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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君一梦负韶华-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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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是很想带你去吃好吃的,但,我也是一个穷鬼,身上一文钱也没有,更别提住的地方,衣衫也是破旧的,又手不能提肩不能担,没有地方用我,这往后的日子,可要怎么办啊?”

    他似乎是越说越难过,瞬间眼眶就湿润了起来,望着怀里的运娘,就差没“哇”的一声哭出来了。

    一只细小的食指点在了自己的唇边,运娘天真的忽闪着眼睛,一脸的茫然。

    “这么说,爹爹你很想要银子,要一个房子,还有好衣服,和好吃的东西喽?”

    “那些玩意儿,谁不想要,哪儿那么容易啊!”

    张桐把运娘放在了一边,跟着站起身来,拍打了一下身上的土之后,便踩在了一边的石块上,伸手去摘仍旧挂在树上的运娘衣服上的绸子。

    “既然是这样,那我来把这些东西都与了爹爹!”

    运娘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可是不小,张桐的头正好探在那个绸子圈里,想要低头说她“异想天开”,岂料,这个小丫头一脚就把他脚下的石块踢翻了过去,于是,他整个人就像上吊一般挂在了树上。

    那石块可是用来垫脚的啊!这一下可不要紧,张桐登时感觉天旋地转,整个脖子都被死死的挂住,气也是越进越少,眼前就似马上要泛起金星来,这回倒是不错,满世界全是黄金锭子,只是抓不到而已!

    一下子扑过去,紧紧的抱住他的双腿,运娘铆足了力气,大声的哭喊了起来,那副楚楚可怜暴雨梨花的样子,真是谁见犹怜!

    “爹爹,爹爹,你不要死啊,你不能丢下我,爹爹!”

    她这厢才哭喊了没几声,不远处一顶华丽的轿撵便停了下来,里面一位衣着华贵的老妇人立刻跑了出来,着了手下上前救人。

    两三个壮实家丁,没消片刻便将差一点儿就吊死在树上的张桐救了下来。

    “爹爹,呜”

    连跌带跑的奔了过来,运娘哭花了一张小腿,望着一脸惊魂未定的张桐。

    “就算是弄丢了钱袋,带不了运儿去吃好吃的,爹爹也不能寻死啊,娘亲没的早,若是爹爹再没了,那运儿该怎么办啊?”

    一听“钱袋”二字,张桐本是想说原就没有的,然,她后面的话却让他吃了一惊,便没有开口,而是目光疑惑的一直盯着运娘看。

    “原是钱被扒了去!”那位衣着华贵的老妇人露出了一派慈祥的笑容,招呼了一下下人,“来,这点子银票你们且拿去用罢,希望能助得上你们父女二人!”

    颤抖着双手接过了那张写着“五百两”的银票,张桐几乎快要吓死了,瞪大了眼睛,大气儿都不敢出一下。

    “谢谢,奶奶!”

    运娘倒是一派的喜悦,一脸感恩的蹦蹦跳跳的送那老妇人上了轿撵,一摇一晃的离开了。

    “嘿嘿!”

    望着那已是走得见不着影儿的轿撵,她贼兮兮的回过了头来,对着张桐一阵子的满脸跑眉毛。

    “爹爹,这不是到手了么?”

    实在被这张可爱的又古灵精怪的小脸逗得不行,张桐弯下腰来把她抱了起来,心中竟升腾起丝丝的感叹:这小丫头莫不真是我失散多年的孩儿,骨子里竟是这般像我!

    多想无益,现在的他哪里还顾得上这老些个,带着孩子快速的飞奔回了城里,找了一间上好的成衣铺,连孩子还自己都整了一身绝对是像模似样的行头,才再次出街。

    “爹爹,你长得好生俊朗嘞!”

    牵着张桐的大手,运娘时不时的抬起大眼睛打量着他。

    用力的把她抱了起来亲了又亲之后,张桐就叫了一辆马车,直接来到了曾经想也不敢想的仙人居去了。

    坐在酒楼里,点满了一大桌子的好菜,又着小厮去了市场买了是新鲜的果子来,特别点名要了最新鲜的紫红色的大樱桃。

    酒肉名菜张桐吃得那是相当开心,而新鲜果子一颗一颗也是入了运娘的口,一张小粉脸越发的可爱了。

    “嗝!”一个饱嗝打了出来,张桐自己都不记得,上一次吃饱曾几何时了,“吃饱喝足,竟还有这么多银子剩下,还真是好!”

