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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队在黄土高坡-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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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会出什么事,但是也让我做好思想准备。”
“屁话,等于没说!”苟石柱说了一句。
“伯母怎样?”刘炳坤问。
“婆婆也着急,夜里我听到她不停叹气,我也见她哭了两次。早期眼睛还红呢。”
刘炳坤一行三人刚走到杨树林家一百米多远,便见杨树林母亲站在路口张望。“大妈,您在这儿呢?”刘炳坤上前打个招呼。
“啊,我来看看树林回来没有。”老人见他们三人,并没有问儿媳厂里问询的事,仍是边说边向路的远方眺望。
“妈,回屋吧,厂里说了,树林过几天就回来。”
杨树林母亲面露喜色,忙问:“真的?”儿媳郝东珠撒了句谎,脸立刻红了。“你骗我?”树林的母亲问儿媳。
“妈,我没——”郝东珠边说,边低下头。
“你也不用哄我了,树林要是能回家,早回家了……”老人哽咽着说了一句,便再也说不下去,又向远方眺望。
“妈,咱们回屋吧,刘大哥和苟大哥看您来了。”郝东珠又说。
杨树林母亲没有再说话,脚步却随着儿媳向家中走去,一边走一边仍回头向路的远处张望。
走近家门,郝东珠掏出钥匙正要开门,忽见门并没锁,忙问后面的婆婆:“妈,您没锁门呀?”
“锁了。”
“锁了,门怎么没上锁?”杨树林母亲忙上前看,门上果然没锁,一推门,顺手而开。“呀,莫非进了贼了?你瞧我老糊涂了,是不是忘了锁门了?”
老人和儿媳忙进屋,一进屋,见床上躺着一个人。脸向黑,衣服肮脏破烂,裤角肘关节都已磨烂,一层层汗碱的印渍上沾着好多蓝的,白的,灰的灰尘,使衬衫已看不清颜色,头发老长,也沾满灰尘,好像一把猪鬃刷子刚刷完灰墙壁一样。
几人见到此人,不禁吃了一惊,老人忙走上前,一听那人睡的正香,鼾声阵阵。这是谁啊,怎么跑我家里睡了?杨树林母亲正在猜测,郝东珠突然上前,大声叫:“妈,他是树林!”
“树林?”老人重复了一句。
“对,他是树林,您瞧他后脖颈上那颗黑痣。”老人细看,果然看到那颗黑痣。
“树林,树林!”老人悲喜交加,声音颤抖地喊。躺着的那人去一动不动。“树林,树林!”老人加大声音,又用手摇了摇那躺着的人,那人仍一动不动。“怎么回事啊?”杨树林母亲回头望望刘炳坤和苟石柱。
刘炳坤看到这场景,心里也感到奇怪,忙上前,用手推了推那躺在炕上的人。那人却没知觉一般,鼾声也没有了。“他不是出了什么毛病吧?”儿媳郝东珠突然慌了起来。
“是死了,别人给送进屋的?”老人低声自语。
“不是,刚才还听他打呼噜呢。”刘炳坤说。
“是不是咱们听错了?”苟石柱说。
“不会,一个人听错了,几个人还能都听错,他一定睡的太实了,让他睡会儿吧,睡足了自然醒了。”刘炳坤说。
“伯母,树林也回来了,我和石柱也该回去了,让他睡吧。”刘炳坤和苟石柱想走。
“别走,你们哥俩总得呆到他醒来吧,聊几句,吃了晚饭再走。”杨树林的母亲挽留道。
三个钟头了,那躺在炕上睡的人还没声,鼾声也是一会儿有,一会儿没有,吓得杨树林母亲一会儿凑上前趴到他头上听一下,一会儿又趴到他头上听一下。“怎么还没醒呢?”刘炳坤觉得老呆在人家这里也不是回事,便走到那躺着的人身旁,摇了摇他说:“树林,该起来了!”
“我困的厉害,再睡会儿……”那人终于嘟囔说了一句。
“他说话了!”郝东珠也凑上前,对躺着的人说。
“我再睡会儿……”那人又嘟囔了一句。
他怎么老不醒,得想个办法。刘炳坤想,于是问郝东珠:“最近树林最关心的事是什么?”
“最关心的事是什么?”郝东珠望了望婆婆。
“最关心的是你肚子里的孩子吧,出去卖铁前,三天两头问孩子几个月了,有动静没有?”杨树林母亲说。
“那便好办了!”刘炳坤来到躺着的那人身边,对着他耳朵大声说:“树林,树林,你的孩子生下来了,是个男的!”
