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扎格-第3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在他房间的地板之下，在这旧屋舍的某个小房间里。诺玛、艾德、塔库林东倒西歪地躺倒在干燥的草铺上，睡得正香甜，唯独一旁的被褥失掉了朱蒂的身影。

　　　　晃过红色的月光，正移动在屋外的人影静悄悄地向着捷娜的粗木篱笆缓缓走去。

　　　　室外的寒冷滴水成冰，连看守的宪兵也不经蜷缩在了燃着炉火的值班室里，不愿在这天寒地冻的夜风之旧待再外。

　　　　换而言之，现在的村庄即是无人站岗的状态。只要能够逾越那道高耸的木之壁垒，怕是谁都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自由穿行在捷娜的内外两头。

　　　　若是不裹上那厚厚的旅者披风，谁也不能保证夜行者能够平安无事地回到这里，人影提着漆黑的油灯来到了木墙底下，眼前是一大堆废弃的建筑材料与已经朽坏了的工具。

　　　　这些无家可归的可怜虫孤独地躺在木墙脚下，那神秘兮兮的夜行人一抬头，隐藏在兜帽下的面孔俨然是一张朴实无华的年轻脸蛋。

　　　　正是悄然夜出的朱蒂。

　　　　她的边除了未燃的油灯之外，还有一卷薄薄的羊皮纸和一根粗糙的炭笔。她抱着上的物件，畏畏脚地走到那堆垃圾之前，悄然挪开了其的一些杂物。一个仅能允许一人匍匐通过的狭窄缝隙便赫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她将的物品一件接着一件塞出了缝隙，正当她弯下身准备匍匐通过的时候。

　　　　那加绒的披风竟被一股无形的拉扯力牢牢地牵制住了，她惊恐地回过头去，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双蔚蓝色的眼眸。

　　　　待双眼逐渐适应，朱蒂再次定睛一看，那双眼睛的主人同样穿着厚厚的冬季行装，她（他）身材娇小，至少比自己要小上些许。

　　　　“都这么晚了，你在这大冷天里干嘛呢？”对方开口，起声问道。声音纤细而柔脆，任谁一听都能立刻觉察到，这正是年轻女孩儿未熟的声音。

　　　　她拉下帽檐露出金色的发丝，月光下正映照出的轮廓俨然是潘多拉稚嫩的脸蛋。

　　　　稍早时分，女孩儿与朱蒂虽然没有搭上几句话，但好歹是同处一个屋檐下的旅行者，即使时间短暂，二人自然彼此相识。

　　　　“我，我……”朱蒂看了看握在的炭笔，以及被她推到了木墙外的那卷羊皮纸，话音显得有些顿塞。

　　　　但又奈何，朱蒂实在是太过单纯、太过善良、太过老实了。以至于她在犹豫了许久后，仍然想不出除了道出自己的真实意图外，又能对眼前的少女说些什么。

　　　　她冷静下来，正慢慢在心里组织着语言。“实地勘察……我是去做实地勘察的……”她想完，在一段不算太短的时间里也没能说出多么冗长的内容。

　　　　即使是在比自己还要年幼的潘多拉面前，少女仍然显得十分胆怯。

　　　　潘多拉的脸上带着怀疑的目光。即使伊斯塔已经在温暖的火炉旁安静的睡去，但女孩儿却无论如何都无法进入梦乡，在被褥翻来覆去几个轮回后，潘多拉已经对睡眠失去了耐心。

　　　　正当她准备起身在屋舍里转悠几圈时，门外却传来了一阵轻沓沓的脚步声。这忽然响起的动静，让他二话没说便穿上外衣更了上去。

　　　　少女盯着朱蒂看了许久，并没有再多问些什么。她的眼珠子滴溜一转，即使是屋外咄咄逼人的寒气，也没能挡住少女如火焰般熊熊燃烧的躁动之心。

　　　　朱蒂思前想后，终于还是抬起来了脑袋，轻声说道：“今晚的事儿……能不能帮我保密呢？我很快就会做完回来的，这真的不是什么可疑的事情……”