    把未吃远的东西打包好,这一对大小“不良”就离开了仙人居,那些曾经连狗眼看人的小厮都毕恭毕敬,也确实教人心头暗爽。

    走在街头,张桐的内心又开始纠结了起来:若是要找工作,我这个情况又如何找呢?况且,那些吃大苦受大力的工作也不适合我!

    一边想着,他一边往一个自己很熟悉的方向走着,竟是忘了身后还跟着一个小丫头。

    “爹爹,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运娘几步追了上来,抓住了他的胳膊,一双大眼睛里装满了疑惑。

    托了托手里的钱袋,张桐又再一次抱起了她,神秘莫测的笑了笑之后,就大踏步的向心中一直放不下的地方走了过去。

    大概走了一柱香的时间,运娘都趴在他肩头沉沉睡着了。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

    被这个暴如雷公的声音吓得全身一抖,她激灵一下坐了起来,脸上带些许惊恐之色。

    也难怪孩子会吓一跳了!

    这地方给人的感觉乌烟瘴气,四周要么是一脸凶相的大汉,要么是面黄肌瘦的麻杆,总之,不管是哪一个,都是一副要吃人似的样子,盯着一张一张的桌子,拍着案子叫着号子,吵得人头皮发麻。

    原,这里不是别处,正是那日张桐被丢出去爆打的赌坊——财不易!

    “运儿乖,不怕的,待爹爹赢了钱,再带你去好生玩玩!”

    似懂非懂的搂紧了他的脖子,运娘滴溜着一双神秘的眸子,看着赌桌上的一举一动,看着张桐的每一次下注,看着面前的银子一次又一次的被荷官收走,看着张桐的表情越来越沮丧。

    当他们身上只剩下最后两文钱的时候,张桐真真变成了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低着个头,一步一丧的往外走,身边也有不少赌徒在笑话他,他却都不敢回一句。

    就在要走出门口的时候,一直安静伏在他肩头的运娘指了指一张桌子。

    “爹爹,我想要玩那个!”

    张桐二目无神的回过头去,那竟是一张在赌一种叫“鱼虾蟹”的桌子。

    点了点头,抱着她走了过去,左不过是输光最后一个铜板,怕什么又不是没有过,他是这么想着的。

    凑到了那张桌前,正好赶上将要下注,于是乎,运娘便张着个小手,拿过了那两文钱,直接扔到了三个螃蟹那里。

    其他的赌徒都用一种不屑的目光盯着他们,直到荷官开启了盅,里面的三个骰子安静的翻着三只螃蟹。

    “我们赢了!!!”

    张桐惊呆了,这简直是神迹降临啊!

    因着刚才大家都不看好他们这对已是只剩两文钱的大小赌徒,买定螃蟹的人而且是一买就是三只螃蟹的人,就只有他们而已,于是乎,这整张台子上的钱和银票便瞬间收入他们囊中。

    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一回事儿,伸手揽钱则是另一回事,把运娘放在地上,张桐把钱都揽进了面前的盘中,开心的抱了起来。

    才要离开,他又感觉衣摆一紧,低头看去,运娘正指着另一张猜单双的台子,跃跃欲试着。

    抱着试试看撞大运的心态,张桐领着她来到了那张台子边,把所有的钱都压了上去。事实果如他所料,一盘子钱变成了两个般子,跟着是一个又一个的台子换,钱便不停不停的翻着倍,几乎他都要拿不住了。

    “爹爹,我想玩那个!”

    最后就只有一张掷色子斗大小了,他们两个再次走到了台边。

    坐在台上的,是这“财不易”里最好的荷官,号称“不败圣手”,凡是跟他斗过骨骰子的人,无一例外的轻则输光身上的银子,重则房产地契就连命都要搭上。

    一见是他,这张桐定是要缩上一缩的,毕竟,好不容易有了这些银钱,若是被他一朝赢了去,岂不变成了黄梁一梦么,实在划之不来啊!

    许是一下了便看穿了他的心思,运娘几步蹭到他怀里坐在了他的腿上,并小声的伏在了他的耳边。

    “爹爹莫怕,有我在呢!”

