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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裂碑记-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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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引出这群土匪,灵木才想出这利用殷曲儿的扶金阁以引来跟踪寨众之计,想不到听她之言,她与南宫碎玉的关系似乎不是一般人所说的那样,这就让人意外了,疾风与灵木压根儿就不信南宫碎玉的姘头会是什么出尘的人物。
    疾风与灵木作弄白鹇寨徒之事连累了殷曲儿,他们自然是不会袖手旁观,害她因此而死。
    更何况听她投炉前之言,竟与长安云萃有了些牵连,更是非保她一命,以问个清楚不可。
    灵木本来要在殷曲儿投炉的一瞬间出手相救,疾风的动作却快了一步,颇教灵木意外。
    自从封秋华破戒被逐之後,疾风就视天下女子如洪水猛兽,更不要说是一个青楼的娼妓。
    殷曲儿轻声低吟,醒了过来,缓缓微撑起身子,柔若无骨的姿态,简直像是一朵由水中升起的水仙。
    寨众连呼吸都不敢,就怕呼吸一动,吹散了这细柔的动作。
    好不容易殷曲儿才看清了周遭,一见到二三十个臭汉子,挤满了自己的画楼,还瞪著她看,殷曲儿再度白眼一翻,又晕过去。
    疾风的耐性到了极限,喝道:“灵木,拿水把她泼醒!”
    灵木瞪了疾风一眼,道:“师兄,你要再害死她,刚刚就别出手救人!”
    疾风怒道:“你发神经,我为何要害死她?我要问她话!”
    “殷姑娘性烈,你拿水泼她,她还肯活吗?”
    疾风一瞪眼,直想举脚去踹地上的殷曲儿,强自忍了住,咕哝道:“动不动就寻死,这娘皮居然能养活到这么大,也是奇事!”
    灵木道:“不知她与长安云家是什么关系?”
    疾风道:“管他长安云家、短安云家!你把她叫起来问她话!”
    这可难住了灵木。男女授受不亲,通明宫里他们都是清修多年的修道人,要他主动去把殷曲儿叫醒,他可不知要由哪里下手;再说殷曲儿单薄的身子像是用力一摇就要散了,更不能用真气去打她。
    好在这时殷曲儿又发出痛苦的呻吟声,似欲醒转。灵木忙将疾风往榻上一推,道:“师兄,劳烦你手脚缩一缩,滚到适合置放球的角落隐身,别再吓晕殷姑娘。”
    疾风闷哼了一声,道:“婊子有这么娇贵。”却也依言背转身去。
第十章 情多累美人(2)
    殷曲儿慢慢地睁开了眼,再度看清眼前的场面,脸色苍白地环顾周遭,恐惧之後,继之以迷惘,最後却是痛不欲生,“哇”地一声,伏地痛哭了起来。
    灵木愕然不知所对,疾风再也忍不住,跳了起来,回身骂道:“他XX的,你哭什么!他XX的,你怎么什么都不问!他XX的,你们全哑啦?真正他XX的!”
    殷曲儿悲从中来,叫道:“你们……你们把我的画楼弄成这样,呜……我不活了,呜……”
    殷曲儿一跃而起,扭头便往外要跳,灵木抢先一步挡在窗前,道:“姑娘别再寻死了,要死不争现在。”
    “你别拦我,呜……”殷曲儿跺足大哭,却不敢多跨上一步,就怕碰到了灵木的身体。
    灵木乍然发觉对方也有这男女授受不亲之弱点,登时大喜,如有神助,守著窗口有恃无恐,道:“姑娘若执意要跳,小道也愿**之美,可是有件要紧事,还请姑娘明说……”
    “不说、不说,我什么都不说!”
    灵木不理会,自顾问道:“姑娘可识长安云萃?他现在人在何处?”
    殷曲儿哭道:“云老爷跟刘刺史回建康,呜……我讲完了,你让开!”
    “他是何时经过弘农?离开几天了?”
    “云老爷为了剌史逗留了几天,前日才走,呜……让我死,别拦我。”
    灵木道:“前日才走?他们顺哪条路南下?’
    殷曲儿陡地收住了哭声,抽噎地看著他,道:“你……你们是什么人?为何……为何……”
    灵木道:“小道乃通明宫座下,道号灵木;那颗球是我师兄。”
    殷曲儿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疾风,道:“你……那么这位是疾风道长?”
    这青楼女子竟会知道疾风道长,疾风与灵木都吃了一惊,殷曲儿神情突然大变,急道:
    “二位道长,真是你们?太好了,糟糕了!”
