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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魂冢-第1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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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深深打量着地面上,铁笼拖动向通道的痕迹,余桐虚弱地叹了口气:“以师弟的能力,带走她们已经是极限。。。生死之间,人命在身,这份决断与效率,的确是他。。。”
边说边轻微微勾起了嘴角,眼里恍惚倒映着记忆断处之后,在人世与同出一脉之剑再会那时,浅紫纱袍飞扬间洒出凌锋锐气,绝色蛊惑世间万千的身影……
余桐挪动手臂擦去头上不停流下的冷汗,嗓音更低了一分,桃花眼中波纹流转在那白如霜雪的身影之上,缓缓开口:“放弃你。。。亦是情非得已,巫姑娘若要记,这一笔往我余某人头上写便是。”
边说着,余桐边闭了闭眼:“他要是再让姑娘家记上仇,这辈子可都怕是没女人缘了。。。。。。”
洞窟之中,除了余桐的话语声,就只剩下碎石仍在坠地的声响。
巫蕈儿无声无息的跪坐着,似乎余桐并不是在与她说话,而她也什么都没有听到。
无言无语,无声无息……
好像这全然不闻不见很令人很高兴一般,余桐皱眉强忍着疼痛也笑了起来。
一双桃花眼完完全全定格在那白衣身影之上,眸光迷离,声音发虚轻叹道:“姑娘美啊。。。。。。余某到底,是耗去了几生修的功德,此生方才能得见姑娘如此盛世之寒凉!“
说着咂了咂嘴,一手指间摩挲着沾血的铜板,嘶哑着声音开口:“我可真是羡慕敬岚那傻小子。。。。。。”
说到这里,仿佛句句言语才兜兜转转,流入了巫蕈儿耳中。
巫蕈儿的头,终于在余桐微微张大的双眼注视下,侧了一丝。
垂落发丝在她的耳畔,只见巫蕈儿双唇动了动,言语没有丝毫情绪承载,却语出惊人:
“你。。。快死了。。。。。。”
空气沉寂了一刻,眼前刹那浮现出的却是刚刚乱石坠落之中,敬岚只手持剑挡在他眼前硬撼石匠的场景!
岩壁上如同剁碎乙诛般漆黑的人形深洞,周遭被砸开裂缝里滚滚渗出的鲜红血液,已经能够想象的洞中的血肉模糊……
明明他在木幽谷独身力挽狂澜,把他们从毒阵中全员解救。
明明他在小岛对阵铜骨叟时,将谁都没有察觉到的致命暗劲一手化去。
明明在第三宫围困时,他能让那有通天之能的黑衣男子退去,更独自对阵大妖怪,最终为阻下妖族拖出足够时间。
明明在方才,出乎所有人意料和妖族一主联手,只身面对三天囚至局面翻转之时!
明明…他已经创造了那么多的奇迹………
可脑海中第一面时,软布衣袍左白右黑,仅持腰间一柄独剑天梵,就在北寒山巅的阳光里,露出干净坦荡笑意的少年人……
却在刚刚,彻底结束了……
余桐眼底泛了血丝,似乎咬起了牙,嘴角齿缝之间漏出一丝苦进心里的笑意:“阎王这会儿哪儿有时间收我,应该。。。忙着收。。。敬岚那笨小子。。。。。。”
话音落下,余桐视线不由得定在了巫蕈儿的身上,希望看到哪怕一丝波澜,也能让心中为亡者而生的不平,淡下一分。
然而,她却仍旧是那张归于沉静、一言不发的脸……
不自觉垂了眉头,惨白的嘴唇咧开,余桐艰难道:“我还以为…巫姑娘会为之色变一分,那他黄泉路上知道了,也能瞑瞑目。。。看来是余某,妄。。。妄言了。。。。。。”
谁知,巫蕈儿却在话音落下之际,再度一言,僵住了大口呼吸的余桐:
“他,不会死。”
一言之下,余桐浑身震了震,僵住的双眼有些涣散,却还是在呆滞一刻之后,不住地断断续续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不愧是那小子……不愧是他啊!!”
“轰!!!”
洞窟猛地震动地更厉害,一块石头掉落下来砸在铁笼上,发出一声巨响,将笑声渐落的余桐,神识再次惊得聚了起来。
厄来还在,石匠还在!!
如果敬岚还活着……如果他还活着!!
视线再度停在铁笼中时,余桐眼瞳骤然紧缩,死死盯着巫蕈儿的双手。
只见那双原本被布带死死束缚的十指,竟然不知何时,已经被她单凭指的力量生生撑开了一条缝隙,指骨变形扭曲后,似乎有可能从缝隙之间挣脱出来!!
