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崎路行-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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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祁慕田走得很近了,恒子宁才抬起头来。“祁伯伯,你怎么不打招呼呀,吓我一跳。”合上书页,恒子宁嗔道。
祁慕田早已看见她手中拿的是伤寒论,笑道:“听说子宁近日沉迷医书,只当人家说笑呢,原来是真的。”“当然。”恒子宁一脸认真,“等爹回来,我就和他说,我要正式拜李夫人为师。”祁慕田点头赞许,道:“这个志向倒真好。”又见她穿着身短打,和平日里大不相同,额际发间尚有些汗津津的,问道:“怎么,一大早起来练武了何时变得这样勤快。”恒子宁道:“姐姐新教了我一套用峨嵋刺的法子,听她说,使得熟了就能管用。”说罢从腰后取出一对闪亮的峨嵋刺道:“伯伯你看,特地为我新打的,昨天才拿到的,多漂亮。”祁慕田接过,把玩一番,即道:“这手艺真不错。”“还是李夫人告诉姐姐的,洛阳城里有家打兵器的老铺子,手艺绝好,金刀薛家的刀全是他家打的。”恒子宁将那对峨嵋刺仍旧收好,微微垂首道:“姐姐对我真好,这套功夫可是她想了好久才专门为我自创的,怎能不好好地练呢。唉,你说,她现在,到底还有没有事”
看着她投来的询问目光,祁慕田亦不知如何作答。九月初,恒靖昭将恒雨还托付给李夫人之后,便带着史进忠和杨铮并大半人马折返荆州,欲向春霖山庄问罪,并找出制毒者。之前某日,盟主从李夫人那里出来,脸上阴云密布,满目忧伤任谁都看得出来,而眉宇间升腾的怒火又令所有人都不自觉地退避三舍。
恒子宁道:“我从来没见过爹那个样子。那时我真担心姐姐的伤势,可不要有什么大差错。还好她恢复得很快。可是,我看她这些天还在不停地吃药。我问过她,她说没事。我也问过李夫人,李夫人说,她吃的只是些调理身体的补药。可我偷偷地去翻过药渣,似乎不是呀,但也说不上那些药到底是干什么的。”
祁慕田早知其中另有隐情,心中亦是疑惑不绝。若说恒雨还有大恙却也不像,箭伤愈合之后,除了人消瘦些,似乎和之前并无差别,每日练功从无懈怠。可若说无恙,却也让人不放心,本来她的话就不多,如今更是寡言起来,虽人前仍旧温文和雅,但不止一次见她独自徘徊,黯然出神。祁慕田知其姐妹情深,不愿多言让子宁平添忧虑,只微微笑道:“李夫人不会妄语,既然她这么说,想必是不用担心的了。”
“伯伯要去哪里”
“我去找丘胤明,说些事。你看书久了要披上衣服,当心着凉。”
“代我向丘大哥问声好。”
穿过后花园,是一角僻静房舍,到洛阳后,丘胤明便住在此处养伤。幸得有无为及时施药,才没有让内伤恶化,这些日子又经李夫人调理,恢复得很好,已能够行动,并练些拳脚。虽然李夫人说,他这次伤及脏腑,将来年纪大了恐怕会复受其苦,丘胤明对此却似乎丝毫不在意,也不知是他真的心宽,还是另有其它横在眼前的难处让他根本无心顾及久远。
无为和东方麟在怀月山庄小住了几日后,便告辞去了南京。东方麟已做下了礼法难容之事,再也不能光明正大地回家去,但心中仍旧挂念,尤其是祖父,定要偷偷地回去看看。
且说祁慕田一路走进院子,晨光初暖,屋门开着,丘胤明早在等候。进屋坐下,祁慕田见他的气色较日前又好了不少,莞尔道:“承显,你的伤刚刚好,天气又冷了,这几日还是要多休息,少行动。”丘胤明点头道:“多谢先生关心,我已无大碍。关于那事,先生今日可不能再推他日了。”祁慕田摇头微笑,叹道:“你这样追问,我哪里还能瞒你呀。本来想着,你远离江湖恩怨,这些陈年旧事不提也罢了,可如今,再瞒你便是我的不是了。”
“先生直说吧。你和我到底有什么关系”
见他一副心知肚明的模样,祁慕田心中不免有些感动,目光微闪,和声道:“承显,其实你的父亲是我的师弟。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就像亲兄弟啊。”