    说着话,她便执起了张桐有些颤抖的手,在自己的头发上抚摸了几下,跟着就让他执起了骰盅,与那对面的“不败圣手”一起摇了起来,且嘱咐着,对方只要不停,那张桐也绝不能停下。

    这“不败圣手”哪里是一般人,摇起骰盅犹入无人之境,且听那骰子彼此撞击又碰触盅壁的声音,还真是美妙如音乐一般。

    摇了许久,就在张桐感觉手臂隐隐泛起了酸胀之时,运娘迅速抬起两只小手来,强行把他方才还在摇晃的骰盅按在了台子上,发出了“咚”的一声响。

    与此同时,那“不败圣手”竟也把骰盅扣了下来。
………………………………



    此时此刻,莫要说之前就要守在这张台子前的人,就连围在其他赌桌前的人,也都纷纷围拢了过来。且,个儿顶个儿的凝神摒气,就像生怕出一口大气,就会影响台面上两只骰盅儿里的结果一样。

    其实,张桐的手也在颤抖着,这一盘赌上了手中所有今天的收获,若要不赌,这些钱也够他和运娘小心的过上小半辈子了,然,如若这一局输了,那又要沦为一穷二白,这后果他连想都不敢想的。

    “等一下,我要加注!”

    就在他准备翻开骰盅的时候,“不败圣手”突然嘴角扯起一个诡异的笑容,回手招呼了一下身边的手下。那手下频频点头之后,跟着就离开了台边。约莫着半盏茶的工夫,便又折返回来,手中托着一个长方红木盘子。

    和“不败圣手”复耳语了几句之后,就把托盘也放在了台子上。

    上面盖着黑色的绒布,看上去那托盘中的东西许是也不多。

    “这里,有一百万两永兴号的银票,外加一把斧子,你若赢了,这一百万两便归你了,若是你输了,就留下一只手来!”

    这“不败圣手”果然狠辣,说着话带着笑容,掀开了面前的黑色丝绒,果真如他所说,那托盘里只有一张盖着永兴号朱砂印的银票,还有一柄明晃锃亮的精致锋利的斧头。

    张桐吓坏了!

    心里一阵一阵子冒着恶寒: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赢了固然是好,万一输了,断一只手啊!搞不好小命儿都要不保了!

    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运娘扭扭晃晃的站在了他的腿上,一双小手轻轻的拢在了他的耳侧。

    “爹爹放心开盅便是!”

    她年轻小小个子小小,眼睛大大的,虽说是个娃娃一般,那坚定的眼神却让张桐有了无缘的信心,故,他坚定一笑,跟着用力的点了点头。

    “不败圣手”从未遇到过这样的对手,一般在他出了这一招的时候,对手都会知难而退,要么就是跪地求饶,左不过是都要认输,绝不会像今天这对奇怪的父女一般,明知是死路一条却还要凑上来,这一时间高高提起了他的兴趣。

    荷官得到了他的应允,便贯足了中气,低低的吼了一句:“开盅!”

    气氛更为凝重了,这张被里三层外三层层层围裹的台子,好像时间瞬间被凝固了一般,所有的人不光摒住了呼吸,就恨不得连脉搏都短时间内暂停住似的。

    几乎是同一时间,两个人骰盅一起被提了起来。

    “不会罢,这,这不可能啊!”

    结果一目了然,众人一片哗然。

    “‘不败圣手’竟然输了!”

    “这对父女,真的是人吗?”

    如此云云尔尔的议论声四起,荷官稳了稳心神之后,清了清嗓子。

    “庄家六六五,十七点,娴家三个六豹子通杀!”

    “我赢了,我赢了,我赢了!”

    一下子跳了起来,把怀里的运娘高高的抛起又接住,并用力的吻了吻。

    这财不易虽说是这里最大的赌坊,却从不店大欺客,里面的人无论脑袋多大,都一概是童叟无欺,愿赌服输的。故,那“不败圣手”输了面子是不假,也未对张桐和运娘加以何种刁难,银票交了还怕他们在路上遇着什么歹人,着了些打手,将他们送到了安全的地方。

    有了这大把大把的白花花的银子,张桐很快着人买了房罢了地,添了产业,竟真是凭着多年的爱好――赌,为自己成就了一番好生活!

    “运儿啊,你真的是我的小福神啊!”

    望着坐在庭院中,他特意着人为运娘打造的花架秋千上,荡得开怀大笑的运娘,张桐深情的温柔的说道,

    坐秋千上跳了起来,连蹦带跳的冲到了他跟前,一下子窜进了他怀里,紧紧的搂住他的脖子,凑上柔软的可爱的小嘴儿亲了亲他的脸颊。

    “爹爹开心就好,你现在高兴么?”

