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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小五义-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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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如虎无可奈何。两个人将这银子收拾好了,出了店门,早有人把马拉出伺候。二人乘骑,一直扑奔京师大路,哪晓得智化早在那里等候了。智化或前或后,跟踪行走,隐约听见说丢了银子,智化心中纳闷:怎会丢了银子?什么人偷了他们的东西?
  智化正疑惑间,前面一骑马,由西南往东北,撒开腿大跑。马上坐着一个人,青缎壮士帽,青布箭袖袍,薄底靴子,皮挺带,肋下佩力,黄脸皮,骑的一匹玉顶甘草黄彪马,手中执打马鞭。智化一看这人就认得,心中暗想道:“他这是从哪里来的?”此人原来是江樊。皆因他跟随邓九如在石门县拿住自然和尚、朱二秃子、吴月娘。和尚总没有清供,枷了打,打了又枷,又怕刑下毙命,实系没法。如今江樊上开封府,领教包相爷主意。江樊保护邓九如上任,相爷嘱咐他,若邓九如稍微有点舛错,拿江樊全家问罪,故此江樊尽心竭力。邓九如派江樊上京,教他越快越好,请教了包相爷的主意,叫他连夜回来,江樊才借了这匹好马,不分日夜赶路,哪晓得为这一匹马,几乎送了自己的性命。那日正往前走,用力打了两鞭,那马四足飞开,如鸟相似。江樊也是心中得意,不料后面有一个人跟下来了。邢如龙、邢如虎、智化均皆看见。这匹马可称得起千里马,后头跟下一个千里脚来。看此人三尺多高身量,酱紫壮士中,紫色小袍子,腰中皮挺带,青铜搭钩,三环套月一双小薄底靴子,腰中牛皮鞘子,插着一把小刀,长有一尺五六寸,刃薄背厚。此人面似瓜皮,青中透绿,眉毛两道高岗,两只小圆眼睛,黄眼珠,薄片嘴,芝麻牙,高颧骨,小耳朵,两腮无肉,细腰窄背,五短身材,类若猴形。虽是两条短腿,跑上比箭射的还快些,先前离马甚远,后来就把那匹马赶上了。见他双手一揪马尾,把两足一踹,双手往怀内一带,脚沾实地,就由马的旁边撒腿往前跑下去了。看看跑过马头,就见他往起一蹿。那马一眼咤,正走着好好的,忽然一见这光景,往起一站,江樊就从马后胯掉了下来。算好,马真通灵性,四足牢扎,一丝不动。江樊掸了掸土,拉着马,气哼哼地问道:“呔!你是干什么的?”那人叉着腰一站说:“此山我是开,此树是我栽,要打山前过,留下买路财,牙蹦半个说不字,一刀一个不管埋。今天你寨主走在此处,这个地方虽不是寨主爷所住的地面,皆因我有紧急之事,看见你这一匹马,脚底下倒也走的爽快,你将这马与我留下,饶你这条性命,逃生去罢。”江樊听说,哈哈大笑,说:“原来你是断道劫人的吗?”那人道:“然也。”江樊道:“看你身不满三尺,貌不惊人,你也在此打劫于我?我不忍杀害于你,我有紧急事件。按说将你拿住,交在当官追问,你大概别处有案,我作一件德事,放你去罢。”