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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夜-第3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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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主说道:“你虽说修行二十三年蝉变了女身,又在夫子座前学习多年,但终究是魔宗宗主,说这种慷慨激昂,实在可笑。”
    余帘说道:“这和慷慨激昂无关,只和高兴有关,老师一直教育我,活着就是为了寻找快乐平静,如果能够杀死你,我一定非常快乐。”
    观主平静说道:“有理,所以我不会给你们这种机会。”
    即便是天下无敌的他,也不愿意在胜局已定的情况下,和书院的这两名强者以生死相见,因为生死之前有无数种可能。
    他进长安城,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毁阵。
    只要能够毁掉惊神阵,这场大戏便将落下帷幕。
    风雪中,蝉鸣骤起然后渐敛。
    观主的身形消失在风雪中。
    惊神阵受损,书院二人重伤,再也没有谁能够阻止他。
    ……
    ……


第一百六十章 此路不通
    ……
    ……
    观主的身影,消失在风雪中。
    大师兄微微摇晃,欲坠又似欲行,旧棉袄上顿时渗出了更多的血。便在此时,余帘伸出手勾住他腰间的衣带,摇了摇头。
    “他说的对。”余帘说道:“就算你此时拼命追上他,我没有办法追上他,依然没有意义,你就算想要和他一起离开长安,都做不到。”
    大师兄疲惫说道:“那该如何办?”
    余帘说道:“既然追不上,就只有等着他被人拦下来。”
    大师兄说道:“现在还有谁能拦住观主?”
    余帘说道:“长安城。”
    大师兄望向朱雀大街上方空中的云缝,说道:“城已经破了。”
    “只是破了一道口子。”
    余帘说道:“当这道口子被缝好,我们再一起来。”
    大师兄说道:“让小师弟承担这么重的压力,不妥。”
    余帘说道:“虽然他现在还很弱小,但老师既然把这座城交给了他,这座城便是他的,那这就是他应该承担的压力。”
    大师兄说道:“那我们就等着?”
    “歇着。”
    余帘松开大师兄的衣带,挽着他的胳膊,扶着他向道旁走去。陈皮皮蹲在街畔的瓦砾堆上,两眼红肿如西陵上的烂桃。
    余帘说道:“还不过来扶着?”
    陈皮皮赶紧擦掉脸上的泪水,上来侍候。
    街道两旁尽是废墟,有座银楼修的坚固,只垮了一半,还留了些残檐可以遮雪蔽雨,三人坐在檐下等着最后的结局。
    ……
    ……
    冬日蝉鸣渐哀渐静,晨雪复起,随风而舞,干冽的雪花落在街面,便被寒风吹拂乱动,笔直的朱雀大道上似有无数盐花在滚动。
    漫天风雪中,观主的身影渺渺若飞鸿,又像是一片不起眼的雪花,但长安城毕竟是夫子留下的惊神阵,很快便捕捉到了他的踪迹。
    东城三百六十五道街巷里的无数宅落,无数青砖青石,都感觉到了观主的到来,一道古老悠远的气息从砖缝青苔积雪里散发而出。
    西城五片湖泊也感应到了长安城来了敌人,被冰雪覆盖的湖面微微震动起来,湖水深处的石块间开始有热泉涌出。
    当长安城墙上的薄雪如幕布落下时,这座雄城便感知到了敌人的到来,这是千年以来,它遇到的最强大的一个敌人。
    无数的气息起于皇宫,起于官衙,起于民宅,起于湖山井树间,雄城上空的天地气息骤然发生了极为剧烈的变化,低沉的雪云滚动不安,把朱雀大道上空那道云缝瞬间覆盖,完美地屏蔽了自天穹投下的那道磅礴力量。
    观主抬头看了一眼天,确认天启再次被阻,然后他望向长安城的四面八方,感知到了那些气息里所蕴藏的恐怖威力。
    但他的神情依旧平静,继续北行。
    因为他走在朱雀大道上,走在这座城的破损处。
    朱雀大道上的积雪早已被吹拂到两旁,积成膝高的雪堆,就像是燕国旧时抵御东荒的千里城墙,街道中央的朱雀绘像非常清楚。
