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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镜花缘-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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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霎那间重聚首,蟠桃会上又相亲。
  兰音看完了书信[并二人的留别诗],叹息不止。梳洗好了,便与韦氏姐妹说知。姐妹二人见了书信,亦甚嗟呀。
  兰音用了早膳,便到郡主的大营说知此事。又道:“如今道姑已死,郡主何不调兵遣将,打破了飞虎城,直取天保城?不怕那淑士国王不来低首乞降。”郡主道:“郡马言之有理。妾身便去点将破敌便了。”兰音道:“郡主请便。”郡主坐上抬身,轻移莲步,来到中军帐上升座,传令打起聚将鼓来。众将纷纷上帐,站立两旁。郡主道:“苗将军何在?”苗秀鸿道:“有!”郡主道:“与你令箭一枝,带领三千人马,去打飞虎城东门,不得有违。”苗秀鸿道:“得令!”郡主又道:“花将军何在?”花逢春应声而出,郡主也拨了三千人马,一枝令箭,令他打飞虎城南门,花逢春领令去了。元帅又命掌中珍打西门、红赛珠打北门,各各带了三千军马、令箭一枝,二人得令而去。
  再说飞虎城中的守关主将梁邱德,自那日道姑领了一万雄兵去与女儿国讨战,早有探子报说:“女儿国营前挂了免战牌,被道姑打碎,踹进大营,仗着法术的利害,杀得女儿国的兵将不敢交锋,十数万大军尽行逃避。不料从天降下一位红衣美貌仙姑,把郭素真人的法宝都破掉了,一剑斩成两段,现出原形,却是一只极大的青色老蟹。一万雄兵,逃得性命回城的,只剩了三千余人。”梁邱德闻报大惊,传令紧闭城门,严加防守。一面草成告急本章,差人星夜回国请兵援救。料理方毕,忽报女儿国大兵已到,把飞虎城团团围困,四面攻击,十分利害。梁邱德听了,吓得魂飞魄散,半晌不能言语。忙命军士备马,出了衙门,亲到城上去探看兵势。军士一声“得令!”牵过马匹,梁邱德跨上雕鞍,不多时到了城边,飞身下马,步上城楼。往外看时,只见那女儿国的军马如潮如海,都乘了木筏渡过护城河来,手挽遮箭牌,顺流而渡,把云梯密布城墙。城上将灰瓶、石炮打去、弩箭乱射。女儿国的军士虽有死伤,只是不退。接连攻了三日,城内支持不住。到了第三日晚上,趁着梁邱德不在跟前,城内缒出两名军士,径来苗秀鸿军前,愿献东门。苗秀鸿恐防有诈,未敢深信。正在踌躇,只见花逢春也来知会,南城也有几个军士情愿献城。诘问根由,方知梁邱德军法太严,上城巡察遇见军士瞌睡,便要重责军棍五十,没有一个不是打得皮开肉绽,鲜血迸流。许多军士,个个离心,人人抱怨,料得这座飞虎城难以保守,大半都想出降。花逢春对苗秀鸿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有这几个军士前来投顺,何不命他到城内去把索子放下,弟与苗将军缒入城中,便去斩关夺锁,放进大军,此城指顾可得。若不亲探虎穴,这飞虎城如何得下?”  