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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门长媳-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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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父扭头不理会韩母，韩母又紧抓韩轩的手臂：“老大，你去说！”
韩轩盯着韩母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他偷了！”
韩母大骇，依旧不信。她头摇得像拨浪鼓：“秀才老爷不会做龌龊事的，是你们冤枉他！”
忽然，韩轩感觉受伤了，她娘亲宁愿相信外人也不愿意相信他的儿子。他李贤仁做的事比偷东西龌龊一百倍呢！
“老婆子！”韩父第一次当中呵斥韩母：“秀儿被送回来的时候你埋怨我不给银子你请大夫，你怨我狠心。你可知道那时候咱家的银子已经没了。”虽然不是被李贤仁偷的，可也是他害的。
韩母怔忪，嘴皮子哆嗦：“不，不能。银子要没了，老大哪里能买一大堆年货，那几块茧绸不要老多银子。”
“娘，我们有安家费。”韩轩忽然觉得很没意思，握着罗绮年的手说：“我们回家吧。”然后对混在人群中看热闹的韩杰说：“三弟，照顾好爹娘，我先行一步。”
韩杰欣赏秀才老爷挨板子，闻言扬扬手：“放心吧。”
韩父也不想待在这了：“我同你们回去。”
三人回到家中，已经过了午饭时间。罗绮年急急忙忙钻进厨房忙活，韩钰就从他们二房的小厨房探出头来：“大嫂别忙活了。爹，大哥，大嫂，来我这对付一口吧。”
张桂花撇撇嘴：“买炖肉给你儿子吃推三阻四的，让外人倒积极。”
罗绮年闻言，尴尬地说：“二弟，多谢好意。我做饭很快的，就不去你那吃了。”
韩父倔脾气上来了，拐杖戳戳地面：“哼，我养大的儿子吃他一顿饭咋啦？！”
廷杖结束，李贤仁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奄奄一息。
衙差鄙夷：“老子念他是秀才身娇体弱，才用三成力气，还受不住，啧啧。”
散堂了，村里人逛街的逛街，回家的回家；韩贤去书院销假，韩杰扶着韩母去喝热汤茶；而李母一行人也相互搀扶着离开。唯独剩下韩秀一人站在空旷的衙门口，举目四望，茫然不知所措。
………………………………
第一零四章 不是诬告
夜幕四合，寒鸦归巢。村里炊烟袅袅，饭菜飘香，一片和乐景象。
韩母拍着手在屋里踱来踱去：“哎呀，老三咋能落下你小妹呢？她身子不好，要找不到回家的路该如何是好？”
韩杰翘着二郎腿坐椅子上嗑瓜子，他不会告诉韩母他是故意忘了韩秀的。况且李家人在呢，韩秀现在是李家的人，她不回李家会娘家做什么。
“韩杰，吃饭了！”
“诶！”韩杰拍拍手，笑道：“爹，娘，我回屋吃饭去咯。”
这厢韩轩和罗绮年也摆饭菜上桌，四菜一汤，清淡养身。
韩母食之无味，撂下筷子：“不成，我的眼皮子老跳，老大，你先别吃了，陪我去李家走走，看看你小妹回来没有。”
“吃饭！一天神神叨叨，你要不放心自个儿去看，又不是不认识路。三两步距离还让人陪。你吃不下儿子还饿呢。”
“我，老头子……”
韩轩放下碗筷：“娘，走吧。”他也不放心韩秀，去看一趟见着人也放心。
“诶。”
罗绮年拿来两身蓑衣，两双木屐：“下雪了，天黑路滑，扶好娘。”
李家。
“爹，娘，那丧门星就该丢回她娘家去，还留她做什么？”李贤淑愤愤不平，要不是韩秀娘家兄长诬告他大哥，他大哥也不会坐牢。有了污点，以后他大哥科考当官都不好看。
“唉，你以为我愿意伺候她呢，要不是怕人说道我李家薄情寡义，我管她去死呢！”李母心里也不得劲，韩秀半路晕倒被赶牛车的老头救了送回李家，他们不能不收留她。
