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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宵谁与共-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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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身,淡淡道:“既然你应下了,那就只管招呼她们进府来。什么该帮忙,什么不该应下,你心里有数就是了。”

大太太连忙点头道:“老爷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办的。”

见他抬脚就往外走去,大太太不由慌了,以为萧老爷这是因为娘家的事恼了自己,急忙跟上去:“老爷这是去哪里?不用些宵夜,好好歇息吗?”

萧老爷眯起眼瞥向她,这个正房太太什么都好,就是对娘家人太心软了一点。不给大太太一点教训,以后还不翻了天,擅自做主了?

“不了,我去书房处理些事,今晚就不留了,你先去歇着吧。”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撂下大太太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门口,神色既是失落,又是难过。

“太太,”金嬷嬷伸手来扶她,低声劝道:“夜风凉着呢,太太还是先进来吧。”

大太太回过神来,见外头有一两个丫鬟探头张望的身影,不由正了正脸色,搭着金嬷嬷的手慢慢往回走:“那些小蹄子,大晚上的没个正事,回头都打发出去吧。”

“是,太太。”金嬷嬷明白大太太这是心里不痛快,便迁怒在那两个小丫鬟身上。作为大太太的心腹嬷嬷,还冠以主家姓氏,在院子里的地位颇为超然,对这两个丫鬟自然同情不起来。

奴才就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要怪只怪她们多余的好奇心用在不该用的地方了。

“你说,老爷是不是恼了我?”挥退了大丫鬟,只留下金嬷嬷,大太太一路挺直的后背慢慢松懈下来,长长地吐了一口浊气。

“太太多心了,兴许老爷确实有要事。”金嬷嬷也明白她这话只是安慰大太太的,萧老爷虽说不至于恼了大太太,却对她娘家自作主张颇为不高兴。这一不高兴,便连累了大太太。

大太太心里也清楚,所以才止不住地叹气。都说闺女该富养,儿子该穷样。在金家,父母打小就偏心大哥,给他的都是最好的,让自己很是羡慕。谁知大哥丝毫没放在心上,性子高傲跋扈,小时候没少欺负她。如今两人都成家了,大哥依旧当自己是那个瘦弱的小妹,从没过问她的意见,没为她着想,只为前途打算,一声不吭就把她拖下水,也不管她在萧府会不会惹恼了萧老爷,失了夫君的心。

都说娘家是出嫁女的后盾,在大太太看来,却是她最沉重的包袱。甩不掉,断不开,还得一再替娘家收拾烂摊子,自己是真的累了。

“好了,收拾卿兰轩,大嫂和琳儿这几天就该到京城了。”大太太只想着琳儿真能顺顺利利地小选成功,大嫂也能平安回去,这就足够了。要是琳儿没选上,只怕大嫂也打着让她嫁到京城里的主意。

也不想想,京城满地的大官,随便在街上一抓是一大把,品级比从六品的小官是高得多了。琳儿再是国色天香,门第也是够不上的。

大太太越想越是头疼,琢磨着还得回头求一求萧老爷,给琳儿打点一番,好痛痛快快让她选上便是了……

大太太临歇息时,有丫鬟来禀,说吟香摔得厉害,房里的嬷嬷急忙过来要帖子请大夫,不由纳闷了,把那慌乱的嬷嬷叫进来,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大晚上的,吟香怎么就受伤了?”

见金嬷嬷已经拿上帖子去请大夫了,那嬷嬷才松了口气答道:“回太太,不知道哪个黑心的,把碎了的瓷片偷偷藏在毯子下面。吟香一没留神,踩到了碎片,一双脚鲜血淋漓的……”

大太太一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显然上回萧老爷随口夸赞了吟香跳舞好看,便碍了谁的耳,痛下狠手给吟香一个教训。

这双脚受了伤,一两个月就别想再跳舞了。不能跳舞,又不能行走,自然是无法把萧老爷留住的。要是漂亮的脚上留了疤痕,就更是遂了那人的愿,萧老爷只怕是会厌弃了吟香。

真是好本事,居然敢在她眼皮底下使这点小手段,以为自己看不出来吗?

