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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史记--传说中的近代中国-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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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段,我们说方言
  现在的办报刊者喜欢讲“分众”,打的旗号是尊重读者的不同需求与自由选择。撇开大众传媒的欺骗性,这么玩总比八亿人民八个戏要好。回顾历史经验,若是媒体的分众策略彻底到自说自话的地步,可以证明这是一个王纲解纽、礼崩乐坏的转型时代。这样的时代咱们有过,那就是晚清。
  其时媒体分众的最极端表现,是狂热地使用方言,以颠覆之乎者也的大一统体系。很多面对中下层社会的报刊,拒绝文言的稿件,欢迎纯净的白话,最热衷直接对各省民众的方言体。以此类推,用方言写啥的都有。有些作品,我只能用“后现代”来形容它们跨越语言和文体的大胆程度。
  1905年日俄战争在中国东北爆发,各报争相报道,以上海《笑林报》的一则消息最让人过目不忘。这则消息,不但用白话填“词”,而且是用“白话”(广州话)填词。不但用方言填词,而且用词来报道时事!这首词的调子是《满江红》:
  日本真狠,咁大胆居然开仗,何佢俄罗斯国,恶成咁样。佢啲贪心人尽识,要将细国全行抢。又怎知今日被人欺,真冤枉。
  攻旅顺,全力量,波罗的(舰队名),赶唔上。试听佢里面,隆隆炮响。兵卒几多都弹死,尸骸满地有人葬。佢两家打得交关,咁都讲寄呀病。
  不过这还只是偶一为之,真正交关厉害的是上海的另一家小报《方言报》,其特点是根据新闻的题材分别使用方言,有如下表:
  朝报(京话) 舆论(官话) 市声(宁波话)
  巷议(广东话) 情话(苏白)
  几大方言萃于一纸,读者各取所需,才卖六文大钱。要说分众,没有比它更彻底的了。而且从中可以看出晚清人对各种方言特性和使用环境的定位。
  李欧梵曾经发愿写一部真正的“双语小说”,小说的语言在中文英文之间自由地跳跃。不过他在兴奋之余又很有些泄气,因为这样的小说怕读者也有限。所以阿英评《方言报》杂用各地方言是“优点在此,缺点亦在此”。这份报纸若是刊载一篇小说,怕会这样写:
  “夫人笑道:”老爷,咱们俩方才谈论过朝廷和日本开仗的国家大事,跟住又倾过隔离嘅妹仔同人私奔件事,接下去你我夫妻叙叙旧罢,耐勿要忘记讲苏白,阿好?‘“
  这样的小说,我没有见到,但是晚清小说里有的是叙述用官话,对话用方言(《海上花列传》、《海天鸿记》),有的是官人讲京话,妓女操苏白(《九尾龟》、《人间地狱》),所以这样“众声喧哗”的文字,大概也是“事或云无,理所必有”的东西。
  偷新闻的人
  光绪初年,上海滩头,同城报战,如火如荼。主要是两报对峙:《申报》与《字林沪报》。史称“上海德比”。
  两种报都是英商的字号,各为其主,又恩怨甚深。《字林沪报》的主笔蔡尔康,就是申报馆出身,从一个小编辑一直爬到主笔的位置(在当时的洋报馆,华人最高也就到这份儿了),在报界风头无两。可惜后来跟申报馆账房闹翻了,愤然离开就职八年的《申报》,跳槽到正在筹办的《字林沪报》任主笔。
  这样一位人物,自然处处跟《申报》别苗头,《字林沪报》发刊一个多月,正好碰上朝鲜壬午政变,中日两国矛盾激化,这是天字第一号的大新闻。《字林沪报》虽然刚创办,它可是背靠着大名鼎鼎的《字林西报》,外电外稿,两份报是同时刊出。《申报》没这个优势,时效性差了好多,一下子就被《字林沪报》抢了风头。紧接着中法战争爆发,《申报》立志打个翻身仗,辟出“越南军情”专栏,特派记者前往越南前线报道。可惜当时的法军和现在的美军一样,不知道为什么,把中国去的随军记者赶了回来。《字林沪报》没派记者,就靠着路透社的电讯,报道比《申报人世家报》深入,分析也比对手透彻,这一场德比,《申报》又输了。
  终于盼到战争结束,和平降临,《申报》的机会来了。这一年是乡试之年,全国举子云集北京,牵动全国。《申报》在北京驻有专员,乡试一发榜,立即用电报发送全部榜文,报纸上特意标明“本报馆自己接到电音”,得意之情溢于言表。蔡尔康当然不愿吃这个瘪,可是自己报纸的洋老板不理解科举对于中国读者的意义,根本不肯花这个钱!