李贤义的新婚妻子徐美惠准备敲门的手定在当空，心底惊涛骇浪。她是好人家的女儿，心性纯善。方才她给韩秀擦身子换衣服，发现韩秀全身滚烫，呓语不断，连忙跑过来告知李母，让她拿钱请大夫，不想听到这番言论。
“要不，半夜三更把她丢韩家门口？”
“不行！”李母低声呵斥：“那与草菅人命有何区别？”
李母抚抚鬓角，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诡笑：“等着吧，韩家人很快上门。”
徐美惠逃也似的跑回房中，关紧房门，捂着砰砰直跳的胸口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天啦，她到底嫁了什么样的人家？太可怕了。
“砰砰砰――砰砰砰――”为印证李母的语言似的，敲门声适时响起。
“娘，我去开门。”
“急什么？他们害我儿在雪地里冻了一晚，合该让他们吃吃苦头。”
“娘，大哥是被韩家人打的？”
李母垂眸不语，是不是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会把这笔账算在韩家人头上。
徐美惠透过门缝看见身材高大魁梧的韩轩一手用力敲门，一手小心搀扶瑟瑟发抖的韩母，不禁为可怜的韩秀感到高兴。韩秀遇人不淑，却有个好娘家。
堂屋众人齐聚，听到声响没有一个人出去开门。徐美惠叹口气，几经挣扎才快步跑去开门。
“亲家母，秀儿可回来了？”
李母端着茶盏轻轻吹拂上面的浮沫，良久才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嗯。”
韩母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双手合十，大叹：“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说完已泪湿沾巾。“亲家母，秀儿住哪屋，我能去看看她吗？”
韩轩皱眉，不喜欢他娘姿态低。周身冰冷磁场自动敞开，离他最近的李贤婉和李贤雅扛不住打了个哆嗦，脚后跟偷偷挪动，离他远远的。
李母还想拔高姿态，被韩轩淡淡瞥一眼，老实了：“淑儿，带亲家母过去。”她忽然很庆幸李家没有多余的屋子单独给韩秀住，因此她一直和李贤仁一个屋，屋里家具摆设齐全，断不会给人留下苛待儿媳妇儿的印象。
李贤仁的屋子是李家除李老秀才的屋子外最大最好的房间，坐北朝南，光线充足，透过窗户还可以欣赏田间美景。
“秀儿？”韩母扑过去：“秀儿咋烧成这般模样？老大，快去请大夫。”
韩轩不去请大夫，反而转回堂屋：“韩秀高烧昏迷不醒，需要请大夫。”
碍于他强大的气场，李母不情不愿地吩咐李贤义：“去请三爷来。”
三爷家离李家很近，眨眼功夫三爷就提着药箱赶来。
把了脉，看了面相，三爷才缓缓开口：“秀才夫人小产伤身，本就气血两亏，今儿又受累受冻，高烧不退，若不好好将养，怕以后受孕难呐。”
“秀儿，我可怜的闺女儿呀。”
李母闻言，眼角精光闪过，快得让人捕捉不到。
韩轩垂眸：“三爷，可治得好？”
三爷捋捋他那几根山羊胡须：“她底子好，卧床调息，汤药饮食跟上，不出三两个月便能痊愈。”
“劳请三爷开药。”
韩轩恭恭敬敬的态度赢得三爷的好感，笑眯眯写好药方：“蛮牛子跟我去抓药？”
韩轩摇摇头：“秀儿是李家妇，照顾秀儿还要劳烦李伯母费心。”
“狡猾。”三爷暗诽，面上却笑眯眯地征求李母的意见：“秀才母亲？”
李母恨恨点头，袖子下的指甲都扣进手板心的肉里了，却一点儿也不知道疼：“义儿，你跟三爷去抓药。”
三爷笑眯眯地接着说：“诊费五个铜板，药费二两银子一个疗程，吃足三个疗程方有效。”
李母怒气压都压不住了，回房取了二两银子又五个铜板令李贤淑送过来。
“娘说先吃一个疗程。”
韩轩把玩着罗绮年闲暇时一时兴起给他缝制的香囊，淡淡道：“三爷说要吃三个疗程才有效，吃一个疗程，还不如不吃呢。”
李贤淑无法，把韩轩的话一字不落地复述给李母听。
“罢罢罢，当我欠她的！”
三爷心满意足地让李贤义送回家，不一会儿拎出几包药材打发他。
