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当空照中华-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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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见喊杀之声，曹文诏略感意外，没有想到科尔沁台吉斋桑留下的部众居然还有组织抵抗的警觉和力量。

　　　　远远看见从北面突击的崔宗荫带着左营五百余骑也冲进了山丘下面的营地之中，曹文诏不再犹豫，当即传令曹变蛟、张修身、乌力吉等人各带所部，静候命令。

　　　　片刻之后，曹文诏突然大喝一声：“跟我走！”

　　　　一马当先，沿着面前的缓坡，冲着营地核心，策马疾驰而下。

　　　　曹文诏所带前营与中军，将近一千五百人，此时如同突然爆发的山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山下冲去。

　　　　一转眼间，就已经冲进了营地之中。

　　　　头一回见识这种骑兵突袭场面的乔启泰，一时之间也是热血上涌，对军机舍人牛聚明说道：“大人，我们也去吧！”

　　　　牛聚明捻着下巴上的稀疏胡须，微笑着看了看他，淡淡说了句：“走吧！”然后兀自骑马沿着缓坡奔了下去。

　　　　乔启泰则连忙带着手下的数十名锦衣卫旗校，追着牛聚明，冲下了缓坡，进入科尔沁左翼的核心营地之中。

　　　　白音套西岸这片科尔沁人的营地很大，也是科尔沁左翼在白音套周边的这片草原上最大的一个营地。

　　　　夜色中，远远地看起来，这块营地如同后世一个规模庞大的村庄，也即是足以容纳得下数千人集中居住的村庄。

　　　　只不过如今这片科尔沁人居住的“村庄”，并没有高大的围墙。而他们所居住的，也不是砖石打造的房屋，而只是一座又一座由牛羊毛皮搭成的毡帐蒙古包。

　　　　这些蒙古包在秋季有风的夜里，一旦点着了火，就会一座连着一座地燃烧。

　　　　而此时的科尔沁左翼营地之中，就正在燃烧着这样的大火。

　　　　大火是由武烈营特意装备的煤油罐子快速引发的，一个土陶制作的煤油罐子，成本十分低廉，但是却能够轻易地烧毁一座可供十数人居住的庞大蒙古包。

　　　　再配上一支浸满了煤油的火箭，简直就是月黑风高、杀人放火的绝佳搭档。

　　　　侥幸从燃烧着的蒙古包中逃出的人群，漫无目的地到处奔走，然后再被骑马追赶的武烈营骑兵所砍杀或者射倒。

　　　　仍然有着数千人居住的营地，很快就在一片火海之中，变成了一处惨不忍睹的人间地狱。

　　　　虽然就靠着水量丰沛的白音套，但是此时的大火，根本就不是靠着几百人取水就能扑灭的。

　　　　曹文诏带着中军亲兵在营地之中策马奔驰，已经冲杀了几个来回，看看眼前营地之中的火势，想了想还是让人找来了军机舍人牛聚明。

　　　　不久之后，牛聚明手持短柄燧发手铳，骑着马满脸烟尘地赶了过来。

　　　　而且一来到曹文诏的跟前就说：“曹将军，如今营中火势太大，依我看，我们不如暂时退出，只要守住南北两面，营中老幼妇孺同样插翅难飞！”

　　　　曹文诏听了这话，立刻说道：“真是英雄所见略同，曹某也正有此意！”

　　　　说完冲着始终跟随左右的张修身说道：“速速传令！前营守西面，左营守北面，中军随我与右营一起到南面去！”

　　　　很快军令传下，武烈营左右中前四个游击所部，迅速往外急奔而出，然后按照命令分兵把口，专等营地之中的人群冲出之后再行俘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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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八章　汉人牧奴

　　　　曹文诏下完命令，即刻带着中军所部，穿过火势已经失去控制的营地，往南面奔去。

　　　　此时，斋桑安排留守老营的那些老弱残兵，尤自带着一批牧奴在南部入口处抵抗，与武烈营右营游击李国奇所部战成了一片。

　　　　曹文诏带着中军生力军的到来，迅速宣告了这些留守的科尔沁老弱男丁抵抗的失败。

　　　　一直在苦苦支撑着的那些老弱残兵和牧奴，在武烈营骑兵的前后包抄夹击之下，瞬间崩溃。

　　　　这时，跟随前来的牛聚明看到那些依靠双腿正在四散奔逃的牧奴，突然大声喊道：“降者免死！投降不杀！”

