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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成为白月光[快穿]-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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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檀放下书简,声音软软地去哄百岁:“姐姐莫哭,这个妈妈好讨厌,檀儿不喜欢她,我去求了娘亲,把她卖掉好不好?就像是上次那个偷偷拧檀儿的嬷嬷一样。”

    闻听此言,徐妈妈脸色几度变换,当年她虽然被阮乐正接了进来,却因没搞清楚形势,误以为白家真是阮白氏这位后宅主母掌事,稀里糊涂地就签下了卖身契,至今没能要回来。

    如今她虽然在阮乐正面前略得些脸儿,但到底不是什么正经主子,再一个,阮乐正堂堂七尺男儿,也实在不好插手内宅事务。

    徐妈妈心里清楚,阮白氏给她那几分薄面,不过是不愿意和阮乐正撕破脸罢了,但若这事涉及白檀,那就可另当别论了,毕竟,白府上上下下,谁不知道阮白氏拿小公子当眼珠子疼?

    看她神色难堪,眼里闪过挣扎,白檀悄悄露出一个狡黠笑容。

    白家家主死后,阮白氏一后宅妇人,难免被人看轻,府里有不少仆人渐渐生出变心,更有甚者,私下向花见羞母子投诚,卖主求荣。

    原著当中,白檀母子一步步走向灭亡的路上,可没少这些人推波助澜,落井下石,出手践踏。尤其是这位徐妈妈,多次故意将饭菜打翻,逼得母子两人只能吃外院的花瓣充饥。

    如今杀鸡儆猴,但愿不算太晚。

    于是,当天晚上回房休息时,白檀毫无悬念地病了,整个人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嘴里只反复念叨:“不敢啦,檀儿再也不敢啦……娘亲,救命,娘亲……”

    这番神志不清的呓语,对阮白氏来说不吝于软刀子割肉,当下就红了眼睛,泣声道:“我的儿……”

    屋内众人尽皆掩面而泣。

    百岁哭得眼睛都肿了,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婢子护主不力,求夫人责罚。”

    阮白氏道:“此话何意?”

    百岁便将白日发生的事条理分明地讲述了一遍,只听得阮白氏面带怒色,恨声道:“好厉害的妈妈!连我儿都敢冲撞,我竟不知,在这白府里云奴儿还算不得主子,既如此,想必我也不配住在这里的。”

    阮白氏发了狠,扬声让张妈妈带人将徐妈妈绑了来,摁在长椅上打了二十板子。

    满院丫鬟小厮看着,鸦雀无声。

    待到阮乐正得了消息赶回来时,刑罚早已结束,徐妈妈却仍瘫在地上,有气无力地哭闹着。

    徐妈妈一向喜欢倚老卖老,仗势欺人,阖府上下鲜少有喜欢她的,再加上今日阮白氏动了怒,众人哪敢去触她的霉头,因此,竟没人愿意动手去扶一把。

    阮乐正生平最好面子,当即拂袖道:“太太好大的威风,连为夫视若尊长的人都敢打?明日岂非连我也要一起绑了?”

    父亲过世不满三载,阮白氏却将阮乐正真正面露看了个一清二楚,心肠也一日冷似一日,听了这话竟也不觉如何难受,只替白檀心酸:“老爷这是打定主意要做孝子了?只可怜我那云奴儿没有一个慈父!那般小的孩子,被下人唬得丢了魂,他老子却只惦记着别人的死活,改日朱御史的夫人再来流芳阁时,我定要与她叙叙姐妹情!将府内奴大欺主,宠妾灭妻的事,一桩桩一件件说与她听听!”

    朱御史是朝野皆知的清官,为人孤介耿直,秉笔直言,又是历经两朝的老人,莫说是佞臣奸党,即便是皇上都要惧怕他几分,在士子清流之间声誉极高。

    倘若被他参上一本,先别说皇上与御史台那边如何定罪,在朝堂上的名声只怕先就毁了。

    思及此处,阮乐正脸色微变,却仍硬着声音道:“夫人太过多心,身为人父,我如何不关心檀儿了?只是小孩子家家,不可过于娇宠。那徐妈妈又是上了年纪的,我难免多问了两句。罢了,你既看不惯徐妈妈,让她去守着庄子好了。”

    阮白氏垂下眸子,不愿再多看他一眼:“不敢劳动老爷费心,请回吧。”

    她说完立刻转过身去,望着墙上一幅颜色灰白素淡的《孤雁哀鸣图》,背影冷漠决绝,竟是不愿同他再多说一句话。

    阮乐正拂袖而去。

    虽然前世经常渴盼着见到亲生父母,但是现在白檀有句话一定要讲,阮乐正还真是一个大写加粗的渣男啊……

    他伸出短小白嫩的手,目光从银红色的软烟罗纱帐内望出去,软软地唤道:“娘亲。”

    阮白氏用帕子按了按眼睛,俯身蹲在床榻之侧,“云奴儿可好些了?”

