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石(上)-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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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是这样，我又被卖了，还是卖给同一个人……

　　　　“可是爷爷为什么不要我回天界？”

　　　　“你没有听说过么”

　　　　“什么？”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哪有再收回来的道理”

　　　　“这，这，这些个破道理都是谁教你的？”

　　　　“想知道？”

　　　　“……”

　　　　想也不用想这肯定就是那个无忧教的了。

　　　　慕容桓这是交友不慎啊交友不慎。

　　　　我体形娇小，慕容桓今日又穿了一件极为宽松飘逸的衣裳，就用宽大的袖子笼着我，冷风便灌不进来了，于是剩下的路上我就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慕容桓忽然停下了，我以为是到了，扒开袖子露出一条缝往外看，一片浅蓝。

　　　　咦？慕容桓这是飞到哪里了，莫不是迷路了？

　　　　“司命星君，别来无恙”慕容桓的袖子抖了抖，露出一个很大的空隙，于是我将面前的人看了个透。

　　　　蓝衣乌发，脸色苍白，神色静谧。

　　　　“三生？”那张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血色，他乌黑的眸子转了转，盯着慕容桓的袖子看。

　　　　“好，好久不见司命星君”我一看自己明明还是好好地被慕容桓笼在袖子里，他怎么知道是我，既然被发现了，我索性走了出来“你，你是怎么知道是我的？”

　　　　“你的裙子还露在外边”他伸出手指了指我的裙摆“这件还是月老殿仙童专门的衣袍，我记得，月老殿里如今只有你还是仙童了吧”。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咬牙愤愤想道：“仙童怎么了？我只是因为年纪小……”

　　　　“妖帝”司命星君移开目光，对着慕容桓行了一个礼“不知妖帝屈尊来此处做什么？”

　　　　“不过是来看看”慕容桓面上毫无表情。

　　　　“哦，来看看？那将我天界的三生仙童笼在袖子里做什么？”

　　　　慕容桓淡淡扫了他一眼“星君还是管好自己的事罢，如意的事本帝不与你追究，已是给足了面子”。

　　　　“那是她……咎由自取”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总是觉得司命最近瘦了很多，看起来有气无力，说这话时怎么连声音也是抖着的？

　　　　慕容桓脸上显出几分不悦，眸子凉薄。

　　　　司命又道“三生你过来，清远临走前特意嘱咐我好生照料你，如今他前脚刚走，你后脚就被人拐了去，到时候他回来了找我要人，可叫我如何是好”。

　　　　慕容桓挑了挑眉毛。

　　　　“司命星君，你误会了，不是他要带我走，是我自己跟他走的，你放心，我一定将自个儿照料得妥妥的，你就不要担心我了”我撩开袖子走了出去，拍了拍胸脯“他若是回来找你要人，你就和他说我在妖界好好的，而且爷爷也应允了”。

　　　　“你说什么？月老上仙也知道此事？”司命大为惊讶“是上仙让你和他走的？”

　　　　“嗯，这，有何不妥吗？”我偏过脑袋瞧他。

　　　　“何止是不妥，简直是大大的不妥！”司命似乎是因为过度激动咳了几声，一口气没喘过来脸涨的通红。

　　　　“星君有话好好说，莫要激动莫要激动，如此这般，三生实在是不敢当”我认真地劝道“星君你慢慢说，三生在这里不会跑的，一定听你把话说完”。

　　　　“三生，你……”好不容易顺过气来了，司命的脸又变得苍白，他伸出手指着我，“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最后终于是无奈地垂下了手“你这般没心没肺，天真懵懂，又怎会晓得人心险恶，清远他，他……”。

　　　　我不明所以地看着司命，不知他这是夸我还是在骂我，看着他的脸又逐渐涨红。

　　　　“司命星君，莫要激动啊”我诚恳地说道“刚才就提醒过你了，你看你看，你又激动了”。

　　　　“星君若是有话想同我家三生说，日后得了空过来便是”慕容桓伸出两指捏着我的领子给我揪了回来，很是干净利落地御风而行。

　　　　我扒拉着慕容桓宽大的袖子回过头看远远落在后面的司命大喊“司命星君，后会有期……额灰回来看……你……的”。

　　　　风又灌了进去，刺得我嗓子眼直发疼。

　　　　慕容桓动了动手，那袖子又盖住我的脸了。

　　　　我被他笼着，犹犹豫豫，犹犹豫豫，终于还是道出了心中的疑惑。
………………………………

姻缘聚（三）

　　　　“慕容桓，你方才是……吃醋了么”

