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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汉英烈传-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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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卢绾、丞相萧何等三十三人出班奏道:“王子刘恒贤知温良,请立以为代王。”高祖从之,遂封刘恒为代王,统领代郡九县、雁门郡十七县、太原郡二十五县,以晋阳为都。刘恒乃薄夫人之子。
封赐已毕,高祖道:“朕闻古之王者莫有高于周文王;伯者莫有高过齐恒公。此二人所以成名,因为贤者为辅也。今天下贤者之智未必次于古之人,患在主臣不交之故,不能示其贤也。今朕以天地之灵,贤士大夫之助定有天下,以为一家,欲其长久,世世奉宗庙不绝也。贤人已与朕共平大乱,若不能与朕共安利之,可乎?贤士大夫有肯从朕治天下者,朕能以尊贵显之。今可布告天下,使明知朕意。御使大夫、相国、诸候、郡守听言,有意称明德者,必身劝,使之入朝佐朕,遣诣相国府、署行、议处为伺。有知而不言者,为朕所觉,即罢免之。若年老病重者,勿遣。” 众臣拜谢。于是推贤进能,汉显兴旺之状。
事毕,燕王卢绾、齐相曹参请归,高祖许之,独留梁王彭越之将。近臣不知何意,皆来问之。高祖道:“朕征兵讨陈豨,各部皆亲至,唯梁王彭越托病不来,有反状也,若遣还其将,只恐遗祸也。”萧何道:“不如使人责让,视其动静。”高祖从之,乃写了一封信,令人送至彭越之处。彭越阅之,书略道:“陈豨谋变,天下共诛之,朕未有诏至,世人争往,独公拒而不来,甚失朕之所望。朕与公有旧交,故力排众难,愿闻陈诉。”彭越阅毕,心甚不安,欲往洛阳谢罪。扈辄谏道:“汉皇征兵之初,大王始不从往,已有罪也。今见让而往,往即为擒,不如发兵反之。”张说阻道:“皇上宽容,素有德,况大王有恩于他,必不肯降罪。公不见藏荼、陈豨、二韩信先后反之,皆为所擒,足见汉不可反也。”扈辄道:“大王于汉帝之恩,过于淮阴候乎?”彭越不听,必欲前往。扈辄道:“臣不忍见大王身首异处。”乃辞官而去,归隐深山。彭越心疑,遂回书高祖,称有病,待病愈后再入朝谢罪。
张说曾与傅宽相善,见彭越不奉诏,遂暗入洛阳,往宫中告发彭越与扈辄谋反。高祖大惊,欲起兵伐之,又恐彭越勇力难擒,迟疑不觉。张说道:“梁王闲时常围猎取乐,若使勇者伏于围场,取之甚易耳。臣来洛阳,梁王不知,若即归去,从中周全,梁王可擒也。”高祖道:“彭越英烈,非一人可擒之,需周密计议。”于是招众将商议已毕,令灌婴、靳歙、陈武、召欧四将引五百精壮之士,随张说潜入梁地,暂时匿下伺候,以待时机。
这日,闻彭越闲暇,欲与随从百余人往定陶南二十里处设围打猎。张说告与四将。五人商议已毕,定下捕捉之计。
且说彭越引众会猎,驱鹰纵犬,与众人皆往围场来。不多时,赶起一只大鹿,彭越取弓射了一箭,正中鹿背,其鹿带箭而走。彭越纵马追逐上山,众人追赶不及,皆四下张望。张说道:“大王马快,我等不能跟紧,不如且坐等候。待大王杀了那鹿,自会寻我等去抬之。”众人不知是计,况彭越自恃勇力,狩猎时常一马在先,不足为奇,于是皆下马坐于草地上等候。
