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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宝-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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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转动着脚跟,眼中隐含笑意。“亲爱的姑娘,如果你把这种关系称为谈情说爱,我倒要问问什么才算是更认真的交往。我这辈子还没有对任何人如此认真过。”
  “好嘛,好嘛。”她忍不住笑了。你了解我的意思。我不能再进一步了。我们何必要折磨彼此?我很快就要回去了,你也会重回过去的生活。“
  “那么你呢?你要回去过什么样的生活?”她的话使他益发焦急。“住在你那幢凄惨的农庄,像个老太婆一样度日?不要荒唐啦!”
  “威廉,我离婚了!你根本不该笨到走进这个死胡同。”她气急败坏地说。
  “我才不在乎你离婚。”他激动地说。“那对我毫无意义,几乎和你一再提起的王位继承顺位一样没意义。原来你担心的就是这些吗?你又把自己和那个嫁给大卫的笨女人搞混了。”他指的自然是温莎公爵夫人。他说的对,莎拉的确把自己和她混为一谈,但是她对自己的看法是不会轻易动摇的。
  “这件事关系到传统和责任,你不能什么都不顾。你不能假装没那回事,我也不能。威廉,如果我们不停下来,迟早都会受到重创。”她不愿意伤害任何人。她不愿意爱上他又得不到他。这是没有意义的傻事。
  “那么你有什么建议?”他痛心地注视她,不喜欢她说的每一句话。“我们现在就停止?不再见面?哼,我才不干,除非你看着我说你不爱我。”他扯扯她的手,望进她的眼底,直到她无法再面对他。
  “我不能这么说。”她柔声低语。“我们可以做朋友啊。我希望你永远是我的朋友,这总比失去你要好。假如我们不顾一切的蛮干下去,你所爱的人迟早会群起攻击你和我,到时候就不可收拾了。”
  “你对我的家人真有信心。我妈妈是半个法国人,她始终觉得这个继承顺位的安排很愚蠢。第十四顺位!亲爱的,这实在不值得大惊小怪。我可以马上放弃它,没有人会怀念它的。”
  “我绝不答应你这么做。”
  “拜托,老天有眼……我已经成年啦,你一定要相信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而且你现在就担心这件事也言之过早了。”他企图淡化此事,心里却很明白这是实情。只要她嫁给他,他必须立刻放弃继承权。但是他不敢向她求婚,他下的赌注太大,不愿意这么快就输得一败涂地。他尚未向任何人求过婚,而他很清楚他爱莎拉。“天哪,太惊人了。”他在他们走回寺内找她的父母时打趣道。“半数的英国女人会为了能成为公爵夫人而杀人,你居然像躲传染病似的躲我。”他失声而笑,想到那些对他有意思的异性,以及面前这个女郎的善良。“我是真心爱你的,你知道。”他将她拉进怀里,在西敏寺的正当中吻住她,准备让全世界看到。
  “威廉……”她无力推开他,震慑于他的力量和磁性。当他放开她时,她凝视着他,暂时忘了所有的愿望。
  “我也爱你……不过我还是认为我们疯了。”
  “没错。”他开心地揽着她走向西敏寺入口,看见她的双亲在外面。“但愿我们永远不从这个疯狂中醒过来。”他轻声说,莎拉没有吭声。
  “你们去哪里啦?”艾德故作关心地问。
  他从两人的眼神看出他们比任何时候都亲密,一切进行得很顺利。
  “聊天……闲逛……令媛很容易走失。”
  “我待会儿和她谈谈。”艾德笑着说,两个男人走在一起,谈起艾德的银行以及世局。
  他们一起吃午餐,之后威廉宣布他必须先走一步。
  “我答应了律师和他们开会,一个定期举行的无聊会议。”他随即问莎拉今晚能否再请她吃饭和跳舞。她没有立刻答应,他立即露出可怜兮兮的神情。“就算是朋友见面嘛……最后一次……”他扯谎道,她笑着答应了他,太了解他是不可信的。
  “你简直不可救药。”
  “也许吧。不过你的探戈还要加强练习。”他们笑着回想起她昨晚多次踩中他的脚。“今晚再练练好吗?”