　　　　“没有”他断然否决，于是我越看越觉得他有些可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胡说，你明明就有，我去凡界的时候，看到的那些夫妻情人都是这般，莫名闹起情绪来，后来才知道这是吃醋了”。

　　　　慕容桓不答话，只是双手将笑得花枝乱颤的我搂紧了些，低声道“你若是再笑，当心风灌进去刺了嗓子”。

　　　　“咳咳咳咳”果真是风灌进去刺了嗓子，我捏了捏喉咙，方觉得舒服些了，又尖声尖气道“哎呦喂，妖帝大人居然吃醋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三生何德何能，竟然能够让妖帝大人吃干醋”。

　　　　我嘴巴被一只袖子捂住了。

　　　　恼羞成怒？

　　　　哈哈哈哈哈你真的是要笑死我啊慕容桓。

　　　　我内心笑得风起云涌，一路上嘴角都是斜的，以至于我落了地的时候感觉脸僵住了，表情颇为怪异。

　　　　轻衣早早地就候在了东华宫外，远远瞧见一团影子过来便提了裙子小碎步跑过来。我们才刚刚落了地，轻衣就已经站在一旁了。

　　　　“奴婢见过主上，娘娘”

　　　　慕容桓神色微动，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动了动嘴唇，最后又把话压了回去，我最是见不得他这副模样，总是吊人胃口，欲言又止的模样最是讨恨。

　　　　“哎呀哎呀，慕容桓不是早就说过了吗，没有人的时候你是不用叫他主上，也别叫我娘娘的，这样显得多生分？但是你要是喜欢的话，我也不拦着你”我帮着慕容桓将那些话说了出来，末了，自己又添了一句“我也不喜欢你这样，总觉得怪怪的”。

　　　　“这，轻衣习惯了……”

　　　　“罢了罢了，你高兴便好，反正咱也不拘于那些个什么破规矩”我大手一挥“喊的不过是个形式名号罢了，你说是吧，慕容桓？”。

　　　　慕容桓微微一点头。

　　　　轻衣微怔。

　　　　我知道她心中对从前的无忧帝姬尊敬得很，平时都是一口一个“奴婢”，偶尔是一口一个“轻衣”，怕是习惯了，要她改还真是一件难事。

　　　　既然如此，那不改就好了，与谁都没有坏处，真不知道慕容桓怎么这么死脑筋。

　　　　我错了，不是慕容桓死脑筋，是“她”。

　　　　回到东华宫，颠颠地跑过去坐在床上，左瞧右瞧，还是原来的模样，一点都没变。

　　　　床上仍是齐整得很，仿佛根本没有人睡过，根本没有人睡过……我蹙了蹙眉，伸手去探了探床上的被褥，入手一片冰凉，有一股凛冽的寒气，又去嗅了嗅，什么味道也没有。

　　　　“娘娘，您这是在做什么？”轻衣端了一盆水出来，见我趴在床上嗅来嗅去

　　　　“轻衣，我闻着这床上的味道消了许多……慕容桓是不是，很久没有回来睡觉了？”

　　　　“回娘娘，主上确实是有一段时间没有回寝殿休息了”轻衣眨了眨眼“娘娘您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嘛，秘密”我竖起一个手指放到嘴前，做“嘘”声状，故作严肃，压低了声音说道“知道的太多，很危险”。

　　　　轻衣愣愣地看着我。

　　　　我伸出手比划了一下脖子，冷笑道：“我会……”

　　　　轻衣像只受惊的兔子般跳了起来，不，她本来就是一只受惊的兔子。

　　　　“哈哈哈哈，轻衣你好说歹说也比我大了数千年，怎会如此胆小，哈哈哈修为这东西，除了打人的时候厉害了些，貌似对提高智力心性方面没有多大用处，你看看你，胆子这么小，还有你家莫名其妙喝干醋的主上，他都活了多少年了，怎么能这么小气……哈哈哈”我放下手，喘着气大笑。

　　　　哎呦喂，这主仆二人也真是可爱得紧。

　　　　“哦，对了，你端着这么一盆水过来做什么？”我伸长脖子往盆里瞧了一眼，只是冒着微微热气的水而已。

　　　　“轻衣方才见娘娘随主上御风而来，面上表情略微有些僵硬，怕是……”

　　　　怕是僵住了对吧，我摸了摸脸，刚才笑得这么开心，浑然不觉脸部僵硬的事，现在只感觉十分酸麻。

　　　　轻衣取了毛巾过来，浸了热水给我细细擦拭片刻，才觉得好受了一些。

　　　　“轻衣，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慕容桓总是想要你改了对他的称呼，明明这是你自己的事，你高兴便改，不高兴就不要改，他固执成这样，不是让自己不痛快”，脸上有温热的感觉传了过来，暖暖的，痒痒的，很舒服。

