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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魂冢-第1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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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根本，就没有给你写过信……”
………………………………
第两百五十章
“但这封信的确存在，存在于，四年之前另一个人的笔下……”
秦笑渊背对着敬岚，只微微侧着头，银灰色发丝在脸颊垂落，遮去了她的神色，瑚鸦哑着嗓子缓缓开口道：“那个人…已经死了……”
敬岚当即怔在了原地……
四年前……果然，秦笑渊会只身来到鬼雾涧，和四年前发生的事情有关！
敬岚眉头紧皱，目光沉得连火光都完全没法照进去：“有人告诉我，四年前你在这儿杀了人，我没信他。”
秦笑渊揉着额头的手顿住了，她的呼吸好像重了，但瑚鸦却一言不发，一动不动地蹲在她的肩上。
陶晴神色有些意外望向秦笑渊，察觉到空气里一时之间弥漫的沉寂，张了张嘴，最终也没出声。
等了许久，都没得到秦笑渊的一句回应，敬岚只得收回目光，低头叹了口气，甩着发昏的头开口道：“得先把林问轩找到，他…无论如何都是我们中了解鬼雾涧最多的人。”
“我在河陆居看到了小知，才一路追到这里……”
谁知，敬岚刚转过身，瑚鸦忽然响起的声音却顿住了他的步伐：“鬼雾涧里的一切，都是借由小知和我之间毒兽古法的联系得到的，零碎散乱，我没法想象这里到底有多深。”
“但四年前，我只走到了鬼雾涧口，就差点儿死了……”
“我从有限的可以得到的信息里，发现了一个名称——‘深渊’！”
瑚鸦沙哑难听的嗓音，用着像在说别人的故事的语气，句末出口的两字，却让敬岚和陶晴的目光都瞬间落在了她的背影，秦笑渊微微仰头，瑚鸦开口道：“想清楚了，当年在木幽谷是我的毒阵，由着你疯就算了……”
“在这里，把你那毫无意义的博爱大义收起来吧，友人、亲人、爱人甚至于你所谓的‘家人’，都可能让你生不如死，把你挫骨扬灰！”
“当然也包括……”瑚鸦的语气骤然重了：“某个已经神明俱灭，我敢拿性命担保，今生绝无可能再站起来的人！”
敬岚的后背骤然僵住，她，听见了……
他在黑暗里和陶晴的对话，她全都听到了……
“看看你现在的表情，你凭什么去找人？”
秦笑渊银灰色的瞳孔侧望着敬岚，瑚鸦开口道：“只要被什么不知道的东西随便加以利用，都能让你万劫不复！”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同时，秦笑渊骤然踏地，趁敬岚分神之间一脚踢在了他的腹部，敬岚连格挡的机会都没有就已经摔翻在地！
“敬岚公子！”
显然也没料到秦笑渊这一脚，陶晴当即眉头蹙起紧盯着秦笑渊，看着她在地面踏稳步伐，瑚鸦开口：“还是你想凭借，这副连我一脚都承受不了的身体？”
然而这次，换作了敬岚的沉默无言，甚至一动不动，躺在岩石地面。
陶晴微变了面色，挣扎着就想要撑起身子上前，却见敬岚的手臂抬起，盖在了双眼之上。
“你真的清楚自己想要什么？还是在一遍一遍毫无自知地玩命？你真的以为自己运气好到，在鬼雾涧不会玩死自己的地步吗？”
戴着银灰色手套的五指攥了攥，瑚鸦声调没有什么特别的起伏，可秦笑渊却在陶晴诧异地注视下迈步走过了敬岚，瑚鸦开口：“你要是还不给自己一个答案，别谈隆鼎武擂了，我们连死在哪里都不会有人知道的……”
眼睁睁看着秦笑渊的身影在阵法边缘消失，陶晴咬牙硬撑着翻过身体，强忍着痛爬到了敬岚身边，两指在他腕脉上轻把片刻，才松了口气。
