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弦歌-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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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影此时却一言不发地看着为她察看伤口的亓昶，心里划过某些微妙的情感。亓家的势力实在太大，得罪过的人又数之不清，为了防止遭人暗杀，亓董事长从小就把唯一的儿子亓昶送到亓家在深山里的别墅，对外则用替身，亓昶只需在深山的别墅里通过电脑料理着亓氏集团的一切，安排着一次次惊天动地的暗杀活动。而她陆夕影，当年由亓董事长亲自选拔，通过层层考验成为了亓昶的贴身保镖。于亓昶，她是亦友亦奴和他一起长大。她同时作为亓家杀手中的精英人物，替亓家完成了诸多次暗杀，深得亓董事长的信任，更加放心地让她继续保护着亓昶。
　　清凉的药酒轻轻地擦在了夕影受伤的手臂上，却疼得夕影龇牙咧嘴地叫唤起来。听到她叫疼，亓昶佯装生气地瞪了她一眼，加重了手上的力度，夕影的手臂又是一阵疼痛，不由出声求饶：“亓昶你轻点！我的手快断了。”
　　此刻亓昶手上的力度才稍稍减了减，脸上却保持着平日一贯的冷峻，轻轻说道：“你以后还长记性不？”
　　夕影张了张嘴正想回话，但多年的训练出来的敏锐直觉却让她感到这个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杀气。夕影不动声色地对亓昶眨了眨眼，顾不得正在上药的手臂，突然抓起腰间的枪将身边的亓昶一把扑倒，同时身手敏捷的她朝着门□出了一颗子弹。
　　同一瞬间，虚掩的门一下子被打开，一名黑衣的杀手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亓昶的位置，并扣动了扳机。
　　两颗子弹同时飞出，一颗正中那名杀手的眉心；另一颗，则打在了夕影的后背。
　　夕影倒在了亓昶的胸前，感觉血在自己的背后汹涌而出。她却不顾疼痛艰难地别过头看着那名被她射杀的杀手缓缓地倒下，唇边挤出一抹微笑，才缓缓转过头凝视着被她压在下面的亓昶，眼神无力而哀伤。
　　“夕影，夕影……”亓昶此时才意识到发生什么事，坐起将夕影的身子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一向镇定的声音带了慌乱。一贯冷峻的面具此刻彻底烟消云散，手忙脚乱地帮夕影止血。
　　“不，不需要。”亓昶的动作被夕影抬手阻止了。作为一个杀手，她自然清楚，对方用的是M93R冲锋手枪，子弹为齐射弹。这种子弹连钢板都能射穿，更何况是射中了她的后背。夕影硬撑着让自己直起身子看亓昶，亓昶不敢动，任由夕影两手死死握着他的手臂，深深凝视着他。看着看着，夕影突然笑了一下，从心底深深吐出几个字：“其实，亓昶……”可是话说了一半，被夕影硬生生止住了。
　　以前，她爱他，因为他是她的主人，所以不能说。现在，她快要死了，她不想让他难过，就更不能说了……一时无言地看着，夕影感到自己的意识在渐渐模糊，最后身子一歪，无力地倒在了亓昶的怀中。
　　一。修罗场
　　背上的伤口还在剧痛，夕影缓缓醒来。
　　她居然没有死？夕影一瞬间心里狂喜着，可是这种喜悦只持续了几秒，因为她发现，她完全身处一个陌生的地方。而且，看眼前的架势，像极了以前杀手训练时的对决。站在她面前的是高大强壮的对手，两旁是一些看似监场的人。
　　夕影忍着疼踉踉跄跄地爬起来，又捡起掉落在地上的。以她多年杀手的经验和手段，在对手冲过来的一瞬间举刀将对手一举毙命。
　　看着被她一刀杀死在地上的对手，夕影松了口气。却在同时也意外地发现自己的身体好像变小了许多！这，这是怎么回事？
　　在此同时一直在旁边的监场也面无表情地宣布：“对决结束。陆夕影胜出。”
