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石(上)-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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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幸娘娘只是淡淡地瞧了一眼，并不像昨日那般大动肝火，我的心也稍稍放下去了点，朝娘娘走了过去。

　　　　我坐下，

　　　　刚要开口说什么，娘娘便兴致盎然地指着一堆紫色的花同我讲“你看，你一来我这许多年都不开的紫意花竟都开了”。

　　　　我想说，娘娘，开不开花这事归花神管，小仙可没那本事……

　　　　“你再看看那开得正好的碧容，这娇嫩的模样可真是讨喜”

　　　　我想说，娘娘，碧容这花，本就是以娇嫩著称，要是开出的花又老又皱谁还稀罕？

　　　　“还有，这些花开得真好看，真是让人高兴，肯定是它们都知道你来了，想要开给你看”

　　　　我想说，娘娘，您实在是太抬举小仙了，小仙真的没那么大面子……另外，如果这些花不好看，您将它们栽在园子做什么？

　　　　这厢娘娘似乎心情大好，拉着我走进花丛不停介绍这是什么花那是什么花，那厢玉烟却拨开花丛，小跑过来了。

　　　　“怎么了？”见到玉烟立在一旁，娘娘低着头拨弄着面前那朵玉海棠问道。

　　　　“回娘娘，司命星君来了，此刻就在外面候着呢”

　　　　“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看样子娘娘正在赏花的兴头上，不大愿意去管其他事。

　　　　“司命星君准备离开昆仑山了，特地来向娘娘辞别的”

　　　　“这样啊，那便让他进来吧”

　　　　眼角余光瞥见抱着大刀冷冷立在不远处的如意。

　　　　我刚放下去没多久的心又提了上来。　　　果不其然，那蓝衣的身影不消片刻就出现在这一团斑斓色彩之中。

　　　　我与娘娘早就走出了花丛，司命本是直直地走向我们，瞧见如意之后身形一顿，脚步停了一下，从如意身旁走了过去。　　　司命脸上倒是没多大表情，只是如意，眼睛自从司命进来就一直跟着司命走，司命站在哪里，她就看向哪里，仿佛要将司命看个够。

　　　　我哀哀地叹了口气，要不寻个好日子去劝说如意让她死了这条心吧，就算红线在，她与司命没有交集我就不信还能整出什么事情来。

　　　　想想归想想，这件事还是要继续做下去的，不能有任何纰漏和后患，不然日后出了变故，遭殃的还是我。

　　　　不过，到底要怎么让如意这么倔强的人死心呢？这可真是一件难办的事。

　　　　“司命承蒙娘娘照拂，在昆仑山也住了许久，现下还有职务在身，需速速返回”司命眼里平静如水“至于那柄玉如意，娘娘请放心，司命与其绝不会再有任何交集，还望娘娘莫要自责”。

　　　　“如此甚好，既然星君急着回去，本宫也不便挽留”娘娘闻言笑道。

　　　　“那，司命就此别过”顿了一顿，司命又瞧了瞧我“月老府与司命府离得不远，不如三生仙子同本星君一并回去了罢”。

　　　　本来，司命走了，我也没有留在这里是理由，我在这里也是无事可做，况且……我溜出来那么久，是时候回去了。

　　　　是以，我眼里大放异彩，笑容可掬“星君说的对，本仙童就一并回去吧”。

　　　　手腕忽地一下被人握住，我抬眼，对上那双能颠倒众生的眼眸。

　　　　“三生，你是要走了吗？”娘娘直直地望着我，眼里有说不明的感情。

　　　　“娘娘，小仙此次来昆仑山就是为了寻司命星君，如今司命星君欲返天界，小仙应当一同回去”我转了转眼，又感谢道“多谢娘娘的盛情款待，只不过小仙出来的时间太长了，只怕月老上仙会担心”。

　　　　“也是，我本不该将你留在这里的”娘娘长叹一声，拉住我的手“那，我就不送你了，你自己多加小心”。

　　　　“多谢娘娘”

　　　　“日后若是有什么事情便只管来寻我，知道吗？”

　　　　“嗯”我正打算转身离去，忽然想到身上的衣裳还是娘娘的，于是很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身上的裙子“那个，娘娘，这身衣裳小仙这就去换回来”。

　　　　“不必，这本就是你的东西”娘娘走上前，替我把头上的沉香木簪别好。

　　　　玉烟从旁将一团毛茸茸的东西递给我，是小吱。

　　　　“娘娘，就此别过”