  “好吧。”她勉强同意了,不知道如何拒绝他。她未曾这般迷恋过一个男人,即使当年对佛雷也没有如此神魂颠倒。
  “他是个迷人的男人。”她的母亲对她说,艾德刚好在这时将她俩送到一家名牌服饰店门口。莎拉同意母亲的话。她不愿意胡里胡涂和这个男人谈恋爱,毁掉他和自己。虽然威廉毫不在乎,她却不能像他一样草率。不过这天下午她很快就忘了忧虑,因为薇丽替她买了一套白色缎质衣裳,将她的黑发、白皮肤和碧眼衬托得益发出色。
  威廉当天晚上看见她穿着这件新衣出现时,瞪着她发呆。她实在太美丽了。“老天爷,莎拉,你穿上这件衣服危险性太高啦。我不知道你应不应该跟我出去。你的父母太信任我们了。”
  “我也告诉他们不要信任你,但是你好象完全唬住了他们。”她一面开玩笑一面和他出去。这次他带了司机同行。
  他们再次痛快的玩了一整晚,她决定在他面前松弛下来。他是个有趣的伴侣,她认识了一些他的朋友,他们待她都很好。他们俩跳了一夜的舞,她终于把探戈和伦巴练熟。而她和威廉在舞池中是最抢眼的一对璧人。
  他仍然在清晨两点才送她回家,时间在他们的感觉中有如箭一般飞逝。今晚他们绝口不提她的担忧与他的感受。当他们抵达旅馆时,她发觉竟然不愿离开他。
  “你们明天要去参观什么重要地方,亲爱的?”
  “什么都没有,我们要在旅馆休息。爸爸得去处理一些公事,和一个朋友共进午餐;妈妈和我准备不做任何事情。”
  “很有意思嘛。”他说。“想不想去郊外透透气?”
  她只略微犹豫就答应了。虽然她一再提醒自己当心,如今却已经无法再拒绝他。她几乎要决定在离开伦敦时再和他一刀两断。
  第二天他在午餐前来接她。他们朝哥塞特郡行驶,途中他不时向她介绍一些有趣的地点,和她愉快的聊天。
  “我们到底去哪里?”
  “到英格兰最古老的乡间。”他的态度十分严肃。“主屋的历史回溯到十四世纪,有点老旧,不过其它的房子比较新。最大的一幢是十八世纪兴建的,非常美观。有一大排马厩,一座农场和一个猎屋。我想你会喜欢的。”
  她觉得很有兴趣,接着转向他。“听起来很精采,威廉。谁住在那里?”
  他踌躇片刻才对她咧开嘴。“我。啊,我实际上很少住在那里,我母亲倒是经年住在里面。她住的是主屋,我比较偏爱猎屋,猎屋有点原始。我想如果你有空,也许愿意和母亲吃午饭。”
  “威廉!你没告诉我要带我去和你母亲吃饭!”莎拉的神情非常惊恐,对他的决定相当害怕。
  “她人很好,我可以保证。”他一派无辜地说。“我觉得你会喜欢她的。”
  “但是她会对我作何感想?她对我们闯到她家去吃午餐会怎么想?”她又开始担忧他们之间的关系。
  “我告诉她说你饿扁了。事实上,我昨天打电话给她,希望她能在你离开前和她见见面。”
  “为什么?”莎拉以谴责的口吻问。
  他似乎很吃惊。“因为你是我的朋友,我喜欢你。”
  “你就说了这么多?”她咆哮道。
  “不只这些,我告诉她我们星期六要结婚,请她在婚前先见一下未来的公爵夫人。”
  “威廉,够了!我是认真的。我不要她以为我在追求你,想毁掉你。”
  “喔,这个我也对她说了。我说你要去吃午餐,但是你坚决不接受贵族的称呼。”
  “威廉!”她尖叫起来,并且失声大笑。“你太过分了!你应该先告诉我的,我连衣服都穿的不像样!”她穿的是长裤和丝衬衫,这在某些场合会被视为随便,莎拉深信这位韦特菲老公爵的遗孀必定会对她留下不好的印象。
  “我告诉她说你是美国人,这就足以解释一切了。”他以挖苦的方式安抚她,觉得她的反应还算好。他本来担心莎拉会很不高兴这个突如其来的计划,结果她倒是很有运动员的精神。
  “你有没有顺便对她说我离婚了?看来你好象把什么都告诉她了。”
  “该死,我忘啦。”他笑嘻嘻地说。“不过你一定要在午餐的时候告诉她。”他愈来愈爱她了。
  “你太可恶啦。”她斥责道。
  “谢谢你,吾爱。在下随时候教。”
  他们不久就抵达庄园的入口,莎拉立刻被它的气势吸引住了,它的外围环绕着古老的石墙,树木和房子都很古老,维持得一丝不苟。主屋有如一座古堡。当他们驶过猎屋时,她发现它果然很迷人,比她在长岛的家还要大。主屋内到处可见英、法两国的骨董,莎拉见到娇小、羸弱的公爵夫人时吓了一跳。