　　那个监场……夕影才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地方，周围的人，包括自己在内，穿的都是古装！莫非，是她真的死了，然后穿越了？那么背上的伤口，应该是刚才那个对手打的吧！
　　没想到，再一次重生，自己还是一个杀手。夕影坐在床上，想起眼前的事实，不由冷笑了一声。
　　尽管她在对决中胜了对手，却也受了重伤的。于是负责训练他们这群杀手的副骑主便开恩让她在床上休养几日。而在此期间，她也彻底弄清了自己的身份。
　　这里是历史上没有记载的大引王朝。而大引王朝最为巨大的一个特务机构，便是第十代帝王神宗设置的望渊骑。望渊骑有点类似于自己所知道的明朝的锦衣卫，里面的杀手是由朝廷从民间挑选一批孤儿，教这些孤儿武艺，再让他们进行一场场对决，胜者为王败者死，最终剩下的孤儿便组成一支精英杀手的队伍。再每十人为一小组每百人为一大组地分配，全部由望渊骑骑主统领。望渊骑也不受命于任何衙门官吏，只听从于皇帝的命令。神宗当时甚至给予他们特权，可以随时击杀任何有罪之人。
　　而自己，便是他们从民间选中的一名孤儿，今年才十三岁。前两天也刚刚完成了自己在望渊骑中的第一次对决。
　　其实……夕影无奈地苦笑了一下，再低头看看自己变小了的身体，准确来说，这个身体的真正主人应该在那场对决中就死了。而刚好被自己这个孤魂野鬼附上了她的身。不过，巧就巧在，这个身体的相貌和自己原本的相貌一模一样，就是年龄小了一些，但是她也叫做陆夕影。
　　尽管她就是从这样的训练和对决中走出来的，但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总是不由自主令她想起以前。那即使是在冷酷无情的训练中，也有她的主人亓昶对她好。来这个陌生的朝代，她就什么也没有了。想到这里，夕影心中一阵失落。她却没有后悔过当初为亓昶挡的一枪。
　　在往后的日子里，面对着一场场冷酷到无情的对决中，夕影凭借着她在现代当杀手的经验，以及惊人的暗杀手段，对决手段，从容地杀掉每一场对决中的对手，最终成为望渊骑中的精英杀手。
　　二。永昌王
　　夕影一袭黑衣坐在房檐，腰间佩戴着望渊骑专有的十顶宝顶，这是十六岁的她完成望渊骑训练后执行的第五项任务。
　　前四项任务，无非就是刺杀一些不服大引王朝的统治的小国的国君，每一次的结果都是夕影顺利得手。而这一次却略有不同，是监视永昌王。
　　大引王朝当前的皇帝，是一个只有十岁的孩子，却因为生母丽贵妃是先帝生前的宠妃而登上了皇帝的宝座。而皇帝唯一一个同父异母的成年兄长，便是永昌王。提起永昌王，大引的军队，甚至百姓都无不可惜。据说他为人文韬武略，无不精通，又善于用兵。多次带兵击退边疆的匈奴，保了大引王朝一方的平安。却因为生母是一位宫女，而无缘于帝位。更是在幼弟登基之后远赴边疆，当了一个镇守一方的藩王。
　　这样一个军士百姓交口称赞的贤王，理所应当引起了当朝太后的猜忌之心。按理说永昌王远离京城独自镇守边疆，那里山高皇帝远的，就算永昌王暗中招兵买马，侍机造反，消息没有半月也到不了京城。于是太后暗中下令在望渊骑挑选出精英人物，远赴边疆监视永昌王。于是望渊骑骑主便派出了望渊骑近年来暗杀，跟踪手段最为高明的夕影去监视永昌王。望渊骑中深深相信，有望渊骑杀手中排行为第八的陆八妹前往，那位永昌王到他们结束任务，都不会发现陆八妹。
　　黑夜寂静得有点像是在现代亓家别墅里度过的每一个夜晚。夕影目不转睛地盯着屋内在烛火下看书的那个背影。突然心跳猛地漏了一拍，那个倒映在纸窗上的背影是那样亲切，似乎有种熟悉到心痛的感觉。使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她的主人，亓昶。那时候，虽然是夜晚，两人都不爱开灯，但相对坐在黑暗中，却时刻能感受到彼此的温度。
　　夜里寒冷，夕影不由用双手将自己抱紧。每隔两天，她便要将永昌王的动态通过信鸽向骑主传达。所以每日她必须清楚永昌王的举动，这使她的睡眠大大地减少。也只有趁着永昌王睡着之时，她才能小小地休息一下，但耳朵一听到任何风吹草动，她又要必须马上醒来。这也是所有杀手必须学会的警觉。