　　　　司命唤了一朵云过来，携了我上了云。

　　　　不由分说驾着云远去。

　　　　“司命星君，如意……”我剩下的话淹没在一片呼啸的风声中。

　　　　待到云升三丈，我低下头去看，那繁花似锦之处仍是站着两个人。不过，却是没有瞧见那一抹红色。

　　　　想来如意应该是跟上来了。

　　　　昆仑山离天界很近，不出片刻便能到的，可是不知何故，司命飞了大半日迟迟不曾落地，我都快睡着了，本就没有休息好，眯着眯着便真的睡了过去。

　　　　再睁眼时，面前竟是一片灯火通明景象。

　　　　这是……凡界？

　　　　“醒了”淡淡的声音从身旁传来。

　　　　“嗯，我们这是在凡界啊，司命星君来凡界做什么，不是说”我兴冲冲地扭头去看。

　　　　司命确实坐在我身旁，还有如意，再往旁看去，还有……慕容桓……

　　　　“不是说，咱们回天界么”我小声地把没说完的后半句补齐，然后拔腿就跑。

　　　　结果可想而知。

　　　　慕容桓动了动手指，我就回来了。

　　　　一个没站稳趴在地上。

　　　　“妖帝你到底想做什么”司命似乎是被定住了，只得冲慕容桓大喊“要杀要剐冲我来，欺负一个女子算什么男人”。

　　　　司命啊司命，你这么护着我我很感动，但是现在的情况是你都被他定住了，你就算想救我也得把自己保全了再说啊。

　　　　“三生，走吧”慕容桓起身，他今日穿了一身玄色窄袖蟒袍，袖口处仍是镶绣金线祥云，两侧的头发拿碧玉簪子别到了脑后，余下的头发柔顺地垂在身后，自带一股风流。

　　　　“去哪？”我也骨碌碌爬起来，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生怕一不小心惹得这位爷不开心。

　　　　“今日是上元节”慕容桓侧过脸，远处的灯火映得他的脸时明时暗。

　　　　“上元节？”我回味了几句，恍然大悟“对啊，凡界的上元节，听说很热闹”。

　　　　“三生，不能跟他去”慕容桓不知何时解开了司命身上的法术，司命戒备地拉过我护在身后，双眼死死地盯着慕容桓。

　　　　结果可想而知。

　　　　我又被拉了回去。

　　　　“你若是乖乖地跟在身后，我便不会怎么样”慕容桓牵过我，走在前头“赏完灯自然放你回去”。

　　　　“司命，主上一言九鼎，你放心，他是绝对不会伤害娘娘……三生仙子的”如意跟在司命身后，伸出手轻轻扯了扯司命的衣角“你信我，没事的。若是你不放心，大可以跟在主上身后”。

