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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魂冢-第1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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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截头盖骨掉落在地上的声音仿佛点燃的导火索烧到尽头，极其凄厉的惨叫声骤然炸响，将敬岚双耳都震出鲜血！
只一瞬，地上尸骨连同被那寂灭之息沾染的血液都化作了虚无，就像跟本不曾存在过一般，仅剩惨叫声仍旧在洞窟徘徊流转。。。
五感一刹离散，世界仿佛都昏暗了下来，敬岚不知道在原地站了多久，寂灭之息已然散尽，天梵落地的清脆声中，心脏阵阵抽痛赫然爆发而开。
身体不受控制倒在了地上，连挣扎抽搐的劲力，都已经没有。
剧痛带来的模糊之中，敬岚只感觉到鲜血还在从身体里流。
手心里，却好像还紧攥着，那把银白钥匙。。。
浓烈的苦涩意味在思绪中浮现，他们，都以为他死了吧。。。
苏岄濯离开那一刻，他就已经被当作死去之人了。
这把钥匙，他应当是没办法活着交到他们手上了。。。所幸，等他们来搜索遗物的时候，会找到它的吧。。。
眼皮似乎更加沉重了，他知道，一旦闭上眼，很可能，他就再也不会醒了。。。
恍惚间有不甘，还想多再看些什么，明明他还有那么多的东西，未曾看过。。。
可身体却只感觉到浓浓的冰冷攀上，白色的布鞋在时有时无的视线里好像步步走来，似是有着一张熟悉的寒凉面容，俯身注视着他。
敬岚嘴角隐隐流出苦涩，他想不明白，最后眼前的惦念，为什么会是这个人。。。
不过，也好。。。
“也好。。。”
口中最后挤出二字，茫然将手中钥匙放在冰冷掌心，意识似乎也随着钥匙的落下，而坠入了无尽的深渊。。。
纤细只手停在空中，不带任何情感的双瞳，倒映着掌心沾血的银色钥匙。
继而五指合起，反手将天梵从地上提起，双唇开合：
“时间到了。”
听得寒凉嗓音的一瞬，影蔓仿佛明白了什么，双眼骤然死死瞪向巫蕈儿的脸：“你。。。是你？！”
“魂器。。。原来如此，生死令的主人，竟然是一个人类？”
影蔓忽而冷笑一声，目光莫名地落敬岚的身上，阴冷声音低沉响起：“念越深，劫越深。。。”
“人劫，乃天命，不可违，不可避。。。”
“他究竟是怎样的人类，才会对你们，有这样的价值？”
天梵剑尖低垂刮过地面，巫蕈儿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唯有冰冷嗓音低响：“与你无关。”
望着她不顿不缓的步伐，影蔓脸上似乎有恐惧之色流溢，当即咬牙抬头，双眼微眯：“你们就没有想过，一旦我死，逆极大阵，便自此永世破碎？！！”
巫蕈儿却只是在影蔓的跟前驻足，即刻扬起了天梵剑刃，眼中神中皆没有分毫情感，只有独独二字——“没有。”
话音落下之际，天梵的锋刃没带丝毫停顿瞬时斩下，如镜的剑身似是有一刹倒映了那双混浊极寒的瞳孔，继而绽开一片绚烂的血花。。。
………………………………
第两百一十三章
从黑炎溶洞离开，给此次妖族围剿彻底画上句号，已经过去了三天。
几十里外的一处山腰间，有一家小院，看起来像是深山隐士的住所，在几片险要山峰之中藏匿。
从木门进入就是厅堂，沿着左右环绕的过道至后院，表示两层的红木楼，木制没有很多岁月的痕迹，看起来应该也就是建起来五六年的时间。
楼下有一口新打的井，井边晾衣绳上，左白右黑的衣袍被风吹得微微扬起一角，甩落水珠掉进井旁的小菜田，把一叶青菜打得轻轻摇晃。
这山腰房屋坐落之处地势平坦，生着大片柏杨树，高得能完全盖过这小院，应是为了避人耳目，而特意挑选的地方。
