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石(上)-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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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命于是整理好衣服，站了起来。

　　　　他淡淡地扫了我一眼，将目光移开了，过了片刻，他又把目光移了回来，脸上的表情变了百八十遍，最后压抑着自己的声音指着我“娘娘，她……”

　　　　我总不能说我是来看如意的吧，这样如意不就前功尽弃了，我要是说我是来看他司命星君的他肯定不信，于是我气沉丹田，正待开口，娘娘打断了我“是我请来的客人”。

　　　　“啥？”我不可思议地看着娘娘，但是娘娘一脸镇静，我看不出任何异样。

　　　　“娘娘，您认识她？”司命也觉得奇怪，狐疑地打量着我。

　　　　“嗯”娘娘拣起一颗葡萄送进嘴里，笑容浅淡。

　　　　“司命，我今日叫你来，是想看看你那柄玉如意”娘娘咽下葡萄，擦了擦手，笑道。

　　　　我差点想翻身跳了幻境湖。

　　　　娘娘，您想干什么啊？
………………………………

（十三）

　　　　“我听说你是为了这柄玉如意才来昆仑山的，我一直很好奇，来了数日也没见到，趁着今日这空档，倒想好好看看”

　　　　司命犹豫了片刻，还是将玉如意取了出来。

　　　　娘娘拿着如意端详片刻，抬起眼眸望着司命“这柄玉如意很好”。

　　　　司命站在那里，不知为何，我看着他竟有些无措。

　　　　“这样的玉很少，就算是我昆仑山上的玉，只怕也很难再找出能与之媲美的”娘娘看起来很喜欢如意“这样好的玉如意，我记得许多年以前在这里也有一把，那个时候我见星君与她有缘还将她赠予了星君，不过听说不见了，实在可惜的很”。

　　　　司命抬手作揖“是司命的错”。

　　　　“星君没有错，我原以为是没有缘罢了”娘娘扬起玉如意“可是我想错了，她回来了”。

　　　　“这柄玉如意与从前那把是不是极为相像？难怪司命星君如此疼惜她”娘娘笑了笑，扬在空中的手朝着幻境湖一甩，玉如意远远地被扔了出去。

　　　　我大惊，司命亦是。

　　　　娘娘却是一脸平静地望着极速坠落的玉如意，轻声叹息“为什么还要回来呢？”

　　　　而后不知娘娘念了什么，快要接触到水面的一瞬间，红衣女子翩然出现，浮在水面之上。

　　　　“如意……”我喃喃道。

　　　　“她……”司命亦是大惊，看来如意隐藏得很好，司命还没发现她。

　　　　可是现在全部露馅了啊。

　　　　“如意，过来”娘娘对着水面上如意招手。

　　　　如意很是听话地走过来。

　　　　“从前我将你赠予司命星君，是看着你二人有缘，那个时候你不过是一柄有灵性的玉如意，若是勤加修炼，再不济也是个仙子”娘娘脸上微有愠色，背对着如意，如意在她身后安静地低着头“我知道你喜欢司命，我也乐得做这个媒人，我不知道司命星君将你遗落之后你经历了什么，你若是觉得委屈便来找我，我知道，你现在是只妖，还回来缠着司命做什么呢？你想连累他一起受罪么”

　　　　“如意，好自为之”

　　　　娘娘牵起我的手“我有些累了，要回去小憩片刻，如意，我同你讲的话，你记清楚了”。

　　　　我跟在娘娘身后，想问又不敢问。

　　　　我知道仙妖不可相恋，但是素来端庄典雅，温柔平和的娘娘怎么会有如此怒气，说出那些伤人的话来。

　　　　“当初是我将如意送给司命星君的，说到底，这段孽缘还是由我而起”娘娘叹了口气，转过来看着我“如意从前就喜欢司命，这我是知道的，所以我才将她赠予司命星君，希望她好好呆在司命星君身旁，可我没有料到她变成了妖，她对司命星君念念不忘回来寻他不足为奇，我原以为司命星君乃是天界上仙，清心寡欲，不会发生什么的，只能是如意的一厢情愿罢了，可是我忘了，司命星君这么多年的修为，怎么会察觉不出如意是只妖呢，他来昆仑山，怕是为了好好保护如意”。

　　　　“可是小仙刚才看着司命星君，他似乎是没有发现如意是一只妖”我不解。

　　　　“他只是没有想到如意已经是修炼成人形罢了”娘娘脸上浮出异样的神色“他心底原本是打算来昆仑山助如意修炼成形吧”。

　　　　“仙妖相恋，终不得圆满啊”