　　　　牛聚明之所以这样做，不是因为他会说科尔沁人的语言，而是他看到那些牧奴之中有部分人却是汉人的发式。

　　　　这个时期的科尔沁贵族和骑兵，因为已经投靠建州女真多年，发式也已不再遵守蒙古人自己的秃发习俗，而是改成了女真的金钱鼠尾。

　　　　同时，对于他们在战争中捕获的牧奴来说，这些人身份低贱，还没有一体强令搞成金钱鼠尾，所以有的牧奴是蒙古人的传统秃发结辫发式，而有的虽然头发蓬乱肮脏，却依然看得出来是汉人的发式。

　　　　这些牧奴平时受尽了科尔沁贵族的欺压凌辱，本来就不愿跟着那些留守的科尔沁老弱男丁，与来犯的敌人拼死搏斗。

　　　　特别是其中的汉人牧奴，夜色中早就听出来者是大明的军队，多数都不愿与自己的母国为敌，此时受到两面包抄夹击，连平时高高在上、自诩悍勇的真科尔沁人都崩溃了，他们还抵抗个什么劲！

　　　　果然，听见“降者免死”“投降不杀”的喊声，一部分四散奔逃中的牧奴转身跪在地上，高举双手，喊着：“我投降！别杀我！我投降！别杀我！”

　　　　这些跪地投降的牧奴，说的都是汉语，虽然有的说得磕磕巴巴，语不连贯，但却清晰无误正是汉语！

　　　　曹文诏见状于是也大声命令道：“跪地投降！降者不杀！跪地投降！降者不杀！”

　　　　一时之间，曹文诏身边的中军传令兵，也开始大声呼喝：“跪地投降！降者不杀！”

　　　　原本四散奔逃的牧奴之中，能听得懂汉语的，很快都是跪地投降了。

　　　　包括一些留着蒙古人传统法式的牧奴，也跟着自己身边的同伴跪地投降了。

　　　　就这样，营地南面的抵抗很快就彻底瓦解了。

　　　　而那些誓死不投降并坚持持刀抵抗的科尔沁老弱男丁，很快便被斩杀干净了。

　　　　这些抵抗的老弱人数本来就不多，原本就有的，加上仓促之下又赶来的，一共不超过千人。

　　　　这些人有的持刀，有的持弓，多数人都上了马，但是多数人都没有盔甲防护，有的甚至光着上身，还有的连马鞍都来不及准备。

　　　　面对着除了弓箭，人人还都装备了板甲、戚刀、三眼铳、环檐铁笠盔的武烈营精锐骑兵，这些没被带走征讨喀喇沁部的左翼科尔沁老弱，根本没有多少翻盘的本钱。

　　　　所以，营地南面的抵抗被粉碎之后，整个营地之中的有组织反抗，也基本上不存在了。

　　　　曹文诏命令张修身带人收拢跪地投降的千余牧奴，并将他们赶到附近一个空着的围栏之中集中分辨看管。

　　　　当张修身带着武烈营部分中军士卒上前，预备将投降了的牧奴人群，往那处围栏之中驱赶的时候，跪在地上的牧奴中间，突然站起一个壮汉来。只听那壮汉用磕磕巴巴的汉语说道：“大人，小的有话，想对汉家将军说！”

　　　　张修身没料到会有人突然站起，当下立刻张弓搭箭对准了那汉子，并且喝道：“跪下说话！否则一箭射死了你！”

　　　　这时，曹文诏也看见了这处的状况，轻夹马腹，赶了过来。

　　　　曹文诏见那汉子身材高大、骨骼粗壮，虽然衣服须发脏乱不堪，但看起来自有一股气势，且见对方也没有什么刀枪弓箭，于是冲张修身压了下手，示意他收起对着那人的弓箭，然后说道：“汉子可有姓名，有何话说？”

　　　　那汉子见此，从跪着的人群中站起上前数步，跪倒在前面，说道：“小的是汉人，汉名叫作汤九州。”

　　　　说完这话，那汤九州说道：“小的本是铁岭军户出身，曾在马总镇麾下当个亲军把总，有一年东虏并鞑子入寇，屠了铁岭数万军民。小的适逢巡哨在外，虽然侥幸保住了性命，但却被抓了生口，被逮在此处给人作奴，如今也有十来年了。”