智化远远听见,暗暗发笑,知道江樊是口巧舌能之人,本事稀松平常,就是能说。焉知这个矮人不肯听他花言巧语,一定要马。说:“善言好语,你也是不肯与你大王爷这匹马。看你肋下佩刀,必然有点本领,要胜得你大王爷这一口小刀,爷输给你这颗首级,如不能胜爷这口利刃,连你这性命带马全算我的了。”江樊说:“好朋友!你容我把马拴上,我们两人较量较量。”那人说:“使得,容你把马拴上。”江樊就在一棵小树上把马拴好,回头说道:“依我说,我们二人算了罢,不如留些好儿罢,改日再较量,你不着,论身量你六个也不行。”那贼人哈哈一阵狂笑,说:“你过来受死罢。”就见江樊飕的一声,把刀亮将出来,恶虎扑食相似,来的真猛。那贼一回手,抽出他那口短刀,并无半点惧色。此时邢如龙、邢如虎也就来至跟前,停马瞧看。倒是智化远远的隐着自己的身子,替江樊着急。明知江樊不是那人对手,自己又不好露脸,恐怕邢如龙、邢如虎的事情不好办。那个贼人,打量江樊拿刀过来,必是要动手,原来不是。江樊一回手,又把刀插入鞘内,深深与贼人作了一揖,说:“寨主爷,实不相瞒,我是任能耐没有,受了人家的重托,与人家办点要紧的事。我是最好交朋友的人,我要不是紧事在身,这一匹马情愿双手奉送。无奈我受人重托、你容我到京内把这件事办完,你在此等候,我把这匹马送与你骑,绝不食言。我若口是心非,叫我死无葬身之地,”贼人听了一笑,说:“你打算我是三岁娃子,受你哄骗,如若将你放过去,你还叫我在这里等着,你看通京大路有七八条,你还能走这里来?你别饶舌罢。”江樊见那人话口太紧,他就索性与人家跪下大哭,苦苦哀求放他过去,令人听着替他凄惨。他本生就的伶牙俐齿,他没把贼的心说活,倒把邢如龙、邢如虎说得替他难受。邢如虎说:“哥哥,这个人敢是窝囊废,不然,我们给他讲个人情罢。”邢如龙说:“依我的主意,咱们少管闲事。”邢如虎说:“我们见了合字,还不是三言两语就没事了。”邢如龙说:“我也是见他哀告,怪难受的。”
  二人就下了马,南边有株树,把马拴上。两个搭讪着过来说:“朋友,算了罢。”贼人翻眼一看,说:“你们二位,说什么来着?”邢如龙说:“我们可是过路的,看他哀告怪可怜的,瞧着我们的面上,把这号买卖抛了罢。”江樊一听,有了台阶啦,他又向着这两个人哭哭啼啼,苦苦求怜。这二人本是浑人,最见不的人一托。他二人说:“全有我们哪!他不答应,叫他与我们试试。”回头又与贼人说:“得了,放他去罢,瞧我们了。实对你说,我们也是合字儿。”贼人一听道:“你们也是合字儿。”二人答言:“全是线上朋友。客见孙氏抛诉,合字苏软也要抛,胎罢,龙儿看合字盘让了罢。”你道他说的是什么话?原来是贼吊坎哪。“合字苏软要抛”是“我心一软也要哭”,“胎罢”是“高高手让他过去罢”,“龙儿”是“马”,“看合字盘”是“赏我们一个脸,不用要了”。邢如龙说了这套话,把矮子肺都气炸了,说:“你们还是绿林,哪有向着外人道理!不若我把马得了来,你们二位若要,我奉送你们,倒是全绿林的义气。怎么反与外人讲情?”邢家弟兄被矮子问住了,闹了个恼羞成怒。邢如虎说:“与你这么说,是给你个脸儿。”矮人说:“要是不给脸哪?”邢如虎说:“连你都走不了。”矮人哈哈一阵狂笑,说:“这倒好了,你们两个人可有名姓没有?”