彭越追鹿,转过山坡,却见拥出数百军卒,将彭越团团围住,灌婴、靳歙、陈武、召欧四将各持兵器,分守四方。彭越大惊,认得灌婴,遂问道:“将军如何在此?”灌婴道:“特来取你面见皇上。”彭越道:“我有何罪?”灌婴道:“见着皇上,自有分说。我等奉命行事,请大王勿使吾等为难。”彭越欲要争斗,无奈狩猎之时,未备长兵,自是难挡。眼见四将立马持械,皆有争斗之意,自思罪轻,量高祖当不忘其恩,于是下马,束手就擒。灌婴等缚了彭越,径往洛阳面君。彭越从者等了半日,不见梁王出,来寻之时,已不见踪影,各自惊慌不提。
灌婴出了梁境,自有人马接应。一路行至洛阳,押彭越来见高祖。彭越拜道:“臣素无罪,因何见擒?”高祖道:“汝私抗圣旨,暗聚勇士,有谋反之举,尚有何言?”彭越只言无罪。少顷,张说至,尽诉扈辄之事。彭越道:“此皆扈辄之意,臣始无反心。”高祖道:“汝之将佐有反心,为王者岂可言无罪也!”遂令有司举其罪证。有司治其反形已具,请论法处置。高祖遂将彭越废为庶人,徙蜀郡青衣县为劳工。于是由武士押送,发往蜀郡。张说举变有功,封为安丘候,食三千户。
彭越就道,行至郑县,迎面来了一队车仗,护卫众多,甚是威言,行人皆避之。彭越问监者道:“此是何人车仗?”监者道:“乃皇后之驾也。”原来吕后闻高祖北伐回来,居洛阳已有月余,遂由长安起驾来探望,正好与彭越碰见。彭越同行之囚谓其道:“足下无罪为废,皇上处不容分说,不如请皇后宽言,或可脱罪也。”彭越闻之,遂往道上拜下。吕氏闻得动静,掀帘问道:“何事喧哗?”彭越道:“臣梁民彭越拜见皇后。”吕后见其披青带枷,大惊,遂住车问其原委。彭越泣道:“臣因有病不能随皇上征陈豨,为皇上降罪,徙蜀为奴。然苍天可为佐证,臣忠心扶国,素无反叛之心,如此甚冤也。况臣有功于汉,虽有小过,罪不至徙边。臣请皇后代为宽言,愿处故土,长居昌邑为民,虽死无憾。”吕后道:“久闻公有大功,皇上必不愿加罪。此发蜀中,不过一时之怒,公且随吾回洛阳,待吾面见陛下言之,自可赦公之罪。”彭越拜谢,遂随吕后同入洛阳。吕氏令且囚之,自入宫来见高祖道:“彭越壮士也,若定有罪,即诛也。今徙之蜀地,必聚众谋反,起乱西南,此自遣患也。幸妾路遇上,已与之俱来矣,不如即杀之。”高祖道:“有司有定,罪不当诛也。”吕后道:“欲若杀之,何患无辞?”乃令其舍人告其复谋反蜀中,廷尉请诛,责有司重处。有司遂以诬言谤之,高祖即令斩于洛阳。彭越正在狱中望赦,却等来刽子手捧刀而至,遂叹道:“吾轻信妇人之言,自取其祸,固当死也!”后胡曾有诗道:
关东新破项王归,赤帜悠扬日月旗。从此汉家无敌国,争教彭越受诛夷。
高祖已杀彭越,夷其三族,枭其首弃于市,下诏道:“若有收视者辄捕之。”时栾布使齐方归,闻彭越死事,遂往彭越头前奏事,摆上三牲果品哭祭。吏捕闻之,急告高祖。高祖大怒,令缚之来见,指栾布骂道:“汝与彭越共反焉?朕已明诏禁人勿收其尸,独汝哭而祭拜,分明与其同反也,急与烹之!”遂令人具鼎作汤。栾布道:“愿意尽一言而死!”高祖道:“何言?”栾布道:“当初陛下困于荥阳、成皋间,项王之所以不能遂取关中,只因彭王居于梁地,与汉合兵苦楚之故。当是之时,彭王居天下之中,助楚则汉破,助汉则楚破。且垓下之会,彭王不至,项氏不亡。今天下已定,彭王剖符受封,欲传之万事。今陛下一旦征兵于梁,彭王病不能行,而疑以为反。反形未现,即以苛细诛之,臣以为过也,必使功臣人人自危也。今彭王已死,臣生不如死,请就烹。”高祖叹道:“公实乃忠臣也!”乃释其之缚,拜为都尉。
