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石(上)-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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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花下意识地朝那人看去，手里的勺子“哐当”一声落了地。

　　　　男子神采飞扬，迎着光向她走来。
………………………………

（五）

　　　　“明，明泽？”如花睁大眼睛瞧着面前的人，南明泽看到她时却是一愣，然后笑了笑“姑娘，你认识本王？”

　　　　“我是，我是”如花看起来很激动，毕竟是自己多日未见的心上人，如今脸好了，可以光明正大地看他了，自己能不开心吗？

　　　　“方才是本王鲁莽了，将姑娘错认了，还希望姑娘见谅”南明泽的目光却没有在她脸上停留多久，略微一顿之后，他又问道“姑娘知道如花在哪吗？”

　　　　“如花……”如花喃喃地念到，“就是那个，长得不太好看的烧火丫头，她也是在此处干活打杂的，你应该知道吧”南明泽以为她没有听清楚，于是又重复了一遍，睁着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满怀希望地看着面前的如花。

　　　　“明泽，我就是如花”如花指着自己对着面前的南明泽笑道“你不用找了，我就在这里啊”。

　　　　如花看见，那原本笑容灿烂的男子，脸色忽然阴沉下去，退后了好几步“姑娘你别开玩笑了，若是想接近本王大可直说，何必这样虚伪，你如果不愿意告诉我如花在哪本王自己去找便是了”。

　　　　如花愣住了，片刻之后她才反应过来急忙朝南明泽奔去，想拉住他“不是，你听我说，我真的是如花，我的脸被一位神医治好了，真的，我没有骗你”。

　　　　南明泽一把甩开如花，眼看着如花一个不稳摔在地上，他停了停脚步，打算去扶她，可是看如花那满是希望的神色，最后也没有去扶她，而是一甩袖怒气冲冲地走了。

　　　　他可能是把如花当成了爱慕虚荣的女人……

　　　　我走过去，扶起摔倒在地的如花安慰道“毕竟现在也没有多少人知道你的容貌已经恢复，南明泽他不相信也是自然的，反正如花只有一个，他寻不到肯定还会再回来，到时候你拉住他好好解释一番就好了”。

　　　　她被我搀起来，红着眼圈望着南明泽离开的方向许久不曾说话。

　　　　又过了几日，上京里的九王爷将于三日后娶亲，要娶那丑女如花的事传遍了上京，几乎所有人都在议论这件事，都说九王爷够深情，说如花真是三世修来的福气。

　　　　我一边为她开心一边又觉得奇怪，按理说这么大的喜事依着如花的性子她一定会先来告诉我们让我们放心的。

　　　　当我们再去万花楼去找如花时，寻遍厨房也找不到她，碰巧一位穿着粗布衣裳的妇人走了进来，她放下手里的篮子，狐疑地打量了我们好几眼，过了半晌，她开口问道“你们是，来找如花的吗？”

　　　　“是”林清远很是温和地回答道“想必你就是李婶吧”，我忍不住伸长脖子朝地上的篮子看了看，只见里面放着一些蔬菜水果，看样子她应该就是如花口中所说的李婶了，我们前几次来都没有看见她，她也没见过我们，看到几个陌生人在厨房里鬼鬼祟祟自然是要怀疑的。

　　　　“是，我是”李婶很不好意思地把手往围裙上擦了擦，满脸羞涩“如花一直说她有几个朋友，还帮她治好了她的脸，我起初是不信的，现在真是信了，几位真是菩萨心肠”。

　　　　“没有没有，举手之劳”林清远继续客气着，然后补了一句“李婶，如花呢？”

　　　　说到这里，李婶一脸怅然与无奈地看着我们“万花楼的老鸨不知道什么时候知道如花的脸好了，将她带到楼里去了”。

　　　　“怎么会突然就带到楼里去呢，这老鸨不是不来这厨房，也见不到如花的啊”我顺手从篮子里拣起一个桃子“吧唧吧唧”吃起来。

　　　　“因为如花的妹妹的脸，毁了”李婶叹了口气“老鸨正心急如焚，偶然见到与她妹妹长得一模一样的如花，便……”

　　　　这句话像是滚滚天雷从我头上直接碾了过去，我手里拿着咬了一口的桃子呆呆地看着李婶“您的意思是，如花代替她妹妹成了这万花楼的头牌？”

