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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碎-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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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做梦都想不到是书眉从天而降,他还以为是舒达海指使的舒氏门人来向他挑衅呢。
舒远秋看到林中秋的眼睛闪闪发光,似乎要把她吸了去。从那双眼睛里,她看到了什么,她看到了美丽的五龙山,看到了古钟亭,看到了那口大钟……看到了生命中让她永远疼痛的岁月。她感到了血液的涌流,呼吸的阻隔。她有一种遏制不住的战栗,她几乎要扑过去,把雨点般的拳头砸向他的肩头。
她看到林中秋也一步跨到了她面前。他伸出了双臂……“不许动!”舒远秋突然从桌子上抓起了手枪,把乌黑的枪口对准了林中秋的鼻子。
“只要有羊在,鞭子总会响。书眉,你等着我,我会回来找你的。”林中秋举着双手,一字一句地说出了二十多年前他们分别时他说过的话。
“你为什么没摔死?你为什么活了下来?”书眉拿枪的手开始发抖,“如果你摔死了,就不会有今天!”她的泪终于流了出来……三千弱水三生许诺,相约江湖,死生契阔,浔阳远,荻花瑟,几度离索。叹人世聚散,转瞬悲欢兴亡难却……“你开枪吧!当初我为了找你,只身闯过土匪窝,流浪街头与狗抢着吃。为了营救你出牢,我千方百计打通关节。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想着你……”
书眉握枪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她没有力气做出挣扎。她想挣扎可是手臂就是那么不听调遣,只好任林中秋伸出长长的手臂,把她紧紧地搂在了怀里。
林中秋忘情地吻着她的头发,她的额头,她潮湿的眼睛,嘴里呢喃不清地唤着“书眉,书眉”。最后两张嘴就那么胶着在了一起。她流着泪,一任他狠命地吮吸着她的舌头……“杰杰娃,杰杰娃,走,朝前走,再走,哎!对,进门里去!看你大大干啥呢!……”门外传来了甘甜甜的声音。
舒远秋忽然一把推开林中秋。她的手臂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她举起枪,再次把乌黑的枪口对准了林中秋的脸,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二奶奶!别带娃去屋里,东家正忙呢。”门外又传来孙拉处的声音。舒远秋把帽子戴端,把头发掖进去,揩干了脸上的泪,面无表情地望了林中秋一眼,向门口走去。林中秋抬脚要撵上来。她用枪对着他晃了晃,说,“林中秋,别过来。别忘了我说的话,查出劫军火的人,交出军火!给自己留条后路!”
她走到门口要开门,顿了顿,又说了一句,“有机会去看看雨晴,那是你的孽种。”
舒远秋出来时,孙拉处正站在门口。她掖好枪,头也不回地出了大门,顺原路风一样地走着。快出林家堡的时候,她停了下来,朝后面望了望,路上很静,没有一个人。舒远秋有一点失落,一点伤感。刚刚过去的这一幕像做梦一样,她希望他能尾随着她出来,她和他在一个安静的地方静静地呆一会儿。但是很快,她又对自己说,林中秋是谁?他是一个有着两个老婆,一堆孩子,一个宅院的大地主,他还是她要“革命”的对象。碎娃已经死了,死在过去的记忆里。舒远秋这样想着就又大步地朝着前方走去。
