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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合集-第11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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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邦护国”,一面旗上书着“镇邪伏魔”,旁附许多金光闪闪
的梵文。大旗前后各有二百蒙古精兵卫护,长刀胜雪,铁矛
如云,四百人骑的一色白马。众百姓见了这等威武气概,都
大声欢呼起来。
张无忌暗自感叹:“外省百姓对蒙古官兵无不恨之切骨,
京师人士却是身为亡国奴而不知耻,想是数十年来日日见到
蒙古朝廷的威风,竟忘了自己是亡国之身了。”
两面大旗刚过去,突然间西首人丛中白光连闪,两排飞
刀,直射出来,径奔两根旗杆。每排飞刀均是连串七柄,七
把飞刀整整齐齐的插在旗杆之上。旗杆虽粗,但连受七把飞
刀的砍削,晃得几晃,便即折断,呼呼两响,从半空中倒将

下来。只听得惨叫之声大作,十余人被旗杆压住了。众百姓
大呼小叫,纷纷逃避,登时乱成一团。
这一下变起仓卒,张无忌等也是大出意料之外。韩林儿
大喜之下,正要喝采,蓦地里一只软绵绵的手掌伸了过来,按
在口上,却是周芷若及时制止他的呼喝。
只见四百名蒙古兵各持兵刃,在人丛中搜索捣乱之人。张
无忌见发射这十四柄飞刀的手劲甚是凌厉,显是武林好手所
为,只是闲人阻隔,没能瞧见放刀之人是谁。连他都没见到,
蒙古官兵自只乱哄哄的瞎搜一阵。过不多时,人丛中有七八
名汉子被横拖直曳的拉了出来,口中大叫:“冤枉……”蒙古
兵刀矛齐下,立时将这些汉子杀死在大街之上。
韩林儿大是气愤,说道:“放飞刀的人早已走了,凭这些
脓包,也捉得到么?却来乱杀良民出气。”周芷若低声道:
“韩大哥禁声!咱们是来瞧大游皇城,不是来大闹皇城。”韩
林儿道:“是。”不敢再说甚么了。
乱了一阵,后边乐声又起,过来的一队队都是吞刀吐火
的杂耍,诸般西域秘技,只看得众百姓喝采不迭,于适才血
溅街心的惨剧,似乎已忘了个干净。其后是一队队的傀儡戏、
耍缸玩碟的杂戏,更后是骏马拖拉的彩车,每辆车上都有俊
童美女扮饰的戏文,甚么“唐三藏西天取经”、“唐明皇游月
宫”、“李存孝打虎”、“刘关张三战吕布”、“张生月下会莺
莺”等等,争奇斗胜,极尽精工。张无忌等三人一生生长于
穷乡僻壤,几时见过这些繁华气象,都不禁暗叹今日大开眼
界。
彩车上都插有锦旗,书明“臣湖广行省左丞相某某贡

奉”、“臣江浙行省右丞相某某贡奉”等字样。越到后来,贡
奉者的官爵愈大,彩车愈是华丽,扮饰戏文男女的身上,也
是越加珠光宝气,发钗颈链竟然也都是极贵重的翡翠宝石。蒙
古王公大臣一来为讨皇帝喜欢,二来各自夸耀豪富,都是不
惜工本的装点贡奉彩车。
丝竹悠扬声中,一辆装扮着“刘智远白兔记”戏文的彩
车过去,忽然间乐声一变,音调古拙,彩车上一面白布旗子
写的是“周公流放管蔡”。车中一个中年汉子手捧朝笏,扮演
周公,旁边坐着一个穿天子衣冠的小孩,扮演成王。管叔、蔡
叔交头接耳,向周公指指点点。接着而来的一辆彩车,旗上
写的是“王莽假仁假义”,车中的主莽白粉涂面,双手满持金
银,向一群寒酸士人施舍。其后是四面布旗,写着四句诗道:
“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下士时,若使当时便身死,千古
忠佞有谁知。”
张无忌心中一动:“天下是非黑白,固非易知。周公是大
圣人,当他流放管叔、蔡叔之时,人人说他图谋篡位。王莽
是大奸臣,但起初收买人心,举世莫不歌功颂德。这两个故
事,当年在冰火岛上义父都曾说给我听过的。所谓路遥知马
力,日久见人心,世事真伪,实非朝夕之际可辨。”又想:
“这二辆彩车与众大不相同,其中显是隐藏深意,主理之人,
却是个颇有学识的人物。”随口将那四句诗念了两遍。
忽听得几声破锣响过,一辆彩车由两匹瘦马拉了过来。那
车子朴素无华,众百姓遥遥望见,已哄笑起来,都道:“这等
破烂傢生,也来游皇城,可不笑掉众人的下巴么?”
车子渐近,张无忌看得分明,不由得大吃一惊,只见车