　　　　那，那要嫁给南明泽的是谁？

　　　　如今的如花成了万花楼的似玉，是大名鼎鼎的头牌似玉，可原来的似玉自幼就开始学习歌舞，也略懂琴棋书画，这如花自幼生长在厨房里，只会干一些粗活，哪里会这些，为了防止露馅，老鸨自然是把她看得紧紧的，平时都不让她出去，我们也没办法见到她，辛亏万花楼头牌毁容这样的消息不知怎么的就传了出去，一时间上京里的公子哥们纷纷涌到万花楼内嚷着要老鸨将人带出来瞧瞧，老鸨站在楼上，看着楼下黑压压的一片，大声喊道“各位爷不要急，我这就把似玉带过来让你们瞧瞧，什么毁容，那都是谣言，谣言！”，说罢，便扬着帕子一扭一扭地就朝楼内跑去。不多时就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位穿着艳丽纱裙的姑娘，她急急忙忙地把身后的姑娘往前面一推，对着楼下的客人喊道“各位爷看看，似玉这不是好好地在这站着么，定是哪个见不得我万花楼好的贱人四处造谣，各位爷可千万别相信那些胡说八道的事”，我仰起脸，楼上的人容貌艳丽，楚楚动人，妆容，衣裳都是似玉的，可是我就是知道，她是如花，就算涂抹了厚厚的胭脂水粉，化了浓妆，她眼睛还是有一点红，眼里没有似玉那般的风尘气息。

　　　　所有的一切到这里就明了了，似玉与如花有着一模一样的容貌，似玉毁了容，成了丑女，嫁给了深爱如花的南明泽成了王妃，如花的容貌恢复了，却被迫顶替毁容的似玉变成万花楼里的头牌，成了众人爱慕却看不起的风尘女子。

　　　　“如今可怎么办？”我有点头痛“这如花成了似玉变成了万花楼头牌，似玉成了如花嫁给了南明泽，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既然，如花变成似玉，似玉变成如花”林清远若有所思地说道“那三生石上的如花，只怕是……”

　　　　“是原来的似玉！”我总算是明白了，难怪三生石上会显示南明泽与如花是孽缘，因为那个如花，根本就不是如花啊。

　　　　是夜，本仙童费了九牛二虎从万花楼后院翻了进去，在凡界时是不许用仙术的，幸好本仙童身姿矫健，不消片刻便轻易地翻了进去，然后蹑手蹑脚地靠近院子里的那棵大树，那棵树生得十分高大，值得本仙童高兴的是，这棵树不偏不倚生的地方十分好，正是正对万花楼头牌闺房的窗户，我今日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所以晚上约了林清远与慕容桓过来，去找如花问清楚。

　　　　我撩起外袍，自我来凡间，穿的都是男子的衣服，倒也是很方便。

　　　　我伸出手抓住树木，一点一点往上爬，爬得我满头大汗，我转过头往树下望去，只见林清远与慕容桓都在树下看着我不说话，“怎么了，怎么不上来？”我腾出一只手擦了擦汗，问道。

　　　　“不了，我觉得大半夜地进一个女子的闺房实在不合适，三生你是女子，方便一点，你去就好了”林清远对我笑道。

　　　　“也对”我接着爬树，然后林清远又补了一句“不过我觉得三生你这样爬也太慢了，看起来似乎还不怎么稳当，真怕你掉下来”。

　　　　“林清远，你……啊……”我没抓牢，果真直接摔了下来，我紧紧闭上眼，等着落地，可是预期的疼痛感没有传来，我睁开眼，吓得差点没滚下来，因为慕容桓与林清远一人一边抱着我！

　　　　我翻身脱离他们两个的怀抱，指着他们“登徒子啊登徒子，抱就算了，还两个一起抱？”

　　　　“我也不想，只是三生你比较沉，慕容兄初来乍到，我怕他不知道，贸贸然去接你伤到自己”林清远揶揄道“三生你最近又重了许多”。

　　　　我捏了捏肚子上的肉，竟然反驳不了，最近吃的确实是有些多了，真的，真的，有那么重吗？

　　　　“你确实是比以前要重了些”慕容桓瞟了我一眼，然后凉凉地开口。

　　　　我捂着受伤的心接着爬树，你们都是坏人，本仙童拒绝和你们讲话！

　　　　可是还没爬几下，有人揽了我的腰直接飞了上去，我仰起脸看他，是慕容桓。

　　　　“喂，你小子不知道在凡界是不能用法术吗？”林清远在树下压抑地喊，他不能大声喊，不然所有人都知道有人夜里偷偷潜入万花楼了不是，可是他又看不下去，于是憋屈得很。

　　　　“那是你们天界的规矩，我是妖界的……”忽然想到了什么，慕容桓没接着说下去，只是微微对着我笑“我用的是妖术，与你们天界无关”。

　　　　他，他笑起来真是好看啊，仿佛千树万树的花在他眼里盛放，我眨了眨眼，告诉自己要克制要克制，然后低着头不看他。

　　　　他带着我飞到了如花的窗户边，我回过看他“你快点走，把我放在这里就好了，不然她看见肯定会吓坏的”。

　　　　他点点头，将我放在一棵粗壮的树干上离开了，我伸出手，对着面前的窗户敲了敲，轻声喊道“如花你在吗，如花？”