　　　　来到昆仑山，娘娘一直都是温和优雅，我从来没有见过她现在这幅模样，悲伤无助，看得我也很难受。

　　　　我不明白，为什么她会那么难受。

　　　　“娘娘放心，小仙一定会断了这段孽缘的”我安慰道。

　　　　“三界轮回，万物因果，自有定数”娘娘深深叹息“你要去做这件事，只怕不易”。

　　　　玉烟远远迎了过来，见到娘娘这幅模样大吃一惊，从我手中将娘娘扶过去，轻声问道“娘娘，您怎么了，没事吧”。

　　　　“无碍，扶我回去吧”

　　　　“三生，你也先回去吧”走了几步，娘娘又回过头嘱咐我“自己小心些，有什么需要就吩咐殿外的仙娥知道吗”。

　　　　“是，娘娘”我低下头“小仙恭送娘娘”。

　　　　面前的两个人逐渐走远了，我抬起头，望着他们离开的放向，有风将声音传过来。

　　　　“娘娘您，是不是又想起了无忧帝姬？”

　　　　“都是我的错，若不是我，她不会受那些苦”

　　　　“娘娘，这不怪您”

　　　　“我要是拦着她就好了，就好了”

　　　　“娘娘……”

　　　　“还好，她回来了，就算记不起所有事，能看着她就好”

　　　　……

　　　　声音慢慢地低了下去，最后消散在风里，再听不见。

　　　　娘娘人真是好，就像是娘亲一般。

　　　　“既然是西王母娘娘，那么若是她的子女，该是唤她一声母后的吧”我想到，忍不住念出声音“母后，母后”。

　　　　记忆深处仿佛有人也有这样喊过，声音仿若四月的风，满带暖意。

　　　　等我走到幻境湖旁，司命早就不见了身影，如意还是站在那里，遥遥地望着远处静默着。

　　　　她站在湖边，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不忍惊到她，司命现在也不在，我还是再寻个合适的时机再来吧，正要蹑手蹑脚地离开之时，她却忽然转过身，见到我时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但随即朝我大步走来。

　　　　“娘娘，劳您费心了”她站直身子，对我行了个礼，语气坚定“就算司命不要我，我也不会回去的”。

　　　　“呃”我摸了摸头“我不是来劝你回去的”。

　　　　“刚刚西王母娘娘同你说的话，你也不要往心里去，毕竟，毕竟”

　　　　“毕竟仙妖有别，神仙都是看不起我们这些妖的”

　　　　“有的神仙是这样的，但是我不这么认为的，天界天规委实不厚道了些，我倒是觉得仙妖都是一样的”

　　　　“多谢娘娘”

　　　　“不客气”

　　　　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于是我话题一偏，问道“刚刚司命可有与你讲了些什么东西么？”

　　　　“不过是要我回去罢了”如意笑了笑。

　　　　“他那家伙就这样，你不必管他”我回道。

　　　　那时候的我，并不知道司命同如意讲的话，足以让一份深情支离破碎，可是如意那个时候还是对我笑了，她一直，一直都是个要强的女子。

　　　　“你为什么喜欢司命啊”我与如意脱了鞋将白皙的足伸进水里，虽然说这样有些不礼貌，可是看着湖里氤氲的热气，诱人得很，看了看四下无人，我拉着如意就在湖边坐下了。

　　　　“我不知道”她扭过头看着我，冷若冰霜的脸上浮起淡淡的迷惘。

　　　　“啊？”我嘀咕一句“不知道为什么喜欢他？那你是怎么喜欢上他的啊”

　　　　“那么，司命他就没有什么特别吸引你的地方吗？比如说长相，性格什么的……”我解释道“喜欢一个人是有理由的，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就喜欢上了呢”。

　　　　“我就是很喜欢他”如意想了半天也没给我说出个所以然来，倒是反过来问我“娘娘呢，娘娘为什么喜欢主上？”

　　　　“胡说，我，我哪有喜欢他”脑海里浮出许久不见的慕容桓的身影，急忙甩脑袋“咳咳，你千万不要误会了，我和他之间什么也没有”。

　　　　“可是主上，很喜欢娘娘”她却垂下眼“这世上，能被他视作珍宝的，唯有您一人”。

　　　　“真的吗，我为什么不知道？”我划了划水，一脸茫然。

　　　　“娘娘记性不好，怕是早已忘了”

