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彪悍夺舍手札-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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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宝见躲不住了,排众而出,嘿嘿一笑:“我只是穷极无聊,凑个热闹。”

慕容靖拢起双眉,嘴唇阖动了下,又生生忍住。

宗门内部事,倘若外派修士参合进来,一般皆以细作论,但此次诛灭拓跋族,是两大宗门联手,宣于世家所起作用极大,便也无所谓了。

“不知隐师兄想要同我聊什么?”元宝搔着脑袋走上前,一脸懵懂。

“我只是好奇。”拓跋隐道,“你似乎对我心怀恨意。”

“恨?”元宝展颜一笑,颇为古怪,“我因何恨你?”

“所以我才好奇的紧。”拓跋隐打量他一圈,却是单独传音给他,“你就是在铜门山妖气外泄时,赶来报信的元宝师弟吧?”

元宝没有否认。

“那个时候,你曾想杀我,后来山崩,你遁回玄音门,之后好似变了一个人,开始大肆杀戮,最终将枪头指向我拓跋族。”

元宝双眸一沉,冷冷道:“血债血偿,天经地义。”

拓跋隐微微滞愣:“我不懂,我与你宣于世家有何仇怨?”

“有何仇怨?”元宝一拍储物袋,祭出一支流火短箭,“你可还记得此物?”

“是我的随身兵刃。”拓跋隐点点头,狐疑道,“当时一共锻造二十九支,用掉十支,还余下一十九支,不知你这支从何处得来?”

“五年前,洛月城,溪山涧,中年模样的练气期道人,想起来了吗?”

元宝双拳攥的咯吱咯吱响,“我自小不服管教,忤逆犯上,时常为宗门家族所罚,只有小叔叔与我感情甚好,从不将我看做异类,反而鼓励我遵从本心,做回真我。哪知,一次外出试炼,竟惨死于歹人手中,我依据本命元灯所指示的方向,寻入溪山涧,查到无极宗,因为不敢确定,所以乔装混进玉屏峰,成为一名外门弟子……”

拓跋隐听他说着,脸上一片茫然。

如果他没记错,当时是为了救下夙冰,才用那只流火箭射杀飞狮兽,什么中年模样的练气期道人,他一点儿印象也没有。

但稍一思量,他便恍然大悟。

“所以,你认为,你叔叔是我杀的?”

“难道不是?”

拓跋隐呵呵一笑,终于悟出先祖留下“败也一人,兴也一人”八字箴言的真正寓意,侧目望一眼夙冰逃离的方向,他淡然道:“没错,的确是我杀的。”

就算没有此事,无极宗早晚都会灭掉拓跋氏一族,毋庸置疑。

而元宝,只是将时间提前了而已。

在场的修士都是筑基修为,无法探听他们的谈话,十分不解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

慕容靖不耐烦地道:“你们聊完没有?”

拓跋隐置若罔闻的沉思良久,缓缓抬起头,望着秦君悦:“君悦师兄,你我相处二十几年,有几句话,待师傅回山,希望你能代为转告。”

“你说。”

秦君悦避开他的目光,自己虽然不喜欢拓跋两兄弟,但总归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如今看着他们落到如斯田地,心头亦有几分酸涩。

拓跋隐撩起长袍一角,面向夜来峰方向跪下,恭敬道:

“廿载深恩,劬劳未报,若有来世,必当结草衔环,以谢恩师眷顾之情。”

语毕,重重叩下三个响头。

听了这话,秦君悦心头愈发酸涩,他资质不佳,在家族又属旁系并不受宠,若非师傅器重,哪能有他今日。他素来一心苦修,从未将争名逐利之事放于心上,然而事关家族兴衰,他也不可能忤逆族长。

阖上双目,他默默道:“我记下了。”

“如此,我便再无顾虑。”

拓跋隐坦然一笑,暗自运气于掌心。

秦君悦猜到他想用性命,触动师傅识海中的牵引,本想聚气阻止,却又忍了下来,眼睁睁瞧着他自断经脉,缓缓倒在自己面前……

……

飞了大半盏茶的时间,夙冰终于瞧见铜门山的山头。

周遭那些一二阶小兽,一瞧见她,像是见了鬼似的撒丫子狂奔回巢,一时间妖气散漫。身后金丹修士的气息越来越浓烈,夙冰琢磨良久,拍着风声兽的大脑袋道:“不走山门,咱们直接去上行。

上行全是三四阶猛兽,风声兽不知道她怎么想的,但还是乖乖听话照做。

金丹长老们反而在山门外犹豫起来。

“宗门有令,除了平素试炼,均不得踏进铜门山半步啊。”

“都这个节骨眼儿了,还讲这些?”