余桐骤然张大双眼,猛地撑起身子,手从铁笼缝隙之中伸了进去,一把就抓住黑色的符文布带想将之扯断。
谁料,在刚刚接触布带的一瞬间,余桐却感觉到一股重若千钧的力量泰山般压了下来,直接将他正面狠狠砸在了地面!
“啊!!!”
时笙剑刃径直从后背穿了出来,余桐一声闷哼,身体被割裂的疼痛让他不自觉剧烈抽搐起来,目光却死死锁定着巫蕈儿那扭曲弯折的五指。
在符文布带如此恐怖的重压之下,她居然一点一点,靠着指力将之撑开了!!
甚至不惜要扭断五指,来脱出这束缚……
的确,厄来和石匠都还在!
可这样一个人,如果出来了……
“哈哈哈哈哈…难怪…但凡你在,那小子,就…放心得要命……”
艰难地把话说出口,余桐上扬的嘴角有鲜血不停往外冒,却剧烈颤抖着四肢,硬是撑起了身子,不受控制地倒在墙边,最终滑坐在地。
不同于往日衣冠不整发冠不端的邋遢形象,余桐头后仰靠在岩壁上,目光痴迷定在巫蕈儿的身上……
原本高束的长发散落垂下,披在肩头,余桐线条精致的五官中,那一双桃花眼波纹流转,虽不及步羽阳蛊惑众生的绝色,却是位不知能迷了多少少女眼的,风流倜傥的潇潇剑客!
难得整齐的白色剑袍,由衣领至胸腹都被伤口所渗,晕染开大片水墨般的血花……
余桐缓缓抬起了颤抖的手,二指凝剑,直直绷紧了双腿,咬牙笑道:“时笙啊时笙,咱们怎么说……可都不能在敬岚那傻小子面前,跌了……‘大哥’的名头啊!”
下一瞬间,余桐的双指指端骤然青筋暴起,崩出了两大条血痕!
而深深刺在他肋间的早已断裂的时笙,剑柄竟剧烈地摇晃起来,仿佛被某种强烈的牵系强行拉扯,赫然从其身体之上倒飞而出!
血线夹杂金色剑光刹那从铁笼中两道交错,金属钉入岩壁的刺耳刮擦声中,苍白袖袍顷刻拂过余桐的视线!
巫蕈儿……竟已身在笼外,垂落指间上有被时笙切断的符文布带仍在落下……
鲜血从伤口接连喷涌而出,染红了藤蔓,也染红了巫蕈儿的一角衣袂,最终洒在岩壁之上。
白色布鞋只落地站住,瞬时暂驻,就一步步朝通道行去。
模糊中,余桐的眼还在勉力支撑,视线紧跟苍白足步……
他看到,那道身影的步伐,没有因为踩过他的鲜血而滞留分毫。
更知道,从蒙住她双眼的布条落地至她行去,亦没有任何视线是落在他身上的。
随着温热血液从身体里快速流失,黑暗中似乎还残留着那最后一眼的苍白色泽。
她,走了……
余桐嘴角扬起了一丝,终是不再执念,放任自己眼皮塌下,彻底陷进了黑暗中的冰冷……
布鞋足音声声远……
没有人知道,寒冰随着那双白布鞋踏过的每一步蔓延四散,将整个洞窟都覆盖冰封在了银辉之中。
那道白衣身影连一步都未曾缓下,眨眼消失在通道转角。
却有不知为何而来的一地霜雪,将时笙断柄之守之念,将岩壁上倾洒如泼墨之血染,将笼边长发静垂、扬唇默然之白袍剑客……
自此往后,尘封世外……
………………………………
第两百一十二章
暗潭洞窟,阴暗力量在空间中仿佛已经达到了饱和,暗色藤蔓形同凌迟的行刑韧索般赫然绞杀而下!
一时间,地动山摇,一声几乎贯彻了整个地下空间的嘶吼声响起,仿佛能把人耳膜都震破!
藤蔓不停被崩断,却好似有无穷的藤蔓接替生长而出,前赴后继缠绕在厄来的身上。
长长的触手纷纷断裂,恶臭弥漫的浆汁从其断端喷涌而出,浇在藤蔓之上,使其片片枯萎皱缩。
大半岩窟都在这垂死挣扎中塌陷,可无论厄来的破坏力如何可怖,却都已经是强弩之末。
藤蔓最终仍是以不可抵挡之势,猛然绞合勒死!!
