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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条石-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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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和清叹了口气说:“哎,以前我不想,现在不由自主的想,难道是岁数大啦,这人呀岁数一大就爱想过去的事,其实没什么用,日子还得过,要不说刚直不阿我是做不来的,为五斗米折腰也是万般无奈呀。”
马翠屏深沉的说道:“是,也不全是,现今朝廷无能,百姓受苦,谁人不是担惊受怕谨慎小心的过日子,能在这乱世之中求得平安,一味的刚直是行不通的”
秦和清看着眼前的两个女人深沉的脸说:“是吧”
秦大娘站起身说:“老头子,我看时辰不早啦,让她马婶早些歇息,咱们回吧”
秦和清用手朝外指指说:“那走吧”
秦大娘上前拉住马翠屏的手说:“妹子呀,这些天可是麻烦你啦,我这客气的话也不说啦,那天,那天,请马婶到咱家去坐坐,”
秦和清回过身笑着说:“我就是这意思”
马翠屏朝外面叫道:“嘎子,你秦大爷要走啦,孩子恋他大爷”
门外面小嘎子跑进来说:“我不叫大爷走”
秦和清弯腰拉住嘎子的小手说:“嘿嘿,这孩子,跟大爷有感情啦,大爷走了还来呐”
嘎子跑到跟前,抱住秦和清的大腿要哭:“我不叫您走,我不叫您走,我还想听故事呐”。
马翠屏蹲下身拉住儿子的手:“嘎子,大娘是接你秦大爷回家的,咱这里不是你秦大爷的家,来,听话”
嘎子忽然大哭了起来,抱住秦和清的大腿不撒手。
秦和清伸手将嘎子抱起来,哄了半天,嘎子才停下哭声,秦和清给嘎子擦擦眼泪,对着秦大娘和马翠屏说:“要不让嘎子给我当儿子吧”
马翠屏和秦大娘同时说:“可不行”
秦大娘看看马翠屏,马翠屏正好也看秦大娘,二人都想知道对方的意思。
马翠屏非常快速地选择话语说:“快别给您添麻烦去啦,这孩子不听话,太调皮啦”
秦大娘听完马翠屏这样说,知道了马翠屏的意思,又对老伴说:“你想的美,人家就这么一个儿子,凭什么给你当儿子”
秦和清用手捏着嘎子的脸说:“这得问人家孩子愿意不愿意,嘎子,叫爹”
嘎子拧着身子挣扎要下地,秦和清放下他,依旧拉着嘎子的手不放。
马翠屏说:“认个干爹得啦,我们嘎子要是能够认秦掌柜做干爹,那是他的造化”
秦和清看着嘎子:“叫爹”
秦大娘从怀里掏出来几块碎银子,塞到嘎子的手里:“人家孩子不乐意,你别逼孩子,来,嘎子,大娘给钱买糖吃”
马翠屏看见忙上前拦住不让给:“这不行,您这不是寒惭我吗”
秦大娘坚决的将银子塞到嘎子手里:“妹子,我叫你拿着你就拿着,就你平日里给人家缝点破衣服,洗洗涮涮的能挣几个钱儿,再说这几天儿他大爷在这里没少麻烦你,这点银子应该给的”
秦和清直给马翠屏使眼色:“拿着拿着,他婶子,让你拿着你就拿着”
马翠屏脸色通红的说到:“说麻烦您就远啦,平常秦掌柜没少帮衬我娘俩,我找机会报答都来不及,怎么能再要银子,说什么都不能给”
正这时,苏汝河一步挿进来看见这情景:“嘿,你们这是干嘛呐,演古城会呐,三英战吕布”
马翠屏直起身,脸色红红的说:“别胡吣,他大爷要回家,他大娘非得给钱”
苏汝河坏笑着说:“呦,不是古城会,是十八相送呀,嘿嘿”
秦大娘扬手打了苏汝河一下说:“你个猴崽子,就着河边近,快去刷刷你那嘴,都滴答粪汤子啦,满嘴喷粪”
秦和清站在那嘎嘎乐:“老苏,你就贫吧,看你把人都得罪光喽,以后没人帮你找媳妇”
