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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色生香-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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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清罍又是一愣,这女孩子说话剑走偏锋,令人不知该如何接茬:“姑娘自谦了。”他说了这么句话,却觉得胸口堵了块大石头,一个小姑娘,竟能在众目睽睽之下与他周旋这么久,且句句占尽先机,渐渐将话题转向了别处。可他哪里晓得,秦珂这话是说给坐在一旁的那袭白衣听的。

  苏清罍冷了面孔:“苏家也不是非要那块地,只因我们是柳原的茶头,如今也下了第一场雪,今年貌似是个严冬。为了大家着想,卖了地,也好整整齐齐过个年,开春后再去做别的行当。这不是很好嘛。”

  秦珂微笑:“的确。不日,柳原便会成为帝都,到那时候便是大楚首屈一指的城市,做什么都赚钱,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苏清罍点头:“正是这个道理。”

  “可是,我的地却很特殊。”秦珂微笑道:“枯禅寺后山有个泉眼,直接灌溉了这片园子,且水质甚佳。便就是因了这个,故而秦珂的地,寸土寸金。”说罢,她扭身去看县丞和郡守:“秦珂便想用这块地的地契来做三年抵押。”

  “哦?”

  “哦?”两人齐声道。

  项伦微微觑了眸子:“你要用这地,来换那片乱葬岗?”

  秦珂摇摇头:“不。我要将这块地压在郡守那里,三年内,若是不能上交黄金一万两,便甘愿将乱葬岗和枯禅寺后山的宝地一并送给官家。”

  郡守闻言双眼放光,县丞亦是险些从座椅上滑下来。

  “黄金一万,这可不是个小数目。”项伦一手撑住下巴,低声说道。

  秦珂点了点头:“请荆惠王做主。小女若是做不到,便输的甘心情愿。”

  项伦抬起头来,目光越过秦珂的肩膀,苏清罍的眸子已经觑成一条斜飞出去的利剑。

  苏清罍行走茶马古道近十年。为父亲披荆斩棘,一路上风雨险阻自不必说,见过的英雄好汉亦数之不尽,却没想到,在柳原这样的小地方,竟然阴沟里面翻了船。

  “娄秦珂!”他攥紧拳头,刀眉下一颗黑曜石般的眸子里窜出冰锥般的寒光。说到底,是他轻敌了。他至始至终就没把这个弱弱的小女子放在心上。除了那日她走到自己跟前说,绿绮茶不能拔。他对秦珂便再无什么印象。若勉强算下来,也只能是九年前在枯禅寺里,她只有六岁时候那一次。

  原本以为她只是机灵,却没想到做起事情来竟如此很绝。苏清罍沉默不语,良久,回首望了望苏文康。

  父子两目光相对,自然有股天成的默契。片刻后。

  “若是姑娘输的一无所有,千万别来求苏某。”

  “好了。荆惠王在此,怎可这般无礼。”苏文康站起身来:“年轻人做事总是毛躁了些,这丫头着实有胆量。不过,若是万一有什么岔子……商道可不是儿戏。”

  郡守想了想,转向一旁的荆惠王:“王爷的意思?”

  “既然有的赚,你还犹豫什么?”项伦微微一笑,转眼看向秦珂:“若是签字画押,你可从此没有退路了,要想好。”

  秦珂毅然点头:“三年后,官家要么得到一万金,要么便是两张地契。对县丞来说,这可是不赖的生意呢。”

  当下,县丞便和秦珂签订了一份协议,那张地契就此压在了县丞的手中。秦珂之所以要做的这么张扬,便是怕若没有荆惠王在场,县丞会偷偷摸摸将地契转卖给他人,若是那样,事情可就麻烦了。

  苏清罍默默立在父亲身后,心想,这件事情苏家终究成了外人。秦珂当着项伦的面将地契压在了县丞那头。就算是贿赂怕也不那么容易得到了。

  秦珂并没有向任何人提血绮的事情,她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周子充当着众人的面宣布退出茶行,众人又各自唏嘘一回。

  周子充邀请大家正月十六到周家一聚,因茶商退出,需要有个不大不小的仪式,而今柳原村卖地退行的人十分之多,便凑在一处一齐办了干净。

  之后一切商讨秦珂都没有参与。她今日一行的目的已然达成,其余的便都是苏文康和荆惠王来唱主角了。

  秦珂是个目的性极强的人,在重要关头她不太拘泥小节,但当事情促成以后,她便不是冷眼相看,就是放逸其中了。

  此时此刻,人群中已经找不到嵬松的身影,他早就趁乱辞了荆惠王,想必此时应该已经回到寺中了。

  秦珂禁不住叹了口气。可转念一想,她好不容易来了趟苏家到应该去看看正在病中的苏五。于是捏手捏脚往后堂跑。可却没想到,刚走了没多远便被雪地里的白光晃的脑袋一晕。踉跄了几步,险些跌倒。

