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魂冢-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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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知依旧是眉头紧皱躺在船尾，还保持着被打晕时候的姿势，就连表情都还狰狞着，敬岚甚至在想她会不会扭到脖子。

　　　　这时，老头回头见敬岚坐了起来，随即从船上拿起火柴，把手里的烟斗点燃：“醒了？”

　　　　敬岚点了点头，刚开口就一阵剧烈咳嗽，嘴里有淡淡的腥味，只能很小声哑着嗓子开口道：“我们这是在哪里？”

　　　　老头把眼睛眯成一条缝仰头望天，又看了一眼海水：“古州岛的正上方。”

　　　　敬岚一惊，伸头看海水，却除了深蓝什么都看不到，响起之前的经历，敬岚猛然回头在船上看来看去都没发现秦笑渊！

　　　　老头瞧着敬岚，吐了一口烟，缓缓道：“好好珍惜那女娃娃吧，咱们的命，可都是她从阎王手里给拽回来的。”

　　　　敬岚一愣，就在这时，在船里的灰色毛球突然抖动着发出了声音：“老人家你说这么夸张，我会被阎王特别照顾的。”

　　　　身旁麻布袋动了动，秦笑渊一头乱毛从里头爬了出来，瞪着布满血丝的银色眼瞳瞧着老头，看起来就像炸毛的瑚鸦一样。

　　　　看见这一幕，敬岚根本忍不住就笑出了声，又咳了起来。

　　　　秦笑渊白了他一眼，彻底从麻布袋里站了起来，敬岚又咳了咳，才笑着帮她把挂在身上的麻布袋拿了下来。

　　　　麻布袋格外地冰凉，和这天气完全不符，不知道是不是老头用来消暑的。

　　　　这时候，敬岚才看清楚，秦笑渊的披肩已经没了踪影，左臂也裹着白布，好像肿得很厉害，双手的手套都没了，那双银色的双手在太阳照射下还能反光。

　　　　心中暗暗感叹了一句玩毒的就是不同凡响，敬岚扫了一眼船头，这才发现老头刚刚蹲的地方有一大块蓝色的晶石，还有一小块金色的石头，看起来像有很多圆形的纹路，还在发光，看起来简直就像……等等！

　　　　这看起来根本就不像石头，这不是那种光鲎吗？

　　　　这是……

　　　　“光鲎在比较大墨斗鱼的肚子里的尸体块。”瑚鸦又抖了抖，给敬岚接着解释道：“和那个矿工一块儿被发现的，那时候有墨斗鱼死在那儿了，尸体不知道哪儿去了，不过这东西可以证明，也没别的会在海里吃光鲎这种破虫子了。”

　　　　心中暗暗恶心了一下，敬岚目光转到那块蓝色晶石，回想起大墨斗鱼让他看过的场景，这不就是那块被江河挖下来的石头吗？！

　　　　难道说……是小知弄来的？

　　　　那时候也只有小知有这个机会，而她只是个小孩子，就算是逃跑了，江河也不会在心……

　　　　“时间差不多了。”秦笑渊伸了一个懒腰，瑚鸦一团地滚到她旁边，开口道：“老人家考虑好条件了吗？”

　　　　老头低头盯着蓝色晶矿：“你知道这石头带回去能卖出多少钱吗？”

　　　　“啊……都说了要钱没有。”秦笑渊非常果断摆了摆手，瑚鸦道：“不过么我能用等同的来换，看老人家如何希望了。”

　　　　老头目光转向她，沉默了许久，突然低头笑了几声：“罢了，罢了，这把年纪，命都是你救回来的，我就换吧。”

　　　　秦笑渊预料之中地笑了笑，嘴唇都干裂了，有血冒了出来，秦笑渊把血随手擦去了，并没有多在心。

　　　　老头负手转过身：“老爷子我再问你，换一条命！”

　　　　秦笑渊一顿，瑚鸦道：“老人家身体似乎并无大碍。”

　　　　老头定定看着烟斗：“可是有人，买了我的命……娃娃你要是愿意为了这晶石和九域恶榜之人一搏，老爷子我便把这毕生最高的收获，拱手一让。”

　　　　“九域恶榜？！”

