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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来观莫语-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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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容地回她一笑,徐缓地道:“还望三姑娘多多关照。”
这有什么问题呢?!
呵呵,挺古怪的一个人,鄱阳湖畔一别,她已把对他的兴味踢出脑海,没想到峰回路转又见君,他竟跑来四海应徵镳师,自然是要好好关照关照的。
云姨见他们两人相识,二话不说,直接就把人丢给她,自己则忙碌着春日染手巾的大工程去了。
“大伙儿一起用饭时,右边的大饭厅得席开五桌才够,左边这整排的房间是给离乡的几位镳师住的,还有空房,你若想住这儿也成;再过去是阿爹、云姨和姐妹们睡的地方。
“我家阿爹恰巧外出了,大姐、二姐忙着张罗走镳要用的马匹,我底下有对双跑姐妹,一早就不见影儿,八成和小金宝溜去东街打铁铺玩耍,要不就是混在学堂里当孩子王了……”
她音珠清润,在这春日午后悠荡,对他竟有几分催眠作用。
忽地,她转过脸容瞅向他,俏皮地皱了皱巧鼻。
“就我一个清闲无事,要是有什么疑问,尽管问我吧。”
看完外头的环境,窦来弟领着他走进内院,此时,日光大把大把地洒进小天井里,仰头张望,彷佛看见空气中飘浮的细尘颗粒,带着慵懒的神气。
关莫语双手负于身后,轻轻颔首,唇角的笑弧从方才维持列现在,是温和无害的,而且文质彬彬。
“唉,你都不嫌累吗?”那姑娘没头没脑地问。
他显然有些错愕,不大明白她的意思。
螓首微偏,窦来弟抬起食指比了比自个儿的红唇,“就是你的嘴呀,一直这样笑着,不会累吗?”
关莫语微微意识到,这姑娘提的问题向来刁钻,顶着张白莹可人的脸蛋、自然且无辜的神态,可心思啊,没个九弯,也有十八拐。
他笑弧未敛,反倒有扩大的趋势,“这么笑……不好吗?”
“不是不好,是因为太好了。”好得太温和、太自然、太无害、太……假了一点点儿。
咦?她怎么会用“假”这个字来形容?呵……
见他挑眉,她连忙笑道──
“当镳师的若个个像你这般笑法,如此温文儒雅。可怎么办才好呀?那些山贼河寇会以为咱们九江四海的镳师,都是手无缚鸡主力的柔弱书生,岂不一拥而上了?”
男性的眼瞳略眯,沉吟了会儿,有些似笑非笑的。
“说不定我是头笑面虎,那些贼寇若是掉以轻心,不加防备,正好让我一刀一个轻松了结。”
眸中光彩一闪即逝,窦来弟不太确定那是什么,正自思索,却听他惊奇开口──
“呵,这石板地发生什么事了?”
窦来弟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不由得笑了出来,清清喉咙道:“前两天四海不太平静哩,夜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打斗时把云姨染的一缸手巾给打破了,那大染缸满满的全是冬青叶熬出的青汁儿,当时就摆在你瞧的那个位置,缸一破,染汁四散奔流,就把石地染成青色啦。”
“喔?”他浓眉又挑,“抓到那个人了吗?”
窦来弟顿了一下,巧肩微耸。“追丢了,让他给逃出生天啦。”
“是吗?那……可惜了。”
尽管口气惋惜,窦来弟就觉得他话中有更深一层的含意,好像在掠探着、观察着,更莫名其妙的,她竟会因他的注视感到些许心慌。
“是挺可惜的,若你早几日来四海帮忙,说不准能帮咱们逮到那人。”
闻言,他轻唔一声,接着呵呵笑开,五官整个柔和起来。
窦来弟好生怪异,不懂他这笑是为了哪桩,正欲开口询问,外面大厅传来了窦大每震天大吼,呼噜噜地连番骂着,气得着实不轻。
“妈的!老子从来没这么窝囊过!”落腮胡根根如刺地硬挺着,他老大l屁股坐在太师椅上,跟着巨掌用力地击在扶手上,“啪啦”一响,木头应声断裂。
窦来弟和关莫语由后院过来,刚掀开布廉,见到的便是这一幕。
“阿爹,乌木太师椅一张得花十两银子,很贵的耶,您别动不动就拿椅子出气,待会儿云姨要是瞧见,又会不高兴的。”
“你就怕你云姨不高兴,就不管爹高不高兴啦?!”像孩童般任性耍赖的脾气开始发作。
“那好。我倒要问问姐夫为什么不高兴了?”那美妇也听见窦大海的怒吼,此时盈盈而来,开口便问。
这女人语气越是柔软,越代表危机四伏。窦大海落腮胡登时软下,厚唇撇了撇,满不是滋味地嚷嚷——
“老子……老子瞧那姓朱的……越瞧越不对眼,咱儿不想接这趟镳,他想送什么玉如意回济南老家,叫他另请高明吧!”