苏汝河腆着脸看着马翠屏说:“那不行,这件事我是讹上你们两口子啦,你非得今天走,我还说晚上咱俩在这儿喝两盅呐,得,一个人喝酒没意思,你走我也走”
秦和清拦住说:“你别走,你留下帮她婶子拾掇拾掇屋子,我在这几天弄得哪都乱,你看着帮着弄弄”
苏汝河延着脸朝着马翠屏问:“用吗”
“去去,没你更好,有你更添乱”马翠屏往外推苏汝河。
秦和清不管三七二十一,拉着老伴就往外走:“别送啦,我们先走啦,别送啦”
老夫妻走出门回家,苏汝河领着嘎子和马翠屏送到胡同口,相互告别。
八月的骄阳依旧,虽然秋风初起,晌午时分空气还是有些闷热。
走出去不远秦大娘说:“平常没见你这么会说,今天这是怎么啦,”
秦和清笑着说:“你喜欢听,那我以后没事儿就摇世界巴巴(乱讲话)”
“哼,美得你,你现在就给我巴巴巴巴,我听听”秦大娘抬起头看着秦和清的脸。
秦和清被看得发毛,不好意思,挠挠头皮说:“说嘛捏”
秦大娘斜眼看着老伴:“咋一到我这就卡克啦,你稀罕我不”
秦和清赶紧说:“稀罕稀罕,我稀罕你呢,就像是我身上的血,离了你我就得死”
秦大娘阴着脸说:“这是咋说,那你稀罕他马婶吗”
秦和清赶忙的解释说:“你这话问的,她和我八竿子打不着,说什么稀罕不稀罕”
秦大娘认真的看着秦和清的脸问:“你就说见着漂亮的女人你动心不动心吧,假比说,她马婶就是我,你稀罕不”
秦和清眯缝着眼,脑袋一晃说道:“要那样说我也稀罕”
秦大娘紧着追问:“怎么样,怎么样,你们男人都这样,见着漂亮的女人就走不动道,恨不能天底下所有漂亮女人都做你的老婆才好,你说,你稀罕她啥”
秦和清观察着老伴的脸说:“你真让我说”
秦大娘点点头,肯定的说道:“说”
秦和清两只手捂住自己的肚子说:“这么说吧,我稀罕她就像是我肚子里的水”
秦大娘一听笑弯了腰:“你这说的啥话呀,肚子里,肚子里还有,还有屎呐”
秦和清挥着手解释说:“我是说,谁都离不了水,但是没水还可以活两天,没血马上就死”
秦大娘盯着老伴的眼睛问:“要不要我给说说,娶她马婶给你做小”
秦和清连连摇手说:“你可别糟蹋人家啦,我心里有打算,我是想给老苏说说”
秦大娘看着秦和清的脸说:“装,你给我装”
秦和清扳着脸认真地说道:“真的,我要是骗你,叫我不得好”
秦大娘赶忙拦住秦和清的话头说:“呸呸,不许说不吉利的话,这腿才刚好,你又惦记找不自在吗”
秦和清着急说:“这一点你还真的误会我了,你不知道,老苏对马翠屏抱着希望,你说,我再不济也不能把我那兄弟的事搅合黄了吧”
东门里街道一切静寂,街道两旁店铺关门歇业,人们都在门缝里,窗子后面偷看。
街面上洋兵继续趾高气扬的逐一在路边商贩们的摊子前施展着淫威,很随便的用手里的枪捅捅这个摊子再捅捅那个摊子,弄的街上的摊贩都收起自己的家伙事准备歇业。
洋兵见纠缠街上的摊贩们没有什么兴趣,眼睛向着四周撒么着,向着茶馆这个方向走来。
客商从窗口处看见衙役领着洋兵向茶馆这方向走来,遂将放在桌子上的褡裢提起,放在自己座位的旁边,眼睛仍旧紧着注视着外面的情况。
街面上一时混乱不堪,这时那个洋神父卫儒梅刚好迎面走过来,衙役躬下身子说:“卫大人,您好”
卫儒梅站下冲着衙役点头,微笑。
洋兵们也直起身子,立正向卫儒梅行礼。
卫儒梅欠身说道:“好好”一副儒雅谦卑的样子。
雅茗居茶馆店小二伸着脖子向外看,炉子上的茶壶冒着水蒸气,店老板依旧装作睡觉,做出一副这世间一切都与他无关的样子。
茶馆里的人都在注意着街外面的情况,心里都揣测下面要发生的事。
客商听见邻座的一个客人说:“这卫儒梅会说咱们中国话,就是这口条不利落”
茶客甲说:“呵,您别小瞧这位卫儒梅可是个中国通,尤其爱喝咱们的茶叶,见着中国的宝贝更是爱个没够,妈的,英法联军这一来可神气他了,不是刚来时那个孙子样儿了。”