　　　　“不能！除非……”潘多拉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潘多拉的恳求，但同时也为朱蒂敞开了另一扇“门扉”。

　　　　“除非？”少女抬起头，轻声问道。

　　　　潘多拉见奸计得逞，也是对自己的私心不加丝毫的掩饰，她咧着嘴悠然说道：

　　　　“除非你能把我也给带上！不然的话，我这就去把昆和那个大叔叫醒~”

　　　　在此般威吓之下，即使朱蒂的心底再怎么不愿意，也只能就此作罢，故而从之。

　　　　在这临同拂晓的虚夜之，潘多拉紧跟少女穿出了木墙。

　　　　尽管如此，朱蒂所做的事情也只能是“点到为止”，在这般情况下她无法彻底探索山谷，夜晚的时间不允许、她的身体也不允许。循着先前留下的猎人标记，二人正向着未知的山谷缓缓进发。

　　　　只是对于这次的夜出，潘多拉是为了打发夜晚的无聊时间，而朱蒂的心则是隐藏着一份根深蒂固的自卑感。

　　　　但少女究竟为何会选择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独自外出，这个问题的答案怕是要等悠然的潘多拉回过神来时，才能彻底发觉。

　　　　！！
………………………………

第九十五章　迷雾灯塔　二

　　　　（）　　――猎人可以敌不过比他（她）强大得多的猎物，但绝不能迷失在追猎的路途上。

　　　　这是每一个即将面对成年试炼的西部孩子们在离开村庄、准备启程时都会听见的一句老生常谈的话。

　　　　无论是完成试炼归来的同乡前辈还是身经百战的老道游猎者，他们总会把这句话挂在嘴边。

　　　　在这种氛围下长大成人的孩子们无论是有心还是无心，总是默默地奔着代代相传的教诲蹒跚前行着。

　　　　即使毫无盛名可言，他们也不曾有过任何的踌躇与迷茫。在猎人这个本就不被民众所尊重的“低贱”职业，西部游猎者的声名却是显得平如微澜。

　　　　但朱蒂并不在乎那些世俗在意的事物，不知是身为猎人的自觉还是出于对“梦想”的固执追求，他们似乎是本能地无视那些来自世俗的声音。

　　　　与身矫健的诺玛、筋骨有力的艾德、陷阱万能的塔库林相比，朱蒂既没有强壮的身体也没有过人的狩猎技巧，甚至连直面猎物对她而言都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

　　　　但凡是金子总有会发光的时候，连朱蒂本人都没有察觉到那长久沉睡在她体内的无穷潜力――少女从未迷失过前进的方向。

　　　　自幼起，凡是朱蒂亲自走过的路便绝不会再忘记。少女甚至只要看一眼粗糙的地图，便能对所在地的方向了如指掌。即使身处从未踏足过的陌生土壤，亦能辨清东西南北并找到回去的路。

　　　　“猎人标记”，不知从何时起，这件古老的记忆便成了猎人身上除了武器与干粮之外最重要的协助道具。

　　　　它苏日安不能为猎人讨伐猎物、不能消除猎人身体的疲惫，但却能引导猎人找到安全的归途。即使是不同地域、不同种族，乃至是不同国度的猎人，只要看见了那属于游猎一族的暗红色标识便一定能发觉标识者想要表达的信息。

