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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魂客-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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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人一旦发现自己的错误时,有两种显著的反应,一是暗中设法掩饰,一是在明里歪曲争辩,只消在他争辩时略加留心,便可发现他的弱点,声音愈大,他的错误也愈大。

至刚和至真两僧,本来就是实力派人物,他俩主持着大峨寺,也管辖着四川上千名俗家高手门人。上次亡魂谷大会,他自己不去,却令师侄笑罗汉普远和尚,带了丁家双侠和一群俗家弟子应武当之召前往,闹了个灰头土脸,丁良朋的爱女也横尸亡魂谷中。

至刚和尚不仅不痛悔前非,反而恼羞成怒,以致再有鸡足山大会的惨剧重演,派人擒来了雷姑娘,藏在归云阁挟为人质,专等司马英前来送死。

严格地说来,归云阁方算得是峨嵋派的山上最下一座寺院,以下的寺庙都不听峨嵋派的驱策。那时,下面的解脱庵还没建造,往下数第一座古刹是伏虎寺,伏虎寺根本不理睬峨嵋掌门的威福。

反之,从归云阁之下,却是玄门弟子与山上的和尚苦斗的据点。像云阁后面的玉女峰,是天女的浴盆。棺木坪是轩辕访天皇真人问道处,这都是玄门弟子的古老地盘。

但玄门弟子败得很惨,目下唯一的据点,是嘉定州峨嵋县南门外的慈福院,俗称老宝楼,住了五十名道侣。可惜他们人数太少,势力日衰,终于在正德三年垮台,被改建为圣积寺。从那时起,玄门弟子一败涂地,全部退出峨嵋山,天皇真人广成子斗不赢普贤菩萨。

归云阁也就是后来的华严寺,是唐朝福昌达道禅师的道场,目下却是至刚和尚的大弟子野愚和尚竺德主持。

归云阁占地不广,三间大殿,两列禅房,寺左是玉女峰,附近的岩石,像无数卷云涌起。

入暮时分。这一带峰壑云雾升腾,形成奇观。

主持野愚和尚,已经年近花甲,但性情孤僻古怪。甚至有点乖戾。他的徒弟最多,也最不听约束。但怪的是他和丁家昆仲却感情甚笃,而丁家昆仲却又是俗家门人中颇具侠名的英雄。

在峨嵋六僧铩羽归来后,至刚至真两僧赫然震怒,立即暗中传谕本门弟子,准备一雪前耻,设下弯弓擒猛虎,安排金钩钓蛟龙。他不替山门着想,动了无名。由于他俩是实力派的元老人物,掌门师兄又远在金顶苦修,正好让他们捣鬼。

要来的事终于来了,司马英一双爱侣胆大包天,堂而皇之进入了四川,更令峨嵋门人愤慨,未免欺人太甚嘛!两人便敢到峨嵋山索人讨野火,峨嵋门人怎受得了?

司马英踏入叙州府城,便发觉有盯梢的人,随时随地都可以发现不友好的敌视目光,他知道,他俩已到了满是荆棘狼而无朋友的恶劣环境中了。

这一天,是进入四川以来最晴朗的一天,凉秋的太阳暖洋洋地,晴空万里无云,黄叶在凛凛秋风中飞舞,官道上旅人行色匆匆。

一早,他们离开了键为,这座在江边没有城墙的县城,面临平原却人烟不多。两人知道风声日紧,早已结扎停当,兵刃暗器齐全,外面罩了长青衫,小包裹挂在肩上,随时准备丢弃。

远远地,三岔江口在望。那是四望溪口,流入大江。只有一条木桥可通行旅,溪宽约有十二三丈左右。桥没有扶拦,且阔有两丈,倒还坚实,可通车马。左面不远,岷江滚滚而下。

两人踏上了溪口桥,前后看不到半个人影。

司马英踏上桥头,挽住萱姑娘的纤手,笑道:“每一次过渡走桥,我都恐怕你望水心惊,呵呵!你已在一只可靠的手中,引领你走向平安的彼岸。”

