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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万户侯-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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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适见其他几人也饶有兴趣地凑上来望着自己,便低声道:“我在扬州时,李清抓了江都县县令的痛处,后来那柳县令来求情,李清便命他上书皇上揭发扬州刺么意思?明明私窃官盐之人并非李成式,可直到昨天,皇上下令将李成式以私窃官盐罪和坐赃罪杖毙。我这才恍然行盐政,早就给自己想好了退路,还有他主动退出盐铁监令一职,功成身退,消除政敌地怀恨、消除皇上的猜疑,这也是明智之举。”
    高适忽然瞪着岑参,“大丈夫欲成事就得讲究手腕和谋略。他虽没有考取什么功名,却实实在在做了不少大事,只因他年轻便居高位,才有如此多人嫉恨他,难道你也是嫉妒他不成?”
    岑参眼皮一搭,冷冷道:“他抛弃郡主。无情薄幸,难道有点小能耐就能说明他的品行上佳吗?”
    “恐怕街头传言并不能当真!”
    李白忽然笑道:“若他真是象达夫兄说的这样深谋远虑,那郡主出家的消息就值得玩味了。”
    旁边的王昌龄也接口道:“我也是这样认为,我那老弟对郡主一往情深,他绝不可能坐视不管,郡主出家极可能是掩人耳目之举。”
    这时,门忽然被推开了,叉手走进一人,用冰冷的语气道:“平阳郡主之事是皇家隐密,我劝各位还是不要多谈为好!”
    李白见到此人。眼中闪过一抹轻蔑之色,将头扭过去。却不理他,而杜甫和王昌龄并不认识他。见他无礼闯入,心中也极为不满,但脸上却不露声色,只端着酒杯沉吟不语。
    岑参却冷笑一声,毫不掩饰脸上的厌恶之色,长身挺立道:“天日昭昭,我们无并妄议朝政,也非攻击皇上。市井流言之语有何说不得,想必张驸马也是将自己当作皇家一员。才如此敏感。”
    来人是旧相张说次子、现户部尚书张筠之弟,驸马都尉张垍,他与李白是旧识,他父亲张说常在他面前夸耀李白之才,而斥他不学无术,使他对李白一直深为嫉恨,适才他在隔壁听到李白地笑声,便借着酒意来寻李白的麻烦,却被岑参讥讽,张垍的脸色顿时便阴沉下来。
    一旁高适见势不妙,急将岑参拉到身后,向他拱手施礼道:“张驸马所言极是,我们只是听街坊议论而随声附和,皇室之事确实少说为妙。”
    他急倒了一杯酒,递给张垍笑道:“张驸马既然来了,请饮了这杯酒,算是我等敬意。”
    “一个小小的左藏丞也配敬我酒,你们侍郎是怎么教你的!”
    张垍鼻子冷哼了一声,并不理他,只斜瞟一眼李白道:“我适才听见笑声这般张狂,便闻声寻来,果然是李狂士在此,我前日听人说你自诩‘海上钓鳌客’,好大的口气,想那波光浩淼,巨鳌如山,你如何来钓,该不会是跳下去捞吧!”
    李白仰面大笑,“我以明月为钩、虹霓为线,如何不能钓?”
    张垍脸色一变,又森然道:“那你用什么为饵,可是用你地官帽为饵?”
    李白负手傲然一笑,斜睨着他道:“就用那些不学无术、靠父荫飞黄腾达的小人为饵!”
    张垍猛地后退一步,眼中冷光乍现,极为恶毒地盯着李白,“骂得好!骂得好!我倒要看一看,你是怎么钓得巨鳌?”说罢,他霍然转身,‘砰!’地将门砸关上。
    “青莲,你入仕不易,这种人你不理他便是,实不该去得罪他。”
    高适一脸忧虑道:“他是皇亲,张家在朝中门生故吏遍布,其兄又是文坛领袖,你这样得罪他,他会对你下手的!”
    “得罪他又何妨,达夫畏畏缩缩,将那官位看得也太重了。”
    岑参将酒杯往桌上重重一顿,大声道:“山风吹空林,飒飒如有人,大不了辞去这卑官,归隐山林,寻访自然之趣。”
    “不提此事,大家喝酒吧!”
    李白端起酒杯沉思不语,今回把张垍得罪狠了,自己是要想个法子早一点防备才是,他望着中年得志的高适,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何不找找他去!”
