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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草王-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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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家李有才急忙躬身答应。
    赵夫人淡淡道:“泽儿一个小孩子,能用的了多少?三爷屋里的家私,够他一辈子用的了,这么些钱,他一个孩子家,只怕管不过来,丢了岂不便宜了旁人?”
    孙兆也陪笑道:“是啊父亲,莫不如分成三份,各自转移了,就算查到了,也不会丢得太多。”
    孙用和淡淡道:“我已经跟皇后娘娘讨了主意,娘娘说了,她自有安排,既然是娘娘安排的,又如何会有什么闪失。所以可以放心。”
    赵夫人又道:“话是这么说,只是,偌大的家财,都让三爷一屋占了便宜,这未免太不公平了!”
    孙用和终于扭头瞧向了她,冷声道:“这不是分家!要什么公平?!分给你们,你们死的死,为奴的为奴,钱财都转到娘家转到不相干的人家去,让我孙家辛苦几世攒下的钱财落入旁人之手,这就公平了?既然撕破了脸,我就把话说明了,你们打的什么主意当我不知道?不就是想把我孙家的钱,拿去给你们娘家吗?告诉你们,这是做梦!我孙子还活着呢!他还要娶妻生子,世世代代把这份家业传下去呢!你们别指望想分我孙家的一文钱!”
    几句话,赵夫人红着脸低下了头。孙兆等人也不敢开腔了。
    岳氏听到老太爷把整个家都交给儿子,又喜又悲又是忐忑,低着头在哪里也不说话。
    孙用和闷闷地端起酒杯,咕咚咕咚喝了几杯,站起身,说了一句“散了吧!”便踉踉跄跄回后堂去了。一屋子人也跟着都各自散了。
第78章 夜上高楼
    叶知秋跟着母亲岳氏出了药香堂,外面淅淅沥沥的秋雨还没有停,见吕妈撑了一把大红油纸伞,给岳氏遮雨,出了廊下,慢慢的前面走了。
    叶知秋自觉头上一暗,周身红灿灿的,却不是廊下的灯笼,抬头一瞧,只见头顶已经多了一把油纸伞,扭头一看,却是碧巧,正微笑瞧着他。
    叶知秋道:“我自己来吧,你另外打一把,免得湿了。”
    “不碍的!走吧!太太都走远了!”说着,很自然地挽住了叶知秋的胳膊。
    叶知秋感到她娇小的身躯散发的暖意,在这秋雨里格外的温馨,便把胳膊收紧,让她更近地贴着自己,然后迈步下了青石台阶,走进了雨中。
    两人一路走着,邀月独自打了一把雨伞跟在后面,谁也不说话,只有雨点打在油纸伞上,滴滴答答的,好象深夜里深闺怨妇的轻泣。
    回到自己的秋收园。岳氏让他早些歇息,回屋念佛去了。叶知秋带着两个丫鬟回到自己跨院,一进屋,放下雨伞,碧巧脸上立即笑逐颜开,道:“太好了,老太爷把整个家交给少爷你了,这可真是太好了!”
    邀月也道:“是啊,这份家产那可不得了呢,只是不知道,皇后娘娘会怎么安排少爷,对了少爷,你可答应了,不管去哪里,都带着我们两的!”
    叶知秋苦笑:“要是我做乞丐呢?”
    邀月愣了一下,道:“这么有钱的乞丐,我们自然也要跟着呢!”
    “要是家产都被抄没了,我就孤单一人呢?”
    邀月傻眼了:“这怎么会呢?”
    “怎么不会!我爷爷好端端的太医,现在却要获罪砍头,这怎么就可能了?”
    邀月尴尬地望向碧巧。
    碧巧却望着叶知秋:“不管怎样,我是跟定了爷的,哪怕是做乞丐要饭!”
    邀月也立即答道:“我也是!就算爷真的做了乞丐,我也帮你一起要饭!”
    叶知秋哈哈大笑:“要饭都还有两个美女伺候,那我不成了乞丐王了嘛。”
    二女也笑了。
    邀月道:“你们说,皇后娘娘会把少爷怎么安排呢?”
    碧巧摇头道:“这个不好说,或许会赦免少爷的罪吧。”
    邀月道:“有这种可能,不过,既然可以赦免少爷的罪,为什么不把大爷、二爷、三爷都赦免了呢?都是孙家的子孙嘛。”
    “不一样!他们三个已经成年了,依律必须株连处死的,如何能赦免?四少爷未满十六岁,赦免其为奴,则是可以的。这就好像大户人家把奴婢开发了做平民一样,官奴嘛,官家之奴,官家愿意怎么处置都可以,当然赦免为奴也是可以的。”
    “你说的倒也有理,那为什么不把太太他们也赦免了呢?”