邢如龙说:“要问你寨主爷,我叫黑风邢如龙,那是我兄弟,他叫黄风邢如虎。小辈你叫什么名字?”那矮人说:“要问你大王爷,居住五华山鸳鸯岭。姓皮,我叫皮虎,外号人称三尺短命丁。你们两个人既是帮外人,我问你是单打单个,还是两打一个呢?”邢家弟兄齐说道:“你们一千一万人,也是我们两个人一齐上,你一个人,也是一齐上。”皮虎说:“好,你二人过来受死。”先就亮出刀来。邢氏弟兄丢英雄氅,挽袖子,掖衣襟,将包袱内银子担在马背上,一回手拉刀。江樊在旁苦苦相劝,说:“使不得!使不得!为我的事情,怎么你们两下反目,这倒不好了。”皮虎说:“这倒没你的事了。”江樊在旁看了他们两个动起手来,顷刻间杀了个难解难分,两长加一短。矮人本事更绝,这口短刀,上下翻飞,身体灵便,跳高纵远,脚底下连一点声音皆无。江樊看他们杀的正在难解难分之时,过去把树上自己的马解下来,将身一纵上马,大叫一声说:“那二位解围的恩公,论说你们二位为我与矮贼交手,我应当帮着二位,才是道理,但因我事在紧要,我可少陪了。”说毕,吧吧几下马鞭子,胯下一蹬劲,那马似飞地跑去了。邢如龙、邢如虎回头一看,好!真懂交情。智化远远的瞧着,暗笑江班头真是机灵鬼。皮虎见江樊跑了,更觉气上加气,心中一想,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自己学会一趟滚堂刀,类如地堂拳一般,是在地上乱滚,净取人的下三路,轻者带伤,重者即死。邢家弟兄只见皮虎刀法改换门路,噗咚一声躺在地上,邢如龙打算捡个便宜,抡刀一剁,皮虎躺在地下咕噜咕噜滚起来了。邢家弟兄一看,吓了个胆裂魂飞,眼睁睁招架不住,大概要想逃命,有些个费事。要问邢家弟兄生死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八回 使心用意来行刺 安排巧计等拿贼
  且说邢如龙、邢如虎,这就叫多事。皮虎一施展这趟滚堂刀,二人真魂都吓冒了。皮虎这一趟刀,是有高明人传授。他还有一个哥哥,叫三尺神面妖皮龙,两个人是一般高的身量。皆因他二人身矮力小,他师傅才教给他们一手功夫,每一施展这个招儿就抢上风,非有大行家方能破得。他们就这满地一滚,可有门路,全仗肩、肘、腕、胯、膝沾地,横着把小刀子在那膝盖下或扎或砍,要是碰上,虽然不能死,也得残废。此时邢家弟兄,撒腿就跑。皮虎说:“我当你们有多大本领,替别人充勇,我定要追你二人的性命。”皮虎苦苦直追。邢家兄弟一直扑奔正北,跑来跑去,好容易前边有一座树林,二人进树林,也不敢站住。皮虎腿短,跑得却快,眼看就跟进来了,邢如龙就知道不好,跑又没他快,动手又不是他的对手,只可拚命奔跑。皮虎将到树林当中,不提防由正西来了一块石子,正打在右腿节骨上,噗咚一声,栽倒在地。邢如虎回头一看,皮虎躺在地下了,叫道:“大哥,这厮摔倒了。”二人忙跑回来要剁皮虎。皮虎他不知被哪里来的一块石头打了一个跟头,自可认着丧气,一瘸一点地跑出树林,直奔东北逃生去了。邢家弟兄也不十分追赶,也是纳闷,不知道他怎么栽了一个跟头。就是智化见皮虎与邢家弟兄一交手,倒觉着高兴。