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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龙-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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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宁脸色变了数次还是垂下衣袖,敛了满身的毒蛊,直直对着龙毅面上喷出一大口污血来,龙毅不闪不避,英挺的眉眼在猩红的血色中是陆宁前所未见的冷漠和陌生,那冷漠落在陆宁眼中心中,比最锋利的尖刀还要伤人,瞬间便抽空了他,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果然离开番外就不卡了,某桔安心了。




、相思蛊(中)


陆宁早就醒了,只是闭着眼睛不愿睁开。手心里的触感很熟悉,依旧是他离开寒园时的那床衾被,只是再回来心里却连半点波澜也没了,其实身上并没多少伤,那些蛊虫对陆宁而言就像是身体的一部分,在经年累月的时光之中一直陪在他身边,比起人心的叵测来,这些虫子们实在是可爱许多了。
立秋一过,空气里便开始渗透出细微的凉意来,丝丝缕缕透进心里,穿过轻薄的衾被生生刺进骨血之中,冰冷的可怕。陆宁睁了眼木木的看着床顶,精致的幔帐上工细的绣着祥云,就像那盏乌金灯笼上自己亲手描上去的那片真心一般,笨拙的可笑。

心已成了灰烬,身体却还依旧带着口腹色欲,陆宁不合时宜的想起龙毅托着灯笼的宽大手掌,身下升腾起燥热。陆宁恨极了自己,一扬手狠狠掐住肩胛骨上露出的细白肌肤生生拧出淤青来,身上的疼痛重了些,心中却似乎轻盈了许多,凭空生出几分勇气来,带着这微不足道的勇气,陆宁翻身下床,腿脚一伸却没有落地的实感,像是踩在软泥上。

陆宁疑惑的一低头,龙毅正姿势僵硬的半跪在床边,脚就落在他背上,在小麦色的肌肤上清晰的印出一个不大不小的鞋印来。
陆宁想说点什么,张了张嘴,喉咙却干涩涩的什么也说不出来,于是只得闷闷的绕到一旁,随手取了案几上早已凉透的茶水,囫囵的灌进身体里。
“主子吩咐过,若是公子醒了便去书房见他。”龙毅的声音依旧是陆宁听惯的不悲不喜,只是这声公子仿如隔世,似乎他从未走出过这荒败的寒园,那数月的温情不过幻梦一般是凭空捏造的。
陆宁气极,胸中一片翻腾,指尖用力按住手中杯盏,压下了喉头涌起的腥甜,抬脚出门不再看龙毅一眼。 

不同于云锦殿的精致,越王的御书房格局陈设都十分简单。样式普通的细长案几上随意放着几篇未批阅的奏折。陆宁杀气腾腾的穿过空落落的庭院,沿途一个侍卫也没碰到。
“云浩,说吧,这次抓我回来又是看中了什么?”陆宁一踏进书房里,便问得露骨,一切都摊在台面上,反倒轻松了,陆宁半点耐心也没剩下,甚至不愿同云浩多说一句废话,冷淡的语气中带着棱角分明的锐利。

云浩却意外的耐心十足,眼底甚至还带着微薄的笑意:“公子难得回来,在寒园多休息几日也无妨,反正子辰六还是和从前一般在你身边。”
云浩一提起龙毅来,陆宁胸中便泛起滔天的怒意,阴恻恻的笑了笑:“云浩,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那点小算盘,实话和你说了吧,我五岁便随师尊入了隐园,陆欢的事我是一丁点也不知道,就算他真是我兄长,对我而言也和陌生人没什么差别。不管你看着我这张酷似陆欢的脸多久,它也决计不会变成你安安稳稳放在心里的那个陆欢。”陆宁声音阴暗好似徘徊在九幽魔域的恶鬼,在御书房浓重的凝神香烟雾中翻卷出几分毛骨悚然来。