中一个大汉黄发垂肩、双目紧闭,盘膝坐在榻上,扮的却不
是金毛狮王谢逊是谁?旁边一个青衣美貌少女,手捧茶碗,殷
勤服侍,相貌虽不如周芷若之清丽绝俗,但衣饰打扮,和她
当日在万安寺塔上之时全然一模一样。
韩林儿失声道:“周姑娘,这人好像你啊。”周芷若哼了
一声,并不回答。张无忌回过头去,见她脸色铁青,胸口起
伏不定,知她心中极是恼怒,于是伸手握住了她的右手,一
时猜不透这辆彩车是何用意。
这车之后,跟着一辆车上仍是一旦一净,分别扮演谢逊
和周芷若。只见那旦角笑嘻嘻绕到净角背后,伸出两指,突
然在假谢逊背上用力一戮。假谢逊“啊”的一声大叫,倒撞
下榻,假周芷若伸足将他踏住,提剑欲杀。众百姓大声喝采:
“好啊,好啊,快杀了他。”第三辆车上仍是假谢逊和假周芷
若二人,另有六七名丐帮帮众,将假谢逊和假周芷若擒住。
张无忌此时更无怀疑,情知这三车戏文定是赵敏命人扮
演,料知他和周芷若要到大都来,是以这般羞辱周芷若一番。
他俯身从地下拾起几粒小石子,中指轻弹,嗤嗤连响,将第
三辆车前的两匹瘦马右眼睛打瞎了。小石贯脑而入,两马几
声哀嘶,倒地而毙。彩车翻了过来,车上的旦角、净角和众
配角滚了一地,街上又是一阵大乱。
周芷若咬着下唇,轻声道:“这妖女如此辱我,我……我
……”说到这里,声音已然哽咽了。张无忌只觉她纤手冰冷,
身子颤抖,忙慰道:“芷若,这小浑蛋甚么希奇百怪的花样也
想得出来,你别理会。只须我对你一片真心,旁人挑拨离间,
我如何能信?”周芷若顿了一顿,忽道:“啊,我想起来了。那

日,义父本是好端端地,突然间身子一颤,摔倒在地,跟着
便胡言乱语的发起疯来,莫非……莫非当时这妖女真是伏在
客店中的暗处,向义父后心施发暗器?”张无忌沉吟道:“她
若是做了手脚,再赶来弥勒庙,时刻也来得及,不过以她武
功,只怕算计不了义父,也说不定是玄冥二老施的暗算。”
说话之间,蒙古官兵已弹压住众百姓,拉开死马,后面
一辆辆彩车又络绎而来。张无忌和周芷若只是想着适才情事,
也无心观看车上戏文。彩车过完,只听得梵唱阵阵,一队队
身披大红袈裟的番僧迈步而来。众番僧过后,铁甲锵锵,二
千名铁甲御林军各持长矛,列队而过,跟着是三千名弓箭手。
弓箭手过尽,香烟缭绕,一尊尊神像坐在轿中,身穿锦衣的
伕役抬着经过,甚么土地、城隍、灵官、韦陀、财神、东帲В
共是三百六十尊神像,最后一神是关圣帝君。众百姓喃喃念
佛,有的便跪下膜拜。
神像过完,手持金瓜金锤的仪仗队开道,羽扇宝伞,一
对对的过去。众百姓齐道:“皇上来啦,皇上来啦。”远远望
见一座黄绸大轿,三十二名锦衣侍卫抬着而来。张无忌凝目
瞧那蒙古皇帝,只见他面目憔悴,委靡不振,一望而知是荒
于酒色。皇太子骑马随侍,倒是颇有英气,背负镶金嵌玉的
长弓,不脱蒙古健儿本色。
韩林儿在张无忌耳边低声道:“教主,让属下扑上前去,
一刀刺死这鞑子皇帝,也好为天下百姓除一大害?”张无忌道:
“不成,你去不得,鞑子皇帝身旁护卫中必多高手,除非是我
去。”张无忌左首一人忽然说道:“不妥,不妥。以暴易暴,未
见其可也。”

