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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豆王妃-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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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妃喋怪的看了端木雪一眼，早晚都是要嫁人的，不如早早挑选一门好亲事，免了被人选了去。“不知，皇上有没有什么中意的人选？”端木雪见状知母妃心定，不愿多言，便默然一旁。转而，雪妃又与端木森说了去，“嗯？文豪，是不错。”一句话，不表明态度，也不说好或者不好，只来句夸赞他，不错。端木雪心里立刻衡量起来，文家的势头也太旺了些。三个女儿都已经各尽所值，往宫里塞进，现在唯一的儿子再被她招为驸马，这可有的拼头。母亲，这一安排，到底是想做什么？巩固她的地位？还是获得父皇更多的宠爱？她这颗棋子，到了要物尽其用的时候了吗？
“儿臣昨日碰见文少将军，听他所说，似乎左相今日身子不大爽朗，所以，儿臣擅自做主请他寻个御医去瞧瞧。”端木雪是何其聪颖的人儿，偶然一个试探，是无意还是刻意，恐怕连端木森和雪妃都未必瞧得清楚。在这点上，端木雪的智慧绝不输于墨儿，只是二人还未曾私下得见，无法交往甚密，转为闺密。不然，以她们二人，应该还是有许多话题可以谈论，都许多事情可以探讨交心。
端木森上挑的眉眼似乎表明他对端木雪刚刚说的话语，很感兴趣。“嗯？雪儿和文豪关系不错？”总觉得阵阵阴风吹来，端木雪忍着疑惑，淡淡道出，“雪儿只记得小时候，见他与哥哥们一起读书，习字，在一起玩耍过。但自后便也没了印象，若不是昨日遇到，几乎都认不出来了。”端木森边思虑着，又细望端木雪的表情，见着没有异样才放下心来。后宫不得干政，这是自古来的定律，这个女儿看着安静如水，但后宫这纷乱异常的地方，安安静静又怎能完好的生存。单靠着一些所谓的宠恩是无法娇而不败的。
“雪儿与文豪自是不大相熟，臣妾只是听闻他的品格不错，也就想为雪儿找个好丈夫，也是希望她以后能有个好的归宿。”雪妃在一旁搭着腔，说着竟然泪意连连，可是端木雪看着她，只想知道，她到底是做戏，还是真正的疼惜她？找个好的归属，用得着把她推向这顶峰一时的文家吗？如果真的疼惜，不应该帮她寻着一个差不多家世的公子嫁了就好，至于非要选中文豪吗？说是看中他，他就算再有军师之才，再有大将之风，再有正直之气，但凭他身后的文家。也不应该选中他，母妃，你是想我如了你的意，感激你，还是恨你，将我作为一颗保全你宫中的地位，得到父皇更多重视，更多宠爱的棋子呢？
沉默不语，不知该说什么，即使被当作棋子，可是，毕竟是自己的亲生母亲，没有她，哪来自己。“朕自有考量。”就这样，端木森一句话，将雪妃半天的念叨都堵了回去，不是不宠，只是不能宠的过了头。一张脸冷冰冰得对着学费哭的梨花带雨的脸颊，她心里想什么，他还能不清楚。登上的点越高，以后也就会跌的越重，文家，文方正，这个用来左右平衡右相的势力，该是削减一番了。
就当所有矛头通通指向文家，就当所有人们都想着看文方正笑话，看他怎么从至高点跌下的时候，一纸请奏，打翻了所有人的期盼。“少将军，你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拿着文豪刚刚递上的请奏的折子，端木森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启禀圣上，父亲最近身体渐渐不济，老是半睡半醒的状态。请了许多名医前来整治。都言说，父亲年龄大了，不易再操劳，需要静养，故此，才请辞，希望皇上能批准。”文方正借病已经许久不来上朝，这般，突然又递上请辞的折子，让端木森也一惊。