萱姑娘明媚地微笑,挽紧他说:“油嘴!我可不是旱鸭哩!哦!倒是你的手,确是可靠,不然,我怎会……怎会……”她的粉颊红云上升,笑着住口。

司马英突然低头附耳笑道:“萱妹,我替你接下去。不然,怎会委身于……”

“不听!不听!坏!”她笑叱,装腔作势地掩上耳朵,并推了他一把。

萱姑娘是男装,两个大男人调情,不像话。

一袭青衫,掩住她曲线玲珑的身材,却掩不住她胸前的尴尬,大概她不用硬的胸围子,没带半丝儿头巾味,像人妖。

司马英看了她那俏甜的秀脸,嚼起的小嘴宜喜宜嗔,只觉心中一荡,刚伸手挽起她的小腰儿,突然放手抬头,虎目中神光似电。

萱姑娘脸上的笑容也倏然退去,神情一冷。

“果然来了!”司马英冷冷地说。

桥对面,一字排开五名披大红袈裟的中年和尚,和六名劲装中年大汉。六名中年人中,丁绛珠的父亲丁良朋赫然在焉。十一个人,是从桥侧草丛中掠出来的。

“桥上碍手碍脚,退!”萱姑娘急急地说。

“晚了,进退两难。”司马英答。

萱姑娘扭头看,点头同意。后面桥头,三名老和尚和十二名穿青色劲装的大汉,已经堵住了退路。

司马英向前走,低声说:“他们堵不住我们,必要时从右方跃上溪岸。”

“杀!”萱姑娘恨声说。

“不!请不必伤他们。”

“为什么?”

“我已答应了丁姑娘,不伤峨嵋弟子。”

“我可……”

“不!你我不可分,请不要令我为难。”

萱姑娘早已知道他与丁绛珠之间的故事,吸口气说:“如果不伤人,唉!突围实非易事。”

“我们尽可能制他们的兵刃,非必要不令他们见血。”

“好吧!我依你。”

距桥头还有五六丈,中间的中年和尚已点着方便铲迎到,单掌打问讯,说:“阿弥陀佛!施主请了。”

司马英止步行礼,说:“司马英来得鲁莽,大师海涵。请问大师父上下如何称呼,有何措教?”

“贫僧普真,特前来迎接施主大驾。”指了指萱姑娘,又问:“这位施主贵姓大……”

“在下何萱。”萱姑娘冷冷地接口。

“大师是引领在下到贵山归云阁的么?”司马英问。

“正是。”

“有劳大师。”

普真谈谈一笑,说:“贫僧奉命下山促驾……”

“不敢当,大师远出三百里接引,在下深感惶恐。”司马英语中带刺。抢着答。

普真没听出话中有刺,往下说:“施主乃敝派贵宾,不远千里而来,理该远迎以表敝派诚意。”

双方客客气气,但和尚并无让路请行的意思,而桥两端的人一个个怒目而视,像一群面临猎物的猛虎。

“在下无能无德,愧当贵派礼遇。”司马英不动声色地答。

“施主从云南抵川,果是信人,贫僧甚为心折。请将兵刀行囊交与贫僧代携。”普真的口气上了正题。

“区区微物,在下尚可携带,不敢有劳大师法驾。”

普真脸上的笑容敛去了,伸出大手说:“请拿来。”

司马英也不愿往下拖,沉下脸说:“在下不敢劳驾。”

“施主如果没有诚意,雷姑娘恐怕不能平安离开峨嵋山。”

“在下抱有诚意而来,大师定然是知道的。”

“既有诚意,唯一的表现是先放兵刃。”

萱姑娘大为不耐,脱口叫:“大和尚,你要我们束手就缚?岂有此理。捞人为要挟,卑鄙!尤其是掳一个小姑娘,峨嵋派怎能被称为堂堂侠义门派?怪事!”