  蔡尔康没辙,自个儿想招吧。他的招数是中国人的传统法宝——送钱。他买通了申报馆的排字工人,都是熟人嘛。每天工人下班,偷一份清样给蔡尔康,第二天《字林沪报》原样照登。问题出在《申报》有电码译错的地方,《沪报》也跟着照错。申报馆马上加强戒备,门警森严,报纸不出街,根本不让任何人出馆!蔡尔康,接着想辙吧。
  好个蔡尔康,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他去买通了电报局的电报生,要他们收到《申报》北京来电后多留一份。申报馆总不能把电报局的人也关起来吧?当然,此计也不能长久,人家不会把电报明码改成密码吗?再往电报局一告,这条路也断了。
  蔡尔康太想赢了。这回他买通的是上海报贩的头目。他将自己的报纸编好后,留着头版的位置,不发。等报贩将凌晨领到的第一份《申报》火速送来,再抢排付印。虽然比《申报》晚些出报,到底报上的新闻不会晚上一日。
  茅招?你说这些都是茅招?蔡尔康被同行称为“当日报界之人杰”,你以为是凭的什么?
  一堂新闻营销课
  同学们,静一静,上课了!我们继续讲上海报业竞争史。
  上海滩上的中文报纸德比,就像王小波记忆中的十次路线斗争,其中一方总是《申报》,另一方是谁,则需要死记硬背。这一次出场的是美商经营的《新闻报》。
  《新闻报》算不得生逢其时,之前《申报》、《字林沪报》几乎已将上海小小的读者市场瓜分殆尽。尤其是《申报》,树大根深,在内地它几乎就是“报纸”的代名词。《新闻报》能够挤进来站稳脚跟,靠的不是优秀的主笔和访员,而是它的CEO斐礼思。
  斐礼思之所以能取得成功,得益于他的营销策略,也就是说,怎样把新闻“卖”出去,而且卖得比别人好。在三年之内,他实行了《新闻报》营销计划的三大步骤,使《新闻报》很快就获得了上海三分之一的报纸市场。这三大步骤是这样的:
  第一步,低定价,高速度。当时《申报》卖十文,《字林沪报》卖八文,《新闻报》只卖七文。《新闻报》还雇用了一批失业的贫民和儿童沿街卖报。后来的新闻业发展证明,雇用报童是一种极易奏效的销售方式,他们会钻遍大街小巷,用各种惹人同情或引人注意的方式换取市民口袋里的铜板。《新闻报》的另一发明是雇用专门的挑夫和快艇运送报纸,这样该报送到长江三角洲各市的时间就比其他两份大报快了一天,一下子就打开了苏州、无锡、常州、镇江等市场。
  第二步,争取广告客户。当时上海最大的广告客户是各戏园子,很多人买报就是为了看上面的戏目。但是那些戏园的老板只相信《申报》,连《字林沪报》都无法取得这一份额。《新闻报》刚出版时,斐礼思派人到各戏园抄录戏目,打算免费刊登来扩大影响。谁知戏园老板根本不肯向《新闻报》提供戏目。斐礼思一气之下,干脆命令排字工人将戏目随机乱排,按日刊登,这下造成了上海戏剧界的信息混乱。各戏园老板不得不请出有头有面的白相人跟报馆讲和,不但每天抄送戏目,还定期缴纳广告费。
  第三步,制造新闻迎合读者口味。中日甲午战争爆发,自然形成了当年最大的新闻热点。上海各报纸主要依据头天的外电报道战况。中国读者当然希望中国胜利,可是每天的外电译稿都表明中国军队节节败退,就有读者来信指责《申报》“助敌”,还有人出钱要求刊登“倭寇大败”的新闻。斐礼思在此关头展示了他的商人本色,他命令本报编辑杜撰清军胜利的消息,以及清军用“夜壶阵”打败日军之类的“战地趣闻”。于是《新闻报》在中日战争期间制造了一个奇迹,每天的报纸不到中午就卖完,第二天增印昨天的旧报纸,仍然一抢而空。
  好了,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布置的思考题是:从斐礼思的办报策略看中国报业集团的发展方向。下课!