    白檀点点头,又故作童言无忌状:“娘亲,父亲不喜欢我,他只喜欢松哥哥,我们不和他一处玩了,好不好?”

    阮白氏忍了又忍,还是红了眼眶,却又摇头道:“云奴儿莫要胡说,娘亲与他是夫妻,此生算是错付了……”
………………………………

97。美貌小哥儿(二十九)

    大家好; 我是正义的小卫士; 防盗章节,么么哒  白檀作了回南郭先生; 混在几人当中滥竽充数,来到二楼一间补拙素雅的房间,见到里面果然已经陈列着许多佳作; 临窗的书案上设着上等的笔墨纸砚; 旁边摆放了一尊小巧玲珑的黄铜熏香炉; 烟雾袅袅升腾,一股清灵而温雅的气味缓缓散开; 说不出的静谧; 连人心都被渲染得沉静下来。

    管事笑道:“诸位请吧。”

    这十人当中; 有好诗的,有好画的; 都捡了自己喜爱的,爱不释手地观摩起来。

    白檀将目光从黄铜香炉上收回来; 站在玄关处,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手里的扇子; 脸上蕴着几分别有深意的浅笑,耐心地等着管事开口。

    管事弯腰施礼; 悄无声息地冲着白檀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向三楼; 径自来到走廊最里面。

    白檀亦步亦趋地跟随着管事; 看着他亲手打开一扇厚重古朴的门; 垂下头,低声道:“公子快请进吧,主人正在等你。”

    白檀唰得一声收起折扇,拢在手里,轻轻敲击着掌心,语气狡黠地说道:“进,当然要进,否则岂不是浪费了你们一番苦心。”

    房间里没有掌灯,光线很是幽暗,外面行人的谈笑声隔着清溪传来,也是模糊不清的,没有什么真实感,白檀仿佛以为自己一脚踏进了地狱。

    好在如今是七月中旬,月亮渐趋圆满,高高悬与星斗之间,洒落一地斑驳皎洁的月光。

    白檀不言不语地站了一会儿,待适应之后,兀自来到房间中央的檀木圆桌旁,矮身坐了下来,伸手去拎桌上的紫砂壶,倒在海棠冻石蕉叶杯里,用手触探杯壁,呵,竟然还是热的……

    绢纱屏风后面,隐约立着一抹黑影,炽热的目光毫不避讳地落在白檀身上,渐渐又移至衣领处、脖颈处,定格在对方脸庞上,不知为何呼吸竟乱了一拍。

    画舫上有红袖的歌妓怀抱琵琶,临风高歌:“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音质曼妙,体态轻盈,无一处不娇柔,无一处不勾人。

    两岸有醉醺醺的豪客高声应和,随手扯下身上荷包,远远掷了过去。

    这歌声幽幽渺渺,如同蒙了一层纱。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黑影呢声重复道:“真是好词。”

    白檀喝茶的动作一顿,面不改色地说道:“世人都以为这是阮青松的手笔。”

    黑影道:“我却觉得它合该出自白公子之手。”

    “非也非也,它的主人不在此间。”白檀摇头,继而悠然道:“外人都道燕子楼幕后的主人十分神秘,惯常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如今看来,也不尽然。”

    黑影默了片刻,哑声道:“你似乎早就料到我会请你过来。”

    白檀:“没错。虽然不想承认,但我在诗词一道确实表现平平,而阮青松那首《卜算子・咏梅》纵然不能夺魁,位列前十应该是没问题的,结果却与我的猜想大相径庭,岂非太过奇怪?更何况,那黄铜香炉内焚的还是我白家流芳阁秘制的‘风雪夜归’,专为待客之用。如此一来,楼主的心思就昭然若揭了。”

    黑影声音低沉地赞叹道:“果然聪慧。”

    白檀笑道:“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楼主找在下何事,直说便是。”

    黑影道:“听说东都白氏乃正宗香料世家,始祖白衣客当年制香技艺独步天下,不知如今白氏传人能否撑得起这份赞誉?”

