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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花洗剑录-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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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终究年纪还小,孩子的心,最是留不住忧虑,何况他一张开跟便瞧见这么有趣的傻大个子,几声笑过,便不禁将烦恼抛开了。

牛铁娃似乎突然想起什么,又道:“你爹爹呢?你个子又不大,又不怕将你家吃穷,一个人跑出来干什么?”

方宝儿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突又笑道:“你是怕把家里吃穷,才一个人跑出来的么?”

牛铁娃呵呵笑道:“小于你可真聪明,一猜就猜中了。”

过了半晌,他们又想起什么,张开大嘴笑道:“你找不着爹爹,我也生不出儿子,你不如就做我儿子吧!”

方宝儿一怔,眨了眨眼睛,道:“你可有老婆?”

牛铁娃嘻嘻笑道:“我老婆还在她娘的肚子里。”

方宝儿道:“你老婆都没有,就想收儿子,岂非笑死了么?”

牛铁娃道:“莫非你有老婆不成?”

方宝儿道:“惭愧惭傀,只有一个。”

牛铁娃瞪大了眼睛,上上下下瞧了他半晌,摇头叹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就娶了媳妇,本事可真不小。”

方宝儿道:“说起本事,我可比你大得多了。”

牛铁娃叹了口气,道:“既是这样,咱们就做兄弟吧!”

方宝儿道:“好,我是大哥,你做小弟。”

牛铁娃张大了嘴,笑得合不拢来。

方宝儿道:“小心些,莫笑断了肠子,还要我破开你肚子;一段段缝起来,那可费事得很。”

牛铁娃怔了一征,双手立刻捂住肚子,果然不敢再笑了。但仍喘着气道:“你做我小弟,我都嫌你个子太小了,还想做大哥?”

方宝儿道:“你可听过,古人说学无大小,能者为师?”

牛铁娃道:“你别掉文,我可不懂。”

方宝几道:“这句话就是说:不管年纪大小,只要学问大的,就可以做那学问小的师傅,我学问既比你大,本领又比你强,不做你师傅,已经很给你面子了,这大哥你是定要让给我做的。”

牛铁娃摸着头,讷讷道:“古人说的话,大概是不会错的了,但……但我一拳就能把你打死,让你做大哥实在不服气。”

方宝儿道:“你只当力气比我大么?”

牛铁娃哈哈笑道:“我直到现在,还没见过气力比我大的;你瞧……”一拳打在地上,真被他的打出个尺多深的沙坑。

方宝儿道:“嗯,也算不坏了‘……你再抓上一大把沙子,我看看你能不能将这把沙子抛人海里?”牛铁娃大笑道:“十把沙子也行。”果然抓起把沙子,全力抛出,但沙子被海风一吹,哪里抛得远,倒有大半被风吹了回来,吹得牛铁娃一般,中铁娃双手揉着眼睛,呆了半晌,喃喃道:“怪了怪了!”

方宝儿道:“你瞧我的。”

中铁娃大奇道:“你……你行?”

方宝儿笑道:“这么近不算本事,我再走远些。”大步走了几步,定到一片已被海水打湿的沙滩上,俯身抓了把湿沙,捏作一团,轻喝道:“你看!”抡臂—抛,那沙子黏在一团,直到数丈外才被风吹散,但那已是在海面上,沙子果然都落人海水里。

中铣娃瞧得目瞪口呆,张大了嘴,又合不拢来。

方宝儿笑道:“你服气了么?”