　　　　曹文诏一听之下，很快就知道了大概是个什么情况。所谓的铁岭马总镇，就是当年的总兵马林。而这个汤九州，说白了就是一个辽镇的逃兵罢了。

　　　　曹文诏自己就在辽东镇从军多年，所以他也很清楚，像汤九州这样的人，在辽东周边的蒙古或者女真部落里所在多有。

　　　　当年辽东明军的数次兵败，先后有十数万军败亡，其中很多当然都是战死了，但也有相当一部分是逃亡了。

　　　　这些人有的是被打散逃亡的，有的则是临阵脱逃的，不管怎么说这些人都在明军的队伍之中消失了。

　　　　逃亡的人不敢往山海关方向去，因为每次辽东作战，朝廷或者蓟辽督师府都会给山海关下令，凡是逃到山海关的一律就地捉拿斩首，根本不给你机会逃进关内。

　　　　所以但凡是战前或者战后逃亡的，有不少都是逃往蒙古，都是想着绕道蒙古再回关内老家。

　　　　明末陕西、山西许多流贼，就是这样出现并壮大的。因为即便是越过千山万水逃回去之后，这些溃兵或者逃卒回到故乡也没法合法地谋生，只能上山落草，沦为盗匪流贼。

　　　　明白了眼前这个汉子是什么人之后，曹文诏说道：“汤九州，像你这样的被俘士卒，眼前科尔沁的牧奴之中，还有几个？”

　　　　汤九州闻言，立刻说道：“据小的所知，除了小的汤九州，还有一个李万庆，与小的情况一样。”

　　　　说着这话，汤九州回头往人群中点了点，对着一个病怏怏的黑瘦汉子喊道：“李兄弟，咱们得救了！”

　　　　只见那病怏怏的黑瘦汉子，从跪着的人群中站起，走了过来，在汤九州的身旁跪下，也用略带磕巴的汉语说道：“小的李万庆，曾在广宁城外镇夷堡做过镇守百户，已在此处苟活七年，小的谢过大人不杀之恩！”

　　　　李万庆说完这话，冲着曹文诏磕了个头，伏在地上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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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九章　九州万庆

　　　　就在汤九州、李万庆向曹文诏所部表明了身份之后，牛聚明也已骑着马赶了过来。

　　　　大概了解了一番情况以后后，牛聚明冲曹文诏示意私下说话。

　　　　两人打马来到百余步外，回头看着跪在地上的人群，以及不远处火海一般的科尔沁老营。

　　　　曹文诏说道：“牛大人有话还请明言！”

　　　　牛聚明说道：“此处千余牧奴，想必与科尔沁仇深似海，方才我已得知，此处营地之中尚有三千老弱妇孺，而白音套附近另有马匹和羊群无数。我等若想将这些俘获带回，眼前这群科尔沁的牧奴正好可以为我所用。不知道将军意下如何？”

　　　　曹文诏听了这话，突然哈哈一笑，说道：“牛大人不愧是当今圣上钦点的军机舍人！大人此言，正合曹某心意！”

　　　　说完这话，曹文诏就要离开。

　　　　此时却又突然听到牛聚明说道：“曹将军莫慌！这个汤九州和李万庆尚不可轻信！”

　　　　曹文诏闻言回头，不解地说道：“牛大人此言何意？”

　　　　牛聚明笑了笑，说道：“你且跟我来！”

　　　　两人打马回到汤九州、李万庆的跟前，这时牛聚明开口说道：“汤九州，方才你说你有话要说，不知你想说什么？”

　　　　汤九州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人是什么身份，但他知道此人绝对能够决定他的命运，因此叩头说道：“回大人的话，小的想说，科尔沁并非此处一个营地，沿着这白音套往北，还有一处稍小的营地，乃是科尔沁台吉斋桑之大妃所居之处，如今斋桑妻女都在那里。想来此时，也该无蒙古青壮驻防才对，大人若挥军前往，定能将她们一举擒获！如此一来，方算是得了全功！”

　　　　汤九州说完了这话，李万庆突然又接着说道：“小的曾经见过斋桑之女，说是人间绝色绝不为过。其小女，据说嫁的正是如今建虏奴酋黄台吉，而其长女身姿美貌，比其小女更有过之而无不及。若是将军大人将斋桑妻女俘获手中，一来将军等人可保完胜，二来将其扣作人质，将来或可胁迫建虏也说不定。”

　　　　听完了汤九州和李万庆两人的话，牛聚明突然问道：“此女可有名字？”

　　　　汤九州与李万庆对视一眼，说道：“此女名叫哈日珠拉！”

　　　　听了这话，牛聚明点了点头，然后耐人寻味地看着二人说道：“两位壮士可愿重归大明，继续为我大明天子效力，为我大明朝廷所用？”

　　　　汤九州、李万庆两人听了这话，当即说道：“小的当然愿意。小的本是汉人，只是被掠至此，这些年来无时无刻不想着南归大明。将军大人若肯收留，小的就是粉身碎骨，也要报答大人恩情！”

　　　　汤九州、李万庆说完这话，跪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那些汉人牧奴突然一下也激动起来，纷纷叩头说道：“小的们也愿重回大明，请将军大人收留！”

