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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处躲藏-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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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筠眨眨眼。她不是呆子,也不迟钝,道理当然知道。吴维以不管在哪里都是最引人注意的男人。但是钱大华干吗说这个?他笑眯眯的,喜欢玩笑,但为什么要在她面前说?

察觉她的疑惑,钱大华抿了喝了口茶,说:“小陆,周旭不是你男朋友吧?”

陆筠傻了眼,头摇得像拨浪鼓:“不是,不是,我没男朋友的,我和周旭是大学同学,是朋友,就这样。钱总,你今天怎么问我这个?”

“那你觉得吴总,嗯,吴维以人怎么样?你考虑过他没有?”钱大华慢悠悠开口,“很难找到比他更好的人了。”

如果刚刚是惊讶,现在已经可以用震惊来形容。震惊到觉得自己幻听。陆筠深吸一口气,吐出来,镇定地简直不像她:“什么?考虑什么?钱总,我不懂你什么意思。”

话回答得太清楚,不像被戳中心事的小女孩。钱大华看她一眼,慢慢叹口气:“本来想自作主张做个媒。看来你没那个意思,小陆,别在意,当我老糊涂了瞎说。”

窗外风吹过,陆筠勉强顺着风声笑了笑:“我很敬佩吴总工程师,没有别的了。”

钱大华点头了又摇头,最后浓缩为一句话:“可惜了。”

因为下午还有些与工程相关的人员需要拜访,他们预定明天早上回去,晚上就住电站的招待处。这天余下的时间变得尤其珍贵起来。格拉姆是西北的一个小城市,但也是有着千年历史的名城,独具巴基斯坦边城风情,城市内不少地方都值得游玩。其他人都来此不少次,非常熟悉,没有新鲜感;对于陆筠而言,只是三四个月前去电站报到时从城市边缘路过一次,没能一窥全貌,心底隐约觉得遗憾。

越想越动心。在深山中呆了那么久,外面的一切事物都使她觉得新鲜和生动。可他们毕竟不是来玩的,一咬牙去掉杂念,专心工作和收集资料。渐渐的,夕阳西下。

结束对水电物资供应的格拉姆分公司的拜访时,陆筠已经彻底忘记对这个城市的好奇之心,吴维以却忽然问她:“今天没事了,要不要出去逛逛?”

陆筠雀跃:“可以吗?”

“晚饭前赶回来就可以,”吴维以说,“毕希古,你能陪她一起去吗?她不懂乌尔都语。”

毕希古愉快的点头:“没有问题。”

明明是他提议自己却不去,陆筠诧异:“你不去?”

“不去了,”吴维以摇头,“我还有事。”

新年和宰牲节的临近,加上今天是周末,城市里非常热闹。格拉姆和阿富汗也有一定的距离,没有那么多不安定的因素,在西北地区,恐怕是最安全的一座城市了。城市虽不大,但五脏俱全。马路汽车不少,但三轮车更多,还有古老的马车驴车等等;毕希古到底是本国人,带着陆筠左拐又拐,进入了一条比马路更窄但是行人更多的古老街道。这里没有那么多现代化的东西,店面一家连着一家,小饭店,服装店,饰品店,还有热闹的小电影院。店铺里传出慢悠悠的音乐,路上行人身着长衫,扎着头巾,一个闪神,会以为自己陷入了《一千零一夜》中的那个世界。

陆筠觉的眼睛不够用。她东看西看,丝毫也没注意到自己成为了这条古街中最受关注的人。她穿着大衣,梳着马尾,轻快的走起来头发蹦蹦跳跳;一张脸明丽动人,顾盼生辉,嘴角总是带着三分笑意,跟这条街上的其他人比起来,完全不像生活在同一个世界。毕希古想了想,忍不住叫住她,用目光示意她看看周围。

这一看才想起自己有点得意忘形。出国的时候众人怎么强调的:行为举止低调,尽量入乡随俗,不要招摇,不要特立独行。现在都忘记到九霄云外去了。

她抓着发尖在手里揉了揉,不好意思地笑了:“得意忘形了。”

毕希古知道她的个性,摇头一笑;又指着对街的铺子,说:“既然都来了,要不要买点东西?这家很有名气。”