普真勃然大怒,怪叫道:“司马英杀害一个他自己曾保证安全的小姑娘,错之在先,敞派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以牙还牙,有何不可?”

司马英也忍无可忍,冷笑道:“其一,贵派门人违约进入亡魂谷,保证在贵派门人踏入谷口时已失效,用不着责怪在下。

其二,丁姑娘被人用柳叶刀所伤,力竭而死,在下不仅未伤她一毫一发,反之却曾经救过她一命。”

丁良朋一声怪叫,抢出悲愤地大吼:“狗东西!你敢否认?我女儿的腹旁刀口,分明是你的飞刀所伤。”

司马英“呸”了他一声,大声说:“闭上你那张含血喷人的臭嘴!在下顶天立地,杀了人决不会否认。”

丁良朋已红了眼,怎听得进?“噌”一声拔出长剑,怒目圆睁,咬牙切齿地伸剑,一步步徐徐迫进,厉声道:“鬼才相信你的话。狗东西!你也有人落在丁某手中了,难得你胆大包天,竟敢以区区两个人闯峨嵋山。这叫做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报应临头,你得死!血债血偿,还我女儿和本派弟兄们的命来。”

……………

 

第十七章 匪夷所思 

他神情厉恶已极,说完。一声怒啸。身剑合一飞扑而凶猛地攻出一招“流星赶月”。

萱姑娘一声娇叱。晃身抢出截住,闪电似的撤下长剑,劲透剑尖信手疾挥。

桥面虽宽有两丈,但萱姑娘怕掉下河中,只好硬接。她的造诣惊人。两仪真气练得精,不怕硬攻硬架。

“铮铮”两声铿锵金鸣,丁良朋的剑左右一荡,火星飞溅。他感到剑上传来的奇大潜劲ωwω_∪МDtxt_còМ=》提供ūМd/tΧt电子书下載,震得虎口发热。

“唰”一声,萱姑娘反击了,剑一旋一挑,错开剑反点对方胸胁。如同电火流光,奇快绝伦。

丁良朋身形不稳,大吃一惊,一剑封出,人向左后方疾飘。

“铮”一声,双剑再次相交,丁良朋身不由己,疾退丈外。

“着!”萱姑娘叫,如影附形,剑尖像一颗流星,急射而至。丁良朋剑已被震偏,收不回化解了。

“手下留情!”司马英惊叫。

普真也看出危机,一声沉喝,方便铲一扫一挑,截入两人之中。

“铮”一声暴响,萱姑娘变点为压,硬压挑来的方便铲,双方都快,硬碰硬。萱姑娘退了一步,有点心惊。

“克勒”一声,普真退了三步,第一步脚下太沉重,桥面一块木板断了。

司马英向前急冲,叫:“先过桥再说。”

他身法太快,竟在眨眼间到了普真的身侧。

“你做梦!”普真横蛮地叫,不自量力,身形未稳,却反手用铲柄横击。他的铲柄是镔铁打造,双手运柄近身击出,力道奇猛。而且十分迅疾凶猛。

司马英向左略扭,虎掌疾伸,一把扣住铲柄向后带,左脚踏进欺近,一掌拍中和尚的右肩骨,喝声“撒手!”

普真怎能不撒手?右半身全麻了,丢掉铲向前一栽,恰好挡住萱姑娘。

萱姑娘不能用剑伤人,左手一把扣住和尚的左肩,制住了肩并穴,向司马英一推,叫“擒人让路!”