却看到敬岚沾血的白袖，有潮湿从其压住的边缝渗了出来，一时间，陶晴僵住了目光，微微咬住下唇。
在敬岚身旁坐了下来，陶晴见秦笑渊倒下的药液已经渗进伤口，随即解开了缠在腿上的绷带，将之包在了伤口上。
听着敬岚断断续续的呼吸，陶晴垂着头，稍带散乱的发丝垂落脸颊，手轻环住了双膝，指尖紧紧捻着衣褶，斟酌了许久，才低声开口：“公子绝非妄自尊大之人…”
温雅的嗓音缓缓在空气中环绕消逝，沉寂许久，才有敬岚沙哑的声音传出：“你说得没错，我根本没资格说你，明明在那幻象里，我才是陷的最深的人。”
陶晴不由蹙了眉，有些急切开口：“公子你不是……此间缘由乃公子心怀所向，重情重仁，是为大义！”
“我做了那种背信弃义的事情，不值得你这么抬举我……”
敬岚苦笑了一声，自嘲道：“秦笑渊说得不错……”
“现在这个样子，他们……我谁都对不起！”
“明知这是鬼雾涧，明知她已经不会回来，还要自欺欺人，甚至差点害死你……”
“你不是！”
谁料，敬岚的话只到第三句，竟就被陶晴突兀高声打断！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陶晴一时垂了眸子，又好像无法继续按耐下去，手逐渐紧紧攥了起来。
斟酌许久，像是才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陶晴咬牙，忽然开口：“是我…言不符实……”
敬岚浑身骤然一僵，即刻抬起了放在眼睛上的手臂，紧盯着陶晴：“你说什么？”
“是她带着我们出了来复峡，到无魂谷的暗缝之中，交代过我之后，便独自离去了。”
陶晴微咬着下唇，闭眼叹了口气：“洛姑娘交代，要我装作从未与她见逢……”
“抱歉，敬岚公子……”
说着，陶晴缓缓睁眼，直对上了敬岚微颤的目光，正色认真道：“公子所行，乃大仁大义，君子之道。”
望着陶晴温雅眉目里的肃然郑重，敬岚所有在秦笑渊话语里决堤而出的情绪，像是全都一瞬之间分崩离析了似的，空白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那个洛秋秋，真的存在！
不……不对！！
敬岚骤然沉了眉头，以秦笑渊的性格，凡洛秋秋还有一分醒来的可能性，她就绝不会把话说这么死。
也就是说，洛秋秋在醉月阁，不可能再站起来！
那在他眼前出现的是谁？
从看见洛秋秋开始的每一幕，都开始在敬岚的脑海中像连环画一样翻了起来——
来复峡里，看过阴阳镜后，陶晴已故的友人出现了，同时，洛秋秋也毫无预兆地出现了。
洛秋秋知道关于他退出行路人的一切，更对鬼雾涧有所探究。
那块神言石，变成了绿色瘴气……
洛秋秋说着一些，他根本没想过也无法想象的话……
……
记忆开始飞速地逆向翻篇，骤然停在了第三宫被妖族围困的广场之上，停在步竹双唇开合，逐字逐句说出，洛秋秋在绝穹剑下消离尽散的一幕幕！
敬岚瞳孔不自觉紧缩起来，一遍遍揣摩着，却不知道该如何去反驳脑海里冒出的天方夜谭的念头——她是和宁海村走出来的那个一样的，另外的“洛秋秋”！！
她思绪清晰，性命安然，知道着无数敬岚所未知的东西，所以她绝不是鬼雾涧的幻象、鬼魂！
在第三宫内乱结束时候，他在断脉人首领莫图手中，见到了第一宫送来的宁海村瘴气，会随人所想编织成形。
虽然莫图的研究结果是，那瘴气编织出来的东西无法长存，但宁海村那一天敬岚深深记得，洛秋秋从死气沉沉的绿色瘴气里，一步步走了出来！
这是不是代表她曾经走进过那个地方，又在那个能让伴生妖族三主珞琅，由天性感受到深深恐惧的地方，经历过什么他们无法想象的……
而敬岚也确信她的出现，和宁海村的绿色瘴气，脱不了干系！
那是不是意味着……意味着她有可能，再次出现？！！
敬岚的双眼越睁越大，如果这一切如他所猜测，步羽阳先前否认这些再次出现的“洛秋秋”的理论，就会一定程度被推翻！