  “姑娘急急忙忙,这是要去哪呢?”一个沉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秦珂勉强站住,回身便瞥件一袭青衣。手里摇着一把鸡翅木骨细绢面折扇,上面画了一副梅花,题了寥寥几个字,离得远看不清是什么。

  “四公子。”秦珂知道方才得罪了他,此时不想与他硬碰。

  苏清罍缓缓踱步过来,锋利的眼眸一直瞟到秦珂的脚脖子,这才嘴角微牵:“刚才那高谈轮廓的女子哪去了?”

  秦珂此刻头十分昏沉,她本就受了风寒,昨夜高烧不退,现在身上仍旧忽冷忽热,刚刚实在是肾上腺素作祟,让她堪堪支撑过来。如今尘埃落定,她哪里还有那些个精神,脸色便越发难看起来。

  “刚才得罪了,还望四公子不要同我计较。”她垂下眸子,不想被他发现眼里的勉强。

  苏清罍默默盯了她一会,发现她额头上竟渗了细密的汗珠,两颊惨白,颧骨却微微有些发红,却红的极不自然。他皱起眉头,收起手中折扇,沉声道:“在商言商,这本没什么不对。”

  寒风吹来,秦珂的脸越发苍白:“四公子若不介意那最好,秦珂也就不必觉得尴尬。”说罢,转身朝苏五所在的东厢走去。

  “你找五弟?”苏清罍眸中显出一丝阴霾。

  秦珂点点头:“他病了,我去瞧瞧。”

  苏清罍扯了扯嘴角,却笑的十分奇怪:“我听说,他莫名其妙的病了,却不知是怎么个光景,如今既然你也要去看他,便一同吧。”

  说罢,竟也跟着秦珂朝东厢去了。

  秦珂走在前面,却极不自然。不知为什么,苏清罍总是让她觉得莫名其妙的紧张。他的脸,虽然与故去的二公子颇有些相似,但说话时沉冷的语调和锋利的眼神都与寻常的富家子弟不同。

  此时是在他的家中,他竟然跟在自己身后,这种奇怪的行为方式让秦珂很不习惯。她只觉得这段路走的十分辛苦,仿佛背后有两把刀子从上刮到下,再从下刮到上。自己俨然是一条案板上的鱼。

  今天的双更任务完成了,谢谢各位亲。明天继续来加油哦!

  一本黄书

  苏家也实在是太大了。秦珂有点两眼发花,早知道身子这么不适她一定转身就走。可现在背后跟了个苏四,她只能直着脖子朝前去。

  一炷香的时间,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苏五门前。

  院里种的腊梅如今正开的好,满院藤黄,香气喜人。水仙正端着一个铜盆走出来,迎面见到秦珂竟张了半天嘴巴,眼珠子险些掉在了地上。

  “我没看错吧!是少夫人!”

  秦珂连忙跳起来捂住她的嘴:“嘿嘿,水仙好久不见啊!”

  水仙这才发现,她身后还跟着个冰面孔,嘴巴乌啦啦动了动:“四公子!”这几个字,生生被她说的支离破碎,平仄难辨。

  苏清罍沉着眉头,面上却换了一副笑容。

  秦珂惊讶的望着他,NND苏家是什么基因,每个孩子都这么漂亮。

  “我来看看五弟。”说罢,他竟不理秦珂了,一抬腿,先迈了进去。

  秦珂连忙拉住水仙:“千万别叫我少夫人,你们家老爷太太都不待见我,别给我惹麻烦!”

