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心许-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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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后百里奕怕这件事情被人知道，自告奋勇向百里晟请战去剿灭山贼，将知情人杀得一个不留，百里晟不明真相，还夸赞他为民除害做了件好事。不过百里奕没有想到的是，那伙山贼的老大因为刚刚有了孩子，怕自己造的杀孽太重报应到孩子身上，曾到光化寺找住持忏悔过此事，而刘筌的授业恩师，正是那位住持。

　　　　“那时刘筌为了寻一个安静的环境准备科举，在光化寺已经住了大半年，所以家中发生的事他一概不知，等他知道的时候，他的家早就变成一片废墟了。”

　　　　刘筌当下就要去找百里奕报仇，可是怒火攻心，昏迷了两天两夜才醒过来。楚墨宸想到第一次见到刘筌的样子，也不禁唏嘘一番。

　　　　“我为了让自己看起来终日无所事事，所以有两年的时间都在四处游荡。我遇见刘筌的时候，他形容枯槁，手中提着一把剑，连走路都踉踉跄跄的，却仍然坚持着一步都不肯停。可是他半分力气都没有了，拿什么去杀百里奕呢？果然，还没走进城中就又昏过去了。

　　　　后来我就把他带了回来，问他愿不愿意留在我身边帮我，我可以替他报仇，他想也没想就同意了。只是科举是不能再考了，一旦上榜，身份背景就会被摊开来，到时候百里奕一定会不择手段的斩草除根，所以我就请了人教他经商，他学得很快，不过短短几年时间，就已经把半城的资产都收入囊中了。

　　　　再后来百里晟也被皇上召回朝中做了兵部侍郎。和百里奕同处一城，就有了很多机会见面，大概他觉得我不过一个质子应该没什么能耐，所以事事找我的茬，我本来就因为刘筌的事看不起他，所以也失了和他周旋的兴趣。其实我曾经对刘筌说过几次，就现在来说，想搞垮他轻而易举，可是刘筌经过这几年商场的磨练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莽撞的少年了，他怕草率行事会影响我的计划，更何况现在为了风清雅，他也想要手刃仇人之后能全身而退。”

　　　　云沁雪一直静静地听着，没有对此事发表过任何意见，等楚墨宸说完了，她才轻声说道：

　　　　“百里大人骁勇善战，是战场上的良将，且为人行事光明磊落，我曾不止一次听到父亲对他赞不绝口。想不到他一生戎马换来的名声，全都败在这样一个不肖子的手里了。”

　　　　楚墨宸看着云沁雪的眼睛，认真地对她说：

　　　　“百里奕此人心狠手毒，不计后果，晚上宴会时我可能会被人拉去喝酒，不能时时在你身边，你一定要自己小心。”

　　　　云沁雪露出一个微笑。

　　　　“放心，我会有所防备。”

　　　　楚墨宸把她抱进怀中。

　　　　“从前自己的时候并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却想着，也许刚刚话不该说的那么重，倒让你也跟着陷入危险了。”

　　　　云沁雪若无其事地说：

　　　　“皇宫之中他总不敢轻举妄动，而且他觉得你一个异国皇子好欺负，却不敢觉得我晋王府出身的郡主好欺负。”

　　　　楚墨宸明显僵了一下，然后云沁雪听到他略带控诉的声音响起。

　　　　“沁雪，虽然你说的是不错，可是你能不能委婉的给我留点面子？”
………………………………

第三十二章

　　　　夜色渐深，孟彦卿先行起驾回宫休息，众大臣也陆续回府了，只留下年轻人能松懈些精神自在地饮酒谈天。云沁雪一向不太热衷这种热闹的聚会，已经持续了这么久心里不免有些闷得很，便和楚墨宸一起准备出去透透气，却不想刚刚站起身，就有四五个世家公子走过来，热切地拉着楚墨宸，非要和他一起喝上几杯。两人之前便预料到了会有这样的事，所以云沁雪落落大方地笑着说：

　　　　“我自己出去走走就好，你们许久未见，喝的尽兴些。”

　　　　那几个世家公子闻言纷纷起哄，拍着楚墨宸的肩膀说：

　　　　“想不到郡主竟然如此善解人意，墨宸得贤妻如此，真是羡煞旁人啊！”

　　　　楚墨宸冲他们得意地一笑，然后对着云沁雪柔声道：

　　　　“那沁雪自己小心些。”

　　　　云沁雪点点头，不理会那几个人面上带着调侃的神情，微微福身施了一礼便离开了。楚墨宸被簇拥着往一旁的酒桌走去，他貌似不经意地在殿中环视一周，看见百里奕满面红光仍在喝酒划拳，好不畅快。他收回视线，便和身边的人热络地聊起天来。