彭越既死,吕后谓高祖道:“自陛下灭项羽得天下,藏荼、陈豨、二韩信、彭越先后谋变,此乃陛下威武不足所至。今既诛彭越,可以其肉制醢,遍传诸候,以儆后者。”高祖从至,制其醢以器盛之,令使者分传各国。左右道:“陛下亲征贼寇,长留丞相于关中独揽大权,若一日有变,悔之晚矣。不如使数千带甲之士为丞相卫,明为保丞相安危,实为挟制其之举动,乃万全之策也。”高祖从之,遂益萧何封邑,使人为丞相卫。
却说淮南王英布自得封国,汉六年朝于陈,即擒韩信会云梦之时;汉七年朝于洛阳;汉九年、十年皆朝于长安,礼无不恭之处。后汉十一年春,吕后诛淮阴候,英布心疑,遂不入洛阳面君。及汉诛彭越,使人盛其醢遍赐诸候,至淮南时,英布方出猎,使者献醢,英布问道:“此何物?”使者道:“乃梁王彭越之肉也!”英布虽勇武无敌,闻此言,亦惊得险些落马。急归与众臣商议道:“汉帝初与诸候共诛项王,分封天下,是权宜之计也。诸候各有甲兵,汉帝心颇忌惮,只恐一日发难,力不能禁,遂使奸计一一除之。今汉立之初所封诸王者,唯吾与长沙王未见降罪。量不日亦将来图,不可坐以待毙。”相国朱建道:“汉方盛时,诸候虽反,依次见平。今虽疑祸将及身,亦不可轻动。唯当谨守礼节,以示我忠,方得其安也。”其将梁父候张顺道:“汉帝外仁实恶,早有除大王心,只是惧大王之勇,未敢先动。今淮阴候、梁王已死,次将及淮南也。不如早反,杀入关中,大王自坐皇帝之位可也。”朱建道:“非也,力不能及,不可强取。”英布见不能定计,遂暗令招聚人马,伺候旁郡警急。若势头不对,遂由淮南举事。此非一日之功,且按下不表。
却说萧何因献计诛韩信,高祖益封五千户,拨五百军士与一都尉为相国卫。诸君闻之,皆来祝贺。一日,门卫报东陵召平求见,萧何遂出门来接。此召平非韩信所封之广陵郡守,乃秦时故东陵候,秦亡后失官为布衣,家贫无业,种瓜于长安城东,其果甜美,故世谓为“东陵瓜”。胡曾有诗为证:
汉皇提剑灭咸秦,亡国诸侯尽是臣。唯有东陵守高节,青门甘作种瓜人。
萧何闻召平来访,乃亲自接入府中,上茶、赐坐,萧何问道:“久闻召公青门高节,不愿为官,凡汉之官吏,皆不结交,不知为何今日得暇屈身寒舍?”召平道:“闻丞相不久将死,特来凭吊。”萧何知其有话,乃摒退左右道:“召公此言,必有寓言。萧何才疏学浅,不明其意,望公赐教一二。”召平道:“丞相以为功居第一,权高望重,即可高枕无忧矣?谬甚也,祸自此始矣!”萧何惊道:“请公明言。”召平道:“今皇上暴露于外,而丞相安守于内,非被矢石之难,何故加君之封而置护卫之人。乃以今者淮阴候反于关中之故,皇上有疑丞相之心。愿丞相让封勿受,尽以家财以佐军也,以示丞相无谋变之心。皇上闻之必喜,自无事也。”萧何然之,以重金谢之,召平不受而退。次日,萧何上朝,辞其封赏。高祖知其示无谋反之意,果然大悦,盛赞丞相之忠。后张耒有诗道:
萧公俯仰系安危,功业君王心独知。犹道召平能缓颊,君臣从古固多疑。