木楼房门“吱”一声被推开，人未踏出，肥硕的胖鸟却先扑腾着翅膀飞来楼下的井边，落在石头砌成的井上狂抖一阵羽毛。
比两天前明显圆了一圈的瑚鸦仰头，声音嘶哑开口：“我的保命符呀，您可是已经连续两晚上让我担心地睡不好觉，就怕你跳井自尽了，绝异天宫回头就弄死我啊……”
秦笑渊伸了个懒腰出来，趴在二楼木栏杆边悠然瞧着井边，只见白衣身影凝视黝黑深井，发梢染了晨露，衣袂在晨光之下泛起苍白色泽。
“好吧好吧，我们说点儿你能走心的。”
见言语之间，巫蕈儿没什么理会她的意思，瑚鸦话风一转，接着开口：“敬岚这次伤得很重啊，要不是小竹子硬撑着重伤，先给他愈合了伤口，他恐怕就也泥地里躺下了。”
“你就算有通天的本事，顶着地热把他拖出来，也不好受吧……”
秦笑渊指尖在木护栏上轻轻敲着，瑚鸦接着开口：“看在你给我当保命符的份上，给你提个醒。”
双眼微微眯起，银灰色的睫毛覆住了瞳孔里的神色，瑚鸦落在巫蕈儿的肩头，声音轻了三分：“跟我去那个地方的目的，如果和现今我看到的相差无几的话，你一定会需要他的。”
谁知，话音刚落，空气的温度却骤然降了三分，眨眼之间，瑚鸦已然被巫蕈儿一把掐在手中，冰冷视线直直指向秦笑渊。
“哎哎，别这么凶嘛，我随便念叨念叨，你不爱听就算了。”
秦笑渊一手杵着脸，一手摊了摊，瑚鸦开口道：“不过他再怎么说，也仍是行路人……”
“剑中三杰的师门情分牵着他，每一个行路人的信念都系着他，还有你比我更清楚的…他颈上挂着的那块石头……”
秦笑渊歪头挑眉笑了笑，无所谓抬了抬手，瑚鸦开口：“你要还是这一副看井修仙的冰块脸，回头到得把他冻起来运走的地步，可就不好了……哎！！”
话还没说完，巫蕈儿眉目之间已然溢出寒气，瑚鸦周身刹那间寒冰固缚！
翻手之间，就被巫蕈儿扔进了井中……
秦笑渊：“……”
正当秦笑渊怒锤扶手，准备现场编个小草人先扎一百遍的时候，那带着与嗓音极度不符气场的奶娃娃声音却传了过来：“毒兽小娃娃和凌谷苍然都仍然下落不明，我看你，好像一点儿不担心的样子。”
听到两道细碎轻微的脚步声，秦笑渊银灰色眉头微抬，眼中颇有些莫名意味斜瞥向声音来处。
只见一男一女两个奶娃娃并肩走了过来，其中一个自然就是心茗，而另一个男孩子生了一副清净的容貌，看着十分的讨人喜欢。
当然这仅限于容貌和第一视感，他比心茗高出一些，虽然也和心茗一样生了一副奶娃娃模样，浑身却流露出沉闷的气质。
除了苏岄濯和心茗，以及这里的两个管他叫小少爷的下人寻秋、寻叶外，他似乎不会和任何人有多余的接触和来往，性子几乎可以用冷淡孤僻来形容。
至于他的身份，从来到这里之后就没有人提起过，三天时间都忙于疗伤救人，自然也没听到这孩子开口说什么。
只在他们才到时，从屋子里出来随便瞧了一眼，不过从那两个名叫寻秋寻叶的下人，对他的“小少爷”这一称呼来看，倒像是这里的主人。
心茗和这男孩一起走来，此时的心茗已换上了一身布衣，并没有穿她的一身软甲。
身上被绷带东缠一些西缠一些，看起来精神非常糟糕，脸色都还泛着白，甚至连问音巨剑也没有拖上。
秦笑渊挑眉抱起了手，转身顺木楼梯走了下来，瑚鸦也湿漉漉地从深井里扑腾挣扎着爬了起来：“哎呀～这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又出来散步呢，暗府大人不是看见我就烦吗？怎么就有闲情逸致散到我这儿来了呢～”
心茗似乎极其憎恶这言语，眸光里刹那带了杀意：“你再胡言乱语，我就把你连同凌谷苍然在这里一并处理掉！！”
而那男孩听到这话却跟没听到一样，眼睛都没有抬一下，就跟和他屁关系都没有似的，只是一个人自顾自跟着心茗的步伐。
秦笑渊故作无奈摇了摇头，一手从井边捞过瑚鸦，很嫌弃用两个指头提着，把它浑身的水抖落。
心茗一双带着杀伐之气的眼不再看她，而是转向了巫蕈儿：“岄濯回来了，虽然一个活人都没能找到，但发现的一些东西，也许值得你给行路人一个交代。”
这时，巫蕈儿的目光才微微动了一丝，也未看心茗，而是直接迈步，干脆利落行过了心茗的身旁，朝其所来方向走了过去。