“左相年事已高，既然身子不便，也就不必前来上朝，这请辞的折子，还是让他回去再思忆思忆。”端木森一句话反驳了，文豪代为请旨的折子，文豪跪在下首，不敢抬头去看端木森的表情，只感觉，周围的气氛都是冷冻了几分。
第十三章 保全（上）
周围冷然一片，无人敢上前说什么，唯有文豪直挺挺跪立，朗声而言，“恳请皇上准奏。”端木森冷冷的望着下方跪着的文豪，文方正这一举，真是显出他的老奸巨滑。自己先请辞，即保留了清誉，还免了几个女儿受到牵连。真是一步好棋。“恳请皇上看在父亲这么多年鞠躬尽瘁的份上，让他的老年能得意安享。也能让我这做儿子的，安一份心。”最后一句话，是轻轻而语的，让人听不真切，但在这静寂无声的大殿中，却激起众人心上一层层浪花。
沉寂半响，久到文豪觉得双膝微微有些酸麻了，端木森才言来一句，“待哪日，左相的身子还不错时，让他进宫来见朕。”这个回答是什么？准了还是没准？众臣都在心里思量，文豪努努嘴角，最终没继续再请奏，只低下头来，轻轻叩首，“臣遵旨。”
起身准备下朝，公公尖细的嗓音在殿内传荡开来，“退朝。”众臣皆同时跪拜叩首，“等等。”端木森一语如惊雷在殿内炸开来，又有什么旨意？低垂着头，等着端木森的旨意，“少将军，年少有为，乃我国不可多得的将才，朕决定将公主许配于你，择个良辰及时完婚。”重磅的响雷，砰然一声炸响全场。这又是什么情况？皇上唯一的公主，端木雪？居然选中文豪为驸马？
文豪身边的一位大臣使劲的推了推他僵直的身子，“臣领旨，谢恩。”语调是说不出的情绪的压抑。原来，被赐婚，被别人决定自己一生的感觉是这般，难怪，当时墨儿泪如雨下望着他，对他说着心里的苦。如今，算是慢慢的回转吗？让他承接墨儿所经受过的一切？
“乖，来把药喝了。”端木颜端着药碗如哄小孩子一般，轻轻吹着，一勺一勺递给墨儿嘴边。“颜，我自己来就可以了。”苍白的容颜，在淡色的被褥映衬下更是娇弱无比。“不用，我来喂你就好。”墨儿刚伸出一半的手指，还没碰到药碗就被他一手挡了回来。有些无奈的看着端木颜细心捧着药碗，轻吹的样子。心里泛起阵阵不忍，还是赶紧离开吧，不然又要多伤一个人的心。
苦涩的味道充斥整个口腔，但心底的苦，却远远大过于口腔中蔓延的苦味。顿了顿，而没有再次张嘴含住药勺，“颜……”端木颜看了眼手中的药碗，止住她想继续的话语，“是不是太苦了？我让她们去拿蜜饯了，喝完吃颗蜜饯就好了。”又将药勺递进了些许，无奈，只好含住吞下了汤药。望着端木颜一眼认真的样子，墨儿终究将劝诫的话语吞进了肚子里。而不在提起。霓裳？我不知道，自己这又一次的安排，会不会出错，希望你能代替我给这个男人一个幸福的完整。
此生，我只愿得一人，只愿与一人相伴。所以，很自私的将，这样爱护着我的你们，推在一起，所有的苦难让我一人担了去，只想你们可以幸福。
“颜，我已经休息了几日，身子也好的差不多了，明日我去拜会云妃娘娘。谢谢她原先对我的多加照顾。然后，我就……”端木颜将刚刚递给墨儿的蜜饯盒子，放在桌上，背对着她的身影，让墨儿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才休息了几日，御医说，最少要休养一个来月，才能算是勉强恢复。”想拖延时间，想借此理由，想尽一切办法，留住她。倘若，没有办法，他宁愿同她前去，护她身边，保她安全。
“颜，早离开，晚离开，都是要离开的。不如，早早去了那里，适应下也好。”语调是说不出的苍凉，这里怎么说也是成长了十几年的地方，日久有情，外冷心热的墨儿又怎能不感叹一番。“墨儿，你手中有着如此的筹码，为什么不借机让父皇放了你。而是想法设防的摆脱目前的地位，身份。就为了有朝一日，能去那银子今的身边？可是，即使，你有朝一日，有那个可能，可是，你曾经身上的烙印是无法去掉的。何况，我端木颜认定的人和事，是一辈子都不会改变的。墨儿，你已经嫁于我，虽然父皇一句话，免了你三王妃的身份。可是，我端木颜的心中，只有你一人，也只有你才配着三王妃的位置。没了你，它也会拥有空缺。”是想做最后的努力，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看待墨儿这次处理事情的方式？