　　　　敬岚和秦笑渊对视了一眼，同时从对方神色中察觉到了紧张。

　　　　九域恶榜！

　　　　那是敬岚才来到浩海域时，就被洛秋秋非常严肃告知的禁区！

　　　　那是一块每个域的中心城市都放置着的，最高通缉犯的排名，一直排出上百人，每年都在更新换代，大多是被官方擒获判决。

　　　　但如果是这一般的罪犯，老头找官方解决是最好。

　　　　会找他们，唯一的理由就只可能是，恶榜前十！

　　　　它的前十，六年一更迭以来，至今还没有那一个落网归案，每一个的赏金都是天价，由九域统治者共同承担，足够一个普通人家富好几代！

　　　　但即便如此仍然没有谁傻到去抓捕这前十，就是因为，敢于弘扬正义或是屈于金钱诱惑的人，几乎没谁能活着逃出他们的掌心。

　　　　能在九域恶榜上排上前十名的人，都是些心狠手辣到令江湖都胆寒的家伙，更是一群不可一世的怪物。

　　　　有传言说，他们行凶的现场，普通老百姓只要看上一眼都有可能被吓疯。

　　　　也有人说，就连常年搬尸体的人处理时，都要吐上三天。

　　　　更有甚者说，绞杀恶榜实行最严明的炎域统治者，曾派出过百人的军队，最终将恶榜第一围截，可一夜之间，百人的军队都被屠戮！

　　　　还有人说，唯有仇深似海极度极端之人才会想去找他们交易，因为谁想从他们手里买人命，是得用人命去换的！

　　　　……

　　　　无论这些传言是否加上了传说的色彩，九域恶榜的凶名，都是实打实传遍九域的每一个角落！

　　　　敬岚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别告诉我，要杀你的是前十……”

　　　　老人叼着烟斗搓了搓手，又把烟斗拿了下来，有些尴尬地道：“凑巧，是第十一……”

　　　　敬岚瞬间扶额，这和前十有区别嘛？

　　　　有吗？！？！

　　　　“你太看得起我了！”秦笑渊翻了个白眼，瑚鸦接着道：“不过不是前十的话，我们就勉为其难接受了。”

　　　　听得她如此干脆，敬岚诧异的同时更是一愣：“我们？喂……等等！你不会是打算回醉月阁搬救兵吧？秋秋不在，我可不保证他们会来，而且这次我们都伤的那么严重……”

　　　　“啊……我不管我答应了已经，反正你得靠我治病，就算他们都不来你也得来。”

　　　　敬岚眉头一抽，顿时低头扶额，目光落在自己的衣袍上时，脸色骤然绿了。

　　　　他的衣袍白色那部分竟然被剪的乱七八糟，难怪他刚刚看给步羽阳包扎的布眼熟！那不就是他的软布衣袍吗？！

　　　　“我……你……你简直……”再看秦笑渊若无其事的脸，敬岚都气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什么你，好凶啊……”秦笑渊悠悠眨了眨眼，瑚鸦接着道：“我可是很有良心才没全剪了～你要是再凶……下一次么……”

　　　　敬岚嘴角抽搐瞧着她灿烂的笑容，心中拼命拉住抓狂的自己！

　　　　这个人…不能惹！千万不要惹！！

　　　　这时，老头都忍不住笑出声将两人打断：“好了，别闹了。”

　　　　“我们还剩下两个月……”老头声音沉了沉：“我收到了通告，两个月后，那个人就要来索命了！”

　　　　“不过么……”秦笑渊指间点了点下巴，瑚鸦道：“人越多，报酬自然越多，拿下九域恶榜的赏金，老人家可能连一小杯都没有咯～”

　　　　老人脸上的皮皱了皱，叹道：“年轻人真是一个比一个精！给你们就是了！”

　　　　秦笑渊笑得十分悠然自得，一瘸一拐绕过老头就到船尾，把那大块蓝晶石抱了起来，似乎因为一只手十分费劲，眉头都皱了起来。

　　　　老头目光深邃地注视着这块晶石：“你一个女娃娃，从九域恶榜手里抢人都要换它，老爷子我多个嘴，就问问你要它做什么？”

　　　　秦笑渊眉头扭的更紧，抱着石头往前摇摇晃晃走了两步，瑚鸦道：“我说扔了，你信不信？”

　　　　老头无所谓地摇了摇头：“不愿意说，便罢了，老爷子我也不会……”

　　　　话还没说完就见秦笑渊把石头往船外一丢，溅起的水花直接把老头晃地立刻沉下身子，秦笑渊自己都差点掉下船去。

　　　　“你……”

　　　　老头猛然跑到船边，双眼直直盯着在海水中消失的晶石，回头眉头微皱看着秦笑渊：“你到底…”

　　　　秦笑渊低头盯着手，悠悠哉哉往麻袋堆里一躺，瑚鸦道：“啊…好困啊…我还要再睡一会儿，我们快把船开回去吧…”