　　　　云沁雪走出正阳殿，乍一出门不禁有些凉意袭身，她倒不觉得十分冷，却仍是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沿着点着宫灯的小路慢慢往前走。

　　　　这时已经很晚了，除了巡查的禁卫军外再没有其他人在外走动。云沁雪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长时间，等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御花园，园中或开着或零落的花草，在月光的清辉中都显得格外苍白，散发着寂寥孤寂之感。

　　　　云沁雪看了一会儿觉得有些压抑，便抬起头看天空中的星星，她伸出手，又开始将星星一颗一颗地移动着摆起形状来。摆着摆着，她想起和楚墨宸初见的那天晚上，自己也是在想事情之余做着这种无聊的事，然后楚墨宸就从天而降一般地出现在了自己院中的桃花树上。云沁雪这样想着，好像把星星摆成了楚墨宸的轮廓，她慢慢地挥手将星星拨散，却忍不住嘴角轻扬微微笑了。这时，一个人的声音从暗处传来。

　　　　“郡主笑得这样开心，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

　　　　云沁雪收起笑容，下意识地绷紧身子，眼神一下子变得冷冽起来。不过在听出说话人的声音后，她重新放松下来，从容不迫地转过身，对着暗处那个若隐若现的身影说：

　　　　“不过闲极无聊自娱自乐，让太子见笑了。”

　　　　凌钰瑄之前从殿中出来后便寻了这个清静的地方，想借着初冬的清冷来把脑子中刚刚一闪而过的念头驱散，谁知不过片刻的功夫，就看见云沁雪独自一人往这边走来，让他好不容易平静了一点的心绪又开始乱了起来。他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云沁雪的侧颜，看她像个小孩子一样对着天空摆星星，然后兀自笑起来，那一瞬间，仿佛天地间只有她亭亭玉立的身影，和自己心中响起的一声轻叹。

　　　　凌钰瑄从暗处走出来，在云沁雪三步开外的地方站定，笑着说：

　　　　“方才唐突出声，可有打扰到郡主？”

　　　　云沁雪道：

　　　　“我也并没有做什么重要的事，倒是谈不上打扰。不过太子出现在这里，确实让我吃了一惊。”

　　　　凌钰瑄试图在她的脸上看出半分吃惊的样子，但是却只看到了一脸的倾国倾城。他没有想要说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的打算，却带着一些好奇问云沁雪：

　　　　“更深露重，郡主又是为何独自来此呢？”

　　　　云沁雪答道：

　　　　“想出外避一避酒气，走着走着就到这了。”

　　　　“墨宸怎么没和你一起？”

　　　　“没走的各府公子有几位和他关系很好，应酬起来就脱不开身了。”

　　　　凌钰瑄了然，然后想到了什么，拱手向云沁雪施了一礼。

　　　　“今日之事，还要多谢郡主。”

　　　　云沁雪有些不解。

　　　　“不知太子说的是什么事？”

　　　　“今天早晨多亏郡主开解钰娆，她才能安安心心地准备这场订婚礼。说来惭愧，我身为兄长竟然丝毫没有觉察她心中的不安和慌乱，实在是愧对兄长的身份。”

　　　　“若太子是因为此事道谢，那这谢我可不能受。阿娆待我亲近，我既然应了她叫我这一声姐姐，自然做的都是姐姐应做之事。”

　　　　虽然云沁雪这样说，凌钰瑄却仍然觉得自己欠了她一个不小的人情。云沁雪不欲再就此事多言，开口问了另一件事。

　　　　“听墨宸说，太子准备在阿娆订婚之后就启程回国了？”

　　　　凌钰瑄点点头。

　　　　“最迟这个月底，钰娆同我一起回去，明年她嫁过来的话，以后再想与父皇母后一同过年怕是很难了。”

　　　　云沁雪闻言沉默不语，想找出自己从前在母亲跟前承欢膝下的记忆，却发现自己现在连母亲的样子都已经模模糊糊的记不清了。她许久才开口道：

　　　　“有些事在还有时间做的时候，一定不要吝惜自己的精力，否则日后回想起来，只能空留一声叹息。”

　　　　凌钰瑄看着云沁雪，不知何时又出了神，他第一次觉得夜色深沉到如此是一件好事，将他尚未能控制住的情绪尽数隐藏在了黑暗之中。他喃喃低语道：

　　　　“还有一些事，却是连做也做不得，唯有叹息。”