第二百三十七章 赏牡丹贵妃思曲
    在李白讥讽张驸马的同一时刻,兴庆宫后花园的花径基与杨玉环姐妹在牡丹园中穿行,牡丹已到花季,萃成束、滚成团,一层层,一簇簇,在夕阳的映染下,如云锦似的漫天铺去,有的如雪似玉、璀璨晶莹;有的娇柔红艳、金蕊流彩;时值黄昏,淡红色的霞彩从远空隐退,习习的熏风拂过脸颊,带来阵阵醉人的清香。
    李隆基兴致盎然,国库充盈使他的腰板硬了许多,虽说牡丹是国色天香,但怎比得了他身旁的贵妃姿容绝色,不见那些花儿在贵妃面前也自惭而悄谢了吗?
    虽然贵妃在侧,但李隆基的余光却时不时向后瞟去,在他身后跟着杨贵妃的三姐杨花花,她一袭白裙,不施粉黛却姿容俏丽,白瓷般的脸庞仿佛山野里刚刚沾过露珠的野花。
    前面杨贵妃雍容华贵、慢步生莲,后面的杨花花却时而单足小跳,时而将一颗小石踢到花圃中,忽然‘啪’地一声,她又随手折断一枝白牡丹,放在鼻间轻嗅,她这一举动将旁边的宫女和太监们都吓得容颜尽变,这可是皇上最心爱的牡丹花,被风雨吹落的花瓣都有专人收拾,埋在花冢里,还从来没有人敢掰断花枝。
    “三姐,你把花摘下来多可惜啊!”杨玉环有些埋怨道:“好好的花大家一起赏多好,你这样,别人就赏花不成了。”
    “一朵花有什么打紧,你若心疼,我明年种一万朵赔给你!”杨花花随手又摘下两朵,一朵递给杨玉环,另一朵却递给李隆基,“皇上拿着,我妹子小时候和我满山遍野地摘花,只恨手太少、花不够拿,这会儿却袖手旁观,这还有什么意思?”
    李隆基却丝毫不恼,他饶有兴趣地接过花,笑道:“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若三姐喜欢,这些花统统都摘走好了。”
    “这可是皇上说的,君无戏言。”杨花花笑逐颜开,一口起摘下十几朵,拔下头绳将它们扎成一束,随手扔给身后的宫女,她也有些累了,丰满的胸脯微微起伏,忽然,她敏感地察觉到李隆基在偷眼看自己的胸脯,在家乡这样的眼光已看多了,她早不当回事,可今天却是大唐皇帝在看她,这让她分外得意,若能将皇帝勾到手,那自己的地位、钱财岂不就将滚滚而来,让那无情无义的冤家看看,没有他,老娘活得照样滋润。
    趁杨玉环不注意,杨花花悄悄抛给李隆基一个勾魂摄魄般的媚眼,直看得李隆基心肉乱颤,‘咕咚’吞了一口唾沫。
    这时,刚刚心疼完花的杨玉环一抬头,也发现李隆基的神情有异,不禁大为娇嗔,“三郎!”
    李隆基尴尬一笑,便高声吟道:
    兰叶春葳蕤,桂华秋皎洁。
    欣欣此生意,自尔为佳节。
    谁知林栖者,闻风坐相悦。
    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
    对面沉香亭上也隐隐传来丝竹之声,配合李隆基的高吟,这却是首席乐工李龟年的凑趣,旁边高力士也连声赞叹:“皇上吟的好诗,不如让李龟年配上曲,让歌伎唱给娘娘听。”
    “我不喜欢这首诗,再说,皇上这首诗也不是为我念的。”杨玉环瞥了一眼杨花花,口气中带一丝酸意,“三姐若喜欢,就让那李龟年配了乐送给你吧!”
    杨花花似浑不在意,只淡淡道:“我才不喜欢那种虚渺的东西,还不如送我两亩地,省得又被别人逼债,再把老五抓走!”
    这一句话击中的杨玉环的要害,她立刻叹了口气,歉然地拉过杨花花的手,与她并肩而行,一旁李隆基见二女皆低头不语,心中不禁大急,想安慰她们,却一时找不到话,只朝高力士猛施眼色,命他想办法解决眼前之窘,高力士眼珠一转,对杨贵妃笑道:“娘娘!适才皇上所吟诗便是李白之作,可惜这首诗咏的是中秋,听说那善写新鲜词的李白眼下就在长安,不如将他叫来,写上两首新春新词,再配上乐让梨园子弟演给娘娘解闷,你看这样可好。”
    杨玉环见自己的情绪影响了李隆基的兴致,不由抿嘴一笑,一双妙目向李隆基瞅去,李隆基见玉环展颜,瞬间龙颜大悦,这会儿杨玉环就是想要天上的星星,想必他也会命人去做梯子。
    “好!好!命李龟年速去将李白找来,限一个时辰。”
    正在十丈外奏乐拍马屁的李龟年顿时吓了一跳,李白影子都不知道在何处呢!这一个时辰哪里能找得到。
    但皇上金口玉言,话已出口便不可能再收回,为了脖子上的脑袋,李龟年只得用他那只多事的手,狠狠给了自己一个嘴巴,苦着脸向花园外跑去。
    李龟年心急惶惶、目不择路,刚出勤政殿,却没发现迎面也匆匆来了一人,收势不及,一下子和他撞在一起,两人皆跌翻在地,借着灯光李龟年认出来人是驸马张垍,赶紧将他扶起,连声道歉。
    不用说,这张垍进宫正是为告李白而来,他正为进不了宫而发愁,见是李龟年,赶紧将他拉到
    低声问道:“请问李乐府,皇上可在?”