    对于运娘,张桐是越来越喜欢得紧,就连“视如己出”这句词都不足以形容这份心情。故,他紧紧的抱着怀中小娇人儿,生怕有个什么闪失一般。

    “自是开心的,现在的我,很幸福,只是,我有些怕这般突如其来的幸福!”

    明明说着幸福的话题,他的眼神却越发的黯淡了起来。

    “爹爹为何要怕?”

    运娘虽小,却能通达人心,无论是多细小的情绪变化她都察觉得到,更何况,现在张桐的样子,只要是明眼的人,一看便知其情绪之差了。

    抱着喜欢运娘重新坐回了秋千上,张桐一边小幅度的晃荡着秋千,一边幽幽淡淡的诉说着自己从未对任何人提及的关于自己的身世――

    那是在张桐很小的时候,他的生活还算过得去,且,几岁的孩子也没什么追求与梦想,终日里想得最多的便是吃好喝好玩好乐好。

    然,不知何时开始,张父开始养成了酗酒的恶习,只要喝多了就会无故殴打张母,而张母一直为了张桐默默忍受着。

    小小的张桐只知道,自打那之后,家里的日子每况愈下,自己常常吃不饱穿不暖。

    直到有一日,张母突然起了个大早,那一日并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她却煮了一桌子的好菜。不仅哄着他一起吃饭,还带着他去郊外踏青玩耍,一直到了天黑才回家,又煮了一餐很美味丰富的晚餐,陪他一起吃过之后,还一边唱曲一边哄着他睡觉。

    许久未感受到家庭温暖的张桐心中自是喜不自胜的,小小的心灵倍感幸福,甚至希望若这一切都是一场梦的话,那就永远都不要醒过来。

    然,现实总是要给人以最沉重的打击的!

    正如张桐所担心的那样,第二日清晨,当他踏出房门的时候,正面迎接他的,便是悬在那堂屋主梁上的,晃晃荡荡的自己母亲的早已冰冷的尸体。

    就那样在正堂地上坐了一天一夜,张桐明白,母亲死了,面父亲也绝对不会再回来了,而那份幸福,则是母亲给自己最后的幸福!

    讲到这里,张桐的脸上竟不似运娘想的那样流露着深深的伤感,反而是一种忧伤的笑容,爬上了他的眼角。

    “故,太过于幸福了,大抵上是会教我有些怕的!”

    伸起一双小手捧住了他的脸,运娘认真非凡的盯住了他的脸,一字一顿的许诺着。

    “爹爹莫要伤心,只要运娘还有一口气,定会一直守在爹爹身边不会离开的,我是爹爹捡来的,就要永远跟爹爹在一起!”

    她的话说得虽天真无邪,眼神也清澈干净得不谙世事,有一股子孩童的稚气,也有一股子不同与年龄的成熟。

    然,“好话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尽管好话只是从一个孩子的口中说出来,许只是一句天真的话而已,此时此刻却暖得张桐默默掉下了眼泪来。

    时间总是如流水一般过得飞快,好日子便是感觉过得更快。

    舒服日子过多了,给人一种特别不真实的感觉,然,即使再不真实,日子还要一天一天的过下去。

    这一日吃完饭,看着佣人们忙忙碌碌的收拾着桌上的锅碗瓢盆,他不禁重重的感叹。

    “哎,还是有种不踏实的感觉,这一切都太像一场华丽的梦了!”

    一听他这么说,运娘就凑了过来,一双小手儿温柔的拍打着他的双颊,一边拍还一边加大了手把劲儿,一连串清脆的“啪啪啪啪”声,便响在了张桐的脸上。

    “爹爹,这都是真的,不是梦,运娘就在你身边呢!”

    看着张桐渐渐充满信心的脸,运娘笑得如同一朵娇艳绽放的小花儿一般,粉嫩好看。

    “爹爹现在有了钱,有了大宅子,还有运娘,可还有什么盼着的物件么,若是有的话,运娘一定帮爹爹得着!”

    张桐听着这话,感动在心头,温柔的抚摸着她的额头,感受着从她漂亮的眼中投出来的温暖目光。

    “若是非说现在最想的,还真是想不出,又总觉得差了点儿什么!”