　　　　在无尽的荒野恶林，穷途四壁的猎人若是能在山穷水尽、身心俱疲之时寻见那不起眼的标识，这对他（她）们的馈赠甚至不亚于独行在沙漠的旅人寻见一汪清澈的泉眼。

　　　　朱蒂的油灯闪烁着恍惚的薄光，她盯着在枝头上迎着夜风徐徐飘扬的暗红色角旗凝视了许久。潘多拉跟在她的身后，双抱着后脑勺，一脸倦意地盯着眼前那重复了一遍又一遍的场景。

　　　　即使此时已是危险的夜晚时分，但在被奥尔加的狼王盘踞过的土地上，那残留下来的恐怖气息仍在警告着试图逼近的其他夜行者，这对行走在黑暗的二人而言无疑是最好的保护伞。

　　　　原本是抱着夜游的心情，期盼着能在有伴同行的情况下看着满天的星星，在恬静的林欢快踱步的潘多拉竟觉得自己仿佛扑了个空。

　　　　夜空是泛蓝的深深暗紫色，不夜不明煞是难受；既没有壮阔的斑斓夜霞也没有悠远漫长的璀璨星河，挂在天空的只是一抹早已看腻了的红色月弧，再加上那一直循着红巾在枯林里来回转悠着的朱蒂。

　　　　“失算了啊~真是无聊至极……”潘多拉耸了耸垂下的眼皮拉长了声连连抱怨道。

　　　　朱蒂握起炭笔，借着油灯忽明忽暗的灯光在的羊皮纸上轻轻划上了一个记号。她转过头来，微笑着对潘多拉说道：

　　　　“这就快好了，再坚持一下吧，我们过会儿就回去……”

　　　　潘多拉听罢，女孩儿抬起头开始懒散地环顾四周，死寂的枯林满目疮痍。虽然其他方的树林大抵上也都是如此千篇一律的同一种模样，但在潘多拉的眼，似乎唯独是这片树林显得特别贫瘠、阴沉。

　　　　这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究竟是处于自己的心里作用呢？还是因为这片树林地处于北面的缘故呢？

　　　　“你好像一直在这片林子里兜圈子呢。这儿明明有了标记，为什么不直接去往下一片区域呢？反正不怕找不回来。”

　　　　朱蒂笑了笑，她在潘多拉的面前展开了那张已经添画得差不多了的大纸卷，轻声说道：“我们并不是在这里兜圈子，你看。”

　　　　她点了点地图上方的一个小圆圈。“这儿就是我们现在的位置，那块陈旧的猎人标记已经是别的猎人在很久以前留在这儿的了。实际上，我们正一直在向着新的区域前进着，可能是因为周围相识的景色才造成了这样的错觉吧。”

　　　　潘多拉晃晃脑袋。少女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又看了看周围，尤其是抬头瞟了一眼那愈发显得空寂孤瓢的夜空；加上朱蒂那张标画工整的地图，她的心不经又拾起了那个最开始的问题。

　　　　她挠了挠自己白净的腮帮子，有口无心地问道：

　　　　“这样啊……但是，如果是做勘测的话，白天岂不是更好？光线充足，又比晚上暖和得多。这么一想就又说回来了，你为什么要在这大黑夜里来出来做这个呢？”

　　　　潘多拉虽然只是无心地随口问问，心底里对此其实并不关心，或者说并不是的特别关心。但少女又怎能料到，这一句话说下去，朱蒂竟然浑身一颤，盯着自己的图纸竟久久地没有回过神来。

　　　　她的右紧握着炭笔，甚至险些将那包裹在布条之下的黑色碳棒直接捏断。

　　　　看着朱蒂那张若有所思的面庞，潘多拉竟心头一酸，那恍惚的眼神看起来就像是被戳到了伤心点一般的迷离幽邃。

　　　　见此景象，潘多拉不免对她那无关紧要的随口一问心生愧意。

　　　　“算了，我只是随口问问而已，你如果不方便回答的话……也无所谓。”她倘若无事地低声说道，那灵的大眼睛还在暗暗地注视着朱蒂愁容满盈的脸庞。

　　　　“不，没关系的……”朱蒂慢慢地卷起的羊皮纸、提起脚边的油灯正向着树林的深处缓缓走去。

　　　　虽然穹顶依然泛着淡淡的紫光，但夜却已经深沉。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待少女在那张新绘的地图上再推进一段路程之时，今晚的任务也就告一段落了。