这叫作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要是皮虎杀了邢家弟兄,省得自己上开封府去了,若是邢家弟兄杀了皮虎,地方上除去一个祸患。不料邢家弟兄败下去,后来皮虎苦苦的一追,转眼间一看,变出两个皮虎,再看就看不见了。智化正心中纳闷,就见皮虎一瘸一点跑出来,邢如龙、邢如虎在后面紧追,追赶没多远,也就不追了。邢如龙说:“我们这就是万幸,管闲事,差一点没废了性命,咱们这一路上可什么事情也别管了。”智化隐住身子,看着二人上了坐骑,扬长而去。
  智化仍是在后面跟着,一路无话。到了风清门进城之后,见日已西坠,找一个小店,吃过了晚饭,写了个柬帖。等到二鼓之半,带上刀,揣好柬帖,出屋将房门倒带,纵身上房,出离店外墙,由城墙上去,由马道下去。到开封府,正打三更,蹿墙进去,找寻包公的书斋。原来包公已沉沉睡去,屋中半明不暗点定一盏灯。智化把窗棂纸搠了一个窟窿,往内窥探,见桌案上灯烛花结成芯,李才扶桌而睡。智化暗叹:总是包公造化不小,鬼使神差,我要不同张龙行走,怎知此贼前来行刺。暗暗把门一推,并没拴着,把帖掏将出来,往八仙桌子上一放,转身就走,仍将双门倒带。
  智化一走不大要紧,把包兴儿吓着了。这天包兴叫李才支更,恐他贪睡误了事情,又再三嘱咐,李才说:“我绝不睡,哥哥你歇息去罢。”包兴到外间放倒头和衣而卧,睡到四更,猛然惊醒起来,疑着李才必然睡熟,慢慢下地,扒着里间屋子门缝,往里一看,果然李才睡去。就进去在李才身背后轻轻拍了他一下,李才由梦中惊醒。包兴说:“你还是睡了罢?”李才说:“没有。”包兴说:“你还说没有?多是嘴硬。”李才说:“情实没有,我刚一眯胡。”包兴说:“灯花那么长,你还一眯胡呢!”李才说:“觉着刚一闭眼。”包兴一回头,见桌子上有一个半全帖子,问李才这个帖子是什么人递进来的。李才说:“不知道哪!许是先前就有的罢。”包兴道:“胡说。”包公睡醒问道:“什么事先前就有的?”包兴、李才二人彼此害怕。包兴过去、先把幔帐挂起。包公披衣而坐,问道:“什么物件?”包兴不敢隐瞒,说:“桌子上有一个半全帖子,门户未开,不知什么人投进来的?”包公说:“呈上来我看。”李才执灯去了烛花,包兴呈帖子,包公接将过来,展开一看,上面写:“天生无妄之人,有无妄之福,就有无妄之祸。相爷忠君爱民,尽有余力。明日晚间,谨防刺客临身。门下慕恩人叩献。”包公看着上面言语,心中暗暗忖度,事情来的奇怪,把旁边包兴、李才吓的浑身乱抖。包公并不理论此事,叫将此帖放在书案之上。包公起来,净面整服冠,吩咐外厢预备轿马。包兴伺候包公入朝。可巧这天早朝无事,不必细说。包公下朝,用了早饭,饭毕吃茶,又办理些公事。天交正午,包兴、李才心中捏着一把汗,明知今天晚间有刺客前来,先前有展护卫在衙门中,有壮胆的。如今开封府乏人,焉有不怕之理。见相爷却不提说今晚之事,包兴疑为把此事忘了,又不敢过去提,李才望着包兴使眼色、努嘴,教他提起昨晚之事,包兴摇头,也是不敢说,无奈何搭讪着给相爷倒了一碗茶,才低声说道:“晚间那个柬帖”还要往下说,包公瞪了他一眼,哼了一声,把他那半截话也吓回去了,诺诺而退。包公性情永远不许提刺客二字,包公总讲,忠臣招不出刺客,总是贪官污吏才能招出此等事。包公自己正大光明,又无亏心之事,见智化柬帖,毫不在意。