“就是,万一出了事儿,尚有凌夷道君顶着!”

几名长老一合计,纷纷追了上去。

害怕白毛怪的妖力影响自己,夙冰将神识全部封闭,专挑妖兽多的地方钻,不一会儿,身后除了几只金丹长老,还引了无数只飞行妖兽。

风声兽的屁股被翼龙用尖嘴戳了好几个洞,汩汩朝外冒着血。

夙冰见时机差不多了,便从储物袋里摸出一大串当时在海穴猎来的妖丹。

一颗一颗掰开,然后驱动手环,化为利爪,一咬牙便在胳膊上划出一道大血口子,将妖丹粉末全部撒在伤口上。妖气在皮肉中“咝咝”作响,很快散漫周身。三四阶的妖兽虽然灵智略开,但终究比不得灵兽,嗅到浓郁的妖气,立刻狐疑的将夙冰当成同类,夙冰指挥着风声兽,突然调转枪头,向金丹长老的兽车冲去。

高阶长老大都去了丰乐城,前来追捕拓跋战的这几名,皆是才将结丹。

但怎么说也是活了几百岁的人精,哪个不曾经过千般历练,一瞧见夙冰的架势,就知道她想干什么,顿有长老怒道:“刁钻!”

硬碰硬地好处,就是明知对方的意图,你也没办法破解。

几名长老唯有在兽车周围布下防护罩,硬扛着抵御妖兽的袭击。四阶妖兽,对于金丹修士来说,几乎是两三招解决一个,但你架不住数量多。

夙冰要争取的,也只有这么点儿时间。

眼见他们被围住,立即抽身,向西面飞去。

那里靠近天际城,一旦飞进天际城的区域,城内人多灵杂,一时半会想要找到她们,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至于是躲是走,届时在想办法。

天下之大,难道还没有一处栖身之所吗?!

然而,事情的走向,永远都不可能尽如人意。

估摸着半个时辰后,就在夙冰即将一头扎进天际城的怀抱中时,忽然嗅到一股子元婴修士的气息扑面而来。夙冰脊背绷紧,秦清止竟然回来了。

就在夙冰发现他的同时,他也发现了夙冰。

根本没有思考的空隙,清止道君已经瞬移到夙冰面前,长袖一甩,风声兽四只蹄子像是灌了铅,再也动弹不得。正恼着,抬眼瞧见来人,即刻吓的夹起尾巴。

夙冰急忙滚下兽背,跪地颤声道:“弟子拜见尊上!”

秦清止瞥见昏过去的拓跋战,寒着脸道:“这是怎么回事?”

“尊上……”夙冰伏地一叩,咬着唇不说话。

“本座问你,到底发生何事?”秦清止一字一顿,语气极为森寒。

夙冰还是不开口,她现在的身份十分尴尬,秦清止能保住拓跋战,却不一定会保下自己,毕竟拓跋战那叫树大招风,而自己却真真是在叛逃宗门。

那几名金丹长老终于追了上来,看见清止道君,亦是一惊,慌忙跪地行礼。

“趁本座不在,你们到底做了些什么?”

秦清止合衣一震,陡然一释威压,冷道,“哪个杀了我徒儿,自己站出来。”

金丹长老吐血之余纷纷叩首道:“尊上饶命啊,弟子皆是奉命行事,要不然,凭给天大的胆子,也万万不敢!”

“奉谁之命?”

“他们是奉我之命。”

得到拓跋隐自尽身亡的消息,凌夷道君猜到秦清止定会出面阻扰,立刻就朝此地赶。隐隐有些吃惊,距离无极宗那么远,他怎么回来的这么快?!

秦清止瞥一眼凌夷道君,目光极为冷凝。

凌夷道君心头一阵泛寒:“师弟,先回宗门在说。”

这一说,就整整说了七天七夜。

整个无极宗高层全员到会,包括长老院的十几位挂名长老以及各大家主。所讨论的话题,无非也就是拓跋战的性命,是杀还是留。

不只因为清止道君反对,各大家族也都有自己的顾虑。

丰乐城有大量的灵石矿脉,说好是由无极宗和玄音门共享,但拓跋一族在此地根基极深,短时间内,他们谁都不可能夺得一城所有权,留下拓跋战,对于名正言顺接手丰乐城,决计是有好处的。

但他们实在惧怕此子……

这些老头们讨论的热火朝天,夙冰和拓跋战则被关在长老院外的玄铁笼子里。

风声兽叼着一篮子刚猎来的兽肉,透过间隙递给夙冰,夙冰淡定的拿起长叉将兽肉串成丸子状,拍拍它的脑袋。

它立刻口吐真火,流着哈喇烤起肉来。

将烤熟的兽肉分成三份,夙冰将其中一份放在拓跋战面前。

“吃点儿吧?”