却说高祖已诛彭越,梁地无王,遂招众文武道:“梁处中国之腹,乃兴盛之地,非一王可治之。朕欲分其为二,东取东郡给之为梁国;西取颍川郡益之为淮阳,可择贤者王之。”时燕王卢绾闻彭越之变,已返至洛阳,遂与相国萧何进道:“王子刘恢、刘友可立之。”刘恢、刘友亦高祖群姬之子,高祖遂许:封刘恢为梁王,以定陶为都;刘友为淮阳王,以陈邑为都。
封赏已毕,丞相萧何谏道:“近闻南海赵佗兼并邻县,有欲动之心。臣思越人之俗,好相攻击,前时秦徙中县之民于南方三郡,使与百越人杂处。会天下诛秦,赵佗居南方长治,治有文理,中县人以故长存,越人相攻击之俗益止,俱赖其力也。请立为南越王,以定南土。”高祖道:“蛮夷之部,不知礼节,若不奉诏,斩杀使者,事反不美。”陆贾出班道:“臣居楚时,与越人常有往来,今愿为使一行。”高祖许之,遂令陆贾捧印符往册封,叮嘱道:“古之使臣,能屈敌拒反,不辱使命,公今奉命,朕日夜守望,勿负朕意。”陆贾拜领,遂往越地来见赵佗。后刘克庄有诗道:
田横死士今亡矣,陈豨从车安在哉。独有尉佗尚黄屋,故应两费陆生来。
这南越王赵佗是何许人也?还需简叙一番:却说秦并天下之时,略定扬、越,置桂林、南海、象三郡,徙民与越人杂处。秦二世二年,南海尉任嚣病重将死,因龙川县令、代郡真定人赵佗,年方一十三岁,才气过人,乃召之语道:“闻陈胜等作乱,豪杰叛秦相立,南海辟远,恐盗兵侵此。吾欲兴兵绝新道,自备侍诸侯变,正遇病甚。今番禺负山险阻,南北东西数千里,颇有中国人相辅,此亦一州之主,可为国。吾料郡中长吏无足与谋者,故召公告之。”即以位让赵佗,行南海尉事。至任嚣死,赵佗即移檄告横浦、阳山、湟溪关道:“盗兵将至,诸公当急绝道聚兵自守。”众皆应从。赵佗乃以法诛秦所置吏,以其党聚兵为守。及秦已灭国,赵佗即击并桂林、象郡,自立为南越王,独霸一方。
说到此处,言归正传。却说陆贾出使南越,赵佗初闻汉使至,心存傲慢,遂束发箕踞以见。陆贾以印符进之,赵佗不受,与陆贾道:“素闻汉帝乃沛中一亭长,何以封我?”陆贾笑道:“古人言‘夜郎自大’,莫过于君也!”赵佗大怒,喝道:“汝不惧死乎?”陆贾道:“吾乃中国一书生,生死自可由大王主定。然请足下自量,汝将身归何处?”赵佗道:“中国何可惧哉?”陆贾仰天长笑,复道:“足下为中国人,亲戚昆弟坟墓在真定。今反天性,弃冠带,欲以区区之越与天子抗衡为敌国,祸且及身矣。夫秦失其正,诸候豪杰并起。汉帝虽起身细微,然起于乱世,先入关中,据咸阳,当先亡秦。项籍背约,自立为西楚霸王,诸候皆属,可谓至强矣。然汉帝起巴、蜀,扬鞭纵横于天下,五年之间,夷灭强楚,平定海内,此非人力,乃天之所建。天子闻君王王于南越,虽无诛暴之功,却欲举兵一争天下。天子怜百姓久苦,不愿兴兵,遣臣授君王印,剖符通使,君王宜迎旨于郊,北面称臣。若不然,天子集天下之众,先掘烧君王先人冢墓,夷种宗族,使一偏将将十万之众南来,驱众灭越,易如反掌。”赵佗闻之,蹶然起身谢罪道:“居蛮夷中久矣,殊失礼义。”因问陆贾道:“我与萧何、曹参、韩信谁贤?”陆贾道:“君王似贤。”赵佗复问道:“我与皇帝谁贤?”陆贾大笑道:“皇帝起丰、沛,讨暴秦,诛强楚,为天下兴利除害,成就三皇五帝之业。今统天下,理中国,人口以亿计,地方数万里,所居之地土地肥腴,人众车舆,万物殷富,政由一家,自天地剖判以来,天下未始有也。