他刚刚才由九江珍香楼返回,因那位朱大人奉旨巡视,明日还得往南方启程,所以县太爷今日特地办了桌酒席饯行,还邀请九江上颇具各望的地方人士相陪。
然而,这位巡抚大人因庄巫山损失惨重,心想还是分批将沿途各省供奉的宝贝送走安全些,倘若送回京城住所,怕太过招摇会落人口实,再三斟酌后还是直接押回老家妥当。在他托予四海的镳物里!除一对羊脂玉如意外,尚有几件是这些天在九江逗留、一些土豪士绅所赠的宝贝儿。
民与官斗,怎么都要吃亏,而虚与委蛇之事向来非窦大海的强项,他打开始就想推掉。却直接被那位朱大人点名,非接下这桩生意不可。
云姨找了张椅子优雅落坐,轻哼两声──
“咱儿也知道姐夫的难处,可那些当官的要您去鄱阳湖那儿的亭台相谈,姐夫当下就答应人家这件差事,为啥不回四海同大伙商量对策?”
“呃……咱儿想啊,可是……可是拗不过县太爷!”他是江湖汉子,一根肠子通到底的脾气,而官字两个口,哪里斗得过?
云姨继续又道:“不管如何,现在要推辞已然晚了,钱财的损失事小,四海的声望必定受损,姐夫认为如何?”
他当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回来吼个两句也只是抒泄一下心中的不满。
胀红着脸,落腮胡中的嘴又撇了撇,很不甘愿地道:“去就去!咱儿……咱儿只是心里不畅快!吼一吼也不成吗?!”
“成。”云姨头用力一点,“只要别拿椅子出气,您想怎么吼都成。”
事到如今,还能多说什么?只能尽快启程将镳物送抵济南,才当是无事一身轻。
窦大海深吸了好几口气,胸腔鼓得高高的,然后在心中重重地吐出郁闷──
妈的!明知对方不是什么好东西,面对如此状况他无能为力,还得为其护镳,他九江四海窦大海真没这般窝囊过,
“不如将此趟护镳交由在下,窦爷以为如何?”从适才就一直立庄后头门廉旁的男子忽然开口。
窦大海闻言一怔,莫名其妙地转过头来,铜铃眼瞠得又圆又大,劈头便问──
“你谁啊?!打哪儿来的?!怎从咱儿家后院里蹦出来啦?!”
窦来弟被他的反应逗笑了,想也没想,一把就抱住男子臂膀拖到阿爹面前。
“他是关莫语,是咱们四海新进的镳师哩,人家等着拜会阿爹已等了几个时辰啦,你们多亲近亲近。”
“喔?”新进镳师,他瞧不像哩!说是参谋幕宾之类更像一些。
窦大海立起庞大的身躯,歪着头打量,他靠得很近,近到落腮胡都快戳中人家的脸面了。
“在下关莫语,两湖人士,初入四海镳局,还请窦爷多多指教。”他在胸前抱拳,任窦大海逼近,却是不动如山,唇边依旧是徐徐笑弧。
忽地听见窦来弟在旁小声提点,“阿爹……嘴巴快亲到人家了啦。”
“呃……喔……”窦大海假咳了咳,陡然站直上身,双臂支在熊腰上,“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请窦爷多多指教。”
“不是啦!不是这个!”用力地挥手,又落回腰上支着,“你开口说的第一句,你刚才明就说──说──”声音充满鼓动意味。
关莫语挺识趣的,自动把话接下去,“由在下走这趟子镳。”
“好!好!有气魄!”窦大海一双蒲扇大掌“啪”地按住他的两边上臂,跟着咧嘴笑开,没头没脑地问:“关莫语,你喝酒不?!咱儿对你一见如故,呵呵呵呵……真该喝个痛快!”
“姐夫让开点儿。”那美妇忍不住挤了过来,冲着关莫语皱眉,“唉,你真行?这可不是儿戏。不是咱儿怀疑你的能力,而是你刚进四海,对镳局作业还没能熟悉,就贸贸然领人前往济南,似乎不妥。”
他神色从容,甚至可解读成愉悦,缓缓道──
“这是在下到四海的第一份差事,可不想办砸了,果真如此,那还有什么脸面继续待下?”