  水仙挠挠头,只能答应。

  苏五此时正歪在榻上看闲书,一根白玉簪挽了头发,碎发丝散散落落的垂在肩膀上面,手边还放了个紫铜手炉,屋内熏了上好的鸡舌香。

  苏清罍一脚迈进去,带进了一道冰冷的风。

  苏五如今在病中,甚是敏感,即便隔着屏风仍旧是注意到了。于是抬眼去瞧,便一下子愣住。

  “你,你们怎么来了!”他先是看见了苏四,一袭青衣,身上似乎还覆盖着寒冬的冰凌。他身后跟进来的人更让他诧异,月白裙角上闪烁着翠绿竹叶,肩膀的银狐裘把张小脸衬的越发精致俊俏。

  “可好些了?”秦珂越过苏清罍,径直朝苏五床边走去。

  苏五连忙直了身子,一条腿便要迈出锦被来,被秦珂一把按住:“伤寒可不是闹着玩的,赶紧躺下。”

  苏五撇撇嘴:“我还以为你自己玩的高兴,早把我给忘了。”

  秦珂眯起眼来:“我自己有什么高兴的,我巴望着你们都好好的,省的我操心。”

  苏五将手里的书丢到一边,想去抓秦珂的手,却碍于旁边还站了个四哥,只能干笑着:“我们都好好的才好。”

  秦珂头上本是晕乎乎的,猛的进这屋子,被鸡舌香一熏清醒了不少。

  苏清罍到也不过来呱噪,只转身坐在一把太师椅上,独自喝着茶水,看起来竟不像是来探病的。

  秦珂有点奇怪,却又不好意思去问,见那苏五也只是拉着自己说话,不去看他四哥,想着可能这二人之间有了嫌隙。

  “这几天我不在,又闯什么祸了?”苏五撇撇嘴巴。

  秦珂笑笑:“到真是闯了那么一个。”

  苏五哼着鼻子:“早就料到你不安分,说来听听,看你兜不兜得住。”

  秦珂眨眨眼:“我又欠了一笔钱。”

  “多少?”苏五做冷笑状,竟连眉头都没抬一下。

  秦珂干咳两声:“一万两黄金。”

  “多少??!!”苏五蹦起来,床榻发出很大很暧昧的巨响。

  门外的几个小婢悄悄探了探头,被他尽数瞪了回去。

  秦珂咧着嘴巴:“你没听错,就是那个数。”

  苏五敲着她的脑瓜,简直要被气死:“我就病了一下下,你……”

  “我……”秦珂瘪了瘪小嘴:“我也是希望活下去嘛。”

  “怎么活着不好!”苏五气急败坏的瞪她:“做我的老婆吃香喝辣是活,做个茶女忙忙碌碌也是活,前者花不完的金银,后者还不清的债务。你还真是奇葩哈!”他说这话的时候压低了声音,看样子也不想被他四哥听见。

  可苏清罍偏偏在这时候发出了一声轻笑,极轻,像是一张薄绢擦着镇纸,微微而过。

  “我也是这样说,可她偏偏不肯呢。”他用这样一种语气说话,让秦珂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这小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时而目光如刀,时而神色迷离。恍然觉得,此人乃是AB血型,鉴定完毕。

  AB血型的苏清罍转过头来,面带一抹不轻不重的笑意:“五弟,若是她刚刚听劝,也不至于欠下官家这么多钱,她,可是用手里仅有的一块宝地做了抵押。三年后若是不能上交一万两黄金,便一无所有。你的这个‘娘子’颇有些才气。”

  苏五闻言龇牙咧嘴,扭头抓住秦珂的肩膀:“你用什么做了抵押??再说一遍!”

  秦珂被他晃的脑袋疼,只能尖着嗓子道:“我的地,我现在的地!破囚大师将地契赠予了我!”

  苏五顿时愣住,良久,缓缓松了手,目光有些微微的凉:“你竟然没有告诉我。”

  地契的事情他的确没告诉苏五,包括她下面的一切决定。可她也是有理由的,他的父亲是苏文康啊!她若是不小心行事,只怕真的会一无所有。想到这里,她狠狠的朝苏清罍瞪去,只见他仍旧一脸淡然的坐在那里。这是他的家,自己当然没资格赶他走。秦珂眯起眼来,这苏四看来是和自己耗上了。

  “那地可还给你种?你又用它抵押了什么?”苏五捂着额角,看来也是疲惫了。他缓缓靠在身后的围屏之上,沉声道。

  秦珂连忙细声细气说:“地我还可以种,这个你放心,我只是抵押了地契而已。”当碰触到苏五锐利的眼风时,秦珂瞥了瞥嘴,小声说:“我用这个地契,抵押了城北的乱葬岗。”

  苏五先是惊了惊,白玉般的俊脸上荡起无限讶异,良久,竟轻声笑了:“好样的。”

  苏清罍持杯的手颤了颤,嘴角掠起一丝冷笑。苏五,到底还是苏五。

  秦珂目瞪口呆的望着苏五:“你,你不生气?”