大太太不用想也知道究竟是谁做的好事,当下便道:“让院子里的人都不准离开,各自呆在房间里。吟香虽然还是个丫鬟,却是萧老爷点头开了脸的,哪里能被底下的奴才作践了?我这就去书房禀明老爷,决不能姑息府中出了这等丑事!”               

作者有话要说:~(≧▽≦)/~

☆、四少

第三十四章四少

大夫被请进府,萧老爷很快也从书房过来了。

大太太让把地毯周围用矮凳拦着;免得其他误伤了;两个嬷嬷扶着吟香上了床榻;帘子放了下来,遮掩住吟香面无血色的小脸,露出一双血淋淋的双脚。

萧老爷瞧得皱了皱眉,便问:“她的脚怎么样了?”

大夫是萧府相熟的;看惯了大宅门里的糟心事;倒是没有多少惊讶;捻着下巴的白胡子摇头晃脑道:“毛毯下那些瓷片都是极为尖锐的,显然是被磨过的。这姑娘的双脚被刺入了七八块瓷片,伤口极深;没两三个月怕是走不了路。不过还好,休养半年,便能恢复如初了。”

这大夫的医术不错,萧府的打赏又多,他自然是尽心尽力的:“为今之计,是让婆子先把瓷片都拔出来,再上药包扎。只是这瓷片有些断开了,怕是不好处置。”

大太太不忍看了,撇开脸问萧老爷:“家里的婆子丫鬟都是胆小的,哪里处理过这样的事,只怕笨手笨脚,没能把碎片弄出来,反倒会弄疼了吟香。”

萧老爷蹙眉想了想,道:“去请四少爷过来。”

大太太想到萧暄那些乱七八糟又奇奇怪怪的玩意儿,指不定能轻易帮吟香把瓷片夹出来。

四少爷萧暄府里从不出现,房间里的丫鬟和婆子忍不住偷偷向门口张望,看看这位深居简出的小少爷是什么摸样的。

又听说他心醉于机关术,怕是个神神叨叨的,众心里止不住地胡乱猜测着。

等萧暄进来时,屋内登时一片鸦雀无声。

这位四少爷的相貌与萧老爷只有两三分相似,五官柔美,比起大少爷萧晗的冷若冰霜,多了一分稚嫩,眉眼如画,让移不开眼。一袭黑色的锦袍,银灰色的腰带,勾勒出身形的纤细柔弱。常年呆屋内,皮肤白皙得如同雪儿一样,那双眸子显得更为漆黑锐利。

纤细的贵公子,年纪虽小,气势却是不凡,目光所到之处,丫鬟和婆子忍不住低下了头,不敢直视。

“父亲叫来做什么,为这丫鬟治伤?有大夫,怕是不必出手的。”萧暄走前几步,绕着吟香的双脚看得“啧啧”出奇:“这手段虽说粗劣,却最为有效。瓷片小且尖锐,入肉三分,需要隔开才能拿出来了。”

“暄儿有什么法子?”萧老爷要救吟香,只是不想内宅闹出命,没得让府外的多了谈资,要说多担心,倒是没有的。

萧暄也清楚,一个小丫鬟而已,叫他出手,不免小题大做。只是这些碎片不拿出来,大夫的医术再厉害,也是回天乏术的。

他从怀里取出一个巴掌大的木匣,放桌上,淡淡道:“这丫鬟大命,刚做出来的新玩意儿,正好适合取细小的瓷片。”

大夫打开木匣一看,只见里面一排闪着银光的小刀,每一把只得指头大,握手上极为轻薄,指腹刀面上略略一扫,便能留下线头大的伤痕,不由两眼发光道:“果真是好刀,最是适合这时候用了。”

有这些小刀,不愁吟香脚底的瓷片取不出来!