云浩面色僵硬,却还是隐忍下来,只闷闷说了句:“把隐园天机阁中剩下成员的名单交给我,便让你离开,至于子辰六,如果你还放不下他,就一并带走吧。”
陆宁心中一惊,原以为不过是一盏乌金灯笼让云浩起了敛财之心,横竖不过舍些银钱便可脱身,没想到不过短短数月,云浩竟查到如此地步。良久,陆宁从怀中取出一卷丝帛来:“没想到,你竟还存了求取天下的壮志,若是除开个人恩怨不谈,我不得不说,你是一个好主子,或许他们跟了你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陆宁将丝帛压在案几上,手却迟迟未曾离开,嘴角一弯,眼底透出恶意来:“既然是交换,那么殿下也该拿出些诚意来,就算那子辰六从未把我放在心上分毫,对殿下可是忠心耿耿,这次陆宁不大不小吃了一记闷亏,怎么也要讨回几分来才是。”

“陆公子所言甚是在理,在下再怎么不识礼数好歹还算是一国之君,自然是君无戏言,大局已定,又怎会在这些末节上惹公子不快,陆公子胸中韬略怕是非一般人可比,本着惜才之心,本王也应该让公子尽兴才是。”云浩一挥手自有内侍前去传话。

陆宁面上云淡风轻看不出什么情绪,心中却是忐忑不安,那半卷丝帛之上满溢着的不过是被穆子风一把烈焰焚尽的冤魂,又哪里能瞒得过云浩,若是真要把师尊毕生心血都交予云浩这个混账,陆宁是宁死也不愿意的,出此下策虽是万不得已,却好歹还能拖延些时日,也不知道小七他们还要多久才能赶来。

陆宁心中思绪不断,龙毅却已光着身子被人吊在庭院中的老树上,陆宁就坐在门边,却看不清龙毅面上神情。
云浩手中拿一柄鹿皮软鞭,故作殷勤的弯□子递到陆宁手边:“公子既然生气,何不亲自去教训一番。”
陆宁站起身子,右手一推,似笑非笑的回了句:“在下不过阅了几卷古籍,识得几副膏方罢了,哪里做得来这等粗活,偌大一个宫苑里不会连个行刑的人也找不到吧。”
“既然公子难得有了看戏的兴致,那我忝为主人,自然要略尽地主之谊了。”云浩爽朗的声线中甚至还带着莫名的高亢,一拍手自有两个精壮的侍卫上前来,他们手中拿的却是浸了温水的牛皮鞭子。

凄厉的呼啸着带出锐利的破风声,厚重的皮鞭落在紧实的肉体上发出钝钝的闷响,陆宁视线半点也没落在龙毅身上,他仰着脸,专注的看着灰沉沉的云,眼中酸涩难当。云浩既然开口要了这名单,自然有办法去核实真假,差的不过是时间罢了,等着自己一离开,立时便要被揭穿了。
抬着头看得太久,脖子都有些僵硬起来,还是没能从铅灰色的重云中找到那只熟悉的鹰隼,陆宁微微叹了口气,大约云浩手下死士众多只凭小七他们两人还是找不到机会吧,陆宁将手滑进袖中,径直走到龙毅身边。
长时间的鞭打在龙毅身上留下斑驳的血痕,嘴唇也因为几个时辰没有沾水而有些发白,只是热汗淋漓之中的那对黑眸,一如陆宁初见,安静的看不出悲喜。