牛铁娃叹道:“服了服了。”

方宝儿道:“既然服了,还不侠拜大哥。”

牛铁娃道:“大……大哥在上,受小弟一拜。”果然跪在地上,咯咯即起头来、方宝儿倒觉有些不好意思,也回拜了几拜。两人既成兄弟,牛铁娃将方宝儿更是服侍得周到已极,将干肉馍馍拾起来拣好的给宝儿吃了,又搬了决大石头过来,请宝儿坐下。

过了半晌,牛铁娃突然问道:“大哥,肚里的肠子,可是真会笑断的么?”他似已苦思许久,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方宝儿正色道:“你若时常耻笑于人,肠子总有一日要被笑断的,若是真正大笑,倒也无妨。”

牛铁娃开颜笑道:“这下我可放心了,否则以后我整日担心肠子要断,笑也不敢笑,那日子如何过得下去?”方宝儿道:“你定必要笑的么?”

牛铁娃道:“我每日大笑三十次,小笑三百次,才有气力……”突然一跃而起,瞪眼瞧着海面。

方宝儿不由得也随着他目光望去,只见一艘帆船,破风面来,船身也显得有些残破,想必是昨夜暴风雨时,这艘船迟早已寻得避风之处,还是不免受些损害,要知道海湾原不宜停船,又恰巧正是昨夜暴风的风眼,五色帆船昨夜若泊在这里,万万不致被风欧走。牛铁娃喃响道:“来了来了……”

方宝儿道:“这艘船上的人你认得的么?”

牛铁娃道:“兀娘贼,谁认得他?这船上的人,都是强盗,见我穷得没饭吃,也想拉我入伙,但我牛铁娃人虽穷,骨头却硬,饿死也不做强盗……只是……”咧嘴一笑:“强盗的东西,我都要抢的,他们只要一落单,使少个得要被我揍上—顿,多多少少抢些东西来。”

方宝儿笑道:“你身上这套衣服想必也是抢来的了?”

牛铁娃道:“这套衣服、牛肉、摸摸、船上的帆,全都是抢来的,这才使毛贼们气疯了,今日约我来这里厮打。”

方宝儿道:“他们约你,你就来了?”

牛铁娃瞪眼道:“自然要来的,不来岂非脓包?”

方宝儿叹道:“他们抓你不着,约你来这里。自然大有准备,他们人多势众,岂非要将你活活打死?”

牛铁娃想了一想,道:“打死也得来!”

只见船已靠岸,二十‘余条大汉,手提花枪、鱼叉、分水刺、鬼头刀,各式各样不同的兵刃跃下船来。这些人虽是人多势众,但却似仍对中铣娃有些畏(书)惧(网),只是在远远的叫喊喝骂,不敢径直冲来。当先一人大喝道:“傻大个儿,今日你若乖乖的投顺,倒也罢了,否则大爷们将你砍成八块。”

牛铁娃怒骂道:“放你娘的穷屁!”回头道:“大哥且在此坐坐,待我去和这群毛贼厮杀。”

方宝儿叹道:“你若定要打,就去吧,小心些了!”

牛铁娃道:“不妨事。”反手脱下衣服,精赤了上身,抓起抉百多斤重的大石头,撤步奔了过去。

群盗见他冲来,不敢怠慢,呼啸一声,竞排起个阵式。

一个蓬头大汉手提鬼头刀,“哇”的大喝一声,当先冲了过来,当头一刀,往牛铁娃劈下。

牛铁娃骂道:“死娘贼!”双手一扬,将石头迎了上去,只听“砰”的一声,那大汉竞被震得虎口进裂,钢刀也被震得飞上半空,牛铁娃哈哈太笑道:“臭豆腐!”

忽然斜地一招花检刺来,牛铁娃百忙中不及去挡,振腕将大石笔直掷出,反手一把,抓注了花枪。

但闻风声呼呼,那大石本有百多斤重,再加上这一掷之力,去势是何等惊人,群盗谅呼一声,四散逃开。

牛铁娃手腕一抖,就将花枪夺了过来,眼见群盗惊逃,牛铁娃不禁太是得意,例嘴大笑道:“奥鸡蛋,去抱孩子吧,打什么鸟架?”将花枪泼风般抡起,虽然全元招式,但虎虎风生,声势端的惊人,谁若被他枪杆扫着一屋半点,那当真不死也得送掉半条命。

群盗哪敢进身,牛铁娃一过去,群盗立刻四下逃开,牛铁娃更是得意,口里臭豆腐,臭鸡蛋骂不绝口、为首一条黑衣大汉瞩道:“这傻小子虽然眼明手快,有些牛力,但却丝毫不会武功,照着咱们那法子打,准保将他收拾下来,莫怕他!”