说不上来为什么,或许是他安定的语调和沉稳的气质,深邃的眼瞳里燃着胸有成竹的火光,具有极大吸引力,轻易地让人相信他的言语!感觉一切将如他所控,胜券在握。
“云姨不担心,还有我呢。”窦来弟大声宣布,两掌愉快地拍着,笑得容如花绽:“我同他一块儿去。”
往山东济南府的路并不难行,平时就是生意往来的通道,而人烟多,自然就安全,出鄱阳,沿黄淮平原而上,约莫十日,四海的镳已顺利走抵目的地。
这位朱巡抚住济南的宅第就在大明湖畔,高墙环绕划出界限,由石樯上镂刻花纹的缝儿望去,里边亭台楼阁建造之精可窥一二,而墙外此时正值春光,风景如诗如画,美不胜收。
“就同你说了呗,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姑娘边玩着垂在胸前的发,大眼灵动地张望着,两片唇几没掀动,说得轻轻巧巧,只给身旁的男子听。
朱府大厅比起四海窦家的不知华丽几倍,古董花瓶随处可见,四边墙上还挂着几幅文豪真迹和山水名画,光是待客用的盖杯瓷器,质感温润细致,也是珍品。
关莫语淡淡笑着,端起杯子啜着香茶。
呵……连茶也是极品。
“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真这么忙吗?这架子摆得未免太大了吧?”窦来弟心型脸蛋愉悦地微笑,似乎挺惬意的,可心里已老大不痛快。
四海的护镳一到,便直接送至此处,一对丰脂玉如意和两大箱宝贝由朱府点收了去,就等大管家写张证明、盖个印章,一切就大功告成,可众家镳师们被迎进大厅里左等右等,仍迟迟不见大管家出来。最后,是关莫语提出意见,请各位镳师先至客栈歇息,剩下的事由他处理便行。
而他留下,窦来弟当然也跟着留下,她亲口承诺要关照他的嘛,因此两人又在朱府大厅里枯等了半个时辰。
“不急。”唇不动,专注地喝茶,男人用同样的方式说话。
窦来弟尚不明白他话中之意,一名仆役从里头跑了出来,对着两人道:
“大管家说了,四海送来的东西都已点清,这是点交证明,二位请回吧。”
闻言,窦来弟心里自然恼火,可又庆幸此次不是阿爹亲自押镳,遇到这等状况,他肯定二话不出,先祭出一把九环大钢刀再说。
关莫语却一副怡然自得神态,接过那份证明,慢条斯理地折好放进前襟。
“告辞。”
他声音持平,接着拉住窦来弟的小手转身便走,半点儿也不觉突兀,都不知有多自然哩。
男人的掌心温热坚定,窦来弟方寸陡绷,竟傻傻任他握着,直到出了朱府大门才陡然醒觉。
“男女授受不亲,你吃我豆腐呀?!”就算内心波动,她还是柔软语调,在似真非真的玩笑话里甩开他的手。
关莫语定住脚步回头,静瞅着她,那眼瞳深幽幽的。
“你心里不畅快。”
这话接得有点牛头不对马嘴,但他说对了,她心里真是不痛快。
眨眨眸子,窦来弟红唇轻抿了抿,潇洒点头。
“是啊,就是不畅快。走镳至今,只要是打出四海镳局的名号,谁不是竖起大拇指赞一声好,今日教人如此轻忽,怎还痛快得起来?恶主恶奴,着实可厌。”
若有机会,定要好好教训一番。
关莫语不说话,负着手沿着大明湖畔散步而去,窦来弟自是拾步跟上,思索着他在想些什么。
半晌,他终于开口,双目深远地赏着湖景,嘴角微扬。
“瞧,这儿还是有好处的。”
窦来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这儿的景色真是美,跟鄱阳湖畔一样的明媚迷人,天光映在湖上,潋滟摇曳,风徐徐前来,带着不知名的香气。
是的,尽管那朱府教人厌恶,总还有这片好景。
心间柔软了起来,深吸口气,她侧目瞅向男子的峻颜,见他目光如此专注,那眼瞳好黑好深,眉型俐落明朗,而那轮廓……忽地,眉心皱折,她沉吟着,抓不住脑中一闪即逝的东西。
“小心脚步。”
他轻喝!大掌伸来托住她的肘和腰,稳住差点被石子绊倒的身躯,两人的眸光瞬间对上──
方寸紧绷的感觉又来啦。
呃……好奇怪的心情,竟是没来由的……想笑?!