“既然殿下已经拿出了诚意,那我就不多打扰了,殿下日理万机,相信还有很多事要打点,至于子辰六,却不能让他死得这么轻松,我就先带回寒园去了。”说完陆宁便凑到龙毅耳边吹气:“受了这么久的刑可还走得动?我很是想念你销魂蚀骨的滋味呢,不知能不能还和以前一样背我回去呢?”
龙毅抬起眼看着陆宁面上桃花一般的笑意,无言的点了点头蹲下了身子。
御苑的侍卫们力道很大,数个时辰的鞭刑到底还是沉重了些,龙毅背着陆宁脚步有些吃力,陆宁耳边甚至清晰的听见龙毅压抑的喘息声。好在寒园离得不远,很快便到了。
龙毅把陆宁放在床边,便默默的靠在墙边休息,看着龙毅少有的虚弱,陆宁心中一动,忆起那日满室的芙蓉膏香味来,心中抽痛不止,声音却冰冷的好似呼啸的北风:“这三星丹是隐园中少有的奇毒,噬魂销骨。我放在桌上,你自行了断吧。”
话音未落,陆宁便往床内侧了身子,扯了衾被睡了。







、相思蛊(下)


陆宁当然没睡着,只是现在的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龙毅。
在整个隐园之中,被选入伏龙阁当星的人,在进入隐园的第二年便会被托付两颗药。这两颗药俱是天下少有的奇物,杏黄色的三星丹,可使体内蛊虫重生一次;而湖绿色的天星散则可使宿主和蛊虫一同进入假死状态,以待时机。
这相思奇蛊,母子蛊虫相依相连,若是母虫死去,体内被种下子虫的人便会被蛊虫食尽五脏六腑而死,因为整个隐园之中,只有伏龙阁的星不会武功,便只能用这种方法来控制追魂阁历尽艰辛培养出的死士。而这三星丹,正是为了应对蛊母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再宿主极为危险的时候可以保得一命,甚至有起死回生之神效。若是体内没有蛊虫的人吃下这三星丹,便可平添一甲子的功力,而陆宁放在桌上的便是这颗三星丹。

云浩一提到天机阁,陆宁便知道这次再想脱身没那么简单,便动了使用这两颗药的心思。对着龙毅陆宁的心情其实很复杂,因为在隐园中和莫小七他们多年的相处,陆宁自记事起便死士有特别的感情,其后阴差阳错和龙毅行了欢好之事,这感情便越发不可收拾,事到如今就是再心痛,再不甘却还是想让龙毅好好的。

陆宁少年得志之时结交了穆子陵,原以为是意气相投的挚友,到头来却为隐园惹来大祸还害死了师尊。其后曲意承欢,煎熬数年早被磨去了心力,好容易得了机会逃出南唐,却又喜欢上龙毅被卖得渣滓都没剩下,就算他不是琉璃心窍,也经不起一再的折磨,几番变故之后,现在的陆宁心上已堆满了灰烬,死寂寂的一点声音也没了。
就算日后不能再陪在龙毅身边,为他识破阴谋解决烦恼,变着花样做些可口的饭食为他填饱肚子,有了三星丹的一甲子功力,整个天下他也少有敌手了,作为一个无往不利的工具,他日后一定会简单的在杀人和等待杀人的命令中平顺的渡过吧。陆宁听到龙毅揭开杯盏的声音,唇边泛起一抹苦笑吞下了湖绿色的药丸。

龙毅靠在墙边耳际传来陆宁冰凉的声线,眼前一阵阵发黑,暗沉沉的看不见天光。
他当然知道陆宁没有睡着,大约是在等自己服下毒药吧。很想告诉陆宁,就算没有主子的命令自己也很愿意为他去死。也许对一个死士而言,这便是最好的结局了吧。
龙毅知道自己是喜欢陆宁的,喜欢他温润的笑意,安静时发呆的表情,更喜欢他直视自己的眼神,暧昧中带着疼惜和眷念,这世上唯有陆宁会因为自己没有名字而心痛,会变了花样让自己吃得饱饱的还在一旁笑得很安心。
龙毅突然觉得有些悲伤,心里闷闷的大概以后再也看不到这个人对自己笑了吧。龙毅怔怔看这陆宁略显单薄的脊背,服下了杏黄色的药丸。