司马英左手接住人,将人翻转。用铲柄挟住和尚的颈喉,双手用了半分劲,将人向前推,向两端挡来的人大喝道:“让路!不然和尚头要落地。”

普真穴道被制,复被铲柄横架在喉下,成了半死人,只能瞪大着死鱼眼喘气。他的身材比司马英矮了一尺,双腿站不直,惨兮兮地像是吊在司马英的身前。

两端冲来的人,乖乖地止步。

“退!”司马英叫!挟着人向前走。

萱姑娘仗剑护翼,两人向桥头走去,前面的人不敢不退,咬牙切齿地退出桥面。

到了桥头,司马英心中大定,他先前怕萱姑娘被迫落河中,这时不怕了,羊挡不住猛虎,桥头正好施展。

他放下普真,拍开了穴道,冷冷地说:“诸位,要斗到峨嵋山去斗,这儿在下不奉陪。”

官道两侧密林中,红影暴起,长笑声震耳,出来了九名花甲年纪的和尚,领先的是笑罗汉普远。

九名高僧两面一抄,笑罗汉呵呵大笑,方便铲一横。挡在路中说:“在峨嵋斗,未免太不像话了。哈哈!老衲却要陪你拆两招松松筋骨。”

“你怎成?来吧!”司马英迫进傲然地说。

笑罗汉向跟到桥头的另三名老和尚招手,一面说:“老衲有自知之明。单打独斗,在场的人谁也接不下你这位独闯鸡足山天罗地网的好汉,咱们要用罗汉阵擒你。哈哈!你两人上!”

十二名高僧立即形成合围,十二只方便铲齐向内指,十二个光头,脸上的神色冷静下来了。

司马英向萱姑娘低声说:“不必和他们缠斗,免得伤人,走!突围。”

声落,飞龙神剑出鞘,同一瞬间,他用上了绝世神功“步步生莲”的动字诀,左手一带萱姑娘的腕肘。示意她抢右前方,在震天长啸声中,向前急射。

圆阵,最大的缺点是一冲便破,迎面的三个人功力如果差劲,决拦不住高手的冲击,两侧和后面的人,也来不及赶到出招。优点是只要挡得住一冲,陷入阵中的人决无生路可走。

司马英目下功力已臻化境,突然发难,捷逾电火流光,全力突围行雷霆一击,阵势未稳,他已展开抢攻。

迎面挡路的笑罗汉不曾参与亡魂谷大会,他不相信司马英会在短期间内的成就,能像传言中的高明,更不相信奇迹,斗张三丰接昊天一道,也许是传闻之误哩!

他和另两名同伴还未弄清楚长啸是何人所发,飞龙神剑的光华已劈面射到,内心不由大骇。

“我佛慈悲!”他大吼,笑容消失了,方便铲斜挥,挫身进招。

左右两僧也同声暴喝,左是“泰山压卵”,右是“横扫千军”,封住了三方进路,罡风大作。

方便铲是又长又重的沉家伙,对付轻灵的剑,先天上便占尽上风,三柄齐出,恍若电耀霆击,如山力道骤发,怒涛般涌到,谁也受不了。

“噗”一声,笑罗汉的铲头沉重地坠落脚前。

“哎……”左面大和尚狂叫一声,右手小臂裂了一条大缝,握不住方便铲,“砰”一声击入地中尺余,人向左急退。

后到的萱姑娘也赶上了,剑一搭,压住了“横扫千军”,喝声“撒手!”剑顺铲杆向上拂。

右面和尚怎能不撒手?他的铲像压上了一座山,震得虎口发麻。

剑再向上拂,剑锋刮过铁柄所发的尖厉刺耳锐啸,令他头皮发炸,肌肉抽紧,再不撒手,如不断手,至少也得丢掉七八个手指头,他心胆俱裂,放手向右急飘。

人影一闪,阵势已解。

在一冲错之下,双方接触如同电光石火,快得惊人,司马英和萱姑娘已突出阵外,急射三丈外,倏然止步旋身,双剑隐于肘后,向身后呆如木鸡的人冷笑。

“在下不愿多造杀孽,有伤天和。诸位留一份情义,日后好相见,希多自爱。”司马英冷冷地向众人发话。

笑罗汉看了看手上丢了铲头的铲柄,脸红耳赤难以下台。

丁良朋挺剑飞扑,一面大吼:“截住他!上。”