二将正在商议,旁边走过偏将坤德厚道:“二位将军何须亲往?小将愿去干这一功。”苗秀鸿道:“恐有奸谋,不当稳便。”坤德厚道:“苗将军但请放心。末将就此去也。”当下同了两个小军到了城下,黑影里头早有绳索放下。两个小军叫了暗号,先自上城。然后坤德厚也缒上城去,急急的跑到下面门边,纠集了十余名壮兵,凿去了城门上的铁锁,大开城门。苗秀鸿与花逢春先自进城,命那十余名壮兵引导,问了姓名,给与旗号,带了大兵杀奔总兵衙署而来。梁邱德尚未安睡,忽闻外面人声鼎沸,军士大声叫道:“不好了!东门已破,女儿国的军马已经打进来了!”梁邱德闻报大惊,急急开出门来,走到大堂外面,大军已把大门打倒,一拥而进。梁邱德忙向架上取了大刀,砍翻了数十名军士,只见花逢春跃马而来,上前战了二十余合,气力不加,料想抵敌不住,疾忙回转刀头,向颈项上一勒,登时自刎而亡。花逢春见梁邱德已死,复又传令军士大开四门。那女儿国的一万二千军马,都进了飞虎城。淑士国的军马逃的逃、杀的杀、降的降,那里还敢抵敌?乱乱哄哄闹到天明。花逢春传令鸣金收军,不许伤害百姓。一面飞报元帅。元帅闻报,传令大小三军拔队前进。不一时便到了飞虎城。花逢春等四将都来迎接元帅,元帅径来总兵衙署堂上坐定。禀明破城的功劳全亏坤德厚忘生舍死,胆略过人,元帅纪了头功。当下便升做大将。坤德厚谢了元帅。元帅又查明了几名献城的小军,每名赏银二百两,为首的二人每人赏银一千两。各各欢喜,领赏拜谢而去。花逢春又向元帅前禀明梁邱德尽忠自刎。元帅传令免枭首级,备棺盛殓,以表其忠。衙中本无家眷居住,所有家童、仆役人等已经逃散,一个也没有了。当下查盘仓库,钱粮、辎重、马匹、器械,检点明白。蕙芳郡主遂同了花如玉、韦丽贞、韦宝英、梅凤英五个佳人,蹴动莲钩,进了中堂,转到内书房来。只见铺设着牙床锦被、罗帐绣衾,十分齐整。原来就是公主束莲芳养伤的卧处。又绕了几个回廊,见后边一带都是小屋。花如玉对着坤蕙芳道:“那边一带几间小屋之内,就是妹子囚禁的所在。”韦丽贞紧走几步,来到里面,举目一观,见那打碎的囚车还丢在尘埃,公主的血迹也未扫净,便道:“如玉妹妹,亏你禁得起这样苦楚。”如玉道:“妹子被道姑用妖法擒获之后,那时的生死已置之度外了。若无紫菱姐姐飞身来救,妹子早已做了刀头之鬼,如何得有今日?”宝英道:“紫菱姐姐具此侠肠义气,故而颜姐姐就肯度他去登仙。”
  郡主尚未启口,只见外边走进两个丫环,来寻郡主,请用午膳。梅凤英道:“二位元帅请,两位夫人请。”郡主道:“都督如此称呼,太觉见外。咱们四人都已拜了姐妹,凤英姐姐何不也来结义?岂不愈加亲近么?”凤英道:“承蒙诸位姐姐不弃,妹子敢不如命?”当下姐妹五人同往外面用了午膳,便命丫环备了香烛纸马,五位裙钗拜了神明,结成姐妹,序齿起来,仍是韦丽贞居长、韦宝英次之、坤蕙芳第三、花如玉第四、梅凤英居末。四人都称他做五妹妹。自此情投意合,胜如嫡亲姐妹。郡主坤蕙芳修了告捷奏章,差官赍送。大小三军休息五日,命掌中珍守了飞虎城,拔队前进。未知何日凯旋,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八回 小嗣君乞降纳贡 坤郡主奏凯班师