　　　　见她又倒头大睡，老头只好摇了摇头，敬岚瞧了瞧她，也只能无奈扶额。

　　　　他觉得，关于这种石头，她应该是知道什么相关东西的，毕竟她手里有珊晶。

　　　　不过这种事情，她没有说的话，敬岚也就没有问的习惯，反正该说的他不问也会知道的，不该说的，他就算问了，秦笑渊估计也只会忽悠他。

　　　　这算是当初和巫蕈儿相处下来的最佳经验总结…

　　　　老头从船尾拿起一个水壶，倒了一小杯递给敬岚：“这是咱们最后一壶水，省着点。”

　　　　敬岚接过，看着一小杯清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缓缓地喝了下去。

　　　　水流过咽喉的时候，喉咙都在微微刺痛着，眉头微微皱起。

　　　　敬岚看了看远处，刚想从地上爬起来就立刻跌了回去，愣愣盯着自己剧痛的小腿。

　　　　只见瑚鸦一脸鄙夷蹲在旁边，似乎因为被强行吵醒，还有起床气，怒道：“跑成那样现在还想随便动，你是傻逼吗？”

　　　　敬岚在心中翻了个白眼，也懒得和这大胖鸟较劲，只得看向老头，嘶哑着嗓子：“老人家，有我帮得上忙的吗？”

　　　　老头摆了摆手，继续蹲下修船，敬岚也只好重新躺回去，毕竟他对船还真是一窍不通，况且……

　　　　敬岚抬起手握了握，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透支到一点儿劲儿都发不出来了，这时候要是来一条五斤的鱼，都能用尾巴抽死他。

　　　　不过幸好……

　　　　敬岚目光扫过东倒西歪躺在船里的几人，嘴角微微抬了起来。

　　　　幸好他们都还活着！

　　　　敬岚看了看正在躺尸的秦笑渊，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个家伙会有那么好的水性，竟然能从那个岛崩塌的水流中活下来！

　　　　她从水里突然出来到她整个人翻到船里仰着头大口呼吸，瑚鸦都开始各种哀嚎表示好累。

　　　　这一整个过程中，敬岚的脑子都是卡住的，他刚刚回过神来，想确认她到底是不是幻觉的时候，就让秦笑渊用一根针毫无抵抗能力地放倒了，一睡就睡到现在。

　　　　他承认，那个时候的他真的很累，身体和精神都透支的非常严重，甚至神志都是很模糊的，可他更确信，秦笑渊比他累很多倍。

　　　　他真是很难想象，她到底是哪里来的力气把步羽阳、老头和她自己的问题全都处理了才休息……

　　　　还是说，对于一个医者，这是常态？

　　　　想了很久都没得出一个让自己觉得差不多的答案，敬岚默默把眼睛闭上。

　　　　书里可从来没有说过这些，下山的这些日子里，他觉得自己好像重新活了一次一样，以前的那么多年，都像白活的。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也许开始感同身受地明白洛秋秋的梦想了。

　　　　眼前有些模糊，好像看到了醉月阁的繁华，余桐抬着酒壶美滋滋地到处转悠，柳陆云在台上脂粉轻烟中舞姿婀娜，庞威黑着脸活像画上的门神杵在门口。

　　　　“醉月阁”三字的牌匾仿佛被温润的浅红色氤氲，敬岚想，此刻的他，也许正在回家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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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洛流城的人流量随着海门大典的临近，越来越多，在洛流四阁所在的繁华之处，就连深夜都已经是繁华鼎盛。

　　　　还有一个多月就是海门大典，只要是浩海域的娱乐业，全都开始了各自吸引生意的方法，精美火红装饰下的醉月阁，俨然被浓郁的脂粉味缭绕着。

　　　　敬岚扛着一袋秦笑渊指定的草药，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回头把手里满满抱着各种食材的步竹也拽了出来。

　　　　这才擦着额头上的汗，从没有多少人行走的小巷子绕道醉月阁的侧门。

　　　　步竹进门就赶紧去了厨房，敬岚则是缓步爬上后院的楼，把药材抱进一个相对僻静的房间。

　　　　房间里，小知趴在桌上睡着了，好像还能听到很小的呼噜声。

　　　　步羽阳静静地倚在竖起的枕头上，眯着眼瞧着窗外，松散的头发披在背后，有一部分搭在他的肩上，被阳光一照，看起来非常柔和。

　　　　绝色女子般的眉目间，因为虚弱而有些消瘦，平日里的邪气也散了大半，如果不说出来这是一个男人，任谁都会把他当做国色天香的美人。

　　　　绝穹横放在他的腿上，也不知道望着窗外是在想些什么。

　　　　见敬岚进来，他才转过头，微微低头：“辛苦敬岚兄弟为步某费心了。”