　　　　“曾经无忧帝姬不喜欢我这样”毛巾在脸上顿了一顿，接着轻缓地往下滑去。

　　　　“唉，你家主上待那位无忧帝姬可真是情深，往后她要是回来了，那我怎么办？”我酸溜溜地问道。

　　　　“不会的，娘娘莫要担心”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肯定要说我就是那位帝姬了，上了诛仙台怎么可能还活着，你要说我是她的转世呢，那么还有一点可信，可是我听说天帝将她一掌拍的飞灰烟灭，这魂都散了，连转世都转不了，就连畜生道也是投不进去的。

　　　　既然如此，那她应该是回不来的。

　　　　如此想着，心中便宽慰了许多。

　　　　忽然听见两声鸣叫，我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一只青鸟落在窗户边，扬起小脑袋冲我叫得正欢快。

　　　　“小吱？”

　　　　我这才想起来，自从昆仑山回来之后就一直没注意它，原来是一直呆在东华宫，看它膘肥体壮，羽毛油光发亮，轻衣应该是照顾得很好。

　　　　“小吱”我又叫了一声，对它招了招手，它依言飞了过来，落在我的肩膀上，小脑袋蹭着我的脸，亲昵得很。

　　　　“想不到这么多年了，小吱还是那么粘着娘娘”轻衣收好东西，笑道。

　　　　“那么多年？小吱是我西王母娘娘刚刚赐给我的，才养不久呢”我疑惑道。

　　　　“奴婢忘了，从前小吱是跟着无忧帝姬，除了帝姬和谁都不亲近”轻衣讶然道“看来是和娘娘有缘啊”。

　　　　这……你明明就是把我当做无忧了，罢了罢了不和你计较。

　　　　擦好脸，我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朝着外面看了看，这么谈了一会儿，天竟然有些黑了，估摸着该是酉时了，慕容桓到现在都还没回来，看样子应该又不在此处休息了，我睡觉一直早，此时已经有些许困意了，于是忍不住那张大床瞟了几眼。

　　　　“轻衣我有些困了，想要睡觉”

　　　　“是，娘娘，那奴婢来伺候娘娘更衣”

　　　　“不用啦，我自己来就好了，你先出去吧”我一边说一边将衣服脱下“脱衣服这种事自己来快一些，每次都麻烦你，怪不好意思的”。

　　　　轻衣将我脱下的衣服整理好抱在手里，笑道“是，娘娘”。

　　　　她抱着衣服走出去了。

　　　　“主上”

　　　　我才刚刚爬上床，闻言身子没忍住一抖，急忙裹了被子滚进了床的角落。

　　　　“嗯”

　　　　“主上今夜是要在东华宫就寝吗，轻衣来服侍您更衣”

　　　　“不用了，你先下去吧”

　　　　“是，主上”

　　　　远远地听见轻衣同慕容桓的交谈，我愈发紧张了。虽然之前也有和慕容桓一同睡在这张床上，可那个时候我还没和慕容桓表明自己心意呢，完全就是屈服在他的气势之下啊……现如今和他说白了，捅破了那层窗户纸，我更加不好意思了。

　　　　做人还是要些脸皮的。

　　　　我拉了拉身上的被子，确定裹得够紧了，才露出一双眼睛瞧着外面的动静。

　　　　慕容桓静静立在床前，颀长的身子，微微弯下腰，淡如水的眸子打量着我，嘴角轻微勾起“三生，你将自己裹得这般紧做什么？”

　　　　“慕容桓，怎么今日有空过来睡觉了，你好像已经很久没来这里睡觉了”我缩在被子里瓮声瓮气道“我以为今日你也不过来，就先睡下了”。

　　　　“你在这里，我自然是要回来的”慕容桓伸手解开衣带，褪了衣裳，长腿一伸跨上床来。

　　　　床很大，两个人睡决计不是问题。

　　　　可是只有一床被子。

　　　　我原以为我裹得这般紧总还是有些用处的，只不过慕容桓伸出两个手指挑起被子的一角，往外拉了拉，我就骨碌骨碌滚了出来。

　　　　四面朝天，四仰八叉地倒在了床上。

　　　　慕容桓心安理得地抖开被子盖好，将我捞了过去，在我身旁躺了下来。

　　　　他强壮有力的胳膊环着我的腰，我脸上一热，忽然想起来最近吃的有些多，腰应该又粗了一圈，我于是吸了吸气，将小腹收了些回去。

　　　　“三生，你怎么知道我许久不曾回来休息了”