    白檀淡淡道:“别的不敢夸口,制香方面,我只说,白家若谦居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好!”黑影道,“如今我燕子楼里正需要一味香料,想向白公子定制。”

    白檀眯起眼睛:“寻常香药的定制,流芳阁及各处分店的管事都可做主,问不到我这里来,你要的是什么香?”

    黑影一字一顿道:“七夜雪。”

    白檀双手一抖,险些将那精雕细琢的海棠冻石蕉叶杯跌个粉碎,他站起身就往外走,冷声道:“这香我不会做,也不能做,阁下另请高明吧。”

    一道凌厉的掌风袭来,被白檀打开的门板狠狠摔回去。

    白檀转身,怒目而视:“阁下这是何意?”

    黑影身形有些佝偻,低咳半晌,才嘶哑着嗓子说道:“狂澜既倒,大厦将倾,你如何独善其身?”

    白檀一改往日温和无害的模样,咄咄逼人道:“何处狂澜既倒?哪里大厦将倾?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黑影厉声道:“皇室残暴,戎马生郊。姜宏端无德无能,忝居帝位,却纵容臣子搜刮民脂民膏,边塞战事连年不断,苛捐杂税一日重似一日,远的不说,今年开春,青黄不接之时,你可知有多少人卖儿鬻女?江淮两地饿殍遍野,民不聊生,姜宏端却只字不提,岂非无道昏君?”

    他说的这些,白檀又如何不知,只是官场倾轧向来残酷,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这种情况下,白檀断然不会轻信任何人,他道:“即便你所言不虚,又和‘七夜雪’有什么关系?”

    黑影闷声笑道:“当然有关系,我若没记错的话,宫中那些所谓贵人们用的香料,也是你们白家的流芳阁特制的,包括姜宏端喜欢的龙涎香。”

    白檀默然。

    黑影继续蛊惑道:“七夜雪的用处,你比我更清楚。”

    三更时分,白檀满脸倦色的回了府。

    百岁一边为他换衣服,一边担忧道:“公子怎么才回来?不过出去了一趟就累成这样,幸好夫人待在白马寺诵经还未回来,否则不知会如何心疼呢。”

    白檀摆手:“无事,你们且先下去吧。”

    婢女小厮依次退下,白檀斜靠在软榻上,暗暗思忖今日发生的事情。

    燕子楼的楼主到底是什么人,白檀总觉得对方的嗓音有些熟悉,却始终想不起来到底在何时何地听过。

    还有他说的那个提议,虽然危险,但不得不说,确实让人十分心动啊。

    只是着其中的利益分配,还有具体实施办法,还需再斟酌斟酌……

    白衣少年走了后,房间内再次恢复幽暗死寂。

    黑影隐在屏风后,静默良久。

    本以为自己已经完全习惯了这种暗无天日的生活,如今才发现大错特错。

    昔年曾有过两面之缘的孩子,现在已经蜕变为长身玉立、姿容无双的少年郎。

    真想不到,那个漂亮得如同玉雕般的女娃娃,竟然是个男孩子……

    想到这里,黑影深邃的眸子涌现出一抹柔和之色,他有些想笑,溢出口的却是粗哑怪异的声音,宛若夜枭。

    黑影僵在原地。

    仿佛过了很久,他抬起手,想要抚摸自己左侧的脸颊,却只感受到一阵彻骨的寒意。

    夜长梦多,姜戎有意避出京城,远离这边是非之地,只管坐山观虎斗,然后趁此时机将兵权拢在自己手心里,于各地大行善举,获得民间支持。

    白檀醉醺醺地点头:“我懂,不就是走农村包围城市路线吗?”

    姜戎聪明绝顶,一听就明白此中深意,说道:“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白檀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说道:“你只管去,等到诸事了结,我再请你喝酒赏月。”

    姜戎做了个手势,三名身形相似,黑衣铁甲,蒙面佩刀的夜行者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庭院中,齐刷刷地跪倒在地,神态极为恭敬地说道:“主人。”

    白檀目瞪口呆:“咦,我喝醉了?怎的出现幻觉了……”说完还忍不住揉了揉眼睛,越揉越是眼晕,“奇怪,这到底是几个?”

    姜戎心生莞尔,扶他坐好,转过身来,面对影卫时却立刻冷了表情,声音冷冽地说道:“从今日起,白檀才是尔等的主人,他毫发无伤地活着,你们才有可能继续活下去,明白吗?”

    三名影卫齐声应是。

    姜戎微微挥手,三人像来时一般,无声无息地离开了,从头到尾竟为惊动任何人。

    白檀盯着几人消失的方向,惊讶赞叹道:“好厉害!”