难怪。丘胤明闻言,之前的疑惑顿然开解。看着眼前这个面目慈祥的老者,一时里不知说什么好。二人对视片刻,丘胤明忽然起身来,对着祁慕田下拜道:“先生,我该称你一声伯父才是。”祁慕田连忙将他扶起,口中道:“你这是干什么呀。”丘胤明抬头道:“前前后后,若不是伯父一直在关照,为我奔波,我哪里能活着回来。”祁慕田叹道:“我纵横江湖大半生,到如今也只有你这半个亲人,怎能不关照。”
“当年初见你,我便犹豫不决,毕竟你与前尘是非已无瓜葛,江湖险恶,还是远离为好,于是并未将事实告诉你。后来思虑一夜,又想找你说明,可你已经走了。”祁慕田说的是二人在金华城郊初会之夜,原来那日一别,竟错过了时机,之后,祁慕田依旧选择了隐而不言。这时祁慕田又道:“承显,那两年里我一直派人暗中关注你的行迹,你不怪我吧。”
丘胤明对此丝毫不曾察觉,听言,很是意外,可想到祁慕田这样做无非是关心而已,一片好意,颇让人感动,哪里有什么怪罪,连忙道:“伯父切勿多虑。曾蒙你这些年来的关心,我感激不尽。是我该报答你才对。”
祁慕田道:“天下之大,竟能让我遇到你,也真是缘份。你可知,当年你父亲坠崖,你母亲失踪之后,我曾四处寻找了一年多,没有她的踪迹,之后过了好多年,我又到中原,才听说她在江湖上现身过,终被追杀身亡,留下一个孩子。当时我想再找,可人海茫茫,无从找起,实是心头一大遗憾。你父亲年轻的时候心高气傲,出山时师父很不放心,着我多留意他,莫要任他肆意妄为,被人嫉恨。可我当年太专注于自己的事业,无心关照他。唉。”祁慕田叹了一声,再道,“我有负先师所托,懊悔甚多。幸好老天还给了我这个补救的机会。”说罢,注视丘胤明良久,又道:“你和你父亲长得挺像,可心性真是完全不一样。也好,也好。”
“原本见你科举中第,仕途通达,我很是高兴,真希望你能就此出人头地,远离江湖恩怨,过我们这些老辈人既没想过,也没机会去过的日子。谁知,谁知”祁慕田本想说天意弄人,可其中原委,岂是一句“天意”能够掩盖得去的。
丘胤明道:“伯父,你的意思我明白。”微微苦笑,“若说我对功名利禄一点留恋也没有,那是假的。但近来所为,却全是我心意使然,不栽在这次,下回再有机会,我还是会如此,说不定栽得更惨。”垂首少顷,又道:“平心而论,当初入得仕途本就是巧合,我怎能纠结于这一时得失。左右是自寻出路,此道不成便走他道,终要面对的事,何惧其来得早晚。”
“你能这样想也好。”祁慕田早就想问他将来打算,可近日听闻的一些流言蜚语着实令人不好开口,听他这么说,方才小心问道:“那,今后如何,可有打算”
“有一些。”丘胤明似乎并不介意他问起这个,“荆州之行,是我没有把握好,功亏一篑。这几日细想,还是不甘心就这么撒手。我想,先去把这事了结。之后,再说吧。”
祁慕田点头赞许道:“难得你有这个决心。有什么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说。”
二人在屋里对坐半日,几番剖心相谈,尽释疑惑。祁慕田向丘胤明坦陈旧事之后,解了羁绊多年的心结,从此待他愈加亲厚。丘胤明反倒觉得有些消受不起了。究其缘由,和最近西海盟大众风传的闲言碎语脱不了干系。
这还要从多日前他仍旧伤重卧床时说起。刚到怀月山庄,李夫人火速为其换药医治,几日里行动不便,茶饭有时是山庄佣人送来,有时是西海盟的属下照料。某日下午,丘胤明吃过药之后睡着了,醒来时便听窗下有人低语。侧耳细听,竟在说他。
“他这次来了,估计就不会走了。”
“你怎么知道”另一人好像不认同,“我看他也算是个有本事的,难道留在这里吃软饭不成”
“嘿,看上大小姐的,肯定都有这心思。祁先生待他那么好,他本来就比别人多几分胜算,若是能得到盟主的器重,那还不是一步登天了。”
“我看大小姐是真喜欢他。”
“人家毕竟读过书,还中过探花,这一点就把大家都比下去了。我跟你说,这读过书的人就是不一样。你看,上回他竟然为了升官把大小姐丢到一边,去和人家订婚。结果呢,大小姐还不是被他牵得死死的。也不知道用什么花言巧语能够把大小姐迷得七荤八素。”