龙毅再醒来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他疑惑的看了床上的陆宁一眼。自己能清晰的听见庭园中的海棠花枝叶凋零的细微声响,却丝毫也感觉不到陆宁的气息。
龙毅一运真气,意外发现丹田中的真气浩如烟海源源不断,凭空多出许多功力来。龙毅心中大骇,定是陆宁让自己吃的那颗药丸暗藏乾坤,初次相见龙毅便是被陆宁的医术所折服,当下毫不怀疑他能炼制出增长功力的奇药来。
脚下一滑,龙毅瞬息间横移到陆宁身边,一伸手,鼻息间气若游丝的还带着凉意。龙毅脚下一软,天旋地转,几乎歪倒在地上,脑中升腾起前所未有的恐怖来。再一转头,房中檀木的八仙桌上摆了三件东西——自己贴身携带的匕首、立秋时陆宁送给自己的乌金灯笼、还有那柄形状奇特的兔毛团扇。

龙毅心中剧痛,无助看着自己亲手剥下的兔毛,一瞬间龙毅什么都明白了。
陆宁是何等通透伶俐之人,怎会不知道自己拿练功当借口去给云浩报信,只是他一直都不愿戳穿罢了,龙毅木讷的跪在地上,浑身石头一般,什么知觉也没了。死寂的暗夜中突兀的传来凄厉的鹰啼,龙毅心头巨震,原来就连当日竹林中的鹰隼本也非普通的野禽,早已通了灵性。
龙毅眼睁睁看着两个黑衣的死士低低的琵琶树中飞掠出来,却一动也不想动,任由他们一人击了自己一掌,浑浑噩噩间,龙毅甚至没用真气护身,立时便喷出一大口血来。一时间房中的三人谁都没有说话,怪异的静默着。

良久,莫小七才恨恨问了句:“公子既自己服了天星散,又将三星丹托付给你服下,定是交代了让你好好保护他的,你倒好半死不活的跪在地上像是失了魂魄似的,若是在假死的时候有什么伤了公子,他可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啊。”
龙毅听到假死两个字,眼中精芒爆闪死死抓着莫小七衣襟吼了一句:“既然是假死要怎么恢复过来你知道的吧。”现在的龙毅身上背着近百年的功力,小七哪里还挣脱得了,忙不迭回了句:“我不通医术,自然是不知道的,不过若是去请教高明的医官,定然能知道办法的吧。”

莫小七话音未落,龙毅已经抱着陆宁旋风一般飞了出去,直直朝着段临的将军府掠了去。
“这是哪路高人深夜到访,长风未能出门迎客实在是失礼。”段临感觉窗外有什么人,却没有丝毫杀气,只得中规中矩的打个招呼。
“段将军,求你救救公子。”一道虚影闪过,段临眼前一花,便看见龙毅背着陆宁半跪在脚边。离这么近,段临却完全感觉不到陆宁的气息,当下便知道事情不同寻常,忙亲自去叫了府中的医官来。
没曾想这医官竟就是当日收留陆宁的那位老者,一见面便惊讶的呼出声来:“陆宁你这是怎么了!”
“顾老先生,你认识随云?”段临十分惊讶的插话进来。
“回将军话,陆公子没被王召见的时候,曾经在老朽的医馆中盘桓过几日。当时也是这位小兄弟带引荐的。”
“既如此,那顾老便好好看看陆宁这到底是怎么了。”段临眼见情况紧急,也不多说什么,忙让到一旁。

顾老医官给陆宁把了半响的脉,叹了口气:“以前老朽便知道,陆宁这孩子定不是普通人,没想到医术竟已是登峰造极了。陆宁的所服药物甚为奇特,老朽实在是无能为力。”
“你这庸医,既然不知道便只能让公子教你,喂,小黑,这老家伙可信么?”莫小七和莫小五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进了房中,指着龙毅的鼻子问话。
段临尴尬的立在一旁,郁闷的想自己是不是该好好去练练功了。
龙毅垂了头,闷闷的回了句:“段将军一直待随云很好的,大约是可以相信的吧。”龙毅说这话的时候,整个心都被刺痛的鲜血淋漓,陆宁毫不保留的把一切都交付给自己,却落得如此地步,他又有何面目再说出相信这两个字来。