厄来凄惨的咆哮声随着藤蔓数量越来越多,终是开始缓缓减少,弱了下去,渐渐被藤蔓摩擦绷紧的声音所淹没。
看着暗潭被藤蔓层叠填满,厄来也彻底没了声息,洞窟中的地动山摇停了下来。
石匠难听的嚎叫声接连响起,在一片寂静中格外刺耳,影蔓凌空无声而立,在确认厄来已经再无生息后,才长长吐了一口气,一手平平从身前划过,阴暗的气息随之渐渐敛起。
“惘惧之海,九泉厄来,我伴生妖族千百年镇守于此,终于等到,将你终结的一日……”
影蔓垂下了手,斗篷下阴暗视线慢慢下移,落在了浑身漆黑的石匠身上:“我的玉蛇,我的乙诛,我的晨风,我的璞石,我的乌鳞……”
“我伴生妖族在这漫长岁月里所有的牺牲与痛苦,都该好好算上一笔了!!”
藤蔓从空中降下,缓缓将影蔓移到了石匠的身前,影蔓从其上缓步踏下,黑线缠绕的手掌从藤蔓缝隙中穿过,一把掐住了石匠的脖子:“同样是古老的存在,同样被这枯萎腐蚀至深,惘惧之海的所有罪孽,就由你这个小小的寻食者,来尽数担下吧!!”
石匠发出尖锐怪叫声,浓浓的黑色枯萎气息沿影蔓的手缠绕而上,却与影蔓手掌上的黑线完全相融。
语气中带上了讽刺,影蔓的五指骤然发力,将石匠磐石般的脖颈捏出了一丝裂缝:“九泉厄来都已经死在了我的手里,离愿未尽,就连那人我都有一撼之力,就凭你?”
谁知,脖颈在挣扎中愈加变形崩裂的石匠忽然静了下来,声音戛然而止,十分突兀,身体更是仿佛变成了石头,一动不动。
影蔓后背一僵,斗篷下视线猛然紧紧盯着它,低沉的声音里带着浓浓惊异:“这是?!”
哪料话音未落,石匠身上的黑色竟像被什么东西操纵吸引着一般,全部汇聚在了其皱褶堆积的眉心位置,形成一个扭曲的长毛巨鳌九足爬虫形状!
“啊!!!!”
下一瞬间,影蔓的身影突然吐血倒飞而出,满身的阴暗之息都在这一瞬间被顷刻击散!
在骨骼扭曲的“嘎啦”声中,影蔓背朝地面,浑身四肢竟同时被反向扭曲,变成了爬虫一般的姿态!!
斗篷罩帽落下,露出其中中年男人的脸,竟然是和藤蔓表皮一模一样的皮肤,没有瞳仁,尽是暗色的双眼艰难地下翻,定在了从枯萎藤蔓中爬出的石匠身上。
“你……你!!”
神情难以置信的死死锁定其眉心爬虫,影蔓强行控制着被向上弯扭的颈部,齿缝间极其艰难地漏出言语:“傲……因……骨岁寒……啊!!!”
骨骼脱位的声音接连响起,石匠灰白脚爪踩断地面藤蔓,极其低沉嘶哑,像是在刮擦铜铁般的言语声忽然从其口中传出:
“杀……”
影蔓没有瞳仁双眼骤然瞪大,仿佛震撼到无以复加,倒映着石匠眼里那股人性化的浓烈杀意与憎怨:“灵……智?!?!”
随着石匠的步伐一步步靠近,影蔓脸上的神色渐渐由震撼变为了不甘,低沉嗓音带着浓浓绝望:“原来,终究。。。逃不过。。。”
然而,在这已然寂静的死局当下,却突然有着什么矿石碰撞岩石的声音响起,瞬间打破了空气死寂!
影蔓眼球转动,看向声音所来之处,却见在敬岚所砸出的墙洞口,一块带血的碧玉静静躺在那里,其上星辰色泽的“琉璃状”三字,放出了静谧的光泽……
这一刻,不仅仅影蔓,就连石匠往前的步伐都骤然一滞。
墙洞中的脚步声很慢,每一步都很重,重的像是像是已经无法在支撑身体的重量,但却始终一步接着一步朝外走来,没有如同听起来那样倒下去,金属划过岩石地面的声音在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极其明显。
随着跌跌撞撞的蹒跚脚步越来越近,影蔓的双眼缓缓瞪大,眼睑颤抖着直直看着墙洞所在。
岩窟中发生的一切,这个人形墙洞中,都能够一览无余,完全彻底地听到看到……
而看石匠此时的反应,很明显,包括它在内的所有人,都认为敬岚已经死了……
这样前提之下的他,默不作声就装作死了也好,偷偷甚至是光明正大等石匠离开后逃走也罢……
可琉璃状却真真切切落在了地面,而那艰难的步伐声也终于在人形墙洞之口停了下来,露出了其中满身鲜血,一块头皮都耷拉在右眉骨之上的狼狈身影!