  话说淑士国公主的灵榇,前日由飞虎城启行,一百名军士分班抬重,随征伏侍的八个宫娥陪送回京。在路行程非止一日。那一天灵榇到了天保城。先是四名宫娥飞马进了京城,急急来至朝门,慌忙下马,与殿尉官说知,一同入朝报与国王知道。国王听了公主灵榇回来,大叫一声道:“气死孤家也!”登时晕倒在龙亭之上。左右丞相并随身内侍慌忙叫唤。停了半晌,方才苏醒。内侍连忙送上参汤,吃下了时,定了定神。国王传下旨意,将公主的灵榇暂寄在龙神庙中,他日与驸马合葬。又回顾左丞相道:“孤家自即位以来,几及二十载于兹矣。从未遭此大辱。不料女儿国的这班泼贱将帅,竟如此利害。先是伤了许多大将,又伤了驸马。如今连公主也被他杀死。此恨此仇如何得报!若不把那女儿国踏成平地,孤家也誓不为人了!丞相速去挑选强兵猛将,救护飞虎城要紧。”丞相奏道:“国中虽有强兵,没有猛将,如何是好?”国王道:“丞相须为孤家访求良将,方能胜敌,不得迟延。”丞相只得口称“领旨”。国王驾退回官,异常气恼。国后娘娘问起情由,方知公主身死,哭得回不转气来,登时昏晕过去。宫娥频频叫唤,才得悠悠醒转,仍是号陶不止,弄得疯疯癫痴,变成怔忡之症,人事不知。国王见了,更添愁闷,传旨内监起驾,且往西宫去遣闷。到了西宫,便命宫娥取酒痛饮,不觉酩酊大醉。当晚就在西宫歇宿。
  睡到五更时分,国王浑身发热,如火烧一般。西宫娘娘大惊,连忙起身,唤起宫娥,叫唤了良久,只是昏迷不醒。候至天明,西宫娘娘忙唤宫娥,去禀知正宫国后。那知国后因公主被杀,已气成了疯癫病症,只得又唤内监,去请世子。那世子系正宫娘娘所出,年方二八,读书青宫,极其聪俊,识见超群,明知父王与女儿国构衅,情亏理短,误听驸马之言,岂有邻邦镇国之宝可以硬借得的?只是不敢劝谏;弄到如今损兵折将,驸马战死沙场,公主又被飞剑砍死,又是悲痛,又是愁烦。正在终宵不得安枕,忽闻内监前来,报称王爷有病。世子闻报,急急来到西宫,问安父王。那知国王面红如火,已是口不能言。世子见了这般病象,十分惊骇,传旨内监,速唤太医诊视。内监领了世子的钧旨,去不多时,便同了四个太医进宫。见了世子,然后请脉。四个太医轮流诊毕,世子忙问太医道:“父王可不妨事么?”四个太医都面面相觑,不敢直言。世子再三动问:“有无妨碍,务速奏明。”太医奏道:“主上之疾实系怒气伤肝,酒色过度,虚火上炽,肾水不调。恐非草木之灵所能奏效。”世于听了太医之言,愈觉惊慌无措,务要太医开方调治。四个太医斟酌了良久,公议一方,当下照方配药,太医告辞出宫。世子便命宫娥取火煎药。不一时把药煎好,西宫娘娘取了银匙,慢慢的把药来喂国王。世子就在西宫陪侍父王。乱乱哄哄闹了一日,吃下去的药如石沉大海一般,国王只是不能开口。朝中文武大臣闻得国王有疾,都到宫门问安。世子忙召左右丞相进宫。左丞相东门吉、右丞相西门政,俱至西宫卧寝,来看国王。只见国王面色通红,不能开口,只是摇头。左右丞相退出寝宫,来问世子:“太医看视了,可曾服药?”世子便将药方检出,给与丞相观看。丞相看了,俱各皱眉无语,辞了世子出宫,各回相府不题。