只一嗓子,那人腾地便从炕上坐起,忙问:“生了,男的?”他突然坐起,把大家吓了一跳,众人细看,虽是脸上灰尘不少,但他就是杨树林,肯定没错。
“你这个猴崽子,吓死妈了!”杨树林的母亲笑着忙擦了一下眼角的泪。
原来杨树林自那天地震后,他和众人把白山从塌了的招待所房下救出来后,又和其他活下来的人继续抢救别的压在瓦砾下受难的人,一直干了几天,手也磨破,衣服也磨破。
后来抢救的解救军大批上来了,他们才坐送解放军来的返回卡车到了石家庄,又坐到太原的军用卡车到太原,由于身上的钱物都在地震中埋在塌了的招待所下面了,身上只剩三四元钱,他和白山只得又搭了辆运水泥的卡车回忻县,连日劳累,他们一共也没睡几个钟头,一回到家,躺在炕上便睡着了。
“你妈妈在门口守着,怎么没见你?”刘炳坤问。
“我是从另一条路回来的。”
“你听见我们喊你了吗?”刘炳坤又问。
“我好想听见了,但闹不清是梦里还是在家里。”
“可是为什么一说你孩子生了,你马上醒来了!”
“想呗。”杨树林笑了笑……
徐风霞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赵卫红又来了封信,让她写个证明,证明梦琼是她赵卫红所生,还说如果证明梦琼是她赵卫红的孩子,她就有可能把梦琼带到国外,到国外接受教育,到国外生活。没头没尾的怎么来了这么封信,徐风霞有些晕,她想到钢铁厂找王大力商量一下,但又犹豫不定。
本来许加添被判刑后,徐风霞已考虑着是否和王大力发展感情,并想像着如果许加添离婚,嫁给王大力两人可以带着梦琼在忻县安个小家。自己在学校安安静静地教书,王大力平平安安地在钢铁厂上班,梦琼每天高高兴兴地上学,平平淡淡的日子,波澜不惊地生活,相夫教子,和乐融融。
正文 第六十五章 骨肉难分
王大力决不像许加添那样,又抽,又赌,又嫖,是个惹祸的精。[》她正揣想王大力哪时会主动地向自己求爱,自己哪时便会向服刑的许加添提出离婚时,赵卫红这时又出现了,像她背着自己和许加添偷情一样,又背着自己和王大力搞上了。
自己听到这个消息完全不相信,认为是天方夜谭。亲自到王大力那证实,现实却是那样残酷。赵卫红和王大力恋爱是真的,并且两人很快领了结婚证结婚了。徐风霞不明白,自己的好朋友赵卫红,为什么两次抢了自己的男人,而自己的男人又为什么两次背叛了自己。她一气之下觉得自己的心被别人剜了两刀,这又是讲不出的冤苦,在王大力和赵卫红结婚的那个月,她竟然病倒了,一病病了十来天。
现在,赵卫红来信了,要自己证明梦琼是赵卫红所生,并说要把梦琼弄到外国去。怎么回事啊,她和王大力还是夫妻呢,她去国外王大力怎么办?莫非他们的婚姻出现了危机,是吗,可能吗……
徐风霞想到此,心里好像突然舒缓了些,一年多来压在心中的石头好像搬动了。自从他们结婚,徐风霞就一直没来钢铁厂找过王大力,王大力也没来她家找过她,两人在忻县县城街上一年来竟也没碰到过一次,怎么回事,是两人故意躲避见到对方,还是老天安排不让二人见面。
徐风霞这一年多来一直有种若有所失的感觉,她想见一见王大力,想了解了解他现在的生活,可是她又找不到去见王大力的理由,现在好了,赵卫红写了信,她可以据此找王大力商量一下了……
“王大力,我来想问你件事。”徐风霞在王大力宿舍,坐在他对面望着他说。
“徐风霞,这一年多没去看你,瞧,我瞎忙的……”王大力自嘲地说。
“怎么样,新婚快乐吧?”徐风霞问。
“快乐了几天,后来就不快乐了。”
“怎么能呢,赵卫红在北京,你的家就能安在北京,她又是个大学生,有个北京的大学生当老婆,怎么能不快乐呢?”徐风霞好似看出点门道,便试探地问。
“唉,对你我也别说假话了,我刚结婚时是快乐了几天,你也知道,赵卫红热情起来像盆火,可以冷下来,也够寒人心的。”
“怎么了?”