“……”拓跋战死人一样蜷缩成一团。

“我劝你多少吃点儿,他们还没讨论出个所以然,你别先饿死了。”

“滚开!”

拓跋战一手将烤肉打翻,一跃而起,抓住铁栏杆吼道,“你们这群混蛋给老子听好了!有种就将老子宰了,否则老子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夙冰伸手将那串烤肉拎回来,直接甩给垂涎已久的风声兽,冷哼一声:“我若是你,便该想着如何苟且偷生,而不是这般自找死路。”

“男子汉大丈夫,生亦何欢死亦何惧!”

拓跋战回头瞪着她,凛然决绝,“家族都没了,老子岂能独活!”

便在此时,上空数道彩云飞过,竟是美人峰众仙子外出试炼归来。

行至最后面那一位,低头瞧见他们,驱着祥云的小手微微一哆嗦。拓跋战仰起头,与她对望一眼,眸子里的煞气顿时消减不少,取而代之的,则是屈辱不堪。

夙冰咬下一丝肉来,默默摇了摇头。

“玉儿师妹,你怎么停下了?”

前方一名妙龄女子缓下脚程,侧目询问。

佟玉儿慌乱回神:“没事,师姐,咱们走吧。”

眼见一行人远的瞧不见了,拓跋战的视线也未曾收回来,晶莹的小泪珠在眼眶里不停打转,可始终逼着自己忍了下去。

便在此时,长老院紧闭的大门被人从内拉开。

一名金丹长老缓步而出,对两侧守卫的弟子道:“将此二贼押进殿中。”

☆、地狱岩

夙冰进入长老院内殿时,殿里面只剩下七峰峰主和无极宗宗主赵松柏,既然其他长老和家主已经离开,那想必已经商讨出了结果。

弓着脊背行至殿中,夙冰垂首跪下,叩地不起。

前去押解的金丹长老,许是受了谁的意,早早便将拓跋战以法咒束住,眼下他就算把眼珠子瞪出来,也是无可奈何。

凌夷道君盘膝端坐在长老席首位,瞥了赵松柏一眼。

赵松柏得了令,立刻转向大殿九龙阶下,中规中矩地镇声道:“拓跋战,你拓跋一族临阵倒戈,与南疆妖物沆瀣一气,失败后尽数伏诛,依北麓惯例,本该将你一同诛灭,然,众长老念你年幼,姑且留你一命,还不速速跪下谢恩。”

拓跋战法力被缚,又不能说话,但脊梁骨硬得很,挣扎着朝他啐了一口。

赵松柏气的不轻,正想出手教训,却被清止道君挥袖拦住。

秦清止脸色极为阴郁,起身缓缓走下九龙阶,立在拓跋战面前。

拾手抚了抚他的脑袋,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出口。拓跋战自小就被送来无极宗,与清止道君感情甚笃,见他如见亲人,压抑太久的情绪瞬间崩塌殆尽,眼泪默默流的止也止不住。

“清止师弟,该动手了,几位家主还在等待结果。”

凌夷道君最是看不惯这副父慈子孝的场面,凉嗖嗖地说道,“莫要忘记,这提议本是你提出来的,若是师弟下不得手,师兄我可以代劳。”

夙冰伏地默默听着,一颗心暗暗沉了下去。

看来她猜的没错,拓跋战决计不会被处死,但蜕层皮是少不了的。

废修为、断筋脉、永无止境地关押囚禁……从古至今,独独这些满口仁义道德的道修一派,最是道貌岸然,台面上说的好听,留他一条性命,耍的手段,却比杀了他还要残酷无情。

一时间,夙冰连带着对秦清止也生出几分鄙夷。

大智慧大能耐又如何,同样不敢拂逆什么祖宗族规。

见秦清止默不作声,紫薇道君蹙眉道:“师兄,事已至此,你又何苦咄咄相逼?”

凌夷道君恼了:“我哪里哆哆相逼,师弟要做圣君,坏人由我来做还不行吗?况且,他做这种事情,也不是头一遭了吧,当年……”

“够了,”秦清止侧目瞥他一眼,“不牢师兄费心。”

语毕,他微一皱眉,凝力于掌心,只见刺目白光倾泻而出,从拓跋战的头顶笼下,如一只蝉蛹,将他整个包裹住。蝉蛹内部生出千万条尖细触手,抽丝剥茧地渗入拓跋战的体内,眨眼间的功夫,便将他体内灵力吮吸一空。

蝉蛹渐渐膨胀,秦清止反手一抓,收了回来。

拓跋战小小的身体,如同被榨干水分的橘子,烂泥般瘫倒在地。

殿上几位道君眼皮儿都没眨过一下,想必都是司空见惯了的,偏偏朝阳峰云松道君有意无意扫了夙冰几眼,佯装疑惑道:“此女可是名唤冷小扇,乃拓跋家臣之后?”