张无忌、韩林儿、周芷若齐吃一惊,向这人看去,却是
个五十来岁的卖药郎中,背负药囊,右手拿着个虎撑。那人
双手拇指翘起,并列胸前,做了个明教的火焰手势,低声道:
“彭莹玉拜见教主。教主贵体无恙,千万之喜。”
张无忌大喜,道:“啊,你是彭……”原来那人便是彭莹
玉,他化装巧妙,站在身旁已久,张无忌等三人竟未查觉。彭
莹玉低声道:“此间非说话之所。鞑子皇帝除他不得。”张无
忌素知他极有见识,点了点头,不再言语,伸手抓住了他左
手轻摇数下。
皇帝和皇太子过后,又是三千名铁甲御林军,其后成千
成万的百姓跟着瞧热闹。街旁众百姓都道:“瞧皇后娘娘,公
主娘娘去。”人人向西涌去。周芷若道:“咱们也去瞧瞧。”
四人挤入人丛,随着众百姓到了玉德殿外,只见七座重
脊彩楼耸然而立,楼外御林军手执藤条,驱赶闲人。百姓虽
众,但张无忌等四人既要挤前,自也轻而易举,不久便到了
彩楼之前。中间最高一座彩楼,皇帝居中而坐,旁边两位皇
后,都是中年的肥胖妇人,全身包裹在珠玉宝石之中,说不
尽的灿烂光华,头上所戴高冠模样甚是诡异古怪。皇太子坐
于左边下首,右边下首坐着个二十来岁的女子,身穿锦袍,想
必是公主了。
张无忌游目瞧去,只见左首第二座彩楼中,一个少女身
穿貂裘,颈垂珠链,巧笑嫣然,美目流盼,正是赵敏。这彩
楼居中坐着一位长须王爷,相貌威严,自是赵敏的父亲汝阳
王察罕特穆尔。赵敏之兄库库特穆尔在楼上来回闲行,鹰视
虎步,甚是剽悍。

此时众番僧正在彩楼前排演“天魔大阵”,五百人敲动法
器,左右盘旋,纵高伏低,阵法变幻极尽巧妙。众百姓欢声
雷动,皆大赞叹。
周芷若向赵敏凝望半晌,叹了口气,道:“回去罢!”
四人从人从中挤了出来,回到客店。彭莹玉向张无忌行
参见之礼,各道别来情由。张无忌问起谢逊消息,彭莹玉甫
从淮泗来到大都,未知谢逊已回中原。他说起朱元璋、徐达、
常遇春等年来攻城略地,甚立战功,明教声威大振。
韩林儿道:“彭大师,适才咱们抢上彩楼,一刀将鞑子皇
帝砍了,岂非一劳永逸?”“彭莹玉摇头道:“这皇帝昏庸无道,
正是咱们大大的帮手,岂可杀他?”韩林儿奇道:“鞑子皇帝
昏庸无道,害苦了老百姓,怎么反而是咱们大大的帮手?”彭
莹玉道:“韩兄弟有所不知。鞑子皇帝任用番僧,朝政紊乱,
又命贾鲁开掘黄河,劳民伤财,弄得天怒人怨。咱们近年来
打得鞑子落花流水,你道咱们这些乌合之众,当真打得过纵
横天下的蒙古精兵么?只因这胡涂皇帝不用好官。汝阳王善
能用兵,鞑子皇帝偏生处处防他,事事掣肘,生怕他立功太
大,抢了他的皇位,因此不断削减他兵权,尽派些只会吹牛
拍马的酒囊饭袋来领兵。蒙古兵再会打仗,也给这些混蛋将
军害死了。这鞑子皇帝,可不是咱们的大帮手么?”
这番话只听得张无忌连连点头称是。彭莹玉又道:“咱们
若是杀了鞑子皇帝,皇太子接位,瞧那皇太子的模样,倒是
个厉害角色,就算新皇帝也是昏君,总比他的胡涂老子好些。
倘若他起用一批能征惯战的宿将来打咱们,那就糟了。”张无