  苏五笑道:“地不是我的,我说的不算,既然说的不算,生气又有什么用。”

  秦珂怏怏的:“我知道你还在怪我。”

  “你的心思我多少明白一些。所以不怪你。”苏五转眼拾起榻上的那本小书。一双剔透的眸子漾出些意味深长的笑:“只是,这一万金,我挥挥指头可搞不定,你既做了,便应是已经想好。不过不必玩命,左右不过是个赔本,到时候卷了铺盖嫁过来便是。”

  秦珂本以为他要说,看好你,鼓励你,你能行,之类的话,却不料这厮竟这样说,心情顿时很不爽。可不管怎么样,他不同自己计较便是够爷们儿了。于是,她笑嘻嘻的蹭过去,一把夺过苏五手里的册子。

  “好好养病吧,等你好了,我请你吃鸡胸。”

  苏五撇嘴:“算了,到时候一定还是我付账。我可不上当。”

  “那请你看折子戏去!”

  “算了,分明是拉着我陪你去看俊俏小生,我不去。”

  “那你想要什么?”秦珂笑嘻嘻望着他。

  苏五眸子一软,脱口道:“姜糖水便好。”

  “哦也!”秦珂拍手:“只是,这书甚好,我要拿走!”

  “喂!那是我刚刚弄回来的!”苏五脸面绯红。

  秦珂歪着鼻子一笑:“我看到里面有图画,这些图画我喜欢。”

  苏五顿时哑口无言。那是他刚刚支小厮买回来的市井小说,无非都是才子佳人的暧昧故事。他看来娱乐,却不想让秦珂读。只因里面颇多情色,总结下来,便是现代人所说的,禁书。呃,或者直白点……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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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找到了娱乐项目

  秦珂哪管那许多,一把揣进怀里,笑嘻嘻道:“姜糖水天天有,不过要水仙去我家取。你也知道,你们家这大宅子,走到你房里便生生能把我累死。”

  苏五咬着牙:“别打岔,说这书呢!这……这书是你能看的嘛???”

  秦珂见他脸面通红,样子很是有趣,便笑呵呵道:“偏你能看得,我就瞧不得?这又是为什么?”

  苏五掀开被子,两腿垂了下来:“这是写给我们这些浪荡哥儿的,你是女孩子,快还给我。”说着,已经趿着鞋来捉秦珂。

  秦珂一闪身却被个胸膛堵住。往回来,便刚好撞进了苏五的怀里。她“呀”的一声,扭头一望,那挡住自己的人竟然是苏清罍。

  苏五也是一愣,抱着秦珂的手紧了紧:“四哥身法到底是快。”

  他这话说的不咸不淡,却没有半点亲热之气。秦珂只觉得奇怪,他以前说起这个四哥总是充满向往,而今怎么竟疏离起来了。

  正想着,怀里一空。苏五已经扯着那小书的一角,将册子拉了出来。秦珂连忙回身去抢,却扑了个空。

  苏五宽衣肥裤的立在那里,笑的很是得意。

  “别闹了,赶紧回家去吧。方才离的近了,我发现你两颊有些烫,别也是伤寒才好。”说着,他将手一缩,那册子便被掖在腰里。

  秦珂眯着眼睛,NND这小子掖书的部位十分敏感,要是自己这么扑上去抢,肯定被当做饥渴少女。她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要冒险,那场面实在会很激情。

  她扭头去看立在身后的苏四。那厮却把目光看向别处,摇着纸扇一脸惬意。真不知道他脑袋是不是进水了,大冬天扇扇子,也不怕把自己扇抽了。

  “好好好,我走还不行嘛!忘恩负义的家伙,可惜我的姜糖水,都落进狗肚子。”说完,秦珂扭头往外走。迎面撞上了瞪着眼睛的水仙。

  水仙愣了愣:“少……姑娘,明日可用我到府上去取汤水?”

  秦珂闷声闷气的“嗯”了一声,拧身消失在屏风后面。

  苏清罍嘴角微牵,眉峰仍旧是把高悬的剑。他刚一转身,苏五已经来到跟前。宽大的白色内褥衣里,身子拔的笔直。他伸出一条胳膊,挡住了苏四的去路。

  “四哥从回来便没进过这屋子,今日我可是占了那丫头的光?”苏五的语调瞬间变了,与之前玩闹时候判若两人。

  苏四垂下眸子,笔挺的鼻梁忽的一皱,轻笑道:“是吗?有那么久吗?”