　　　　敬岚把药材放在了一旁的木桌上，只好摇着头摆了摆手：“步大哥你用不着那么生分，我就是帮秦笑渊跑跑腿，真要说费心，那还是她。”

　　　　步羽阳低头看着左胸厚厚的纱布：“秦姑娘已然告知过步某，若非敬岚兄弟一剑让箭支避开了心脏要害，即便医术如她，也是回天乏术。”

　　　　敬岚无奈摇着头笑了笑，也不再多推辞，毕竟这段时间，他已经非常深刻地体会了步羽阳这一贯疏离的说话方式。

　　　　不过也仅仅是话语疏离，也许是因为受伤的人都只能安静躺着，敬岚觉得似乎他和他们的距离近了很多，没有以前感觉那么飘渺遥远。

　　　　距离从古州岛回来已经过去了快两个月，敬岚至今都记得，他们回到醉月阁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制药配药买药！

　　　　也不管柳陆云和庞威如何否定步羽阳能救回来这件事，秦笑渊就是认准了能救，直接把要的东西都吩咐了下来。

　　　　整整七天七夜，每天她都不是在药房就是步羽阳床边，最后直接搬到了步羽阳的房间制药。

　　　　每隔半个时辰就换一次药，还不停用管子把伤口里的东西引出来，除了她之外谁都做不了这个事。

　　　　敬岚都没法想象她到底是怎么做到趴在桌子上立刻睡着，并且在换药的时候又立刻准时醒来的！

　　　　加上她的手臂还有着严重的箭伤，好像也有感染，但她好像没感觉似的。

　　　　每天晚上柳陆云来的时候都觉得这个人不可思议，到第七天的时候，别说敬岚，就连庞威这样的铁血汉子都不得不服秦笑渊的毅力。

　　　　而步羽阳的情况也总算在第七天稳定下来，敬岚都能看出来她整个人瘦了一圈，甚至这七天连头发都没好好梳，还是一头乱毛在磨着药。

　　　　在步羽阳情况稳定之后，她就把这些事情都扔给了小知，回到房间倒头睡了整整两天。

　　　　在余桐认为她可能死掉了应该一起去看看的时候，她才再次从被子里爬出来。

　　　　自己煮一煮药膳，休息了两天，就又悠悠哉哉跑去奏乐了，看起来精神非常之好，她自己就像根本没受伤一样。

　　　　对此，敬岚也是真没什么可说的，反正连巫蕈儿那种永动机一样的生物他都见过，看着秦笑渊，也没什么太新奇的，反正他是没这本事就是了……

　　　　没有吵醒小知，敬岚在桌边坐下来，把药材挨个拿出来磨着，边磨药边看向步羽阳道：“步大哥，你真的一定要和我们一起去老人家那里吗？”

　　　　离和老头的两个月的约定已经近了，那时候，老头只交代了时间就离开了，并没有跟着他们到醉月阁来。

　　　　回来之后，问了柳陆云和庞威，这两个人果然还是不参与，不说海门大典将近，他们不能离开醉月阁，绝异天宫本来的负责范畴就和九域恶榜没什么关系，这应该是官家管的，这两人不参与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不过余桐对这事情好像很有兴趣，可能是因为古州岛他没能去，现在非常闲得慌，一听说有这种事情，立刻举双手双脚赞同。

　　　　当然，这毕竟不是人数能解决的问题，否则九域恶榜也不会在九域中屹立那么多年，为此，敬岚专门去查了九域恶榜第十一的相关信息。

　　　　这个人在恶榜上名号是“铜骨叟”，本名没人知道，是个在恶榜上数十年都没有被抓获的恶徒，因为一年一年恶行的积累，在近几年才登上了第十一的位置。

　　　　官家也对这个人重视起来，但已经有不少人手死在他手里了，每一个尸体的死因都很类似，浑身被打的各处骨头断裂，已经不太能看出人样。

　　　　从这些尸体的模样，加上他的名号来看，这也许是一个横练功力非常之高的人。

　　　　如果说要对这样的人下手，敬岚觉得秦笑渊一定是最佳人选，不得不说，毒者始终都是最防不胜防的家伙。

　　　　想想看，她如果不是自己人的话，会是多可怕的对手？

　　　　当初在清木域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没有巫芸茹那个根本不知底细的毒祭祀的话，那个毒阵够他们死千百遍了。

　　　　只是，他们真的能在有牺牲之前，制服这个人吗？

　　　　而且就下毒而言，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官家并不是没想过这条路，曾经抓捕铜骨叟的队伍里，也不乏毒者的存在，可无一例外全都惨遭毒手，这样的事情他们也不得不引以为戒。

