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石(上)-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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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锦瑟有些惊讶地看着她，那老夫人却笑了“你以为我老了没用了？有些东西我还是看得明白的，不知那公主为何不喜欢你，但她决计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你要多加小心才是”。

　　　　“是，锦瑟知道了”锦瑟微微低头。

　　　　“还有”老夫人笑了“我的孙子你还想藏多久？”

　　　　锦瑟睁大了眼睛，不自觉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您，您知道了？”

　　　　“你呀”老夫人笑容满面“是不是怕朗儿心里有负担不肯娶公主所以一直瞒着？”

　　　　锦瑟点点头，但是却有点疑惑“可是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是同为我把脉的大夫……大夫……裴轩……”

　　　　“你忘了轩儿是我的儿子，这种大喜事这么能不告诉我呢”老夫人伸出手摸了摸锦瑟的肚子“你好好养着，有事就叫轩儿过来知道吗？”

　　　　锦瑟脸上浮上一层淡淡的满足“是，儿媳一定会好好护着您的孙子的”

　　　　“想不到我有生之年竟然还能抱上孙子”

　　　　“可是，若是个女孩……”

　　　　“孙女也好，老爷一直想要个孙女，嫌我生了两个儿子天天闹腾，让他不得安生”

　　　　“是吗”

　　　　“你不知道，他……”

　　　　夜深了，我看着老夫人心满意足地从房里走了出去，锦瑟送她出了门，回来时却在门口没进去，只是站在那里朝不远处的新房看去，那里张灯结彩，热闹非凡，一派喜气洋洋的模样，衬得锦瑟更加凄凉，我抬起眼看了看已经到天中央的月亮，正打算拉着慕容桓，林清远找个地方睡一觉，只见裴轩远远地走了过来。

　　　　他手里提着一罐东西，看样子像是汤药。

　　　　“夜深了，快进去吧”裴轩似乎没料到锦瑟会在外面，愣了片刻，柔声劝道“对身子不好”。

　　　　“裴轩，我后悔了”锦瑟收回目光，竟然哭了，大滴大滴的眼泪掉了出来，原本只是小声地抽泣，后来变成了十分压抑的痛哭“怎么会是她呢，是谁都好，怎么能是她呢”。

　　　　裴轩手足无措，咬了咬牙，看面前的锦瑟哭得如此伤心，竟一把搂住了锦瑟的肩膀“哭吧哭吧，哭了心里就舒坦了”。

　　　　那边远远地站着一个人，鲜红的喜服淹没在黑暗里，我看不清他的脸，但我知道，他是裴朗。

　　　　他就这么站着，看着远处相拥的两个人。

　　　　过来许久，他甩袖而去，声音落在冰凉的夜里：“原来是这样”。

　　　　我忽然觉得要出大事了，裴朗肯定是误会什么了。

　　　　事实证明，裴朗果然是误会了。

　　　　第二日，裴朗携着夕颜给父母请了安，行了礼，便离开了，由始至终都没有看站在角落里的锦瑟。

　　　　锦瑟的眼睛还带着昨天夜里哭过的红肿，她咬了咬嘴唇，思虑了片刻还是跟了出去。

　　　　她提起裙子小步跑着，明明看见裴朗与夕颜了，可是又不敢冒然喊住他们，只好低着头一直跟在他们身后。

　　　　“你还要跟着我们多久？”夕颜忽然转过头来，俏丽的小脸上满是风情“莫不是要一直跟着我们回去我们的寝殿去？”

　　　　“没有，我只是想……”锦瑟小声说道“同阿朗讲几句话”。

　　　　夕颜转过头看身后的裴朗，委委屈屈地说道“夫君，既然这小妾有话要对你说，那夕颜，夕颜先走吧，免得留在这里碍眼”。

　　　　“无妨，你先去那边的小亭休息片刻，待我处理完这里的事就过去找你”裴朗竟然十分温柔地对夕颜说道。

　　　　夕颜点了点头，带着婢女们朝不远处的小亭走去。

　　　　“你想讲什么？”朝着锦瑟走来，微微带着点怒气“不要浪费我的时间，过一会我还要陪公主去皇宫一趟”。

　　　　“我只是有些想你，想过来看看”锦瑟紧紧抓着裙子，低声下气的模样实在让人心疼得很。

　　　　“那现在看完了，走吧”裴朗转身就要离去，锦瑟伸出手抓住了他，她犹豫了许久，终于问出了声“阿朗，你对我似乎有一些冷淡，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裴朗一把甩开她的手，冷笑道“能有什么事，你说你想我，昨夜却抱着我弟弟不放手，你不觉得有些可笑吗？”