  苏清缶别过脸来,他能感觉到苏四的呼吸,这个人,甚至连呼吸都是凉的。

  “四哥是个侠商,还是别同个姑娘一般见识的好。”他淡然道。

  苏清罍的眸子闪了闪,神色冷定:“五弟的意思,我不太明白。”

  苏五神色微沉,良久才哑着嗓子道:“有些事,也许并不像你想的那么不堪。有些人也未必都在与你为敌。四哥,你无需太紧张。”

  苏清罍冷哼一声,缓缓伸出左手,轻轻挡开他的手臂:“这九年,还没有谁敢拦我的路。”

  苏五揉了揉额角,抬起头来,苏四已经消失在屏风后面。屋子里徒然留下一段寒气,幽幽的,却能凉透骨髓。

  “水仙,再弄点炭来,这屋子里好冷。”苏五跌坐在榻上,他俨然感觉到,有些东西正在悄无声息的裂变,而他却把握不住方向,仿佛一切都酝酿了好久,却又突然而至。

  话说,秦珂气冲冲走出苏家,寒风一吹,却让她豁然开朗。

  “不就是几本破书嘛,这么小气。”秦珂一撅嘴巴。“《金瓶梅》姐姐也不是没读过。”她低声嘟囔,“朱雀大街到处都是书贩子,我自己去。”

  痴三儿的小身子,这些年被秦珂养护的还不错,加上年轻,虽然风寒在身,却也还挺的住,一想到捧着几本小书窝在窗边品茶赏雪,心情顿时大好。虽然是……违禁内容,少儿不宜。

  幸而,苏家的名苑直通朱雀大街,一路走来尽是阳关大道,到一点也不费力气。

  朱雀大街今日十分息壤,简直是组团出行,喜气洋洋。想来是突降大雪的缘故。一路望过去,算命摊,糖葫芦,糕饼铺子,秋梨膏,各种胭脂水粉,真是应有尽有。

  秦珂一路走着,果然见到一个小书摊。摊主是个山羊胡。正举着两本市井小说兜售给个穿着入时的公子哥儿。秦珂一头挤过去,笑嘻嘻道:“这书好看么?”

  摊主和买家均是一愣。几时见女孩子挤在这种地方的,即便是有女人喜欢,便也都是差个男人来收罗,哪有亲自上阵的道理。

  秦珂眨着眼睛,笑脸盈盈:“讲的什么呀?”

  山羊胡“呃”了两声,却到底还是生意要紧,于是笑眯眯道:“一个公子,娶了五个老婆,一个是花魁,另一个尼姑,还有个是别人的老婆……”

  秦珂一撇嘴:“和蒲团差不多哦!”

  山羊胡一愣:“这可是著名写手‘红尘浪客’的最新力作!和蒲团有什么关系!”

  秦珂皱着眉头:“红尘浪客”??听这名字便没个看。还有没有别的?

  那立在一旁的公子本把钱都掏出来了,刚要交给山羊胡,却因听见秦珂这话儿忙收了手臂。

  山羊胡气冲冲的来看她:“那你要什么样的?赶紧说呀!”

  秦珂按着下巴,朝形形色色的书堆里望了望:“可有雅致点的?”

  山羊胡抽了抽嘴角:“你是来找茬的吧!”

  那买书的公子亦抽了抽嘴角:“姑娘,前方不远有个书屋,皆是《春秋》《论语》。”

  秦珂知道这二人会错了意,连忙赔笑道:“我是说,不那么狗血,有点文采的。”

  山羊胡又皱了皱眉头:“狗,狗血?”

  公子亦皱了皱眉头:“文采?”不过随即又咧嘴一笑:“早说嘛,几日前,我看过一本叫《往日黄花》的小书,甚是不错。讲的是段女子从军的故事,虽然香艳,却很有文采。”

  秦珂眨眨眼:“呃,花木兰呀?”

  无可奈何,这些书都是手抄本,她虽然不屑一顾,却价格不菲。思来想去,也只能勉强买了两本,揣入怀中。

  刚扭过头来,便见一袭白衣立在雪地里,明晃晃,直刺的她睁不开眼睛。

  “嵬松!”秦珂愣了愣。

  嵬松环顾四周,拧眉道:“买了什么,这么神秘。”

  秦珂本来是气他的,可猛然间这么见着了,碰巧又刚收了些儿童不宜的东西在怀里,于是竟顾不得生气,只垂着脑袋面红耳赤。

  “也没什么,闲着无聊,学习学习。”说罢,转身朝家走。

  嵬松扭头去看那书摊,山羊胡又举起一本书来:“新抄好的香艳小册子,画工精良,内容奇巧,质量上乘……管保官人们看完,热血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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