  黄远生上条陈
  黄远生,还曾是清朝的进士哩黄远生,民初名记者,《庸言》主编,《申报》、《时报》特派通讯员,撰写通讯脍炙人口,哄传一时,甚至有人说“我国报纸之有通讯,实以黄远生为始”。
  1915年,袁世凯筹备帝制,聘请黄远生为御用报纸《亚细亚日报》主笔。黄远生不愿意,于9月3日逃出北京,在上海发表声明否认此项聘任。11月中旬,黄远生买舟赴美。12月27日,美国旧金山,他在回旅馆的途中,中枪殒命,凶手未获。
  死讯传至国内,黄远生生前友好纷纷指责袁世凯利用不成,杀人泄愤。不过,后来的消息却让他们一时哑然。原来杀黄远生的是当地爱国华侨,他们以为黄远生是袁世凯的走狗。
  误杀!无可奈何的亲友只好含泪为黄远生收集遗作,开会悼念。林志钧、张东荪为《远生遗著》作序,极力辩白黄远生是“我们的反袁同志”。
  案情并未结束。解放后,在清查北洋政府档案时,发现了黄远生于1913年7月上大总统的一份条陈,略谓:“宜由警厅组织特种机关,专司检阅报纸,从法律干涉,并择要编辑为侦探材料。一面组织新闻通讯机关,整齐一切论调、纪事等语。”这很让历史学者吃惊,研究者也只好承认这是黄远生被袁世凯利用的明证。
  表面上看,这个条陈是在主张舆论专制,其实呈文的关键在于“从法律干涉”五个字——黄远生一向主张中国应当实行“法治”,他说,法治之国,绝不容许个人的势力存在,新闻当然也必须受法律的规范,黄远生曾经愤愤地对好友林志钧说:“新闻记者须尊重彼此之人格,叙述一事,要能恰如其分,调查研究,须有种种素养,同时号称记者的这些人,哪一个够得上这个资格!”他说,在这个时代从事新闻,真是“一大作孽事”。
  也因为“从法律干涉”这五个字,这份条陈根本未被袁世凯采用,可以直接用收买和暗杀的,何必用法律?
  黄远生希望新闻能够规范,他也正死在“新闻不规范”上:杀他的华侨正是信了当地报纸的谣言,才拼死要翦除黄远生这个“袁党分子”。在民初的舆论环境里,要求“新闻法治”,可不是痴人说梦吗?
  张恨水进京
  报人世家张恨水进京之前,已经当过《芜湖日报》的主编。他当这么一份地方报纸的主编,自己觉得学问历练还不大够,希望一面做事,一面读书。于是,这个安徽小青年来到北京,成了一位“北漂”。
  那时的北漂,比现在强的地方,是有各地的会馆收容他们。张恨水在芜湖会馆落下脚后,就托同乡朋友介绍,想到一家报馆做事。已经是老北漂的朋友给他讲:现在北京规模最大设备最完善的报馆是顺天时报社,但那是日本人办的,去不得,去,他们也不收。最好呢,先进一家小报馆,将来再想办法进大报社。张恨水同意了。
  他第一次去一家报馆见工,被狠狠地吓了一跳。出得门来,他悄悄地问介绍的朋友:“我们要在外省办一张日报,也要弄个营业部,一个杂务房,一个编辑部,一间排字间,一个机器房,一间会客厅,再弄几间房,报馆里人住的。怎么这里只有三间房,也能开一家报馆?”
  朋友哈哈大笑,笑他不懂行。北京所谓办报,大多数根本不是营业的,最多印个几百份,还有印几十份的。最厉害的,只印两份,一份贴在报馆门上当幌子,一份上交给出钱办报的人,就完了。这样,一份报只要两个人,满可以撑得起来。
  “那,谁去跑新闻?”张恨水还是想不通。
  他们根本不跑,晚上进了编辑部,把通信社的稿子一发,就完了。甚至有人直接把别的报纸的版面拿过来重排好,换个报头,反正只要瞒过出钱的大爷就成。
  朋友还说,通信社北京城里有十好几家,可是日本人办的,英国人办的,要他们的稿子,都得出大价钱,小报纸根本要不起,只要那些不要钱的通信社发的稿子。
  那些通信社怎么维持呢?张恨水又不懂了。
  “自然有人津贴他们。”朋友神秘地一笑。“干几天你就明白了。”
  张恨水后来进的报纸叫《益世报》,是天主教的资本,母报在天津,在北京又开了个子报。这在北方,就算大报了,光编辑部就有三间房子。张恨水进去,先是当校对,接着,就做了三四版的新闻编辑,算是正式进入了北京报界。
  那是1919年,“五四”的前夜。一个默默无闻的小编辑,后来的小说名家,在古老的京城里,面对丑恶的现实,还做着“为民喉舌”和“直言谠论”的梦。
  看看什么是黑幕
  大学时读诸家现代文学史,提到“黑幕小说”都不屑一顾,不介绍,光骂。我就不明白,这东西到底为什么这么招人恨?后来看到一些似乎可以算作“黑幕小说”的,如毕倚虹的《人间地狱》,的确是以真人实事为基础点染而成,认得出来的有苏曼殊、姬觉弥、包天笑等,觉得也没什么呀,是不是文学史家们太言过其实?