“关莫语,不是同你说过,男女授受不亲,你又吃我豆腐?”
她拍开他的手站直身子,佯装生气地瞪着,半开玩笑的。
他倒直接笑了出来,“总不能眼睁睁看你跌倒吧?虽是风和日暖,可摔进这湖里也不是好玩的,不淹死也要冻死,呵呵呵……更何况三姑娘还是个孩子,对关某来说,尚谈不上男女之防。”
什么?!
听到最后,装生气也要变成真发怒了。
“我就要满十五岁,不是孩子。”她眼睛细眯,一手支在腰际,很有云姨发火时的架势。
关莫语好似没意识到她的心绪变化,耸了耸肩,淡淡言语──
“十五岁当然还是个孩子。瞧你个儿这么娇小,难道像个大人吗?”
这话简直如一把利刃直直戳中她的罩门,痛啊……好痛啊……
她也是千百个不愿意哪,都快十五岁了,可身长就是比底下的阿紫和阿男矮,连小金宝都快拚过她了,娇娇小小硬是不往上长,说不准……说不准这辈子就只能到此了。
他别的不提,偏偏往她病因上踩,岂非可恼?!
“你、你你……”极少有说不出话的时候,她吸气呼气的,忍不住用食指戳着他胸膛,据理力争,“不是长得高就能称作大人,懂不懂啊?!你呢?你没长我几岁,也是个乳臭未乾的小子。”
“唔……在下今年二十有三,已过弱冠之年,是个大人啦。”
他两指反射一翻,在风中攫住一朵小铃兰,自在地把玩着。
窦来弟不甘示弱,腮帮子鼓得圆圆的,继续吼出──
“你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哪儿有个大人模样?!是大人就得像我家阿爹那样长出满腮的胡子。”
这未免有点儿……强词夺理、牵强附会、强人之所难也。
关莫语怔了怔,忽地仰头大笑,那笑声忘形地像涟漪般一圈圈地扩大开来。
经他这一笑,倒把窦来弟的神志抓了回来。
老天!她在干什么?!丑不丑啊?!
跺着脚,她语气陡弛,软软地叹出一口气──
“关莫语,你相不相信,我好久没这样好久没这样对人说话了?”生气时,她脸容可以笑得灿烂,无辜得如同晨间朝露。
有很多很多的事,她喜欢倒行逆施,偏不教旁人看出她在算计些什么。
她喜欢这样做,让那些人以为是自己占了赢面,等心一放松,便得吃她一记回马枪。
她许久前就懂得匿怨而友其人的伎俩,许久前就知道生气的脸蛋好丑,许久前就告诉了自己,别要生气呵……就算真的好气、好气,也得悄悄地放在心里,对着人家笑。
男子的笑声渐沉渐低,两眼瞬也不瞬地盯着她直瞧。
窦来弟脸蛋微微发热,不禁垂下颈项,看着他的鞋尖。
“心里不畅快就该这样说话,没什么不对……为什么要叹气?”
他轻问,靠得近了些,可以清楚瞧见她系在发上的秀气粉带,像春日里的蝴蝶儿万般可爱。
“我亲眼见识过那些没法儿控制脾气的妇人,当街叫骂、恶言恶语的,那模样真的好丑,教人退避三舍,我不爱这样。”她蓦地抬起头,紧声问着,“关莫语,我、我刚刚是不是好丑啊?是不是?”