    李龟年脚下似安了轮子,偏又被他扯住走不掉,心中急得仿佛要燃爆一般,便敷衍道:“皇上与娘娘在赏牡丹,此时恐怕不能打扰。”
    张垍是要告李白等人结党妄议朝政,但他没有证据,只能指望皇上派人当场抓获他们,现在皇上见不到,再迟一会儿恐怕时机也过了。
    张垍气得狠狠一跺脚,骂道:“该死的李白,今回算便宜你了!”
    他这句话恰巧被走了几步的李龟年听见,他宛如捞到一根救命稻草,转身便拉住张垍问道:“驸马爷可见过李白?”
    “适才在太白楼见到他,你问他。李龟年早已跑得不见了踪影。
    且说太白楼晴日轩内,喧闹已经变成沉寂,桌子上酒坛横陈,桌子下诗人醉卧,几个人都喝得烂醉如泥,横七竖八倒在席上鼾声大作,只有一个伙计无聊地坐在门口,抛着手上的一叠铜钱,他是掌柜特地命来守门,防止诗人们的清梦被外人骚扰。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就是这里,李太白还在!”
    这是掌柜的声音,那伙计诧异站起身来,‘哗!’地一声,门被拉开了,掌柜领着十几个穿一色衣服的公人走进房间。
    “李太白在哪里?”
    为首的李龟年不等掌柜回答,便将眼前之人翻开,不禁哑然笑道:“想不到杜子美也在。”
    “李翰林在这里!”旁边人发现了烂醉如泥的李白。
    李龟年大喜,上前扶住李白的肩膀便猛摇,“太白兄!李翰林!”摇了半天,李白只嘟囓一句,“五花马、千金裘,呼尔将出唤美酒!”又歪头呼呼睡去。
    “师傅,只剩不到半个时辰了,这可怎么办?”
    李龟年微一沉吟,便果断道:“把门板拆下来,将他抬走,路上再叫醒他!”。
    兴庆宫沉香亭内已***通明,沉香亭是用名贵的沉香木建成,故而得名,虽是叫亭,但面积却大,俨如一座偏殿,此刻梨园弟子正横笛抚琴,只闻丝竹声声、钟悦耳,在芳香四溢的亭内,一队舞伎正翩翩起舞,在一幕纱帘后,放置着几张罗汉床,床上的小几皆有摆酒菜,李隆基坐在正中间的罗汉床上,一手托着腮,无聊地望着歌舞表演,但目光却时不时地向两丈外的杨花花瞟去。
    杨贵妃则半倚在李隆基的身上,柔若无骨的手上端着一只碧绿的玛瑙盏,里面盛着半盏清亮澄红的安西葡萄酒,她姿态慵懒、娇弱无力,使人怜不自禁。
    杨花花则影单形孤地坐在另一张胡凳上,她的眼前放有一只白玉碗,碗里是一潭清水,她正将一片片娇艳的牡丹花瓣扯下、扔到清水里,口中喃喃念道:“让那冤家出门被马车撞死、失足淹死、喝水呛死、吃饭噎死、在床上累死。法。”
    此刻,杨花花最渴望的是地位和财富,她的占有欲极强,为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她会不择一切手段,她一生中最擅长的手段便是勾引男人,只要她愿意,没有那个男人能逃得过她的石榴裙,现在,她很清楚的知道,旁边有一双至高无上的眼睛正象贼一样地偷看她,杨花花相信自己的魅力,她身上有一种李隆基从未尝试过的滋味,而对付他最好的办法,是让他闻得着腥、却不能轻易到口,直到让他将自己所要的东西都统统掏出来再说。
    杨花花心中一阵得意,连大唐天子都对她求而不得,天下有哪个女人能做得到?可这份得意瞬间却被一股愤怒所取代,还有一个男人却不稀罕她,他已经两次拒绝了她,偏偏这个男人又是让她真正动了感情之人。
    “李清,总有一天,我一定会得到你!”