群盗轰然喝应,又有人喝道:“看他还能变出什么花样?”

牛铁娃怒赐一声,抡枪扑了上去,群盗还是远远逃开。牛铁娃脚步虽大,怎奈这些大汉竞都会些轻功,牛铁娃空白奔来奔去,也追人家不上。他跑得累了,方想歇歇,但花枪一住,别人刀枪鱼叉,立刻没头没脑杀了过来,牛铁娃终究不是铁打的身子,如此怎支持得住?

不到半个时辰,牛铁娃已是满头大汗,气喘如牛,一个不小心,左股上就着了一叉,刺出了三个血琳琳的窟窿。群盗大笑道:“看来红烧牛肉快进口了。”

牛铁娃越是暴怒,力气使的越快,越难持久。

突然间,只听他大喝一声:“住手!”

群盗都不禁被他这霹雳般喝声震得怔了—怔。

黑衣大汉道:“你可服了么?”

哪知牛铁娃竞乘着众人一怔时,转身跑开去,口中大喝道:“臭贼们,不怕老子伏兵的就追过来吧!”

群盗做梦也想不到这傻小子也会使诈,果然不敢去追,黑衣大汉:“反正他也逃不了,看他还能变出什么花样?”

牛铁娃奔到宝儿面前,竞翻身拜倒。

方宝儿早已瞧得心惊胆战,此刻悄声道:“怎样?跑吧!”

牛铁娃喘着气道:“跑是不能跑的,但打也打不过了,看来铁娃今日难免要被臭贼们打死……”

说到这里,他一双环目中竞突然流下泪来,垂首道:“铁娃与大哥结拜一场,也没什么孝敬大哥,只有那艘船倒还结实,船上还有几斤牛肉,待铁娃先进大哥到船上,再和毛贼们拼命去。”

方宝儿早已听得热泪盈眶。他年纪虽小,义气却不后人,当下大声道:“不行,你我既是兄弟,我怎能眼看你死,你死了我也是不活的人!”

牛铁娃想了想,突然摇头道:“不行不行,大哥已娶了老婆,大哥若死了,嫂子岂非要做寡妇?”

方宝儿听得又是好笑,又是感动,擦了擦眼泪,强笑道:“你别怕,咱们都死不了的。”他口中虽在安慰别人,心里又何尝不在害怕?

哪知牛铁族听了,却突然喜动颜色,一个筋斗跃起,大笑道:“对了对了,大哥本事比我大,一定有法子。”

方宝儿突然灵机一动,果然想起了个法子,虽不知这法子是否有用,但此时此刻,也只有硬着头皮去试试了。当下大声道:“你等着,我去将这群毛贼汀发了。”竞站起身子,大步定了过去。

群盗惧是七尺大汉,方宝儿身高却不及五尺,更是手无缚鸡之力,此番走将过去,实有如羊入虎口一般。

牛铁娃却对他满怀债心,放声大呼道:“臭毛贼们,我大哥来了,你们等着送死吧!”

群盗轰然大笑道:“这小鬼便是你大哥么?哈哈,过来过来,太爷不一脚赐出你蛋黄才怪。”

方宝儿站在这—群如狼似虎,穷神恶煞般大汉中间,心里实在发慌,脚也有些发软,但却半步不退,反而壮起胆子,大喝道:“各位既都在海上讨生活,想必也都是寿天齐的属下?”

群盗对望一眼,面上都不禁露出慷诧之色,那黑衣大汉厉声道:“你这小鬼怎会知道咱们瓢把子大名?”