“诶,小声点,小声点。万一被他听见”
“听见又怎样。我说的不都是事实嘛。唉,大小姐人太老实,盟主怎么就不管管,就让她被人这么占便宜”
这些话一字不漏地全都进了丘胤明的耳朵,听得他心里红一阵白一阵的,像扎了刺球一般,又气又尴尬。忽听门响,原来这俩人是过来送饭的,连忙闭目装睡。待二人出去后,翻身坐起,方才那些刺耳挠心的闲话真让人尝到了什么叫做“哑巴吃黄连”。原来别人眼里他是这样的当初是自己不好,走错了那一步,遭人诟病也就罢了。可如今看来,即使没有那桩事,仍旧会被人说成是吃软饭的,横竖不是人。
转念又想,这话若是传到恒雨还那里,岂不是让她更难堪。在船上时,恒雨还几乎每天都在他身边陪伴许久,胜却良药无数,只要有她在,伤痛也好,烦恼也好,都散到九霄云外。可到了怀月山庄后,她便不是日日都来了。即使来看他,也只稍坐便走。想来必是人言可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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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静夜幽思-2
时下又想起她来,丘胤明仍觉她与以往有所不同。从京城一路过来时他就觉察到,她常常会自顾出神,神情落寞,若有哀思,可一旦他问起缘由,她即刻微笑依旧,转而言它,温存更胜往日。她越是如此,反倒越令人担心。眼下境况,他不能在西海盟中久留,暂别之前,必要向李夫人问个清楚才行。回想当日,李夫人为他治伤时,他曾问起恒雨还的伤情,李夫人好似轻描淡写地说无妨,之后细想,她当时说话的态度实有些令人怀疑。
傍晚,丘胤明行至李夫人处。
暮色昏暗,庭院寂静,寒意临楹,屋里生着火炉,点了淡淡的檀香。侍女阿叶将他领入时,李夫人正闲坐观书,见他进来,起身相迎,礼罢,问道:“丘大人,何事亲自前来快请坐。”
丘胤明拱手道:“不敢当,我如今已是戴罪逃犯,请夫人不要如此称呼在下。”李夫人笑道:“你的事我都了解了,大人此番受难是为了纠察贪官恶人,实属仗义为民,当然受得起尊称。这两日伤势可大好了”丘胤明谢过,不多寒暄,随即说道:“在下今晚打扰,实有要事相求。”
李夫人见他一脸严肃,不解道:“大人有什么难处,尽管直言。”
“关于恒大小姐的身体情况,请夫人实言相告。”
李夫人面色微异,收敛声色道:“这,我记得前些日子已经和大人说过了,她的伤已痊愈,再吃点调理的药就无恙了。大人怎么又来问起。”
丘胤明道:“我看她言行举止皆有异,这伤势一定还有隐情。夫人为何隐瞒”
李夫人朝他看了几眼,语气未变,道:“你为何不问她自己若她想告诉你,自会告诉你的。”
丘胤明失语,思量片刻后,方又道:“夫人,你不了解她。”李夫人见他目光不移,语意确凿,似为所动,于是不再出言相阻,听他再说。“她为人分外自持,凡事不喜言表,但又不善于掩饰,其实喜怒哀乐都是看得见的。”丘胤明蹙眉叹了一口气,道:“我看她现在这样,一定是有什么很难过的事。照她的性子,越是难受,恐怕越是不愿意表现出来,总认为什么都可以抗得过去似的。但其实,她哪里有这个本事,反而让人看了,着实的放心不下。”
李夫人见他越说越动容,渐渐有些犹豫不决,听他继续道:“我试着问过她几次,她并不是不想告诉我,可好像很难说出口,这教我怎么办。我不想为难她,暂时不说也罢了,可我近日就要离开去办些事,也不知要去多久,若是走之前还是这样不清不楚的,教我怎么能安心去干其他的事。”
“我冒昧问一句。”李夫人道,“大人同恒大小姐,目下是什么关系并非我有意窥人之私,只是,这事,若非至亲,不便相告。”
听得此言,一丝暗影忽然陇上心头,丘胤明沉吟片刻,坦然道:“目前尚非至亲,但将来便是。请夫人直言相告,不管是什么,我总要知道。”
李夫人道:“这将来的事,谁能保证没有变数。”