回到“元兴隆”药店,舒远秋把情况简单地向等在那里的曹先生做了汇报。曹子轩说:“一号的不稳定必须引起我们的重视,他私自作主扣押枪支,一定要严肃查处。对于二号反映的情况,也不能完全相信,作为林家的管家,是不是完全站到我们这一边,还要进一步考验。”舒远秋说,据他看,林中秋并不知道枪支的事。她建议还是尽快找到一号,从一号突破。曹子轩对于舒远秋只身闯林家堡给予了充分的肯定。最后,曹子轩向大家分析了形势,以特派员的身份宣布柏治林为工委书记,他说:“我军最近攻克长武,因为马大元部队的袭击,游击队被冲散,还有不少同志牺牲。敌人反动气焰嚣张,我们面临很大困难,不少人滋生散伙思想,是继续干下去?还是散伙回家?我最近在陇东工委开会,上级指示,革命要靠政治觉悟,不能强制,有人动摇要坚决制止,必要的时候要采取措施。”
柏治林说:“目前革命正处在困难时期,对于入伙的百姓,愿干的跟我们走,不愿干的走人,如果采取过激行动,恐怕失去群众信赖,把我们推向被动。比如对于一号的处理,就必须做到慎之又慎。”
“作为特派员,我不同意你的观点,在这个紧要关头是对我们每一个人的考验,对于有离队倾向的必须坚决制止,必要时要严肃纪律,要下硬手处理一批人。关于一号的问题,如果情况属实,就要及时采取行动,决不能姑息养奸!”曹子轩慷慨陈词。
“但是,我们必须面对我们的实际……”
“好了,就这样。我是特派员,代表得了上级工委。”曹子轩打断了柏治林的话,很不满地做了总结。舒远秋看到两人出现了争执,就打着圆场说:“先别急,这不还没弄清楚嘛,等一号的问题搞清楚了,结合具体问题我们再商量也不迟。”
这时候,“元兴隆”的学徒小韩子跑进来说:“双庙舒达海的哥哥舒达江听说部队转业安置到凌县做了县长,如今衣锦还乡,在街上骑着高头大马游街呢。”说话间,街上传来了锣鼓声。
几个人全部挤到门口,张望着。果然他们看到在郑子文县长的陪同下,一个穿着一身黄呢的威武军人端坐在一匹枣红马上,颐指气使,骑着一头骡子跟在他的后面耀武扬威的是舒达海。
舒远秋没有想到,在这里她会同时碰到两个哥哥。特别是大哥舒达江,二十多年不见了,如果不是小韩子说,她根本认不出那就是他的大哥。小时候,大哥是全家最爱他的人,即使远去求学后,每次回来再什么不带,一定要给她买许多穿的,吃的,还不忘带回几本新青年和向导杂志,给他讲民主与科学等一些稀奇古怪的话题。让她最难以忘怀的是大哥为了反对给她裹脚和父亲明火执仗地干起来,惹得父亲逼着他在舒氏祠堂前跪了一天一夜。大哥不仅反对给她缠足,还向全双庙的女子、媳妇宣传让她们放足,使那些大辈份的老者常常闹到家里来。而当这个时候,她都是站在大哥一方,常常惹得父亲吹胡子干瞪眼。
如今与她阔别二十年的哥哥就在眼前,她却不能上前相认,她不仅要眼睁睁地看着大哥坐在马上远去,还要尽量躲避着二哥舒达海那洋洋得意、四处逡巡的目光。这就使得她并不曾看清大哥舒达江的模样。
当锣鼓声渐弱的时候,柏治林说:“凌县抗捐、抗粮、抗丁搞得声势浩大,政府没办法,连连换了几任县长,不知这个舒达江怎么样?也许凌县同仁们面临着更加严峻的考验。”柏治林这一番忧心忡忡的话让舒远秋的心骤然缩紧了。
舒远秋正低头不语呢,曹子轩却把她拽到了一边,小声说:“现在形势到了最危险的时候,我的一个同学前两天被敌人逮捕杀害了,头颅在西安的城楼上挂了三天。敌人太强大了,我们要占领他们的城市,我看太难了。革命的前途未卜,我们首要的是要活下去。上次组织找我谈过话,我有可能被提拔。等我上去了,一定想办法送你去解放区。在这个小地方能干成什么大事情?我劝你还是不要陷得太深,他柏治林能,让他一个人干去!”舒远秋吃惊地抬起头来望着他。也许是她的目光让曹子轩意识到了什么,曹子轩“嘿嘿”干笑了两声,有些尴尬地没话找话,“我从来都把你当一家人看,说真的,看到你,我就想起雨晴。我还是忘不了雨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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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甘乾义的突然造访让老岳深感意外。