  此时天已过午,包公午歇。包兴趁着这个工夫,将柬帖袖出来,告诉李才别离老爷左右,伺候听差,我出去教他们晚间防范捉拿刺客。李才答应说:“很好,你快去吧。”包兴出来,由角门奔校尉所,启帘进室,见了王朝、马汉。王、马二位赶紧站起身来,说:“郎官老爷请坐,今天怎么这样清闲自在?”包兴说:“我是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你们这差使所管何事?”王、马二人齐说道:“我们所有不明白的差使,望郎官老爷指教,怎么今天倒问起我们来了,岂不是明知故问么?”包兴道:“怕你们不知所司何事,我好告诉你们。”王朝说:“侍候御刑,站堂听差,侍候上朝等事。”包兴又问:“还有何事?”回答:“捕盗拿贼。”包兴说:“你们还知道捕盗拿贼那?把贼拿在衙门来行刺来了。”王朝问:“何出此言?”包兴说:“你来看。”王朝接将过来一看,吓的胆裂魂飞,说:“此物从何而至?”包兴就将昨天晚间之事,对着他们细说一回。又问:“别位护卫老爷又不在家,你们二位看看怎么办好?”王朝说:“我即刻派人,晚间在包相爷两旁埋伏着拿贼就是了。”包兴说:“你们也晓得,相爷若有舛错,我们该当什么罪过。”王朝说:“这个我们知道。你老人家请回,伺候相爷去罢,我们晚间预备。”包兴把半全帖拿将过去,回内不提。王朝、马汉叫韩节、杜顺两个班头到里面,就将昨天晚间有人送信,说今天晚间防备刺客的话说了一遍。两个班头一闻此言,急速出去,挑选伙计,俱要手灵眼亮、年轻力壮之人。当日晚间吃毕晚饭,各带短刀、铁尺、绳索等物进来。王朝、马汉过来,点了点数目,共四十个人。叫他们提上灯笼,俱用柳罐片盖上,用的时节把柳罐片摘下来,立刻就亮了。王、马二位,也忙着吃罢晚饭,带领四十个差役和二名班头,慢慢进了包公住居的跨院。就在书房前面,另有三个西房。王朝在东,马汉在西,每人带了二十一个人,用香头火把窗户纸戳出梅花孔,分一半人,往外瞧看,恐防困倦,到时节再换那一半人。包公在书房之内,听着外边有些动静,明知道他们防范刺客,也不拦阻他们,自己拿一本书,在灯下观看。包兴、李才两个人也有防范。此刻有二鼓多天,包兴约会李才,先把书房隔扇闭好,后又将横闩上上,从那边搭过一张八仙桌子预上,桌子上又放着一把椅子。包兴低声告诉李才说:“当初听白玉堂说过,要是大行家,早也不出来,晚也不出来,等至三更天前后才来。他们要是进来,就从这横楣子上进来,我站在桌子上面椅子上看着。贼要一爬横楣子,我就先看见了。我要看见,我好喊叫他们拿贼。”李才说:“哥哥,到底是你有招儿。”包兴说:“什么话呢!咱们守着高明人,听他们讲究过。”说话之间,忽听外面正打三更,包兴说:“到时候了,我们上去罢。”包兴爬上桌子,又上了椅子,站在桌子上面,够不着横楣子,上了椅子,又太高了些,只可弯了腰,把横楣子撕了一个洞,往外看着。李才上了桌子,把隔扇开了一个大孔,趴着往外直瞧。包公正在灯下看书,听着他们在那里踢蹬噗咚,也不知作些什么,抬头一看,倒觉好笑。笑的是他们胆子又小,又是义仆的气象,总怕老爷有失,真要是有本事刺客,他们挡得住吗?