她言下之意,丘胤明似乎有些明白了,正色道:“夫人考量细致,我诚心赞赏,将来不管有多少变数,只要我还好好活着,她就是我的妻子。今日来求夫人,不为别的,只为在和她告别之前能明白她的苦衷。她不告诉我,是她的善意,而我不知道的话,就是我的失职了。请夫人成全。”
二人对坐僵持了一会儿,帘外兽烟静静升腾,烛焰在他的眼珠里簌簌跳动。终于,李夫人开口缓缓道:“既然这样,你且听好。”
“她所中之毒极其厉害,中箭之时便已深入筋脉,虽然她有大造化,毒暂时是清除了,可心脉已损,无可回转。恐怕不是有寿之人。”李夫人顾他脸色,见他端坐垂目不语,继续道,“这只是一层缘由,尚有前因。”
丘胤明低声道:“请夫人说明。”
“我不知道她从小受过什么样的训练,全身筋脉如同千锤百炼一般,比寻常练武的人强上数倍。可像她这样的年纪,练成如此,必然要以消耗真本元气为代价,而养气固元从来就快不得。她这般,就好比以激风催动炉火,虽得一时烈焰腾空,却难以维持长久啊。”李夫人叹道,“原本以她的根基,若是重内养,常补足,倒也能维持,可经了这次毒伤,损得太过厉害,怕是性命难久。”
“夫人所谓难久,是指多久”那种在她中箭之后难以名状,勒紧心间的恐惧,在日前松开之后,此刻又重新如利刃般猛然刺来,让人猝不及防。这一句已是问得勉强,只觉得心中寒风割过,寸寸皆凉。
“我亦不知。少则三五年,多则十年,亦或她吉人天相,也未可知。”
李夫人暗暗觑了他一眼,但见他的神色如罩了层冰霜一般,眼珠一动不动盯着地砖,尚有话到嘴边,暂且收住。不想片刻之后,他忽然抬眼望向她道:“夫人还有什么话,一并告知吧。”那眼神竟令人忽地心生怜悯。李夫人避过他的目光,继续道:“为她去毒的药,和现在她所吃的保养心脉的药,皆会阻碍生育。”微微迟疑后,又道:“依我所见,即使将来不用一直吃药,看她的情形,还是不要受那生育之苦为好,唯有固本养元,尽量不操劳是正道。能有多少寿命全在于此了。”
方才听见“三五年”一词,心头仿佛锥刺一般,之后那席话几乎已无关痛痒了。丘胤明这才忽然想起,李夫人说的这些恒雨还必是已亲耳听过了。原来这些日子里她竟然担了这样的生死变故在心里。一想到她那如同春日暖阳一般的笑容,禁不住悲从中来。
李夫人道:“这便是我所能说的了。将来结果如何,只能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重重悲思翻覆心头,梗咽喉间,良久,丘胤明方才深吸一口气,稳住心情道:“听说盟主已去找寻毒药的配方,找到之后,对她的调养可有帮助”
李夫人道:“我也是猜测,希望能够吧。至少能将前因探得清楚,若有疏漏之处便可改进。但是,大体结果还是我方才与你所说,这世上无有起死回生的神医仙药。”
丘胤明点头道:“我明白了。以后一定按照夫人所说,绝不让她操劳。另外,夫人可否将她所吃的这些药为我详解一番,也好让我明白其中药理,需要时亦可代为调制。”又道:“子嗣什么的不足为虑,只要她无恙,一切便好。”
听得此言,李夫人略感意外,继而微笑叹道:“有你这样的话,我作为医者也放心不少。这样吧,时候也不早了,你就在我这里用些便饭,我这就和你细细将药理说来。”
这番细谈一直持续至入更,从李夫人处出来时,外头已是漆黑一片。
行至花园,寒潭寂静,黯淡星光勾勒出层云的边际,乌沉沉仿佛并不遥远。灯火湮灭,人影绝迹,黝黑的水塘显得深不见底。独步荒园小径,忽觉身心皆疲,丘胤明也不急着回去,靠着假山石一侧驻足下来,漫无目的只是静坐,脑海中反复念着李夫人的言语。原以为是非过后,来日长久,却不料飞来横祸,前程扑朔。人间多劫他算是尝得够多了,再多一些也能忍受,可为何偏偏还要让她也苦劫难逃。悲极生恨,真让人想指着老天破口大骂。
也不知坐了多久,花园一头小门中有灯光透出,隐隐有笑语声传来,惊醒沉思。他循声望去,只见两盏灯笼亮在池塘对面,恒雨还和恒子宁姐妹俩提灯并肩而行,一路往水边的亭子里去。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恒子宁清脆的笑声偶尔飞过水面。暗夜深沉浓郁如化不开的墨色,水亭裹着荧荧的灯火,不见四周景物,但见一双丽人,举手投足间,风姿隽丽,淑影翩跹,时而垂首细语,时而笑面嫣然,虽动若静,如梦如画。一点微光投向水面,亭子里清晰明媚的身形只落下一抹幽暗恍惚的倒影。浓云蔽天不见星海,仅仅隔着一潭静水的灯火,却好似远在天边。此时此景,百感交集,能不让人感叹,悲欢顷刻,聚散无常。红尘逆旅,瀚海无涯,几人能得无悔无憾,纵有美眷如斯,又怎经得住流年如晦。