“她要和我离婚。”王大力想,瞒是小说网1!6k^^官方MM上传w&a*p;1(6)κ^;%cn瞒不了的,也许赵卫红给徐风霞的信中早提到了。
“她疯了,刚结婚一年多就离婚,想什么呢?”徐风霞心里窃喜,嘴上愤怒地说。
“她搞了个老外,是澳大利亚的,五十一二岁的一个老光棍,答应和她结婚,如果她们结婚,那个老外便能给赵卫红办移民,也能把赵卫红的孩子办成移民。”
“你们不是怀了个孩子吗?”徐风霞问。
“流产了。”
“那她的孩子指的是梦琼了?”
“就是。”
“怪不得她来信让我证明梦琼是她生的呢。”
“她来信让你证明梦琼是她生的?”王大力顿感奇怪,忙问。
“是因为她来这封信,我拿捏不下,所以来问你,你一说,果然事出有因。”徐风霞若有所思地说。
“你给她开证明了吗?”王大力问。
“怎么证明啊,孩子确是她所生,当时在场的只有许加添,我和赵卫红。那时候为了装作孩子是我所生,我还在肚子上捆了个枕头,一捆捆了半年多,村里的人都见了,都认为是我生的,户口上也写的是我女儿,现在突然改口说是她生的,谁能相信?”
“你和许加添,赵卫红三人可以证明啊?”王大力说。
“赵卫红是当事人,她证明没用,许加添是犯人,他证明人家也不信,就我一个人可以证明,也站不住脚啊?”
“你们可以来个血型证明,梦琼的血型和你一致,便是你生的,和赵卫红的血型一致,便是赵卫红所生,科学鉴定不会错吧?”王大力想出新招。
“没用,梦琼出生八个月,我就带她去医院化验过血型。她是o型,恰巧我也是o型。当时高兴的,母女同一血型,谁也揭不穿家母女的秘密了。”
“赵卫红呢?”王大力问。
“她也是o型,一个孩子两个妈,都是o型,你说谁能判断哪个是她亲妈?”
“那就不给她证明了?”王大力接着说。
“就是证明了,她把孩子带国外了,你怎么办?”徐风霞问。
“我,我还在钢铁厂上班,能咋办?”王大力答。
“她非要和你离婚呢?”徐风霞问。
“实在不行就离吧,反正一张脸,让人抓一把一个血印,抓两把两个血印,索性舍出脸去让她抓个够,让别人笑话个够也就是了。日久天长,伤疤总会长好,痂总会脱落的。”王大力说……
徐风霞望着睡着了的梦琼,心里翻起涟漪,粉红的小脸,细长黑黑的眉毛,想到不久的将来就要离自己而去,她的心便似刀绞一般,微微感到痛了。梦琼虽然不是自己亲生,可是她是自己养大,从五六斤的一个肉团,养到能读书,能叫妈,能满处跑了。
自己一瓶奶,一勺粥地把她喂养大,费了多少力,用了多少心,多少忧愁,多少担心。夏日怕她热,为她打扇,用凉水给她擦身,冬日怕她冷,半夜为她掖被,早晨为她穿衣,还在县城买了最好的毛线,给她一针针一线线织了毛裤毛衣,几年的辛苦,今后的希望,难道就要拱手再送给赵卫红吗?
自己不甘心啊,可是娃却是她的娃,去国外又确实比忻县生活好,如果万一因为自己的自私耽误了孩子一辈子呢,自己又是误了孩子前途,扪心自问,那时觉得是否对孩子犯了罪呢?爱孩子就应该为孩子想,不要想自己生活怎么样,爱是付出,不是索取。
可是把亲爱的宝贝蛋子给别人,又是万万舍不得,辛苦这么多年,得了什么,头一个爱人许加添被别的女人夺去生了梦琼,又被另一个女人夺去进了监狱。第二个自己对他产生爱意的王大力,正要把俩人的爱情向前推进,又被女人夺去,而且是夺去自己第一个男人的赵卫红。两个爱人,自己都没抓住,留给自己的只有梦琼这孩子,如果把梦琼也交出去,那真是什么都不剩了,孤孤单单活在世上……徐风霞反复想了很久,始终没打定主意。
赵卫红这一阵也忙的焦头烂额。她已给王大力去了好几封信,说离婚的事。原先,王大力还回信说不离,后来索性信都不回了,自己发出的信编入石沉大海,没有音讯。而给徐风霞证明孩子是她赵卫红所生的信,也没收到回信。
都怎么了,一个个都这么自私,为了自己就不考虑一下我的难处,也不主动配合一下。赵卫红埋怨着。又一个星期六,赵卫红吃过午饭,便坐公共汽车回市里,到了父母家推开门,只见沙发上拥着两个人,正抱在一起。
细一看,竟是约翰和自己的姐姐赵卫芳。“你们干什么呢?”赵卫红十分愤怒,冲上前去,“啪啪!”手如闪电,一人脸上给了一个耳光。
二人被打的一下分开,老约翰忙站起,怒问道:“你干什么打我们?!”