忌道:“幸得大师及时提醒,否则今日我们若然鲁莽,只怕已
坏了大事。”
韩林儿连打自己嘴巴,骂道:“该死,该死!瞧你这小子
以后还敢胡说八道、乱出胡涂主意么?”登时把张无忌、周芷
若、彭莹玉逗得都笑了。
彭莹玉又道:“教主是千金之体,肩上担负着驱虏复国的
重任,也不宜于冒大险,效那博浪之一击。属下见皇帝身旁
的护卫之中,高手着实不少,教主虽然神勇绝伦,但终须防
寡不敌众。万一失手,如何是好?”张无忌拱手道:“谨领大
师的金玉良言。”
周芷若叹道:“彭大师这话当真半点不错,你怎能轻身冒
险?要知待得咱们大事一成,坐在这彩楼龙椅之中的,便是
你张教主了。”韩林儿拍手道:“那时候啊,教主做了皇帝,周
姑娘做了皇后娘娘,杨左使和彭大师便是左右丞相,那才教
好呢!”周芷若双颊晕红,含羞低头,但眉梢眼角间显得不胜
欢喜。
张无忌连连摇手,道:“韩兄弟,这话不可再说。本教只
图拯救天下百姓于水火之中,功成身退,不贪富贵,那才是
光明磊落的大丈夫。”彭莹玉道:“教主胸襟固非常人所及,只
不过到了那时候,黄袍加身,你想推也推不掉的。当年陈桥
兵变之时,赵匡胤何尝想做皇帝呢?”张无忌只道:“不可,不
可!我若有非份之想,教我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周芷若听他说得决绝,脸色微变,眼望窗外,不再言语
了。
四人谈了一会,用过酒饭,张无忌道:“我和彭大师到街

上走走,打听义父的消息。”他想韩林儿性子直,见到甚么不
平之事,立时便会挥拳相向,闯出祸来,便道:“韩兄弟,你
和芷若今晚别出去了,便在客店中歇歇。”韩林儿道:“是,教
主诸多小心!”当下张无忌和彭莹玉言定一个向西,一个向东,
二鼓前回到客店会合。
张无忌出店后向西行去,一路上听到众百姓纷纷谈论,说
的都是今日“游皇城”的热闹豪阔。有人道:“南方明教造反,
今日关帝菩萨游行时眼中大放煞气,反贼定能扑灭。”有人道:
“明教有弥勒菩萨保佑,看来关圣帝君和弥勒佛将有一场大
战。”又有人说:“贾鲁大人拉伕掘黄河,挖出一个独眼石人,
那石人背上刻有两行字道:‘莫道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
反’,这是运数使然,勉强不来的。”
张无忌对这些愚民之言也无意多听,信步之间,越走越
是静僻,蓦地抬头,竟到了那日与赵敏会饮的小酒店门外。他
心中一惊:“怎地无意之间,又来到此处?我心中对赵姑娘竟
是如此撇不开、放不下吗?”只见店门半掩,门内静悄悄地,
似乎并无酒客。
他稍一迟疑,推门走进,见柜台边一名店伴伏在桌上打
盹。走进内堂,但见角落里那张方桌上点着一枝明灭不定的
蜡烛,桌旁朝内坐着一人。这张方桌正是他和赵敏两次饮酒
的所在,除了这位酒客之外,店堂内更无旁人。
那人听到脚步声,霍地站起,烛影摇晃,映在那人脸上,
竟然便是赵敏。
她和张无忌都没料到居然会在此地相见,不禁都“啊”的