那家店面很小,专卖一些饰品,项链,头饰,精致的挎包,色彩绚丽的布匹,清一色手工制品。看上去人丁兴旺,店里女人居多,毕希古没有进去。

陆筠的目光很快被角落的一排五彩的手链吸引住。细细的带子是用绿蓝紫三色麻线用极复杂的办法结成,细小翠色石头零散镶嵌其中。并不是什么复杂的样式,跟华丽完全没有关系,可看上去如此神秘,那一颗颗小石头仿佛是眼睛,闪烁的光亮仿佛在诉说着一个个的悠久的传说故事。

从她一进店,店主就注意到她。立刻详细介绍说:石头是青金石,只要你随身系着这条链子,真主就会保佑你的平安等等,总之好处多多,失之可惜。

本来就心动,哪里还经得住这样的推销,加上价格合理,陆筠当即就买了四条,自己一条,剩下的打算寄回国,给要好的几位大学同学做新年礼物。

毕希古看到她双手空空的出来,有点诧异:“没买?”

女孩子是喜欢漂亮的东西,陆筠也不例外,不过她比别人更理智,量力而为,绝不会买的太多,能有一点收获就别无所求了。于是她晃了晃手上系得歪歪斜斜的手链说:“买了一点,虽然不多,但我很满足了。”

那天晚上那顿饭是阿茜玛以供电站的名义请的,难得丰富的一顿大餐。十几个人围坐在一起,主人们非常热情,三言两语的客套语加几声愉快的大笑之后大家相处得一家人一样,喝酒唱歌不亦乐乎,一桌子上什么语言都在用,笑声不断。

陆筠第一次发现吴维以酒量原来如此之好,具体的数目她没有印象,只看吴维以的脸色从头到尾一点儿都没有变化,眼神依然清澈,说话谈笑毫无醉意。她深深叹服:“真是千杯不醉。”

吴维以不置可否地一笑,无意中看到她手腕上的手链,于是说:“错了。”

一头雾水的反问:“错了?”

“你系错了,容易掉。”

陆筠辩解:“我,我不会系这个。”

吴维以微微一笑:“下午买的?”

“对的,我觉得很好看。”

“嗯。不错。”

不论多热闹的聚筵终会散场,总是要分别。告别的过程也延续了起码用了半个小时,待只剩下自己人的时候,这个国家绝大多数人都已经沉入梦乡。

几人互看一眼,纷纷回了房间。他们在二层楼道分开,陆筠和吴维以来到三层。没有月亮的黑夜吞噬了声音,走廊的白织灯光一晃三摇,仿佛电影里的旧日时光。吴维以青郁郁的头发和夜空成了一色,他在她门口站住,说:“左手给我,我帮你重新系一下。”

大脑有反应之前,手已经伸了出去。陆筠身材修长,手腕亦细,那根手链空荡荡,看上去并不协调。她看到他微一沉吟,低下头,手指一刻不停,打结穿绳系紧,动作熟练,手指从头到尾都没有碰到她的手腕——时间粘稠虚无,世界混乱模糊,意识涣散奔走——然后听到声音,“好了。”

陆筠如梦初醒,手还停在空中,结结巴巴地说:“哦,谢谢,谢谢了。”

吴维以微微一笑:“那好,晚安。”

明明今天晚上滴酒未沾,可不知怎的,看着他关上门后,奇怪的酥麻感觉从手腕爆发,迅速波及到全身,她觉得,微微的醉意涌了心头。

                  '十二'

元旦一过,接连着下了几场雨。正是枯水期,这场雨对水位没有太大影响;因这个机缘发现原始地质、水文资料中的种种误差,理论的误差导致种种问题:导流隧道工程因山体的忽发性渗水而进展缓慢,水库坝体的正式修筑时间同样因为这场雨而有所延缓等等——水利工程就是这样,千头万绪,任何一个方面失误就会导致基础设置和结构的变化调整,施工进度滞后。很少见到提前完工的水利工程,也就是这个缘故。

理论指导实践,重新考察水库现状修订数据就成了当务之急,陆筠每天的工作之一,就是在整个工地巡视一圈到两圈,从上游的围堰算起,沿着刚刚动工的坝体基址查看一遍,同时做好记录。这项工作是她和同为水工布置组的刘工共同完成,可今天他恰好有事,只剩下她一个人。低头一看,泥土被雨水打湿,偏偏粘性很强,简直可以拿去糊墙。身上湿透不是问题,走一步带一脚泥,最后鞋子重得提不起来。

就是在这样身心俱疲的时候,她看到了那起事故的发生。

事故是在从采石场到下游围堰这条路上发生的。关于这一带的地形,学术一点的解释是:砂泥岩互层,泥沙含量非常高,遇水后易崩解——恶劣的地址环境使本就坑洼不平的路变得更加难走。运送石料的车子大概二十分钟来回一趟,在泥路上拖成了长长的痕迹。