　　　　“我出生在西塞城之外的一个小村子里，爸爸是读书人但在城里却并不受其他人的待见，也许是因为乡下出生的缘故吧，最后也只是在西塞城和村子之间做些体力劳动……”朱莉看着脚边那铺满了碎枝的林地，在小心翼翼前进的同时，她对着身后的潘多拉轻声说道。

　　　　“听妈妈说，在我很小的时候曾经生过一场大病。虽然后来有所好转，但我的身体却一直不如同龄的孩子。好像也正是从那时起，我和诺玛他们渐渐成为了一同玩耍的伙伴。”

　　　　“我们都有这样、那样的难处，这使得我们不能和其他的孩子融洽的在一起相处。我是因为身体，而他们却是因为顽皮的个性……不过诺玛他们真的很厉害哦。虽然生性活泼捣蛋，总是会闹出一些令大人棘的乱子，但是他们真的很勇敢！不仅能够熟练的使用各种狩猎器材，而且在巨蜥面前也是毫不畏惧，这些都是我远不能比拟的……”

　　　　与之前大为不同的是，这次潘多拉竟然听得极其认真，甚至可以说是触景生情。那种从心底的最深处喷涌而出的情感深深地感染着少女，一时间她竟忘却了自己的疲倦。

　　　　在那之后，朱蒂向女孩儿讲述着他们童年时曾经构想过的蓝图，以及对王国猎人的深深憧憬。也许对像他们一样的西部青年而言，能够在王都之有所担当便是一件以引以为傲的光荣事情了。

　　　　而对于身体欠佳、又胆小怯弱的朱蒂而言。为自己的团队在无形之绘制出一张精准的地图是她唯一能做的，这是一种近乎于使命一般的责任。

　　　　这里是树林的深处，透过树杈间的缝隙已经能看见那阻遏了树木蔓延的光秃秃的山谷崖壁。倘若只是用脚走的话，还需要相当的时间才能到达。

　　　　朱蒂从自己的披风下拿出一块崭新的猎人标记，熟练地将它绑在了一根粗健的树梢上。虽然少女身灵巧，但她下来时却是气喘吁吁。

　　　　“朱蒂？”潘多拉走上前，拉了一把弯腰喘气的朱蒂。

　　　　“我没事的，只是走得久了些。这个时候爬树还真是有点儿累呢……”她缓缓直起身子，笑着说道。

　　　　朱蒂拿出炭笔，在地图的上方画出了一条准确无误的新路径。就像是暗港的灯塔，在大雨滂沱的深夜里为勇敢的水带来光明的福音一般。

　　　　正如同“没有不燃烧柴薪的篝火决不能为为人带来温暖”。

　　　　朱蒂之所以能成为团队最优秀的领航员，除了与生俱来的优秀资质以外，却少不了少女默默无闻的奉献。这是她做得最好的，也是她自认为、唯一能够做好的事情。

　　　　潘多拉站在少女的面前，语顿小许。她抢先一步从将油灯从地上提起。朱蒂收起地图站直身，回头看向潘多拉。

　　　　朦胧的明夜即将过去，天边亮出一抹淡淡的霞光，毗邻拂晓、在黎明之前。

　　　　“天都已经亮了，我们回去吧~朱蒂！”

　　　　14岁的女孩儿俏皮地笑着，但她却向朱蒂迅速地伸出来。

　　　　！！
………………………………

第九十六章　月下双人

　　　　（）　　“……洛然，果然只能是你啊……果然只有你一个人找到了朝圣的队伍……果然只有你能够获得……”

