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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扎格-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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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没关系的，昆先生。我可以进去问问，如果没有合适的话……没关系的，不用您破费的，很感谢您……”
伊斯塔缓缓收回视线，内敛的说道。看得出，她对此还是抱有一些积极性，但蛰伏在她潜意识的中那个“自己做的任何事情都是在拖昆的后腿”的想法，着实不是什么好东西。昆希望，至少在这点上，自己应该主动出击。
人群间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和言语声，不知不觉混入了一种名为“喧嚣”的添加物，它开始在男人的耳边“崛起”，直到近乎变成了毫无平静可言的嘈杂声和议论声。
面对镇中突然涌起的躁动，在人群边缘外的昆下意识地伊斯塔拉到了自己身后。因为他知道，排外的当地居民若是一齐注意到了瞳色异样的伊斯塔会闹出闹出怎样的麻烦，即使在她暴露了精灵族的身份后不会有人生安全方面的问题。毕竟在王国的疆域内，任凭地方贵族再怎么排外、痛斥异族，也绝不会对精灵族——与王国最高权力家族的历史和利益直接接壤的异族人的麻烦。
“低下头，把兜帽待低些……别把眼睛和头发丝露出来。如果让别人找到茬的话，可就有些麻烦了。”
“明白了，昆先生……”这次，少女所表现出的执行力令昆感到满意。他目视前方，尽可能让视线穿过厚厚的人墙看见道路的另一侧究竟发生了什么。而结论是——一群像是打猎归来的人正围绕着一个贵族模样的男人，待他从马鞍上跨下身子，一起趾高气昂地聚在那家客栈门口。
而那贵族模样的男人似乎正**着他那细长无比的胡子，就像是……老鼠的尾巴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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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白发少女（五）
客栈的门栏被一股超过了寻常力道的猛劲儿粗暴地推开了，首先走进来的男人看起来十分魁梧，他的身高是走过那扇足有两米以上高度的门扉都要事先目测是否会磕到脑袋的程度，只是慢慢走在客栈酒厅的地板上就会发出常人跑动才可能发出的“咚咚”声。
彼得沃尔攥着抹布无所事事地擦着面前的餐桌。因为身高的关系，即使餐桌的高度不及常人腰间，但他擦拭起来却好像在与放在高处的蜂蜜罐头做着斗争一般，连胳膊都不能品顺地压在桌子上，唯有踮起脚尖才能做到。
不过他一点儿没觉得劳累。其实放在平时这并不是多么轻松的活儿，对天生侏儒的彼得沃尔来说就是如此，只是现在擦桌子的这般态度只是在逢场作秀，为的只是让数分钟前还在三层的楼梯口说话的自己显得不那么突兀而已。虽然表面上是为了不让对方觉得店内无人接待而有事礼节，但彼得沃尔可是打从一开始就没想给来者哪怕一丝的体面。他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为了彰显自己并非是一见权威就缩头缩尾的胆小鬼。反之，他认为自己的举动完全可以放开到“带着‘礼节’骂着脏”的程度，尽可能让对方觉得难堪并以此为回击，长自己的威风。
那第一个进入的男人膀大腰圆，而且体格极其魁梧，和身为侏儒的彼得沃尔简直是反差一词的具象物。如此巨大的块头，在镇里更是少有人不知道的，彼得沃尔自然认得他，“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典型代表——德尼特。