大夫拿着小刀,两眼闪着绿光便开始动手了,萧暄拱拱手道:“若是无事,这就回去了。”

萧老爷微微颔首,又道:“要的东西,已经让海船上买到了,三五日就能送到府里来。”

萧暄眼神一亮,不由笑眯了眼:“谢谢父亲!”

他对其他事漠不关心,唯独对机关情有独钟。机关的材料,更是萧暄的心头之爱。可惜越是厉害的机关,需要的材质便越是特殊。自己费尽心思没找到的材料,没想到萧老爷倒是帮忙找来了。

不过萧老爷是个商,无利不起早,这次会帮忙,只怕是有什么要求,萧暄便问:“父亲是想再帮什么忙?”

萧老爷摇头道:“总是院子里,与兄弟极少见面,不免生分了。这次韩先生授课,也去听一听。”

萧暄对听课毫无兴趣,倒不如屋内研究机关之术了。不过萧老爷显然是下了决心,要他离开房间与其他兄弟多交往,便勉强答应了:“是,父亲。”

大太太这才松了口气,几次去叫萧暄,不是把自己反锁屋内,就是充耳不闻,为这个小儿子的事,她没少操心。

这个儿子打小体弱,算命的说是养不过七岁,要一个长寿之膝下长大为好,七岁前父母不能太亲近。府里没有长辈,好不容易寻得百岁的天机子,收萧暄为徒弟,小儿子却又不乐意,只得挂名天机子膝下,好歹无惊无险地长大了。

可是同一个府里,聚少离多,大太太管家,琐碎事太多,七岁前不能亲近的事记心头,不敢抱屋里养,把萧暄托给嬷嬷别的院子里细心养着,渐渐便疏远了。等萧暄迷上机关术,更是不爱出门,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

大太太每回见着萧暄,亲近不得,又舍不得说句重话,实揪心得很。好歹萧老爷把萧暄劝住了,出来走一走,说不定能跟自己多见面,也亲近一些。

她看着小儿子,慈爱地笑笑:“暄儿一阵子没见,瞧着又瘦了。”

萧暄摇头:“一整年没变化,母亲是看岔了。”

大太太被他噎住了,脸上的笑容有点僵,这个小儿子可能从小跟交往得少,说话直来直往,素来不留情面,每每让接不下话头,着实头疼。

大夫已经把瓷片都弄出来了一半,吟香被痛醒了,又哭又喊的,扭来扭去就是不肯配合,两个婆子都压不住。萧暄皱着眉头,小脸上满是不耐烦,走上前一个手刀把吟香劈晕了,屋内这才清净下来。

见萧暄毫不留情地把吟香劈晕,婆子和丫鬟更是大气不敢出,想着这位四少爷的脾气不好,瞧着娇娇弱弱的,居然出手这么重!回头得罪了,只怕没什么好果子吃了!

萧暄用帕子擦了擦手,随手扔地上,还不忘指点大夫道:“刀面侧一点,伤口会更小,出血量会不多……对,就是这样……用的是巧劲,力度太大伤口就不好看了。”

屋内的丫鬟听得毛骨悚然,只想着这个年幼的小少爷张口说着切割肉的话,跟吃饭一样稀松平常,不由消了勾搭他的心。婆子们只觉脚底一股冷意涌上来,更是规规矩矩的,就怕被萧暄看不顺眼。

大夫倒是习惯了萧暄的直来直往,学会了轻巧地用着小刀,很快就将瓷片尽数拿出来了,笑道:“要是四少爷肯割爱,老夫愿意把这次的诊金让出来。”

萧暄瞥了他一眼,冷哼道:“精心打磨的刀具,只比得上一次的诊金?”

大夫擦着鬓角的冷汗,心道这位四少爷说话还很是不客气,连忙摆手道:“自然是比不上的。”

萧暄这才挥挥手道:“这只是小玩意儿而已,大夫喜欢的话,只管拿去就是,这次的诊金,萧府哪能少了?”