  再说淑士国王的病日重一日,太医束手无策。一连病了五日,这日世子正在寝宫侍疾,忽见内监飞报进宫道:“不好了!飞虎城已被女儿国打破,总兵梁邱德尽忠自刎。不日就要杀奔天保城来了。”世子听了大惊失色。只见国王在龙床之上两眼一白,双足一登,长叹一声,顿时气绝。任凭叫唤,闹了半天,已往西方极乐的世界去了。世子大哭一场。宫中举起哀来。宫娥忙去禀知国后娘娘。那知国后已成了疯癫之症,糊糊涂涂,不哭不笑,一些人事也不知的了。世子忙召左右丞相进宫,商议大事。就在宫中正殿上大殓,置办了王者冠服。众妃嫔、内监、宫娥并内外大小臣工,尽行挂孝。到了次日,盛殓已毕。左右丞相遂请世子早即大宝。满朝文武大臣换了吉服,朝贺三呼已毕,然后更换素衣,储君登位,受过了朝贺,便与丞相商议退兵之策。
  只见殿尉官跪下奏道:“臣启主上,女儿国二路元帅驱兵大进,望风而降。离这里天保城只有十里之遥,扎下二十余座大营。其锋锐不可当。请旨定夺。”嗣君听奏,惊得面如土色,回顾两班文武道:“诸位卿家、有能退得女儿国敌兵者,孤家不吝分茅胙土之封,以旌其功。”众文武俱无言可对。只见右班中走出丞相西门政,执笏当胸奏道:“臣启主上,现在女儿国的兵势甚是浩大。那些雌男子、雄妇人都是十分了得,难与争锋。据老臣看来,本国没有能臣可退女儿国的兵将。一旦被他攻破京城,社稷不保。为今之计,惟有献表称臣,乞降纳贡,庶几可救燃眉之急。未识主上以为如何。”小嗣君听丞相西门政所奏甚是有理,心中想道:“若不求降,这座天保城又非铁铸成的,如何可保?”正在踌躇,又见左丞相东门吉也跪下奏道:“西门政所奏,为保全社稷之计,还请主上早决。”小嗣君道:“依二位先生所奏。就着二卿速往女儿国大营去请降,免得他再来攻城。”左右丞相领旨出朝,驾退回宫。按下慢表。
  且说左右丞相领了国王旨意,换了坐骑,急急来到城边,守城官忙来迎接。丞相便命开了城门,放下吊桥,加上几鞭,一径来到女儿国大营,求见元帅。军士连忙进了大营禀道:“启上郡主娘娘,现有淑士国左丞相东门吉、右丞相西门政,在外求见。”郡主听了,明知老国王已薨,小国王自知不敌,故遣左右丞相前来请降,便吩咐将士整肃军容,大开营门,请他二人进见。军士领令,出外便去开了大门,请二位丞相进营相见。当下左右丞相随了军士,步进大营,只见气象森严,军容威武,刀枪密密,剑佩锵锵,令人不敢逼视。两旁站立众将,中间端坐元戎。那元戎便是郡主娘娘坤蕙芳,生得眉清目秀,齿白唇红,高盘云髻,雉尾双挑,耳垂八宝金环,身穿红锦战袍,腰围玉带,下系八幅湘裙,裙下露出三寸长的大红花绣弓鞋,打扮得美丽非凡。两位丞相趋步上阶,郡主也出位迎接。丞相进帐,便与郡主深深打躬。郡主回了万福,便命军士移设交椅,送坐献茶。郡主便问:“二位老相国降临敝营有何见谕?乞道其详。”左右丞相欠身答道:“敝国驸马不道,煽惑国王兴兵构怨,开罪贵邦。以致驸马、公主俱遭不虞之锋镝,国主悔恨而亡。今嗣君即位,悔祸实深。愿乞贵邦高拾贵手,特命老夫等前来请降。情愿年年纳贡,岁岁来朝,嗣后永远不敢侵犯,愿听贵邦的节制。”说罢又是深深一躬。郡主娘娘连忙立起身来,答礼道:“此次妄动干戈,原系贵国无理取闹。如今也不用讲他了。小国王既是悔过投诚,待本帅奏请敝邦主上定夺。”左右丞相俱各立起,欠身道:“全仗元帅善言,婉达贵国大君,使敝国得保社稷,实出元帅所赐。”郡主连称“岂敢”,道:“老丞相太觉言重了。”左右丞相起身告辞道:“老夫回去,敬备降表贡品,专候贵邦国王允准奉上。至若犒军之物,明日先行送来。”说罢,整整乌纱,移步下阶。郡主见两位丞相十分恭敬,即忙款动金莲,亲送出营。左右丞相再三辞谢,上马而去。