  今年在一个网站上买到张秋虫的《新山海经》,列入“鸳鸯蝴蝶派礼拜六小说”。说到张秋虫,也算礼拜六派一大家,所谓“苏派以包天笑、周瘦鹃称雄,扬派以李涵秋、张秋虫为魁”。书买回来,有人抢去先看,看完扔回,还撇嘴道:“简直就是本黄色小说嘛!”我翻了翻,心下突然明白了,问她:“全书的大关目,是北京的红角柳蕙芬,和坤伶十月春相好,被十月春的旧相好季次青拿手枪打上门来,一个小报主编白五替他去挡,被打死了。柳蕙芬只好避走上海。你知道他在说谁?”她不知道。我就翻书给她看,这条叫“野狐张三之死”:
  时有某大吏之子,与名坤伶某交甚密,花费金钱甚多。而某坤伶又欲委身梅郎,大吏子不能忍,拟以手枪对付……“某天梅兰芳到银行家冯耿光处,大吏子跟踪而至,正好大陆日报社社长张野狐也在,自告奋勇做调解人。张与大吏子乘车去寻那个坤伶不得,又回冯宅。冯耿光此时已电告宪兵司令部,说有强盗持枪抢劫。兵至,即向屋内开枪,将大吏子和张野狐一同打死。然后将大吏子的头悬在正阳门外示众,指为强盗。他父亲明知是自己儿子,也不敢去认。
  记这件事的,是管翼贤(长白老人)的《北京报纸小史》。管是当时北京报界的名人,他对张野狐的死,认为是“报人不自检点,常与下等人为伍,张氏之死,诚不足惜”。但是他是史笔,所以比较客观。
  到了张秋虫笔下,那就不同了。他的故事情节,倒是几乎与事实一模一样。可是他先大力渲染柳蕙芬和马二一班人如何荒淫,柳又和庄督办(应指张宗昌)又如何如何,后面又写白五(张野狐)如何帮堂子里姑娘办花报,人财两便,还有季次青(大吏子)怎么多次被女人勾引和抛弃。其间还穿插无数的男女苟且奸情,大多都是当时小报的新闻演化夸张而成。
  那年梅兰芳离京来沪,上海的京剧名角,纷纷休假一个月,声势之大,并世无两。以梅兰芳的盛名,这种新闻事件,会引起社会多大的关注,可想而知。这样的小说题材,加上张秋虫的名头,销路如何,可想而知。对当事人的侮辱和伤害,也可想而知。偏偏张秋虫老兄,还要在“后记”里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告白:“如果你跳起来自己承认是书中的某某,那只能怪你有相同的事实,不能怪我著书的,因为这不过是无心巧合,我哪里知道你会做这样的事。”这就太狠了!此书作于1929年,张秋虫不过27岁,他还说自己是“热血少年”哩。
  到底是中国人
  1930年,中央研究院研究员王云五接任商务印书馆总经理。王云五个性很强,提了两个条件:(一)实行总经理负责制,他一个人说了算;(二)就职后先赴日本与欧美考察半年,研究科学管理。条件虽然苛刻,董事会也只能答应,毕竟像王云五那样又懂研究、又懂经营的人才太少。
  5月,王云五到了美国。当时的留美学生监督梅贻琦(后来做了清华大学校长)在国内就是王的好友,这次自然全程陪同。王云五前往考察的各大企业也有代表随行,一行人浩浩荡荡,蔚为壮观。
  一日,来到一个飞机场,这里的飞机专供游客乘坐。1930年,不要说国内坐过飞机的人不多,在美利坚这也是希罕物事。王云五一见飞机,豪兴大发,先问同行的中外人士,有谁坐过飞机?大家一齐摇头,这东西不牢靠得很,军队战机尚且常有坠毁的传闻,谁敢拿性命开玩笑?