　　　　锦瑟一愣，想起了昨晚的事。

　　　　“我真是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难怪裴轩之前常常去找你，你还大度地劝我娶夕颜，原来你早就算好了”裴朗阴着脸“锦瑟，我怎么会喜欢你这样的女人！”

　　　　“不是的，阿朗你听我说”锦瑟急忙想要解释。

　　　　“我并没有多大的兴趣想听”裴朗冷冷地瞧着锦瑟“也多亏你劝我娶夕颜，她是一个很好的女子，我很喜欢她”。

　　　　在这句话之前，锦瑟是一直一直想要解释的，但是当听完这句话后，锦瑟有片刻的失神，她睁着空洞茫然的眼睛问他“你说什么，你说，你喜欢她？”

　　　　“是，我很喜欢她”裴朗居高临下地看着锦瑟，锦瑟缩回还想拉住他的手，哀哀地笑着，跌跌撞撞往回走，裴朗看了一会儿，转过身朝夕颜走去。

　　　　我在这边气的直跳脚，夕颜是个很好的女子，裴朗你的眼睛莫不是瞎了吧？

　　　　我拉了拉慕容桓的袖子，小声问道“你们男人怎么吃起醋来如此可怕，还总自以为是，自己觉得是什么样的就是什么样，令人害怕得紧”。

　　　　“因为他爱锦瑟爱进了骨子里，容不得别人靠近”慕容桓瞟了我一眼“你……我认识的一个人，她也经常这般，总不许别人靠近她喜欢的人”。

　　　　“是谁啊，男的女的？”我好奇地凑过去问。

　　　　“是一位女子”他笑道，神色极为温柔“生得很美”。

　　　　我咽了咽口水，觉得胸口有些闷，什么嘛，还以为慕容桓是个无情无欲的人，没想到心里居然还装着一个女人。但是我还是忍不住我的好奇接着问下去“那她现在在哪？”

　　　　“死了”慕容桓神色平静，我看不出任何波动，但是我要是不说话现在就会很尴尬，再说了这话题还是我先挑起来的，于是我再次吞了吞口水回道“没事的，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根草”。

　　　　慕容桓的嘴角略微抽动了一下，我听见后面林清远撕心裂肺的笑声。

　　　　三生你怎么这么丢人呢，你，你当初怎么不多去多点书！我在心里把自己骂了狗血淋头。
………………………………

（八）

　　　　自那以后，裴朗再没来过锦瑟的住处，仿佛他根本就不记得锦瑟这个人一般，只是我知道，他心底总还是惦念着锦瑟，只是裴轩经常往锦瑟的住处去，每次看见裴朗远远站在那里看着，一看到裴轩来了，裴朗立马黑着脸离开了，有时候深夜里裴朗可以在锦瑟门口站好几个时辰，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收回手离开，看得我都替他捉急，真想一脚将他踹进屋。

　　　　锦瑟虽然有些失望，可是幸好还有孩子，她便每日做些针线活，为着孩子多做一些衣裳。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锦瑟的肚子也渐渐大了起来，也是那个时候，老夫人特意赐了一个侍婢给她，那侍婢名唤芊芊，十分尽心尽力地照料着锦瑟。

　　　　直到有一日，夕颜身旁的一名婢女截了从裴轩那里回来的芊芊，夺了她手里的东西，因此发现了锦瑟怀孕的事。

　　　　“告诉你家主子，问她想不想知道我为何从花药谷出来的原因，想不想知道师父她老人家如今怎么样了？明天夜里，让她自己来，花园里见”夕颜斜卧在美人榻上，媚眼如丝“你若是不说，我只好找人去‘请’她了”。

　　　　芊芊一路担心受怕地回了锦瑟的住处，门还没有进就跪下了“芊芊有罪，还望夫人责罚”。

　　　　“怎么了”锦瑟放下手里的针线，连忙过来扶芊芊起来“发生何事了？你慢慢说，不要着急”。

　　　　芊芊将夕颜的话一字不落地对着锦瑟说，末了，泪流满面地拉着锦瑟说道“夫人，你可要三思啊，这夕颜夫人绝不会这般好心的”。

　　　　“我知道了”锦瑟淡淡地说道，清丽的小脸上满是倔强，像极了那日不管不顾要出谷的模样“我一定要去，此事事关师父和师姐们，对我来说很重要”。

　　　　“可是夫人，您还怀着身孕，这夕颜夫人没准就是冲着你这孩子而来的”

　　　　“她是个聪明的女子，若是我与她在一起时出了事，她也脱不了干系”