    姜戎有点不痛快,不轻不重地捏了捏他的手心,状似不经意间问道:“方才那枚玉佩,你很是珍爱的样子,可是有什么特殊缘故?”

    白檀迷迷糊糊地皱着眉头,非常苦恼地思索了片刻,“这,这是一位小哥哥送的……”

    姜戎放轻了呼吸,“什么小哥哥?”

    白檀软声道:“时间太久,记不大请了,仿佛是一位极好看的小哥哥,只是那以后,却再没有见到过。”

    姜戎摩挲着自己左侧脸颊处的青铜面具,陷入沉默。

    将喝得烂醉如泥的人抱回清风楼,细心安置好,姜戎从白府告辞,回到自己的燕子楼,坐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却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和快乐,隐隐的,还带了几分忐忑。

    这般患得患失,还是之前那个雷厉风行铁血手腕的燕子楼楼主吗?

    姜戎心绪不平,难以长眠,夜风送来木芙蓉的香气,耳边有柔和婉丽的曲调,似有若无地飘荡着。

    作为近些年刚刚崛起、供文人名士谈诗论画的风雅场所,燕子楼在京城士子间颇受赞誉,但是恐怕很少有人知道,其实毗邻燕子楼的妙音坊也是姜戎的产业。

    不同于一般的烟花之地,妙音坊无论是布置装修,还是伶人的容貌技艺,都远胜于其他同类花楼,更难得的是,妙音坊里的女子大多都是清倌人,卖艺不卖身,其中诸人,或擅长琴筝,或精于萧笛,或喜欢箜篌,或钟爱琵琶,不一而足。

    因着今夜是中秋,路上车水马龙行人如织,花街柳巷也比平常要更加热闹三分,即便已经是后半夜,来寻欢作乐的人仍然兴致不减,高声点了一首又一首曲子。

    姜戎听得意动,冲窗外吩咐了一句,“把薛妙音叫来。”

    薛妙音是姜戎的得力心腹,不但长得花容月貌,明艳动人,一把空灵曼妙的嗓音更是极为勾人。

    四年前,薛妙音怀抱一把琵琶,孤身沦落到此地,自卖自身,成为妙音坊中一位伶人,甫一露面,就成为京中大多数男人争相追逐的对象,因为恩客们出手阔绰,不到一年时间就攒够了赎身银子,还用多余的钱财将妙音坊买了下来,自此成为妙音坊的掌事娘子。

    但这一切都只是表面现象罢了,薛妙音其实是姜戎手下最厉害的杀手之一,看起来弱不胜衣,实则极为残忍狠辣。

    当真是艳若桃李,毒如蛇蝎。

    任何棘手的任务,但凡有了薛妙音出马,姜戎都可高枕无忧。毕竟,有时候,美色是最无敌的利器,能够杀人于无形。

    薛妙音挽着乌黑油亮的垂鬟分肖髻,穿着一袭半新不旧的蜜合色交领长衫,葱黄绫子锦裙,脚上踏着兰草花样的绣鞋,微垂着头走进来,眉目温柔如水,真真是安分随时,守拙装愚。

    薛妙音柔声道:“不知主人唤我来,所为何事?”

    隔着屏风,姜戎低声道:“你且弹一首曲子来听。”

    薛妙音微感讶异,摄于姜戎素日积威,到底不敢问出口,只是眼波盈盈,悄然在那人身上绕了一圈,心道楼主惯常是不解风情的,怎么今夜倒转了性儿?
………………………………

98。美貌小哥儿(三十)

    大家好; 我是正义的小卫士,防盗章节; 么么哒  “殿下说笑了。”白檀慢悠悠地转过身来; 他面前静置着一张黄梨木的梅花小桌; 桌上摆放着天青色荷叶状的鱼盆; 几尾圆头圆脑、鲜红可爱的红鲤鱼正欢快地游动着。

    白衣少年将玉笋似的手指浸到水里; 闲闲地逗弄着,语气散漫:“世人都盛赞八股取士制度好,我却不这样认为,难道普天之下人人都只能去读书当官不成?倘若如此,地由谁耕?布由谁织?再者说,我也实在不是读书的料; 只看天意吧。”

    他这话说得委实有些大胆了; 姜国重视人文风化; 崇尚孔孟之道,向来喜欢把儒家学说奉为金科玉律; 拥有一整套完整严谨的科举制度,读书人在方方面面都能享受优待,无数人从启蒙开始就泡在四书五经当中; 挤破脑袋就为了在科举仕途上崭露头角; 自此平步青云。

    还从未有人说过如此惊天言论。

    紫衣金冠的男人目光惊诧; 暗沉沉地看了白檀一会; 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这些言论太过惊世骇俗; 若是换个人如此放诞无礼; 为了讨好坐在龙椅上的那个人,他早就出手责罚了。

    不过,说这话的是白檀。

    他不知为何竟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装作不知罢了。

    紫衣金冠的男子笑着问道:“公子为何称呼我为殿下?”