今君王不过数万人口,皆蛮夷之众,居崎岖山海之内,只如汉地一郡,君王以何与皇帝比贤!”赵佗大笑道:“吾因未起于中国,故王于此地;若使我居于中国,未必不如皇帝。”陆贾道:“君王自比项羽、英布、吴芮如何?”赵佗自惭,遂受封为南越王,称臣奉汉约。谓陆贾道:“越中无足语者,至先生来,令我可日闻所不闻之事。”遂留陆贾居越,每日饮酒谈论,数月方使其归,并取千金及千金之物相赠。陆贾归报高祖,高祖大喜,厚赏陆贾,拜为太中大夫。正是:化敌为盟建奇功,千古辩士推陆公。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第九十四回:走富陵刘贾死事 取
           第九十四回:走富陵刘贾死事 取荆楚英布逞威
却说英布自得彭越之醢,遂有反汉之心,乃招兵买马,营蓄势力,此后数月无事。这日,英布有一幸姬生病,便至医家就医,医者望、闻、问、切已毕,告知此病不能遂愈,必经数次治疗,配药调理,方可痊愈。幸姬从其言,于是一连数日,常出入医家。医家与中大夫贲赫对门,贲赫久闻此姬贤而貌美,早欲结识,又以自为侍中之故,可借机相识。于是厚馈钱银,得与幸姬同饮医家,与之闲语。贲赫知其为淮南王所宠,自不敢失礼。幸姬归后,遂与英布道:“中大夫贲赫乃宽厚长者也。”英布闻之生疑,乃问其道:“汝乃女子,由何处知之?”幸姬道:“妾就医时,中大夫常来探望。”英布大怒道:“竖子焉敢心术不正!”遂问详细,幸姬具言之。英布疑其****,遂招贲赫问之。贲赫听到消息,心甚惧怕,乃称有病不来。英布大怒,欲令人拘捕,左右解劝,英布怒暂平,恨道:“待我明查此事后再作处置。若果犯我姬,定杀不饶。”乃令人招医家问之,一时未决。次日,有人报贲赫已逃,英布使人追之,不及而回。英布暗自后悔,疑贲赫入关告密,乃使细作往关中打探风声。
且说贲赫知英布疑其私通其姬,料必为不容,索性离了六安,连夜逃至长安,上书告英布招兵买马,蓄意谋反。高祖看过书信,乃叫贲赫来问之,贲赫备述淮南之事,谓高祖道:“英布素有不臣之心,屡欲与韩、彭相通,合谋共取天下。今反相已现,可乘其未发之时先诛之。”高祖心甚疑之,适萧何来见,遂以书相示,请问计策。萧何道:“英布非狡诈之徒,不宜有此心也,恐是仇怨者妄诬之。请先囚贲赫,使人暗往淮南王处访之。”高祖道:“我意亦是如此。”遂系贲赫,囚于后宫,令人往淮南来验证其反状。
细作闻得消息,遂飞报英布。英布遂聚将道:“贲赫入关告密,事已毕露,若不星夜举兵,先发制人,必遭其困也!”朱建阻道:“未至如此,臣闻汉帝不过使人来查大王举动,若就此偃兵匿士,上书请罪,量汉无以犯我。”英布道:“此乃迂腐之言,公不闻彭越之事乎。”其将清简道:“汉帝兵多将勇,更兼方平代乱,军皆势气高涨,若果与之战,诚恐力不能及也。”英布大笑,谓其将道:“皇上老也,厌于兵革,必不能来攻我。若使诸将来,诸将中我独患淮阴候、彭越也。今二者俱已死,余者不足畏也。”于是下令先取荆、楚为根据,再兵伐关中。朱建谏道:“今汉方傲视于天下,纵然举事,亦当传缴异姓诸候王,并力图之方可。以臣陋见,一国之力不足以撼动汉之根本。”英布道:“我纵横世间,无所畏惧。汉之将校,我视作草芥一般,何必借助他人。”于是不听朱建之计,派甲士将贲赦一家老小二百余口,并亲戚、族人一并杀尽。事毕,举旗反汉,发兵攻荆国。荆国无防,一路无阻,英布遂亲引大军,渡江来取吴中。离城五十里,扎下营寨,修书一封,令人赍赴城中招降荆王刘贾。此乃汉十一年秋七月之事。