　　　　夕颜的确是冲着这孩子而来的，她也的确是很聪明，因为那一晚她根本就没有去花园。

　　　　锦瑟依着约定在晚上到了花园，却没有看见夕颜，她唤了几声却没有人应她，她觉得有些凉，等了许久也没见有人来，于是打算回去了，经过湖边时，却突然被人推了一把，失足跌落在湖里，夜太黑，她根本就没有看清推她的人的脸就落进了冰凉的湖中。

　　　　“救命……救……命”

　　　　……

　　　　裴轩失望地摇了摇头“孩子保不住了”，裴朗一脸焦急地抓着他“你说什么，什么孩子？”，“锦瑟怀有四个月的身孕了”裴轩忽然十分生气地给了裴朗一拳“你怎么连自己的夫人孩子都护不住！”

　　　　“呵呵，她有了孩子，不肯告诉我，却与你说，这孩子是谁的都不知道”裴朗明明难受得很，却还是赌气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是伤人得很。

　　　　“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她怕同你说你就有所顾忌不肯娶公主，硬是忍了下来，可你呢，你除了猜忌她，怀疑她，你还会什么？”裴轩气得整个人都在抖“她一个弱女子，这几个月怎么过来的你知道吗？她这样好的女子，你忍心这么对她吗？”

　　　　“她这样好，你喜欢你拿去好了”裴朗明显是吃醋了，心疼得紧可是嘴上却不肯饶人。

　　　　“你……”裴轩指着裴朗生气得不得了“明明喜欢她还要这么折磨她，你到底是怎么了？”

　　　　“我累了，不要说了”床上传来微弱的声音“你们都出去吧”。

　　　　“锦瑟你醒了？”裴轩脸上的怒气减了大半，急忙冲过去想要替她把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失足跌落到湖里，那么晚了你出去做什么？”裴朗也凑了过去，坐在床边看着锦瑟消瘦的脸有些担忧。

　　　　“禀告将军，那晚是夕颜夫人约了我家夫人出去的”芊芊一直跪在一旁，此时此刻却忍不住开了口。

　　　　“夕颜，此事当真？”裴朗沉着脸去问身后的夕颜。

　　　　“妾身冤枉啊，那晚妾身根本没有出去”夕颜竟然哭得梨花带雨“锦瑟妹妹你怎么可以这样做，无非就是我得宠了些，你竟残害自己的孩子来陷害我”。

　　　　“我说是她找人将我推入湖里，你信吗？”锦瑟虚弱地开口，问着面前的裴朗。

　　　　裴朗久久没有开口，最后还是轻轻说了一句“锦瑟你想清楚了，确实是夕颜找人推的你吗，她是一国公主，实在是没有什么缘由要害你，你可有什么证据……”。

　　　　锦瑟抬手拂开裴朗摸着她的脸的手，笑了“裴朗啊，我累了，你走吧”。

　　　　临走时，所以人都离开了，夕颜却是最后才走的，她一边摸着自己涂着丹寇的指甲轻轻笑道“锦瑟啊，你还是一点都没变，单纯得有些可笑，可是裴朗却变了呢，他现在可没那么喜欢你，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这最好不过了”

　　　　“哦，对了，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能从花药谷出来吗？我现在就告诉你，我本来就没打算一直留在花药谷，我学的我想要的东西就会离开，可是那老东西不肯放我走，我没办法，只好让三千禁卫军攻下了花药谷，你不知道，那个时候所有人被围在花田，我一声令下，万箭齐发，所有人都死在那里了呢”

　　　　“从小到大，所有人都喜欢你，我不服，明明我才更高贵，你这样低贱的人，怎么配和我争东西。从前是花药谷的谷主之位，现在是裴朗，是你自己太没用了些，还妄想与我争东西，如今可是什么都没有了”。

　　　　她夕颜要害她需要什么缘由吗？裴朗，你不信就算了，就算了。锦瑟躺在床上一边笑一边咳血。
………………………………

（九）

　　　　锦瑟自那日失了孩子之后便有些不太爱讲话，总是失神地望着窗外。

　　　　有时候裴朗过来，锦瑟就找各种理由将他拒在门外，不管怎么样就是不见。

　　　　直到有一日，裴朗轻轻敲了敲锦瑟的门，锦瑟依旧没让他进，吩咐了芊芊送客，芊芊站在门外，为难地看着裴朗。

　　　　“将军您走吧，夫人她身子不大舒坦，今日恐怕不能见你了”

　　　　“哐当”裴朗今日不知为何，一定要进去，竟然一把顶开了门，芊芊愣在原地，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裴朗就转过头冷冷命令道“我今日有些事与她说，你看好院子，谁都不能进来，”。

