,贴着她心窝的位置,此时此刻,她每一次心跳的节奏他都能懂,无需言词,亦没有言词可以形容他此时的心情。仿佛和她一起回到了小囡离开的最初,一起经历着那些分分秒秒,那些不曾与任何人言说的痛……

    他的泪,也在这一刻倾然滑下。

    他是军人。

    军人流血不流泪,打落牙齿和血吞,子弹穿身当雨淋。

    然,此时,他相信了那一句话: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他并没有因为流泪而觉羞耻,反之,此刻,他是多么庆幸,他有这样一个机会,可以和她流着相同的眼泪……

    陶子哭得像个孩子,应该说,每一次在他的面前都哭得很狼狈。

    而她,似乎,许久以来都没有这么哭过了,和每一次哭泣都不同。不仅仅是伤心,不仅仅是痛楚,还有一种不曾有过的委屈,自心头悄然萌生,一如六岁时的囡囡一样,委屈得让自己变得弱小,渴望一种分担,一种支撑。

    或者,其实她一直都需要的,却是连她自己都不曾发觉……

    譬如,如果,她六岁那年不曾遇上那个叫宁震谦的大男孩,她这一生一样要过下去,也许,她会更坚强,会走得更平稳,可是,却少了那样一个人,那样一双眼睛,在她人生的路上给她那样的注视;

    如今亦然。将过往所有的痛深埋在心底,她依然可以过得平静而蓬勃,生命的轨迹会画出另一种弧度,可是,心中却始终会有这么一个死角,她不敢去碰,不敢去想,不敢让它在阳光下轻盈蒸发……

    这,似乎是冥冥之中的安排,必有这样一个时刻,一个必经的时刻,将内心里所有的痛都爆发出来,而这个时刻,只能与他共……

    而这原本该在一年前就共同承担的痛,在压抑了一年之后,如火山一般迸发出来,一发不可收拾。

    最初,陶子还知道自己为什么而哭,还知道自己的心在狠狠地痛着。

    可是,到了后来,哭,便成了一种方式,情感的方式,已不完全是为小囡了,似乎为了许许多多。为她二十年坚持不变的爱,为她和他曾有过的过去和现在,为这么多日子里压抑的思念和煎熬……

    有一点,她自己从来都知道,这个她爱了二十年的人,在她心里,依然还是当初六岁时初遇的样子……

    她远走,她淡漠,她流泪,她笑,她怒,她嗔……

    所有不同的她,都只是因为,心里还有一个他……

    哭得累了,声音也嘶哑了,她无力地趴在他肩上,默默流泪。

    他的衬衫,早已经水渍泛滥,贴在他肩膀上,微凉。

    他低下头来,伸出手去,擦着她脸上的泪痕,粗糙的手指,触在她脸上,一片腻滑润泽……

    只是,他忘了,他的手在烧烤的时候沾了一手的炭黑,在她脸上一摸,便摸出一道黑黑的印子来,在手电筒给的光线下还十分明显。

    他心下一窘,再看陶子的衣服,纯白的上衣也满是他黑乎乎的手印……

    “嘿……”他尴尬而憨厚地一声,赶紧松开了怀抱。

    陶子原本还倚靠在他怀里哭得悲悲切切,突然失去了依靠,差点扑倒在地上,不由一双错愕的眼睛瞪着他。囡怀心佛。

    “那啥……很抱歉……”他指指她的衣服,摊开自己黑乎乎的手。

    陶子低头一看,顿时火大,一句话脱口而出,“你还脱色啊!?”

    “……”宁震谦愣住了,老半天才反应过来陶子的话是什么意思,“不是……这……这是碳啊……碳……”话说他又不是油漆,也不是染料,怎么会脱色呢?

    陶子自然知道不是他脱的色,不过损他而已,只是,这么一闹,倒是把之前的悲伤气氛给冲淡了些。

    也许,是因为大哭过了吧。有些东西,掩埋起来不去触碰,并不是最佳之道,有时候,是该把它拿出来,放大,夸张,惊天动地地痛一回的,难的是,需要恰好的这样一个时机……

    陶子低头盯着自己的白衣服,懊恼地怨道,“这……明天大伙看到了,以为我被鬼摸了啊!”