    “可以的啊,只要官家愿意。”碧巧叹道:“要是真是这样,那就好了。”
    “好什么好!有的人就不该赦免!”邀月压低了声音道,“你刚才没见大太太那样,老太爷这还没怎么着呢,她就急着分家产了。巴巴的想把孙家的钱往他赵家挪呢!”
    “倒也是,说得还听动听的,什么咱们少爷年少,会把钱弄丢的,什么分开了放妥当,无非就是想着孙家的钱!”
    邀月又道:“二太太也不是省油的灯,暗地里已经不知道拿了多少钱财转出去给娘家了!”
    “大太太也是啊,她今儿个这么说,只不过是想名正言顺地这么做罢了。”碧巧叹了口气,道:“偏咱们太太,整天的只会念佛,瞧着金银财宝当真是跟粪土似的,到眼目前了,还没转出去一文钱。”
    “多亏了老太爷明白,把钱都给了咱们少爷,只是,得防着大太太、二太太暗地里搞鬼!”
    “这个你放心!”碧巧道:“李管家可不是省油的灯,既然有了老太爷这句话,我相信两位太太今儿个起,别指望再转出去一文钱!”
    听她们商议着这些,叶知秋觉得心里堵得慌,走到窗边,只听见黑夜里雨声哗哗的,还是没见到半点月儿,这个中秋,就这样过了吗?
    一想到中秋,叶知秋心头一动,想起了可馨楼的可馨姑娘的约会,——“醉吟应上可馨楼,不多天气近中秋。”
    自己怎么把这个约会给忘了?心情郁闷,正好借酒浇愁,现在时辰还早,何不去可馨楼听可馨弹弹琴,跳跳舞,喝喝酒,浇浇愁。
    想到这,他从屋角拿起雨伞,低头出门。碧巧急忙追了上来:“你这是要去哪里?都起更了!”
    “出去走走,你们不用管!”
    “那可不成!这么晚出去,除非小厮跟着!不然我只能回太太去。”
    叶知秋回头瞧着她,见她神情坚决,只好点点头:“那让文砚跟着吧。”
    邀月也追出来,道:“我去让备马,这起更了,马车可不好雇!”
    叶知秋想想也是,便点头答应了。
    马车很快备好,几个人悄悄的出来,也没有惊动岳氏。到了门口,碧巧把文砚拉到一边,低声道:“精神点,跟紧了少爷,要是跟丢了,回来仔细你的皮!”
    文砚笑嘻嘻道:“放心,我就跟膏药似的,黏着少爷就是。”
    说着话,跟着叶知秋上了马车。
    今晚是中秋佳节,大多的人都在家里团圆,而且又下雨了,且起更了,街上便已没有什么行人。马车在静静的雨夜里嘚嘚地往前奔驰,终于来到了可馨楼下。
    叶知秋下了马车,文砚赶紧撑开雨伞给他遮雨,但见院门紧闭,漫步上了石阶,轻扣门环。
    一个老妈子出来,见到叶知秋,有些意外,道:“是孙公子啊,哎哟你怎么现在才来!姑娘一下午都在等你,眼见起更了,这里作罢,刚刚已经通知别的爷上楼去了。你看这……”
    叶知秋勉强笑了笑:“不妨事,告辞了!”说罢转身就走。
    便在这时,就听得楼上有人脆生生道:“是四少来了吗?”
    听声音正是可馨姑娘。
    老婆子忙仰头道:“是的姑娘,孙少爷听说你有客人,正要回去呢。”
    可馨急声道:“赶紧让四少上来吧,不妨事的!”
    老婆子答应了,忙对叶知秋道:“孙公子,姑娘让你上楼去呢!”
    “她有客人,不妥吧?”叶知秋迟疑道。
    “姑娘说不妨事就是不妨事的。您赶紧上去吧!”
    叶知秋点点头,这才迈步进了院子,文砚也跟了进来,在门房里坐着,见里面还有几个仆从模样的也在等,一问之下,都是约见可馨姑娘的文人墨客大户人家公子的仆从,等着消息的,有了约见的消息,便赶回去接人来。
    叶知秋上到楼顶,便看见可馨姑娘站在楼梯口,高耸乌黑的云髻上斜插的金步摇,微微摆动,叮当脆响,额描梅花钿,瓜子脸白皙如玉,柳眉如烟,眸如秋水,都能照见人影似的。红嘟嘟的香唇轻启微翘,挂了一个浅笑,脖颈裸露,冰肌莹彻犹如羊脂美玉一般。双侧美人琵琶骨,浅浅地凹下去,仿佛盛着一小杯琼浆美酒,让人心醉。身穿一件月白色锦缎百褶长裙,飘逸如仙女嫡尘一般,那腰间的一抹淡紫色腰带,把小蛮腰勒得不盈一握。
    叶知秋不由眼睛一亮,仿佛一缕阳光透过了天空的阴霾,撕开了心头的灰暗,不禁笑道:“姑娘今天好美!”