    观主从朱雀绘像旁走过。
    朱雀忽然睁开了眼睛,眼眸灵动而暴戾,似要变成活物。
    观主转头望向朱雀绘像,说道:“孽畜。”
    朱雀绘像的眼睛里,流露出挣扎的情绪,最终因为恐惧而黯然。
    朱雀绘像是惊神阵里的杀伐神符,威力等同于知命境巅峰的全力一击,即便越过五境门槛的修行者,或者柳白都会对它有所忌惮。
    观主却只是神情漠然地说了一句话。
    朱雀便自黯然无神。
    长安城这座阵如一道铁幕,在人间遮天千年,即便观主是千年以来道门的最强者,也不可能凭借自已的力量,撕开这道铁幕。
    但任何事情只要时间足够长久,便能积累起来足够强大的力量,道门用了千年时间,终于在这道铁幕上撕开了一道口子。
    观主继续前行,飘然若仙。
    沿街的民宅都大门紧闭,有人从门缝里看着街上的动静,看着那个像神仙般的青衣道人,那些人的眼睛里流露出恐惧和绝望的情绪。
    从清晨开始,长安城万钟齐鸣,天雪燃烧,城中的所有人都知道正在发生什么,只是面对着这种越五境的战斗,世俗的力量没有任何意义。
    近了北城。
    街畔骤然开阔,一大片覆着薄雪的草甸,让那十余幢小楼和冬林,平添了几分幽静的感觉,那处正是大唐的军部。
    如果是普通的战争,覆雪草甸后方的大唐军部,绝对是敌人最想要毁灭的地方。
    但观主看都没有看一眼。
    他静静看着北方的那片建筑。
    那片巍峨壮观的皇城。
    他的目的地是皇宫里的那幢小楼。
    他要毁掉小楼地底的惊神阵眼。
    能做到这件事情的,只有他。
    观主抬步,准备继续前行。
    忽然,他的脚步落回原处。
    他看着身前的风雪,微微挑眉。
    风雪骤起,然后渐凝,形成两道痕迹。
    观主的神情渐渐凝重。
    那两道风雪凝成的痕迹很奇妙,悬停在空中,不散不坠。
    就像是有人在空中写了两道笔画。
    不是墨字,是雪字。
    ……
    ……
    宁缺在雁鸣湖畔静思一夜,早已醒来。
    醒来时,他的衣衫和四周的湖山,已被初雪覆盖,白茫茫一片。
    他起身,雪簌簌落下。
    他站在崖畔看雪湖。
    他手中握着阵眼杵,看着雪湖,便看着这座长安城。
    他看到长安城南落雪如幕。
    他看到天穹上雪花燃烧如火。
    他看到冬日的雨街。
    他看到青衣道人飘然若仙,须臾将至皇城。
    他忽然把手伸到肩后,握住寒冷的刀柄抽出。
    然后斩下。
    朴刀随意而斩,嗤嗤两声。
    雪湖之上出现了两道清晰的刀痕。
    下一刻,那两道刀痕,瞬间从雪湖上消失。
    于天地间遁走,不知所踪。
    ……
    ……
    他在雪湖上斩出的两道刀痕,来到了朱雀大道上。
    来到了观主的身前。
    观主神情凝重。
    停下了脚步。
    ……
    ……
    两道刀痕,一撇一捺。
    构成一个简单而凌厉的字。
    是为:“乂”
    形似刀剑相交。
    意指割草无声。
    还有一个连小孩都能看懂的意思。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一章 神符,针眼,残荷
    观主看着身前街上那两道风雪凝成的痕迹,神情微凝。
    寒风微拂,那两道痕迹上附着的雪絮剥落飞走,只留下痕迹本体,这两道痕迹透明无形,却自有锋芒,就像是两把刀。
    两道刀痕向街畔蔓延,覆盖了整条朱雀大道,没有留下一丝空隙,街畔的草甸冬林有所感知,纷纷偃倒,似表示臣服与畏惧。
    宁缺在雪湖畔写字,长安城里的天地气息凝成两条无形的痕迹,以最绝对的锋利,像刀一般把天地分割,像栅栏一般把雪街堵塞。
    两道痕迹没有静止不动,缓慢向南移去,街旁的行树喀然倒塌,积雪簌簌震飞,露出黑色的地面,地面上随之出现深刻的沟壑。
    这是神符的力量,更是惊神阵的力量,这两道刀痕出现在朱雀大道上,恰好把惊神阵的缺口堵住,把铁幕上的那道裂痕修补完善。
    面对雪中缓缓飘来的那个字,观主也无法应对,哪怕他进入无距也不行,因为那两道痕迹可以切割天地,便可以斩开天地元气里的夹层。
    所以观主选择暂退。他一退便是数百丈,须臾之间,便从城北飘掠而回朱雀大道中段,退回到朱雀绘像之前。