  开封府的事,暂且不提。单说两个刺客,头天进城,到十字街下马,打听双竹竿巷李天祥的宅子,到了门首,说明来历,门上有人回禀进去。不多一时,李天祥的儿子李黾说请。二人把马上包袱解下来,有人带路,来至内书房,见了李公子要行大礼。李黾把他们搀住,知道是天伦派来的人,不敢怠慢。问二人名姓,他们将姓氏名字,怎么来历,一一说明,又将书信往上献。李公子接过来,拆开看明书信,置酒款待二人。次日晌午,邢如龙、邢如虎换上李天祥家人的衣服,奔开封府趟了一回道,俱都看明。复又回到李家,用了晚饭。到二鼓之半,李黾问二位壮士所用何物。二人齐说:“就用油绸子一块,再用包袱一块,我们两个人杀了包公就不回来了,拿着他的脑袋去见老爷去了。”李公子说:“但愿二位壮士大事早成,二位高官得做,骏马得骑。”二人换上夜行衣靠,将白昼的衣服尽都包好,随身背起。待杀了包公,跃城而过,明天走路之时就可换上白昼衣服。收拾停妥,李公子每人敬了三杯酒,说了些吉祥好话。正打三鼓,二人出屋,转眼之间,蹿上房去,一溜烟相似,二人踪迹不见。李黾心中想道:二人此去,大事必成。单说邢如龙、邢如虎直奔开封府,一路并没遇见行路之人,到府墙根下,纵身蹿上墙去,由上面蹿到院中,寻找包公卧房。二人往两下一分,东房上一人,西房上一人,蹿在前坡,趴在房瓦之上,瞧看屋中,二人一怔,见屋内烛影照定,有人趴在横楣子上,还有人扒着隔扇往外看。二人正在犹疑之间,腿腕子全叫人揪住了。扭头一看,每人身后一个人,将他们揪住,不能动转。要问拿刺客这两个人是谁,且听下回分解。
  第九回 擒刺客谷云飞奋勇 送禀帖黑妖狐有功
  且说智化头一天把禀帖搁下,第二天早早把晚饭吃完,饭钱店钱均已给了,看看快关城门,出店进了城,找了一座茶馆,进去吃茶,直坐到喊堂之时。出了茶馆,又在大街上游玩一回,天已交二鼓,方到开封府的西墙,就蹿将进去。他原就知道包公的书房,离书房不远,有一株大树,智化盘树而上。此树极其高大,四面八方,全都看的明白,又且枝叶茂盛,要想看见他却有些费事。此时天交三鼓,就知道行刺之人看看快到。不多一时,远远望见有二条黑影,由墙上蹿将下来,直奔书房的后身。智化见两个人往两下里一分,一个往东,一个往西,心中为难,他们是两个人,自己是孤身一人,又不会打暗器,若会打暗器,先打下一个来,剩一个就省事了。倘若抓住一个,那个再跑了,可就有些不便。只可先奔东边,这一个还近些,然后再拿那个。智化下了树,邢如龙正在东屋上前坡,智化蹿上后坡,到房脊那里,往上一探身子,见贼人趴在房上,净瞧着包公的屋子纳闷。忽然间,又见从西房脊后头,露出一人,把智化吓了一跳,以为是他们一同行刺来的哪!智化往下一矮身,怕那人看见。原来那人倒不怕智化,看见时,双手往上一招,冲着智化,一打手势,指了指智化,指了指自己。又伸了两个指头,是你我二人,又用双手一比,是两只手掐刺客腿腕子。智化方才省悟。心中暗道:这是谁?又不认得。智化又是欢喜,又是纳闷,欢喜是有他帮着我拿刺客,刺客就不能跑了,纳闷的是不认识他是谁。自己也把双手一招,又一点头,那人早就溜到刺客背后。智化也就爬过背后来,见那人面貌,好似蒋四爷。两下里把刺客腿一掐,这一掐不打紧,就听底下屋内一阵大乱。包公屋内也有“哎呀、噗咚”声音。东、西厢房里,王朝、马汉带领着四十二人。王朝瞧见西边房上有人,马汉是看见东房上有人,先过来一人蹲着走,后过来一人是爬着。王朝告诉众人摘柳罐片,以为马汉那边没瞧见,马汉也教摘柳罐片,疑王朝那边没看见,却原来两边俱都看得明白。包兴他是趴着横楣子往外看的真确,东西厢房上先过来两个人,趴在房上往屋里瞧。包兴将要嚷,一瞧,又过来了两个,心中暗道:今日来了多少刺客,就大声一喊:“有了贼了!”一迈腿,忘了他在椅子上,整个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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