“你们干什么呢?”赵卫红大声问。
“我们接吻啊,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老约翰觉得莫名其妙地问。
“你不是我男朋友吗,你怎么和她?”赵卫红指指脸上被抽得发红的赵卫芳说。
“我早来了,等你等了好半天,闲着没事,见你姐姐在,便和她接接吻,怎么了?”
“怎么了?你和我搞对象却趁我不在和她接吻,你说怎么了?”
“怎么了?我不是就和他亲热一下吗,他又不是你的私人财物,你不在,我和他亲热一下,有妨碍你什么了?”赵卫芳立起身来,也气汹汹地说。
“你不允许你们这样!”赵卫红大声吼叫。
“声音大管什么用,有本事你马上和他击昏,你和他结婚了,我就不再和他亲热。”赵卫芳冷笑着说。
“对吗,你说你离婚,几个月了也没见你离,你说你有孩子,一直我也没有见到你的孩子,我是个独身,为什么只等着你一个人?卫芳对我也挺好,我觉得她如果能离婚,我也可以和她结婚。”老约翰挤着眼对赵卫红说。
赵卫红一时语塞,骂道:“你们这两个不知廉耻的东西!”……
“你怎么这么死脑筋呢?”老约翰走后,姐姐赵卫芳给赵卫红帝国一杯茶说。“你和王大力离婚离了几个月,到现在也没离成,把梦琼证明是你孩子的事也没搞定,老约翰来中国找老婆,中国女人多得是,想出国的也不少。别人都挤破了头想找老外出国,你再耽误下去,老约翰保不齐会找别人。”
正文 第六十六章 涨工资
“那时候,咱们不是猫逮猪尿泡,空欢喜一场么。[》我见你始终没个结果,不想着好机会白白流失,我才挺身而出,替咱们把这件事办成。”
“你们好了多涨时间了?”赵卫红问。
“都两三个月了,他来家找你不在,我又不好轰他走,便陪他说话,聊着聊着就聊到一块儿了。”赵卫芳不知羞耻地讲着他和老约翰的事。
“你们进行到哪一步了?”赵卫红生气地问。
“哪一步,和老外恋爱还分哪一步,一个女人的全部,我都给了他!”赵卫芳也口气硬了起来。
“你,你这叫乘人之危!”赵卫红生气的一时都想不起骂人的话了。
“卫红,你别生气嘛,我这么做也是有我的原因的,你姐夫前几年就和他教过的一个女学生好上了,我碰见他俩在一起好几次,我和他吵和他闹都没用,去年年底,他还向我提出离婚,我一直没答应,我嫌丢人。
如今,我和老约翰恋上了,下雨我就和你姐夫办离婚手续,办完离婚手续就和老约翰结婚,把我的莉莉也带出国,气死你姐夫!”
“莉莉不在北京上学了?”赵卫红担心起姐姐的女儿莉莉,不禁问。
“到外国,接着学,外国也有小学嘛,教学质量不比中国差!”赵卫红听得无言以对,沉默下来。“卫红,你也别气馁,我出国后再给你找个外国老头,最好是有财产的,嫁他去国外,不用干活,养尊处优,安心当太太,多滋润。”……
王大力心里已做好准备,等着赵卫红再来信提出离婚,索性就同意离了算了。可是等了两个月,信到来了一封,但并没有提离婚的事,只是问问王大力的近况,并让他有时间去看看梦琼。
王大力正纳闷,这要离婚的事前些日子还催得那么紧,怎么一下子弦就松了呢。他琢磨不透时,厂里下了个通知,要给百分之五的人涨一级工资。全厂的人都兴奋起来,这是自六六年文化革命以来第一次涨工资,也是十多年来第一次涨工资。
王大力倒没觉得什么,可是工厂的老工人,文化革命前在原单位就是挣四十块钱,后来文化革命了,仍是四十块,调到高原钢铁厂,工资还是四十块。六六年前,他是二十多岁,十多年过去,他已是将近四十岁。
家里十多年前,是他和婆姨两个人吃饭穿衣,十多年后,家里添了两三个娃,变成四五口人了,嘴也变成四五张了,吃饭的人多,穿衣的人多,上学的人多,买粮要钱,买布要钱,上学要交学费,工资还是四十块,钱就变的紧张了。
全家的生活没有别的收入,全靠他每月的工资。所以涨工资无异于天大的好事,岂能拱手放过。厂里的老工人一个个都窃窃私语,都背着知青悄悄说,边说,边点头,或悄悄的笑。