  “很荣幸认识你,公爵夫人。”莎拉紧张地说,不知道应该握手还是行屈膝礼,而老太太拉起她的手轻握住。
  “彼此彼此;威廉说你很可爱,他没说错。请进。”她拄着拐杖走进室内。
  她带莎拉参观了楼下的三间客厅,再领她到花园散步。这是一个阳光和煦的夏季,以英国的气候来说,气温算是偏高了。
  “你会在这里住很久吗?”老太太愉快地问。
  “我们下个星期要去意大利,八月底再回伦敦准备搭船回国。家父必须在九月回到纽约。”
  “威廉说他是银行家。我的父亲也是银行家。威廉有没有说他爸爸是上议院的议长?他是个了不起的人……威廉很像他。”她骄傲地看看儿子,威廉笑着伸手揽住她。
  “吹牛不是好习惯,妈妈。”他笑着说,老太太显然以他为生命的重心。
  “我没有吹牛。我只是猜想莎拉会想多了解一下你爸爸。将来你说不定会走他的路。”
  “不大可能,妈妈。那太头疼啦。我会担任他的职务,不过不可能像他那样。”
  “将来你也许会让自己都意外呢。”她说完便和两人慢慢回到屋内吃午餐。她是个迷人的老太太,耳聪目明,非常宠爱威廉。她并不缠着儿子,也不埋怨儿子很少在她身边,甘愿让他过自己的生活。她对莎拉诉说威廉在剑桥的成绩有多么优异,他读的是历史、政治和经济。
  “是啊,现在我唯一的工作是参加晚宴、跳跳探戈。教育可真是有用。”不过莎拉知道他的修养学识皆不凡。他经营这座城堡和农场,阅历丰富,对政治极富兴趣。莎拉不愿承认她喜欢他的一切,甚至喜欢他的母亲。老太太似乎也很中意莎拉。
  下午,三人在花园散步,韦安娜对莎拉说了许多她童年时代在康瓦尔的往事,她在法国的父母,以及他们在杜维尔的夏季休闲活动。“我有时候还真是怀念那段日子。”她带着怀旧的神情对两个年轻人说。
  “我们今年七月才去过那儿,它的景色还是很迷人。”莎拉温和的说。
  “我很高兴听你这么说。我有三十年没去过啦。”她冲着儿子笑。“威廉出生后我就留在家里,我要随时在他身边照顾他。他去伊顿中学念书前,我差点伤心死了。我想说服乔治请个家教来教这孩子,但是他坚持让威廉去念书,我想这是对的。否则他待在家陪老妈妈太无聊了。”她对儿子怜爱地说。
  “和你待在家里才不无聊,妈妈。我爱你。”
  “傻孩子。”她开心地说,永远很高兴听见这种话。
  他们傍晚离开韦家,公爵夫人要求莎拉离开伦敦之前再来看她。“也许等你从意大利回来。我很想听听你的见闻。”
  “我很乐于再来看您。”莎拉诚心地说,今天她觉得好愉快,在返回伦敦途中与威廉继续聊着他的母亲。韦安娜待她很热烈,而且对她极有兴趣。
  “她很棒吧?她没有一点恶意。我从没见过她对任何人发脾气,除了对我——”他回忆起往事,不禁笑了出来。“她也从来没有对人说过气话,她对我爸爸崇拜极了。可惜你无法见到他,不过我很高兴你和妈妈见面。”他的眼神中还蕴涵着其它意思,莎拉执意不去注意。她不敢再加深对他的亲近感。
  “我很高兴你带我来。”她柔声说。
  “她也很高兴。她喜欢你。”他瞥她一眼。
  “如果她知道我离了婚会更喜欢我,不是吗?”莎拉遗憾地说。
  “我想她不会在乎的。”他真心地说。
  “我很高兴你没有提出来。”她如释重负地说。
  “我记得你说你要在午餐时告诉她。”
  “我忘了。我保证下次一定说。”莎拉回敬道。
  “太好了,她听到之后一定会很兴奋。”他们就这样一路笑着聊回旅馆,今晚他不得不离开她。她要和双亲及朋友们共进晚餐。可是威廉坚持第二天一早就要见到莎拉。
  “你难道没有其它事可做吗?”她取笑道。两人这时站在克莱瑞基饭店门口,活像一对尽兴而归的恋人。
  “这星期没事。我要尽可能和你在一起。除非你反对。”她无法反对,他太吸引人,令人难以抗拒。
  “那么明天去海德公园,然后逛国家博物馆,开车去里其蒙,在柯园散步,再到柏克立饭店吃午餐?”他全部计划好了,她不禁噗哧一笑。她并不在意去哪里,只要和他做伴就行了,尽管她担心和他发展得太快,却仍然被卷入感情的漩涡中。不过他们反正很快就要离开伦敦,之后她必须强迫自己忘掉他。享受短暂的数日之欢又有什么害处?她已经独居一年,受过一年痛苦婚姻生活的煎熬,现在享受一下又有何妨?