方宝儿一听他们果然乃是“紫髯龙”属下,暗中又放了些心,冷笑道:“紫髯龙纪律森严,想不到也有你们这种见不得人的属下,竟然以多欺少,欺负单身容,难道你们竞都忘了,那打劫单身客的伙伴,是如何死的?”他究竟年轻口嫩,此番一心想学江湖人的口吻,都学得有些不伦不类。

但群盗听在耳里,心下却更是惊诧,只因紫髯龙于东海之滨,以门规处治那劫了白衣人船只的头目之事,已是天下皆闻,此间群盗地位又在那头目之下,更早已将此事引为殷鉴,听了宝儿说话,暗中都不禁揣揣不安,黑衣大汉强笑道:“小朋友是何来历?不知可否见告”他口气已大是和缓,方宝儿却说得更凶,冷笑道:“你还不配问我来历,去叫寿天齐来说话。”

一条浓眉大汉,目光始终瞬也不瞬地盯在宝儿面上,此刻突然轻呼一声,脱口道:“我想起来了。”

群盗心中正是忐忑不定,听得这声轻呼,都凑过头去了悄声道:“你可是想起了这小鬼来历?”

那浓眉大汉道:“这……这位小友乃是五色帆船上的。”

群盗耸然变色,齐声道:“真的?你可莫要弄错了。”

浓眉大汉道:“绝不会错,那日紫衣侯与白衣人决战时,我曾远远瞧见他和紫衣侯在说话。”

在群盗眼中,能和紫衣侯说话的人,那身份当真是非同小可,群盗面面相觑,你望我,我望你,个个都已面色大变,也不知是谁当先翻身拜倒,别的人那敢怠慢,霎眼间使跪满一地。

黑衣大汉拜地道:“小人们不知阁下来历,多有得罪,但望阁下大人不见小人过,饶了小人们这一道。”

这一来连宝儿都有些意外,只因他也不甚知道“五色帆船”中人,在这些亡命之徒服中,身份竟然也如此尊贵。

牛铁娃见他过去三言两语,也末动手,连自己都打不过的这群大汉,竞对他服服帖帖跪满一地,不禁更瞧得目定口呆,又惊又喜,鼓掌大笑道:“有本事,有本事,大哥端的有本事。”

方宝儿眼珠子一转,道:“今日之事,倒也罢了,但你等日后若是见了我这兄弟时,又当如何?”

群盗轰然道:“日后小人们若是见着牛大爷,必定恭恭敬敬,牛大爷就算打咱们,咱们也不敢还手。”

牛铁娃直着眼睛骂道:“兀娘贼,你们不还手,牛大爷还会打么,这说的是什么混帐话?”

群盗道:“是是,牛大爷说的是。”

方宝儿听得暗暗好笑,面上却板起脸,道:“你等日后若再以多欺少,我少不得要向寿天齐问个清楚!”

那黑衣大汉连声道:“是是,小人们再也不敢了。”过了半晌,又道:“不知大爷还有什么吩咐?”

方宝儿道:“没有……”

话犹未了,牛铁娃已大声道:“有的有的,还有吩咐。”

黑衣大汉道:“但请吩咐,小人们无不从命。”

牛铁娃大笑道:“将你们船上牛肉摸摸,拣好的多多送些下来,待我请大哥好好吃上一顿。”

黑衣大汉道:“是!”众豪果然奔上船去,提了满满一大篓牛肉吃食,恭恭敬敬送了下米,牛铁娃跟睛一瞪,道:“牛肉送来了,还不走,莫非你们又想吃回去一份不成?”