　　　　司命回过头去看如意，她的脸在灯火照耀下泛着淡淡的红色。

　　　　司命一甩衣袖，大步跟上了我们。

　　　　可他没有甩开如意拉着他衣角的手。

　　　　本来还是担心万分，可是慕容桓看起来根本就不在意我出逃一事，而且心情似乎很是愉悦，我便放下了心，反正也跑不了，不如好好玩一番。

　　　　人生在世需尽兴。

　　　　“如意你快过来看，这盏花灯好不好看，要不我们一人一盏吧”我托着一盏花灯笑意盈盈地对司命身后的如意招手。

　　　　如意站在司命身后，望着我，摇头笑道“灯是好看的，不过如意是个粗人，便算了吧”。

　　　　“过去吧”司命很是难得地对如意说“三生一个人必定觉得无趣，你就当陪陪她”。

　　　　如意眼里流光溢彩，仿佛有千万烟花竞相开放。

　　　　“好”如意松开司命的衣角，看得出来她真是高兴坏了。

　　　　既然买了灯，就该去河岸边放灯祈愿。

　　　　“娘娘，您去做什么？”我拉着如意蹲在河岸边。

　　　　“凡人说，只要在上元节，买了花灯放在河中祈愿，那么愿望便一定能实现”我把手里的花灯放入河中，双手合十，闭上眼许愿。

　　　　“哎呀，你怎么还不放灯”我许完愿睁开眼却发现如意还是愣愣地拿着那盏花灯看着。

　　　　“快点快点，灯飘在河上的时间越久愿望成真的机会就越大”我劝道“快放快放”。

　　　　如意听话地放了下去。

　　　　“许愿许愿”我提醒道。

　　　　如意望了望我，又看了看河里飘着的花灯，急忙闭了眼。

　　　　“许了什么愿望啊？”我迫不及待地问道。

　　　　如意张了张嘴，我又一把捂住她的嘴“对了，愿望不可以说出去的，不然就不灵了”。

　　　　我笑嘻嘻地牵了如意起来。

　　　　回过头对着身后的慕容桓他们笑道“我们去吃元宵吧，我好想吃”。

　　　　河边的风有些大，一袭玫红色的百褶裙在在风中飘动，脑后的长发浮动着，我眉眼弯弯，笑容浅淡，站在漫天星光下，站在浮满花灯的河边，身后万家灯火，火树银花，十里绚烂。

　　　　慕容桓似乎有片刻失神，他望着我，静谧的眸子里溢出来一片温柔。

　　　　他好像在说些什么，我松开如意的手想走近一点，想听清楚他说的什么。

　　　　忽然平地炸起一声雷，我惊得呆在原地，有一个人抱住慌乱的我“还是和从前一般，三生，不要怕，是烟花”。

　　　　“三生，不要怕，是烟花”

　　　　“三生，不要怕，是烟花”

　　　　“三生，不要怕，是烟花”

　　　　像是平静潭水里有小石子抛入，涟漪一层层泛开来。

　　　　我仰起头，眼里倒映出漫天芳华。
………………………………

（十六）

　　　　不远处，如意立在司命身旁，望着这漫天绚丽。

　　　　我乐呵呵地回过头去看慕容桓，他一手搂着我，微微抬眸，望着天上的烟火，我瞥见他眼里似乎亮亮的，仿佛烟火坠落其中。

　　　　心跳的很快，我好像都听见自己胸口里“砰砰砰”的声音，脸上也好热，我下意识地去摸，有些烫。

　　　　我可能是有一点点喜欢上慕容桓了。

　　　　赏过烟花，我肚里空空的，想起来刚才想要去吃元宵，扯了慕容桓就在街边的小摊上坐下。

　　　　“老板，来四碗元宵”

　　　　“好勒”

　　　　周围坐满了人，喧哗声不断，可是慕容桓就这么静静地坐在我身旁，低垂着眼睛瞧着我。

　　　　如意很是紧张地坐在司命旁，脸色绯红。司命倒是没看她，两只眼睛全部在我身上，将我看得紧紧的，如此一来，我总觉得司命像是要将我捉起来暴打一顿的那个人。

　　　　过了片刻，元宵上来了。

　　　　青花底纹的瓷碗里卧着白白胖胖的元宵丸子，十分可人，上面还撒了桂花，一股清甜的味道幽幽传来，我迫不及待地舀起一个，里面的豆沙甜得很，又细又密，滋味极好。

　　　　“司命星君，元宵来了，您再不吃怕是要凉了”氤氲热气中，司命的脸看不太真切，一双眼睛还是炯炯有神地……盯着我，我被他看得实在是不自在，想找个话题岔开他，只不过他还没说什么，如意倒是赶忙将自己的元宵放到了司命面前，将司命面前的元宵挪到自己面前，小声说道“我，我这是刚上的，还热，你先吃吧”。

　　　　隔着腾腾而上的水汽，我清楚分明地看见司命顿了顿，他的脸有点红。

　　　　“哈哈哈哈哈司命星君脸红了”我咬着半截元宵没忍住，那豆沙以很是优美的姿态滑了出去，溅在司命脸上。

　　　　不用说，我也知道我闯祸了。

　　　　“司命星君，对不住对不住”我连忙把未咬完的元宵吞进肚里，掏出锦帕来给司命擦脸。

　　　　无奈人小手短，司命就坐在我面前，我勉力才够着，不过擦得委实累，正恍惚间，锦帕却被人拿了去“娘娘……三生仙子，还是我来吧”，我斜眼一瞧，可不就是如意嘛。

　　　　有人替我干这份苦差事，我自然乐得清闲，坐回原位吃我的元宵。

　　　　只见如意拿着锦帕，万分小心地朝司命脸上拭去，如意温情款款，眼中手中都像是一汪水，司命梗着脖子坐在那里，侧过脸看如意，眼中有道不明说不清的情绪。

　　　　如意的帕子越来越近了，只见司命动了动，然后……伸出手夺了帕子。

　　　　“不劳费心，司命自己来”语气生硬且毫无起伏。

　　　　真不知这是好还是坏，如意欢喜着司命，司命嘴上虽然对如意毫不留情，可是那么多年的陪伴，以及如意的痴心，我想着司命心中约莫也有点对如意的情意在吧，不然昆仑山上怎么没有杀了如意，不然……怎么会有那根红线……