大夫喜上眉梢,飞快地写好药方,塞到婆子手里便抱着小匣子匆匆离开了,生怕萧暄又改了主意把刀具收回去。

萧老爷摇着头,无奈道:“们两倒是趣味相投。”

说罢,他还是让包了诊金送到大夫的住处去。萧暄既然开了口,这次的诊金自然是少不了大夫的。

婆子尽心上了药,萧老爷就没再看一眼,带着萧暄走了。临走前,只对大太太道:“这事处理就是,不必来问了。”

显然,萧老爷也清楚究竟是谁授意下的手,大太太急忙答了,带着金嬷嬷直奔阮姨娘的前厅。

等了半柱香的功夫,阮姨娘才睡眼朦胧地前来,未语先笑:“这么晚了,太太怎么来了?是不好,早早睡下了,整理妥当了才敢出来迎太太。”

大太太挑眉,放下茶盏问道:“阮姨娘这么早就睡了?吟香出了事,也不知道了?”

阮姨娘满脸惊讶,反问道:“吟香怎么了?昨夜吹了点凉风,今儿便有些不适,就早早喝了姜汤睡下了,倒是没见吟香院子里的来禀。”

她看向身边新提上来的大丫鬟清雨,就见清雨羞愧地跪下道:“太太,姨娘请赎罪,奴婢瞧着姨娘才睡下,吟香院子里的婆子来禀,奴婢就擅自做主先拦下了。毕竟吟香那院子,前天大晚上叫嚷着要换薰香,说是屋里的味儿不对,昨儿说胃口不好,愣是让姨娘把前儿萧老爷赏下的果子给了她,今早还门口痛诉身边的丫鬟不得力,叫姨娘换一个……这来来去去的,着实不是什么大事,奴婢便没叫醒姨娘了。”

大太太挑眉,她只问了一句,这丫鬟倒是说了一大串。话里话外,只说吟香恃宠而骄。拦住婆子见阮姨娘,却是情有可原。

可是这几天哪次都不拦着,怎么偏偏等吟香重伤的时候拦住了,真的有这般巧合的事吗?

大太太从来不相信什么巧合,漫不经心道:“妹妹这里的大丫鬟真是厉害,主子还没发话,就敢擅自做主,下一回是不是要替妹妹拿主意了?”

“太太饶命,奴婢错了。”清雨匍匐地上,一下下地叩着头求饶。“家里总得要有规矩,不然都反了天,平白让萧老爷操心就不好了。老爷府外做大事,为的不是让们这些内宅的妇们过得更好吗?要是们不体谅老爷,给他分忧,却还给他添麻烦,实不该,妹妹觉得呢?”

阮姨娘还没开口,就被大太太一通话说得面红耳赤,仿佛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坏了萧老爷的名声。捏着帕子,她强笑道:“姐姐言重了,丫鬟也是体贴。这几天不知道怎么的,总是睡不好。好不容易睡沉了,谁知道吟香那边却出了事?”

阮姨娘说到这里,不由一顿,关心道:“吟香到底怎么了?这几日瞧着气色还好,怎么就突然病了?”

“不是病了,而是被弄伤了脚。”大太太简略说了吟香地毯里藏着的瓷片,瞥见阮姨娘眼底的惊讶真真切切的,虽说还带着一丝幸灾乐祸,倒是没有丁点心虚。

阮姨娘性子说得好听是直爽,难听便是什么想法都写脸上,很好掌控,这也是大太太一点都不担心,又替萧老爷把她纳回来的原因。显然这件事,真跟阮姨娘没关系,那么谁会对吟香有那么大的仇,居然要毁了她跳舞的一双脚?