即使在严寒尚未退去的冬末寒天中也穿得很单薄，发达的肌肉像一块块刚出炉的菠萝包那样轮廓分明的膨胀、凸起，除了穿在身上的紧致皮毛背心外，上半身就再无其他遮肤之布。那件背心的大小与他山一般的躯体搭配在一起实在过于寒碜，胸肌和腹肌的形状一览无遗，而背心的绑绳被撑得好像快要崩裂开来。就像穷人家的孩子即使长到了7岁却还要穿着5岁的棉衣御寒一样，给人一种虽然布料在竭尽全力地加紧肉体，但只要一用力或是剧烈运动起来就会在顷刻间被撕裂的感觉。
是故意晒出自己肌肉的蠢蛋！彼得沃尔在心中如此想到。做着吝啬贵族的家畜却对此毫不在意，甚至时常对曾经一同狩猎的伙伴表现出“五十步笑百步”的恶心态度，只因自己得到了贵族的“赏识”，光是看着就令人作呕。
而且彼得沃尔打心底里怀疑，他究竟能否分得清男爵和侯爵之间的差别，还是说在他那小的可以和章鱼一较高下的脑子里，所有贵族都是同一个高不可攀、只得平民俯首跪舔的存在？要不下次来个勋爵他都会觉得对方的地位高不可攀。
至少在彼得沃尔眼里，这个身强体壮，脸似搬砖而发似海带的男人不可谓不是愚者的代表。是个没有上进心，只要有钱就会荒废所有酗酒赌博的杂种。
而那个男人进到酒厅里的第一件事，就是蛮横地把靠近门栏的几张桌椅一把推倒了两边，重重地与其他相邻的猛烈地碰撞在一起，发出巨大的响声。
“哼，这些粗糙的垃圾挡了‘修瓦里埃’大人的道，真是不上台面……哦，在那里擦桌子不就是店里的侏儒吗？看着真碍眼啊！要不让我把你也丢出去得了，像个肉团子一样和垃圾待在一起？哈哈！”
标准的杂鱼嘴脸，德尼特的嘴边飞溅着唾沫。他昂起脑袋，好像在炫耀自己的鼻毛有多浓密似的。男人叫嚣着、肆意侮辱着彼得沃尔的尊严，但对方不为所动，依然在擦着自己面前的桌子。
“怎么？擦桌子是这么好玩的事吗？既然这样的话，就让我把你俩一起丢出去吧~好让你彻底擦个痛快！”似乎是没能激起彼得沃尔的情绪，没有做出能令他感到愉悦的反应。德尼特一下子就怒了，毫无道理、完全没有名为“循序渐进”的过程就这么无中生有的冒出了愤怒的气焰。可能是天神在创造德尼特的时候，因为怜悯他的智慧实在太过低微，所以给予了他更加多变的情感吧。如果事实真是如此，那彼得沃尔就不得不揣测天神的恶趣味了，明知自己正在创造一个无可救药的蠢蛋，还非要把他整得更加滑稽可笑。恐怕是神觉得，若是世间凡人皆是由“聪慧而又仁爱”的义人构成的话，世界可能会变得缺乏活力和乐趣，但那真的不是神以取悦自己为出发点而动的脑筋吗？
原本彼得沃尔打算着，如果德尼特的胡乱行进变本加厉，自己就抓起脚边的脱靶帮他“刷刷牙，抹抹脸”，好让他原本肮脏的嘴能蹦出些干净的词。
但随后进店的一大票人却在某种程度上让他“省了力气”，在这其中彼得沃尔可没想表达任何的感谢。因为随后来到店里的那坨人明显是和德尼特一样，特意前来羞辱他并以此为乐的、更加卑鄙的人。
“吼哟，真是寒酸的破店呢！这种简陋又破烂的屋子怎么还在我的领地上呆着呢？哦……原来是长不大的侏儒在悉心照料着吗？哈哈，这种与腐败食物别无二致的气味和你的胡子还真是相衬呢！‘痞子沃尔’”
“呵，哟哟哟哟。这不是‘修瓦里埃’大人吗？在这冻死人的天里竟会亲临寒舍，作为侏儒的我还真是受宠若惊呢！怎样？就让小的我为大人特别调制一杯暖身的饮料吧。承诺给你加足辣椒！温暖身心！”
彼得沃尔随手将毛巾丢进铁桶。那扬起的长眉毛、勾起的厚厚的嘴唇，虽然看起来是在“笑”但囚禁在表情里模样的分明是一个侏儒摩拳擦掌、怒不可遏的莽夫，足以完美验证这一点的便是点男人额头上点缀着笑容不和谐的暴起的青筋。
如眼前看到的这般，客栈的门被热衷于凑热闹而特地涌来的赶早的镇民们挤了个水泄不通，而丹妮则趁着熙熙攘攘的人群都把注意力放在彼得沃尔和鼠尾胡身上时，从饭厅后的楼梯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到了饭厅不起眼的后厨门旁。从这里应该可以很清楚地看清正用眼神互相对峙着的二人，而曼凯也在她站稳脚跟不久后来到了她的身旁。但比起看两个男人争嘴，曼凯的注意力果然还是放在丹妮身上的更多一些。