　　　　“是”芊芊领命出去，带上门时小声请求道“将军，夫人没了孩子心情自然是不大好的，您，您多担待着点，千万不要生气”。

　　　　裴朗竟然淡淡地应了一声，朝床上的锦瑟走去。

　　　　“锦瑟”他握着她的手，很是温柔地用另一只手理了理锦瑟耳边的碎发“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孩子没了，我也很难受”。

　　　　锦瑟转过脸看他，神色极为平静“我没事，我不怪你，你可以走了”。

　　　　她是那样平静地说出了这话，仿佛那些事都没有发生过，她只是丢了一件不在意的东西罢了。

　　　　“锦瑟你不要这样”裴朗捧着她的脸“你只要告诉我你与裴轩什么也没有，我是会信你的”。

　　　　“事到如今了，你竟然还想着这个”锦瑟的脸上终于有些表情了“裴朗，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

　　　　“我与裴轩什么也没有，是夕颜设计将我推入湖中失了孩子，你都不信不是么”锦瑟一把打开他的手“裴朗，你从来都不相信我，不是么？”

　　　　“锦瑟”裴朗向前抱住锦瑟，不管她怎样捶打反抗，只是把她紧紧抱在怀里“你听我说，你说的我都信，可是我有苦衷，我现在没有办法……”

　　　　“裴朗，你走吧”锦瑟挣扎了片刻还是没有脱离裴朗的怀抱，只能把脑袋伏在他的肩头上，在他耳边虚弱地吐着气“我求求你，你走吧”。

　　　　“锦瑟，明日我就要远赴边疆去平定一场战乱，也不知何时能够回来。你，好好保重，等我回来，绝对不会再让你受半点委屈”裴朗终于放开了锦瑟，不舍地看了她好几眼，临到门口了，又转过身说了一句：“你，一定要等我回来”。

　　　　眼看着裴朗出去了，锦瑟才抑制不住地咳出声来，跌落湖中，小产早已让她的身体虚弱得不得了，裴朗令她心灰意冷，花药谷所有人的惨死又是一个巨大的打击，锦瑟的身子，应该是撑不了多久了

　　　　本来裴轩还在这里，能给锦瑟调理调理，兴许还能捡回锦瑟的一条命，可是他却接了圣旨随着裴朗去了边疆作军医。裴朗以为，府里那么多的大夫，锦瑟又是夫人，自然能得到很好的照顾，可是他错了。

　　　　夕颜还在府里，裴朗一走，夕颜又是公主，本就是尊贵的人，现在府里所有人都听命于她，就连老将军老夫人也要退让三分。

　　　　府里所有人都知道她不喜欢锦瑟，不用她开口，那些人心里也有数，人与人之间的冷暖世故，我也算是开了眼界了：大夫从刚开始自己过来到芊芊去请来，再是芊芊付了银子才来，最后就是给了银子也不肯来，府里的月俸只给了两次就不给了，过冬的衣裳也被扣留了，就连炭火也不肯给两块，更过分的是，本来每日三餐还有婢女端了来，后来就没人送了，芊芊只好自己去拿，饭菜也从热气腾腾的新鲜饭菜变成了残羹冷炙，又过了一段时日，连残羹冷炙也不给了，全部拿去喂了狗也不肯给芊芊，芊芊没有办法，没有钱出去买吃的，实在是走投无路可怜的很，厨房的一个烧火丫头认识芊芊，可是也没胆量从厨子眼皮底下偷拿东西出来，只是每日有剩余的一些东西就借口自己想吃，从而拿过来送给芊芊，虽然也并不是什么好饭好菜，总是比没有强。可是并不是每日都有多出来的东西，芊芊主仆二人也是饥一顿饱一顿，勉强度日罢了。

　　　　这些事情，老夫人却是不知道的，锦瑟失了孩子时她难受得很，竟是一病不起，至今还卧病在床，无法言语。

　　　　“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做”我气呼呼地指着那些狗仗人势的仆人“他们这么对待一个大活人，就不怕遭到报应吗？”

　　　　“人活于世，各有各的命数”林清远也看着那些人“一切都是定好的”。

　　　　“可是你看看夕颜，她是公主，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可是她还要这般欺凌一个什么也没有的孤女，这根本就不公平”我喊道。

　　　　“夕颜这一世的姻缘本该是圆满的，可是锦瑟的出现搅乱了一切，虽然夕颜蛮横无理，做的确实过分，可是锦瑟本不该出现在这里，她若是没有出现，就不会受这些磨难，不是么？”林清远反问。