方宝儿听得几乎笑出声来。

群豪听了这句话,有如蒙大赦一般,转眼间便走了个干净。

牛铁娃哈哈笑道:“好牛肉,好摸摸……不想今日非但没有送命,反捞来痛痛快快一顿大吃。”

这一日两人果真吃得痛快淋漓,中铁娃倒下身子,立刻呼呼大睡,别人便是将他抬去抛在海里,他也全然不知。

方宝儿虽也倦极,但思前想后,却是难以成眠,第二日清晨,牛铁娃又大吃一顿,道:“大哥既无去处,不如就和我小弟在海上游荡游荡,有时虽不免少些吃的,但无人管束,也无人给咱们气受,终日都可睡觉,倒也落个逍遥自在,无拘无束。”

方宝儿苦笑道:“我若有你这般逍遥,倒也好了。”

牛铁娃大奇道:“莫非大哥还有什么事做不成?”

方宝儿叹了口气,道:“有的。”

中铁娃突然垂下了头,道:“如——如此说来,大哥是要将小弟抛下的了?”他个子比方宝儿大了何止一倍,此刻却说的似是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子,但言语间却是真情流露,满怀伤感。

方宝儿倒也不觉有些黯然,强笑道:“我也舍不得离开你,只是……唉,我事办完,日后必来寻你。”牛铁娃垂首道:“不知大哥要去哪里?”

方宝儿道:“我也不知要去何处,只是定要去寻个人,但那人究竟在哪里,此刻还弄不清楚。”

牛铁娃想了半天,忽然抬起头来,道:“既是如此,待小弟相送大哥一程,送到长江,那里小弟倒有几个相识船家,待小弟求他们将大哥送到长江上流,大哥不但行路容易得多,寻人也方便得多了。”

他始终不敢抬起头来,原来目中已满是眼泪,不敢被人瞧见。

方宝儿倒也末想到这铁牛般的汉子,竟是如此情深意重,与自已虽是萍水相逢,却真个连兄弟也不过如此。

一时之间,宝方儿不禁又伤感,又欢喜,当下两人上了那艘方方正正的木船,挂起顺风帆,径自向长江口驶去。

吴松口外虽然沙泥淤积,但自从文物重心自黄河两岸迁至长江南北以来,此地便已日渐繁荣,船舶往来,终日不绝,尤其崇明岛一带居民,家传以捕鱼为业者极多,每值朝阳未出,但见满江渔火,灿如明星,到了黄昏时,归帆点点,渔歌相和,此情此景,更是令人神醉。

方宝儿与牛铁娃入了长江,寻了个浅滩泊下,牛铁娃便要去寻那相识船家,载送宝儿一程。

宝儿却道:“我想来想去还是走路的好。”

牛铁娃大声道:“为啥?”

方宝儿叹道:“我要去寻的那人,本有地址留下,怎奈此人生性古怪,竞不将佐处写个明白,却偏偏要人去打哑谜,我猜来猜去,也未猜出那到底是什么地方。说不定就在这左边岸上也末可知,我若乘船,虽然舒服些,但若是将那地方错过,岂非要人的命?”

牛铁娃瞪大了眼睛,道:“但……但大哥一个人,身上又没银子,在岸上走路,岂非要……要挨饿么?”

方宝儿强笑道:“你放心,大哥有的是本事。‘牛铁娃大喜道:“对,大哥忱铣娃本事大得多,吃的却比铁娃少得多,铁娃没怎么挨饿,大哥还会挨饿么?”想了一想,突然自舱中将剩下的吃食都搬了出来,咧开嘴笑道:“这些都是大哥的。”

方宝儿呆了一呆,道:“谁说是大哥的,是铁娃的。”

牛铁娃摇头道:“是大哥的,大哥带走。”

方宝儿道:“你留着。”

牛铁娃着急道:“大哥不带走,铁娃就……就是…”到底就要怎么样,他却也说不出来。

方宝儿目光一转,笑道:“常言道‘有福该同享’,这里既有好吃的,咱们就该都一齐将它吃了,谁也莫带走,好么?”

牛铁娃大喜道:“好,好,好极了。”

两人开始吃喝,牛铁娃手不停,嘴不停,吃得喜笑颜开,连连道:“好,好,可惜已剩得不多了……”突然停下了手,停住了口,大嚷道:“不对不对,这太不公平。”

方宝儿道:“有何不公平?”