  他们在伦敦的其余时间,威廉都和他们在一起,只偶尔被公事缠身而勉强离开一段时间。在伦敦的最后一日,威廉与艾德到威廉的俱乐部吃午餐。
  “好不好玩?”莎拉在父亲回来时问他。
  “威廉很热心,那家俱乐部也很棒。”不过他最有兴趣的不是餐厅和食物而是威廉。“他今晚要请我们吃饭,再请你去跳舞。我看意大利少了他会非常无聊的。”他急欲知道她对这话的反应。
  “啊,我只好学着习惯喽。”她坚定地说。“欢乐不可能永远持续下去。”
  当晚他们吃完晚餐后先将莎拉的父母送回旅馆,两个年轻人再去四百俱乐部跳舞。
  她虽然竭力表现出愉快的一面,可是任谁都可以从她的沉默看出她有多伤感。最后他们决定坐下来聊天。
  “下星期你会不会和我一样难过?”他问。她点点头。“我不知道没有你怎么办。”
  “你会找到事情做的。”她勉强挤出一笑。“也许你可以去博物馆或伦敦塔当向导。”
  “好主意!”他笑着搂住她。“我会痛苦的思念你三个星期,然后你回伦敦的时间又好短。还不到一星期。”他想到这些就难受。她无声的点头。她有好多奢望,但愿他们在几年前就认识,而她是英国人,佛里根本不存在。但是希望不能够改变事实,如今必须硬着头皮离开。这实在太困难了,她无法想象不能天天见到他,无法和他出游或深谈的日子。
  “也许你将来可以来纽约。”她抱着希望说。
  “很可能!”他让她的心情顿时好转一些。“只要欧洲不出什么状况。德国那位'大元帅'说不定会使跨越大西洋的航行变得困难起来,这个谁都不敢说。”他相信战争迟早会爆发,汤艾德也有同感。“也许我应该及早去一趟。”但是莎拉知道威廉去纽约是个遥远的梦。现在是说再见的时候了,即使她从意大利回来后再和他见面,情况也不会和现在一样,他们现在就该准备回去过各自的生活了。
  他们跳了最后一支舞,脸贴着脸各自想心事。回座后他深深吻着她。
  “我爱你,实在受不了你的离开。如果这辈子没有你,我怎么活下去?”
  “快乐一点……好好活下去……结婚……生十个娃娃……”她半开玩笑说。“你会写信给我吗?”
  “每个钟头都写。也许你的父母会痛恨意大利而提早回伦敦。”他满怀希望地说。“听说墨索里尼和希特勒一样恶劣。”
  “他并没有在等我们去!”她笑了。“我也不确定会不会和他见面。”她只能对他开玩笑,其它的话将会使两人痛苦万分。
  他们沉默的开车返回旅馆,坐在车中静静谈天,计划她重返伦敦之后要做些什么。
  “我要在你上船前的每一分钟都和你在一起。”她抬起头注视他。他是这么英俊和气派。韦特菲公爵。也许将来她可以对子孙叙述以前曾经和他谈恋爱。
  “我会从意大利写信给你。”她向他保证,不知道对他说什么才好,更不能对他透露她的感受。她坚决的相信不能让他做出任何疯狂之举。
  “如果可能,我会打电话给你。”他将她拉入怀中。“亲爱的……”她合上眼和他拥吻,泪水自脸颊滑落。
  “我爱你。”她看见他的眼中也有泪,于是用手指轻触他的脸。“我们必须好好过下去,你知道。这是别无选择的。你有你的责任,威廉,不能忽视它们。”
  “我能,”他轻声说。“如果我们有选择呢?”这是他对未来最大胆的一次保证。
  “我们没有。”她以手指按住他的嘴唇。“不要这样。我不准你这么做。”
  “为什么?”