    朱雀绘像猛然睁开双眼,眼眸明亮,刻在石制地面上的羽翅线条剧烈颤抖,似乎将要飞起来,就像是跃跃欲试的雏鸟。
    “蠢蠢欲动,终究是蠢。”
    观主的右脚落在朱雀的翅膀上。
    街面气息乱喷,雪尘四散。
    一声哀鸣,朱雀欲起之势顿时平息。
    观主抬头望向长街那头,微微眯眼。
    长街上静寂一片,不见一人。
    风雪中只见那个简单的字缓缓而至。
    ……
    ……
    一片雪飘落在宁缺的虎口上,融化成清水,向下流淌,湿了衣袖,不是因为他的体温很高,而是因他手中握着的阵眼杵正在微微发热。
    他握着阵眼杵,看着身前的雪湖,便看见了长安城,能够清晰地感知这座城里的每条街巷,每道天地气息的变化。
    那个字已然飘然遁去,却还在他深深的脑海里。他清楚地看到那个字出现在朱雀大道上,令冬林臣服,然后逼退了不可一世的观主。
    莫山山不知何时下了城墙,来到了雁鸣湖畔,安安静静站在他的身后,白色棉裙上染着斑斑血迹,先前观主破块垒时她受了伤。
    她没有看到那两记刀痕,做为一名天赋异禀的神符师,却能感觉到雪湖上的符意残留,在这一刻,她想起了当年和宁缺在大明湖底那些满是青苔的石头上看到的那两道剑痕,因为激动而睫毛轻眨。
    魔宗山门前的块垒阵,被轲先生用两记剑痕斩破,宁缺先前斩出的两刀,与那两记剑痕拥有非常接近的气质,但事实上却是截然不同。
    宁缺斩向雪空,不是用刀斩开身前一应障碍,而是在用刀写字——他和莫山山现在是神符师,他写的字便是神符。
    过往他只会一道神符,那就是“二”字符。
    书院在长安城严阵以待观主七日,他便冥思苦想七日,昨夜初雪,他在雪地上写了无数个字,最终于晨光熹微时,学会了另一个字。
    那个字也很简单,就像是二字的一种变形——两横离析而散,又像柴木般随意一搭,便成了一个崭新的字——这个字的形状和小师叔在大明湖底石头上留下的剑痕并不相同,相形之下更为直接,更为强硬。
    宁缺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已寻找的那个字,是不是师傅颜瑟寻觅了一生的那个字,但他很喜欢这个字。
    因为那个字叫乂,有治理安定的意思,还有割草的意思。
    更因为那个字看上去就是一个叉,出现在书院的试卷上,便代表错误,如果出现在某处道路的牌上,便代表禁止通过。
    这个字很适合出现在此时的长安城,仙人般御风而行的观主身前。因为宁缺要让这座城安定,要禁止观主通过,他甚至很想像割草般割掉对头的头颅。
    最合适的就是最好的,当乂字符从宁缺脑海最深处的黑色海洋底部浮起时,他甚至认为自已受到了老师在天上施下的赐福。
    一道神符并不足以抵抗天下无敌的观主,不然朱雀也不会哀鸣。但此时的宁缺拥有整座长安城,他可以调动近乎无穷的天地元气。这意味着,他挥刀便是一记神符,只要手臂不会酸麻,他可以斩出无数道神符。
    那些神符就像是无数道针线,把惊神阵的裂缝重新缝好,把观主拦在雪街上,甚至有可能把他困死在万道神符之中。
    ……
    ……
    宁缺忽然向雪湖里走去——在他的感知世界里,观主是最夺目的一团光明,此时那团光明却消失无踪,不知去了何处。
    他拥有惊神阵,可以对长安城里的一切做最细微准确的观察,通过晨时的战斗,他确定观主可以在长安城里进入无距,在一个特定的范围内瞬间移动,但却没有办法直接用无距的手段穿越整座长安城。
    夫子留给人间的长安城,虽然被道门用千年的时间撕开了一道口子,对天地元气的运用之妙依然远远超出人间的范畴,观主要在阵内进行长距离的无距瞬移,便要承受随时可能被天地元气湍流撕碎的风险。
    宁缺相信老师,相信这座城,所以他确信观主不可能真的消失不见——观主此时应该还在朱雀大道周遭,寻找惊神阵的漏洞。
    他想到了一种可能。
    如果说他的乂字符是针线,可以缝补长安城,那么便会留下针眼,普通的修行者,不可能看到这些针眼,更不要说利用。
    但观主不是普通人。
    观主是能在针眼里做画的画师。
    所以他向雪湖里走去,要离朱雀大道更近一些。他要继续挥刀写符,继续落针,密密缝之,才能把观主留在原地。
    只是有一个问题。
    宁缺停下脚步,转身望向莫山山,问道:“我们的下一刀应该砍在哪里?或者说下个字应该写在哪里?”