司马英收剑入鞘,一声长笑,两人扭头飞掠,像两个鬼影冉冉而去。

一群峨嵋门人狂风似的急赶。愈拉愈远。

司马英与萱姑娘挽手同行,脚下如行云流水,从容不迫。十分轻灵飘逸。

一面走,司马英一面说:“峨嵋派存心不良。要沿途拦截。可能想用武力解决,然后再挟人谈判。”

“哥,我们也擒人作人质。”萱姑娘断然地接口。

“但我们人手不够,也没有地方安置人质,如果不是他们派中的重要人物,擒来也无大用。”

“哥,你的打算……”

“我们且先赶到嘉定州再说,必要时可暗中入山。目下,我们尽可能回避与峨嵋派的人接触,避免他们传活要胁,便可放胆行事。”

“哥,何不先擒一个人带路暗中入山,先到白水普贤寺。找到本无大师请他老人家出头主持公道?”

司马英心中一动,喜悦地说:“有道理,赶两步。”

两人展开了脚程,快逾奔马。后面,一声长啸需长空而过,片刻,前面密林中有了回声。

“前面有埋伏,抄小路过江。”司马英说。

岷江对岸群山起伏,奇峰并立。江岸旁,一张捕鱼用的竹筏停靠在岸边,筏上没有人。

司马英并不怕埋伏,但他不能伤人,双方交手刀剑无眼,误杀了一个心中难安,所以决定先避开再说。

他跃下竹筏,让萱姑娘坐好,拉断筏缆取篙一撑,竹筏似劲失脱弦,向对岸射去,江水湍急,但他不在乎,不片刻便过了江,弃掉竹筏跃上江岸走了。

两端的峨嵋门下,眼看竹筏过了河,无法可施光瞪眼,便到前面小镇渡河穷追。

江右岸有一条小径,穿越重山向西走,这儿已是峨嵋县境,崇山的西面便是阳江、也就是大渡河。

两人找到一家山民住屋。问明了路径。决定向西渡过大渡河。从峨嵋西南境入山。

不久,出山到了大渡河边,没有渡口,小径却向北到嘉定府。两人无法渡河,只好顺小径向北走。

走了十来里,前面现出三间草屋,两人便直赴草屋,想问问附近是否有渡河的渡口,或者找一个竹筏渡河。

他俩不知后面的峨嵋高手已经过了江,所以并不急于赶路。

草屋前有一个花甲老人,和一个壮年大汉,在用竹丝编箩,看到了两个衣着华丽而挂剑携囊的生客,似乎一怔。放下了活站起了。

司马英挂好行囊,上前向老人抱拳行礼含笑道:“老丈请了。”

老人家点点头,用疑惑的目光向两人打量,用浓重的川音问:“两位有下江人的口音,怎么跑到敝处穷山中来了?”

“小可游山玩水迷了路,特来请教老丈指示迷津。”

“小客官是到……”

司马英向河对岸无尽的丛山一指,说:“小可要到峨嵋进香,欲从左近渡河,不知左近可有渡口?”

老人不住摇头,说:“没有,河对岸是夷人的居处,官府禁止往来,早些年尚可私渡,目下查禁甚严。要到峨嵋山,即使可由这儿渡河,也无路可行,迷失在远古森林中。反而欲速则不达。客官必须北上到嘉定州入山,从未听说有人从这儿渡河去峨嵋山的。”

司马英一怔,想想也对,崇山峻岭内无人带路。弄得不好反而耽搁,说不定仍得走回头路。

他耸耸肩,只好说:“看来只好走嘉定州了,谢谢老丈指引。到嘉定州是由这条小径北行么?”