    她没头没脑的话,疾风当然听不懂,听在灵木耳中,却知其大略,应翻译为一见到你们太好了,我要告诉你们一件糟糕之事”。
    果然,殴曲儿接著道:“南宫碎玉要设计围骗你们,你们千万小心!”
    她惊魂未定,声音还有些发颤,听起来带著极为关切的感觉。
    疾风与灵木讶然,殷曲儿又急问:“云老爷的女公子呢?她怎么没与你们同行?”
    灵木道:“她现在安全得很,你说南宫碎玉要设计我们,是何计?你怎么会知道?”
    殷曲儿还有些儿抽噎,纤白莹透的手按著心口,一声一颤地说道:“他……他差人跟踪二位道长,已有几天啦,我听他说起,云老爷的女公子在二位道长手中,他……他要劫了去,事先用调虎离山之计,派人将二位道长引开……”
    疾风与灵木都变了脸色,镜花水月这四组人,只是诱饵?那么云若紫和陆寄风现在不是已经落入南宫碎玉手里了?
    殷曲儿一面说话,一面担心地偷望那些被绑的寨众,显然是担心说出秘密之後,在场的这些强盗日後向南宫碎玉报告,必定引来她的灾祸,因此心里害怕已极。
    灵木道:“南宫碎玉既然什么都跟你说,你为何不替他守秘?又为何特意要救云萃他女儿。”
    殷曲儿正要开口,身子晃了一下,忙以手轻按著太阳**,脸色发青,呻吟道:“这里好臭,我……我受不了这膻味……”
    疾风张口似又要骂人,灵木只好道了声:“得罪!”一伸手抓住殷曲儿的衣领,往窗外跃去,殷曲儿吓得张口欲呼,却被逆风灌进口里,叫不出声。灵木在壁上几跃,窜至阁顶,将她放了下来。
    殷曲儿足一下滑,尖叫著连忙矮身抱住屋脊,勉强慢慢地坐起。
    夜风一吹,不但驱散了房内可怕的气味,还送来一阵焚麝燃香的烟味。
    殷曲儿吸了口夜气,略压下作呕之感,脸色才自然了一些,手脚却还是软软的抖个不住。
    他们在屋顶上的对话,房内的疾风道长也听得一清二楚。只听见灵木道:“姑娘好些了吧?”
    般曲儿虽未回应,灵木也听得出她呼吸已渐顺,便道:“方才小道所问,还请姑娘详说。”
    殷曲儿低叹,幽幽说道:“向来白鹇寨就是干这样的勾当,掳人劫财,我已经尽量不去听,听了也快快忘记,以免沾惹江湖恩怨。只是这回居然是云老爷的女公子,我受过云老爷救命之恩,无论如何也不能坐视,可是我一个女流之辈,做得了什么?”
    灵木道:“你受云萃救命之恩?”
    殷曲儿道:“是,但是云老爷自己也许不记得了。那时我只有八岁,爹娘将我由浔阳卖到弘农,我随人贩子坐舟溯水而来,同船的还有许多个像我一样的小孩儿……”
    房内疾风大声道:“说得快些,捡重要的说!”
    或许是人在屋顶,见不到疾风和白鸥寨众人,殷曲儿的心渐渐定下,说道:“……我们小小的破船上,坐了许多人,江上大浪一打来,小舟就高高地破甩上半天,再重重地滑落,江水不停地灌进舟里,我全身都湿透了,又冷又怕……”
    疾风又叫道:“别罗唆了,快说完!”
    灵木忍不住道:“师兄,别吵!”
    疾风这个急性子,遇上了殷曲儿这么一个斯斯文文的慢郎中,著实难受,除了耐下性子之外,也没别的法子逼她说重点。
    殷曲儿叹道:“也不知过了多么久,有一艘好大好大的船,靠了过来,放下缆绳,有人将我们这些小孩一个一个,抱上那艘大船。江上风雨交加,惊涛骇浪,可是在那艘大船上,却平稳得像在陆地一般,而且灯光通明,到处部暖暖的,香香的。”
    “那时,我才见到云老爷,他问人贩子我们是要被卖到哪里的?人贩子骗他,说是洛阳的某富户买来,要作为公子小姐们的书僮婢女。云老爷便没再问,只怫然说道:‘杨家累世巨富,竟只派这样一驾破舟接这些孩子!’”