因为贴的很近的关系，曼凯的鼻子自然捕捉到了从少女身上溢出的淡淡的体香，这无声的“馈赠”不由得令他的身体一阵哆嗦，很快便沉迷其中无法自拔，再无精力能浪费在那两个其貌不扬的男人身上。
与此同时，由于站在门口的昆是不喜欢管闲事的理性者，但由于镇中心的似乎无论男女老少都来到客栈前凑热闹。甚至连正经营着各自摊位的摊主也不约而同的来到此地，抱起双手向四周的人问东问西，然后高高地昂起脑袋饶有兴趣地看向客栈里头。如此一栋小小的、矗立在集市一角且极不起眼的木质小楼前竟然网罗到了超过两百人的围观者，虽然被木车拉倒那儿的野兽的尸体确实引人瞩目，但这位贵族的挑事能力着实可见一斑。昆摇摇头如此想着，若是全王国的贵族无论爵位高低都是如如此任性的家伙，这个国家的究竟沦落到了怎样一种令人担忧的状态呢？
这不是一个旅行者值得刨根深究的问题。昆侧过脑袋环顾四周，准备光顾的摊位基本都是无人看管的状态。看来在这集市里，无论是谁都有着令人头疼的好奇心。
抱着“希望无聊的闹剧尽早结束的”想法，昆只能无奈地站在人群靠后的地方。虽说如此，自己身体的周围却仍被围观的人群吞没其中，甚至从后面走过来的人数还在不断增加。但就仍能够抽得出手来这点来说，这里确实是比前面你推我攘的样子好不少了。
倒是个子矮自己足足一个脑袋的伊斯塔似乎因为隐隐瘙痒的好奇心不时地晃动着脑袋，希望透过仅有的一丝缝隙窥见管内的情形。
当然，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在她面前是数道由人组成的墙，根本没有任何可以看见的东西，有的只是无数由填充了棉花的粗布缝成的衣物或是妇女御寒的加厚披肩，再就是像昆一样连着兜帽的旅行者的风衣。各式各样的衣服都有呢，只是款式比较土气而已，是很符合小镇居民“实用只上”理念的衍生物。
在人群中一动不动的站着，男人感觉不到一丝冬末的寒冷。可能是人多聚热的关系，他的躯干甚至能感觉到些许燥热。终于无法忍耐人群的嘈杂和渐渐生起的烦躁，为了转移注意力，昆也开始望向客栈的饭厅。注意到开始观望的昆的眼神，伊斯塔像是迫切地像知道事情的始末不由地晃起身子想要开口询问，却又被某种思绪阻止了一般，很快又沉下头不再动作。
“看起来是当地的小贵族和那家客栈老板的私人恩怨，目前只是图个口舌之快罢了，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昆用沙哑的声音自顾自似的说道，他用眼角的余光看向了身旁的少女，她那只揪着自己风衣的右手不由地攥紧了一下。想必是会到了昆的真意，男人这段看似自语的话语究竟是说给谁听的，她再清楚不过。可能是因为自己失态的而羞红着脸吧，少女拉紧兜帽低下头去，不知该如何组织言语的少女选择了沉默。
昆的直觉告诉他，若是一个人因为觉得自己无用而变得不知怎样和同伴相处，最好的做法还是保持常态，让那个人自我调整一下，能用时间解决的问题不要人为过分干预，否则只会适得其反。
他回过目光，顺便瞟了眼被捆绑在客栈前木车上的巨大动物的尸体。看起来像是狼但却显得略微臃肿，倒不如说是有着像熊一样体型的大型灰狼，看那巨大而又可怖的獠牙足彰显它不同于一般野兽的凶悍。只是看体型的话确实比普通的森林狼大得多得多，甚至比熊还要再大些。即使在常人看来，遇上活着的此等野兽就等于被判了死刑，但它的危险程度却远不能和“拉特大灰熊”比肩（曾被昆用大口径步枪击中要害击毙），当然和“北奥尔加的巨狼”也存在着决定性的差距，以上两种野兽可是能被称为“灾兽”的存在，是盘踞一方就足以引发不安与恐惧的生物。
与此相比，这头有着成年公熊般大小的灰色壮狼虽然看起来也是招惹不得的狠角色，但与灾兽相比还是单薄许多。它的身上插满了由大弓射出的巨箭，躯干部位也有数道深入毛皮之下的伤痕。而其中就有几处是实实在在的致命伤。依照昆的经验，在温度低于零下的大冷天里猎物的血液还呈现粘稠状而非是黑色固化的结晶，这说明死亡的时间并不长。但无论从猎物本身的实力还是从它所受的伤来看，能对它造成伤害的家伙无异拥有巨大的力量又或是精湛的弓术。