　　一直坐在桌前的那个身影突然起身，这使夕影立刻警觉起来。但是下一秒那个身影却缓步移至窗前，正当夕影压低身子时，耳边却清晰地听见永昌王的话：“望渊骑的人，你大可不必藏着。本王知道你在监视本王。”他的声音笃定而霸气，听在夕影耳中却有种熟悉感，这使她愣了一下，又暗暗惊叹永昌王的警觉。暗想，自己来之前骑主的担忧并不是不成立。骑主说永昌王格外精明，让她务必小心应对，避免被发现。而今日自己第三天监视他，竟然就被他察觉了。
　　既然被发觉了，自己也不必在遮遮掩掩。夕影干脆大大方方地从屋顶飞身而下，轻巧地落在了永昌王面前，抱拳答话，语气里带着敬佩：“都说永昌王处事谨慎，精明。果然不假！夕影佩服！”一面说着，一面自然地看向永昌王，却在话说完之后就愣在了原地，连抱拳的双手也忘记放下。
　　怎么，怎么可能！夕影呆呆地看着烛火摇曳下的那个人，那张脸，仿佛就此忘记了时间。这世上，竟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她不相信。
　　可是，那样俊逸的面容，如墨般笔挺的剑眉，炯炯有神的双目，不是亓昶，又会是谁呢？
　　“你，你是谁？”夕影望着那个熟悉的人影，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但多年的训练却让她立马后悔了，立时收起了脸上所有的脸色，正色道：“其实永昌王您也不必担心。望渊骑不过是奉命行事，如果您没有做对不起圣上的事，又何须怕望渊骑的监视呢？”
　　这时夕影又朝他抱了抱拳：“请王爷放心，夕影不过是奉命监视，绝对不会打扰到您的正常生活。”说罢夕影想着既然被发现了，她也不想再回到屋顶待着了，干脆在永昌王窗前的台阶坐了下来。
　　永昌王挑眉看了片刻这个望渊骑杀手的背影，只是觉得那个背影单薄而孤独，想起他刚才看见自己的失措不由微微颦眉，却没有多想，伸手关上窗户，不一会儿，房里便烛火便灭了。
　　夜里的露本来就重，夕影靠着旁边的柱子，努力地搓着手想让自己暖和一些。身后的窗户却再一次被打开，永昌王挺拔的身影出现在窗前，四目相对，他看了她片刻，沉声说道：“你进来吧！”
　　就因为是他，夕影此时心中已被各种滋味占满，已无暇顾及杀手应该遵从的各种原则。突然听见他让她进屋，在她的潜意识中，她认为他还是以前那个关心她对她好的亓昶，根本没有意识到各种潜在的危险，只起了身，一蹦一跳地进了屋。
　　永昌王不可思议地看着那个坐在桌前的杀手，内心充满了怀疑。望渊骑精心培训出来的杀手是没有脑子的吗？听到他让他进屋，竟没有丝毫防备之心，还像个小孩子一样蹦蹦跳跳地进来，坐在桌边枕着手臂就睡着了。望渊骑是认为监视他并不必出动他们的精英杀手？还是望渊骑里只有这种废物？
　　坐在桌前的人睡得香甜，睡在床上的永昌王却翻来覆去一夜无眠。
　　三。女儿身
　　转瞬，半月已过。夕影白天便远远地跟着永昌王。到了夜晚，大概是永昌王好心，念着秋季霜重，便让夕影到他屋里。他睡在床上，夕影趴在桌上休息。而永昌王也越来越奇怪，望渊骑里怎会有如此没脑子的杀手？他难道不知，自己如若是对他动了杀心，下一秒她随时死无葬身之地。
　　可是桌前的杀手此刻却将脸颊趴在双臂上甜甜地睡着，呼吸平稳，连贴身的佩剑都被他随手扔在一边，像极了一只熟睡的没有抵抗力的小猫，对他没有丝毫警惕。
　　在这样的夜，永昌王自然是不会睡着的，从床上爬起，拨开面前的纱帐，那个望渊骑的杀手的身影便映入眼帘。
　　“亓昶！亓昶！”
　　睡梦中，那个杀手好像在低呼着什么，而且声音听起来充满了思念。永昌王顿时起了好奇之心，是什么能让外界传闻的冷酷无情的望渊骑杀手如此牵肠挂肚，竟在睡梦中呼喊着。永昌王立时穿好鞋袜，蹑手蹑脚地走到了那个杀手的旁边。
　　“亓昶！亓昶！”睡梦中的杀手还在喊着同样的一个名字，那个名字却让凑过去听的永昌王大吃一惊。
　　这个望渊骑杀手，叫的居然是他的名字？永昌王的冷汗顿时落下，不会吧！又联想到这个杀手刚见到他时候的失态表情，难道望渊骑的杀手好断袖之癖？
　　身边睡着的杀手似乎感觉到他的到来，竟伸手将他的腰环住，把头深深地埋入他的怀中，像是一点点探求他身上的温度，嘴里依旧在含糊不清地呢喃：“亓昶，其实，其实夕影喜欢你。”