　　　　“太子是有什么求不得的事吗？”

　　　　凌钰瑄没有想到这样低声的自言自语也被云沁雪听到了，他皱着眉头苦恼地说：

　　　　“我本想邀请你和墨宸一同去昱国作客，可惜现在已经入了冬，天气寒冷行路也不易，有知己却不能同行，难道不是可惜可叹的事情吗？”

　　　　云沁雪也一脸的惋惜。

　　　　“昱国以风景秀丽闻名，难得有人相邀，怎么现在偏巧就赶上了冬天呢？”

　　　　说完，两人安静不过片刻，终于忍不住相视而笑。凌钰瑄开口道：

　　　　“既然如此，就待来年春暖花开之时，我在昱国静候郡主和墨宸，带你们看遍我昱国的灵山秀水。”

　　　　云沁雪笑着说：

　　　　“那可就这样说定了。”

　　　　“君子一诺，自当信守于心。”

　　　　夜越发清冷了，云沁雪想着回去看宴席散了没有，准备叫上楚墨宸回府，凌钰瑄与殿中众人皆是陌生，便在岔路的时候先走一步回了别院，剩下云沁雪自己往回走去。

　　　　走到正阳殿门口的时候，云沁雪发现所有人都围在一处，看不见在干什么，只听见大家的窃窃私语。她觉得奇怪，慢慢走上前去，有眼尖的发现云沁雪已经回来，立马噤了声，默默让出一条路来。云沁雪看到众人看向她时各种复杂的目光，心中突然涌现出了不好的预感，等她走到跟前，看清被人们围在中间的情景，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酒桌旁，一个人瘫倒在地上，身侧扔着一把染血的匕首，他的腰间通红一片，仔细看仍有血在一点点往外涌着，生死不明。而楚墨宸坐在一旁，满手鲜血，面无表情。

　　　　云沁雪微微皱着眉头。她虽不明白个中缘由，但是就目前来看，处境对楚墨宸来说是大大的不利，她迅速在心中盘算着现在自己该做的是什么。

　　　　楚墨宸看见了云沁雪，紧盯着她，轻轻动了动手指，云沁雪察觉到楚墨宸这个微不可见的小动作，丝毫没有犹豫，提起裙角快速走到楚墨宸身边跪坐下来，脸上也带上了焦急的神色，一边小心地检查他有没有受伤，一边担忧地问：

　　　　“墨宸，这是出了什么事？怎么这么多的血？你有没有受伤？”

　　　　楚墨宸轻轻拥住她，拍拍她的肩膀安抚道：

　　　　“沁雪别急，我没事，你不要担心。”

　　　　然后贴在云沁雪耳边，看起来不过是夫妻间最平常的互相安慰之举，实际却是他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冷静地说：

　　　　“回去后找刘筌，查百里弈和陈书远。”

　　　　云沁雪仔细将这两个人的名字用心记下，便再不出声，只轻轻握着楚墨宸的手和他坐在一起。

　　　　就在这时，殿门口一阵喧哗，紧接着所有人都安静下来跪在地上。孟彦卿大步走了进来，孟梓琦和云璟紧随其后，看到殿中这般狼狈的情况，孟彦卿又惊又气。

　　　　“这到底怎么回事！”

　　　　孟彦卿身后有两个人快速走出来，太医将躺在地上那人腰间的伤口按住止血，另一位则是礼部侍郎陈守春，受伤躺在血泊中的这位年轻公子正是他的二儿子陈书远。陈守春双手颤抖着去摸陈书远此时因失血已有些发白的脸颊，不禁老泪纵横。

　　　　“远儿，远儿，你这是怎么了，你醒一醒啊！”

　　　　周围的人再度忍不住小声议论起来，孟彦卿被吵得心烦意乱，沉着声音说：

　　　　“有目击全部过程的人留下，其余不相关的人都给我退下！”

　　　　众人为免惹祸上身，再不敢耽搁，纷纷起身告退回府，陈书远则被太医移到太医院诊治。殿中一下便清净了不少，只留下了刚刚与楚墨宸同桌喝酒的大学士于清之子于珺，和大理寺卿严之焕之子严明。

　　　　陈守春跪在孟彦卿跟前，头磕在地上不肯抬起，声音坚定而悲愤。

　　　　“小儿无缘无故遭此横祸，还请皇上明察，为小儿讨一个公道！”

　　　　楚墨宸看着陈守春花白着头发跪在孟彦卿跟前，一副要将行凶者碎尸万段的表情，眼前闪过的却是刚刚众人退出正阳殿时，百里奕假装不经意地回头，对自己露出的那个充满了挑衅的意味深长的笑容。