以此来判断的话，第一个走进客栈的穿得很少的肌肉壮汉倒是有可能在狩猎中立下功劳，而守候在猎物尸体旁的几个猎人中，也确实有背着巨弓而且看起来臂力相当不错的猎人存在。反观那个身着一身昂贵“猎装”的贵族，虽然背着精致的弓，腰间别着各式各样的短刀，但昆怎么都不会相信，像他那样的人能在狩猎中贡献什么实绩。倒不如说，凡是经历过真实狩猎的猎人，就没有看不穿他装模作样、故弄玄虚本质的人。
真是肤浅又无聊透顶的人呐……
昆不经在心中再次重复着对那因为一点儿豆大的事情就把集市的秩序整得杂乱无序的任性的“贵族大人”。
看客栈里头的样子，他一定是在单方面炫耀自己的“勇敢”“无畏”吧。
………………………………
第一百六十八章 扑向火
每当修瓦里埃家的年轻继承人用包含着贬低和嘲讽的言语对向与他相对的侏儒时，彼得沃尔也会用同种激动的言辞加以回击。而令人惊讶的是，无论“鼠尾胡子”冷嘲热讽的措辞是多么令人生厌，乃至是以激怒对方为前提的赤裸裸的羞辱。但彼得沃尔的反击与对方相比却总是带着一丝“含蓄”，正所谓“骂人不带脏”。
对围观者看热闹的人久久未散抱有疑问的曼凯开始把他的疑惑写在了自己脸上，明明只是再单调不过的唇枪舌战，无论谁的势头沾了上风也不会带来什么结果。但看热闹的人之所以没有继续各方忙各的，如果说“不是期待着能有某种展开”的话肯定是说不过去的，那他们又究竟在期待些什么。
同样的，丹妮也把自己的所思所想一五一十全部写在了脸上。是皱着眉头、鼓起脸颊又时不时喘着粗气的暗暗的愤怒与不悦。确实，贵族说话从来不打草稿，他们可以肆无忌惮地向领地中的任何居民倾泻任何能令他们感到快活的话语，无论听起来是否恰当或有无道理。而贤明的贵族自然也存在于这个国家的某些土地上，总的而言，能否碰上优秀的领主是因人、因地、因命而异的。
曼凯也听说过，有无良贵族以本国与北境外的亚森王国局势愈发紧张为理由，以“出兵加防”或是“为国效力”等冠冕堂皇的借口向平民强制征税的情况。一定程度上来说，他们所言不虚，曼德兰与盘踞北方大陆的国家亚森之间确实处于长期对峙状态，这样的局势一直持续了百年之久。哪怕在过去的几十年间，曼德兰和中南部大陆上几乎其它所有的国家都曾兵戎相见，但唯独与北方的亚森一直像是不共戴天的仇敌。
约80年前与大陆西南部的“泽尔修斯王国”因教会在他国所持有的权利问题产生严重分歧，进而演变成了小规模的局部战争。结果以曼德兰的胜利收尾，同时曼德兰国内的教会彻底失去了对王政的干涉权。这场短暂的战争对在位仅13年便英年早逝的“威利昂二世”来说，则铸成了他短暂统治生涯最为王国后人称颂的丰功伟绩。
20年前，曼德兰则与大陆南部的“罗叙王国”因对方向国内倾销含量作假的货币而引发了严重的贸易危机。虽然王国进行了相应的经济制裁，但罗叙的贵族却直接出兵以武力干预南部边境地区的贸易。闹剧最后以王国知名的大贵族“里奥西斯”予以出兵征讨才得以告一段落。虽然事后在恢复地区的货币秩序上费了好大一番力气，但总归是解决了事端。也有一说是罗叙的国王不想把事情闹大而将一小部分带头的贵族斩首，做了国家的替罪羊。
但北方的“亚森王国”却显得与众不同，虽然之前的两个国家为了利益不惜挥刀见血，但在权衡最终利弊的时候依然选择了向理智的一面妥协。而立国于冰河冻土亚森王国却和他国眼中的“理智”背道而驰，北国人选择了强权、顽抗到底。哪怕在和王国争夺“北奥尔加”以北的“冰牙半岛”大片土地的领地战争中处于下风也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
对于北国人的“执着坚定”又或是所谓的“死缠烂打”，曼德兰的绝大部分国民对他们也是嗤之以鼻的。
漫长的对峙中甚至衍生出了王国内少部分地区“南嘲北蛮”的问题，也就是国内的南方人瞧不起国内的北方人。归根结底是他们认为，与亚森的蛮人生活在相邻土地上的人们，大概是有着共同的祖先和信仰吧，所以总会有些偏见。至于奥维耶海峡两岸的原住民为什么或明或暗地抵触那些自遥远地方而来的异乡人，也许有更加深层的原因。