夙冰一挑眉毛,这是要公报私仇了么。

紧了紧嗓子,她颤声道:“回尊上的话,弟子名叫夙冰,并不姓冷。”

“不是?”云松道君眯起双眸,冷笑一声。

“确实不是。”

玉屏峰主无念道君浮尘一甩,淡淡道,“云松师兄,冷家那小丫头时常跟在霜儿身边,师弟自是见过的,眼前这小弟子虽同她大致轮廓有些相像,但细细一看,差别甚大。若是我没记错的话,此女更像清止师兄膝下一名小弟子。”

云松道君胡子一抖,这不是睁着俩眼说瞎话吗?

谁不知道秦清止的夜来峰,连只母仙鹤都没有,哪里来的女弟子?

偏他还不能反驳,为了爱徒一条胳膊,得罪了夏氏一族太不值得,只能忍住。

夙冰舒了口气,她既然敢回来,早料定无念道君会替自己说好话,要不然,夏重霜就得落下一条包庇之罪。几名道君谁都不曾见过她,一名小弟子的死活,也不看在眼里,眼下,就看秦清止找个什么说辞把自己圆过去。

倒不是她对两人之间的交情有什么信心,拓跋战落得如此下场,总得有个人看护吧,这活计若是落在别人手上,拓跋战算是完了。

有了之前宁死不屈带着拓跋战叛逃前科,秦清止能放心的,唯她一人。

果然,秦清止顺着无念道君的话细细说道:“无念师弟真是好记性,此女的确是我之前游历时,心血来潮带回宗门的记名弟子,因时间仓促,还不曾来得及登记。先前,我忧心身处太远,无法赶回来救下战儿,便传音给她,命她带着战儿前往天际城与我汇合。”

只一席话,便将夙冰洗的干干净净。

无念道君莞尔一笑,锊着长须,颇赞赏地道:“有勇有谋,清止师兄挑徒弟果真独具慧眼,佩服,佩服。”

秦清止也笑:“确是个好孩子,可惜灵根差些,成不了气候,不值一提。”

两位道君你来我往间,便叫其他道君无话可说。

更何况,本来就是一名可有可无的小弟子,是与不是在他们眼中,根本无伤大雅,更没人傻到会去刨根问底,非得和秦夏两家对着干。

秦清止轻望夙冰一眼:“冰儿,眼下为师有件大事,交予你去执行。”

夙冰忙叩首道:“请师傅示下。”

“长老院决定,将战儿送去地狱岩思过修行,你晏缪师兄年事已高,怕是需要个帮手,你可愿代为师前去监察?”秦清止缓步走回位置上,盘膝坐下,笑道,“那里虽苦,却是个清修的好地方。”

“弟子愿去。”

夙冰再是一叩,眼下拜师的心也淡了,去哪里都是一样。

“那即刻启程吧,你少卿师兄正在门外等着你们。”秦清止挥挥手,“路上,他会告知你应注意的一切。”

“是,徒儿拜别师傅,各位师伯师叔。”

夙冰凝力于手臂,垂着脑袋将昏过去的拓跋战抱起来,躬身退出大殿。

殿外西北角的孤峦上,蓝少卿已经接到了传音指示,见小小的丫头抱着比她更小的人儿,一脸苍白的模样,心下生出几分不忍,上前接过拓跋战,柔声道:“夙师妹,你可还好?”

在铜门山,他们是见过面的,蓝少卿自然认得她。

此次诛灭拓跋一族,在蓝少卿看来,无极宗的所作所为十分不光彩,因此理所当然的为夙冰感到庆幸,并没有想要揭穿她的意思。

夙冰招呼来风声兽,询问道:“少卿师兄,我能带它去么?”

“自然可以。”蓝少卿点点头,“师妹的身份是去监察,并非受过。”

“那咱们启程吧。”夙冰半句废话也没有,翻身上了兽背。

蓝少卿微微有些惊愕,经受一连串的变故,便是自己也不可能完全平复,她怎会如此镇定,莫不是惊着了?心下琢磨着,将手中玉扇一抛,化为伞状,足尖一点,抱着拓跋战稳稳落于其上。

正打算离开,元宝的声音突然传来:“蓝师兄,还请稍等片刻。”

两人循着声音望去,好久才瞧见他乘着兽车款款而来,蓝少卿滞楞了下,客气道:“宣于师弟,不知你有何事?”