老岳退隐以后,几乎与世隔绝,没有人来找他,他也从不去找别人。他的所有世界就是四堵墙,两间房。也许对于那些正在社会上层游刃有余的活跃人士来说,他已经随着淡出政治舞台而彻底淡出了他们的记忆。尤其是县府和县党部里那些依然自我感觉良好的官僚们更不需要记着一个被革职下野的老县长了。他们把大量心思和气力都耗费在了一些重要的人和重要的事上面,他们根本不会对他这个谢幕人物有任何形式的惦记。对于这一点,老岳看得很通透,他觉得,所有人物都不过是历史的过场角色。所以,他活得越来越坦然。
在那些正奋力表现自己的人中间,就算有人来拜访他,无论怎么都轮不到甘乾义呀。如今的甘乾义是县府的红人,这与当年的他完全不可同日而语。那时的他却是被他老岳攥在手心里后来甚至被他通缉和追杀过的人。按理,这个时候甘乾义该是属于对他落井下石、弹冠相庆的那一类人。
但是想不到的事偏偏就发生了。甘乾义的的确确走进了老岳这位他从前老上司的家门。
甘乾义没带别人,由儿子甘济升陪着,这就有了些私人交往意味。他给老岳带来了从南方弄来的上好的茶叶。老岳喜欢喝茶,但是老岳是知道的,如今这年月,想弄点茶叶很不容易。时局不稳,市场物价暴跌,好多商号都破产关门,正常物资供应都有了问题。所以甘乾义给他带来的上好的茶叶就显得特别珍贵。
两个人坐下后,甘乾义嘘寒问暖了几句,老岳脸色就有些难看,他说,甘馆长,那年抓你实在是上面向我要赵树语,你放了他。我不好交差,只能把你抓起来。这两年自己一个人呆着慢慢回想以前的那些个事,才觉得我这个县太爷做得实在不称职啊,也干了不少的坏事情。
甘乾义挥手打住了他的话头,“老哥哥,你抛家弃舍到这穷乡僻壤来为官,也不容易,本来根基就不牢,加上时局一直动荡,政策多变。对也罢,错也罢,都已经过去了。过去的就不要再提了,人还是要向前看的。我来呢,不单纯是看望一下老上司,实话给你讲吧,我是来请你出山的。”
“出山?”闻此语,老岳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出什么山啊?”
“是这样的,最近为国大选举需要,省政府命令各市、县成立临时参议会。中央执委秘书处的文件已经来了。县参议员的产生,由县党政联席秘密会议提出加倍人选,报省府特别党部小组决定,人选由县政府从选民中或合法职业团体中征选,分参议员和侯参议员。候选人要求有声望,有地位,有学识。”
“甘馆长,你别说了,我明白了,你是想让我进参议会,做个参议员。谢谢你的好意,但是遗憾的是,我早已心灰意冷,没那个兴趣了。”老岳直言不讳,连连摇头。
“老哥哥,你听我说,成了议员,你就可以以会议的形式行使你的议决权、建议权和讯问权。我觉得时下国运衰微,民生困苦,你是个文化人,有学识,也有从政经验,你应该站出来为党国的生死存亡尽一点个人的力量。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一贯是很拥戴蒋委员长的。蒋委员长提出实行宪政,还政与民,完成地方自治是很有针对性的。”甘乾义滔滔不绝,竭尽全力在说服着老岳。
没想到老岳听完却哈哈大笑起来,“实行宪政,还政与民。骗人的鬼话!不瞒你说,我早就对党国,对老蒋丧失信心了。我根本不可能再去跟着你们一哄而起,然后又一哄而散,就像耍猴戏一样,让人笑掉大牙。”
甘乾义闻此语,只得摇头叹息,“老哥哥看来真的要退出江湖了,以你的才能和学识真是可惜啊。”
这时候,雨晴过来给甘乾义添茶,她怕甘乾义太难堪,就打圆场说:“真的很感谢甘馆长一片良苦用心,以我对我们家老岳的认识,要是退后两年,没准他还会答应你出山。一个男人总该有他的事业。但是现在他真的没有那个心劲了。他下来后回了一趟老家上海,那个大地方让他对政局有了更深的认识,加上他平时看似闲坐着,什么也不干,可他的脑子却没有闲着。所以他不是有意推辞,他说的话真的是他最真实的想法。就是说,我们家老岳已经感到太累太累了,他想好好守着这个简单的家休息休息。真的很抱歉,甘馆长,我们不能答应你,让你失望了。”