　　　　慕容桓淡淡的气息喷洒在我脑后，有点痒。

　　　　“我，我回来摸着被子褥子皆是冰凉，还有些硬，想来是有一段时间没有人用过了，而且床上那股清香味很淡很淡，几乎快没了，我记得你身上有这种味道，若是睡在床上，床上也应该会留下你的味道，之前我与你同睡一处，被子上就是这种味道”我不知道手应该放哪里去，只好伸出来摸了摸鼻子“不过你怎么不回来休息，轻衣说你很忙，你在忙些什么呢？再忙也要记得休息阿”

　　　　搂在我腰间的手一紧，慕容桓轻轻叹道。

　　　　“你不在此处，我睡得不好，索性便留在清风殿处理那些事情”

　　　　哈？

　　　　我什么时候还有了安神助眠，镇静宁神的作用？

　　　　“我在这里你就睡得好吗？”我肯定不懂“为什么？”

　　　　“我怕早上醒来看不见你，就如同在冥界时一般”慕容桓揉了揉我的头发，宠溺道“看见你我才心安”。

　　　　我往他怀里拱了拱，寻了最舒服的位置闭上眼：“那，那我现在就在这里陪你，你安心睡，明日睁眼时我一定还在你身旁”。

　　　　慕容桓低下头，用白皙的下巴蹭了蹭我的额头，满足地喟叹一声，闭上了眼睛，不出一柱香的功夫，竟真的沉沉睡去。

　　　　我仰起脸去看他的温和的睡颜，少了平日里那份疏离与淡漠，看起来与人亲近了不少。

　　　　我捏住他的手指，闭上眼睛，满心欢喜地睡过去。
………………………………

（一）

　　　　天还未破晓，我便醒了。

　　　　往时我睡得很沉，从来不会惊醒。

　　　　我摸着“扑通扑通”跳得厉害的胸口说不出话来，我好像做了一个极其可怖的梦，可是梦中情景如何，我却又都忘了，什么也记不起来。

　　　　昏暗中，我侧过脸去看身旁的人，慕容桓的脸隐在夜明珠莹莹的光里，看不分明。

　　　　我忍不住伸手探去，手指尖才刚触碰到他的发丝，他猛地睁开眼，反手握住了我的手腕，力道之大，令人咋舌。

　　　　“我……”

　　　　“三生？”他动了动，腕上顿时少了痛楚，他刚醒，声音有些沙哑“怎么了？”

　　　　“没事”我重新躺了心情，缩进他怀里。

　　　　“是不是做了噩梦心里害怕？”

　　　　“嗯”

　　　　他撑着手，微微支起身子，另一只手很自然地将我往里面再搂了搂，然后将我的脑袋按在他怀里，摸了摸我的头“睡吧，我在这里”。

　　　　我依着他的胸膛，却再也睡不着了。最近我常常心神不宁，总觉得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靠了半日，慕容桓放下了手，我佯装已经睡熟了，他在我身边躺了一会便起身了。

　　　　他起身离去之后，我便爬了起来。

　　　　“吱吱吱”

　　　　其实我也是不懂，为什么一只鸟的声音会有点像老鼠的叫声。

　　　　但是我似乎又有那么一些明白，它的名字不全是取自“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不然为什么它会叫小吱而不是小山小木小君……

　　　　“做什么？”我懒懒地抬眼扫过去。

　　　　“吱吱吱”

　　　　“我听不懂”

　　　　“吱吱吱”

　　　　“……”

　　　　“吱吱吱”它十分委屈地瞅了我一眼。

　　　　“饿了？”

　　　　小脑袋摇了一摇

　　　　“想出去玩？”

　　　　小脑袋摇了一摇，片刻之后又重重点了点头。

　　　　“那你这样是要出去玩呢还是不要？”

　　　　它眨巴眨巴小眼睛，然后扑棱棱飞了过来停在我的肩头，点点头。

　　　　“好吧”我也爬了起来“等我先穿好衣服”。

　　　　它于是又落在床上，瞪着两双小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我。

　　　　我习惯性地在床的周围摸来摸去，摸了半天也没摸到我的衣服，忽然想起来这是在妖界，我第二日要穿的衣服都是轻衣帮我准备好，然后服侍着我穿好。我平日里醒的比较晚，所以轻衣总是算好时间在那个时候进来，今日不知为何，醒得有些早，所以轻衣还没有进来。