茶客乙说:“刚来前儿,大家伙都朝着他们吐唾沫,说他们是恶鬼,你看那样儿,眼珠子就跟个玻璃球子似得,我都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眼睫毛,哈哈”
茶客甲说:“唔,要是脱了这身黑袍子,没准有点像巡海的夜叉,哼”
茶客乙说:“说话都得小点声呀,别看叫他听到,叫洋兵收拾你”
茶客甲说:“咱们的兵真格的就那么怂,这么不禁打,春天那时,大沽口的兵一拨一拨的往下败,我看着就起急”
茶客丙撸胳膊卷袖子说:“搁我这暴脾气,我他妈的全给他灭喽”
茶客甲说:“谁也别怨,怨咱皇帝爷,”
茶客乙:“嘘,打住,洋神父上这边来了,莫谈国事,嘴给身子惹事,嘴给身子惹事。”
正说着,就见卫儒梅走进茶馆,向里面张望着。
正在打瞌睡的掌柜的挥手示意店小二上前招呼。
店小二赶紧的上前说道:“来啦您啦,喝茶吧您啦”
洋卫儒梅笑了一下有些生硬的学着说:“来了您啦,我是要喝茶您啦”
店小二弓下腰,胳膊扬起,手指着楼梯处说:“您啦还是楼上吧”
卫儒梅指指屋里的桌位说:“这里不是很好嘛”
店小二脸上堆着笑说:“这里乱,楼上清静”
洋卫儒梅用眼神环顾了屋里一圈。
屋里的茶客看见卫儒梅进来,胆小的赶紧站起身走了出去。
客商伸手抓住身边的褡裢。
卫儒梅看看楼梯说:“好吧,楼上清静,那就楼上”
店小二赶紧说:“卫儒梅大人您啦请,”看见卫儒梅走上了喽,店小二高声叫道:“楼上雅座一位”
一路上风和日丽,天高云淡,绿树清水,河里面有几只鸭子在游水,偶尔传来一两声鸣叫。
“你觉得他俩能够成?”秦大娘扭过头问。
秦和清拍着自己的胸脯说:“包在我身上,你别看我在她家养伤的这几天,我是留着心呐,每次一提到老苏,我就使着劲的夸,说老苏怎么怎么好,在我嘴里从来没说过老苏的一句坏话,夸得他就像关云长的那般仗义,宋江那般疏财,我是不是说大了”
秦大娘笑着看着老伴说:“他还疏财,他拿啥疏财,你瞅瞅他那样,一个人吃饱了连狗都喂了,你还不如说他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镚子没有,拿嘴对合,她听了咋说”
秦和清仔细的说到:“开始时,她不大注意我说的话,我怎么说她不往这上边领会,说了半天就跟没说一样,我就提老苏和我小时候的事,说我俩一起光着屁股洗澡,一起上瓜棚偷瓜,说叫人家逮着找到家里大人,结果一人挨了一顿胖揍,我爹将我的屁股打的红肿了好几天,她才乐”
“你以为她是乐老苏吗,她那是乐你,别说了,她心里头还是惦记着你”
秦和清眼神迷离的说道:“不会吧,你是不是看见个女的跟我说话你就赖在我身上”
“你们男人不懂我们女人的心”
秦和清摊开两只手说:“那我这以后怎么见他们”
秦大娘鄙夷的说:“喝喝,我一说你还上心了,别没羞没臊啊,从今往后,两个字,少去”
这时候就见泛棹跑过来说:“大娘,我大表叔来啦,在家里等你们半天啦,快走吧”
秦和清还在琢磨刚才老伴说的话,在后面走得慢了点,秦大娘催促说:“磨蹭什么,不想回家还回去,抓着你的那张床还没有拆,回去吧”
秦和清没敢说话,赶忙的跟了上来。
路上秦和清问泛棹:“你表叔几时回来的”
泛棹一边走一边回答:“刚回来,买回来好几车煤,正在院子里卸煤呐,见着我让我告诉你。说是找你有事”
秦大娘说:“那赶紧走吧,没准是咱那亲家母要来”
秦和清心事重重的说道:“就怕不止这些个事”
秦大娘怀疑的看着老伴的脸说:“瞧你说的,是亲三分向,是灰热过土,你别一副吃凉不管酸的样子,总归是儿女亲家,再怎么着还能害了你吗”
泛棹疑疑惑惑看着他们问:“你俩人说的什么”
秦和清挥挥手说:“没你事,别打听”
秦大娘在身后拿眼瞪秦和清说:“说你媳妇的爹呐”
泛棹丈二的和尚莫不着头脑,没头没脑的应道:“哦”
一路无话。
秋风吹起河边的柳树的枝条,有几只黄丽在树林间穿梭,一派清新与幽静。