　　　　本来还想着司命不会对如意动心思的，叫如意见了司命，自己死了这条心就好，眼下似乎是不大可能了，还是冒险赌一把吧。

　　　　三生石上早已预言二人必有感情纠葛，绝非是一厢情愿……我抹杀不了这段感情，可是我能做的就是在感情萌发之时就断了它，好过情深之时两败俱伤。

　　　　这真是一件苦差事，又要我给人家牵红线，又要我给人家断红线，如今像我这般多才多艺，全面发展的仙童可不多了。

　　　　话说回来……我到现在……都还只是个仙童，月老殿就属我修为最浅，修炼了那么久还是一点长进也没有，旁的师兄们早已是仙使了，见到其他神仙都可以一口一个“本仙使”，而我只能“本仙童”，可恨可叹。

　　　　我愤愤地咬了一口元宵，一不留神，里面的豆沙以一种优美的姿态滑了出去，不偏不倚刚刚好落在司命刚刚擦好的脸上。

　　　　司命的脸黑了一半。

　　　　“咦，慕容桓你怎么不吃？”余光瞥见慕容桓碗里的元宵还好好躺在那里，我立马摸摸鼻子不去看司命，与慕容桓找话说。

　　　　“我……”慕容桓的话还没说完，我舀了一个元宵，还很体贴地吹了吹，送到他嘴边“来来来尝一下，很好吃的”。

　　　　慕容桓睁着眼睛望着我，伸过脖子一口吞了下去。

　　　　“娘娘，主上他是不大……”

　　　　“怎么了？”我回过头去看如意，她说了一半怎么不说了？

　　　　“没事”慕容桓淡淡道，指了指碗“我还想再吃一个，你取了给我”。

　　　　诶？

　　　　“哦哦”现在你最大，你说什么我都得听你的。

　　　　于是我又舀起一个喂给他，他吃的时候很安静，一双眼睛定定地望着我，很乖很乖。

　　　　“三生你给我住手！”如此静谧的夜晚里突然炸出一声怒吼，实在是不和谐。

　　　　我惊诧地回过头去看那一声怒吼的主人，司命的脸越发黑了。

　　　　司命星君您就这么小气的吗？不就是不小心把豆沙贱到你脸上而已，小仙都说了不是有意的不是有意的……

　　　　“你你你这样成何体统！”

　　　　哈？

　　　　我手里的勺子“哐当”一声落到了碗里。

　　　　“林清远没教过你男女授受不亲吗？”

　　　　这个，还真没有……

　　　　“你到底学了什么东西？”

　　　　剪、剪红线啊。

　　　　“唉，你这样，我实在是太对不起清远了”

　　　　怎么又是林清远……

　　　　司命一把夺过我手里的碗，举起勺子，伸到慕容桓面前“我来喂”。

　　　　我说不清慕容桓脸上到底是什么表情，反正我是笑了，如意在一旁也没忍住。

　　　　慕容桓看着他，司命也是紧张地看着他。

　　　　慕容桓伸出手，纤细的手腕轻轻托住司命手中的碗“不必了，司命星君自己留着吃罢”。

　　　　“今夜月色这么好，不如赏个月吧”见气氛如此尴尬，我当然是要赶紧圆场了。

　　　　上元节的月亮大又圆，既要赏月，肯定得喝酒啊。

　　　　于是我雄赳赳地一拍桌子，大喊“老板，有酒么”。

　　　　“有的”

　　　　“那，来三坛上好的桂花酿”

　　　　不出片刻，三坛酒就上来了。

　　　　我盯着面前硕大的酒坛发了好一会呆，这，这酒坛怎么这么大？

　　　　既然都拿过来了，那也不要浪费吧，于是我掀开盖子，要来四个大碗，给每个人都满满倒上一碗，司命素来爱喝酒，二话不说就一口干了，如意犹豫了片刻，也是十分豪爽地仰脖一口饮尽，我吃得太饱，只抿了一小口，觉着滋味不错，就又抿了好几口。

　　　　只有慕容桓面前的碗一直没有动。

　　　　该不会这人有个让人喂的特殊爱好吧，非得让人喂才肯吃东西？

　　　　我搁下碗，刚要说什么，司命在我之前开了口“怎么不喝，莫非是不会？”

　　　　慕容桓没理他。

　　　　司命自讨没趣，好在他更看重喝酒这件事，他的碗已经空了，他又懒得倒，见我的碗还是满的，顺手就捞了过去“三生，看你的样子应该是吃得太饱，喝不下了吧，那我拿去了”。

　　　　“嗯”我真的也喝不完，司命要就拿去吧。

　　　　结果那一碗酒半路被截了。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慕容桓举着那一个碗，蹙眉望着里面的酒。

　　　　“慕容桓，你……”