敬岚不受控制侧倒靠在岩壁上,反握剑柄虎口撕裂的手抬起,用袖口擦去了挂在眼皮上的粘稠血液。
余光和影蔓的视线交叠在一起,知道影蔓的目光为什么而震撼,也更知道,在看到自己如此狼狈之态后,其眼中露出的不屑与讽刺。
此时的石匠,是连四魂兽都无法匹敌的可怕存在,而他,最多算一个强弩之末的,年仅二十载的人类。。。
这一点,没有人比他清楚。。。
敬岚咬着舌尖,在疼痛中强行维持着神智,吐出嘴里的血液,艰难开口:“作为一个生意人。。。我要说,和你们谈生意,真的太累了。”
“你们。。。老是不按之前说好的来,还得防着你们不兑现承诺就跑了。。。”
影蔓没有瞳仁的双眼微微眯起,只见敬岚用肩膀撑住身子,朝影蔓摊开了不停颤抖的手掌:“我不知道你该不该死。。。但你该,把欠我的钥匙拿来!!”
话音落下,影蔓像是听到了什么让人完全无法理解的话语,藤蔓表皮一般的脸皱了起来,神情复杂嗤笑一声。
同一时刻,在敬岚脚边的一蓬藤蔓突然爆裂而开,将银白色的钥匙弹飞落在了敬岚的掌心。
察觉到了影蔓阴暗气息的再涌动,石匠仿佛受到了挑衅,面容顿时变得狰狞:“杀!!”
骤然从地面跃起,石匠挥起那双连乙诛妖身都分毫无法抵挡的利爪,朝其脑袋赫然抓下!!
爪落一刻,影蔓身体扭曲得更加厉害,却强行爆发出最后一股阴暗气息,从地底直蓬出庞大的暗色藤蔓,将那双利爪的一击生生扛下,继而迅速化作倒扣的藤墙,在其与石匠之间构筑下最后的防线。
仿佛这一手耗尽了所有的力量,影蔓又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却见藤蔓忽然被扭曲成爬虫肢体的形状,开始飞速枯萎。
双眼无神放弃了挣扎,影蔓目光彻底不再聚焦:“傲因百粹,骨岁寒。。。”
在影蔓讽刺而绝望的自言自语声中,藤蔓骤然爆裂开来,石匠头上的黑色爬虫印记愈发灼眼!!
带着浓浓傲因百粹独有气息的手掌赫然落下,谁料下一瞬间眼前场景,却让影蔓骤然僵住了目光!
只见其首当其冲触上的,竟是一只极其普通的人类手臂。。。
而那方才还在人形墙洞口的身影,此时此刻,已然就在眼前,与石匠正面硬撼在一起!!
傲因百粹的阴冷气息,霎然顺着敬岚的小臂蔓延而上!!
然而,却不是他已经鲜血淋漓的右手。。。
而是那只,已经没有任何活动能力的。。。左臂!!!
的确,敬岚深知自己没有分毫与石匠抗衡的力量。
但是,如果是傲因百粹的话。。。
他相信那个人,那个形同神明一般的人。。。可以!!
在傲因百粹触碰左臂连接伤口的那一瞬间,刺骨的寒气以断端为中心骤然爆发而出!!
不仅将傲因百粹气息的蔓延止下,更是逆推而回刹那间沿石匠手臂席卷而回,在石匠惊骇欲绝的注视下直上眉心!
漆黑的爬虫图案在这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寒意之下,顷刻分崩离析!!
踉跄之中狼狈后退出十几步的距离,石匠双爪下抓,在地面上刮擦出深深的痕迹才停了下来。
枯萎气息随着爬虫图案的破碎,再度将石匠浑身上下都涂满了黑色。
看着它那双利爪再度变得坚如金铁,敬岚身形一个不稳就跪在了地面,依靠着被栋得生硬的左臂支撑,才没有彻底摔倒在地面。
影蔓的身体虽然随着爬虫图案的消散而掉落在地,却仍旧像一具尸体般,被傲因百粹的气息深深缠绕。
大脑被那刺骨如刃的冰寒气息搅成了一片浆糊,双眼已经开始模糊,浑身剧烈的疼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敬岚——这是他的极限。。。
但石匠,却只是从傲因百粹之下的它,跌落至囚化状态而已!!