  “因为我爱你。”
  他们缓步走进大厅。他的目光完全投注在她身上,彷佛想将她铭刻在心中,永远不忘。
  “我们会很快再见的。”他当着众人吻她。“别忘了我爱你。”她也回吻他一下。没有他的陪伴而单独进电梯,令她心痛无比。当电梯上升时,她只觉得一颗心似乎从胸口被撕扯出去。
  他站在电梯门口良久才转身走出旅馆,挂着不悦却毅然的神情。她顽固的以为为了他做的是正确的事,不过韦威廉却更加顽固。
  第四章
  前往罗马的火车之旅对莎拉而言漫长得好似永无止尽。她缄默而苍白,父母则压着嗓子交谈,鲜少跟她说话。他们知道她不快乐,不爱说话。威廉在他们出发去维多利亚车站前来过电话。通话时间很短,可是莎拉拿着皮包离开房间时脸上挂着两行泪。无论他们多么爱对方,她比谁都清楚这是真正分手的开始,也知道自己太傻了。现在她只有付出代价,痛苦一段时期并且强迫自己忘了威廉。她不敢说返回伦敦后是否想再见他。再和他见面只会徒增痛苦。
  她瞪着窗外,勉强把心思转向珍妮、彼得、詹姆和玛琪,甚至佛雷。可惜她就是再努力,思潮还是会回到威廉身上……他的妈妈、朋友们……他们在韦特菲古堡的那个下午……他们的亲吻、共舞。
  “你还好吗,亲爱的?”薇丽在和丈夫去餐车吃午餐前担心的问她。她坚持一点也不饿,侍者端了一盘水果和茶给她,而她母亲怀疑她连这点食物都不会吃。
  “我很好,妈妈,真的。”
  薇丽在和艾德共进午餐时,对他说她不愿意见到莎拉再这么痛苦,她毕竟已经有过心碎的经验。他们也许不应该让她和公爵谈情说爱。
  “或许她正好可以因此而感受到对威廉真正的感情。”艾德说。
  “为什么?”薇丽迷惘的问。“这又有什么区别?”
  “人永远不会预知命运,对不对?”她怀疑威廉是否对丈夫说过什么,旋即决定这不大可能。他们吃完饭立刻回到包厢,看见莎拉正在读一本威廉送她的书。可是她无法专心,记不住任何人名,最后只好搁下书。
  他们行经多佛、加莱、巴黎,再换乘另一辆火车。午夜之后莎拉依然清醒的倾听车轮滚动的声音。伴随车声和渐行渐远的里程,她唯一想的人是威廉。这是在佛雷之后最痛苦的打击,其间的不同是她真心爱威廉,威廉也深爱她,而他们如果在一起将会迫使他付出很高的代价。
  她短短的浅睡数小时就醒过来,疲倦的下车,步入至上饭店派来接他们的专车。她提着化妆箱和皮包,戴了一顶大帽子阻挡罗马的阳光,对司机沿途的风景介绍毫无兴趣。她好后悔来罗马,更害怕未来漫长的三星期旅游。
  他们抵达旅馆后,莎拉感激的进入专用的房间,她关上门便倒在床上。可是她才闭起眼睛就想起了威廉。这简直像是遭到猎捕一般。她起身洗把冷水脸、洗澡、梳头,经过长途坐车后感到疲累不堪。一小时后她去找父母。罗马的八月气温奇高,三人倒是因为梳洗过而轻松不少。
  她父亲计划下午去参观圆形大剧场,当他们探索着各处时,太阳炽烈的烧烤着大地。傍晚三人回到旅馆,莎拉和母亲都被热得吃不消了,于是先在楼下喝饮料,但是连冷饮也无法令她们恢复精神。莎拉喝完柠檬汁便留下父母在餐厅聊天,独自先回房间,觉得自己像有一百岁,拖着沉重的脚步穿过大厅,一手拎着大草帽。这时她总算累得什么心事都无力想了,也着实轻松不少。
  “汤小姐?”她经过柜台时,经理低声呼唤她。
  “是的?”她心不在焉地瞥他一眼。
  “有你的留言。”他交给她一只信封,上面的字迹有力而熟悉,她打开来读下去。“我会永远爱你,威廉。”她含着笑将字条收进信封,心想他在她离开伦敦前大概就把它寄出来了。她缓缓举步走向二楼时,心中充满了他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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