“老岳没有看错人,岳夫人真是一位难得的红颜知己啊。”甘乾义站了起来,“有你这番话我也不能再强人所难了,人各有志,老哥哥就好自为之吧。”
送甘乾义父子到门口,甘乾义回身说,“过日子有啥困难尽管向我张口,千万别见外。”
老岳夫妇点点头,连声说谢。
春草透出了大地。几乎是眨眼间,南山就呈现出一派翠绿的景象。近处是灌木林,远处是苍翠的青山,空气中氤氲着甜丝丝的味道,不时有鸟鸣声掠过头顶,给春天的寂静徒增一缕生动。老岳背着手在林子里转悠,他看上去精神状态不错,很有几分隐者的悠然自乐。
让老岳心情舒畅的不仅仅是这个美丽春天的降临。还有一件让他意想不到的欣喜。那就是雨晴在心情烦躁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最近从瑞川县城回来,告诉他她怀孕了的事实。
孩子伴随着这个春天一起来到了他的面前,这是上天对他的眷顾。从前他和原配有过一个孩子,但是在孩子十岁的时候,忽然得了急症夭折了,此后再也没有过,老岳已经对此没有了奢望。雨晴年轻,活泼,他和她在一起曾有过黑夜连白天、白天续黑夜的日夜缠绵,可是雨晴却一直没有任何怀孕的迹象。老岳下台后,特别是回了一趟上海后,整个人变得更加精神萎靡,虽然也常常在暗夜里勤恳耕耘着,但是他早已是只勤耕耘,不问收获,因为他对自己已经没有了多少信心。他不懈努力耕耘除了是尽力在表现一个男人的强大外,更多是让一次次生命的欢愉来冲击现实中太多的沮丧和失意。然而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行,年逾花甲的老岳竟然后继有人了。
当雨晴从“元兴隆”回来把这个消息告诉老岳时,老岳惊叫起来,然后险些又栽倒在地。后来他又坚持要带雨晴去趟专区复查一下,雨晴说,没问题,是真的,已经快三个月了。老岳就去仔细摸她的肚子,别摸边纳闷,嘴里说,以前她刚怀上的时候,我就开始这样摸,当时有什么特别全不记得了。
不管老岳怎么感到不可思议,雨晴身上的各种反应都好像是为了专门证实给老岳看一样,一下子全出来了,她逐渐感到疲乏,嗜睡,头晕,恶心,反胃,食欲不振,挑食,还开始怕闻油腻味,喜欢吃酸食。那一次早上起来头晕难忍,还吐在了炕沿上。她后来想,那种疲乏、倦怠的感觉以前不是没有,而是被自己压抑和控制着,她不想让老岳为她担惊受怕。现在她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就一下了放松了自己,想睡就睡,想吐就吐,想不吃就不吃。一放松各种不良反应就都来凑热闹。老岳也很快深信不疑,对雨晴百般呵护起来,他还让雨晴出去托人看能不能找个佣人来。
现在,老岳在树林里悠然自乐得转悠,他感觉一下子有了生活的信念和活下去的热望。这时候,雨晴从门里出来,手里提了个小杌子。虽然她的身体还看不出什么,但走路的姿势却很奇怪地发生了一些变化,虽然变化不大,在老岳眼里,还是觉得不同寻常。
“雨晴啊,让你找个老妈子来,你倒是问过没有啊?”老岳看见雨晴出来就大声说,奇怪得是连老岳说话的声音也都像是发生了变化,虽然变化也不大,雨晴却还是捕捉到了他内心的明快和爽朗。
“你今个儿都问了四遍了,烦不烦啊。”雨晴不耐烦地说,“我觉得还不需要,我完全行,再说你也是个大活人啊,你以为你还是官老爷?”
这话说得老岳有些难堪了,“老来得子,就分外看重嘛,要是有个十个八个的,谁还会这样在意?”
雨晴把小杌子放在门口的青石上,这时候太阳正好照到门口,很温暖。雨晴向老岳招招手,道:“你都转了好一会儿了,又不是驴推磨,快来坐格里,暖和得很”
老岳孩子似地笑着,走了过来,说,还是你坐吧,你是咱的功臣呢。雨晴一把将他按到了杌子上,“算了吧,你好好着,孩子生了,才是个好好的家。来,我去拿梳子,给你梳一下头发,看你头发乱蓬蓬的。”
老岳摇摇头,“梳啥呀,那么点头发了,不够搭梳子。乱也乱不了哪里去。”他还没说完,雨晴已经把梳子搭到了他头上,“梳梳会舒服,对头皮好。头发虽少也要梳整齐了,有个形象,不然肚子里孩子看着你这样子他出生后也长一头乱草怎么办?”