　　亓昶被她环住了腰动弹不得，又听见他如此直白的告白，更是尴尬得手足无措。想要抽出被他抱住的手，不料手抬起之时却顺便勾落了原本一直戴在夕影头上的帽子，一头青丝瞬间散落在她的腰间，借着月光，亓昶也看清了怀里的人儿的容颜，竟是个清秀的女子。又想起了传闻望渊骑的精英杀手中有一个排行第八的陆八妹，想来就是眼前的女子。
　　可是，亓昶想不通的却是，她为何就这样钟情于自己了？怀中的人儿身体十分柔软，趴在他的胸前安静地睡着，让他一点也讨厌不起来。又是一个瞬间，另一个计划却浮上了亓昶的心头。
　　翌日，身为杀手，夕影有着早起的习惯。很早的时候便已醒来。感觉有些不对劲，一摸头顶心中才暗暗地吃了一惊，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帽子竟掉到了地上，一头青丝披了满肩。心中闪过恐慌，夕影悄悄地朝垂下的纱帐看了一眼，发现隐约的人影卧在里面，大概是还没起。夕影暗自松了口气。拾起帽子快速地将自己的头发重新盘好，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了下来。
　　趁着亓昶还在睡觉之时，她迅速地解决了洗漱，吃饭等问题。等她回来之时，亓昶也已经起身，坐在床边任由侍女们伺候着他洗漱。
　　夕影斜斜靠在门边，安静地注视着这一切。突然觉得恍惚间似乎回到了以前。
　　这时侍候他的侍女一个已经端着洗脸水出去了，剩下一个正在为他宽衣，却心有余而力不足，不能将衣服给亓昶穿上。见此情景，夕影上前一步无视那名侍女的惊讶目光，帮助那名侍女给亓昶穿好了衣服。动作自然，竟像是长久做惯了似的，也似乎没有注意到自己现在是男装。
　　四。女儿情
　　不知不觉，自那一日亓昶发现了夕照的秘密之后，两人的关系便比以往亲近许多，却又尴尬了许多。只是夕照却没有察觉，夜晚一如既往地趴在桌上睡觉，有时甚至很自然地承担起了帮他端茶研墨的活，举手投足之间款款深情荡于指间，即使他再不解风情，再榆木，他也懂得她的意思。
　　“给你的。”坐在一旁沉默地看着她为他将茶杯里的水添满，亓昶终于缓缓开口，将一样东西放在了桌上，却别扭地不去看夕影惊讶的表情。
　　夕影脸上的表情逐渐由惊讶转变为笑意，愣愣地盯着被他放在桌上的簪子好一会儿，她才缓缓伸出手将那支簪子拿起握在手心，眼中也隐约有了泪意，把回头看她的亓昶吓了一跳。心中不忍，亓昶别扭地伸出手擦干了她脸颊上的泪，柔声道：“今天不是你生辰吗？给你礼物怎么就哭了。”
　　夕影抬头愣愣地看着亓昶，任由他的指间温柔地抚过的她的脸颊，连同他指间的暖意一时直抵她的心房。在现代，亓昶就总是记得她的生日，然后再训练或者刺杀行动之余偷偷塞给她礼物。小时候是他省吃俭用省下来的巧克力，或者糖果。长大之后是闪闪发光的别针钻石，或者是珍珠手链。无论是什么东西，她喜不喜欢，她都一概不计较。其实，她只是要他记住她，如此而已。
　　另她没有想到的是，在古代，闲聊之时亓昶也记住了她的生日。只是亓昶没有注意，夕影也没有发现的，他送给夕影发簪，无意之中便是说穿了她女儿身的秘密。
　　“亓昶。”心里的浪花汹涌袭来，同时夹杂了对往昔的记忆。夕影的眼泪还是止不住地落，一边破碎地叫出他的名字。
　　“好了，不哭了。”亓昶盯着夕影梨花带雨的容颜微愣，眼前的这张脸很是清秀，看着让他感到＇炫＇舒＇书＇服＇网＇，心里隐约带着一丝心疼。她好看的眸子里闪着点点泪光，却亮得如同天上的繁星。一边轻轻替她擦拭着汹涌而下的泪水，一边从她手中拿过被她紧握着的簪子，轻声哄道：“带上试试吧？”
　　不料夕影却倔强地摇了摇头，重新从亓昶手中夺过簪子，将簪子紧紧地贴近心口；在亓昶不注意之时，她已经钻进了亓昶的怀中。
　　这个女孩子……亓昶苦笑着打量着怀中的夕影，又忍不住怀疑，她真的是望渊骑的杀手吗？在他面前，她脆弱得如同一个瓷器，仿佛只要轻轻一碰，她即刻就会四分五裂。烛火摇曳下，她的侧脸美得极不真实，紧闭的眼睛上睫毛微翘着，双手抱在胸前，却始终握着他送给她的那支簪子，偎依在他的怀里。
　　思考了两秒，亓昶最终将熟睡的夕影拦腰抱起，轻轻放在了床上，然后大步出了房间。