    可馨抬玉臂,轻挽他的胳膊,道:“快来!等了你一下午,这才来了,可是要罚的!”
    “呵呵,有点事耽误了,抱歉,我认罚。”
    可馨挽着他的胳膊款款进了阁楼,阁楼里灯火通明,靠里的正座上,端坐着两个老者,正好奇地瞧着他。
    可馨松开了叶知秋的胳膊,笑道:“四少,来,奴家给你介绍两位京城赫赫有名大文人,你一准乐意结识的。喏,这位,是大词人晏殊晏大老爷,也是当朝宰相。”
    晏殊捻着花白胡须笑道:“什么宰相,那是老早以前的事了,如今老朽早已经不是宰相,只是一个老糊涂罢了,咳咳咳……”说着,低声轻咳起来。
    叶知秋又惊又喜,他小时候母亲逼着背诵唐诗宋词,对这位宋朝著名的婉约派词人那是再熟悉不过的了,想不到今日竟然能在这相见,急忙上前躬身一礼:“晚生拜见晏大老爷!您的‘无可奈何花落去,时曾相识燕归来’等等名句,晚生早就拜读,十分仰慕,今日得见,当真万千之喜!”
    晏殊笑吟吟道:“我的词不算什么,他才是真正的大词人,你既然喜欢词,为何不拜见他这老家伙?”说罢拍了拍旁边一个干瘦老者。
    这老者比晏殊还要老些,应该已经六十多岁了,不仅满脸皱纹,而且衣着简朴,长袍下摆还磨破了边。听晏殊说他比晏殊还要知名,北宋能跟晏殊齐名而且年岁相仿的词人,而且穷困潦倒的,便只有柳永了,难道,这位干瘪的老者,竟然就是婉约花间派大词人柳永?
第79章 不忍释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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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知秋脱口道:“老人家可是人称‘凡有井水饮处,皆能歌柳词’,奉旨填词柳三变的柳永柳老爷子?”
    这老者正是柳永,叶知秋所说的这两句,却是后世夸赞柳永的话,当时他自然没有听过,听这么说,不禁有几分得意,捻着胡须笑道:“小哥谬赞了,小哥认识老朽?”
    可馨嫣然一笑,道:“两位老爷,这位小哥也不是一般人,乃是一门三太医的孙太医家四公子,孙永泽,表字知秋。先前奴家弹唱的那首新词,便是他的大作。”
    柳永笑了,瞧着晏殊道:“今夜中秋,人家可馨姑娘本来是约见这位少年词人孙四少的,只是耽误迟了才来,这才有了咱们两擅越得见可馨姑娘,现在正主来了,咱们也该邀杯酒,以谢唐突嘛。”
    “正该如此,四少请坐!”
    小丫鬟挪过一张软榻,斜斜的放了,叶知秋坐下,可馨很自然地坐在了他的身边。小丫鬟端过酒盏,可馨亲自给他斟了酒。
    晏殊对叶知秋笑道:“你爷爷孙用和跟我也算至交,我这几年身子骨不好,老了,经常病,没少麻烦你爷爷给我瞧病呢,他的医术,在那一帮侍御医里,算得上拔尖的。你的两个伯父,孙奇、孙兆,也是太医里数得上号的,一门三太医,当真厉害啊。”
    听他提到这事,叶知秋心头黯然,这一门三太医,再有不到半个月,便要烟消云散了。
    柳永道:“刚刚可馨姑娘弹唱了一首新词,说是一个少年作的,我二人听了,都觉得你这词豪迈大气而又愁苦悲切,不过,我心中嘀咕,一个十四五岁少年,又是大户人家的孩子,能作出这等气势的词来,已属难得,只是,青春年少,能有什么愁事可言?偏偏还说‘揽流光,系扶桑,争奈愁来一日却为长。’只怕是为了填词,而强作忧愁状吧?嘿嘿,不料今日见到,四少眉宇间满是愁事,却果真如此。却不知四少何事如此忧愁?”
    可馨道:“有坏人妒忌他们老爷子医术,拿着他爷爷给二皇子治病的事情,鸡蛋里挑骨头,要弹劾他家一个死罪!”