　　　　他闭眼，一口饮尽。

　　　　“主上，您……”如意睁大眼眸，似乎是看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真是，非要和别人抢”司命嘟囔道，自顾自倒了一碗酒。

　　　　慕容桓放下碗，神色如常。

　　　　“怎么了？”我询问似地望着如意。

　　　　“没事没事”如意瞧了一眼慕容桓，立刻便噤了声。

　　　　“喝完了？”我望着空空如也的碗，抬起眼看慕容桓。

　　　　“嗯”

　　　　“还要么？”

　　　　“嗯”

　　　　于是我给他又斟了一碗。

　　　　“看不出来酒量不错嘛”司命冲着慕容桓举了举碗。

　　　　于是两个人……将三坛酒喝了个底朝天。

　　　　酒毕，我借着消食的缘由拉了他们在街上四处走。

　　　　街上人还是有些多，走着走着我身旁就只剩下了慕容桓。

　　　　“哇，真漂亮”我眼尖，瞧见一个摊子上满是簪子花胜，光彩夺目。

　　　　“喜欢吗？”慕容桓跟在我身后，低头问道。

　　　　我手里拿着一支梅花簪子，点头称赞“很喜欢”。

　　　　“公子，买一支吧”摊主笑嘻嘻地迎上来“夫人生得如此貌美，这支梅花簪子极是般配”。

　　　　“嗯”慕容桓应了一声，看起来心情不错，继而又问了一句“你可还有什么想要的么？”

　　　　我摇了摇头。

　　　　于是摊主乐呵呵地将包好的梅花簪子递给我，一边递一边夸赞道“夫人真是好福气，公子生的像是天神下凡，与您真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儿，祝两位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我手一滑，差点没把簪子甩出去。

　　　　咽了咽口水，正准备与摊主解释解释，慕容桓却不由分说地拉着我走了，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他是在笑吗？

　　　　“慕，慕容桓你在笑什么？”

　　　　“没什么”

　　　　“真的”

　　　　“可是你刚刚干嘛把我拉走，我还没和摊主解释我们……”

　　　　“我们怎么了？”

　　　　“我们，我们不是，不是夫妻，他好像是误会了”

　　　　“他没有误会”

　　　　“什么？”

　　　　“三生，你看不出来吗？”

　　　　“我要看出来什么？”
………………………………

（十七）

　　　　夜深了，浓重的墨色一下倾倒在周围。

　　　　不知何时，不知何处，静静的，一个人也没有。

　　　　慕容桓就站在我面前，他慢慢松开了我的手，我瞧不清他的脸，却听得他有些嘶哑的声音“你忘了，可是我却没有忘，这一世，我再不愿意放手了”。

　　　　“我们已经成了亲，立了誓，就算你忘了也没关系，我记得就好，三生，随我回去吧”

　　　　“慕容桓，你是不是又把我错认成她了”我搓着手闷闷道“我知道你很喜欢她，你是一个特别好的人，不像旁的神仙说的那般，我很愿意和你呆在一处，可是我真的不是她，你现在对我说的话很让人感动，但我心里清楚这些其实是对她说的话，我不是她”。

　　　　其实我真的很难过，在我刚刚发现自己有点喜欢慕容桓的时候他却将我当做另一个人，这也让我明白他对我好，不过是对那个女子好罢了，我只是因为长得有几分像她，因此跟着沾了点慕容桓的情分。

　　　　“你就是她，就是她”慕容桓突然倾倒过来，将脑袋搁在我肩膀上，语气中透着淡淡的疲惫“我等了你许久，总算是等到了”。

　　　　“你喝醉了……唔”

　　　　嘴唇上有柔软的东西，暖暖的，带着清甜的桂花酿的气息。

　　　　我睁大眼睛，望着他近在咫尺的俊颜。

　　　　他闭着眼，细密的睫毛微微抖动着，过了片刻，他竟然开始啃我的嘴巴。

　　　　我怒极，秉着林清远教我的不能吃亏的原则也狠狠啃回去，他愣了愣，也用力啃了回来。

　　　　于是我们两个互啃，啃了许久直到我实在是透不过气了，他才放开我，眉眼间满是慵懒，带着点满足，轻飘飘地看着我“三生，三生”。

　　　　“干嘛？”我摸着被他啃得有点肿的嘴巴委屈道。

　　　　“真喜欢你”他又过来抱住我，把我脑袋深深埋进他的胸口。

　　　　我的脸火烧一般，缩在他怀里不敢动。

　　　　彼时还未有人教过我我这是被轻薄了，不然我也不会……轻薄回去的。

　　　　“三生，三生”远远地，有人在叫我，想来是司命见我不见了，现下正在寻我。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