  两入并马而行,窃窃私议。左丞相道:“不信女儿国的军容如此威猛,队伍又如此整齐。那个元帅郡主娘娘,明明是个男子,反是巾帼行为,缠得好一双小足。那帐前的许多将士,明明都是妇人,反是衣冠举动,高视阔步,这个缘故实在令人不解,究竟是何取义?”右丞相道:“他们自立国以来定例如此。大约因这‘阴阳’二字系‘阴’字在前,‘阳’字在后,‘阴’属女,女子当先专治外事,不用穿耳缠足。‘阳’属男,男子退后,主持中馈,岂容博带峨冠?”左丞相道:“闻得女儿国的妇人,腮边都有胡子,为何站在元帅两旁的妇人,内中有两个年纪约有二十八九的光景,为何唇边颏下都是光光的,并没有一根髭须,竟与女子一般无二?”右丞相道:“老年兄,你还没有知道么?屈指算来,七八年前,女儿国王娶了天朝男子来做国后娘娘,两位相国也娶了天朝男子做夫人。天朝有种西施散,抹在唇上颏下,就永远不生髭须了。如今他们宫中的老王妃、老宫娥,都把胡须剃削净尽,抹了两三次的西施散,面上都是光光的了。连民间的妇女也是个个无须。凡有天朝航海生涯的人,贩这西施散到女儿国去销售,无不利市三倍。那两个三旬以内的女将,你道是谁?就是天朝娶来的相国夫人。本来并不缠足,后来因要嫁往女儿国去,把两足略略缠裹,垫了许多高底,装成小足。故而他两个的个子,比别的女将长了好些。”右丞相道:“原来如此,老年兄真算得博闻强识的君子。”东门吉与西门政一路并马闲谈,到了天保城,叫开城门,一径来至午朝门外下马,进宫朝见嗣君,奏明与元帅问答的言语。又将女儿国军容威武,将勇兵强的气象述了一遍,“若不早去请降,社稷定然难保”。嗣君道:“多亏两位先生善于辞令,淑士方得安全。明日去犒军,可备白银三十万两,十万两送与元帅,二十万两犒赏大小三军,先行送去。降书、降表作何称呼?”左丞相奏道:“我国与女儿国本是兄弟之邦,如今主上年轻,据老臣愚见,不如对女儿国王称他做叔父,未识主上以为然否。”嗣君道:“正合孤意。先生作速去写。再备贡品黄金五十万两,作为赔偿兵费之需。”二位丞相领旨出宫,忙去赶办。到了次日,修成书信,差两个殿尉官并二十名军士,抬了犒军的银两,送到女儿国营中。殿尉官领了丞相钧旨,押送三十万花银,径到女儿国大营,见了元帅,呈上书信。元帅拆开看了,照单全收。两个殿尉官每人赏了白银二百两,二十名军士总给白银六百两,发了回书。殿尉官带领军士,称谢别去不题。
  再说郡主娘娘坤蕙芳,自淑士国左右丞相奉了嗣君之命,前来女儿国营中情愿投诚,及至丞相去后,便与丈夫枝兰音郡马商议。当晚兰音就在灯前与元帅夫人修成淑士国乞降纳贡、愿受节制的奏章,将前后战胜的情形细细陈明。次日选了一员裨将,给了路费,上马加鞭,背着本章,星夜回京。到了女儿国凤凰城中,径投黎相府来,见了红薇学士。黎相国问明了情节,便唤家人去知会了紫萱学士。不一时,紫萱到来,略谈几句,随即带了赍本官儿,偕往朝中奏明国王。国王阴若花拆开奏章,从头至尾细细看了一遍,不觉大悦。回顾二位相国道:“若无紫绡姐姐破除妖法,淑士国那得投降?他既情词恳切,愿受节制,已有悔过之心。所夺峻德、飞虎两城的侵地,仍旧归还淑士,不知二卿以为何如。”红薇、紫萱都道:“主上宽容大度,柔远有经,足使淑士国的君臣畏威怀德。”国王又道:“卢相国速代孤家草诏。”紫萱领旨回府,当晚草成诏书,明日上朝,国王过目,用了御宝,仍命赍奏回京的那员裨将恭奉诏书前去。按下慢表。