    柳永奇道:“咦,这件事你怎么知道的?看来你挺关心他的事情的嘛。”
    可馨俏脸微红,道:“我知道也不多,就这么点。晏老爷子朝中为官,想必知道更加详细。”
    晏殊叹了口气,道:“是的,他爷爷惹了天大的祸事了!给三位皇子治病,但是都病重不治,高保衡那些人,就弹劾人家说医术低微,难堪大任,而且还说二皇子的死,是他爷爷失职不如本方所致,非要弹劾人家一个十恶重罪。官家已经下旨让翰林医官院负责调查此事,不日就要听审。一旦定罪,便是满门成年男丁处死,余人没入官家为奴啊!你说人家小哥是不是该发愁?”
    柳永频频点头,捻着胡须叹道:“原来如此。唉!四少却也不必太难过,所谓吉人天相,你爷爷他们世代为医,活人无数,积下若干阴德,苍天有眼,自然会逢凶化吉的。”
    叶知秋忙欠身道:“谢你吉言,但愿如此。”
    可馨笑道:“罢了,今日中秋,难得三位欢聚我可馨楼,虽无明月赏玩,却有美酒佳酿,吟诗填词,开怀畅饮,一醉解千愁!”
    晏殊抚掌笑道:“说的也是!来,先饮一杯再说!”
    四人举杯,饮干了,可馨分别斟上。
    晏殊道:“到了这里,自然是要听可馨姑娘雅奏的。先前正要弹奏,偏巧四少就来了,如今都齐了,可馨何不弹一曲,不负佳节良宵啊。”
    可馨嫣然一笑,点点头,丫鬟取来琵琶,可馨端坐,轻拢慢捻,琴声犹如涓涓细流,飘出指间,又如翩翩金色凤凰,盘旋梁间,朱唇轻启,唱了一曲柳永的《定风波》:
    自春来、惨绿愁红,芳心是事可可。
    日上花梢,莺穿柳带,犹压香衾卧。
    暖酥消,腻云亸,终日厌厌倦梳裹。
    无那!
    恨薄情一去,音书无个。
    早知恁么,悔当初、不把雕鞍锁。
    向鸡窗,只与蛮笺象管,拘束教吟课。
    镇相随,莫抛躲,针线闲拈伴伊坐。
    和我,免使年少光阴虚过。
    唱到最后一句,眼波流转,斜斜地朝着叶知秋抛了过去,那眼神,如歌如诉,似悲似喜。把个叶知秋瞧得脸都红了。
    晏殊笑着摇头,道:“柳七的词,最是让人泄气,就拿你这首词来说,一个女人,不想着鼓励情人好生苦读,博取功名,却只想着让人陪着你捻针穿线,卿卿我我。还说什么‘免使年少光阴虚过’,这就是光阴虚过嘛!”
    说到这,晏殊又瞧着可馨道:“你也是,知道你对四少好,想着四少去了这么些日子都不来,‘音书无个’,想着他了,要把他留下来,可是你也该选一首激励他的词嘛,柳七这首词,若是我们这样老朽之人倒也罢了,四少正是大好前途,听了你这首词,岂不泄了志气?当罚一杯!”
    可馨笑吟吟也不分辨,放下琵琶,拿起酒盏,朝着叶知秋浅浅一笑,一饮而尽。
    叶知秋忙也举杯道:“姑娘好琴!好歌!当然也是好词。值得喝一杯!”说罢也干了。
    柳永捻着胡须笑道:“晏老头,这你就不懂了,可馨姑娘这是安慰四少呢,告诉四少不要忧愁了,还有她呢,可以陪着他伴着他,‘针线闲拈伴伊坐’嘛!这是安慰之词,你却偏偏去说什么功名利禄。”
    “功名利禄怎么了?男子汉生于天地,不博取功名,妄在世上一遭,你以为都象你柳三变那样,‘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
    柳永讪讪笑道:“我这词原本就是不长进的,跟我这人一样,偏巧可馨姑娘想劝慰四少开心些,单单选了这一首。罢了,可馨姑娘,你就唱一曲晏大老爷的词,给四少长长精神,瞧他那愁眉苦脸的样子。”
    叶知秋尴尬地笑了笑。
    可馨果然弹着琵琶,又唱了一曲晏殊的《喜迁莺》:
    花不尽,柳无穷,应与我情同。
    觥船一棹百分空,何处不相逢。
    朱弦悄,知音少,天若有情应老。
    劝君看取利名场,今古梦茫茫。
    柳永听罢,抚掌大笑,瞧着晏殊道:“好一句‘劝君看取利名场,今古梦茫茫。’却原来晏老头是这么长人精神的?呵呵呵”
    晏殊摇头苦笑:“我说可馨姑娘,你也是个极聪明之人,怎么这时候犯糊涂了?又或是存心找老夫难看?——刚刚我才说柳七的词让人泄了之气,你应当唱个长精神的嘛,我那么多词,为何偏偏选这一首?没得让这柳七笑话我。罚你一杯!”