　　站在密室的过道上，亓昶发现，这些日子以来，他和那个叫夕影的女杀手朝夕相处，此时他终于找到机会，要放手做一番属于自己的事业之时，脑里竟还在想着今晚那个偎依在他胸前的娇弱身影。
　　可是，亓昶垂下眼眸。纵然她是望渊骑的人又如何？纵然她的任务失败会受到惩罚又如何？这些都与他无关。他却断然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他毕生的追求。想要这，抬眼，亓昶依然是兵士交口称赞的那个冷面永昌王。
　　傲然开口，冷冷问手下的一个将领：“要你们做的事情最近做得怎么样？”
　　被他问话的那个将领此刻恭敬地立于一旁，看向他的眼神中带着敬仰，信心满满答道：“王爷放心，属下们暗中操办，此时我们的民心，兵力都已远远胜于朝廷，已是随时都可起义推翻太后一党的独大！”
　　听到属下汇报，亓昶满意地一笑，没等他开口，他身边的一个谋士抢先道：“王爷，近日来那个望渊骑的杀手把您监视得紧，长此以往，恐怕会坏了大事。您看看，要不要把她解决了？”
　　听到属下这么说，原本是为他好的话，此刻听在他耳里却觉得异常刺耳。心中疙瘩了一下，夕影的面容很自然地浮上他的心头。压下心中各种错综复杂的思绪，亓昶摆了摆手：“不必！留着她，正好迷惑朝廷里的那群人。”
　　那个谋士听了连连点头，语气里带着敬佩：“王爷高明！”
　　在他安排好一切走出密室后回到他的房间时，床上的夕影还没有醒。整个人蜷缩在床上，脸上还带着泪痕，另人怜惜。坐在床边注视着他，他不由地伸出手去抚摸她的脸颊，心中微微泛起波澜。在这样一个权力欲望沉浮的一个世界里，如果他永昌王动了真心，又当如何？
　　五。女儿心
　　自第二日夕影醒来，看见自己一直戴在头上的帽子已不知什么时候掉落，让自己的一头青丝披散在肩上，而床边坐着沉沉睡去的亓昶。举起手，又看见被自己紧握在手中的发簪。夕影并不笨，直到此刻她便已全然了然，其实他早已知晓自己是女儿身。
　　那一天后，夕影也干脆褪下了男装，着上了女装。她想起亓昶看到自己穿了女装时的惊讶表情，她俏皮一笑逼问他：“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女儿身了？”嬉笑之间却完全没有察觉自己对他说话的语调是多么矫情。
　　平日的夕影是一个冷血无情的杀手，她可以毫不犹豫斩下一个人的手臂，面对着滚滚流淌的热血丝毫不为所动。可是，这个人一旦变成了亓昶，就成了她的软肋。
　　平日的亓昶是一个手腕铁血的王爷，他可以面对万千兵士毫无惧意。可是，他却偏偏的这个望渊骑派来的杀手心存怜惜。亓昶盯着桌上的文书，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怎么了？有何烦心的事吗？”亓昶面前出现了夕影放大的笑脸，她一面笑着给他的茶杯里添满了水，一面笑问。眉宇间洋溢的温柔，让人无法想象她是望渊骑杀手排行第八的陆八妹。
　　“没有。”他摇了摇头，正想开口说什么，看见她嘟起嘴，小孩子气般地说：“怎么没用？我看你一直心不在焉的，文书都看不下几本。”一面说着，一面用水壶给自己的杯子添满了水，捧着杯子坐到了他对面低头喝着。
　　亓昶此时却不再说话，继续低头批阅着从军中送来的文书。夕影见他不说，也不再勉强，喝光了杯中的水，又将头枕在手臂上，趴在桌上呆呆地看他，不一会儿，睡意涌上，夕影的双眼逐渐合上。
　　此时亓昶只撇了一眼已在桌上昏昏睡着的夕影，缓缓起身出了房间。
　　这些日子他已摸清了夕影的习惯。她在给他加茶同时也会给自己倒茶之后，他每天都要茶壶里添了药让她睡着，再趁此时机出门。最近，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大概再过半个月，就可以起事了！亓昶眼里划过一丝冷光。坐在军营中的正位上，听着各个心腹的报告，亓昶心里一时也是悲喜交加。喜的是自己一直以来的目的终于要达成，悲的是同胞兄弟即将相残，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