那时雨已经停了,空气清新,呼进喉咙甚至有点香甜。陆筠特地沿着江边的坝基走回来,江左坡度平缓,坝基地势略低,距离十余米,抬头往斜上方看,雄厚的山体巍然不可犯,一辆运输车从远处驶来。

很普通的场景,陆筠正欲移开目光时忽觉不对——车子速度太快,连拐弯的时候都没有看出刹车的迹象!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它便以一种难以想象的角度滑出路段;临时修建的道路是不可能有护栏的,充当护栏的是路道一侧的高约半米的灌木群。庞大的车身沿着斜坡跌跌撞撞奔跑,无数碎石水珠一样从车厢里飞溅出来,一时间空中木石泥土乱飞;刹车的尖锐声音,树木纷纷折断的声音——仿佛是发狂暴走的巨兽,直到它被一块矗立在江边高达三米的巨石阻止了去路。

陆筠奔过去。她边跑边拿起怀里的通讯器告诉了管理处。情况介绍完毕,人也到了那辆巨大的运输车前。

车子前半部分撞毁得非常严重,玻璃全碎。陆筠扔下背包,从外打开车门,爬进车厢,机油味和血腥味弥漫。驾驶员的头抵着方向盘。血从鼻尖一点一滴的滴下来。她扶起他的头,只见满脸血迹,额前有大块的淤青,阖着双眼,但五官尚能辨认,是运输组的组长袁祥。

她半跪在驾驶副席上,疾呼:“老袁!”

没有回答,怕是昏迷了。陆筠准确的找到他手腕处的桡动脉,测试着脉搏,又去探他的呼吸,在他耳边叫:“老袁,听得到我的声音吗?醒一醒!睁开眼睛。”

依然没有反应,她低头看他的双腿和腰,没有被卡住,也没有血。应该没有受伤。一咬牙,扶着他的手臂,用了平身最大的力气把他上半身平放在车座上。

颈动脉没有脉搏,鼻边没有呼吸,必须急救。车厢狭小,她蜷缩着身子,俯身下去,开始做人工呼吸,同时进行心脏胸压急救。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听到一声微弱的“啊”从他的喉咙里溢出来。

陆筠停止了动作,看到他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大喜过望,俯身下去问:“老袁,你醒了?这次别再昏过去!救援人员马上就来了,跟我说话!听得到我的声音就眨眼!”

老袁艰难而微弱的眨眨眼。俯瞰着他的是一张熟悉的脸,亮亮的眼睛里满是焦急,名字就在嘴边,却怎么也出不了声音。

“好,保持清醒。一次小车祸,就是头被撞了一下,不要紧,不是什么大事,”她言之凿凿,偶尔停下来看他是否还有意识,“坚持住!想想你的孩子老婆,为了他们,你要坚持下去。我在这里照顾你,你会安全的。”

明明只有十分钟,却觉得度秒如年。

她一直怀着这种不安的心情等到医生来。几声刹车声之后,她终于稍微松了口气。来的人倒是不少,把车子围了一圈,七嘴八舌的问她情况。她没时间回答,探身准备叫人的时候,恰好看到吴维以和钱大华,还有医生抬着担架从公路上匆匆跑下来。忽然觉得烤焦的心脏恢复了活力。

危急的时候才能看出一个团体的效率。医生一声令下,一群人齐心协力,把老袁从车子里搬出来,抬到担架上,急救车在马路上,离这里有一两百米。陆筠跟在医生帮旁边,把所有的情况一一汇报:“我检查过,老袁身体没有明显的伤痕,也没有明显的大出血,最开始时他休克了大概一分钟,我做了人工呼吸和胸外心脏按压恢复了他的呼吸,依我看,极有可能是大脑撞击引起的昏厥……”

医生一边检查一边点头:“好,做得不错。”

吴维以迎上抬送担架的人群,下属出了事,他心里比谁都焦灼躁乱,却不能完全行之于色,俯身握住袁祥的手,安慰他:“老袁,坚持住。这么多大风大浪都过来,这点伤,不算什么,咬咬牙就过去了。”

言语有力。看到袁祥微弱的眨眼,他抬头看陆筠:“恩,你参加过专门的急救培训?”

陆筠一怔,回答:“是,我有丰富的经验。”

“那好,医务室人手不够,你跟着医生一起去帮忙做好急救,然后送到最近的医院,一分钟都不能耽误!”