至少她，绝不可能是由行路人接触瘴气所编织的，行路人中归根究底接触了瘴气的只有他，可洛秋秋知道太多，他所不知道的东西！！
一个更加强烈而让敬岚难以置信的想法，也同时随之冒了出来——这会不会，是一个让洛秋秋回来的，几近奇迹的渺茫机会？！！
敬岚心脏猛地跳了跳，想要立刻起身去告诉秦笑渊的念头，却被他生生压制住了。
把思绪拽回当下，敬岚缓缓坐起身来，望向了秦笑渊从阵中消失的方向，正是他们刚刚入阵的原路。
嘴上把他一顿骂，实际上，还是替他去救人了……
四年前发生的事情……
秦笑渊刚刚的神情……
小知出现在了这个地方……
鬼雾涧，对于她而言，恐怕远比他要更为复杂可怕！
时至今日再看，敬岚才意识到，她的心，早在踏入沼域的那一天开始，就已经乱了！
如果说这一趟沼域，是秦笑渊放心不下他当时的情况，硬着头皮跟他再来的，那他就必须，把她平平安安带回隆鼎武擂！
能通过毒兽的特有联系，从小知处获得鬼雾涧的信息，就说明小知本人肯定就在涧中。
黑炎溶洞之后，小知不知所踪，秦笑渊虽然什么都没说，看起来也完全没一点儿走心的。
可再见小知，却能让她一路追进鬼雾涧这个上一次她差点葬身的地方……
任谁都该明白她想要什么……
这趟鬼雾涧，这里还不是终点，得帮她把小知找到！
何况林问轩的九还天，也是不能失信的！
敬岚隐隐地有种直觉，也许这一次，会是秦笑渊的曾经，秦笑渊的世界，第一次在他的面前崭露。
这个总是嘴上不饶人，对自己相关的事情历来决口不提的医者，或是毒者……
明明是“医行圣手，毒步鬼才”南门日月的传人，明明持有世间闻名毒剑墨篱，明明手中制出毒师界禁忌傲因百粹之解药……
这样一个奇才，却连在人前摘下布兜帽露出真容都不愿意！
敬岚想要了解她，想要了解这个无数次把他们从鬼门关里拉回来的人，这个靠近她的机会，也已经等了太久了……
敬岚的目光深深望向阵符尽头，陶晴并不知道敬岚的脑海，在这段时间里究竟想过了多少东西，只是隐隐察觉到一些情绪，垂了眸色，低声开口：“对不起，是我……”
“陶姑娘，谢谢你。”
陶晴的自责未出口，却被敬岚忽然出言打断，陶晴愣愣抬头，对上的却是他平静坦荡的目光，敬岚轻笑了一声，开口道：“谢谢你即便违背承诺，也告诉了我这件事情的真相，这对我意义非凡，我想，说谢谢应该比道歉让人释怀吧？”
陶晴有些怔然，只觉得这笑意和刚刚在来复峡看到的金黄身影，何其相似……
不自觉地跟着敬岚扬了唇角，陶晴眉目里又蕴上了那抹温雅，轻垂眼帘，缓缓开口：“那小女，也谢敬岚公子相救相护。”
“接下来恐怕只会越来越凶险……”敬岚目光微凛，凝重道：“我们不能再因为这些琐碎的东西四分五裂了。”
“公子说得是，事实上，洛姑娘还有鬼雾涧相关嘱托……”
陶晴撑着地面坐直了身子，眼里有些愧意，没持续多久就被郑重的神色淹没而去，继而一句句开口：
“洛姑娘说，鬼雾涧的一切脱不开一个‘相’字，生于念或协于念，但不同于力，念相和而不相冲，因此，须得对念伤杀之物才可有所效用。”
“鬼雾三相，不死不休，来复峡是无相修罗镇守，而后无魂谷为杀相无常，谷口便是断戮关，有噩相刑刹。”
“再往后，即便她也未再有知晓了……”
“她说，杀相无常会在它们发现活物的地方，徘徊整整三天三夜……”
谁知，话音未落，却忽然有踉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便是重物落地的声响！
敬岚当即回头，微缩的瞳孔里倒映着被扔在地面的林问轩，以及秦笑渊嘴角不停随冷雾冒出的黑血！！
眼看着秦笑渊膝盖一软就跪在了地上，敬岚当即变了脸色：“秦笑渊！”
起身就跑到了她的身旁，拉住她的一瞬间，只感觉像是碰到巫蕈儿似的，冷得不像活人！
秦笑渊对此的感受好像远比他明显，浑身肌肉都在颤抖着，嘴唇已然开始泛起紫黑。
不远处想要跟着敬岚爬起，却脚腕疼得摔倒在地上的陶晴抬眼，看见的正是秦笑渊青白的面色，当即大惊失色：