　　　　过了片刻，窗户“吱呀”一声开了，脸色憔悴的女子愣愣地看着我，抑制不住地小声哭了起来。
………………………………

（六）

　　　　看她哭得这么伤心，我本来不好意思打扰她的，可是我现在还在树上啊，外面真是冷，我裹紧了衣服，对着面前梨花带雨的如花叹道“如花，我能不能先进屋，外面实在是太冷了”。

　　　　如花这才反应过来，匆匆伸出手将我一把拉进屋。

　　　　她坐在华丽舒适的床上，云锦被，笼纱帐，香炉里点着不知名的香，闻起来十分舒服。

　　　　此时的她与白日里所见到的她不一样，她没有穿着那样艳丽华贵的衣裙，没有浓妆艳抹，只是苍白着一张小脸，身着白色里衣，红着眼睛看我。

　　　　“夫人，您说这可怎么办？”，这声“夫人”喊得我实在是不习惯，我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她是在喊我，于是我看着她呵呵一笑“什么怎么办？”，“夫人，就是奴婢如今变成了万花楼的头牌，眼看着清白就要不保，明泽他又不相信我，还要娶别人……”

　　　　“对了，你一说到这个我就想起来了，你与你妹妹为何突然换了身份？”我严肃地瞧着她“还让她嫁给南明泽”，顿了顿，我又说道“还有，你不要一口一个奴婢，我实在是听不太惯”。

　　　　“奴婢……我没有”如花抓着我的手，竟是十分冰凉“似玉的脸被开水烫伤了，妈妈担心旁人知道万花楼的生意就会没了，妈妈她养育了我这么多年，她求我帮忙我自是不能旁观，明明妈妈说只要等似玉的脸好了，我就能走了，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似玉的脸一直没有好，妈妈也将我关了起来，不许其他人靠近”。

　　　　“笨如花，你看不出来你被你妹妹设计了吗？你说老鸨她为了生意将你囚禁在这里我是信的，可是你妹妹怎么会突然伤了脸，毁了容貌？怎么会做出冒名顶替你嫁给南明泽的事！”我气呼呼地说道“如花你怎么就没注意到呢”。

　　　　“不会，不会是这样的”她喃喃道，眼里满是不可思议“似玉一直很乖，她不会这样做的，她答应过我等她攒够了钱，就为我们自己赎身，然后一同寻个好地方生活”。

　　　　“你与她多久没在一起生活了，你怎知她会不会，在这风尘场所里，她怕是早就忘了当初的诺言，一心想着飞上枝头做凤凰吧”我不咸不淡地嘲讽道，真是多亏了林清远我才能学到这个本事。

　　　　“不会的，她不会的”明明嘴上说着不会，可是我知道，如花她还是动摇了。

　　　　于是我给她想了一个主意。

　　　　第二日万花楼里就传出来消息，说是许久不曾有什么动静的头牌――似玉希望能在九王爷成亲时献舞于宴会之上，虽然说万花楼里的姑娘都是身家不怎么清白的，去王爷府上怕也是污了王爷的地方，可是王爷要娶的人从前可是万花楼里的烧火丫头，自然也得给几分薄面，于是便应允了。

　　　　所有人都只期待在王爷的宴会上欣赏一下这位名冠上京的青楼女子的舞姿，没有人知道，如花为了这个准备了多久。她不会跳舞，可是为了见南明泽一眼，她拼了命的练习，我想，凡界那些舞跳来跳去也就那些，南明泽是王爷，朝廷里不乏歌舞，肯定也是看惯了的，兴许还看厌了呢，于是我苦苦地想了半日　，想起来之前有位仙子给林清远跳的舞，简单大气，但是却是曼妙得很，若是如花跳了，也许一下子就能吸引到南明泽的目光，那一切就都好办了。

　　　　我也不会跳舞，只好按着自己的回忆，一点一点说给如花听，实在说不出来就用手比划几下，如花生得聪慧，没怎么解释就懂了，独自在房间里练习，十遍，二十遍，三十遍……我望着面前不知疲倦地跳着舞的女子，也是有些心疼。