剩下小半天的时间几乎是在医院和路上渡过的。乡镇医院的医疗条件可想而知,巴基斯坦西北地区最常见的泥墙小院,病房只有三间,好在袁祥的情况渐渐稳定下来,他身体素质一向不错,运气也不错。这样严重的车祸,他居然只是头部和脸受伤,怎么说都是不幸中的万幸。下午的时候他甚至勉强开上两句玩笑,说陆筠:“你出现的时候,还以为是仙女出现了。”

平时的陆筠肯定会不好意思,此时她只是笑了笑,终于可以安心了。然后去医院门口打电话给吴维以汇报情况,他明显松了口气,却用并不意外的口吻说:“看来他不会有事了。陆筠,辛苦你了。”

感谢是诚挚的,语气是公事公办的。实际上自他们从格拉姆市回来之后,两人第一次单独说话。

“应该做的,”陆筠说,“只要能救人,这不算什么。”

“好。”

挂上电话,吴维以目光在屋子里的每个人脸上停留一下,问驾驶组的十多个组员:“袁祥你们也是知道的,他这个人,谨慎了一辈子,今天怎么会犯这种错误?是不是他家里出了什么事情?”

几个人互看了片刻,开口说:“这个他没说,看上去这几天他情绪不好。吴总,你也知道,这几天下雨了,路很滑,我们开车都非常小心。安全问题每天都在强调着,我们哪里敢掉意轻心。”

吴维以手指敲在桌面上,以极缓的速度开口:“我只是想知道原因。如果只是下雨路滑就再好不过。我不希望看到你们中任何一个人出事。驾驶员的注意力是安全的保障,你们应该比我更懂这个道理。”

终于有人想起一件事情:“也许是昨天晚上喝了酒的原因。昨天晚上,我看到袁祥和周工程师一块喝酒来着。一杯接一杯,两人喝了很多酒。”

工地上并不禁酒。实际上,对酒这事,大家都是挣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么多男人,远离大城市,除了工作就是工作,几乎没有任何消遣,喝点酒完全不是什么错,前提是,只要他们有酒。当然,除了初了运输部门的驾驶员。他们是绝对禁酒的。

“周工程师?”

“刚来不久的那个年轻人吗,很精神的小伙子,能说会道的。”

吴维以眼睛一沉,拿起桌上的电话,再开口时声音就像这个季节的温度:“叫施工布置组的周旭到我的办公室来。”

进办公室前,周旭一点都没想到几个小时前发生了车祸。他已经在试验忙了一整天,编写程序修改建筑方案,连门都没出踏出一步;原以为吴维以找他是因为最新的设计方案中又有什么问题,一路上斟酌着应对之辞,直到看到办公桌后那皱起的眉头才觉得隐约事情不妙。

他面前是一张几经修改的水工建筑分布图,他低头看着,用铅笔在图纸上标记。片刻后才抬头看他,没有表情的脸,显得如此生人勿近,这位吴总工私下是个绝对好说话的人,目光锐利果决。这不是工作状态中常见的认真神色,更接近严厉冷峻,完全不留情面。周旭后背发凉,皮肤上滚过一阵阵战栗。

又忍不住想,这位领导不过比他年长四五岁,走到街上也许还会有人以为他们同龄,可他怎么会有这样的目光,也不知道是怎么修练出来。

周旭停了停,恭敬地开口:“吴总。”

吴维以面色不改:“老袁出车祸的事情,知道了吗?”

“啊?什么?”周旭一愣,几乎就想笑着扔出去一句“开什么玩笑”,然后想起吴维以这个人和玩笑从来也没关系,着急地问:“没什么大问题吧?现在怎么样了?”

“陆筠刚刚打电话回来,说现在没什么大问题了。”

周旭拍拍胸口,松了口气:“小筠也在?那我就放心了。”

吴维以还是不动声色:“你们昨晚在一起喝酒了?”

顿时醍醐灌顶。脊背不由自主的僵直,思考再三还是从实招来:“呃,是。前几天他跟我说,老婆跟他提出离婚申请……所以,我——”

“你就带了酒去安慰他?”吴维以重重把笔往桌子上一拍,好好的铅笔顿时断成两截,“做事要有分寸!行业的规矩你不知道?每年工程中的事故有多少!你以为是在帮助朋友,却险些把他的命都搭进去!如果不是陆筠恰好在事故现场,否则什么都晚了!无视客观环境实际情况而想当然的自以为是,是最不可靠的行为!”