思称着端木颜的话，哪一条是她没有考虑过的，可是，没有办法，除此之外，她一丁点的办法都想不到。“颜，你说的，我何尝不知，可是，我唯有如此做，才能保住所有的人。包括你。”不解的神色，“我？”
墨儿点头，“嗯，因为我迟早会离开的，你说你会认定，同样的我，也已经认定。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会离开去寻找今一。也许，我还没有到达他身边的时候，就遇到什么不测；也许，我遇到他，成了他身边的唯一，可是却遭到更多更强烈的反对；也许，我根本就没有同他并肩的一天。可是，尽管这么多的也许，但还是有也许，我会和他相守一辈子。千千万万的也许，都不及这一个那般让我向往与憧憬。我的离开，可以保全你，可以让你不被我连累。可以保全文家，可以让父亲同姐妹们，继续她们的生活。所以，我手中的筹码，只能用来，成全这许许多多，而不是单单自私的只用于我自己身上。”
端木颜听着墨儿的话，没有激动没有感恩，只是板着她瘦弱的肩头，“墨儿，我不要你的成全，上刀山下火海，只要有你，我都在所不惜。”紧盯着端木颜深情的双眸，“可是我介意，颜，自私的我，哪怕将要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只会同今一一起。”肩头上用力的手指缓缓滑落，“竟连这苦难也不能留与我，同你一起？”哀伤的语气，是被墨儿一次又一次打碎的心。
残忍吗？或许是吧，可是不残忍又能如何呢？不可能接受，不会接受，不爱，不可能爱。还能对他说什么呢？
第十三章 保全（下）
“颜，你可以不在乎我所做的一切，可是，我在乎，我能为你们做些什么？一丁点都好，只要能让我安心。”说完，重靠在床榻上，闭起眼睛，脑中空荡一片。想想点什么，却什么都想不起，想多说些什么，却什么都不会说。“好好休息下，什么都不要想了。”端木颜立在床侧，拉了拉扯她身上盖着的被褥，轻言而语，唯恐惊扰了她已经略进入安眠的状态，更怕是惊扰了两人之间仅存的那点点温度。
回身准备离去之时，却被墨儿拽住了衣袖，惊异的看着墨儿，却发现她依旧闭着双眼，只是手心牢牢拽住他的衣袖一角。“颜，对不起，我给不了你要的爱，甚至还自私的希望你能多多担待文家的事情，我相信你的能力，这木笙国的将来……”说到此，墨儿也就停住了话语，不再多言，隔墙有耳的事情，多了去了。“墨儿，你既然信任我，为什么，就不能分给我一点点的爱？”嘴角勾起一丝微笑，“我分了，但是不是爱人的爱，是亲人的爱。你我毕竟夫妻一场，情分在此，我又怎能不爱？”种种试探，种种乞求，种种婉拒，种种的种种，墨儿，我只想说，我不会放手。
纤长细嫩的手指垂下，伴随带动着的衣袖下摆，轻轻晃动着，似有节奏韵律般，飘起，垂落，不染一室的寂寞。
指尖相互抵触，周而紧握，墨儿的眼睛始终没有睁开，不再使力抽出手指，而是冰凉的指尖触及他掌心中的温热，“墨儿，这辈子我只想牵你的手，别人我都不要。”不想说，不愿再多说，任他握着。全身瘫软的融进大大被褥中，平稳的呼吸声，渐渐迷失了意识。直到焐热了墨儿冰冷的手，才轻轻抬起放入被褥里。站起身来，望着进入睡眠的她，额间竟然溢出一层细细的汗迹。
拧干了水盆里的锦帕，转而轻轻擦拭着墨儿额间那丝丝密汗，只微有睫毛轻轻震了震，呼吸依旧平稳，不知墨儿是真的睡着，还是装睡着，躲避端木颜一步一步紧逼的问话。她无法过多再去解释，爱，不爱，只是一念之间。从他们见到的第一面开始，也许，一段牵扯的缘分就开始了，但是，从他们见到的第一面开始，就是一场交易的进行，无关于，情意，只是，彼此之间交易。
做完了一切，准备离去的端木颜，踏出的脚步，在望见屋角端放的‘紫雨’时，又收了回来。复而踱步来到端放着‘紫雨’的桌前，指尖缓缓划过根根琴弦，脑中不知带着何种思绪。突然，撩起衣摆，安坐在椅上，如试音般，带过每根琴弦，玲珑剔透的声音布满整个房间的上空。