　　　　如花难得肯主动出去，又有钱可以赚，老鸨高兴的不得了，什么事都依着如花，为这次献舞也是下了血本。我大手一挥，如花一开口，她就叫来了上京最好的绣娘，我简单地将我脑海里那仙子穿的衣服的款式一说，不出两个时辰，舞裙便完完整整地躺到了我面前，我摸着那光滑的缎面，抬起头对身旁的如花嘱咐道“你跳舞的时候可要仔细，这裙子是很飘逸的，也很轻，可是它有点长，你要注意不要将自己绊倒了”，我为什么会和如花嘱咐这个，皆是因为当初那个仙子跳的好好的，舞姿极美，林清远就要转过头看她了，却一个不留神将自己绊倒了，我还没来得及上前去扶她，她便捂着脸嘤嘤地跑了，丢人的很。

　　　　如花在一旁很乖巧地点点头。

　　　　“还有，明日见了他，莫要自乱阵脚”

　　　　“我知道了，多谢夫人”如花摸着裙子，低垂着眼，神色平静。

　　　　翌日。

　　　　我在一群宾客当中看见了林清远与慕容桓，两个人还是当日所幻化成的凡人的模样，只不过身上却换了套华丽的衣服，显得贵气许多。我瞧见林清远手里捏着一张红色的请柬，赶忙从后面溜了出来，在一群人中悄悄地拉了林清远问道“你是从哪里弄到的这请柬？”，林清远被人拉了一下，低头看了看，惊得一把跳开，指着我“你是谁？”，“是我，三生”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他眯起眼看了看，忍不住笑出声“三生？果真是你，你怎么穿成这幅模样，当真是，艳丽非凡”，我低头望了望自己，里面穿着一件浅绿色束胸襦裙，外罩一件嫩黄色薄纱，一双荷花绣花鞋，头发挽了起来，上面戴满了各种各样的头饰，脸上擦着厚厚的胭脂水粉，嘴唇抹得红红的，远远看去倒是色彩斑斓，我忍不住搓了搓手，叹气道“我打晕了服侍如花的一个婢女进而冒充她来陪如花进王府，我原本以为能够蒙混过关，可是如花担心那万花楼的老鸨会觉得我有点面生怀疑我，于是给我化了这样浓的妆，那老鸨果真没觉察出什么异样，可是临走之前她又拉住了我”，我摸着胸口，接着叹了一口气“我原以为她是发现了什么，心里很是紧张，结果她只是觉得去王府献舞不能丢了脸面，要撑起万花楼的面子，就算是婢女也不能丢脸，然后她就翻出许多衣裳来，硬要我穿上，我为了避免麻烦，也就穿了，就，就变成了如今这幅模样”。

　　　　“不冷吗”慕容桓站在一旁问道，眼里有隐约的笑意，他脱下披风替我披上。

　　　　我阴着一张脸默默地走开了，我真是不想看见他们，实在是丢人，丢人得很。

　　　　“哎？三生你怎么走了，不要走啊，这一身颜色喜庆得很，站在我们身边也能招来一点福气”，我已经走出一大段路了，还是能听见林清远那厮在我身后喊道，我握紧袖子里的拳头心里暗骂：林清远你个混蛋，等我回去有你好受的！

　　　　走着走着不知怎么的就走到了一处不知名的地方，我抬起头看了看天，天气真是好，碧蓝蓝的天，白悠悠的云，就连面前的石子路上的鹅卵石，看起来也十分讨人喜欢，我漫不经心地踢了踢脚下的石子，然后一边往前走一边四处看。依着本仙童的估计，我怕是又迷路了，反正我迷路不是一回两回了，习惯就好，依着之前迷路的教训，我知道再往前走几步也许就能寻到出口了。

　　　　余光瞥见河岸旁那株杨柳树下似乎站着两个人，我的眼睛一向特别好，我也一向特别八卦，这两个人不去喜宴，偷偷摸摸地站在这隐蔽的地方做什么，于是我便慢慢走近他们，他们似乎正在讨论什么事情，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我的靠近，我就掩在一丛花后面悄悄地看着他们。

　　　　近看我才发现，这是一对男女。

　　　　男女身上都穿着红色的衣裳，我眯起眼仔细地看了看，那红色的衣裳看起来十分精美，看这款式，像是喜服，喜服……我睁大了眼睛，清清楚楚地看见那两人的脸，那俊朗的男子不正是南明泽吗？那他对面的女子应该就是似玉了吧，我想起了第一次见似玉时她那妖媚的容颜，此时此刻站在南明泽面前的却是头戴凤冠，妆容华丽的女子，凤冠上垂下来的流苏将她的脸遮了一些，看得不是那么清楚，可是我还是看见了，流苏之间，浓厚的妆之下，那张伤痕遍布的脸。