    杨花花咬牙切齿,不知不觉,手上的牡丹花被她揉捏得粉碎,紫红的汁液流满了指缝。
    这时,李龟年沿着木墙匆匆走进亭内,高力士一眼便看见了他,便迎上去问道:“那李白找到了吗?”
    “禀报阿翁,李翰林找到了,只是他喝多了,尚没有完全清醒。”
    高力士眉头一皱,“怎么会这样?也罢!皇上已经催过几次,你小心将他扶上来,再给他拿张罗汉床,离纱帘尽量远一些,莫让他的酒气熏着娘娘了。”
    “是!”李龟年转身自去忙碌,高力士悄悄走到纱帘前,隔着帘子对李隆基道:“陛下,李翰林已经来了,此刻正在外面候旨。”
    李隆基精神一振,点点头笑道:“那就宣他进来吧!”。
    ——————————…
    关于李白进宫献诗的时间,网上大多说是天宝初年,但杨玉环封贵妃是在天宝四年,所以最早不会早于天宝五年。
第二百三十八章 清平调李翰林醉酒
    李白脚步生风,上台阶时却被绊了个踉跄,险些摔倒,已经醒了,但酒精残留在体内挥发出的后劲让他变得异常兴奋,浓郁的木香和悠扬的丝竹声使他浪漫而激昂的诗人情怀膨胀到了极致。
    李白目光已扫过大厅,厅中气氛清闲疏懒,两边乐工怡然自得,梨园子弟低吟浅唱、婉转的歌声在厅堂里回荡,曼妙的舞伎长袖当空、蛮腰摆柳,艳丽的服饰宛如影绰约可见,宫女和太监分侍两列,中间是大唐天子和他的爱妃,这是帝王私生活里极寻常的一景。
    没有大臣,只有他李白一人,如此殊荣却让他心中生出一丝不快,皇上召他并非是议论国事,看来是让他吟诗作赋,以娱暮年,如此,他堂堂的翰林学士又和那些梨园子弟、乐工舞女有何区别?
    “微臣参见陛下!”
    此刻,李白激昂的心已经慢慢冷却下来,口中又苦又涩,垂手静立,等待皇帝的吩咐。
    “若朕没猜错的话,李翰林定又是去饮酒作诗?”李隆基口气和善,脸上洋溢着微微的笑意。
    “臣是和几个诗友在饮酒作乐!”
    在李白的见识中,翰林学士地位极高,高宗时密与参决时政,以分宰相之权,时谓‘北门学士’;开元后。专掌内命,凡拜免将相、号令征伐地制诰书敕,皆出自翰林之手,其后,翰林益重,而礼遇益亲,至号为“内相”,又以为天子私人。
    所以初拜翰林学士之时。他逸兴瑞飞,高吟‘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篙人。’已做好准备,准备以胸中才学解济天下苍生。
    但无情的事实击碎了他的治国梦想,他只徒有翰林虚名,白麻诏书至今未曾见过半张。朝政事务没有参与一条,每月只领一份禄米,再和一帮狂士野人饮酒作乐、空谈国事。
    此刻,李白胸中积累的怨气借着体内的酒意蓦地升腾,他再也忍不住,心中的不满竟脱口而出,“微臣除了饮酒作诗,还能做什么?”
    这句话让皇上身旁的高力士大惊失色,他跟随皇上数十年,还从没有人敢这样说话。他不由偷眼向李隆基望去,只见面上笑容依旧温和。但眼睛却闪过一丝冷意。
    高力士暗暗摇头,这李白自恃才高。不把天下人放在眼里,他以为自己是什么,会写诗就能治国吗?这大唐读书人哪个不会写诗?在皇上眼中,他不过是一“穷相”的布衣隐士罢了。
    沉香亭内气氛陡然间凝重起来,李白也暗暗后悔自己口不择言,可是话已经出口,无法再收回,他微一转念。又傲然负手而立,说就说了。又何惧之有。
    李隆基淡淡一笑,道:“今日仲春,牡丹花盛,朕陪爱妃赏花,苦于无新词可唱,朕知爱卿妙笔绝冠天下,特将爱卿请来,替朕地爱妃写两首新诗如何?”
    李白一躬到地,“陛下若不嫌臣酒后作诗,臣愿替陛下分忧!”
    杨贵妃却嫣然一笑,“久闻李白斗酒诗百篇,今天我倒有眼福了,来人,给翰林赐酒!”