  王云五大不以为然:飞机有什么?又不是没坐过!王某愿意上天去转一圈,诸君谁愿同往?在场的老美,立即坚决拒绝:MR WONG,我们很佩服您的勇气,抱歉我无法陪同您DO THAT。这话不用翻译,王云五颇有些失望。只有梅贻琦含笑不语。
  这一下王云五来劲了,月涵,你可愿陪我一游?梅贻琦点点头。王云五大喜,立即询问登机飞行事项。机场告知二人,本机场不负责游客的安全,起飞前须签署自愿飞行文件,并声明如遇不测,须通知某处之亲友云云。王云五并不犹豫,抓过笔一挥而就,但是他停顿了一下,回头问:“月涵,我是坐过飞机的,我不怕。你呢?”梅贻琦摇摇头,又点点头。“不再考虑一下吗?”梅贻琦摇摇头。于是登机。
  升空之时,地面上同行诸人纷纷挥手告别,有人还摸出手巾拭眼泪,有人张开了嘴,飞机轰鸣声太大,听不出是否在唱《友谊地久天长》。一会儿,飞机升入高空,再也看不见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看见一个小黑点又出现在天边,嗡嗡声越来越大,渐渐看见飞机轮廓……继续下降……俯冲……着地……滑行……停,王先生和梅先生的笑脸出现在舷梯边,多少人悬着的一颗心才砰然落定。
  大家一拥而上,围住两人,好像欢迎归来的英雄。梅贻琦脸色微微有点发白,紧紧握住王云五的手,道:“方才是患难朋友,现在又变了安乐朋友!”
  多年后,梅贻琦在回忆录里承认,当时他并不愿上飞机,只是没有人陪客人,面子上实在说不过去,这才硬着头皮登机,感觉像是去鬼门关转了一圈。
  非典初期,我从北京去外地的老友处玩,行前问他:怕不怕?他说不怕。去了以后,北京风声渐紧,时有追捕北京人的消息传来。再问他怕不怕?答:十几年交情了,怕又如何?
  一位澳大利亚居民说,他不明白他的中国邻居在非典期间为什么还敢接待来自中国的亲友,“要是我,”他说,“一定坚决拒绝他们进入我的房屋,无论是谁。”他不明白,在许多中国人眼里,“生死”是飘忽不定的,而“面子”永远与我们同在。
  大学列传
  蔡元培在“五四”
  建国以来,一向的说法,都是讲蔡元培先生在五四运动中如何支持和鼓励学生,为被捕学生的释放竭力奔走;这几年有议论称“五四运动大方向是对的,但方式有问题”,于是又有学者有鼻子有眼地叙述“五月四日清晨”,蔡元培如何亲自赶往北大,力劝学生莫要游行。这些前后说法,让人看了颇有些迷惑于事实真相究为如何。历史这东西,虽不见得如胡适所说,是一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有时却很像频频曝光的影视明星,总是向观众展示讨好的一面。
  其实蔡元培自己在《我在北京大学的经历》一文中说得明白:“民国七年(1918)夏间,北京各校学生,曾为外交问题,结队游行,向总统府请愿;当北大学生出发时,我曾力阻他们,他们一定要参与;我因此引咎辞职,经慰留而罢”,但是,“到八年(1919)五月四日,学生又有不签字于巴黎和约而罢免亲日派曹、陆、章的主张,仍以结队游行为表示,我也就不去阻止他们了”。
  为什么这次就不劝阻了呢?是不是蔡元培思想有所转变?五四运动爆发后,蔡元培确实为营救学生不遗余力,但当5月8日被捕学生全部释放回校后,蔡元培却于第二天向大总统和教育总长递交辞呈,次日清晨悄然出京。在如此紧张关头遽然离京,这个举动颇有可玩味处。蔡元培留给北大师生的便条上开头便说:“吾倦矣!‘杀君马者道旁儿也’。‘民亦劳止,汔可小休’。吾欲小休矣。”“杀君马者”出自《风俗通》,意为路旁小儿赞马快,乘者喜之,乃驱驰至死。蔡元培自喻为马毫无疑义,然而“道旁儿”是指谁?有人说指游行学生,有人说指北洋政府。蔡元培后来自己也向外界说明,他的出走只是不满于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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