　　　　哪里是忘了，根本就是你们认错了人好吗。

　　　　“三生！”有人在身后喊我。

　　　　“哎”我下意识地脆生生地应了一声，回过头去看。

　　　　司命正满脸不悦地看着“你过来，本君有事同你说”。

　　　　“哦”我爬起来，慌忙穿好鞋袜，如意在一旁望着司命，可是司命却看也不看她一眼，我忽然觉得其实我不用操心他们之间会有什么，司命看起来比我还想断了这段缘分

　　　　“你把她给带回去”司命背对着我，负手而立。

　　　　“为什么……”我小声说道“她爱在哪就在哪，腿长在她身上我能怎么办？再说了，她在这里也没有碍到你什么”。

　　　　“我说，让你把她给我带回去！”司命鲜少发怒，看样子这回真的是动了怒气，我真是……刚刚娘娘才发过火，现在又是司命，今日出门前应该看一下黄历的，真不是个出行的好日子。

　　　　“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出来的……”我委委屈屈道。

　　　　“出来？”司命转过身看我，片刻之后似乎明白了什么“你是说，她是慕容桓身边的人”。

　　　　“算，算是吧”我点点头，毕竟真的是从慕容桓身边带出来的。

　　　　司命略一沉吟，不再说什么。

　　　　“司命星君要是真的不高兴的话，三生就把如意送回去吧，虽然说她在这里并不会影响到什么，但是毕竟是碍了司命星君的眼，三生无论如何都会将她送回去的”

　　　　“罢了，若是你再被慕容桓扣住，只怕清远那小子会杀了我”

　　　　司命撇过脸，目光深沉地看了我一眼，我不明白他这是个什么意思，于是询问似地回望他一眼，他又深沉地看了我一眼，我再询问似地看回去，他愣是没说话，只是又很深沉地望了我一眼，我忍无可忍，大喝一声“星君若是有事就直接说罢，这么扭扭捏捏做什么”。

　　　　“清远待你很好，你莫要负了他”司命扬起头，故作沉思。

　　　　我怎么就负了他？平日里他老是欺负我我也没把他怎么样，我怎么就负了他呢？正想揪住司命的衣领问个清楚，那厮却翩翩然拂袖而去，留下我一头雾水。

　　　　明明不是来讨论你和如意的事情么，怎么变成我和林清远的事了……
………………………………

（十四）

　　　　我满腹狐疑地走回幻境湖，黛山碧水，入目皆是一片葱茏。清浅湖岸边，一袭红衣灼灼，醒目得很。

　　　　“如意”我喊她。

　　　　“娘娘”如意立在树下，风吹过她的衣衫，卷起她的头发，我其实觉得，她一点也不像是个将军，她就是一位普普通通的女子罢了。

　　　　“走吧”我冲她招了招手。

　　　　“去哪？”她干净利落地朝我走过来，带起一股凌厉的风。

　　　　“司命那里看来是回不去，你要不先随我回我住的地方去”我询问道。

　　　　“是，娘娘”如意抱手作揖“娘娘大恩，无以为报”。

　　　　你若是知道我是抱着想剪断了这段孽缘才来的，不知道还会不会感激我，那个时候，别拿着大刀砍我就行。

　　　　暖像阁。

　　　　屋里迷香的味道还未完全散去，只是消散了许多，我便能闻出屋里面其他的味道了。有淡淡的檀木香，又有些许沉香木的味道……总之，这屋里总是掺杂几缕不一样的木香，想来是桌椅木门都是由不同的木料制作而成，才会有那么多种木香。

　　　　我指着昨晚睡过的软榻，对如意笑道“你就睡那里吧”，说完愣了片刻，见她早已神情冷漠地抱着刀靠在墙壁上，才想起来她似乎是站着睡觉的，便把手指悻悻地收了回来。

　　　　才刚刚缩进软衾里，如意忽然颤抖着声音问我“娘娘”。

　　　　她可是战场上的将军，面对过千军万马，曾踏过血流成河，无视血腥，不惧生死，可现在她居然颤抖着声音说话，可见她心中该是有多大震动，这么大的震动……可千万别是慕容桓追回来了。

　　　　我慢慢缩出一个脑袋，也颤声问道“发，发生了何事？”

　　　　“这里怎么会有这幅画”她大步向前，死死盯着床边挂着的那幅画，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哦，你说这幅画啊”我舒了一下气，差点没吓死我“这是西王母娘娘的地方，我也不知道，不过，这画上的人是不是很好看啊”。

　　　　“娘娘，为何您从前的画像会出现在西王母娘娘这里，为什么……”如意喃喃道“西王母娘娘为何会把您的画像珍藏在此处”。

　　　　“我的？”我摸了摸如意的额头“你没事吧，这怎么可能是我，我要是有这么美，会到现在都嫁不出去吗？”