“这是……敬岚公子！她中毒了！！”
………………………………
第两百五十一章
“敬岚公子！她中毒了！！”
提着秦笑渊的手臂紧紧拽住了她，看着她嘴角的黑血、双唇泛出的青紫色。
中毒…的确，是中毒……
任谁是这样的面色，再加上陶晴的判断，敬岚都绝无二话地相信。
但这件事情发生在秦笑渊的身上，却是他根本无法想象的情况。
秦笑渊怎么可能会中毒？
无论是初到第三宫替氏硝老人解毒，还是在河陆居客栈的淤脉断言散，都连她的一分神智也影响不了。
从认识她的第一面，在被巫芸茹夺走的毒阵里，她那传自南门日月老前辈的毒功，就已经展现过其惊人的效用。
说她会中毒，不如说敬岚不会用剑！
然而眼前，秦笑渊的手臂肌肉却剧烈地战栗着，鼻息之间也尽是湿冷白雾，又一口黑血吐了出来。
“秦笑渊…秦笑渊！”
敬岚心下不受控制地涌上慌乱，除了紧抓着她不放，根本手足无措。
“公子，快看秦姑娘身上有无毒创伤痕。”
直到陶晴声音忽然响起，敬岚才稍稍镇定下来，赶紧上下打量着秦笑渊，只见她的小臂上灰色布衣有一道短短破口。
敬岚一眼扫过衣袖断口的绒絮，就看出是被极利的剑气所伤！
“有了！”
敬岚当即抓起了秦笑渊的手臂，见她疼得瞬时倒吸了一口冷气，却被口中血气呛得剧烈咳嗽起来，又吐出一大口黑血。
心知再拖延不得，敬岚翻开她的袖上破口，果然看到一条像是被什么药物腐蚀过的剑伤。
余光看见陶晴想爬起来，却根本撑不住身体又跌了回去，开始拖着一条腿用肘朝这边爬了过来。
心中斟酌了一瞬，敬岚果断把秦笑渊的手臂拉上肩头，直接将她整个人拽到背上就要朝陶晴走过去。
谁料，在她整个人离地的一瞬间，敬岚感觉到的却是远远比预想轻得多得多的多的重量！！
心急之下，敬岚一个身形不稳直接朝地上摔了下去，心头一紧，强行压制住了翻身的条件反射，正面砸下生生垫住了秦笑渊！
可即便她未落地，敬岚还是能感觉到她下巴上的血，已经渗进了他肩上衣袍，血是热的，触到敬岚的皮肤，却反馈出了极其阴冷的气息。
银色发丝就垂在敬岚的耳边，凑得近了，敬岚忽然从她嘴里闻到了一股腐臭的味道！
像是已经腐烂了一段时间的，尸臭……
脑海里的画面不受控制就定格在了来复峡里，他和陶晴走过的那些绝异天宫侍卫的尸体。
好像也是这个味道……
后背瞬间涌上了一股冷意，敬岚目光僵在了余光里肩上晕染的黑血，她刚刚出去，干了什么……
“敬岚公子，快，把她放到地上！”
没有给敬岚牵起更多思绪的机会，陶晴已经挣扎着爬到了两人身旁，一手隔着衣袖轻压在秦笑渊腕脉。
不料，只一瞬间就像是被针扎了一般缩手而回，陶晴面色涌上了难以置信：“为何…这……怎会如此？！”
见陶晴脸上像是见了鬼似的神情，敬岚心头一沉，赶紧把秦笑渊平放了下来：“怎么了？！”
陶晴却只是等着一双眼，有些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敬岚低头见秦笑渊的脸都开始没有血色，急得自己伸手摁了摁她的腕脉。
谁料指尖隔着衣袖竟然都感觉到，她皮肉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动？！！
即便敬岚不懂医，都已经知道这是多严重的情况，当即咬牙捏住她的手腕，毫不犹豫地运气！
强烈的枯竭感从身体内传了出来，敬岚眼前看秦笑渊的视线都已经成了重影，可敬岚却根本不停，生生从自己的经脉之中榨取着微乎其微的念力！
几乎是绷得额头之上青筋暴起，才终于凝聚起一丝，猛地灌进了秦笑渊的手腕。
身体松懈一瞬的意识散碎感里，陶晴惊慌的声音响起：“敬岚公子！你在做什么？！”
模糊之间，敬岚感觉自己的鼻子里似乎有什么流了出来，然而紧接下来，念力清晰的反馈感却让敬岚顷刻如芒在背！
阴冷、黏着……是一种熟悉的阴冷，比起敬岚曾感受过的，它却像是被放大过无数倍！
只一丝念力的反馈，就让敬岚感觉自己掉进了被溶化浓缩过的蛛丝里……