    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在这样关键的时刻,他连这个问题都没有弄明白,不免显得有些可笑。
    莫山山没有笑,她伸出手握住宁缺递过来的阵眼杵另一端,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热感觉,眼前出现了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那是惊神阵,也是长安城。
    不是真实的长安城,或者说,这才是真实的长安城。
    莫山山取出眼镜戴在鼻梁上,看着眼前的雪湖,看着这座长安城,思考片刻后试着说道:“我觉得应该是这里。”
    她指着雪湖上的一蓬残荷。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二章 随行随斩
    莫山山的双唇很红很薄,抿在一处就像是女孩闺中的胭脂纸,疏长的睫毛,在寒冷的雪湖风中微微颤抖,表面凝着浅浅的霜。
    当她戴好眼镜,镜片遮到眼前后,那些霜渐渐融化,就像眼眸里的光影,圆圆的镜框与她微圆柔润的脸部线条一衬,显得很是可爱有趣。
    她的目光落在雪湖上,看到了一枝残荷,便指了过去。
    那枝残荷是城中某道小巷,那道小巷后方有片小池,还有座坊市,坊市贩卖各式杂货,以池为名,叫做荷花池。
    她在阵法上的天赋造诣非凡,这些天随宁缺了解惊神阵,此时握着阵眼杵的另一端,便把这座长安城看的清清楚楚。
    那枝残荷,或者是猜测。
    但宁缺也愿意相信。
    他看着她清丽的容颜和那副可爱的眼镜,想起这是自已在烂柯寺送给她的,却又想起当时车厢里坐的是桑桑。
    他握着朴刀向身前斩去——两道锋利的刀光斩断镜片里的反光,斩断不可追的回忆,斩断风雪,斩断了那枝残荷。
    ……
    ……
    荷花池坊市卖的是杂货,或者说是便宜货,距离朱雀大道不远,往日里人声鼎沸,小商贩呦喝的声音从清晨便开始。
    今天因为朝廷的严令,因为有神仙进了长安城,所有人都留在了自已的家中,所以此间变得异常安静,一个人都看不到。
    忽然间,坊市某处房檐出现了一道豁口,喀喇声响中,破碎的瓦片纷纷落下,砸的地面积雪一片狼籍,但那座房却没有垮塌。
    对面约二十丈外的库房墙体上,也出现了一道非常平直的豁口,里面存放的羊皮像内脏般流了出来,堆在地面上。
    坊市空中什么都没有,落下的雪片却向四周避去,仿佛那里有某种无形的存在,让所有的事物都不能进入那片区域。
    覆着雪的地面上出现两个漆黑无底的洞口,似通往深渊的路径。
    两记刀痕来自雁鸣湖上,借惊神阵之力,须臾而至荷花池。刀痕无形,肉眼无法看到,但刀痕的威力,却通过坊市的毁坏展露无遗。
    坊市里看不到那个字,那道符。
    雪花飘落然后避散,屋檐垮塌,地面有洞,如果有人从远处望去,便能看清楚那两道纵横其间的夸张刀痕,看清楚那个字。
    “乂”。
    风雪中响起一声很微小却又清晰的声音,那是衣料撕碎的声音。
    有一片青布缓缓从空中飘落,落在地面上。
    观主现出身形,神情漠然望向远方,不知在想些什么,青色道衣在雪风里不停摆动,前襟已然缺了一片。
    下一刻,他再次踏入风雪中,消失无踪。
    ……
    ……
    宁缺和莫山山已经走过雪湖,来到了湖的北岸。
    两个人握着阵眼杵的两端,看上去就像不想分开的玩伴。
    莫山山白皙的脸上现出不健康的红晕,然后咳了起来,指向湖畔的垂柳。
    冬时天寒,夏日青青如衣带的柳絮早已枯干,无力垂在寒风里,显得格外衰败,有些像被冻至僵硬的细蛇。
    宁缺再出刀,两道刀痕把岸畔的垂柳切成数道碎片,然后破风撕雪而去,遁入天地之间,去往长安城的另一处地方。
    ……
    ……
    这里是朱雀大道旁的某道偏巷。
    这道巷很普通,与里数千条窄巷没有任何区别,巷口有一座常见的井,井沿积着茸茸的雪,很像一种雪圈的甜点。