见这状况，秦笑渊眨了眨眼，把瑚鸦往肩上一扔就迅速跟了过去，瑚鸦开口：“哎！保命符你等等我！这可是他们的地盘，你不能丢着我不管啊……”
回头望着消失在路转角的一白一灰两道身影，心茗动了动鼻子，眉头微微沉了。
跟在她身旁的男孩暗暗瞥了瞥秦笑渊走去的方向，一言不发又收回目光。
目光意味深长在晾衣绳上的黑白软布衣袍处停了一刻，目光缓缓扫过其主人沉睡的房门，心茗也终是不再停留，转身原路而回。
……
……
灰蒙蒙的迷雾之中，敬岚浑身都在颤抖，张大嘴挣扎想要嘶吼出声，却不知道究竟是自己听不见，还是真的喊不出任何言语。
恍惚中觉得，他似乎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见过这雾气弥漫的水潭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再见，他会如此地恐惧。。。
这一次的灰雾和以往不同，没有像绳索布条那般死死束缚他，可突然之间，身后却传来一声接一声的脚步响。
有什么东西，在一步步靠近！！
随着脚步声一声比一声更近，仿佛有光线洒了过来，但凡被其透入染过的雾气，都不知缘由地让人骨寒毛竖！
强烈恐惧驱使之下，敬岚拼命地沿着水潭的边缘奔跑起来。
可无论怎么跑，水潭边缘都没有弯道，就好像这水潭无穷无尽延伸，又或者，敬岚始终都只是在原地死命狂奔。
任他何其拼命地踏地，那不紧不慢的脚步声，都自身后而来，如影随形。。。
“别跑了，普天月落之处，你都逃不掉的。。。”
模糊的嗓音忽然在身后极近的地方响起，敬岚猛然顿住了身体，恐惧在这一刻仿佛被无限放大，甚至心脏都赫然僵死！！
“即便是那无日无月之所，若我祈望，阴月之光亦然将临。。。”
又一言如山般压在精神之上，再也忍受不了这言语带来的恐惧，敬岚骤然循声回首，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入眼会是熟悉的一抹蓝色。。。
她的脸仍然被浓浓的雾气包裹缠绕着，连五官都分毫看不清楚。
然而，不知缘由地，敬岚却感觉她在笑，让人头皮发麻的，不停地笑！
笑声中，令人脊梁涌上寒气的言语，一句句慢慢说了出来——
“你会活着的。。。这是我们的约定。。。”
“所以，安心地，忘却吧。。。”
“顺应着期望，让自己的生命继续下去。”
“让这里发生过的一切，都从史册之上，永久抹去吧！”
一句接着一句在敬岚的耳边回响，声音也一如往昔愈加扭曲，声音在耳边时大时小，时有时无，周围的浓雾像漩涡一般剧烈波动起来。
史册？
谁写的。。。史册？！
永久抹去。。。抹去？！！
就像那时一样吗。。。。。。
忽然有画面断断续续在敬岚的眼前闪现！
人来人往的市集，吆喝叫卖的小贩。。。
身着紫衣嚣张跋扈的镇长女儿，老旧尘封的兵器店。。。
生着杨树的屋院，还有对门老牌面馆。。。
是哪里。。。如此地熟悉！
这些深深刻在脑海里的画面，是哪里？！！
“啊！！！”
敬岚死命挣扎着猛然坐起，一阵天旋地转直接砸落在地，视线之中仿佛还印着深深地底，溶洞坍塌。。。
他不是，死了吗？
躺在地上，肿胀的双眼睁睁闭闭，适应了很久才从重叠在一起的眼前画面里，分辨出窗棱照进的，真的是又一天太阳升起时的金红晨光。。。
浑身上下都被绷带缠着，头尤其痛得厉害，像是伤口撕裂的感觉。
他，还会痛？
还。。。活着？！
脑海中所有散碎的念头都在这一刻刹那凝聚，敬岚猛然挣扎着从地上爬起！
不管满身伤口的疼痛，不顾头重脚轻的晕眩，硬生生抓着床沿就爬了起来，扑到窗棱边直勾勾地朝阳光看去！
炎域赤红山峰的坳口有大片柏杨林生长，朝阳恢弘的光芒就透过树影间隙，深深倒映进敬岚的双瞳！
笼罩渗过层层白纱布的微暖温度中，敬岚的目光不受控制颤抖起来，即便被刺得有些发疼，都仍然分毫不愿移开目光。
滚烫的眼泪不自觉溢出眼眶掉了下来，敬岚哑着嗓子发不出声音，也不知道张口想要说什么。