韩母在李家待到韩秀喝了药，体温有所下降才不放心地回家，一路絮絮叨叨：“明天还要来看秀儿，不然我不放心呐。”
韩轩驻足：“娘可曾发现什么？”
“秀儿遭大罪了。”
韩轩黑线：“李家确实偷了我们家的银子，不是贤儿诬告他。”
“哈？”韩母跟不上他的思路。
“李伯母拿出的银子是我们家的。”韩父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癖好，他的私房都会戳个洞做记号。这是他六岁那年跟弟弟们躲猫猫的时候在韩父的床底下发现的。那个时候他还不认识银子，只觉得好玩就掏出来当石子玩，还被韩父狠狠打了一顿。以后韩父的私房也换了地方藏，他没有仔细找过，因此也不知道在哪里。
他眼尖，看见李母拿出的那些银子个个有洞。
………………………………
第一零五章 革除功名
“爹，你的私房呢？”回到家，韩轩悄悄问韩父。
韩父心疼极了：“不见了。”当日家里账面上的银子全拿给韩贤去救罗绮年了，韩秀小产需要请大夫，他去掏私房的时候才发现银子不见了的，可没把他心疼死。这几天他吃饭都还吃不香呢。
韩轩叹气：“在李家呢，方才李伯母付药钱的时候我看见那些银子个个有洞。”
韩父瞪大双眼，惊呼：“什么？”随即拄着拐杖在屋里转来转去：“瘪犊子，枉老子还愧疚诬赖他呢！官老爷才打他三十大板，忒便宜他了！”
武宁办事效率高，第三天李贤仁的惩处便下来了：革除秀才功名，三年不准参考。
这对把科举当做唯一出人头地之路的李贤仁和李家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为此老神在在的李老秀才坐不住了，在多年未联系的昔日同窗间走关系。可惜由于情分浅，没有人愿意帮他。风光无限的李家彻底沦为村里的笑谈，而清高孤傲的李贤仁将在牢里度过一个令他终生难忘的新年。
这些韩家人除了韩母都不在意，他们忙着呢。
二十三一大早，韩轩、韩贤、韩钰、韩杰就赶着自家的牛车到镇上卖花生酥、芝麻饼、五香核桃、五香松子……三人占了一大块地摆摊，都胜过干果行的场面了。
“大哥二哥三哥，我给先生送礼物去。”他去销假的时候豆芽儿告诉他，他们能从县城地牢安全脱身还把大嫂救出来全仰仗先生。想不到他不修边幅的先生竟然是大名鼎鼎的安郡王，那个十五岁三元及第的大才子，华国曾经名噪京都的大文豪！传言安郡王科考后便游历山水，从此销声匿迹。原来他是当山长来了。
韩轩看一眼罗绮年帮忙收拾的大包裹，说：“记得请先生去我们家过年。”
“诶！”
韩贤来到松鹤书院的时候，豆芽儿正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坐在台阶上数蚂蚁。
“小豆芽儿，先生呢？”
看到韩贤，豆芽儿无神的双眼蓦地放光，站起来激动地说：“先生回家过年去了！”然后指着韩贤背着的大包裹道：“你是来给先生送年礼的吗？”
“嗯嗯。你一个人在这里吗？怎么不随先生一起回去过年呢？”学子们都休年假回家了，书院要到正月二十才上课呢。
“还有阿贵和阿黄。”阿贵是先生的小厮，捡了豆芽儿后就把他拨去照顾豆芽儿，阿黄是豆芽儿养的看门狗。
一个糙汉子带一个奶娃儿，怎么想怎么让人放心不下，先生心真大。
“要不，你同我回家玩耍，顺便在我家过年？你见过的啊，我爹娘热情好客，大哥大嫂人也很好，我大嫂还会做好多好多好吃的。家里还有一只白猫和一条黑狗，都很可爱的。去了那儿阿黄也有伴儿。”
“嗯，其实我就是等你来接我的去你家过年的。”先生家人多规矩大，他每次去都很拘谨，不敢大声说话，不敢蹦蹦跳跳，吃东西还不敢吃饱。韩贤家就不一样了，他家人很随和，他去他家做客就像回自己家一样自在。所以今年先生问他是跟他回京都过年还是留在这里跟韩贤一家过年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选择留下，虽然，虽然他很愧疚让先生一个人回京。
阿贵不知何时牵了阿黄过来，身上还挎着两个包裹，显然早已收拾好的。