“人类,你输了。”
影蔓无力的嗓音在身后响起,敬岚的手不自觉想要攥紧天梵剑柄,却被虎口撕裂的疼痛刺得差一点连剑都握不住。
“生死令又如何?人类的生命。。。亦形同蝼蚁罢了。。。”
影蔓的自嘲从身后传来,敬岚微微侧回头,惨白的侧脸上,没有分毫和影蔓一致的情绪。
似是诧异,影蔓无所谓地挑起眉头:“你看起来,不怕死?”
言语入耳的一瞬,敬岚不知道究竟是这言语中的哪一点砸在了恍惚的神智里,也不知道自己一片混乱的大脑里,究竟在这一刻走过多少思绪。
只知道,再回过神的时候,心中就只剩下一个念头——即便他死了,又如何?
敬岚无声抬头,任沾血的短发贴在脸上,遮过双眼,缓缓举起了手中钥匙:“死了。。。他们,也会从我的尸体上。。。找到它的。。。。。。”
浓浓的血腥味仍然漂浮在空中,广场上的深坑仍然还在,石匠的脚上还沾着有乙诛气息的血液。
“念。。。我也可以,成为念的吧。。。”
在影蔓根本无法理解的目光注视下,敬岚忽然笑了,下一刻咬牙提剑,遥遥对向石匠:“如果结果只有死路,那就当拿我全部的执念。。。替她乌鳞出一口恶气好了!!”
身体里的念力疯狂运转起来,沿着地面水流般灌进了不远处的琉璃状当中,心脏之中寂灭之息涌现的那一刹那,仿佛有一双利爪由内往外撕扯一般!!
“啊!!!!”
感觉到心脏的跳动都变成了混乱的抽搐,敬岚脸色刹那间变得青紫,却仍旧拼死将念力往琉璃状中生生灌去!
死亡的冰冷在身体之中扩散,敬岚身体僵直,双眼瞪出可怖的红色血丝,琉璃状才终于异动一丝,有什么东西被剥离的感觉,在敬岚神识中,令人骇然地弥散!!
他的生命。。。在流失消离?!
谁知就在这一刻,仿佛捉住敬岚言语最后一道回声的尾音般,地面深深的坑洞之中,竟突然传出了极其微弱的“嘶嘶”声。
下一瞬间,琉璃状骤然剧烈地抖动起来!!
神识仿佛再度被重重摔回地面,敬岚充血模糊的眼前,不受控制浮现出头发蓬松身着黑熊皮衣的少女,在奇形怪状的妖群中被打得满身伤痕!
漫天的对其灵智的谩骂嘲笑声中,却突然有一道强大如天般的可怖妖力,刹那让周围成为了寂静。。。
“跟我走,你不需要智慧,只要是一把最可怕的利刃,就够了!”
乌鳞熟悉的声音之中,敬岚只察觉到心脏濒死的痛感在这一刻无声无息散了,却有仿佛泉涌般的寂灭之息自心脏涌出,顺着敬岚手臂,彻底融入了天梵剑刃。
是乙诛。。。
这是,乙诛的执念!!
寂灭之息流露的一刻,仿佛连石匠都感觉到了危险,面目狰狞骤然朝敬岚死命扑了过来。
谁料就在它刚刚离地的同时,却再度变故陡生!!
刺眼的海蓝色剑光毫无预兆凌空亮起,速度很快掠出的石匠浑身一僵,双脚不受控制的相互绊在一起跌落在地上,沿着凹凸不平的岩石地面翻滚跌落在地。
念力反馈中,敬岚清晰地感觉到,地下那千丝万缕缠绕的枯萎之息竟然飞速地流动起来。
但这一次的流动,却是反向!!
每一根都在不停地从石匠身上抽走黑色,眨眼之间就见其彻底变回了灰白色泽,而脚下阵法的脉络,竟也开始飞快回退!!!
感受着剑光之中熟悉的气息,敬岚骤然抬眼,那是。。。凌谷苍然?!
也就是说,此时此刻的他,就在这暗潭之底,深深地下的阵心所在!!!
阵法褪去的一刻,念力反馈里猛然捕捉到石匠气息极其虚弱的那一瞬间!
没有任何犹豫便踏地暴起,寂灭之息已在剑刃,枯萎之息已然破除,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天梵几近将速度发挥至极,在石匠惊骇欲绝的目光之下朝其脑袋一剑横削,骨骼断裂的声音在整片空间中刹那响彻!!!
敬岚反手将手中天梵一剑钉入了石匠的心脏,锋刃之间,寂灭之息如水一般迅速扩散至其全身各处。
半截头盖骨掉落在地上的声音仿佛点燃的导火索烧到尽头,极其凄厉的惨叫声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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