却第一次觉得，生命，是如此美好的东西。。。
“本以为走之前没可能见到了，没想到你这个人类，还真是顽强。。。”
长长的树荫之中，忽然走出了一道熟悉的黑裙身影，独身立在楼下，一头乌黑卷发被风扫开，露出颊上道道妖纹。
只见其扬起袖袍，手中一条漆黑小蛇落地，从院墙边缘爬了出去。
乌鳞脸色苍白，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仔细看可以注意到，她脸上的妖纹比起以前少了两条，但之前被囚化的地方却已经全部复原。
暗潭大阵不同于普通囚化，她生生用妖力将其抵抗钳制已是不可思议，就现在来看，这一次的囚化，对她的伤害亦是不容忽视的！
“你。。。要走？”
敬岚甩了甩头，虽然还不明白现在在哪儿，又是什么状况，还是下意识睁大眼睛看着她开口发问。
乌鳞唇角扬起冷笑：“绝异天宫的恩惠，受多了，以后只怕还要多放几条狗的命，才还得清吧？”
敬岚：“。。。。。。”
就在敬岚心中暗骂好好说话会死的时候，刚才妖力乌蛇爬出去的地方，忽然有两道黑色身影悄无声息落入院中，敬岚一眼便看出是黑灯黑胡两人，心间忽然一梗。
谁料，乌鳞竟也像是有些意外一般，脸上浮现阴沉之色看向黑胡：“你来做什么？给我滚回去。”
黑胡却动也不动，仍旧站在原地：“我誓死效忠一主。”
乌鳞拳头缓缓攥紧，脸色逐渐浮现冷意：“那我现在命令你，去看好璞石，顺便给他们带个口信，就说我乌鳞做的事情，除非我死了，否则我自己会来收拾残局的。”
黑胡面色低沉，咬牙紧盯着乌鳞：“一主！乙诛已经。。。”
“他们要是谁死了，你就提头来见吧！”
不待黑胡说完，乌鳞就直接开口打断：“还不滚？！”
沉默了一会儿，只见黑胡终是对着乌鳞行了一个很郑重礼，随即转身跃出了围墙。
回想起圆晶广场一战璞石的下场，敬岚长长吸了一口气，叹道：“对自己的族人，你还真下得去手。”
听得此话，黑灯却诧异抬头看向敬岚：“在你心里一主究竟是多么慈祥？”
敬岚：“。。。。。。”
黑灯似乎饶有兴致笑了笑，摸着脸冲敬岚道：“看来你不知道啊，左护法从你们人类的角度来说，算是一主的丈夫吧。”
敬岚：“。。。。。。。。。”
看着敬岚已经开始抽搐的眉头，黑灯更是忍不住笑出了声，好一阵才被乌鳞抬手制止。
乌鳞远远凝视着初升的朝阳，神情里的阴沉冷意都渐渐地被她收敛了起来，竟露出了一丝迟疑的神色。
似是犹豫了好一刻，乌鳞微微沉了眸光，忽然带着一丝极淡的哀凉，语出惊人：
“虽然和珞琅吹嘘得性格差得有点儿多，但你的确算是，不愧对他口中‘奉人间正道，禀苍生法则’一评了。。。”
………………………………
第两百一十四章
奉人间正道，禀苍生法则……
奉人间正道，禀苍生法则。。
奉人间正道，禀苍生法则？！
敬岚：“………………”
和乌鳞对视的目光随着这句话在脑袋里一遍遍回响，由全然懵圈一点点被尴尬替换。
误会！这天大的误会！！！
此时此刻，敬岚总算是明白从他遇见乌鳞开始，一路到现在乌鳞种种不合常理的行为到底算怎么回事了！！
难怪乌鳞从璞石手下把他带走，难怪乌鳞听到他以绝异天宫之名提出交易会露出那样的怒火，难怪乌鳞带他去看珞琅出生的玉石时候会突然说那些话……
乌鳞居然把他，当成了郑渝？！
“我…我我…那个……”
敬岚眉头抽搐着，张了半天嘴都愣是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憋出来……
“从见到你那一刻，我就在你身上闻到了，那股浓烈到即便亲手杀死他并置身其妖力冲击中央，也不可能具备的味道。”敬岚这反应似乎也有些出乎乌鳞的预料，乌鳞脸色冷了一分，扬眉道：“若非朝夕相处数年，你告诉我，那是什么？”
和乌鳞冰冷的视线对视着，敬岚憋了好一阵，忽然忍不住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哈…原来…哈哈哈…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瞥见乌鳞的脸色更沉下了几分，敬岚赶紧强行忍住，手压住发疼的肋骨，才笑着开口：“你想错了，我确实和珞琅是朋友，但不是你想的那个人。”