　　　　“轻衣？”我试探性地喊了几声，殿里空荡荡的，声音响了几圈，轻衣还没有进来，我只好摸索着下床，打算自己去找件衣服穿。

　　　　“娘娘”殿门一开，轻衣捧了衣服进来“今日怎地起的如此早，是睡得不舒服吗？奴婢刚刚还在寻思今日您该着哪一件衣裳好，就听见您唤我”。

　　　　“啊哈哈”我干笑几声“没有没有，睡得很好，这不，小吱想出去，我刚好醒了，就顺便带它出去走走”。

　　　　“这样啊”轻衣一边走一边展开衣服，替我穿好。

　　　　“外边现在还有些凉，容轻衣再去为您取一件披风来可好？”

　　　　“好好好”我拢了拢身上的衣服，是一件如意月纹莲花裙，一想到如意，我想起之前将如意的本尊带走了，当时她了无生意，魂飞烟灭，但这里还残留着如意一丝微弱的神识，是我拿她的红线栓住的，我没有令人死而复生的本事，可是我能想办法将她的神识寄托在一个灵物身上。

　　　　至少，至少，我还能看见她。

　　　　“吱吱吱”

　　　　“知道了知道了，我这不是正在穿衣服嘛，等我穿好了我就带你出去”

　　　　“吱吱吱”

　　　　“你有完没完”

　　　　“吱吱吱”

　　　　“……”

　　　　它忽然飞了过来，立在一个小小的梳妆匣旁。

　　　　尖尖的喙啄着梳妆匣，发出清脆的声音。

　　　　“怎么了？”

　　　　察觉到它的不对劲，我套好衣服，坐在梳妆匣前，它又啄了几下，眼里似乎有泪水。

　　　　这个小小的梳妆匣是我特意找来置放如意的，青鸟素来有灵性，此番它这般异常，应当是出了什么事。

　　　　我匆匆忙忙地打开匣子，如意的玉身好好地躺在那里，红线穿过那个洞仍旧是紧紧地缠绕着如意。

　　　　可是不对劲。

　　　　红线是颜色不似当初那般鲜艳了，有些暗淡下去了。

　　　　如意的神识出现了问题。

　　　　我屏住气息，灵力涌动，伸出手探了探如意的神识，竟是十分虚弱，像是快要消失一般。

　　　　我原本以为拿红线栓住如意的神识，加上她的本尊在我这里，对于凝魂聚识应当是非常有效果的，可是眼下看来是我耽搁得太久了。

　　　　如果我再不为如意找到灵物做寄主，只怕如意很快就要真的消散于三界之中。

　　　　“吱吱吱”

　　　　小吱挥动翅膀，落在窗棂上，回过头看我。

　　　　我一下子便懂了它的意思，它这是催着我赶紧出去找寄主。

　　　　可是灵物非常难找，就算有，也是一些自己在修炼的灵物，我总不能强行夺了人家的躯壳，乱了三界秩序，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

　　　　“吱吱吱”

　　　　仿佛知道我在想什么似的，小吱努力伸直脖子直直地对着外面。

　　　　我顺着它指的方向看了看，那里，有一簇花开得正好，晨晞未干，花朵娇嫩鲜艳。

　　　　花，花。

　　　　原来它是想要我去那里。

　　　　天界落纷阁。

　　　　落纷阁，说的通俗些，就是天界里面种花的地方。

　　　　只不过这里面的花与凡界的花不一样，这里面的每一朵花，都是有意栽培，吸取了天界仙气，又经过仙子的精心照料，极具灵性，却不是自己修炼，因此虽是灵物却无论如何也修炼不成形。

　　　　我怎么没有想到呢？若是找如意神识的寄主，这些花就是最好的选择。

　　　　我一开始就想着去落纷阁向花神讨要一些花灵来，花神一向大方，对我也很好，只是当时我一转头竟给忘了，一直拖到现在，如果不是小吱提醒我可能还是迷迷糊糊，记不得这件事。

　　　　如意现在的状况不能再拖了，我必须马上拿到花灵做她的寄主。

　　　　可是这些花都生长在天界，我昨日才从天界回来。

　　　　难道现在又要回去吗？

　　　　果然，老天就知道折腾我……

　　　　我收拾好，怀里揣着如意，嘱咐了轻衣几句，告诉她不要担心，顺便替我转告慕容桓我有些要紧事要回天界一趟，一会儿就会回来的。

　　　　“娘娘”

　　　　“有什么话回来再说，我很急”

　　　　“可是娘娘，您的披风……”

　　　　我驾了一朵云，火急火燎地赶回天界，一落地马上往落纷阁而去。

　　　　纵使花神虽然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