“那好,你既服了三星丹,那骨血之中定然渗透了药性,只需要把你的血给公子服下他便能清醒片刻。”莫小七退后几步立在窗前,隐隐带着替龙毅护法的意思。
龙毅神色不动分毫,利落的拿出匕首,在左手小臂上狠狠划了一刀,深可见骨,他却眉头亦未皱一下,垂下头自己把血吸到嘴里,再与陆宁唇舌交缠一番喂进他嘴里。如此反复数次,陆宁很快便醒了,他仿若未见略过龙毅的脸,浅色的眸子直直射进段临眼底,云淡风轻的说:“长风,现下你若救我,不出一年必天下大乱。”






、拾欢


立秋一过,夜风便愈发寒凉起来,雕花的窗棂半开着。段临安静的转过身去,不再看陆宁浅白的眸子,仰头看了看窗外雾蒙蒙的银月,几不可闻叹了叹气:“自欢儿出了意外离开之后,澹然(云浩表字)行事越发偏激起来,自始至终,我都知你心中苦楚,于情于理自会救你,只求你日后不要取了云浩性命。”

陆宁似乎有些精神不济,对着段临笑得有些虚弱:“长风,你未免太多虑了,堂堂越王手下死士何止数百,只一个龙毅就能把随云伤的体无完肤,我又如何能取了他性命。就算我与那穆子陵有些纠葛,他亦不是什么善茬,随云之所有还服药假死不过是不想连累了小七他们。长风你若执意要把我带回这分不清颜色的乱世,随云早已一无所有又有何惧呢?”

“随云……”段临话到嘴边看到陆宁满身的倦意,也只得咽到心里:“不管你怎样决定,我和宣伦日后定不阻你便是了。”
“长风,你要明白,对所有人都温柔和对所有人都残酷毫无差别,事到如今你又何必还做出一副置身事外的姿态来,未免也太难看了些。你敢说你救我没有一丁点的私心?世上唯情之一事最为难测,你和宣伦总是聚少离多,若是这天下一直是这般,难免不会生出什么变故来,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虽不如宣伦机变聪明却也不是愚笨之人,你莫再多言了。”
陆宁话虽说得重了些,却一句也没留下辩驳的余地来,段临只闷闷的问了句:“解毒的事还有什么要帮忙的么?”
“相思蛊乃万毒之首,能让蛊母假死的本就不是什么毒药,而是药性温润的大补之物,若是子虫活跃,两相呼应,不出半日便可药性尽除,现下小七和小五都在身边,我们便就在这将军府上行那欢好之事,你若反悔,只管带人冲进来把我们尽数杀了便是。”

段临没再说话,安静的离开了。
“龙毅,你若要去给云浩报信,现在可以去了。你服了三星丹小七他们已拦不住你。”陆宁冷淡的指了指半掩着的房门,径自进了内室,莫小七和莫小五连忙跟了进去,谁都没有多看龙毅一眼。
陆宁显然已经累极,一进内室便虚弱的靠在床边,连带声音也微弱起来:“你们快到床上来,我感觉蛊虫的活动越发微弱了。”
莫小七和小五对视一眼,忙爬到床上利落的除了身上衣衫,光溜溜的坐在陆宁身边。
“小七平日练功尽耍些小聪明,想来体内是不如小五的,就让他来好了。”陆宁事不关己的定了两人的位置,便敛了眉目养神。

“小五,还发什么呆,快点上来啊。”莫小七见小五还呆木木的手脚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好,急惶惶的按着他宽大的手掌胡乱在自己身上磨蹭。
莫小五的手一触到莫小七细滑的肌肤浑身一震,黝黑的脸上升腾起可疑的红云来:“小七你若不愿意……”
莫小五话还没说完便被莫小七急切的吻堵了回去:“你别忘了,没有公子我们什么都不是,这是救人,不是求欢,要闹别扭日后有的是机会,你给清醒点!莫小七手上不停刺激着小五身上各处敏感部位,语气却极为冷静。陆宁痛苦的转过头去,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的嫩肉之中。