老岳晃着头,发出了爽朗的笑。
一对少妻老夫守在这个春天和煦的阳光里。老夫端坐在杌子上,眼睛微眯,神情祥和,少妻一手扶着他的头,一手握着一把木梳子,木梳子从老夫依然稀疏而且花白的头发里穿过。她的手温柔而轻缓,从老夫的神情看,他是惬意的。人生一世,何谓幸福?对于经历了磨难和离散的这一对奇异的夫妇,此刻他们深深体会和仔细品味着的,没有其他东西,只有幸福。
幸福只在一刻永恒,生活永远是个未知的变数,它永远充满了悬疑和意外。老岳和雨晴因为幸福和快乐而暂时忘记了整个世界,但是世界并没有因此遗忘他们,至少这个世界上还有几个人把他们时刻挂记在心上。
雨晴的肚子终于显山露水,她的肚子和他们的快乐在一起生长。雨晴去“元兴隆”的次数渐渐地多了,但是见到柏治林的机会却很少,小伙计韩子说最近掌柜特别忙,常在外面跑。雨晴想让他尽快把这个消息告诉给舒远秋,她想娘也一定会特别高兴的。
那天雨晴又去了“元兴隆”。但是遗憾的是柏治林还是没在。她抓了几副药,独自走在了街上,有些闷闷不乐,自从自己肚子里有了一个小生命,想到自己也要为人母,她就特别特别思念娘。
雨晴神情恍惚地只顾低头走路,冷不防忽然被人一把拽进了一家羊肉馆。这人粗鲁,手劲很大,雨晴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被他拽进了屋子。进了屋,她看到那人穿一件灰色的短襟上衣,黑色搭档裤,腰里缠着一条布袋,是个长工模样,他的眼睛窄长,看上去有些贼头贼脑。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你想干什么?”
“大妹子别嚷,我不是坏人,我是请你吃羊肉的。坐下坐下,坐下慢慢说。”那人倒是满脸含笑,让她坐在了方桌前,挥手叫店小二,“伙计,来两碗羊肉,最好的肉,上好的汤。”
“可是,我不认识你。”
“一会你就知道了。”那人还是满脸堆笑,“坐下,坐下,先喝点水。”
雨晴心想,这青天白日,一个下人模样的人,能把她怎么样?坐就坐,我倒要看看你耍什么花样。雨晴一贯不是个胆小怕事的人,所以她并不躲避,一屁股坐在了方桌前的长凳上。那人有些出乎意料,哈哈笑了,连说好好。
店里人不多,三四个伙计看上去都闲着,其中两个凑在柜台前磨牙,这个说,这世道,简直不让人活了,一公斤面都涨到二十五万元了。那个说,是啊,盐更贵,都上了四十万了。
那人听到他们啧啧咂嘴,就喊,“别在那磨牙,快上羊肉,肚子都叫了,不赶紧上怎么能赚下钱赚不下钱不贵你也买不起。”话音落地,一个伙计就端着一大碗滚烫的羊汤上来了,“客官,来了。”
一只大碗放在了雨晴前面,上面浮了一层红油辣子。雨晴看了一眼,胃里面就有些犯潮。她低头强忍,这时候,眼前的光线一暗,一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她的对面,正在仔细端详着她,随即她听到一个浑厚的声音,“雨晴啊,趁热吃,女人这个时候是最要好好吃的时候。”
雨晴一抬头,就愣住了。
这人她认识,林中秋。
雨晴想起了母亲的话,眼前这个叫林中秋的人就是她的亲生父亲。看他看自己的眼神,分明他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世。她明白了,拽她进来的那人肯定是他的下人,请他吃羊肉的就是林中秋。
“谢谢你的羊肉,可惜我吃不下。”雨晴直截了当地说。
“雨晴,我今天好不容易找到你了,一见你我就相信你娘说的是真的。这么多年,我一直不知道你的存在,现在我知道了,我要把你带走,去弥补我这么多年对你的亏欠,让你从此过上衣食无忧的好日子。”林中秋的声音颤颤的,雨晴看到他的眼窝有些湿润。
“对不起,我要走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雨晴站了起来,“你们自己吃吧。”
雨晴站了起来,林中秋还没说什么,旁边那人急了,“走?好不容易找到你,你倒说走就走。你也不看你对面这人是谁?”雨晴也不示弱,瞪圆了眼睛,“那你想干啥?他是谁管我什么事?”
林中秋冲那人阴了下脸,“王安良,不要那么凶!你还不知道她是谁。”被称作王安良的这个下人马上变得乖顺了。
雨晴站了起来,“对不起,我走了,我男人还在家等我呢。”
“好吧。不吃我也不勉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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