“这事惊动了老爷,妹妹很该束缚一下院子里的,别什么事都自作主张,没得连累了妹妹的名声。”大太太难得提点了阮姨娘一番,免得她继续被当枪使。

阮姨娘有些缺心眼,却不至于蠢笨,大太太说得如此浅薄,她也知道吟香的事被怀疑是自己做的,不由皱了皱眉:“幸好太太英明,不然的名声倒是被坏了去。”

她是想惩办吟香,却还没想到好法子,竟然被捷足先登了。

加上吟香开了脸后,阮姨娘跟她素来不对付,吟香受伤,又是这个院子里,第一个被怀疑的是她也无可厚非。

若是阮姨娘真的动手了,倒也算了。明明不是她做的,却莫名其妙背了黑锅,实让心里不痛快:“太太放心,这院子里的事心里有数,必定会很快给老爷一个交代的!”

“那就等妹妹的好消息了,”大太太临睡前被叫了过来处置吟香的事,如今早就疲倦不堪,更不乐意接受这摊子麻烦事。既然阮姨娘肯代劳,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送走了大太太,阮姨娘恼怒地一手扫掉桌上的茶具,瓷杯碎了一地,发出清脆的破碎声,也不能让她稍稍开怀。

“姨娘息怒,仔细别伤了手。”清雨急忙起身,扶着阮姨娘坐得远远的,立刻叫来粗使丫鬟把地上的碎片打扫干净了。

阮姨娘深吸了口气,挥挥手道:“回自己的房间里面壁思过三天,这三天就别出来了,会让婆子送饭进去。”

“是,姨娘。”清雨霎时红了眼圈,却没有多问,低头应下了。

阮姨娘这才缓了缓脸色,解释道:“知道是个忠心的,不过大太太既然知道了,要是不罚,以后少不得拿这事发作一通,反倒不美。”

大太太指明了清雨私自做主,要是不罚,以后少不得拿别的事来种种责难她,倒不如阮姨娘先下手为强,免得清雨受皮肉之苦。

“谢姨娘,”清雨这才破涕为笑,施施然行礼后,乖乖回到房间里“面壁思过”了。

清雨一走,阮姨娘的面色便沉了下来,目光四周的丫鬟婆子身上一扫,看得她们好不自又惶恐不安:“们都老实回房间呆着,一日不叫们出来,谁也不能到处乱走。要不然,就别说不客气了,对不听话的绝不手软!”

丫鬟婆子一听,连连答应,匆忙回房去了。

阮姨娘这才吁了口气,她看了眼身边的朱嬷嬷,是娘家前阵子送过来的,说是自己被吟香摆了一道,输没有一个经验老道的婆子帮忙出谋划策。她确实吃了吟香的暗亏,没脸反驳,不得已便收下了这个老嬷嬷。

既然娘家把这婆子夸得天花乱坠的,阮姨娘也打算用这事来试一试朱嬷嬷的手段,要是不经事的,倒不如立刻送回去,免得给自己添乱。

“嬷嬷以为,这事该从哪里下手为好?”

朱嬷嬷辗转各个宅院里当教养嬷嬷,如今年纪大了,想要寻个能长久安稳的地方终老,最后选中了阮家。本来是表小姐的教养嬷嬷,如今送到阮姨娘的身边来。

她倒没觉得什么,教养嬷嬷身份再高,也不过是体面点的下而已。不管表小姐还是阮姨娘身边,都没什么不同。

朱嬷嬷长着一张国字脸,平日很少笑,一张脸鲜少有笑纹,反倒显得皮肤比同龄来得光滑,却也有种常年刻板严肃的表情,令为之却步。正是她的皮相从小不怎么样,才会安安稳稳地宫里呆了几十年,从宫女做到女官,再被体面地外放出来。

吟香这点小事,朱嬷嬷压根没放眼内,不过是小打小闹而已,便道:“姨娘只管放心,这事不过是院子里对吟香心生怨恨的做的。把救出来,姨娘便能撇开干系。”

“说的不错,可是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并不少,怎么能确定是谁做的?”阮姨娘打了个哈欠,她确实这两天有些着凉,前阵子因为吟香的事辗转难眠,倒是有些倦了。