　　　　我被噎得说不出话，只能愤愤地揪着脚旁边的野草。

　　　　“可是明明锦瑟和裴朗才是真心相爱的啊”我忍了许久还是觉得心里不大舒坦，闷闷地开口道“可是最后却要拆散他们，为什么？”

　　　　“如果锦瑟没有出现，裴朗自然会喜欢夕颜，一切都会照着司命簿写的那样发展下去。所以只要锦瑟的红线一断，再将这两个凡人的记忆抹去，所有的事就圆满完成了”林清远一把将我拉了起来“不然要你有什么用”。

　　　　“所有人的命，都是早已定好的，根本就没有选择的权利”慕容桓突然开口，眼底有些近乎残酷的冰冷“我偏是不信”。

　　　　“你不信也没有办法”林清远没有发现慕容桓的异样，一边拖着我一边往前走“三界所有人的命数早已写在司命那本簿子里，改不了的”。

　　　　我一边踉踉跄跄地被林清远拖着往前走，一边回过头来看慕容桓，他那样冰冷的眼神看向我时怎么总觉得带着一股忧伤？我摇了摇头，肯定是自己最近伤情的姻缘看的太多，产生幻觉了。

　　　　“你说司命簿里记着所有人的命数，我想去看看我的命数”我摇头晃脑地看着林清远“师兄帮一帮我啊”。

　　　　“别想了，没可能，司命簿有三本，天界一本，凡界一本，冥界一本，除了凡界的能看，其他的可是都看不了的”林清远解释道“凡界的那一本是司命领了天帝旨意写的，司命世世代代守着的，其实就是另外两本，那是不允许给任何人看的”。

　　　　“为什么。明明写了为何不让看？”

　　　　“那是因为，另外两本是天地初成时便有的，与那三生石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上古预言若是看了会三界必会大乱，你说天帝他老人家敢乱动吗？”

　　　　“看了就会三界大乱吗，真的那么严重？”

　　　　“真的，所以三生，你就死了那个心吧”

　　　　“我知道了”

　　　　……
………………………………

（十）

　　　　锦瑟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了，可是裴朗还没有回来，锦瑟有时候也会站在门旁边发着呆，我知道，她是有些想裴朗，毕竟是快要死的人了，她在这世上无牵无挂，唯一与她有关联的就只有裴朗了，她曾经那样爱她，说放下就放下怎么可能。

　　　　那一日她觉得身子有些好转，想着出去透透气，便挨着芊芊慢慢走了出去，一路走到花园，然后，然后就遇见了我们……

　　　　回忆到这里就停止了，我为难地看着身后的两个人“怎么办，我们是要现在就出去吗？”

　　　　“仙子，你愣着做什么？”在床上的锦瑟看着我，我大惊失色“你，你，看得见我”

　　　　“仙子此话怎讲？”锦瑟一脸疑惑“我一直在这看着仙子您啊”。

　　　　看来锦瑟还不知道这是梦，只怕是回忆到这就断了，可是我又没有出去，于是锦瑟只好在梦中就继续现实中的事，那她岂不是要问我……

　　　　“仙子，刚刚锦瑟不知为何竟昏睡了过去”锦瑟支起身子看着我“是不是，仙子施了法？”

　　　　“没错，我施了法，看到了你与裴朗之间的种种”我叹了口气“你与他本不该有交集，这才有了今日这样的局面，是这段本不该有的缘分改了你的命，不然你可以好好地活着的”。

　　　　“没有，没有姻缘吗？”锦瑟“哇”地一口吐出血来“原来我和他，不是缘散，是根本就没有缘分啊”。

　　　　我正打算说些什么安慰她，结果她又吐出一口血，大声笑了起来，吓得原本打算过去给她擦血的我缩回了脚。

　　　　“哈哈，我与他无缘，那与他有缘的是谁，是夕颜吗”

　　　　“锦瑟，我现在如果断了你与裴朗的红线，也许，也许你还能活下去”我看着她，劝道“断了吧，还能捡回一条命”。

　　　　“断了吧”她轻轻闭上眼。

　　　　我心下大喜，以为锦瑟终于是看开了，急急忙忙拿出姻缘剪，拿起那根红线利落地剪下去，那红线掉落的一瞬间，我兴奋地抬起头对她说“以后你就……”

　　　　可是我说不下去了，惊恐地睁大眼睛跌坐在地上，她嘴角的血还在缓缓地溢出来，一滴滴落在地上，那句话随着掉落在地的红线重重地砸在我心上：“断了吧，这一生，总算是能够真正断干净了”。

　　　　恍恍惚惚地也不知道自己是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