　　　　牛聚明就这灯火，冲着一时有点骚动的人群压了压手，待人群安静下来，接着说道：“你们的心情，我等当然知道！不管你们以前是如何来到此地，如今既然遇上，只要你们愿意为大明尽忠效力，当然没有不带回大明的道理。你们愿意为大明尽忠效力吗？！”

　　　　以汤九州、李万庆为首的数百汉人牧奴异口同声说道：“愿意！只要能够重回大明，我等愿意为将军大人赴汤蹈火粉身碎骨！”

　　　　牛聚明见状，对着汤九州招了招手，示意他来到近前，然后说道：“汤九州，你去问问那些鞑子出身的牧奴，愿不愿意为我大明所用，若是愿意，你与李万庆可一起将之收编为伍！”

　　　　汤九州闻言大喜，马上走了过去，很快领过来一个罗圈腿、红脸膛的粗壮汉子。

　　　　汤九州对曹文诏、牛聚明说道：“这人叫巴根，察哈尔人，是那群鞑子牧奴中的首领。”

　　　　曹文诏当即问道：“巴根，你可愿意为我等效力？”

　　　　汤九州将这话翻译了过去，那个名叫巴根的汉子闻言，神情激动地叽里咕噜说了一通。

　　　　汤九州说道：“回大人的话，巴根说只要除掉了他们这些人牧奴的身份，他们愿意为大明将军做任何事情。”

　　　　曹文诏闻言说道：“那就最好不过！既然如此，你们千余人暂时混编为一营，以汤九州为营官，巴根和李万庆为副营官，随我大军征讨科尔沁！你们三人可愿意？！”

　　　　汤九州、李万庆以及察哈尔人巴根，当即跪地抱拳，皆说：“我等愿意效死！”

　　　　这时，只听牛聚明说道：“尔等既然口说愿意效死，眼下正好是个机会！若是尔等能够屠尽这处营地上的所有科尔沁老弱妇孺，表示出你们的忠心归顺，那么从此以后，你们三人以及你们的部众，就是我大明可以倚重的边镇将士！你们可愿意？！”

　　　　话说至此，牛聚明、曹文诏皆是目光灼灼地看着跪在马下的三人。

　　　　汤九州与李万庆对视一眼，然后又叽里咕噜地与巴根说了一通，然后说道：“科尔沁掳掠我等为奴，正是我等不共戴天的仇敌，报仇雪恨是我等毕生愿望，敢不奉命！”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自然是理所当然水到渠成。

　　　　本来就对亲手屠戮老弱妇孺和科尔沁降人有点忌讳的曹文诏，这下子彻底放下了心中块垒，很快就将斩杀科尔沁老弱残兵之后收拢起来的刀盾弓箭，以及自军多余的武器，分配给了汤九州和巴根所部的牧奴，将他们迅速地武装了起来。

　　　　而这些人听说需要他们做的事情并不是冲锋陷阵，而是前去已经火烧了半天的科尔沁营地，寻找手无寸铁的科尔沁老弱妇孺报仇雪恨，当下一改之前羸弱避战的样子，顿时士气高涨起来。

　　　　很快，这些人就在汤九州、巴根的带领下，冲向了仍在燃烧的科尔沁营地。

　　　　而病怏怏的李万庆则在牛聚明的示意之下，留在跟前听令。

　　　　直到这时，牛聚明才对曹文诏说道：“汤九州、李万庆之前所言斋桑妻女之事，我认为甚是有理。若斋桑之女果然是人间绝色，我等将之留下或者杀掉，皆属于暴殄天物。

　　　　“兼且此女之亲妹，乃是建虏奴酋之妃，恐非凡人所能匹配。牛某尝在武英殿中当值，知道当今圣上后宫乏人，只一后二妃而已。今日既然有此机缘，我等不若将此女献于我大明天子！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话说到了这里，曹文诏还能如何做，当然是立刻就同意了。

　　　　当下曹文诏吩咐自己的右营游击李国奇，继续留在南面堵住科尔沁人难逃的去路，自己则带着中军都司张修身所部及亲兵卫队，以及乌力吉和李万庆，打马往曹变蛟把守的西侧山丘之上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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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零章　哈日珠拉

　　　　曹文诏带着中军所部，先是到达西侧山丘，会合了曹变蛟所部前营士卒，同时留下一哨人马继续驻守，然后在李万庆的指引下，沿着白音套往北而去。

　　　　约莫策马往北赶了一刻钟的路程，曹文诏就远远就看见了一片隐约闪着火光的营地。

　　　　看见了这处规模小得多的营地，骑马跟在身旁的李万庆说道：“将军，此处就是斋桑妻女居住的所在。”