元宝欠身下了兽车,笑道:“我想同她聊上几句。”

蓝少卿并不知他曾混入无极宗过,纳闷的很,但依旧客气一笑:“我先去前面等着。”

“多谢。”

瞧着蓝少卿飞离,元宝在两人周围以法宝设下禁制,沉着脸对夙冰道,“要不要离开无极宗?我有法子带你离开。”

夙冰哈哈一笑:“我为什么要离开?”

“难道你想去地狱岩?”

“为什么不去?”

元宝无语,半响才道:“我知道,你怪我连累了冷氏家族,但这件事,确实超出我的预知范围,而且,当我知道以后,头件事就去搭救你娘。”

夙冰蹙眉:“你救了我娘?”

“没有,你娘不肯跟我走。”元宝摇摇头,“她只让转告你,好好活着。”

“……”

夙冰沉默了会儿,道:“你能有这份心,我记下了。”

元宝叹了口气,颇无奈的笑道:“说句心里话,在这个时空,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与我磁场相似的人,我还真舍不得和你分开。”

“磁场?什么意思?”

“我散漫洒脱,你桀骜不羁,都与这个沉闷的修仙界格格不入,就叫做磁场相似。”

“这样啊,”夙冰了悟地点头,“你的意思是,你老谋深算,而我阴险歹毒,我俩乃天造一对儿,地设一双,是也不是?”

“你这家伙,又在曲解我的意思!”元宝曲起指节,在她额头弹了一记,言笑过罢,忽地叹道,“也是,就算日后你我做不得朋友,也莫要成为敌人,否则,我一定会很头疼。”

夙冰一扬手:“你放心,若是真有那天,我不会让你头疼太久。”

元宝一愣。

夙冰以手做刀,在他脖子劈了一记:“因为我会砍了你的头!”

语毕,两人对看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又聊了几句,夙冰抬眼瞧了瞧蓝少卿:“好了,元宝师兄,我该走了。”

“嗯,”元宝也转身上了兽车,“有缘再会。”

夙冰点点头,驱使着风声兽一跃而起,向蓝少卿飞去。

一路向北,夙冰跟在他身侧,始终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她发现蓝少卿真是一名谦谦君子,不论各种姿态,都可以看出其良好的品行教养。

许久,她才放心问道:“少卿师兄,地狱岩是个什么地方?”

单听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好地方。

难得她肯主动开口,蓝少卿出于怜惜,和颜悦色地道:“地狱岩位于极北之地,原本遍地冰川,可数万年前,不知因何缘故,冰川在一夜之间尽数消融,地下生满火脉,山巅动辄有火浆喷涌而出。”

夙冰额角青筋一抽:“那岂不是会将人烫死?”

“半山腰有处窄谷,内里地势险要,火浆无法进入。”蓝少卿微微一笑,示意她休要惊慌,“只是环境比较恶劣,气候闷热,灵气稀薄,而且距离铜门山比较近,时常有妖兽出没。”

“果然是一处静心思过的好地方。”

夙冰牵起唇角,忍不住讥讽一笑。

无极宗高层真是殚精竭虑,为拓跋战绸缪的实在周到。修士在结丹之后,方能冷热不侵,结丹以下,皆要使用法力抵抗,如若不然,热毒就会侵体。

而拓跋战本是雷灵根,雷属性乃是金属性的一种变异,炎火克金雷,日积月累下去,他那条雷灵根迟早成为一条废灵根,便再也不具任何威胁。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堂堂北麓第一宗门,竟惧一子惧到如斯境界,真是贻笑大方。

夙冰越来越觉得,留在无极宗实在没有什么前途可言,家族压制太过严重,根本不可能留给小弟子出头的机会。

但说离开宗门,眼下还不是时候。

她现在羽翼未丰,躲在宗门内尚有庇护,否则外面的世界,怕是更加残酷。况且拓跋战留有一道神识在翼宿阁,不取回来,无论躲去哪里,都会被逮住。

雷音轰神锏又被凌夷道君扣下,她想要的上古战场地图,还在里面。

在长能耐之前,她唯一能做的,除了忍,只能是忍。

飞了大概一个多时辰,灵气充裕的天枢山脉渐行渐远,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偏荒蛮之地,再行半个时辰,地狱岩的冰山一角渐渐显露于眼前。

山脉并不高,如一团红蛟丑陋的交织盘桓,每块儿岩石放佛都被注入了火浆,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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