朱嬷嬷颇有眼色道:“姨娘要是放心,便把这事交给奴婢去办。”

“也好,就劳烦朱嬷嬷了。”阮姨娘正等着她这一句,笑眯眯地点头道:“这事不能拖,得尽快找出下手的。”

院子里的事瞒住两三天还好,要是拖得久了,只怕是要捂不住了。到时候就算揪出了下手的,自己的名声也要受损的。

作者有话要说:╮(╯_╰)╭

☆、若离

第三十五章

朱嬷嬷风厉雷行,立刻一个个询问昨夜的去处;又记下见证。排查了一番;最后只剩下三个是单独留房间却没有见证的。

一是角门的雷婆子;二是吟香院子里的一个粗使丫鬟红妮,三是阮姨娘身边的大丫鬟清雨!

朱嬷嬷把三叫到花厅里,大半夜也没惊动阮姨娘,冷着脸问道:“们最好实话实说;不然就让护院直接绑去衙门。”

三喊着冤枉;却谁也不能证明自己昨夜的去处;只说单独留自己的房间里,哪里都没去。

雷婆子撒泼惯了的,抓散了头发地上滚了又滚;干嚎道:“老天爷开眼啊,这伤天害理的事老婆子哪里敢干?也不怕累得子孙背了这孽障,太太明鉴啊——”

朱嬷嬷瞧着雷婆子嗓门大,眼角连一点泪水都没有,便冷笑道:“再撒泼也没用,既然都不愿意说,那就一并绑了!”

红妮哆哆嗦嗦的,脸色都白了。

清雨虽说面上有些苍白,却总归镇定些。

雷婆子眼珠子一转,指着红妮高声道:“说,这死丫头昨晚鬼鬼祟祟的,恰好被撞见了,以为她要做坏事,谁知是到角门会情郎!”

红妮整个瘫软地上,红着眼反驳道:“老婆子别胡说八道,把污水往身上泼!谁不知道好赌,天天晚上撮合着底下几个粗使嬷嬷躲到柴房去打骨牌!”

两互相责骂,朱嬷嬷挑了挑眉。

她们一直没敢说去处,原来都坏了规矩。府里聚众赌博,撵出去是小事,说大了是要打板子的。至于丫鬟私下跟男子私通,坏了府里的名声,直接打杀了也没敢说一句不是。

朱嬷嬷干咳两声,喝止道:“都嚷嚷什么,雷婆子说看见了,那红妮的情郎是谁?红妮说雷婆子打骨牌,撮合的几个粗使嬷嬷可都认得?”

两见事情都败露了,又见不得对方好,卯足劲互相揭发。

雷婆子嗤笑道:“红妮那情郎的寒酸摸样,谁能认不出来,就是街角那家的儿子,是个穷书生,三天两头向红妮伸手要钱。也就这个傻姑娘,居然把月钱通通都给了那书生,早不知道挥霍到哪里去了!”

红妮咬着牙,驳斥道:“这婆子能好得了哪里去?阮姨娘院子里的林嬷嬷,吟香的黎嬷嬷,还有大太太那里的张嬷嬷,凑成一桌子,玩一整夜!”

要不是黎嬷嬷离了院子玩得过头了,哪里不会早发现吟香的地毯里藏了瓷片?

说到底,吟香受伤,雷婆子也脱不开干系!

朱嬷嬷冷眼瞧着两互相撕咬,挥挥手就让两个粗壮婆子拖去柴房了:“把她们先关着,明儿等姨娘禀明了太太再发落了。”

说完,她又转向了清雨,对这个阮姨娘身边的大丫鬟,语气倒是缓和了不少,说的话却没有多少恭敬:“清雨姑娘不会也是夜会情郎,又或是跟着雷婆子打牌去了吧?”

清雨抿了抿唇道:“不管嬷嬷信不信,一直都呆房间里刺绣。那帕子是给姨娘绣的,只绣了一半。再说,跟吟香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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