至少就“排斥异类”这点，曼凯从那个被戏称为“鼠尾胡子”的贵族口中更是一窥见底。若是说一开始的言辞还能归为“嘲讽”的话，那他现在的一言一句可都是货真价实的“人身攻击”了。除当事人外，连他这个外人都觉得恼火。连小小一个男爵都能如此为所欲为，把自己的偏见和国家的利益捆绑在一起，大有“公报私仇”的味道。
——“要是我能私定法律的话，侏儒之类的肉坨只配送去喂狼。”
——“你有没有想过？能容得下怪胎在领地中饮酒作乐的高贵之人究竟有多么慈悲？”
——“就连高贵的我都在坚持不懈地锻炼着勇气和无双的技艺，而像你这般丑陋的侏儒却还是一身赘肉不思进取……”
无一例外，全都是些很伤人的话。如果换做曼凯的话，可能早就激动地一拳撩上去了吧。虽说现在，他确实有在抑制这股在心中燃起的无名火。但彼得沃尔非但没这么做，看起来脾气就爆的不行的他却连一个脏字都不带的“文明”地还着嘴。连曼凯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是理所当然的，那个男人就等着从大叔的嘴里抠出侮辱贵族的言辞。嗯，果然很卑鄙呢！这样就能‘光明正大’的给他扣上‘侮辱贵族’的罪名，嘁……不过换做是我的话，早就上去抽他一巴掌再说了呢。”
丹妮开口道，连头都没回的她却像是完全读透了曼凯的心，用自言自语一般的口吻将在场所有人尽人皆知的事情说了出来。
曼凯的脑袋闻声扭动了一下，然后双瞳中立马放射出恍然大悟似的光芒，他飞快地再次扫视所有的围观者。确实，大部分人的脸上都没有任何怜悯的情感。刹那间，曼凯似乎彻底明白了，在那里看着热闹的人们究竟在期待什么。
没错，就是“饶有兴趣”地等着彼得沃尔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而出手的那一刻。
“简直就是恶魔……为什么会期待这种事情！？欣赏他人的煎熬与痛苦真的就那么有趣么……”
“也不完全是那样吧。应该说在那些人眼中，我们全部是‘入侵者’，是打破他们原有生活的异人吧。冲淡习俗，同化方言，分裂信仰，买走上好的土地，就像这个国家的民众看待北国亚森一样。八成在完全有能力自给自足的居民眼中，我们这些四方而来的异客也做着和亚森同样的事情吧，只不过是从俘掠土地变成俘掠文化……”
丹妮转过头来，嘴角依然微微上扬，但曼凯却无法从这近似笑容的表情中感受到一丝愉悦的心情。反而更多的，是无奈、是叹惋。
少女当然对既是外来者又是侏儒的彼得沃尔抱有同情，但她也并未因此而敌视这里镇民。哪里的人都有属于他们自己的风气和德行，这并不是外乡人能够肆意左右的事情。当然，以此为由而引发的肢体冲突就相当不可取了。
曼凯瞄了眼丹妮的后脑勺，虽然那部分已经被宽大的兜帽彻底撤去。但不难想象，隐藏在这粗糙布料下的只属于少女的美丽银发反射出圣洁的光芒。确实，一看到淡色毛发就会联想到生活在皑皑白雪中的北方民族，与满山银装素裹无暇的交融在一起，煞是美丽。但在排外严重的地方尤其是南方富庶地区，却是很麻烦的特征。
因为这个契机，曼凯开始对丹妮的出生，对她的民族，对她的家乡以及和她有着同样特征的人感到好奇。虽然他很想马上开口询问，毕竟本人就在自己面前，但这必然是一个十分失礼的问题。即使神经再怎么大条，此时的曼凯也问不出口。
反倒是在他愧疚于自己的所思所想时，丹妮倒是先开了口。当然，内容和他所想的完全无关。
“我说，曼凯。如果我和大……彼得沃尔一样，不得不忍受别人的羞辱站在那里，被所有人以冷眼相待，到那时……你会站出来，帮我说话吗？”丹妮转过头来，态度与之前相比有了微妙的变化。就是读着小说的书迷把故事中的角色带入了现实，少女的态度就如同她言语虚构的那样，站在人群灰冷的目光前，向曼凯伸出了无助的手臂。
听着与印象中永远元气满满的少女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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