秦和清窝棚外站着一个汉子,精壮的身躯,五十开外的年纪,一张刚毅的脸上大眼睛深邃,看上去就是个饱经风霜的苦命人,这就是秦和清的儿女亲家田飞虎。
秦和清老远看见就喊:“亲家,你怎么不进屋,在外面站着干嘛”
田飞虎脸上还有些许的煤灰,乍着两只黑手走上前拉着秦和清的衣袖说:“你过来,我和你说点事”
秦大娘见着问:“你俩不进来,我给你们烧壶水,沏点茶喝,亲家你也洗把脸”
田飞虎挥挥手:“表嫂,不用啦,我和我大哥说两句话就走”
秦大娘看着他俩人的背影:“这俩鬼,又不知道鼓捣什么,”又回过头喊:“泛棹呀”
刚走进窝棚的泛棹答应道:“哎,大娘”
秦大娘说:“去看看你田凤鸣哥干什么呐”
泛棹答应,扭回身冲着旁边的工棚里面喊:“哎,老蔫,老蔫”喊田凤鸣。
挨着秦和清的窝棚边上的工棚里,田凤鸣答应道:“在这呢,泛棹”
田飞虎拉着秦和清走了几步,秦和清问:“京城有什么消息吗?”
田飞虎摇摇头说:“还不知道,我这次回来时见着许多逃亡的士兵,个个狼狈不堪,说洋人的快抢厉害,咱们根本不是对手,说是洋人一路奔着皇城去了”
秦和清眼睛看着前方:“洋人的枪这么厉害,这仗没法打”
田飞虎小声的说道:“不说这个啦,上回买铁砂的那个薛掌柜来了,约我在雅茗居见面,你去吗”
秦和清用眼睛看看他说:“我早就和你说过,薛掌柜不是一般的人,没准就是太平军派来的,再说,他找你见面,我干嘛去”
田飞虎犹犹豫豫的低声说:“我不知道我做的对不对,我就是有些嘀咕”
秦和清接着说:“嘀咕就别去”
田飞虎歪歪脑袋,有些无奈的说道:“不合适吧,总归是朋友一场,你给我拿个主意”
秦和清往后边退了一步说:“你去可去啊,不许再接他的活儿,干事留点心眼,那钱不是好挣的,你和他们接触越多就陷得越深,到时候你拔不出来”
田飞虎沉吟半天:“我先和他见上一面,听听再说”
秦和清挥挥手说:“你自个拿主意”
田飞虎扭过身默默的向着城里走去。
秦和清看着他的背影摇摇头。
雅茗居茶馆的客人看见卫儒梅上了楼,大家才松了一口气,那客商也松开抓着褡裢的手。
茶馆老板看着店里的人都心思不定,赶忙陪笑说:“就这位卫儒梅卫大人,对咱们的茶叶门儿清,一点都不含糊,糊弄不了他,快给他弄楼上去,省的大家不自在,诸位说是吧”
见大家没反应,又对店小二说“狗子,你他妈没事儿的时候也上楼去盯着点去,别看让洋大人挑了咱们的礼儿,以后还尼玛怎么混”
店小二赶忙答应道:“哎,掌柜的,我记着呐”说着要往楼上去。
店小二点点头,后退着正要往楼上走,一扭身看见一个人走进来,店小二大声说道:“呦,这不是铁厂街的田掌柜吗,少见,问您拉好”店小二弓了一下腰算是行礼。
田飞虎有一米七八的大个子,黑红色的古铜脸庞就像是刀削的一般,只是眼圈的周围有一抹黑灰,那黑灰已经深深地渗透到了皮肤深层,像是生来就长在那里一样。一身青灰色的中式装束,裤脚打着绑腿,脚底下是一双实衲帮千层底的布鞋,走路腾腾作响,带着刚劲。
田飞虎着眼向屋内看去,嘴里问店小二:“哪位找我”
店小二冲着哪位客商一指,哪位客商点头示意。
见着客商在向自己点头,田飞虎嘴里说:“哦,是薛景升薛老板呀,我们认识”便走向客商坐的桌子。
田飞虎来到桌子前,双手一揖对着坐在对面的客商说道:“久违了薛老板,在下不巧正赶上家中有一小事耽搁,让您在此久候,实不应该,抱歉,抱歉。”
薛老板笑笑说:“哪里,我正在自得,难得有如此闲暇能够凭窗揽胜,田掌柜不必过谦,就此落座”用手指指对面的座位。
田飞虎坐了下来。
店小二走过来放在田飞虎跟前一套茶具,然后用手里提着的水壶往茶杯里斟水,嘴里还说:“田掌柜,还是您啦得意的那口,香片”
田飞虎点点头说:“谢谢”
店小二又给薛老板茶碗续水。然后走开。
薛老板问:“家里的活都安排完了,秦会长没有和您一起来?”