　　　　关于铜骨叟的信息太少了，面对这么凶恶的对手，敬岚至今也没有想出什么较好的方法去应对。

　　　　秦笑渊更是懒得可以，直接把这锅甩他头上了，每天自己过得开开心心。

　　　　一想到这件事情，他的压力就很大，步羽阳虽然提出他也一起去，可同样没有给出什么应对方法。

　　　　听得敬岚的发问，步羽阳思考了一瞬，微微点头。

　　　　敬岚又拿出一株药材：“可是你的伤还没有恢复，如果去的话，会不会太危险了。”

　　　　步羽阳目光转向窗外，沉默了一刻，轻轻笑了笑：“并不是我愿不愿意去，而是老人家，必须要我去。”

　　　　敬岚一愣：“必须？可这不是秦笑渊的事情？怎么会必须要你去？”

　　　　步羽阳指间多出了一片紫羽，微微眯起眼瞧着，轻声开口：“此刻的他应该并不在柏木码头了。”

　　　　“你是说…”

　　　　敬岚一顿，眉头微微皱起，老头的确没有告诉他们地点，只是那时候理所应当觉得他就在柏木码头，所以就没有在意。

　　　　经步羽阳这么一说，那时候步羽阳还在重伤未苏醒之时，老头这番作为，必然是有意为之。

　　　　“那个地方唯有我清楚所在，但寻找极为不易，老人家定要我去的话…”步羽阳仰头靠在枕头上：“缺了我，他是不会让你们见到他的。”

　　　　的确，虽然老头在这一路上看起来站在他们这边，可这是因为他们是利益共同体，他始终都是像步羽阳一开始说的那样，只是暂时合作而已。

　　　　老头必然只会从他的利益角度出发，他对于他们有别人代替不了的价值，那在此基础上，他们的价值，也会被其充分利用起来。

　　　　敬岚用白色纱布把磨碎的药包起来放在一边，把步羽阳的纱布一圈一圈解下来：“老人家为什么一定要你去呢？你伤那么重，什么都做不了啊。”

　　　　步羽阳直起身子，让敬岚把纱布拆下，只是摇了摇头。

　　　　敬岚把新磨好的药敷了上去，看到步羽阳眉头细微地皱了起来，重新将纱布缠了回去。

　　　　想来，他们是有规矩的，即便是步羽阳也不见得能猜到老头究竟想要他做什么。

　　　　把伤口彻底包扎好，步羽阳重新靠在枕头上吐了一口气，看向敬岚：“关于九域恶榜，敬岚兄弟可有应对之策？”

　　　　一听到这问题，敬岚的头就大，只能摇了摇头，在桌边坐下。

　　　　步羽阳收回目光：“铜骨叟能横行恶榜多年，绝非浪得虚名，正面相抗，我们必然不会是其对手。”

　　　　敬岚握了握天梵剑柄，沉吟片刻，开口道：“你觉得他和御祭祀凝祭祀相比，会更强吗？”

　　　　步羽阳缓缓眨了眨眼，微微摇头，不待敬岚情绪为之稍稍提高，步羽阳便再度开口：“虽然不及那二人，可未知的危险和恶榜的凶名，也许会弥补相差的毫厘。”

　　　　敬岚苦恼地抓了抓头发：“也对，那两个家伙好歹一开始还打算放你们走，这个九域恶榜第十一，恐怕见面就是置之死地的局面了。”

　　　　这样的话，即便他们去了，也不过是送死而已……铜骨叟这样的人，可是让九域都为之动容的家伙啊！

　　　　“小子，看来你很苦恼啊～”

　　　　不待敬岚回过神，突然从后边一把搂住他肩膀的余桐，就笑得非常嚣张率先开口了：“有好消息，你叫一声大哥我就告诉你。”

　　　　敬岚：“……要说快说。”

　　　　看到迅速躲开的敬岚的白眼，余桐无聊地一摊手：“真是一点娱乐精神都没有，好吧好吧，告诉你就是了。”

　　　　说着余桐抱手倚在门边，轻声道：“有官家人从炎域来访，陆先生正在会见，你有兴趣的话，可以去听一听。”

　　　　陆先生？！

　　　　敬岚一惊，他来到这里将近半年，从来没有听说陆先生出现过，甚至去酒窖都没有见过他！

　　　　为什么在这时候……会出现？！

　　　　还是说，是因为所谓的官家人，身份重到必须有一个有资历的人出来。

　　　　此时洛秋秋不在，在她之下，最老的行路人似乎就是陆先生，然后才是柳陆云和庞威以及余桐。

　　　　他会在官家人造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