　　　　――真实之“神”的福音。

　　　　荒林的山谷之是一片死寂。此时，燃烧着的篝火已经没有了那持续数日的盛宴残留下来的痕迹。

　　　　在那小小的篝火旁，静坐着一个人；面容憔悴、心事重重。无心地盯着燃烧的柴薪，心的残景迂回荡漾。

　　　　……

　　　　昨日的夜晚煞是冰冷，月下燃起的熊熊火焰，疯狂的朝圣者在火舌旁翩跹起舞。

　　　　在冰冷的阴影凝视着那些迥异的可怜人，并不是因为惧怕或是会忍受责罚。孤独的人影选择坐在这里忍受黑暗与寒冷，仅仅只是因为警惕与厌恶。

　　　　初次造访的洛然经历了漫长的徒步旅行，最终来到了这令凡人胆寒的邪恶营地。

　　　　在火光照射不到的阴暗角落，满是血肉迷糊、被冻得僵硬的尸体。因为夜晚的低温，连血液都已经化作了脆弱的薄冰。

　　　　在那些**的残破身躯之，有的已经失去了人类的形态，皮肤上覆盖着毛皮、面容狰狞。长长的锐爪取代了掌的五指。

　　　　这里的尸体有男人的、有女人的、有老人的，甚至还有孩子的……他们生前都只是平凡朴实的村民，不知道在那惨绝人寰的夜里究竟发生了什么？究竟是何种力量将他们化作了这般亵渎神明的丑陋模样，最后悲惨的死去。

　　　　洛然低下头看了眼那缠满绷带的双，眼眸泛起了一丝微妙的神情。背对着起舞的朝圣者们，耳边盘旋的是诡异的吟咏，男人向倚坐在黑暗的洛然缓缓走了过来。

　　　　“你在为何事忧愁呢，洛然？在此聆听宇宙给予我们的智慧之音可是人间难得的享受啊~”

　　　　“切！别再靠过来了，光是闻到你们身上的散发出的恶臭我都要吐了！赞美神明？向远古朝圣？我看你们这些家伙的脑袋是被门夹过了吧？”

　　　　他瞟了一眼在黑暗**的尸堆，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对那悄然造访的身影，洛然的眼是满满的不削与厌恶……对眼前的男人如此反感，并不能代表这位疯狂的少年在同情那些无辜烂肉。

　　　　只是他们的死实在毫无意义……既没有可以被掠夺的财富，也没有和其他团体结下难以消除的深仇大恨。

　　　　即使是染无数鲜血的洛然也难以忍受对方这种，只为答疑解惑而放纵杀戮的发指行径。

　　　　――杀人也必须有明确的目！

　　　　诚然，在旁人的眼里，为了被屠戮而疯狂寻觅强者的洛然显然也不是一个脑袋正常的人。

　　　　但在他的认识之，无法点燃自己的火焰唯有被熄灭。把自己的价值观念强加在每一个遇到的强者身上，乃是他永恒不变的真理。

　　　　在洛然的世界，要成为他的猎物就必须是有能力杀死他的人。对于平民这种弱小的、可有可无的存在，洛然是十分不削的。

　　　　这些如沙粒般、密密麻麻的无聊存在，连被他杀戮的意义都没有。

　　　　以此反观这位被所有朝圣者尊为“先知”的男人，则是顶着一张圣人的嘴脸做着毫无意义的愚蠢、残暴之事。

　　　　尽管，像这种迷糊、混沌、自以为是的家伙是洛然最讨厌的人之一，讨厌到光是看见就想用自己的尖爪将那令他作呕的身躯直接刺穿！将那张悲天悯人般的脸一并撕碎！

　　　　但这个男人却也不是一无是处，他和洛然还是有那么一丁儿的共性的。

　　　　在见到讨厌的家伙时却仍然保持着克制，洛然只为一个理由――两人都一样憎恨着女神兰斯。

　　　　只是两人愤恨的原因千差万别。

　　　　洛然是因为得不到所谓的“女神之爱”，从出生起便一直遭受世界的排挤，所以心生憎恶。

　　　　而这个男人则是因为厌恶谎言。他一直在固执地寻找着他心的“真实”。

　　　　这样的出发点必须有一个潜在的大前提做支撑――“兰斯是谎言与虚伪的化身”。

　　　　不知道先知究竟是在怎样的情况下坚定了如此叛逆的决心，他和洛然、和其他所有的朝圣者都不一样。他出生优越、受过极为高等的教育，在神学、奥术，与科学上的造诣也远比普通学者高得多。