　　　　“娘娘，这确实是您，我从前是见过您的，只不过……”如意望了我几眼，犹犹豫豫好几回，终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扫兴，扫兴。

　　　　我意兴阑珊地爬回软榻。

　　　　如意还是站在那幅画前，从我这里只能看到她的侧脸，紧抿着的唇，神色冷峻，似乎在想些什么。

　　　　“仙子！”

　　　　木门突然被推开，我还没反应过来，如意早就警戒地一步跨了过去，手里的大刀横在了来人的脖子上。

　　　　怎么被子还没捂热就又有人过来了？我的内心一阵风起云涌，但还是很冷静地吩咐如意“如意，你先把刀放下，都是自己人，自己人”。

　　　　如意冷冷地扫了她一眼，把刀放下，又站回墙壁去静静地注视着我们。

　　　　玉烟一张脸吓得惨白，尽管如此，却还是姿态端庄地朝我走来，十分镇定，如果她的肩膀没有在抖的话。

　　　　“玉烟仙子对不住，这是……这是如意，她生来戒备心比较重”

　　　　“哦，你还不不知道吧，她是，呃，是我的好友”

　　　　“是一只妖，呸呸呸”

　　　　“她的真身其实是一柄玉如意，最后修炼成妖，不对”

　　　　“她原来是你们昆仑山的玉，后来出了点意外，成了妖，不是，她本来不应该是妖，但是她现在不小心变成了妖”

　　　　我怎么说都觉得自己不对，索性闭了口，聪敏如玉烟，大概心里也明白了七八分吧。

　　　　“原来是你啊”玉烟蹙眉瞧了如意半日，恍然大悟“是娘娘几千年之前送出去的玉如意，如今怎么回来了？”

　　　　“玉烟仙子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看样子娘娘应该还在休息，所以玉烟还不知道这件事。

　　　　“这是娘娘托我给仙子带过来的东西”，她伸出手，手心里躺着一个小小的玉盒子。

　　　　“这盒子挺好看的，我很喜欢”我接过盒子，喜笑颜开“麻烦仙子回去告诉娘娘我很喜欢”。

　　　　玉烟愣了，指了指那盒子，说道“这是凝脂膏，涂抹在肌肤上可消除伤疤，使肌肤光滑细腻，这膏乃是取自玉髓，以幻境湖之水，辅以娘娘的灵力凝练一千年而成，整座昆仑山笼统不过三盒，仙子可要好好珍惜”。

　　　　我在心底感叹道，娘娘真是大方，真是大方，这样的好东西也舍得给我。

　　　　“对了，既然小吱认了仙子做新主人，那从今以后小吱就交给仙子了，望仙子好生待它”，玉烟的手心里躺着一团毛茸茸，我凑近去看，那团绒毛忽然炸开来，伸出两条腿，冒出一个脑袋，一双黑亮的大眼滴溜溜地盯着我，然后跳了起来，硬是在玉烟的手上跳了一支舞给我看，说实话，它跳的真丑，我觉得很丢人，还没等它蹦跶完一把将它握住，抬头对玉烟笑道“自然的，自然的，既是仙子嘱咐我的，我一定好好待它”。

　　　　玉烟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被我紧紧握在手中动弹不得的青鸟，转身离去了。我长舒一口气，一不留神松开手，那只鸟一下子跌落在地上，仰面委屈地看着我。

　　　　那眼珠子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盯着我，过了片刻，有晶莹的液体慢慢溢出来，看起来很可怜。

　　　　我“……”

　　　　说实话，我经常不在天界，总是四处跑，从来就没有养过灵兽，而且，还是这么厉害的灵兽，且不说它修为灵力到底高出我多少，就说说它显出原形的模样吧，那么大一只，我那小小的别院哪里住得下？

　　　　可是我都收下它了，不养也得养。

　　　　我弯下腰，一把捞起它搁在桌子上，左瞧瞧右瞧瞧，桌上什么吃的都没有，我伸手探入怀里，摸了摸，终于摸出一块桂花糖来——这还是上次去凡界在集市上买的，一直没吃，现在倒是派的上用场了。

　　　　我掰了一小块递给它，它打量了片刻，估计是没见过，不敢吃。

　　　　于是我也掰下一小块扔进嘴里，砸吧砸吧嘴巴一脸满足的样子，那鸟果然伸长了脖子一把叼过去吞了进去，末了还满足地舔了舔尖尖细细的喙。

　　　　把糖都喂完了，它还是期待满满地瞧着我。

　　　　我无奈，双手一摊，空空如也“你看到了，没有了”。

　　　　它又开始委屈，大眼定定地瞧着我，瞧得我头疼不已“真的没有了，下回去凡界再给你买一些来好不好？”