刘贾不知英布何故犯境,正在心疑之间,使者至,将书信呈上。刘贾览之,书略云:“足下本非汉主宗亲,只因刘氏诸子少弱,权且封王以安足下之心。今方天下归一,汉主即大图异姓,楚、燕、韩、赵、梁先后易主,足见汉主本心。足下非功高得位,又非汉主之亲,必将为所屠。不如与淮南并力伐汉,共夺天下。不然,屠城之时,石玉俱焚,悔之晚矣!”刘贾阅毕大怒道:“此贼欲误我耳!使我为不忠不义之人!”遂扯碎来书,斩其使,引军前来搦战。
英布闻刘贾毁书斩使,勃然大怒,乃引兵出迎。两军对阵,英布立马于门旗下,左有张顺、右有清简。荆军阵上擂鼓已毕,副将戴野、王竟簇涌刘贾出阵。刘贾以枪指英布骂道:“背国反贼,安敢乱言?”英布道:“汝之将死,尚执迷不悟乎!”刘贾大怒,拍马挺枪,直取英布,英布绰矛迎战。战不十合,刘贾招架不住,大败而走,英布引军随后追杀。刘贾奔至城下,大叫开门,城上乱箭射下。敌楼上一将叫道:“吾趁你出战之时,已取了你城。”刘贾视之,乃英布之将肥铢也。刘贾欲攻城,背后淮南军追至,刘贾立足不住,只得往富陵而奔。追兵渐远,刘贾扎下营寨,戴野、王竟各自寻来,皆说英布英勇,不可力敌。刘贾登高望之,只见淮南兵皆屯于山坡之上,延绵数十里,乃谓二将道:“英布就利扎下大营,不能攻之,不如今夜引兵劫寨,折其锋锐。”戴野道:“大王可分兵一半前去,臣当谨守本寨,以作接应。”刘贾然之。
当夜,刘贾引一支人马潜至淮南军营外,望见大帐灯火通明,英布全身披挂,正坐于案前。刘贾暗喜道:“此贼合当死也。”乃骤马杀入帐中,手起一枪,将英布刺倒。视之,却是一个草人。刘贾大呼中计,急退兵时,四下喊声大起,左边清简,右边张顺,两下夹攻。刘贾拼死杀出重围,奔回营寨。淮南兵趁势追杀,四面围攻。刘贾、戴野支持不住,只得弃了大寨而逃。走了数里,前面一军拦住,为首一人:豹头虎眼,阔面重髯,身长八尺,膀阔腰园,骑一匹超光纤离马,持一条宾铁点钢矛,正是淮南王英布。刘贾大叫道:“事到如今,只得死战。”遂催马向前,奋力争斗。战约数合,终究敌不过英布,乃拨马欲走,英布赶到江边,一枪正刺中刘贾后心,连人带马,滚入江中。戴野、王竟二将趁着天黑,突出重围,连夜投关中而去,余者尽降之。英布得了吴中,赏劳三军,尽收荆王人马,复图楚国。
却说楚王刘交,乃高祖同母少弟也,字游。好读书,多才艺,少时与穆生、白生、申公从师于浮丘伯,习《诗》道。后秦皇焚书,各相别。及高祖举事,东从景驹,刘交遂从,灭秦后得号为文信君,与卢绾同为高祖近侍。汉六年,高祖擒韩信,分其地为二国,刘贾为荆王,刘交为楚王。刘交既至楚,以候桓为大将,屯兵于僮县。国中以穆生、白生、申公为中大夫,习《礼》以治国,后穆生与刘交有隙,托病辞官,而申公、白生留佐刘交,向来平安无事。及闻英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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