田飞虎向前探了探身子说:“秦会长有些别的事需要做,不方便前来,薛老板为什么不到三岔河口去?这回过来还需要什么货”
薛老板小声说:“最近查得紧,别给你找麻烦,我想咱们还是在外面见面的好”
田飞虎一愣,看看左右的茶客们没人注意,便正常的答道:“啊,最近铁铺里没有什么活儿,三岔河口冷冷清清的,南边的船也有日子没有来了,总这么闹下去不是个办法,这买卖没得做了”又小声问道:“您这么紧张干什么,咱们又不是偷鸡摸狗的。”
薛老板仍旧小声说:“田掌柜,我就和您说实话吧,我是太平军遵王的部下,上次从您那运走的铁砂是给太平军做枪沙用的”
田飞虎假装惊讶的说:“啊,薛老板为什么您不早说”又扭头看看左右。
茶客们都自顾自的喝着茶水,没人注意这里。
薛老板小声说:“那批铁砂已经到了太平军手里,遵王让我带话谢谢你,要是没有你的那批铁砂,这手里的枪就成了烧火棍子了”
田飞虎小声说:“薛老板您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上次的你刚刚从我那里走,县衙的高师爷就带着一伙子衙役到三岔河口检查,在墙上还贴了告示,怕是听到了风声”
薛老板小声说:“都是叫战事逼得,官府很紧张,他们对洋人卑躬屈膝,对太平军可是毫不手软,太平军打下了南京后,改南京为天京,并颁布了《天朝田亩制度》,提出了‘凡天下田,天下人同耕’的口号。”
田飞虎认真地听着,不住的点头。
“而后又发布《奉天讨胡檄布四方谕》要‘扫除妖孽,廓清中华’,将旗人赶出中原,湘江上的纤夫、船工;码头上的挑夫、搬运工;城镇中的铁匠、商贩、木匠;以及郴州、桂阳山区的煤矿工人纷纷响应参加起义,太平军迅速壮大。”
田飞虎眉毛颤抖着,禁不住将拳头攥的紧紧的。
“官府有些狗急跳墙,咸丰皇帝认为洋人只是为了抢点银子,卖点大烟,太平军是来抢他的天下的,所以清廷才这么害怕太平军,玩了命的追剿”
田飞虎点点头小声说:“太平军这点做的好,有田同耕,有饭同食,有衣同穿,有钱同使,无处不均匀,无人不饱暖,老百姓做梦都想”
薛老板小声说道:“太平军自定都南京后,士气大振,先后击破了包围南京的江北大营和江南大营,曾剃头(曾国藩)顶不住不战而逃。天王洪秀全趁势派赖汉英、胡以晃、曾天养等率太平军沿长江西上,攻占了安徽、江西、湖南、湖北等地,”
田飞虎担心的说到:“不管他那里乱,咱们这里千万别乱,眼下的生意艰难,再要是战乱,让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可怎么活呀,”
薛老板有些兴奋的说到:“现在是乱世之秋,太平军不仅和清兵打仗,还和洋人打仗,听说了吗,美国人华尔组织的洋枪队,那是多厉害,在上海青浦一战中,也让忠王李秀成连人带枪的‘包了饺子’,杀死洋兵六七百人,”
田飞虎惊讶的说道:“这么大的事,我怎么没听说,一个多月前,大沽口哪里打的非常惨烈,洋人的枪炮可厉害啦,清兵全都战死了,”
薛老板接着说:“你可知道,去年年底太平军的林凤祥、李开芳追着曾剃头(曾国藩)湘军打。曾剃头一路败逃,太平军挥师北上。几乎逼近天津卫,要不是因为粮草不济,最后导致失败,天下早已是太平军的啦,哪里还有洋人叫嚣的事情,”
田飞虎说:“就是说呐,大沽口失陷洋人坐了小火轮就到了天津卫,又抢了河北边的海河楼和崇禧观做了兵营,在天津卫没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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