    殷曲儿叹了口气,道:“那时,云老爷还叫人替我们都换上乾衣裳,给我们一顿好饭。
    我一生之中,从没穿过那样好的衣裳,吃过那样好的饭菜。那套衣衫,至今我仍留著。十年来每见到它,就提醒我想起云老爷的恩德。”
    殷曲儿身在膏粱之中,却不忘贫困时的一宿一饭之恩,这样的节操颇令灵木动容,嘉许地点了点头。
    殷曲儿道:“我这回听说云老爷一家避祸南迁,经过弘农,总是特意留意云老爷一家的动向。唉,这些年里,我无日不想见云老爷的慈容一面,亲自对他道出我的感敫。可是……
    可是我在这卑贱的地方,怎敢贸然去见云老爷?再说他也不会记得我。虽然云老爷在弘农住了几天,可是还是离我那么远。”
    “前几天,我听南宫碎玉相他的军师商议,要活捉云老爷的女公子,以及加害二位道长,我心里十分著急,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南宫碎玉的军师管子声诡计多端,就怕云老爷的女公子已经落入他们手中了!”
    灵木和疾风所担心的,不是云若紫被劫,而是身有天婴的陆寄风落入白鹇寨,白鹇寨与黑鹰寨俱为效忠舞玄姬的天下百寨联之一,这下子後果不堪设想。
    疾风道:“哼!他们抓两个半,咱们抓二十八个,拿去跟南宫碎玉换人!”
    灵木道:“两个半?为什么是两个半?”
    疾风凄然道:“有个死了一大半,只剩一小半活著的,凑和著算半个。”
    灵木知他又想起了封秋华,却心头一沉。如果云若紫和陆寄风都落入歹徒手里,他们应该不会好好地带走重伤的封秋华拖累自己,或许早就一掌打死他了。枉费疾风这几天不断以自己的真气保住封秋华的一线生机。
    殷曲儿道:“南宫碎玉寡义无情,只怕不肯拿云小姐换手下的性命。”
    灵木道:“他肯换便换,不肯换也得换!”
    言下之意,非得强制夺回云若紫与陆寄风不可,届时必是一场大战。
    灵木抓著殷曲儿,一跃下地,道:“得罪之处,还望姑娘见谅。”便再度跃上阁中,拉起两串匪众的绳端,道:“师兄,咱们先回去看看他们是不是都还在,再去找南宫碎玉的晦气不迟。”
    疾风颔首道:“是极。”伸手也拉起串著两串匪众的绳索,?道:“起来!一会儿跑得不够快,就用滚的!”
    言毕,与灵木两人再不打话,两人一手牵著一串,身形一纵,往窗口跃下。
    小翻浪等人被拉飞而出,以极快的速度坠地,霎时惨叫惊呼,起此彼落。只见地面上鼎炉香烟袅袅,两个大大的倒人字形腾空而降,当真是“烟霞与逊匪齐飞,白鹇共屎尿一色”。
    为首的灵木与疾风固然轻功高明,姿势巧妙,但两人两手後面牵的一挂人,双手全被缚住,又前後都是同伴,就算会轻功也施展不开来,接著“碰碰碰碰”几声,尽是众匪摔落之声。
    还来不及爬起站稳,众人又被拖曳而起,灵木与疾风狂奔而出,身後的四串匪众就像被拉在疾奔的马车後面一般,不要说跟上速度,一下子就全部被拉倒在地,以极陕的高速拖行滑擦,耳边狂风呼啸,头脸手足都被地面上的砂石尘土,磨得鲜血淋漓,苦不堪言。就算想破口大骂,一张口不是被同伴的脚踢中,就是被路上的大石敲断了牙,更何况是说半句话?
    身後殷曲儿大叫道:“道长!二位道长别丢下我啊!”
第十章 情多累美人(3)
    疾风与灵木一下子便已奔出了她的眼界所及,也不知有没有听见她的声音。
    这两人奔行的速度,比起骏马还要快上数倍,一人拖著十四个人,却像拖著纸扎的人偶一般,浑不觉速度有碍,大摇大摆地奔过弘农街市,不时长笑,朗声道:“白鹇寨的大爷们过路,大家闪开啊!”
    路人纷纷走避,通常闪到路边时,这两大队人串早已远远地消失在路的尽头了,只留下漫天烟尘,和地上的两行粪水渣。
    路人指指点点,完全不知怎么回事。但是白鹇寨恶名已久,打家劫舍、**掳掠,无所不为,视平民生命如草芥,路人们议论纷纷之外,皆拍手称快。
    奔至驿道大路之时,忽听得西北边有人低声呼啸几声,咕咕噜噜地一阵一阵送将出去,不久东北边跟著响起响亮的尖锐长呼,如鹰啸秋风,回响良久。
    疾风与灵木猛地煞住步子,被拖在地的寨众们全已鼻青眼肿,全身鲜血,奄奄一息。
    只见西北边的树林里,火光乍盛,掩出了一堆人手;而後东北边也亮起火炬,出现一队黑压压的人。西北边的人皆穿白衣,而据东北而立者,则通身黑衣。两色人马挡住了疾风与灵木的去路。
    疾风认出黑衣人群中,有不少黑鹰寨众,心里有些吃惊,奇怪黑鹰寨怎会越过势力范围,来到白鹇寨的势头?