    两道刀痕来到了巷口。
    乂字符在整座雄城的帮助下,向四周延伸。
    井沿上积着的雪,忽然离开青石,悬浮到了空中,看上去很诡异,但在天真烂漫的孩子眼中,只怕越发像那道甜点。
    啪的一声轻响,雪圈忽然从中断裂,变成了一道笔直的雪绳。
    雪凝成的绳索,拦在了巷口。
    窄巷幽静,落雪无声,只有当风从巷中出来时,偶有呜咽。
    风雪里出现了一只脚。
    那只脚穿着青色的布鞋。
    那只脚踩在雪绳上,然后踢出。
    只是很简单的一踢,却仿佛要踢倒岷山,倒挂易斗。
    雪绳崩散而碎。
    观主借反震之力飘然而退,避开那两道刀痕。
    风雪轻落,他的双脚落在小巷深处。
    他的眉头终于挑起。
    ……
    ……
    莫山山随宁缺走入雁鸣湖北岸的院落。
    这是她第一次走进宁缺这个家。
    宁缺的情绪有些变化,变得更加沉默。
    顺着梅园旧径,走过花厅,来到前室,他看到很多旧物,想起很多旧事,然后抬头望向那根微微变形的房梁,神情莫名。
    当年便在此间,陈皮皮看到叶红鱼,跳到空中,狠狠地撞上房梁。后来夏侯来到这里,这根房梁又受了极大的折磨。
    但这根房梁终究还是撑着这个家没有倒下去。
    “别说要砍在这里,我真舍不得。”他看着那根梁木说道。
    莫山山望向厅外,那里有盆腊梅,因为无人修剪而格外茂盛放肆,看上去显得野意十足,问道:“砍在这里怎么样?”
    宁缺笑着说道:“叶红鱼喜欢这些梅花,我和桑桑并不在乎。”
    说完这句话,他挥刀便把这盆野了的梅花斩成了无数碎末。
    片刻后,长安城某处府邸后院里的柴堆,变成了坚不可摧的栅栏。
    一袭青衣险些被栅栏困住,然后像梅花般被切碎。
    ……
    ……
    宁缺和莫山山一路行来,一路落刀。
    落刀便是写字,便是书符。
    他用朴刀斩出无数道神符,替代了朱雀大道沿线被损害的阵意,又借用了长安城别处的无竭天地气息,硬生生把观主拦在了皇宫之外。
    书院三人坐在朱雀大道南段的废墟旁,他们感知着长安城的变化,在坊市侧巷里时隐时现的犀利符意,脸上的情绪有些复杂。
    小师弟还没有把惊神阵修好,但现在这种替代手法已经足够了,问题在于,这种足够对于书院和大唐的要求来说并不足够。
    “无论今日结局,我都会回道门。”陈皮皮低着头说道。
    大师兄和余帘明白他的意思,没有就此表达什么意见。二人站起身来,平静对视一眼,然后并肩向某处走去。
    既然并不足够,那他们便必须去。
    宁缺就算能够借助惊神阵把观主拦住,甚至把观主逼出长安城,都没有任何意义,如果今天不能杀死或者重伤观主,书院便是输家。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三章 斩过往
    长安城这座大阵,与世间别的阵法都不同,与天地相通,纵使受到再严重看似不可逆的损害,只要有足够的时间,便能自行修复。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书院想要把天下无敌的观主困死在长安城里,观主入长安的目的也非常清楚,他就是要毁了这座城。
    想要毁掉长安城,观主只能走一条路。
    他只能沿着道门在惊神阵里撕开的那道缝隙,明面上顺着朱雀大道,实际上踏着惊神阵里的那些黯淡处,直入皇宫入小楼。
    然而这条路上出现了无数道刀痕,惊神阵调动长安城里的天地元气磅礴而出,依自然之力而循,把他不停从无距境界里逼将出来。
    那些刀痕是文字,告诉观主此路不通。
    从坊市到偏巷,风雪如怒,观主的心意如身上的青衫一般渐趋寒冷,确认在解决掉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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