第一次看到他这样发起火来,气氛压抑,正常的呼吸都维持不住。周旭平时也是能说会道的人,此时哑了嗓子,只觉得汗水滚过额角颈窝:“对不起,下次我一定注意,不会再犯。”

瞥他一眼,后悔清清楚楚的写在他的脸上;吴维以把断掉的两截铅笔扔回笔筒里,沉默了片刻,呼出一口气,换了一种语气说下去:“周旭,你非常聪明。想要在这行干下去,一定要学会自我约束。不确定因素太多,任何事情都可能发生,变化永远都不会按照你的想象发展,随时要保持清醒的头脑应付一切可能发生的事情。知道一句话吗?哪怕对自己的一点小小的控制,也会使人变得坚强起来。”

在心里默默咀嚼着他的话,周旭缓缓点头:“我明白了。”

                  '十三'

那天晚上陆筠回到工地,已经时近凌晨。

这一天累得要命,一进宿舍就往床上倒,甚至都懒得动身去洗漱。本可以就这样睡下去,结果刚合上眼周旭就来访。目光对视,发现一样的疲乏表情。

她累得要命,懒得理他,奄奄地坐下,手勉强支撑着头,用目光问其来意。

周旭目光一低,看到她的手,手掌微肿,手指冻得通红,因为冻得太久而显得有些僵硬。以前这双手修长白皙,说是弹钢琴的手都不会有人怀疑。他静一静,把早已准备好热水袋递给她。

“抱着,暖和一点。”

老实的橡胶热水袋,水温适宜,非常温暖,让人一抱就舍不得放开。陆筠把脸贴在热水袋上,恢复了一点精神:“谢谢你了。说事吧。”

难得的言简意赅。桌子上的玻璃杯还有半杯茶水,周旭抓起暖水瓶倒热水一兑,转头看她:“老袁没事吧?”

“现在看来没什么事,神智清楚,这样程度的车祸居然没受明显的伤,真是运气好。开始吓死我了,我生怕他坚持不过来。刚刚还在想,我跟这些倒霉不幸的事情总是特别有缘。”

“我想起大一军训那次吧,咱们班的冯裕斌心脏病发作,不是你的话,估计也不行了,”这样安静的夜晚适合怀念旧事,周旭感慨着说道,“遇到你,他们运气很好。”

“好了,别夸我了,”陆筠揉了揉眼睛,“这么晚来找我,是问这个?我想想看,你跟老袁关系不错,担心也对。”

“吴总跟我说了这事,我提心吊胆到现在,一直后怕,”周旭心头沉重,叹了口气,把下午跟吴维以那番话复述了一次,“第一次看他这么发火,我真是被骂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www。fsktxt。com=》提供umd/txt小说下载真是明白想挖个地洞藏起来这句话的意思了。”

陆筠想了想,摇头:“我觉得能想象到。你忘了前几天检查基石裂缝的事情?他不满意工程质量,我们连续加班三天,大家都战战兢兢。没检查演算过十次,设计方案都不敢递到他手上。说来也不是怕挨骂,只是,工作越久,也渐渐理解了这份工作背负的责任了。”

“他对你很好,”周旭目光一变,“没看到他对你发过脾气。”

“技术人员里就我一个女孩子,他怎么都要给点面子吧,”陆筠觉得脸上一热,又笑起来,“你长这么大,没被什么人骂过吧,那么大一家人,人人都拿你当宝,几时受过这种气。”

她说的是出国前两天去周旭家吃饭的事情,那时他们刚刚毕业,她还住在学校的宿舍,正在准备最后的手续和资料;周旭热情邀请,她盛情难却,专门挑了个时间上门拜访。周旭家人众多,叔叔伯伯姑姑舅舅坐了四五张桌子——那顿饭是陆筠吃过最丰盛最热闹而又最具悲壮意味的一顿饭。毕竟他们即将去的地方是充满了太多不安定因素的巴基斯坦。若不是她这个外人在场,估计当初周旭的母亲外婆都能哭出来。

她提起这个事情,周旭不自在的咳嗽两声:“好了好了,这件事情,你还要取笑我倒什么时候。”

陆筠笑起来,灯光在她脸上跳了跳:“不是取笑。你家人很好,你过来吃这个苦,说实话,一开始我没想到。”

周旭忽然不说话了,只是看着她,她头发有些乱,加上疲惫的神色,看上去楚楚可怜;一句话想了半晌后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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