再注目望去,恒雨还正在一招一式为恒子宁仔细指导峨嵋刺的用法,神情专注。虽听不到她的话语,可眉目间尽现温柔可亲,循循善诱之态。借着那一盏灯火隔岸相望,恍如隔世一般。浮光流影,美人如玉,静似莲绽幽夜,动若凤舞春风。清颜婉悦,朴若明鉴,直可教三春菁华皆看破。唯此一世,得此一人,百年十年,焉有差别
水亭之中,姐妹俩丝毫未曾察觉丘胤明坐在假山石的阴影当中兀自出神。恒子宁将近日所学好好地演练了数遍,二人又在廊下徘徊许久,方才离去。行者无心,观者有意,个中幽思,一言难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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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静夜幽思-3
翌日,将近傍晚时分,恒雨还打坐调息后,闲坐窗前等李夫人的侍女送汤药来,忽听院门口张氏说道:“丘大人,你怎么来了哎呀,麻烦你了,快交给我吧。”“不用。张妈妈你忙你的,我看看她就走。”丘胤明的声音从院外传来。意外之中令人几分欣喜,恒雨还连忙理了理头发,起身出门来,只见他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汤站在廊下,朝她微笑而望。
恒雨还几步绕廊而出,立于阶上笑问:“你什么时候成了李夫人家的仆人了”
丘胤明步上台阶,近前道:“唯侍奉你一人而已。”恒雨还侧目而笑,回道:“这话若给别人听去了,看你还怎么做人。”又问:“怎么想到给我送药来”“问这么多干什么。”丘胤明将她轻轻拉至廊边让她坐下,递上碗,道:“先喝吧。我尝过了,冷热正好。”
看着她将碗中的药汤慢慢饮尽,将碗接过手中,丘胤明道:“我已打算好了,这两天就带陈百生和乔三他们一起启程去荆州,将上次未能做好的事了结。不知要去多久,所以,先来告诉你。这事完后,我立刻回来。”
恒雨还微微点头道:“也好。”沉默片刻,忽而侧过头来,略带不安地看着他道:“我知道有人对你说三道四,你,别往心里去。”
“没关系。”丘胤明握住她的一只手置于膝上,“这些人闲得无聊,我看该派些正事给他们才是。任他们说去,你我明白就好。”见恒雨还脸色缓和,他这才小心说道:“其实,今天我来,还有些别的话要告诉你。”恒雨还不语,只是抬眼示意他继续。“昨天晚上,我去李夫人那里。”丘胤明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向她询问你的身体情况。”
恒雨还的手忽然紧了一下,转头望了一眼在庭中做活计的张氏,回过身来,低头道:“她和你说了什么”语气明显低沉下来。
“雨还,别怪我。若是不知道你的境况,我根本不能安心离开。李夫人她,全都告诉我了。”
恒雨还默默将手抽离他的掌心,兀自袖手垂目不语。良久,方淡淡道:“生死常事,其实,也不必挂心的。”话虽这样,可却止不住伤心,她不敢抬头,也不敢再说。
见她如此,丘胤明心底长叹,果然就是这样的脾气,凑近她身侧,伸出手臂将她揽了过来,低声道:“只要你心里同你在人前一样便好。将来,将来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你看,这样厉害的毒你都挺过来了,将来还有什么过不去的”话未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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