“走吧，我的哥哥们都在街上卖干果山货呢，今儿个就带你去见识见识。听大叔大娘们吆喝砍价。”
豆芽儿从小在先生身边长大，虽衣食无忧，却没有玩伴，也没有逛过街，不知道街上有没有《岁时记》和《风土记》上面记载的杂耍。
……
罗绮年和张小凤把发酵好的糯米过滤，只留汁水，然后把汁水上锅煮，大火烧开转小火，熬到粘稠的时候用力绞。
“大嫂我来吧。”张小凤看起来娇滴滴的，实际上很有一把子力气，麦芽糖在她有节奏的搅拌下渐渐发黄，变成团子。
罗绮年搬来一个大大的厚瓷盆，然后两人合力抬起锅把麦芽糖倒进瓷盆，接着把瓷盆抬到屋外晾凉。
张桂花扶着腰一摇一摆地走过来，“大嫂，麦芽糖不够啊，要多熬一盆。”
“家里没人喜欢吃甜的，一大盆招呼村里的小孩子足够了。”
张桂花不高兴了：“开年我儿子就要出来了，习俗过年要多准备麦芽糖回娘家拜年。”
罗绮年没听说过这说法，目光询问张小凤。张小凤摇摇头，表示她不知道。罗绮年只好硬着头皮去问韩母。自从李贤仁下狱，韩秀回李家养身子后，韩母一直不待见她。虽然没有打骂挑理，但是阴阳怪气的更加难以相处。
“娘，桂花说要多熬些麦芽糖给她回娘家拜年。”
“嗯，多做些吧。”
韩父瞥一眼韩母，大过年的给她留些面子，等罗绮年走了才幽幽地说：“老婆子，你越来越不像话了。”哪里有这习俗，还不是老二娘家喜欢麦芽糖，又自己懒动手。
韩母眼眶通红：“我越来越不像话？是老大家的不孝顺才对。”
“她对得起你。”
韩母擦擦眼泪：“她对秀儿不好就是不孝顺。”
韩父起身撩门帘出去，跟脑子迷糊了的人说不清楚还惹一通火气。
罗绮年急匆匆拿簸箕选麦子，张小凤也过来一起忙活。
“老大家的，一盆麦芽糖足矣，不必多做。”
罗绮年选麦子的手一顿：“听爹的。”
张小凤几不可见地叹口气，然后把麦子倒进袋子里。她很庆幸分家早，不用整天面对心眼偏到天边的韩母，也不用担心韩秀回家打秋风。只是同情罗绮年了。
此时在李家修养的韩秀目光呆滞躺床上，伤心难过到眼泪都流不出了。为什么，她付出那么多，结局却是被休弃。老天爷，对她太不公……
徐美惠给她收拾了一个小小的包裹，里头装着韩秀的几套补丁衣服，还有一双差不多掉根儿的布鞋。“秀儿，趁天色尚早家去吧。”
“……不，我要在家等李哥哥回来。他喜欢我，不会休了我的。”
………………………………
第一零六章 韩秀被休
“你韩家人害我儿被革除功名三年不准参考，还要坐牢。我家容你在这将养三日已经仁至义尽了，再容不下你。”李贤仁的事对望子成龙的李母打击很大，保养得宜的白皙脸膛一夜间多了几道鱼尾纹和法令纹。
徐美惠害怕李母，见她来了忙行礼退下。
“娘，李哥哥那么喜欢我，他说过他爱我的，他不会休了我的。”韩秀挣扎着坐起来：“山无陵，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是，贤儿是爱你，为了你他可以倾尽他所有！那么你呢，你能为贤儿做什么？”李母眼睛如吐着蛇信子的毒蛇紧紧锁住韩秀，不错漏她脸上任何一个细微表情。
“为了他我可以放弃我的姓名。”
李母摇头叹息，当初怎地同意贤儿娶这么个蠢笨如猪的女人呢。没有样貌，没有才华，没有背景，甚至干家务也不在行。她说了这么多，竟然还猜不到点子上，要她把话明明白白摊出来给她说！
“你说你不想离开李家，不想离开我贤儿？”
“嗯嗯，”韩秀点头如捣蒜：“只要让我留在李家，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娘，求您别撵我。”
“唉――我自不想撵你。你我婆媳一场，我待你如何你也知道的。可惜，李家容不下你，除非……”
“除非什么？只要我能办到的我一定照做。”
李母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除非，你能劝服你家四哥撤诉，并说明是他自己诬陷贤儿的。如此，贤儿才能保住功名回家过年，你也不会被休弃。”