牛铁娃道:“我吃的多,大哥吃的少,我不吃了。”

方宝儿忍住悲伤,将剩下的一块中肉揣在怀里,强笑道:“好,这块我带去,这……走吧,我也该……该走了。”

牛铁娃呆呆地楞了半晌,缓缀站起身子,垂首道:“大哥,你……你莫忘了铁……娃。…:“突然撇开大步,转身奔出,一脚将船踢离了岸,风送船行,转眼间便已瞧不清他的面目了。方宝儿呆望着船行,也石知道过了多久,突然放声大呼。”铁娃……铁娃……我一定忘不了你。“这时牛铁娃却已听不见了,宝儿面上也早已流满眼泪。他一生中虽不知有多少人疼他爱他,那都不过是长辈的慈爱,直到此刻,他才算尝着了友情的滋味,而他忠心的朋友却已走了,方宝儿虽然早已立下决心,要做条硬汉,此刻也无法不流泪。他寻了个石头,缓缓坐下,心里当真是千头万绪,也不知是何滋昧,这也是他第一次开始了解人生的酸甜苦辣、了解人生的复杂,想起那时卧在树荫下读书的安适,相隔虽只有数十天,却已有如隔世一般。他那时但愿自己能对人生多体验一些,了解一些,此刻才发现对人生还是少知道些的好。只是,逝去的时光已永远无法再回,他虽然想起了石祟所作”金谷园时序“中的两句话:“感性命之不永,惧凋落之无期。”

以宝儿的年纪,本不应对这两句话有所感怀,但此刻他思前想后,再仔细咀嚼这两句话的滋味,实觉悲思如缕,不可断绝。

良久良久,忽听一声雷震般的大喝,自他身后海上传来。

宝儿一惊,转身望去,但见中铁娃那艘船竞已驶回,还未到岸上,中铁娃便已跃入水中,将船拖上海岸,赤脚狂奔而前。

方宝儿又惊、又喜、又奇,道:“你……你回来做甚?”

牛铁娃垂下了头,油油道:“大哥虽比铁娃本事大,但……牛铁娃实是不放心让大哥一个人走路,无论如何,也得陷着大哥。”

方宝儿但觉心头一阵热血上冲,喉头呸咽,难以说话。

牛铁娃道:“大……大哥,你可是怪我了么?大哥若觉有小弟同行不使,我远远在后跟着也可以。”

方宝儿突然跳了起来,一·把搂住他脖子,大呼道:“我为何要怪你,有你陪着我,再好也不过!”

牛铁娃双目中满是泪光,嘴角却满带笑容,颤声道:“真……真的……真的么,我太高兴了……太高兴了……”

两人互相拥抱,身形大小虽然相差悬殊,但所含赤子之心却是一般无二,连朝阳都似照得极是喜欢,自云层中露出脸来。

两人寻了些野菜木材,堆到船上,又担着满满一桶清水,却忘自已此刻已然入江,从此之后,再也不致有缺水之虑了。

江上船户,有些早就与中铁娃似是熟悉,远远隔着船,便打起招呼。还有人笑道:“铣娃,你又回来了,咱们今年的收成,可又不够吃了”又有人问道:“与你同来的那位小兄弟是谁?”

牛铁娃大声道:“是我大哥。”

听的人都呆了,呆了半晌,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若说方宝儿是牛铁娃的大哥,当真是谁都不能相信的事。

牛铁娃也例开大嘴,陷着他们直笑。到了晚间,两人已走了段水程,方待在崇明岛西端寻地歇下。

忽然间,有人远远大呼道:“大哥,等我一等……”

呼声清倪,竟是女子的口音。

方宝儿笑道:“不想也有人叫你大哥的。”

转首望去,只见一艘接形快船,箭一般窜来,船上操浆的却是个明睁皓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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