    远方一阵清高的笛声,划破夜色。笛声本是至阴,在黑夜之中,这阵笛声凄厉惨绝,鬼气森森,有如僵尸长嚎,令人毛骨悚然。
    一眨眼,一道白影已飘到近前,笛音也杳然而歇。
    疾风与灵木定神一望,只见眼前的男子身量中等,除了面色苍白得像个痨病表之外,五官倒是十分端正。只不过嘴唇太过艳红,衬著灰白的睑孔,教人更觉有如涂满了血一般恐怖。
    他手中翡翠绿笛镶著几节金环,灿烂生光,笛子末端系著一串绛玉珠坠,贵则贵矣,却显得有些俗气。
    西北的白衣人群倏地退向两边,分列二队。翠笛男子从中不急不徐地慢慢步出,气度从容,向黑衣队略为抬手长揖,道:“在下白鹇寨南宫寨主麾下,管子声,代南宫寨主问候贵寨萧寨主好。”
    他的声音也软弱无力,要死不活的,与他的尊容颇为相符。
    黑鹰寨里没有一点声响,也没有回应。
    管子声不以为意,望向疾风和灵木,彬彬有礼、死样活气地说道:“二位道长,这些不肖奴才,也给教训得够了,子曰:‘不教而杀谓之虐’,又曰:‘上天有好生之德’,请您高抬贵手,放了他们吧!”
    疾风道:“你们沿途跟踪,不就想好好地分个死活?哼,两寨一块儿上,正好!”
    管子声道:“道长此言差矣,此间有件极大的误会,还请道长明察。”
    “什么误会?”
    “我们寻找云小姐与陆公子,绝非恶意,反之,乃是出自诚心诚意。”他的声音无力至极,这句话说得更是像吊死鬼索命一般。
    灵木冶笑道:“这可奇了,你们与云萃也有交情?”
    不料管子声道:“正是。”
    疾风脸色陡沉,道:“嘿嘿,这云萃面子可真不小,处处都有他的朋友,就连你们这种货色也结交上了。”
    如果云萃居然与白鹇寨有交情,那么封秋华和这种人为友,真正坐实了“交结匪类”四字。只不知管子声所言是真是假,一时之间,疾风心情颇为沉重忧虑。
    管子声幽幽叹道:“在下虽曳尾於草泽之中,不足以与名门子弟相提并论,但交友不论贵贱,道长何必重彼轻此?”
    他话里**了封秋华,疾风更加不悦,喝道:“那孽畜已经让我亲手打死,你也一样!”
    疾风跨前一步,被他拉在身後的两串人也跟著被拖前一步。
    管子声软软地笑了一两声,道:“道长向来不杀生,这个在下略闻一二,因此才敢抖胆犯颜。道长的高足只是让道长教训了一场,何来打死之说呢?”
    他们竟连封秋华是被疾风所伤都知道了!可是两人决战之时,疾风与灵木很确定四周没有旁人,他们怎么会知道此事?疾风与灵木都心生不祥,最坏的打算,便是陆寄风等人已经落入管子声手里。
    疾风道:“我打不打死他,与你无关!”
    管子声笑眯眯地说道:“道长说得对,是在下多管闲事。此罪另日再亲自向道长负荆,今日有更要紧的事,得先弄个分明。先前小寨的友盟,为了天婴之争,得罪了道长,现在便是亲自来向道长谢罪的。”
    疾风与灵木更是诧异,望向黑鹰寨,黑鹰寨众人脸色阴沉,双手是都安安份份地放在背後,全体肃立,虽然看不出什么道歉的诚意,也不像要动手的样子。
    疾风问道:“有什么罪好谢?”
    管子声道:“虽然圣我教与通明宫,信仰不同,百年来却也相安无事,实在不必动手结仇,多生事端……”
    不等他说完,疾风便不屑地翻著白眼道:“相安无事?哼!通明宫迟早要灭了你们这些邪教走狗,现在事端结得越多越好、越多越妙!”
    管子声道:“唉!若是如此,在下甚为遗憾。可是道长一路上照顾云公之女,依然是件大恩,能否暂时化去双方成见,欢晤一夕?在下已备盛筵,希望能向道长陪罪。”
    “罗哩八唆,你打什么鬼主意,趁早说了!”