端木颜在试过琴音之后，一眼飘过墨儿安然紧闭的眼眸，明显的看到她眼皮的微动和睫毛的轻闪。墨儿，不管，你认定了银子今，不管，你拒绝我多少次，都罢了，我说，不会放手，就不会。心里是狠狠的坚定，指尖下却是轻柔的乐音，述着心中淡淡的愁思，述着心中蔓延的情意。他，曾经不懂珍惜，他，曾经没有看清自己的感情，虽然晚了一步，弄清楚自己所思所念，但是他不会放手，而只会追加直上。
琴音渺渺叙述他心底的渴望却期盼，没有高超的琴艺，没有特定的乐曲，只是，随性而抚，随心而抚，随情而抚。
狂压制的泪水，还是忍不住悄悄遗失了一滴挂在眼睑上，不愿不想睁开眼，看着一脸哀伤的端木颜。她无法对着琴音寄情的他，而再多言任何。两辈子的泪水，仿若在这几天，通通流失了干净。
此时，窗外竟又飘起了片片雪花，纷纷绕绕缠着，一同落下。站在门外伺候的丫鬟们，搓着冻红的手指，望着天空飘落的雪花，不由感叹着，“又下雪了。”这是今年木笙国的第二场雪，竟又因为紫雨的琴声飘忽，才引致而来。
端木颜停下手中的动作，从窗户一角望了望天空又落下的雪花片片，“墨儿，又下雪了。”他知道，墨儿一直醒着，只是不愿面对他，但是他不介意，他等她愿意面对的时候。“又下雪了吗？”淡淡的情绪，睁开了被泪水冲刷过后，明亮的双眸，望向窗外，却立刻又被雾气蒙上。“是啊，又下雪了。”
两人都不再多言，似有了那丝丝默契，只是为了不打破好不容易来的平静吧。“颜，我想出去走走，可以吗？”这是撒娇的意味？还是低低的小声请求？端木颜望着墨儿依旧白如玉雕的面颊，本想一口拒绝，却不忍看她又失望的样子。“好。”轻轻一声好，换来墨儿欣慰的一笑，值得了吧。
“来人，帮王妃梳洗。”端木颜对着门外吩咐一声，深深望了墨儿一眼，转身出了房门。随着紧闭的房门，端木颜的心里重重一沉，墨儿，我处处依着你，你若能多绽放笑颜，如此我就满足了。
是奢望的期盼吧，端木颜一脚踏入无遮掩的空旷院子中，抬头，将容颜浸湿在雪花飘落的空中，冰凉的触感，让头脑更加清醒起来。他是不是该慢慢凝聚自己的能力了，不然，依他的现状，怎么保护墨儿的周全，怎么与银子今对抗。银叶卿的离世，银子今必要排除众多排挤，登上皇位，虽然困难重重，也会拖延他寻来的时日。但当他坐稳，那个位置。自己又该拿什么来与他抗衡？
身后传来了推门的声音，‘吱呀’一声，门被推开来，墨儿在丫鬟们的搀扶下，缓缓踱步而出。
第十四章 继位（上）
油纸伞下一张素白的面容，微微舒展开来的眉睫，凝望着眼前投来关切神色之人。如果，这几日可以留给你一个美好的回忆，那么，我也就随你一同观望着皇城内外美景，随你一同度过这不多的时日。毕竟这里也是转世的我，呆了十几年的地方。留下最后最美好的一段回忆，也算是不枉来此一遭。
端木颜走上前牵过墨儿那刚刚焐热过后，又一片冰冷的手指，本以为她会躲闪，却不料她只是安安静静的看着他，随他牵着她走到空旷的院落中。拿过丫鬟手中的油纸伞，高举过头顶，将一片风雪挡在伞外，为墨儿护起一道屏障。蓝衣紫衫，多么像初时，他第一次牵过她的手，带她离开雨水淋漓的大街，飘然间为她遮挡。微微淡笑，“今年一定是个丰收年。”
‘嗯’的一声应着，而不多言，相依相偎在伞下，初时他们相约的场景，似一副风俗画，那么此时的场景，便如一副油画。安然恬静，浓烈的色彩没有过多的艳丽，只是层层密布的白雪中偶然点亮的，那一抹蓝，一抹紫。
突然心起，随意哼着不成调的曲，柔柔缓缓，脾人心扉，抬起手臂，修长的指尖，指甲又重新长了出来，一片雪花落下，瞬间在指甲上化为水珠，称得指甲晶莹剔透。今一，我又想你了，你还好吗？你找到我刻意存放的遗诏了吗？父皇突然离世，你定是比我还悲痛万分。这样的你，又要承受多少压力和重担。可是我什么都帮不了你，隔岸的我们，只能遥遥对望，看不到边，摸不着际。今一，我好想你，每天每分每秒，你一定也会如此想我，对不对？五年，很快的，五年之后，我一定要同你并肩而行，你要等着我归来，等着我。