一声叫了出来。
赵敏低声道:“你……你怎么会来?”语声颤抖,显是心
中极为激动。张无忌道:“我闲步经过,便进来瞧瞧,哪知道
……”走到桌边,见她对面另有一副杯筷,问道:“还有人来
么?”赵敏脸上一红,道:“没有了。前两次我跟你在这里饮
酒,你坐在我对面,因此……因此我叫店小二仍是多放一副
杯筷。”
张无忌心中感激,见桌上的四碟酒菜,便和第一次赵敏
约他来饮酒时一般无异,心底体会到了她一番柔情深意,不
由得伸出手去握住了她双手,颤声道:“赵姑娘!”赵敏黯然
道:“只恨,只恨我生在蒙古王家,做了你的对头……”
突然之间,窗外“嘿嘿”两声冷笑,一物飞了进来,拍
的一声,打灭了烛火,店堂中登时漆黑一团。张无忌和赵敏
听到这冷笑之声,都知是周芷若所发,一时徬徨失措。耳听
得屋顶脚步声细碎,周芷若如一阵风般去了。
赵敏低声道:“你和她已有白首之约,是吗?”张无忌道:
“是,我原不该瞒你。”赵敏道:“那日我在树后,听到你跟她
这般甜言蜜语,恨不得立刻死了,恨不得自己从来没生在这
世上。那日我冷笑两声,她一报还一报,也来冷笑两声。可
是……可是你却没跟我说过半句教我欢喜的话儿。”
张无忌心下歉仄,道:“赵姑娘,我不该到这儿来,不该
再和你相见。我心已有所属,决不应再惹你烦恼。你是金枝
玉叶之身,从此将我这个山村野夫忘记了罢。”
赵敏拿起他手来,抚着他手背上的疤痕,轻声道:“这是
我咬伤你的,你武功再高,医道再精,也已去不了这个伤疤。

你自己手背上的伤疤也去不了,能除去我心上的伤疤么?”双
臂搂住他的头颈,在他唇上深深一吻。
张无忌但觉樱唇柔软,幽香扑鼻,一阵意乱情迷。突然
间赵敏用力一口,将他上唇咬得出血,跟着在他的肩头一推,
反身窜出了窗子,叫道:“你这小淫贼,我恨你,我恨你!”
韩林儿于张无忌、彭莹玉出店后,向周芷若道:“周姑娘,
你早些安歇。”不敢多说一句话,便站起身出房。周芷若微笑
道:“韩大哥,你怕了我么?连在我面前多坐一会也不肯。”韩
林儿胀红了脸,忙道:“不,不!”脚步却迈得更加快了,一
走进自己房中,立刻带上房门,上了闩,心下怦怦乱跳,定
了定神,躺在炕上,想到周芷若娇艳清丽的容颜,温和柔软
的话声,心道:“周姑娘日后成了教主夫人,我跟在教主身畔,
好好的干,拚命立些功劳。周姑娘一喜欢,就会说:“韩大哥,
这一趟可辛苦你啦!’那时候啊,我韩林儿才不枉了这一生。”
他出了会神,微笑着朦胧睡去,睡到半夜,忽听得门上
轻轻几下剥啄之声。韩林儿翻身坐起,问道:“是谁?”只听
得周芷若在门外说道:“是我。你开门,我有话跟你说。”韩
林儿道:“是,是。”赤足便去开门,拔去门闩,忙回身点亮
了蜡烛。
只见周芷若双目红肿,神色大异,韩林儿吓了一跳,问
道:“周姑娘,你……你……”底下的话便说不下去了,突然
灵机一动,飞奔出房,说道:“我去打水给你洗脸。”过不多
时,赤着双足,捧了一盆洗脸水进来。
周芷若凄然一笑,以手支颐,呆呆的望着烛火。韩林儿