  且说二路元帅郡主坤蕙芳,在着营中无事,姐妹饮酒谈心,十分快乐。不一日,国王诏书已到。淑士国丞相也将乞降的书表、纳贡的黄金送到营中。元帅起身迎接二位丞相进营见礼,分宾主坐定献茶。元帅致谢犒军之费,丞相致谢周旋之力。元帅收了书表贡金,便道:“寡君诏云:贵国嗣君既知悔过,愿受敝国节制,所取峻德、飞虎两处的地方,本帅班师之日,咨照守城的将士,仍旧归还贵国管辖便了。”左右丞相听了大喜,打一躬道:“全赖元帅鼎力,敝国嗣君实深感荷。请问元帅定于何日凯旋?国主本欲与元帅送行,因在丧服之中,故而命老夫等代送。”元帅道:“不敢有劳。本帅过了明日,后天便要启行回国。”二位丞相道:“老夫告别。后日再来恭送。”元帅再三称谢,送出大营。东门吉、西门政上马扬鞭,径回天保城,去复嗣君之命。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九回 耀武功聘问交通 崇礼教文明大启
  话说女儿国二路元帅郡主娘娘坤蕙芳奏凯班师,所有夺取峻德城、飞虎城地方的库饷,提出十分之三,赏给了淑士国投降军士,令其各自散归田里。余下的仍旧归还淑士。发令已毕,遂命先锋花逢春,赍了淑士国的降书、降表并贡金五十万两,押队先行,为第一起。护国军师郡马枝兰音、大将苗秀鸿、水碧莲为第二起。大将红赛珠、掌中珍为第三起。二路元帅坤蕙芳、兵马大元帅花如玉、左护卫使黎相国夫人韦丽贞为第四起。右护卫使卢相国夫人韦宝英、海军都督兼二路先锋梅凤英为第五起。大将坤德厚并偏裨将佐为第六起押后。第一起先锋花逢春先行,带了一万人马,护着贡金,发炮动身。随后第二起、第三起陆续启行。早有军士禀报淑士国,左右丞相代国王前来送行,郡主接见,便将交还峻德、飞虎两城文凭,并城中余下的库饷文据,送与二丞相道:“敝国的守将已经咨照。”二相接了凭据,感谢不尽,并代国王道达歉忱,随命军士把抬来的果盒酒器取来。先是左丞相执壶亲奉三杯:敬了坤元帅三杯,敬了花元帅三杯,敬了黎相国的夫人三杯。各各饮讫道谢。次后右丞相执壶,也各敬三杯上马杯。三人饮毕致谢。二位丞相尚欲亲送一程。两位元帅再三辞谢,方始告别。坤蕙芳、花如玉、韦丽贞跨上雕鞍,缓辔徐行。一路上鞭敲金镫响,人唱凯歌还。第五起、第六起接连启行。元帅的军马到了飞虎城,淑士国已来迎候接待,把盏送行,十分恭敬。过了飞虎城,又到峻德城,也有淑士国的守将前来迎送。过了峻德城,又行五十里程途,方是女儿国地界。到了女儿国境内,官迎官送,更不必说。一路由鹤鸣关、白璧关、集贤关直到凤凰城。早有先锋花逢春,将军马驻扎御教场,然后走马进城,将近午门,连忙跳下雕鞍,黄门官奏达国王。国王召见花逢春。花逢春奏明了班师回国大略情形,国王大喜,传旨摆驾,亲自郊迎。着大学士兼护卫大臣黎红薇、卢紫萱随驾出城。一声旨下,早有内使牵过逍遥马,国王跨上金鞍,前导黄罗伞盖,罩着青年玉貌的国王,出了凤凰城。只见旌旗招展,队伍整齐。元帅坤蕙芳、花如玉,相国夫人韦丽贞、韦宝英,二路先锋梅凤英姐妹五人并马而行。远远望见主上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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