女儿家全是重视自个儿容貌的,就算小小年纪也不例外。
他又是怔然,继而朗声大笑。
怪啦,这笑声……好似在哪儿听过,偏是想不起来。
窦来弟脑海中再度闪过什么,这次换成她定定瞅着他,瞬也不瞬的,然后见他唇瓣掀动,低低言语──
“就算真生气了,没法控制怒火,你还是个可人姑娘。”
他笑声收敛,眸光深沉而温和,把一朵小白花挨着那秀气的粉带,别在她的发上。
第四章 月迷明湖
入夜,大明湖的春晴轻轻收敛,换上别样姿采,那不知名的虫儿鸣叫不歇,是夜中的唯一声响。
月牙儿高挂,一小部份被云给遮了,瞧起来孤零零的,竟觉得有些无辜。
窦来弟巾下的唇角扬起,此时的她正隐在阴影下,背部紧靠在朱家宅第的高墙外,而一身装扮颇不寻常,她向来偏爱粉样颜色,现下却黑衣黑裤,连腰带、绑手和筒靴都作黑,还在脸上蒙着一块黑巾,只露出圆碌碌的眸子。
静观片刻,待那枚月牙完全教乌云吞没,她猛地拔地而起,身在空中,手中九节鞭随即疾甩而出,前端镳头勾住朱府长过墙头的大树,身子轻盈一荡,顺利跃过高墙,落在后庭草地。
心里笑得跟头狐狸似的,将贴身兵器收握在掌,她旋身欲奔,颈后的寒毛却一根根地站了起来──
“谁?!”直觉奇准,她冲着暗处低问,双手一前一后护在胸前。
暗处,黑影慢条斯理地踱了出来,这回他算是“光明正大”了,虽一身黑衣,倒坦然地露出整张脸容,露牙一笑,黥灼的纹路跟着扩大。
“我就想,你在外头还要磨蹭到哪个时候?让我苦苦在里头等着,黑头发都要变成白头发了。”
乍见他,窦来弟心中惊愕,若细细思量,或者也带着一丝欢愉。她放下双手却不言语,眼睛在昏暗中分辨他的神情。
青龙向前再进一步,大胆地踏在明处,嘴角不以为然地牵动。
“呵呵……不说话?真当我认不出你来吗?唉唉,蒙着脸有什么用啊?旁人见你出手使的是九节鞭,你总是脱下了干系的。”声音极沉,融入夜色当中。
她眼眸一眯,慢慢地扯下蒙巾。唇微嘟,有些似笑非笑的。
“你知道我会来?”
“咦?明明是你知道我会来,心里头想见我,才特地来这儿等我。”他说得脸不红、气不喘的。
“哼,你长得很俊吗?也敢说大话。”窦来弟并不着恼,只觉得好笑。
双臂抱胸,他宽肩无所谓地耸了耸。“我长得的确不太好看,但粗犷豪气,心意真诚,三姑娘要我乖乖地别对四海动手,我这不是照做了吗?不仅如此,我还吩咐青龙寨的徒子徒孙们若见到四海窦家的大旗,非但不能抢,还得暗中护送,呵呵呵……我很听话,是不?”
呃……这是什么意思来着?
窦来弟粉颊微热,思及此人作为,心瞬间宁定下来。
“是呵,我还真得谢谢你。”她语调柔软,却暗暗握紧兵器。
青龙心情极好,忽地箭步过来,迅捷间握住她的小手。
“跟我来。”
“你干什么……”
她没能挣脱,一方面是她的步伐已随他而起,在朱府曲折繁复的亭台楼阁间疾奔,另一方面是他的掌心,大而粗糙,用一种熟悉的温度包裹住她的手。
青龙末察觉她的异样,片刻已带她来到一处上锁的厢房,房门外还派着两名家丁看守,不过此时那看守的家丁背靠着墙,已进入睡梦状态。
他比了个噤声动作,两指不知捏住什么玩意儿,“飕飕”轻响,分别打中两名家丁的颈项,这下子,勉强挺住的身躯像断线的傀儡,沿着墙倒了下来。
“你怎么杀人了?”窦来弟心一惊,抬起脚重踩他的脚板。
暗夜中传出清晰的抽气声,跟着咬牙低语:“你哪只眼睛瞧见我杀人了?我虽是坏角色,却非杀人狂魔。”他接着嘟哝了一大串,说的话只有自己听到。
窦来弟脸颊又热了起来,天知道这可是头一回干这么疯狂的事。
夜探人家,想给对方一些教训,以报白日之辱,她外表尽管镇静,心里已七上八下。再加上身边多了个危险怪异的男人,真怕没法儿对付。
“我以为你、你……”
“嘘……”
他徒手一震,轻松便卸下门锁,拉着她窜入。
房里昏暗,微弱的月光透过纸窗更显浅薄,起不了丝毫作用。而青龙倒熟门熟路的,一会儿已摸到一只长盒,他缓缓揭开,里头的白玉莹光散发而出,将周遭的摆设添上分明。
“羊脂玉如意。”
窦来弟轻语,抬起眸光和他接个正着,就见他眼底燃着两簇火把,忽高忽低地窜烧著,深不可测,而他的眼睫呵……也生得太长、太密了些。
思绪转到这儿,她秀眉轻拧,方寸一突──
“也”?!
为什么会用这个字?!
“此处所藏的珍品,可不只这对玉如意。”他低声说着,动作十分迅速,取出一对如意,以方布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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