终于,厂里宣布成立了一个涨工资评审小组,车间也成立一个涨工资评审小组,厂里的评审小组是由一个副厂涨和劳动科涨以及几个工人代表组成,车间评审小组是由车间王主任和一个工涨,一个班涨组成。
终于等来评审那天,车间开了个会,大家提名,凡认为该涨工资的,车间里的人都可以提他名。先时,是提了三个两个,后来,提了三十二十,再后来,车间一百多人的名字几乎都提上了。
车间一百四五十人,百分之五,一百个才能有五个人可以涨工资,一百四五十人,也就只有七八个人涨工资,涨工资的人在原来工资上涨一级,低的涨五块,高的七八块。名都提上了,会散了,大家便等,等车间评审小组定下名单。
刘炳坤自打开完会后,本以为自己是个工长,可是路工龄车间里老工人都是六几年参加工作的,比自己七二年才进厂要早近十年,所以并没想到能给自己涨工资。但是名单一下来,车间有八个人涨工资,五个当地老乡,三个知青,一个是已当了运料班长的赵亮,一个是卷扬机班的班长胡威,另一个就是刘炳坤。
刘炳坤看到名单里有自己,又高兴,又感到意外。心想**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果然说的对,自己进钢厂后苦干实干,大伙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关键时候投了自己一票。
下班后,他对班里的工人说:“哥们,今儿我高兴,走,到县城搓一顿,我请客。”
“走,搓去!”苟石柱和王大力迎合说。十几个人,到了县城进了饭店,每人二两酒,半个白水羊头,一碗大肉面吃得肚圆油嘴的回了家……
“怎么样,我没白干吧,这次长级有我!”刘炳坤躺在床上对陈鲁平说。
“小声点,别吵醒孩子!”陈鲁平悄声说。
刘炳坤侧起身看看圆头圆脑的胖儿子刘铁钢睡的正香,压低声音说:“全车间百五十号人,只有八个长级的,就有你哥我。咱不说话,干在那儿了,自然有人替我说话,全车间知青就三个人涨工资。”
“都是谁啊?”
“赵亮,胡威和我。”
“可能是你们一个工种一个。”
陈鲁平的话使刘炳坤想到,运料,卷扬机和炉前,一个工种一个,可是热风班呢,却没有。于是说:“也不是每个工种都有,热风班就没有。”
“没有知青涨工资,热风班肯定有老乡涨工资吧?”
刘炳坤一想,果然热风班的班长也在涨工资的名单上,只是他是当地老乡。“你们化验室谁涨了?”刘炳坤问。
“别说化验室了,我们生产科能有一个涨就不错,机关的所有科室加上厂长书记也不够五十人,一百人涨五个,机关也就涨两个半,多涨点算三个,怎么能轮到我们化验室。”
“你们机关有权力,不会多涨点?”刘炳坤问。
“哪能多涨,这次涨工资是倾向生产第一线,只给冶炼和原料,矿山的多涨点,其余的都严格按百分之五涨。”
“那么说,你是涨不上了?”
“咱家有一个涨就不错了,不要贪心了,百分之五才能轮到几个家庭涨一个啊?”……
“炳坤,你不错啊,这次涨工资有你!”老边头在交接班时碰到刘炳坤,笑声朗朗地说。
“边头,怎么没你,太可惜了!”刘炳坤对老边头没有涨工资表示同情。
“唉,谁让我当你班工长时烧死个人呢……”老边头一下就蔫了,声音委屈地说。
“你现在当替班工长不赖吧?”刘炳坤见刺到他的痛处,忙岔开话。
“不赖,我一个星期只顶三天班,其余都是白班。不错,上白班不用费脑筋,人家有工长,不用咱替,咱跟着炉前工干活就是了。”
“得,再见!”刘炳坤转身要走。
“炳坤,请顿吧!”老边头说。
“等正式涨了再请。”
“你还怕有变啊?”老边头喊了一句。
刘炳坤确实怕有变化,因为他看到车间里的几个没涨工资的老工人,一干完活便凑到一块,叽叽咕咕,唉声叹气地在小声说话,虽然他听不清他们说什么,但他知道肯定是在谈涨工资的事,其中一个五十岁的老孙头,更是愁眉惨目的,一张黑瘦脸,长满了黑黑的胡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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