    过了这半日,白檀方将视线落在对方脸上,他双眸幽深,眼波却异常清澈潋滟,微微一笑,立刻带了几分魅惑,“你身上穿着看似普通,布料及花纹却皆出自宫中尚衣局,且针脚细密,不似寻常人手笔,尤其你腰间这枚秋香色荷包,虽然不显眼,但是,我若没看错的话,荷包上可是用金银二线绣了双龙戏珠的纹样?除了今上,也只有贵为储君的东宫太子有资格用了。”

    紫衣男子展开泥金折扇,缓缓笑开:“不错,孤正是姜琸。”

    姜琸是储君名讳,三年前昭告天下的皇榜上提到过,也是为了方便世人避讳的用意。

    然而,白檀听了却恍若未闻,仍有一下没一下地撩水玩儿,似乎是根本没把堂堂一国储君放在眼里。

    “孽障!”姜琸还未开口说什么,阮乐正就厉声呵斥道:“太子殿下面前胆敢如此放肆,成何体统!侍书,还不请出家法?”

    阮青松适时上前,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子:“父亲真是的,弟弟又不是第一天这样,您纵然有心管教,原也不必急于一时,更何况弟弟年幼,爱玩闹一些实属正常。”

    阮乐正不依不饶:“青松不必出言维护,这孽障,整日里言语无状,行为不羁,你我父子二人时常忍让一二也就罢了,如今冒犯了贵人,他有几条命可赔?”

    有道是家丑不可外扬,他这便宜爹倒好,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儿子有多不堪似的。

    “嗯?”白檀动作一顿,形状完美的桃花眼不觉又睁大了些,“父亲无缘无故地说这许多话做什么?檀儿不过是看太子殿下白龙鱼服,想是不愿引人耳目,故此才没有行大礼,难道错了吗?”

    他说完便静静地望着姜琸,丰润的菱唇微微抿起,看起来真是委屈极了,也无辜极了。

    姜琸的呼吸立刻乱了一拍,他轻轻咳了两声,神色威严地说道:“阮大人的话确实过了,不过是一点小事,哪里就犯得上动用家法?”

    阮乐正拱手:“让太子殿下见笑了,玉不琢,不成器,今日我……”

    白檀却正色道:“檀儿确实不知自己错在哪里,惹得父亲经常生气恼怒,每每扬言要打死檀儿,父亲打儿子,本是天经地义,檀儿即便是被打死,也不敢说什么,只是娘亲近日正在白马寺诵经斋戒,为檀儿祈福,若是此时出了事,岂非伤她的心?”

    阮夫人?听到白檀提及阮白氏,姜琸方才想起一桩旧事,状似不经意间开口道:“罢了,这家法也并非什么人都可以请的。”

    阮乐正表情一僵,讪讪地放下了手腕。

    他本是入赘至白家,算起来终究是外姓人,家法供在白家后院祠堂内,阮乐正是没有资格随意进入白家祠堂的。

    阮青松眼睛一转,笑道:“如此才好,本是一家子至亲骨肉,当然要亲亲密密的。”

    一家子?别搞笑了,白檀点头道:“阮家哥哥有心了,无忧。”

    一袭青碧色衣裙的无忧笑吟吟地上前一步,掏出一只丁香色荷包塞到阮青松怀里,语气亲热地说道:“怪道公子时常夸松哥儿聪慧呢,我和百岁两人竟是个傻的,看到主子们拌嘴,就吓得鸦默雀静的,还是你有办法,这么一劝就好了,这是公子赏的,快些拿着吧。”

    为了凸显自身温润端方的气质,阮青松今日特意穿了一袭青色交领长袍,这本无甚错漏,然而,他却忘了,白府上的一等婢女小厮也是惯常穿青衣的。

    方才阮青松一人独处时还不觉得什么,现在与白檀的侍婢无忧待在一起,两人俱是青衣青裤,不知道的,怕是会把两人身份搞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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