    柳永道:“你也知道可馨姑娘是个极聪明之人,正是因为聪明,对你那番冠冕堂皇之词不满,又不好明说,便拿你的这首词来堵你的口,当真巧妙!哈哈哈,你还要罚她,你自己写了这样词句,人家唱出来了,你还嫌臊?早知道别写啊。”
    “我那是劝我老友的词,他仕途不得意,我劝慰他而已,对四少这么一个十五六岁小哥,前程似锦,如何能这么消磨志气?”
    一旁可馨笑了,饮了一杯酒,道:“两位都别争了,其实,两位都是藐视名利的世外高人,都厌倦了宦海风波,这才到我可馨楼来乐个逍遥,所谓长精神云云,只是劝慰四少耳。但以奴家所见,四少只怕也是个性情中人,对功名利禄也看得淡的,特别是这次大祸,只怕更是感概,视仕途为畏途了。
    叶知秋涩涩一笑,道:“是啊,我爷爷说了,今后宁可让我零落江湖,也不要进宫当太医了,自然更不愿我踏入仕途。”
    柳永道:“那是你爷爷的想法,你呢?”
    “爷爷、伯父和我师父,一门三太医,都因给皇家治病而惹祸,前车之鉴,我还跟着去做什么?倒不如也学柳老爷子,‘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得好!”
    柳永哈哈大笑。
    晏殊却捻着胡须直摇头:“都怪柳七,写这些淫词艳曲,把好好一个后生志愿抱负生生给毁了,只学得花街柳巷,空度一生!”
    柳永道:“还是换个话题吧,今日中秋佳节,偏生去说那些宦海无趣之事,让人气闷作甚?”
    三人都连声说是。
    柳永又对晏殊道:“适才可馨姑娘弹唱你的词句,里面有一句‘天若有情应老’,先前听可馨姑娘吟诵四少那天在这填的词,其中也有一句‘衰兰送客咸阳道,天若有情天亦老。’你们两同时都用了李贺诗,可谓有缘,何不就此饮上一杯?”
    晏殊笑道:“此言有理,来,四少,干了此杯!”
    叶知秋忙起身捧杯,喝干了。旁边可馨帮他夹菜放在碗里:“吃点菜,别光喝酒,容易醉!”
    柳永笑道:“四少好艳福啊。我在可馨这那么多次,他从未给我夹菜,说这样贴心的话啊。”
    叶知秋笑了笑,吃了菜,道:“可馨姑娘对柳老爷子的词十分的喜爱,还专门抄录有您的词集呢。我也很喜欢老爷子的词,比如‘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再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都是经典名句,让人不忍释卷啊。”
第81章 冷月
    可馨道:“别难过了,还是那句话,吉人自有天相,会逢凶化吉的。”瞧见他还是低头不语,可馨道:“要不,我给你吹箫吧?心情就会好些的!”
    叶知秋吓了一跳,这种活计跟碧巧**玩过,想不到可馨主动提出,禁不住涨红了脸:“这……”这个……”
    “你不喜欢?”可馨美丽的丹凤眼满是疑huò瞧着他。”
    “喜……,喜欢啊,可是……”
    “可是什么?”
    “那……,这个……”叶知秋结结巴巴,扭头看看旁边的乐师和丫鬟,心想这么多人,可馨怎么说这种事情,又羞又窘,一张脸都成了大红纸了。”
    可馨嫣然一笑,挥挥手,乐师们都退了下去,只剩一个贴身丫鬟。
    叶知秋更是窘迫,连脖子根都红了,也不敢瞧她,只是埋着头,想着后面即将发生的事情,又是jī动又是忐忑又是傍徨。
    片刻,耳轮中传来幽幽的洞箫声,曲惆婉转,如歌如诉。叶知秋愣了一下,慢慢抬头,只见可馨坐在阁楼外栏杆下一张圆凳上,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来了,清幽的月光洒在她身上,如同披上了一层银装。
    叶知秋松了一口气,又觉得好笑,人家是正儿八经要吹箫给自己听,自己都想成什么了,正是龌磋!想起当初三个孙永虎说过,这可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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