“能，能！酿我一定可以的。”她娘亲疼她，只要她张口求，她娘一定会想办法帮她的。况且她四哥本就是诬告，他现在内心一定愧疚极了。她只要回家掉几粒金豆子，她四哥便会心软的。
韩母没有韩秀乐观，却也生出几分希望。
为保万一，韩母还是把休书拿出来：“先拿了家去，若是贤儿保住功名，回家过年，你也算将功赎罪了。”到底不说李贤仁回来后休书怎么处理的事。
韩秀奇葩的脑回路自动把李母的话理解成只要她李哥哥保住功名，回家后休书就作废。她和李哥哥还是恩爱夫妻。
“好，我立刻家去。”
有救李贤仁的希望，韩秀虚弱的病体瞬间好了一大半，不用人搀扶就能起床，甚至可以自己走回韩家。
“娘，我回来了！”
“秀儿，你咋回来的？”破天荒韩秀竟然背着个小包裹。
“你这丫头回娘家就回娘家呗，带啥礼物啊。”韩母嘴上嗔怪，心里却高兴极了，一把接了韩秀的包裹。看吧，都说她老闺女只会回娘家打秋风，她家秀儿可孝顺着呢，二十三粘糖瓜特特跑回家给她送糖瓜。
“娘，这不是礼物，是我的换洗衣服。”
“换洗衣服？”韩母有点失望，不过未免韩秀尴尬，笑着岔过去：“你回家陪娘过节就是最好的礼物，娘啊，高兴着呢。”
韩秀也很高兴，她挎住韩母的手臂撒娇：“娘啊，家里粘糖瓜了吗？我好想吃哟。”
“粘了粘了！”韩母大笑，手指天井凉着的麦芽糖道：“喏，你嫂子们熬了一大盆呢，够你吃的。”
韩秀欣喜地跑过去，黑乎乎的手指直接戳进盆里，勾出一指头麦芽糖，嘴巴就凑上去添。麦芽糖黏糊糊的拉起老长一条丝儿，一端已经进韩秀的嘴里，一端还连着盆里的麦芽糖。韩秀舔干净手指头，就嗦面条一样嗦丝儿。
罗绮年恶心的不行，心想这麦芽糖她打死也不吃了，韩轩也不能给他吃。
偏韩母看得高兴儿，让韩秀多吃点。
节日里集市散的早，半下午的时候翰轩他们就赶着牛车回来了。
“哟，豆芽儿来啦！”罗绮年很喜欢白白胖胖的豆芽儿，见他坐着牛车来家了，连忙抓出一把糖莲子给他吃。
“夫人，叨扰了。”阿贵上前作揖，啧啧，大户人家出来的小厮就是有礼貌。
罗绮年瞅车上两个大大的包裹，猜想他们是要在这里过年了。因此很热情地说：“小伙子甭客气，来这里就当回自己家了。”
阿贵嘴角抽抽，小伙子，貌似他比她大好几岁吧。
小黑看见新伙伴很新鲜，在牛车底下狂吠着转圈圈，而阿黄则仰着它高傲的头颅，鸟也不鸟小黑。但是小黑一点没有不受狗欢迎的自觉，自己跑叫的欢快。
“罗姐姐，韩贤说你粘糖瓜了？”他吃过竹签绞着的麦芽糖，甜丝丝的可好吃了。但是没有吃过糖瓜，很好奇麦芽糖变成糖瓜会不会比麦芽糖好吃。
罗绮年为难，糖瓜粘好了，可是她不想给豆芽儿吃韩秀的口水哇。但是韩母就在旁边站着，她不能明着说，只把他牵到厨房，悄悄跟他咬耳朵：“豆芽儿，糖瓜还是麦芽糖的时候被韩秀姐姐舔过了，咱先不吃哈。咱们吃糖莲子，等晚上我新做了咱再吃哈。”
豆芽儿有洁癖，闻言连连点头，还很认真地补充：“晚上做的时候我们守好了，不能给她添。”
“嘿嘿。”罗绮年摸摸她的小脑袋，豆芽儿太可爱了。她也好想要一只白白胖胖、软软糯糯的小包子呀。
小手抚上小腹，最近韩轩很勤奋，不知道里面有没有塞进小娃娃。
“四哥。”
韩贤安排好阿贵和豆芽儿，才会自己的房间换衣服，韩秀鬼魂似的忽然从黑暗中冒出来，结结实实吓了韩贤一跳。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进来不懂得先敲门吗？”韩贤赶紧系好衣服带子，面色很不虞。
“四哥我有事请你帮忙，你一定要答应我。”
韩贤皱眉，难不成她来给李贤仁求情来的？
“先说说看，帮得上的我一定帮，帮不上的我尽力想办法帮。”
“四哥一定帮得上的！”韩秀激动地抓住韩贤的衣袖：“只要四哥说一句话就能帮上我了！”
“什么？”
“帮我跟大人说李哥哥是清白的，你说你喝醉了酒犯糊涂才说错了话，请大人放了李哥哥，还要恢复他的秀才功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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