道:“你……你洗脸罢。”周芷若一言不发,摇了摇头,忽然
怔怔的流下泪来。韩林儿吓得呆了,垂手站着,不知她为何
生气烦恼,更不知她要跟自己说甚么话。
这般僵持良久,忽然啪的一声轻响,烛花爆了开来。周
芷若身子一颤,从沉思中醒觉,轻轻“嗯”的一声,站起身
来。韩林儿大声道:“周姑娘,是谁对你不住,姓韩的这就拔
刀子找他去,我便是性命不要,也得在他身上戳几个透明窟
窿。请你说罢!”周芷若凄然摇了摇头,走出房去。她进房来
坐了半晌,似有满腹心事倾吐,却一个字不说便又出去,可
教韩林儿这莽撞汉子半点摸不着头脑,呆呆站着,连连握拳
捶头。
他想了一会毫无头绪,耳听得远处当当当的打着三更,心
想:“怎地教主和彭大师还没回来?”只得上炕又睡。朦胧间
刚要合眼,忽听得砰嘭一声,东边房中似乎有张椅子倒在地
下,那房正是周芷若所居。韩林儿急跃出房,月光掩映之下,
东房窗上映出一个黑影,似是悬空而挂,兀自微微摇晃。
韩林儿大吃一惊,叫道:“周姑娘,周姑娘!”伸手推门,
房门却是闩着。他肩头使劲一撞,撞断门闩,抢进房去,忙
打火摺点亮了蜡烛,只见周芷若双足临空,头颈套在绳圈之
中,绳子却挂在梁上。他这一惊当真是魂飞天外,急忙跃起,
用力扯断绳子,将周芷若放在床上,探她鼻息,幸好尚未气
绝。他纵声大叫:“周姑娘,周姑娘,你……你有甚么想不开,
干么……干么……”
忽听得房门外一人道:“韩大哥,甚么事?”走进一人,正
是张无忌。

张无忌见此情景,也是如同陡遇雷轰,颤抖着双手解去
周芷若颈中绳索,一摸她胸口,一颗心尚自跳动,喜道:“不
碍事,救得了。”伸手在她背心小腹穴道上推拿数下,一股九
阳真气从掌心传了过去,来回一撞,周芷若“哇”的一声,哭
了出来。
韩林儿大喜,叫道:“好啦,好啦,周姑娘活转了。”
周芷若睁开眼来,见到张无忌,哭道:“你干甚么理我?
让我死了干净。”忽地见到他上唇创伤,更有几粒细细的齿痕,
怒火不可抑制,一伸手,重重打了他个耳光。
韩林儿大吃一惊,心想殴打教主,那还了得?但周芷若
在他心目中却又是有若天神,一时之间大为胡涂,不知如何
是好。突然有人伸手在他肩头轻拍两下,韩林儿回过头去,见
是彭莹玉,喜道:“彭大师,你回来啦,快,快来劝劝周姑娘。”
彭莹玉笑道:“劝甚么?”向张无忌道:“启禀教主,没访到有
关金毛狮王的甚么讯息。”张无忌“嗯”了一声,神色甚是忸
怩。彭莹玉向韩林儿道:“韩兄弟,咱们到外面走走罢。”韩
林儿急道:“不,不成啊,他们两个要打架,周姑娘可不是教
主的敌手。”彭莹玉哈哈大笑,道:“胡涂兄弟!难道咱两个
帮周姑娘,就能打赢教主了么?我说教主一定打不赢周姑娘。”
说着使个眼色,拉着韩林儿便出店房。韩林儿却兀自不住回
头,关怀之情,见于颜色。
周芷若忍不住噗哧一笑,随即扑在床上,抽抽噎噎的哭
了起来。张无忌坐在床边,轻拍她肩头,柔声道:“芷若,我
确不是约好了跟她相见,当真是误打误撞碰见的。”周芷若双
足乱踢,哭道:“我不信,我不信。不管你说甚么鬼话,以后

别想再叫我相信。”张无忌叹道:“‘周公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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