　　　　它乖乖地点了点头，往我靠过来，伸出小脑袋摩擦着我的手指，指尖有温暖柔软的感觉。

　　　　“真乖，呐，我现在累了，要休息，你自个儿寻个地方去睡吧”我摸了摸它，它看起来很高兴，点点头，张开小翅膀扑棱棱飞到床头，落在枕边。

　　　　“你是想和我一起睡吗？”我走过去，掀开软衾爬了上去。

　　　　它伏在那里，点点头。

　　　　“唔，那好吧，你就睡在这里吧”我翻过身睡去。

　　　　一觉也不知睡到了什么时候，在睁开眼时，面前是一团毛茸茸的东西，惊得我一掌扇过去，那团绒球飞出去好远，然后伸出一个小脑袋伸了出来迷茫地看着我。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这是我新收的灵兽，念了诀将它收回来，握在手里看着它“对不住，睡迷糊了”。

　　　　小吱很是亲昵地蹭了蹭我，又……睡了过去……

　　　　“娘娘醒了？”如意依旧靠在墙上，只不过睁着清明的眸子瞧着床上的我。

　　　　“呃，醒了”我将小吱放在床上，自己起了身“你什么时候醒的，肯定在这里等很久了吧，怎么总是不叫我？”

　　　　“娘娘最近为如意的事情奔波，想来必定是乏得很，实在不忍心打扰娘娘休息”如意携了刀走过来，一股冷冽的气息便靠了过去，我刚下床，穿的少，她这一过来我没招架住，硬是打了个喷嚏。

　　　　“过来先喝杯茶吧”我习惯性地走向桌子，桌子上的笔墨纸砚十分安静地躺在那里，我想起来这不是天界，这里不是我的住处，这里的桌子上没有茶杯，也没有茶。

　　　　我总不能叫人家喝墨水吧……

　　　　“要不我们还是出去寻个地方吃饭吧，你说去哪里好呢？”我兴致勃勃地对着身后的女子提议道。

　　　　“娘娘想去哪便去哪”如意眉眼淡淡，看起来对吃饭并不上心，也是，三界之内，除了凡人，其他生灵大底是不用吃东西也能活下去的，可是不知为何，我就是很喜欢吃那些东西。

　　　　“仙子醒了？”玉烟似乎一直守在门外，听到里面的动静，急忙迎了进来。

　　　　“嗯”

　　　　“来，先把衣服换上，娘娘可是一直在等仙子呢，仙子刚刚说饿了？玉烟这就叫人去准备些膳食过来”

　　　　“劳烦仙子了”

　　　　我望着她递与我的衣服，玫红色的百褶裙，裙摆绣着几朵金花，很精致艳丽的裙子，与前几日的裙子截然不同，我一边穿一边奇怪，怎么娘娘有这么多的不一样的衣服，我瞧着她平日穿的都是差不多的华服啊。

　　　　玉烟替我梳好头发，别上一支沉香木簪，浅浅笑道“仙子，好了”。

　　　　我起身，望了望角落里静默不动的如意，张了张嘴，忽然想到娘娘似乎不大愿意瞧见如意，心下想着便让她留在里算了，可是吧她一个人留在这里真的好吗？万一她又跑去找司命，出了什么幺蛾子可怎么办？前头的玉烟看了看立在原地犹豫不决的我，又看了看如意，轻轻笑道“娘娘说了，若是仙子担心，便带去吧，正巧，娘娘也有些话要说”。
………………………………

（十五）

　　　　我于是携了如意随着玉烟去见西王母娘娘。

　　　　玉烟领着我们走过一条铺满圆润石子的小路，直至一处繁花似锦的地方才悠悠停下，轻声通报“娘娘，三生仙子来了”。

　　　　繁花似锦之中，端坐着白衣美人。正凝视着眼前的花，花团锦簇，婀娜多姿，颜色或浓或淡，迎着阳光熠熠闪光，衬得那张脸平添几分艳丽。

　　　　“参见娘娘”我走近了几步，抱手作揖。

　　　　“三生来了？”娘娘略带惊喜地将目光移到我身上来，伸出手招呼我“快过来坐”。

　　　　我挪了挪身子，身后的如意便现了出来。

　　　　所幸娘娘只是淡淡地瞧了一眼，并不像昨日那般大动肝火，我的心也稍稍放下去了点，朝娘娘走了过去。

　　　　我坐下，

　　　　刚要开口说什么，娘娘便兴致盎然地指着一堆紫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