    宁震谦也觉这样子确是不妥,迟疑地问,“要不,你穿我的……我光着就好……”上次晚宴不也这样吗?

    “好你个头!”陶子凶道,“哦,一个晚上之后,我穿着你的衬衫,你光着,我们这么走出去,你让别人怎么看?别人会怎么想?”

    宁震谦没吭声了,过了一会儿却想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马上喝道,“你怕谁乱想?怕谁乱看?那个白奶油吗?”

    “白奶油怎么了?总比你一坨黑炭还掉色好!”陶子对着自己衣服,无语透了。

    “谁?谁掉色?我说了是碳!”

    “你和碳有什么区别?掉进碳堆里就找不着了!”

    宁震谦不知道该怎么答了,吵架不是他擅长的事,何况对手还是伶牙俐齿的主播,可是,以前囡囡都不和他顶嘴的啊……

    这种感觉不郁闷,反倒很新奇,翻来覆去想了几遍后,又觉得有趣,尤其,她皱着眉嘟着嘴的样子,让他想起了狗不理包子……

    突然就笑了,索性把黑乎乎的手伸出去,在她脸上抹了一把。

    陶子这才意识到,遭殃的不仅仅是自己的衣服,还有她的脸……

    赶紧爬出睡袋,把自己包里的镜子翻出来,手电筒拿近,对着镜子一照,果见两边脸各有一个黑掌印,而且因为自己的眼泪,掌印模糊,全脸漆黑一团。

    “宁震谦!你个混蛋!”她拿出纸巾来擦脸,可是,怎么能轻易擦得去?黑乎乎的,越擦越宽……

    “我来吧……”他伸出手去,尽量不让自己黑黑的手再碰到她。可是,只觉她黑乎乎的样子很好笑,而且,一边擦着,一边还真笑出了声。

    “笑?你还笑!”陶子皱着眉,他手劲稍大了些,擦在脸上有些疼。

    是啊……

    他在笑呢……

    刚才还抱着她哭,可现在却能笑了呢……

    其实,不是不痛了,而是,她是他治愈的良药啊……从来都是……

    在他以为自己不会再爱的时候,在他用冷硬的躯壳将自己冰封的时候,是她出现在他身边,用她的娇,她的柔,她倾心的爱和执着将他溶解,让他得以破冰而出;

    在他挣扎于生死边缘,在黑暗中无法醒来,也是她,执着地在他身边,用她的誓言将他唤醒:

    你听着,你是首长,是楷模,绝对不能当逃兵!你要活着从手术室出来!哪怕残了瘫了傻了,只要活着出来!残了,囡囡当你的手和脚;瘫了,囡囡陪着你不离你半步;傻了,囡囡给你唱歌给你跳。哪怕就像现在这样,囡囡也会陪着你说话,给你读书。只要你活着,囡囡都会陪着你,陪到世界的终结,因为我们说好的,永远在一起……

    这些话语,是在他醒来之前说的,字字句句,他听得清清楚楚,也记得一字不差,她还记得吗?她说要永远在一起,一直到世界终结……

    可是,如此爱他的她,他怎么忍心拖累?怎么忍心看着她一天比一天痛苦?

    所以,他亲手将她推开,放任自己一个人沉入深渊……

    那无底的黑暗,他已经放弃了拯救自己,却原来,她始终是他的救星……

    这世间,只有她能让他这般笑啊,即便在黑夜里,也仿佛阳光一点点的照进了心里一样,一丝一缕的,将那些痛苦的果实缠绕、包围,暖融融的温度缓缓地渗进痛楚的果里,捧着,揉着,感化着……

    他怔怔的出了神,唇角含着笑,却忘记了动作,手停滞在她脸上不动了。

    她举目,看见他的笑容满面,一时气恼,定是在笑她这幅鬼样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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