莫小七十几岁时便和陆宁在隐园之中行那风月之事,手法甚是熟练,莫小五从来只知道练武,哪里经得住这般手段,立时便微微喘息起来,欲/望的气息肆无忌惮的在三人之间弥散开来。
莫小七将唇舌从小五口中抽离出来,拿精瘦的脊背靠着小五紧实的腰身,不住扭动:“小五,先拿手指扩张一下,我已经很久没做过了。反正每次我和公子行欢好之事你都在一旁偷看,就算没真正做过,也该大体知道些的。”
被戳穿少年时的旧事,莫小五的心结一下便打开了,努力把粗大的指节塞进小七身下窄小的地方,不过片刻便满头大汗:“小七,你太紧了,我进不去啊。凝神静气把身体软下来啊,你这样太紧张了。”

对欢好之事莫小七并不陌生,只是以往在隐园,陆宁的蛊虫往往都在一年中最热的那几天发作,他们每次都做了充足的准备,不仅有上好的药膏做辅助,莫小七自己也知道身体绷的很紧,随着陆宁的呼吸声愈发微薄,小七也越来越紧张,夹得小五手指生疼。
莫小七心中几乎绝望,胡乱扭动身体不知如何是好。莫小五一咬牙,指尖灌入真气,锋利如刀,狠狠刺入。莫小七体内最柔软的地方突然受创,口中溢出悲鸣来,他忙运功压下疼痛感,又用力往小五腰间撞了进去。
两人紧密靠在一起,身体律动之间热汗喷溅。陆宁体内蛊虫似有感应,蠢蠢欲动的在陆宁体内躁动着。陆宁眼神迷离,恍惚间莫小五锐利的侧脸和龙毅木讷的五官纠缠在一起,分辨不清了。
陆宁烦操的扯开腰间系带,身下凶器早已半昂着头,神情凶恶,面目狰狞。莫小五精壮的手臂死死环着莫小七的柔韧的腰身,一同在云雾间漂浮着,突然体内一阵钝痛,像是尖刀捅进身体一般,小五正想放松自己好让陆宁更深入些,小七却在前面狠狠撞了上来,莫小五前后同时一紧,陆宁体内蛊虫疯狂涌动,房中热浪翻卷淫/靡不休。

龙毅安静的站在外室,一门之隔恍如隔世。自己再不是从前那个不识风月之事的死士,房中的呻/吟和喘息他比谁都清楚,却只能无助的立在门外,心痛难当。
龙毅虽不通医术,却明白陆宁在回避他。既然自己的血能压制陆宁体内的毒性,让他暂时清醒,那么行欢好之事也必有效用。只是如今,再想听陆宁软绵绵的叫自己一声毅也成了奢望。
夜凉如水,龙毅怔怔看着天边一轮孤月,想起那日竹林溪水边的星光之中,陆宁俊秀的面容上浮起的安宁微笑。痛苦不堪的蜷缩起身子,抱着膝盖软倒在墙边。

翌日,天光早已大亮,段临却许久没见陆宁出来,唯恐解毒之事出了什么乱子,便轻手轻脚的推门进去。秋日爽朗的阳光安静的落在龙毅身上,柔和了全身刚毅的线条,显出平日少有的温润来。段临走了更进了些,龙毅却一点反应也没兀自睡得香甜,察觉到龙毅的虚弱,段临微微皱了眉:“随云,不管龙毅做了什么错事,你也不该这般罚他,昨天为了救你他本就流了不少血,失了热气,又顶着寒凉在夜风中露了一宿,就算他再怎么功力深厚,如此折腾恐怕也要大病一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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