    管子声叹道:“道长就是不相信在下的修好之意,真令人怅恨!如果在下意图不轨,早已动手杀了令徒、劫持二童,何必客客气气,以礼相待呢?道长如果不信,在下可以让道长亲眼瞧瞧。”
    说完,管子声双掌一击,自人群後方,缓缓地驾来一辆牛车,车厢宽大平稳,前面的御座上,除了车夫之外,还坐了一名白发乌衣的老者,老者面无表情,却有点心事重重的样子。
    车厢的帘子被掀起,陆寄风探出头来,对疾风和灵木苦笑了一下,道:“二位道长好,大家都没事。”
    疾风听他之意,封秋华或许也在车中,安然无恙。这下子疾风更搞不清楚管子声的用意,眼神阴晴不定地看著管子声等人。
    疾风与灵木已肯定了被擒的这四队手下只是诱饵。管子声故意让疾风和灵木发现一部份跟踪的手下,然後利用他们的轻敌之心,诱开两人,轻易擒到云若紫与陆寄风。这样的手段,果然狡猾无比。
    车厢之中,除了陆寄风之外,还平躺著伤势沉重的封秋华,云若紫和二虎也都在车内。
    但是疾风道长没想到的是:他们确实都是好好地被请来的,这一点管子声没有骗他。
    原本在客店之中,陆寄风等人的房舍被六名大汉前後上下包围得密不透风,陆寄风察觉这批人有问题,在房间内踱步搓手,却想不出什么脱身良策,只暗暗祈祷疾风道长和灵木道长快点回来。
    过了约莫一个半时辰,又有脚步声传来,几个大汉领著一名老者,进入店中,直赴客舍的前庭。
    汉子将老人带至门口,道:“小兄弟,云小姐起来了罢?”
    陆寄风听见脚步声和那些人的说话声,一颗心噗通噗通地疾跳著,道:“又有何事?”
    汉子道:“我们快马加鞭赶回去,云老爷马上派了位老家人来,请公子开门。”
    下等那汉子说完,老人嘶哑颤抖的声音已叫道:“公子,里头的是公子吗?”
    陆寄风心头一震,那是陆喜的声音!陆寄风抢上一步,打开了门,被汉子们夹在中央的,果然是老家人陆喜!
    两人竟在此地相逢,一见到陆寄风神清气裕,健康更胜往昔,陆喜欢喜得立刻老泪纵横,陆寄风也鼻头一酸,奔上去抱住了他,道:“你怎么在这儿?你没事吧?”
    陆喜抱著陆寄风,哽咽著道:“太好了,公子您平安无恙,老爷在天之灵,不会责怪我这老没用了。”
    那些汉子们一怔,听陆喜叫他“公子”,反而不怎么搭理云若紫,似乎有点乱了套。见房内除了云若紫,还躺著一个男子,便一把推开门口的陆寄风及陆喜,大步跨入屋中。
    陆寄风来不及与陆喜问明失散後之事,连忙奔至云若紫身边,道:“你们……你们果真是云老爷派来的,嗯……那个,那很好,这位是云老爷的结义兄弟,封爷,他伤得很重,移动不便,得找辆大车送他。”
    陆寄风知道已经逃不掉,那么还是与他们虚与委蛇,免得多吃无谓的苦头。
第十章 情多累美人(4)
    这几人应了一声,果真弄来一辆大车,小心翼翼地将封秋华送上去。
    一路之上,陆寄风直想问陆喜为何会被他们所擒,又怕被这些人听出不对,只好暂时忍住疑惑,在车中安抚云若紫,且看这群人作何打算。
    方至树林,在车中的陆寄风听见疾风道长与管子声的对话,颇感诡异,云萃怎么可能会结交天下百寨联的土匪?他们明明可以轻易抓了自己,却这么迂回礼貌,想必还有别的目的。
    由管子声的笛音,疾风知他内力修为不差,究竟有几分实力,没动手之前是判断不出来的。再加上黑鹰寨的萧冰不知是否在场,这匪头虽然老是使卑鄙手段,武功倒也难敌。眼前这个场面,疾风与灵木暗忖必是一场硬战。
    再说,人质都在他们手中,疾风与灵木两人虽然牵了二十八个,可是殷曲儿说得没错,这二十八人只是小罗喽,就算全被击毙,想必管子声也不会皱一皱眉头。
    要战?要如何脱身?默默不语的灵木道长心念急转,最要紧的是抢回天婴之体的陆寄风,别的还在其次。
    疾风道长与灵木想法相同,不等灵木发难,便纵声长啸,往大车跃去。
    管子声喝道:“道长你做什么!”
    声音未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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