    几个宦官忙跑去拿酒,李隆基又回头对高力士笑道:“烦请大将军跑一趟朕的书房,取一套笔墨纸砚来。”
    高力士应了,带领两个小太监匆匆而去,李白望着他微驼的后背,不由暗暗蔑视,一个宦官居然也能做到骠骑大将军,还替皇上批阅奏折,自己学富五车,一心报道何其不公也!李白刚刚平息的愤慨陡然间又升腾起来,他斜眼见宦官端了高高的几樽酒来,便随手抓过,一饮而尽。
    很快,高力士拿回一套簇新的文房四宝来,这时李白已经几樽酒罢、醉意畅酣,他纵声大笑,情极悲愤而狂放,弹杯作歌:“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暮成雪。散尽还复来。”
    他步履踉跄坐上罗汉床,扬手高呼,“拿纸笔来!”
    小宦官铺了白纸,李白却一指高力士道:“大将军既不须上阵杀敌,可为我研墨!”
    高力士愕然,他回头看了看李隆基,透过纱帘,李隆基似乎笑而不语,再看杨氏姐妹,皆托着腮,仿佛在欣赏这有趣地一幕。
    高力士只得将一股恶气憋在胸中,一把推开上来研墨小太监,呵呵笑道:“能给谪仙人研墨,是老夫的福气。”
    李白笔酣墨饱,一挥而就,哈哈大笑道:“拿去!以此诗谢娘娘的安西葡萄酒。”
    高力士小心翼翼地捧着诗跑到杨玉环面前,献给了她,杨玉环急忙坐直身子,将诗放在桌上,凝神看去,只见上面醉笔泼墨写道: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诗中语语浓艳,字字流葩,杨玉环读罢,恍若春风满纸,花光满眼,她喜极而笑,“三郎,李翰林不愧是谪仙人,真真是好诗。”
    爱妃的欢喜使李隆基龙颜大悦,也不计较他对高力士的无礼,高声命道:“再给翰林上酒!”
    这边李白诗兴未了,他索性跳下地来,一边端着酒,一边下笔如飞,转眼又写出两首,笔一丢,将手中一饮而尽,连声高呼:“痛快!痛快!”
    这时杨花花也凑上前来,只见两外两首写道:
    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
    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
    又云:
    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
    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槛杆。
    词词句句都是针对杨玉环而言,和她杨花花半点没有关系,她不觉微微酸意道:“这诗也只有玉环配得上了,字写得也好,可让人去将它裱起,也算是一段佳话。”
    杨玉环心中欢喜无限,亲自倒了一杯酒,交给高力士道:“蒙李翰林赠诗,玉环无以为谢,这杯酒就算是我的一点心意,我出去不便,请大将军转给李翰林。”
    高力士小心接过白玉盏,摇摇叹道:“贵妃娘娘亲自赐酒,这是何等尊荣。”
    他转身刚要走,李隆基却叫住了他,“饮了这杯酒,大将军就扶他去歇息吧!看在爱妃高兴的份上,朕再赐他今晚在船舫歇息。”
    高力士答应,端着酒盏来到李白面前,呵呵笑道:“这是贵妃娘娘亲手给你倒的酒,皇上还特别赐你在兴
    一夜,这等隆恩,还不赶快去拜谢!”
    李白手捧玉盏,人醉心不醉,他不由对李隆基感激涕零,多年以来渴望被赏识、被重用的迫切心情在这一刻迸发出来,他立刻上前跪倒在地,泣道:“臣深谢陛下和娘娘的隆恩,臣愿为一小吏,以胸中之学,以报陛下的知遇之恩。”
    “爱卿今夜辛苦了,早点休息吧!”李隆基岂不明白李白要官之意,李白所写三首清平调,虽然杨玉环喜欢,但他却不欣赏,他一直推崇文风朴素遒劲,最喜欢贺。满了奇异想象的诗歌并不感冒,也不喜欢他招摇的性格,是以李白名声虽大,但李隆基却并不想用他。
    李隆基见李白想为官,便岔开了话题,又向高力士使了个眼色,高力士会意,立刻上前架起李白,笑道:“李翰林有些醉了,不如我扶你去歇息。”
    李白见李隆基避而不答自己的请求,不由万念皆灰,亦任由高力士将自己架出去,老远还听见他的长叹之声,“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哼!’李隆基鼻子喷出一股冷气,望着李白的背影冷笑道:“当不了官就想去弄扁舟,他把朕的翰林院当作饭铺茶馆了么?”。
    且说高力士将李白送到歇息处。命太监好生侍侯了,自己则返回陈沉香亭,高力士也是六十岁地老人,一番折腾,他也乏了,尤其是李白的无礼,使他心中暗自恼怒,连右相李林甫都要唤他一声阿翁。亲王们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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