“这条路近来不靖,不好走。两位可转回五里地,第二座山峰下有一条岔道,由那儿往北走,虽远了十来里,但安全多了。”

“这条路不靖?有强盗么?”司马英问。

老人脸色一变,吱唔着说:“倒不是有强盗,却有比强盗更可怕的怪物。”

“怪物?怪事。”

“是的,怪物,瞧!前面二十余里第三座奇峰之下,经常无端发现倒毙的尸体,一年中总有一两月期间发生惨祸。目下是九月,正是发生惨祸的时候。客官不可贪图近道,还是走岔道安全些,出门人多保重,犯不着冒风险。”

两人绝艺在身,岂怕怪物?老人的话,反而激起了两人的豪气。

司马英行礼告退。笑道:“谢谢老丈指引,但小可却不怕怪物,打扰老丈。多谢。”

两人举步便走,老人摇头苦笑,自语道:“又是两个不怕死的人。哦!也许他们带着刀剑,不怕怪物找晦气,我倒是多虑了。”

司马英闻声转身,扭头问:“老丈是说,前面已有人过去了?”

“是的,有几十个人哩。”

“老丈可知怪物是……”

“谁也没看过怪物的形状。那座山峰叫做阴风岭,前临大渡河,小经从半山绕过,有几处危崖,万一失足跌下去,准没命。客官,远十来里不打紧,不走的好。”

“谢谢老丈的忠告。”

两人毫无所惧,洒开大步向阴凤岭走去。

第三座奇峰出现在眼前,阴凤岭到了。

这是一座突出河心的奇峰,三面受风,所以经年寒风凛凛,地势太高。有阴风并非奇事。

从这面看去,峰顶云气缭绕,光秃秃地只有野草生长,但峰顶之下,参天古木起伏、山风吹过,声响如同海涛澎湃,呼啸震耳。小径在半山上蜿蜒,间或可以看到绕崖而过的一小段,十里之内的景物一一入目。

“瞧!有人先过去了。”司马英向上一指说。

那是一段绕外崖而过的小径,有两个黑色人影刚绕过崖嘴,一闪而没。看去相距不过三两里,但真要到达那儿,却不下十余里路程。

“哥,走啊!但愿世间真有怪物,看到了眼福不浅哩!”萱姑娘开心地笑,领先便走。

听说有怪物,两人自然心有警惕,展开轻功急走。

转过阴风岭半山中第二段突出的崖壁。一无动静,司马英偶然回头下望。突然站住说;“他们来了,真像鬼魂般缠住我们不放!”

五里之下他们刚才站立的地方、一串红影急掠而这,前后被树林所挡,看不出到底有多少人,但可清晰看出,是峨嵋派的一群和尚。

萱姑娘轻蔑地一笑,拍拍剑鞘说:“真是不死心想找死。成全他们。”

“不!不可要他们的命,设法先擒他们两个人。走!路远不好带人上路,引他们到峨嵋附近再下手。”司马英答,两人举步急走。

绕到第五段山崖,远远地可看到小径绕入一座山拗,再从对面山腹下绕出,正是阴风岭最突出的山嘴。

两人向里绕走。

蓦地——

山拗中传来隐隐人声,可以听到一个老公鸭嗓子叫:“不错,就在这儿,再找不到,咱们放火。”

另一个粗豪的嗓音说:“不可放火,贼秃如果将石洞门闭上,人没有用,反而耽搁咱们的时辰。快!办完咱们还得往峨嵋观虎斗,峨嵋的人已大部份赶回,那小子按行程也该快到了。”

语声传自山拗内,山域内古木参天,像是半山腰里的一座山谷,向内转折,在外面无法看到拗内的景况。

司马英心中一动,说:“怪!那粗豪的嗓音十分厮熟哩?里面有不少人,走!去看个究竟,所说的至峨嵋观虎斗有何用意在内?”

萱姑娘领先前走,说:“也许他们在捉怪物,要放火哩!”

“可能在搜一个和尚,他们不是说贼秃么?不知是敌是友,咱们掩起行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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