遥遥天际，思绪飘飞，今一……
“有谁可以证明这遗诏不会是假的，随随便便就拿了一卷圣旨就说是遗诏，何人能够信服。”国舅爷还想做最后的挣扎，反抗着今一登上皇位。国舅爷，是今一的母亲，很遥远的一个亲戚，不知道要扯多远，可是没有办法，亲戚就是亲戚，哪怕沾上一点边。虽然，银月没有做左右相的相互衡治，但是，国舅爷的位置，也是银叶卿可以安排与丞相左右对立。只不过，国舅的身份又有些特殊，沾着皇家的边缘，又游走于众臣的官场之间。
跪在下首的大臣们，因着今一身上那让人不寒而立的肃然之气，纷纷不敢出声，不管国舅爷的眼神如何示意他身后的下臣，都无人敢出言说些什么。“那就请国舅来宣读遗诏吧。”说着，双手将遗诏递与国舅眼前。云在一旁低声而语，“殿下，不妥吧。”今一那运筹帷幄的神情，似乎根本不把这些人事放在眼里，“无妨。”
今一已将遗诏递来，国舅爷不得不伸手去接，这般压在他头上的担子，直直让人无法喘气。今一那面色千年不变的容颜，只掀起衣摆，跪下下首，“请国舅爷宣读遗诏。”带头而跪立，云和玄也立刻同跪在他身边的左右侧。看着下首重压压的一片头顶，国舅爷无法不展开遗诏宣读起来，将绑在上面的一根丝绸轻然拉扯掉，飘然落地，忽而撑开遗诏，明晃晃的颜色刺得他眼睛一痛。
首先就往遗诏的下侧看去，端正明艳的玉玺掌印，和军令的虎符盖章，加上时断时续的银叶卿的亲笔字迹。国舅爷连最后想要拼然一搏的勇气也没有了，只能怏怏读着，遗诏上的内容，希望今一看在往日他护国有功的情面上，不再追究。
“朕身子早已大不如前，故留此遗诏，传位于子今。钦此。”一卷慢慢的字迹，实则只有这几个字，是银叶卿亲笔而写。剩下的都是墨儿代笔，娟秀的字迹，印然与卷轴上。国舅爷细细看着，却没有再念出声。今一抬头看了古怪神色的国舅爷一眼，庄重的三叩首，中气十足的嗓音震响每个人的耳膜，“儿臣谢恩，定不负父皇所托，银月的今后定会更加繁荣昌盛。”
众人片刻之后才如梦初醒，“恭喜二殿下继位，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云和玄也同时在今一的身侧，郎朗开口，“恭祝殿下。”发丝轻扬伴随着今一起身的动作，转而来到国舅爷身边，双手接过他递来的遗诏，装作不知情刚刚的事情，而一笔带过忽略他眼中畏惧的神色。细细摩挲着遗诏上的几个简单的字迹，是父皇身前最后一次动笔书写。不似以往批改奏章时，那样苍劲有力，有些虚浮的字迹，深浅不一的墨迹，都看得出，下笔之人如何用心。但怎奈力气不足，只能如此勉强书写完。
顺着字迹看下去，墨儿的笔法又跃然纸上，死后请将朕与皇后安葬在一起，生不同日，死亦同穴。朕此生有二大遗憾，一是没有保护好心爱之人，二是没有照顾好心爱之子。不过，朕此生也有二件幸事，一是得一心爱之人，二是得一心爱之子。亦无怨，更无憾。
眼前依稀闪出一副画卷，父皇咳嗽着一字一字缓慢道出，他这一生，最后的感慨。墨儿一笔一字，书写着他心底最深处的情与义。昏黄的烛光下，墨儿轻拍着父皇的背后，帮他顺着气息，同他絮絮叨唠着一切过往，开心的，不开心的，通通都讲述给他听。两人如同父女般，话着家常，可是家常的内容，却是关乎与朝野，关乎与银月的未来。
“殿下，该尽快择个吉利日子安葬先皇。”云在一旁安然提醒着今一，今一颔首，“嗯。”将卷轴放在云的手中，“保管好。”扔下一句话，不再理会大殿中，跪着的众人，不再理会他们口中所谓的恭贺，去了他自回来后，一直不敢去的地方。
第十四章 继位（下）
那让今一回来之后，一直不敢去的地方。便是，‘天正宫’中银叶卿的寝房，因为，那里原本安放床榻的地方，已经被换做一副水晶棺材，室内的温度比外面更是降低几分。屋内四周都放着各式各样的冰块，包括棺材的四个角落里，也摆放了起着冰镇作用的雕塑，竟是四大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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