    运娘把一根手指点在了自己小巧的樱唇上,大眼睛骨碌骨碌的转着,似也是在帮他想着还缺点儿什么。

    深深的陷入了冥思苦想里,那差的一点点到底是什么,终是在灵光一闪之后,他想到了。

    “运儿,咱这家中差个女人,我的宝贝儿差一个娘亲啊!”

    听到这句话,运娘愣住了,整个人就像陷入了一团云里雾里,她是不懂张桐口中的女人和娘亲是什么样子的,然,她只认定一点,那便是爹爹喜欢,便是如何也要做到!

    “爹爹心中可有人选么?”

    “赵家小姐,我曾提过亲却被拒之门外,若是现在定能水到渠成!”

    本是他张桐心中有了人选,若非之前“孑然一身”,能如今时今日这般“成就”,怕是早已有美妻在侧了!

    想是迟做便快,当天张桐就着了人去安排了一桌子席。果不出所料,着去邀请赵家小姐的人来报,说是欣然应允。

    仙人居二楼被整层包下,一大桌子菜就只有赵家小姐、张桐和运娘三个人,气氛微妙,又一派和谐。

    然,随着张桐和赵家小姐从初时的彬彬有礼,到后来的含情脉脉的同时,运娘的心中竟莫名其妙的泛起了一股子酸楚来。
………………………………



    席间,运娘始终盼着张桐能如往常一般,给自己夹上喜欢的菜,照顾自己,倒好喝的果子汁与自己,亦或者着了下人去集市上找来那些新鲜的果蔬来给自己吃。

    然,她等了这许久,却没有等来任何一颗果子,一棵菜,甚至是张桐亦如平时那般温柔如水的目光。

    心思越来越沉,运娘心中的那份酸楚越发浓烈了起来,于是,她微微拉扯了几下张桐宽大的云锦衣袖。

    “爹爹,爹爹,我想吃樱桃!”

    许是扯的动作过于小了,又许是她说话的动静儿也过于小了,反正,张桐是没有任何回应的,只是将那一门的心思全都扑在那赵家小姐身上,柔声细语关怀倍至,旁的人看了,还能瞧得出些谄媚来。

    默默的默默的,运娘自椅子上滑了下来,低低的道了一句“我先回去了”之后,便踩着细碎的如同落雨点着小花瓣似的轻盈步子,款款盈动的像是飘一般的到了楼梯口,回头望了一眼正与赵家小姐莺声调笑的张桐,垂下了一颗小脑袋,竟是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一路上默默的走着,周遭的车水马龙,热闹的人群,叫卖的小贩,飘着阵阵肉香的热气腾腾的蒸笼,散着清新的清新怡人的水果摊,曾经让她都是那般的贪婪,然,今日里却倒像失去了诱惑,连一眼都不曾流连。

    运娘感觉自己的胸口在一抽一抽的疼着,这种感觉自有生命以来,从未曾感受过。脑海中不停的重复着张桐和赵家小姐在一起的画面,他们的觥筹交错,他们的推杯换盏,他们的燕语莺声,他们的笑逐颜开,且,这一幕幕的画面都会让那疼痛感更加强烈。

    “我怎么了?”

    感觉脸上有什么清清凉凉的滑下来,运娘抬起一只细白粉如嫩藕般的小手,缓缓的抹了一把,才晓得自己竟是泪流满面了。

    这种行为让她自己弄不明白了:明明是自己想要爹爹幸福再幸福些,明明是自己对爹爹说的。只要是他想要,那便是再如何困难,她都会给他的;只要是爹爹能够高兴,那也自己就会很高兴,可是,可是,可是为什么,会如此的难过呢?

    然,运娘的伤心与难过,她自己是弄不明白的,而张桐就更不可能知道了,莫要说他此时眼时就只有赵家小姐,纵是饮下去的那些个黄汤儿,也足够让他混混沌沌了。

    人,大抵是怎么的,凡顾私欲而为己者,皆人也!呵呵,张桐也正是如此的。

    本是好生的在店里喝着酒,扇着风吃着新鲜欲滴的暗红色大樱桃,心中忽感异样。于是乎,迅速起身掐了一阵子指头,便了然于胸,原是所担心的事儿,真就发生了。

    既发生了又能如何?

    想到这里,起身去了后堂,我又自厨房拿出了一只干净的酒杯,更是从后面泉水井中捞出了一直镇在里头冰着的樱桃和枇杷,沥尽了水装进空盘。

    再次挑帘钻出来的同时,一个娇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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