　　　　这处营地，远看仿佛处在白音套的湖泊之中，而实际上只是深入湖泊的一处半岛地形，东南北三面皆环水，唯有西面与大地相连。

　　　　这处营地不仅三面环水，而且上面还有一片树林，与空旷开阔、树木稀少的大草原相比，倒是增添了不少江南园林的意趣。

　　　　曹文诏看了这处地形，心中感慨斋桑妻女懂得享受风景的同时，也是放下心来。

　　　　因为只要堵住了西面的道路，那处营地上的任何人都逃脱不了。

　　　　一念及此，曹文诏带着曹变蛟等人迅速打马奔了过去。

　　　　而此时的这处半岛之地，却早已有了防备，百余名科尔沁青壮男子守在路上，其中半数持刀，半数持弓，严阵以待。

　　　　在他们前方百余步的地方点燃着三处火堆。

　　　　当曹文诏带着千余铁骑疾驰而来的时候，赶到火堆前面的时候，这些人呼喝着射来一阵箭雨，就在火堆旁边落下。

　　　　紧跟在侧的李万庆连忙说道：“大人，他们是在问，我们是谁，因何来此。”

　　　　曹文诏看着落在地上的箭支，冷冷说道：“告诉他们，本官是大明蓟镇副总兵、热河镇守使曹文诏，特来拜会科尔沁左翼台吉斋桑的大妃，及其长女哈日珠拉！”

　　　　李万庆立刻又将曹文诏的话，大声翻译了过去。

　　　　对方听见来人竟然是明军官兵，而且还知道哈日珠拉这个名字，瞬间一阵骚动，当下马上就有人向着后面奔去，显然是去通报消息去了。

　　　　此地虽然僻静，但却距离斋桑往日居住的大帐所在并不遥远，约莫只有五六里地的距离。

　　　　所以那边发生的事情，这边虽然还不知道详情，但也隐约知道出了大事，毕竟那满天的火光可是十分明显。

　　　　对方问完了话，相互之间不再搭茬。曹文诏回首望去，左翼科尔沁主营地的上空，火光已经暗淡，之前传来的隐约喊杀之声也已经消失不见。

　　　　曹文诏知道，那处主营地如今必定是被汤九州、巴根、李国奇、崔宗荫等人屠戮干净了。

　　　　此时东方已经发白，刮了一夜的风也渐渐变弱了，夜色正在褪去它蒙在这处半岛营地之上的神秘外衣。

　　　　正当曹文诏等人等得不耐烦的时候，突进湖泊之中的那处半岛之上，奔来一队骑兵。

　　　　这对骑兵的中间，则是一个身材高挑婀娜、带着黑纱遮面笠帽、披着一袭白色披风的劲装女子。

　　　　那女子在一队骑兵的簇拥之下，来到曹文诏前面不远处，隔着拦路守卫的那队弓箭手，开口说道：“我就是科尔沁的哈日珠拉！不知道前来此地的大明将军对我有何话说？”

　　　　曹文诏乍听此言，当下就是一愣，这个自称哈日珠拉的女子竟然说的是大明辽东官话！

　　　　虽然略微有些磕巴和词不达意，但交流起来却没有问题。

　　　　须知大明当时在东亚的地位，好比后世的美国之于世界，那时的女真贵族和蒙古贵族家庭，但凡有点世家传承和积淀的，都会多多少少学点大明的官话。

　　　　毕竟现在还不是崇祯末年的时候，大明在蒙古草原上的声望，还没有被后金的一次又一次入侵所摧毁。

　　　　看着眼前不远处这个身材高挑、曲线玲珑、黑纱蒙面的女子，曹文诏竟然莫名其妙地有点口干舌燥，略微感到紧张了。

　　　　曹文诏暗自心想：“这个时候还是应该让牛舍人来应付啊！”

　　　　见曹文诏不发一言，那女子接着说道：“我们科尔沁与大明的土地并不相连，你们大明的军队为何会来到科尔沁的领地？”

　　　　听了这话，曹文诏总算回过了神儿，当下大声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但凡大明军队所到之处，皆是我大明的土地，何来与大明相不相连的问题。”

　　　　说完了这个，曹文诏接着说道：“草原之上向来奉行弱肉强食，这个规矩，想必哈日珠拉姑娘所知更深。如今，我率大明军队既已到此，若是你科尔沁尚有一战之力，我们便战。若无一战之力，便束手就擒，悉听安排。如此我们之间或许可以避免到刀兵相见！不知哈日珠拉姑娘以为如何？”

　　　　那年轻女子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