　　　　我吞了吞口水，似玉真的是毁了容。

　　　　他们似乎在争吵，我竖起耳朵仔细听，南明泽说话的声音有些轻，我挺不太清楚，只模模糊糊听得清几个词“如花，我并没有嫌弃你……我……万花楼对你……我想你会喜欢……”，这边似玉却突然厉声道，尖锐的声音差点没将我吓得跳起来“你明明就有，你是不是喜欢上了万花楼的那个低贱的女人！”

　　　　看样子似玉根本就不知道南明泽应允了如花要来献舞的要求，现在只怕是无意间见到了如花，一时间心里害怕，这才跑过来质问南明泽，才会吵起来。

　　　　“她是你妹妹啊”南明泽似乎是有些无法理解“我记得如花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这边似玉的声音就慢慢小了下去“我只是有些担心你会嫌弃我喜欢别人，明泽是我错了，是我不好，我不该这样对你的”。

　　　　“没事我知道”南明泽搂过她，浅浅笑道“你放心，我南明泽绝不是这样的人，我既然娶了你，我便不会弃了你”。

　　　　我看着树下相拥的两个人，心里很不是滋味。
………………………………

（七）

　　　　我尾随着他们回到了喜宴，走到如花准备的房间里，一把坐在那张小木床上，望着面前满脸喜悦，不停走来走去的如花不说话。她看起来真是高兴，穿着那件舞裙转了一圈又一圈，她跳了一会儿才发现屋里的我，扬起眉毛，眼底里满是笑意“夫人，你刚刚去哪里了？我在附近找了找你，都没有看见你”。

　　　　“你，刚刚出去找我了？”我问道，“对，我发现你不在，就出去看了看，你放心，我没有走很远，只是在这附近寻了一会，很快就回去了的”她眨着眼睛望向我，似乎有些害怕我会怪罪她的不听话，我看着她那样干净的眼神便把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吞了回去，我其实　很想告诉她就是因为你出去溜达了一会儿，你妹妹瞧见了你，正对南明泽不依不挠中，也亏得南明泽对你用情深，方才把她给哄好了，你要是看见他们两个树下相拥的场面怕是又要独自流泪一整夜了。

　　　　“夫人，您看看我现在这舞跳得如何了，好不好看，明泽他会注意到我吗？”她扬起裙子旋转着，笑声动听。我看着那穿着美丽舞衣旋转的女子，她真是好看啊，可是她喜欢的男子，可能不会再看她一眼。

　　　　几场歌舞下来，终于轮到如花上场了。

　　　　她提着裙子，一步一步小心地走上台阶，一步一步走到台子上，她身上的裙子由一片一片素白薄纱缝制而成，层层堆叠，每一片薄纱的边上都染着淡淡的蓝色，腰间的一根纱带将她的纤腰勾勒得恰到好处，我寻不到那仙子的发饰，那是一只朴素但是极有韵味的玉簪，想着若是要再造一把出来只怕时间不够，就只选了一根细细的白色的软缎带将两旁的头发束到脑后，柔顺地贴着后面的头发，在她头上别了一支普通的玉簪子，缀着几朵银白的碎花和泛着莹润光芒的珍珠，她每走一步裙子便如绽开的花朵一般，层层薄纱随着走路带起的微小的风轻轻飘起，那淡淡的蓝色便一圈一圈漾开来，她清丽的小脸不施粉黛，却仿若九天坠落的仙子，喜宴一片安静，所有人都痴痴呆呆地望着缓步走上台子的她。

　　　　看见台下的人的反应，我满意地哼哼几声，接下来还有更让你们吃惊的。

　　　　箜篌声起，如花却并不跳，只是在台上站着，神色温柔如水，我知道，她看见他了。

　　　　箜篌声响了一会儿，如花却还不跳，底下就有人议论起来的：

　　　　“哎，你倒是跳啊，站着干什么？”

　　　　“对啊对啊，你今日来不是献舞么，光站着做什么？”

　　　　“漂亮是真漂亮，你要是不跳爷也不会怪你，快些下去吧”

　　　　……

　　　　我坐在一把竹椅上慢慢呷了一口茶，接着看着。

　　　　台下本来一直与似玉谈笑的南明泽也觉得不对劲，抬起头朝台上看去，如花的笑更温和了，南明泽微微一愣，似玉一看，立刻拉了拉南明泽，正要对台上的如花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