　　　　楚墨宸轻轻用衣摆擦拭着手上的血迹，心中冷笑一声。

　　　　既然你主动送上门来，那就不要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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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孟彦卿坐在殿上，此时怒气已经平息了不少，他看着底下跪了一排的人，声音不怒自威。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墨宸和云沁雪安静地跪在一边，没有半点要开口的意思，于珺和严明默默对视一眼，认命地在心中叹息一声，于珺硬着头皮先开了口：

　　　　“禀皇上，我，严明，陈书远几人与墨宸素来交好，方才墨宸与郡主本是有意出门散步，可是墨宸自成婚之后与我等已有许久未见，所以我们就想着既然平日难得见面，那今日六皇子大喜，一定要借此机会痛饮一番不醉不归才好，所以便将墨宸拦下了……”

　　　　“好了好了，”孟彦卿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于珺的话，“说了这么多都没说到重点，你爹的巧言善辩没学到，这喋喋不休倒是学了个十成十。”

　　　　于珺顿时哑口无言，接下去的话也不知该怎么说了，一边的严明赶紧接着开口道：

　　　　“禀皇上，当时我们每个人都已经喝的不少，对于周遭的事情剩下的都是些朦胧的印象。我和于兄正在说着过几日再邀上几个好友一同聚一聚，恍惚间看见身边有人倒下，这才发现竟然是书远不知为何受伤，墨宸在一边也满手都是鲜血，然后便是所有人都发现出了事。”

　　　　孟彦卿手指轻敲着桌面。

　　　　“也就是说，你们什么都没看见？”

　　　　于珺强稳着声音说：

　　　　“席间应该并未发生争斗，所以我和严明才未能在第一时间察觉。”

　　　　孟彦卿抬起头，冷哼一声。

　　　　“是不是要打得四处狼藉你们才能在第一时间发现？”

　　　　于珺和严明急忙俯身拜下。

　　　　“臣等喝酒误事，请皇上责罚！”

　　　　孟彦卿也是因为大喜之日出了这样的事，心中烦乱才会将火气乱发一通，他看了看确实无辜的于珺和严明，挥了挥手说：

　　　　“罢了，这事跟你们也没什么关系，起来吧。”

　　　　于珺和严明起身，小心翼翼地走到一边站好，孟彦卿这才看向楚墨宸，开口问道：

　　　　“墨宸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墨宸抬起头，眼神里满是迷惑不解。

　　　　“皇上，我也想知道，我与书远从前胜似兄弟，为何几个月没见，他一见我便要刀戈相向？”

　　　　此言一出，殿中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孟彦卿向楚墨宸确认道：

　　　　“你是说，是陈书远拿着匕首想要伤你？”

　　　　楚墨宸点点头。

　　　　“正是。原本我和书远正聊着天，谁知他突然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直接便向我刺过来。我当时吓得愣住了，来不及躲避，只好拿起桌上的酒壶去挡，却没想到再回过神来的时候，书远已经受了伤倒在地上了。”

　　　　这时身边陈守春的声音响起来。

　　　　“三皇子的意思是，远儿本欲伤你，结果却一下子失手，将刀捅进了自己的身体，对吗？”

　　　　楚墨宸一本正经地点点头。

　　　　“陈大人说的不错，我正是这个意思。”

　　　　陈守春看着楚墨宸一脸万事与我无关的表情，气得连胡子都跟着颤起来，他强压下心中的愤怒，转身对孟彦卿说：

　　　　“皇上，小儿一向性情温和，从来不与人争斗，与三皇子更是素无怨仇，又怎么会主动去行刺三皇子呢？更何况小儿现在正在太医院接受诊治，尚且生死不明啊！”

　　　　孟彦卿了然，开口道：

　　　　“照你的意思，他们两个素无怨仇，陈书远断然没有出手伤人的道理。”

　　　　“皇上明鉴！”

　　　　“如此说来，墨宸自然也没有拿着匕首去刺伤陈书远的理由了，是不是？”

　　　　陈守春方才只想着怎么说能让自己的儿子撇清嫌疑，却没想到一下子将楚墨宸也摘得清清楚楚了，他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孟彦卿没再问他，转头对孟梓琦说：

　　　　“那把行凶的匕首呢？上头可有什么能供辨识的标记？”

　　　　孟梓琦摇摇头。

　　　　“只是一把普通的匕首，看样子应该是新买的，刚刚开刃不久。”

　　　　孟彦卿想了半天也没什么头绪，又问身旁的云璟。

　　　　“这件事你怎么看？”