轻吐了一口气，敬岚眨了眨眼，回想起在洛流城海边初闻郑渝信仰之时，那般凛凛正气，不由叹了一口气：“比起郑大哥，我也许，应该算是愧对苍生正道吧……”
话音未落，却被楼下而来乌鳞危险的视线刺得浑身都毛了起来：“你……你可别动手啊！我现在经不住打！会出人命的！！”
本以为乌鳞会有什么不妙的言行，却见乌鳞意味不明地冷笑了一声，继而转身仰头笑了起来：“你当真以为，我不杀你，仅仅是把你错当成珞琅心中牵念？”
敬岚一愣，乌鳞却拂开衣袖，看向远处天边升起的鲜红朝阳，一如既往的命令式语气：“小剑客，告诉我你的名字。”
名字……
敬岚微微张大眼，真正和乌鳞打过交道，他才清晰地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一个活了五百年而此时拥有将近一千年妖力修为的，可成传说的一方妖王，四魂兽伴生妖族空前绝后的一主……决定记住他的名字！！
作为一个年仅二十载的人类，这是何其之高的对待？！
心中不由自主地涌起澎湃，敬岚唇角扬起笑意，认真开口：“敬岚。”
“敬岚……很好，我会记住。”
乌鳞重复了一遍，便召起黑灯，朝围墙迈步欲走，谁知刚刚踏出一步，却被敬岚叫住：“等等！”
乌鳞诧异斜眼抬眸，敬岚顿了顿，认真道：“我能问问伴生妖族接下来，会怎么样吗？”
乌鳞微微眯起了眼，漆黑瞳眸里印出危险气息：“你问这个做什么？”
“别误会！”敬岚微微笑了，直视着乌鳞的双眼，轻声开口：“我只是想最后证实一下，为了我这次参与围剿妖巢的，最根本的目的……”
空气一时寂静下来，乌鳞眼中流露着森冷，在沉默许久之后，才沉声缓缓开口：“算我回敬那个小毒师的诚意，晨风就给绝异天宫拿去交差了。”
“我会去往更遥远的地方，做必须要做的事情。”
“妖族，就交给祖主右护法白环，她虽然接触人世同样极少，却真心为妖族，由黑胡看着，勉强够格发号施令。”
“就此休养生息，安居地下吧。。。”
听着乌鳞一句接一句出口，敬岚的神色中也逐渐浮现出安心的神色，在乌鳞最后一句出口后，放松地轻笑起来。
乌鳞微微蹙眉，冷眼望着敬岚：“你究竟，要做什么？”
却见敬岚挣开了缠在手上的绷带，将手贴在了左臂上，轻声笑道：“给你，见一个人。”
话音落下，敬岚右手指尖重重点在左臂经脉汇集之处，全身的念力都在同一时刻运转起来，朝左臂断端接续所在汇集而去。
面色微微白了几分，疼痛让敬岚的手臂不由自主地抽搐起来，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滑落下来。
强烈虚弱感席卷而上，却没能让敬岚的动作有丝毫的减缓，反而不顾右手撕裂的虎口又绷住血痕，掐住左手肘往上猛地一推！
在乌鳞骤然紧缩的漆黑瞳孔注视下，一条白玉色的蛇尾尖端，竟从敬岚皮肉之间，忽然地冒了出来。。。
随着念力推动，敬岚浑身绷紧，重重扭动肌肉，整条的白玉小蛇便夹杂着敬岚手臂中的鲜血，被敬岚生生从破口里挤出掉落。
通体润如玉脂的蛇身上，被鲜血沿鳞片的纹路晕染而开，仿佛倒映了曾经被所有人当作已不在世间的妖族三主！
而此时此刻，那往昔熟悉的天字级捕卫、面色如玉的少年气息，终于再一次在空气之中无声弥散！
下落的一瞬间，乌鳞身体刹那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时已在敬岚窗口正下方，目光颤抖紧紧盯着那条闭眼盘起身子，在她掌心安然沉睡下的白玉小蛇。。。
这正是，敬岚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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