可真正让敬岚连瞳孔都颤抖起来的，却不是这反馈里直接淹没敬岚的恐怖气息，而是敬岚曾感受过的，这气息的来源——傲因百粹！！
“不是毒，是……蛊！”
已经连下巴舌头都控制不了，敬岚死死咬着牙，想起刚刚秦笑渊三根针钉在头顶的穴位，抬手就用三指骨节重重打了下去！
剧痛在头顶弥散而开，像是被钢针钉入了头盖骨一般，疼得敬岚眼泪都掉了下来，所幸神识也终于重新被聚集到了一起。
一把抹掉鼻腔里淌出的鲜血，敬岚撑着身子喘了好几口气，却见秦笑渊嘴里积了血，赶紧把她侧过身让她将血吐了出来。
“蛊？蛊？！”
听得敬岚的话，陶晴像是终于从刚刚触到秦笑渊的感受中镇定下来，可却再度紧紧地皱起了眉：“如此损害，必为恶蛊，蛊毒根本无妥善之法应对，除非能得知为何种……”
“知道是什么，就有办法救她吗？”
还不待陶晴说完，敬岚几乎一字一顿的低沉喝声却骤然打断了她，陶晴被敬岚吓得一跳，微怔着点了点头，却又迟疑着摇头，声音低得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也许……”
“傲因百粹！！”
在陶晴几近惊恐的目光注视下，敬岚再度攥了攥拳，艰难开口道：“说出来你可能不愿意接受，可我也是刚刚才确信，因为我的这只左臂里，也有一只……”
“什么？！！傲…傲因……”
陶晴脸色都瞬间白了下去，像是见了鬼似的目光，死死盯着敬岚靠肩膀微微前抬的手臂，最终都没敢把四字完整地说出口来。
这时，秦笑渊却像是拼着最后的劲力似的，忽然翻身一把就将敬岚推开而去，整个人在地上蜷缩成了一团，火光照映下，脸色都青白地像石像似的。
陶晴怎想得到秦笑渊会有这种举动，注意力也瞬间回到了当下，看了敬岚一眼，即刻咬牙低下了头。
目光落在秦笑渊的身上，手缓缓抓住了已经被尘土沾染的袖口白绒，眼睫之间的神色，竟逐渐沉着而下：“也许，是有办法暂缓的……”
陶晴飞快地从随身挎着的药包里接二连三取出玉瓶木盒，一个接一个打开，按照特殊的顺序在岩石地面上摆开。
继而手抬在空中顿了顿，陶晴也没有再犹豫，直接从怀里取出了一个贴身软布小包。
将一边缝起的细丝扯断，只见其中一根短短的干藤被陶晴取了出来，低低念了声：“先祖在上，卯字辈，三女陶晴，叩谢恩泽。”
语罢便将之揉碎在掌心，撑着身子放进了秦笑渊的嘴里，配着摆放好的第一味药粉一起倒下。
谁知，秦笑渊却不知为何，一偏头就要将之吐出！
陶晴慌忙捂住了她的嘴，敬岚也沉了面色，当即再度爬到了秦笑渊身旁，大声喝道：“别吐出来！她在想办法救你！！”
哪料得到秦笑渊听到敬岚的话语，却挣扎得愈发厉害起来，一巴掌就重重打在敬岚手臂上。
心头像是也挨了这一巴掌似的，可看着她满身的血迹，敬岚只能紧紧按住她的手臂：“我知道你很难受，忍一下！把药吃下去！”
可即便如此，她却还是紧紧咬着齿关，无论如何都不吃，陶晴都急得脸色发白：“为何…为何会有这般病症？”
“为何你个头啊！死丫头你给老子放手！”
不待两人回过神，瑚鸦嘶哑的骂声忽然在身后阵符边缘炸响：“两个傻*！你小子不远远地滚开什么药都没用！！”
敬岚只看到一片灰色影子飞过，自己的后领就已经被提了起来，那双鸟爪力量大的出奇，直接把敬岚甩到了阵符边缘才堪堪停下。
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抬头时，敬岚看到的已经是瑚鸦像是快速生长过的庞大身躯立在秦笑渊身上，鸟眼带着极锐利地神色一一检视着摊放在地面的药材。
陶晴早被它掀翻在地，此时只能双手撑住身子，瞪着双眼盯着它，却听瑚鸦嘶哑的嗓音一句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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