　　　　他的这份执着，让疾世愤俗的洛然心生好奇。

　　　　男人在距离洛然几步远的地方停下了步伐。他看见眼前的黑暗之，有一双锋利的锐爪正直勾勾地对着他，仿佛再向前走一步便会被他切成一堆零散的肉块儿似的。

　　　　“洛然，我知道你并不理解我做的一切。但是你应该认为，自己是最幸运的！你将有会成为这个时代第一批叩见神明的朝圣者！啊……没有什么能比亲眼目睹真理更加美妙了~”

　　　　他敞开双，直把夜空的红月揽入自己的怀，那陶醉的语调若比引吭高歌。洛然斜视着男人，不为所动。他那双锐利的长爪渐渐变会了人类的双，并再次为它裹上绷带。

　　　　“我们将在拂晓来临之前，再度踏上朝圣的道路！我在此向你发出邀请！聆听神明的教诲。但你不用着急立马给我答复，正因为你是被真正的神选的幸运儿，我们一定还会见面的……赞美真实！赞美伊姆卡！”

　　　　他快速转过身，对着那熊熊燃烧的烈火尽情吟咏，围着篝火祭祷的白衫人群不约而同地高声齐奏起来！高耸的焰苗直指天空的血月，月亮泛着朱赤与紫罗兰相交融的奇异光辉，仿佛拥有无穷无尽的魔力。

　　　　先知的白袍外裹着一本厚重的典籍，男人将它视作神赐的瑰宝。里面写有死难者对命运的哭诉、世界的不公，以及……揭发了兰斯的冷酷与残忍。

　　　　来自噩梦的教本与普天共吟的赞歌显得格格不入，而男人却将它奉为“真实的礼赞”。显而易见的是，这位出生贵族世家的先知一定是近乎疯狂地崇拜着在数百年、甚至上千年前写下典籍原型的那位“英雄”。

　　　　来自无名作者的古老描述：

　　　　――传说，在那能够窥见天神宫殿的群山之，埋葬着一座超乎世人想象的繁荣都市。

　　　　――无论时间过去多久，那座辉煌的城市绝不会被任何时代的都城所超越！那是神为我们建造的城市，我们爱它如爱自己襁褓的婴儿。

　　　　――伟大的伊姆卡、伟大的伊姆卡……愿“扎比斯”能够从那无限寒冷的深渊再度苏醒过来，愿扎比斯能够再次屹立在明的顶端、繁荣依旧！

　　　　――愿伟大的伊姆卡赐予圣城遍地黄金；赐予我们的人民美酒与佳宴；赐予我们一生一世的富和永不反抗的奴隶。

　　　　――信仰属于伟大的伊姆卡，繁荣属于璀璨的扎比斯；在那血红之月触能及的地方，我们跪倒在您康庄的神殿前，聆听您的教诲，歌咏您的美丽与智慧。

　　　　――愿背德者（兰斯）的灵魂……在绝望的深渊之被惩罚、被蹂躏、被炙烤，直到永远。

　　　　……

　　　　“哼……说什么神明能为我带来福音？能引导这个世界重回‘正轨’？能创造出一个包容世间万物的新世界？哈……脑子出问题了吧？”

　　　　时间一晃，驻留在微火面前的洛然很快回过神来，回到了这寂寥无人的漫漫长夜之。

　　　　距离“圣歌团”离开山谷已经过去了整一天，现在还留在山谷独自发呆的人就只剩下他了，但……看起来好像并不是这样。

　　　　他懒散地抬起头，引入眼帘的是缓缓向他走来的漆黑“人影”。只是比起正常人，那身影显然要大上一圈。属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