　　　　云璟郑重其事地拱手行了一礼说：

　　　　“回皇上，此事有我的女婿牵涉其中，臣不好说什么。”

　　　　孟彦卿默默向他投去一个嫌弃的眼神。

　　　　你那么护短的人，现在竟然跟我说因为亲属所以需要回避，怎么就能虚伪的如此理所应当？

　　　　云璟则继续用貌似纯良的眼神看着孟彦卿，一派坦坦荡荡。

　　　　我一直都是如此刚直不阿，怎么皇上现在才知道吗？

　　　　孟彦卿虽然在腹诽云璟这个老狐狸的做派，却也不好在这么多人面前直接戳穿他，便耐着性子说：

　　　　“人人都知道晋王正直无私，怎么会因为当事人是自家人就包庇偏袒呢？你心中怎么想的，但说无妨。”

　　　　台阶已经铺好，绝对不能错过走下去的时机。云璟静静思索半晌开口道：

　　　　“既然在场没有人看清事情经过，现在仅凭墨宸的一面之词也无法定论，臣以为最好的办法就是等陈大人的公子醒来，到时候两方对质，事情自然能够水落石出。”

　　　　孟彦卿点点头说：

　　　　“目前看来也只有如此了。”

　　　　接着问跪在下面的陈守春。

　　　　“如此决定你可有异议？”

　　　　陈守春心中已经认定楚墨宸就是伤他儿子的凶手，当然不甘心事情就这样被草率决定，可是现在一点证据也没有，确实也不能将楚墨宸怎么样，他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绪，应道：

　　　　“一切谨遵皇上旨意，不过事情还没有查清楚，若是让三皇子就这样若无其事地回了府中怕是不妥，万一出了什么变故也会招人口舌，还请皇上三思！”

　　　　孟彦卿也知道将楚墨宸就这样放回府中，陈守春定然不会善罢甘休，他便将心中早就想好的对策说了出来。

　　　　“墨宸就不要回府了，在事情真相大白之前暂时住在宫中，不可任意出门，其他人也不要进宫来探望。今日就到此为止，都回去吧。”

　　　　说完，孟彦卿便起身离开了。云沁雪听到楚墨宸还要在宫中逗留数日心中不免着急。这次进宫轩辕昇和凝香都未跟随，所以事情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况她心中半点思路都没有，这样要如何帮楚墨宸脱困？

　　　　云沁雪情急之下就想起身拦住孟彦卿求情，楚墨宸及时拉住了她，对着她轻轻摇了摇头。云璟路过两人身边的时候，用关切的语气对云沁雪说：

　　　　“你们怕是要有几日见不到面了，你陪着墨宸去他住处，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的帮着准备好，也免得你放心不下。我在宫门口等着送你回去，今夜这么乱，你一个人回府总归不太安全。”

　　　　云沁雪这才安下心来，轻声说：

　　　　“女儿知道了。”

　　　　众人都相继离开了，云沁雪陪楚墨宸到了他这些天要住的絮阳宫，关上房门后，确认侍卫已经走远了，云沁雪才开口问楚墨宸：

　　　　“陈书远为何要行刺你？”

　　　　楚墨宸却摇了摇头。

　　　　“他并没有想要对我动手。”

　　　　见云沁雪疑惑地看着自己，楚墨宸微微皱着眉头说：

　　　　“那一刀，是他自己刺伤的自己。”

　　　　事发的时候，确实是他们几个人围坐一桌在喝酒谈天，那时大家都有了几分醉意。于珺和严明在一旁窃窃私语，楚墨宸则一边留意着百里奕的动静，一边有一搭无一搭的和陈书远说着话，岂料话没说几句，陈书远突然放下酒杯，面色痛苦地弯下了腰。楚墨宸往他身边移了移，想问他是否哪里不适，没想到陈书远突然抓住了他的手，将一把匕首放在了他的手中。

　　　　楚墨宸这下意识到了自己是着了他的道，可还没来得及反应，陈书远就握住他拿着匕首的手，迅速刺进了自己的腰间，然后抬头冲他诡异一笑，开口便想呼救。楚墨宸没有给他喊出口的机会，一记利落的手刀直接将他劈晕了过去。这一切发生不过须臾，待众人发现时，看到的便只有躺倒在地的陈书远了。

　　　　“若那时让他当众呼救出声，众目睽睽之下，谁都会觉得一定就是我行凶无疑，事情恐怕当时就会成定局。而现在我先他一步说了一番事实，总算占了个先机，即便他醒过来之后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