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娥眉轻锁玉钩寒-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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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从所未见的异状把樊通吓得不轻。愣怔了一瞬后,他惊跳起来,手忙脚乱地开始找药瓶,如今除了指望那种浩原从小吃到大的药能起作用之外,他也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来了。

“樊通,别……找了,没用的……”

忽然,一只冰冷的手颤抖地按住了他的手腕。他茫然抬头,映入眼帘的是浩原强忍着痛楚的神情。

此时的浩原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一寸寸的变得僵硬,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他喘息着道:“听我说……趁骆无花……还没有……发现我的情况,赶快……带月灵和婆婆走……”

声音越来越模糊,终于,他再也无法说出一句清晰的话,他的面庞、他的口舌甚至他的思维都被疯狂蔓延的寒气冻结,渐渐化成了毫无生气的坚冰。

“糟了,我们快带他去找皇甫神医!”

樊通急得一跃而起,想把浩原负到背上,可月灵却一把拽住了他:“不行,恐怕来不及了!”

“那怎么办?”樊通气急败坏地跺脚,“难道,我们就这样看着他死?”

“让我想想!”狠狠咬唇,月灵的头脑在痛苦的煎熬中飞快转动,忽然,她的目光落在了那个被樊通扔在一旁的酒葫芦上。

“外婆,快,把那个葫芦给我!”她回头冲正蹒跚着向他们走来的余婆婆喊道,此时,酒葫芦正在老人的脚边。

余婆婆不解其意地怔了怔,带着一丝困惑弯腰捡起酒葫芦丢了过来。月灵伸手接住,先扳开浩原的嘴给他灌下了一大口酒,然后倒了一些酒在掌心上,双手迅速搓了几下后解开他的衣衫,把发热的掌心贴在他身上四处按摩起来。

   

舍命战强敌 知情追悔迟3

  这下,樊通和余婆婆总算明白了她的意图,两人都过来帮忙。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工夫,浩原的身体终于有了一点微弱的温度,月灵抬手探了探他的鼻息,随即如释重负地长出了一口气——侥天之幸,他还活着。

“好了,我们现在马上带他去找皇甫爷爷!”扔下已空空如也的水囊,月灵一骨碌爬了起来。她的沉着果断让樊通和余婆婆都不知不觉听从她的意思行事。于是,樊通俯身背起浩原,月灵搀扶着余婆婆,一行人沿着来路行色匆匆地朝南坪城赶去。

*  *  *  *  *

“你们怎么能让他跟人动手,而且还是骆无花那样的高手,你们存心想害死他是不是?”

看到被月灵他们送来的浩原,又得知了事情的经过之后,皇甫松立刻暴跳如雷地冲着他们咆哮起来。吼罢,他崩溃地踉跄了一下,老泪纵横地瘫坐于床前:“要是你们真那么想让他死,还不如给他一刀来得痛快些,这样的死法,简直比十八层地狱里的酷刑还残忍百倍,你们知不知道?”

“皇甫爷爷,你……你到底在说什么?”茫然愣怔了一瞬,月灵惶恐地拽住了皇甫松的衣袖急道,“你告诉我,浩原怎么了?他到底怎么了?”

“唉!”在床沿上猛擂一拳,皇甫松痛苦地掩住了面庞,“还记得我帮你去开安胎药的那次,曾经在你面前提过一位应先生吗?”

沉痛的叙述中,深深埋藏多年的秘密逐渐揭晓。

那年,浩原十岁,正到了寒阴绝脉致命性发作的关口,皇甫松把他接回自己家日夜看护,可还是想不出挽救他生命的法子。懂事的小浩原虽然被病痛折磨得奄奄一息,可还是很坚强地配合治疗,甚至强打起精神安慰濒临绝望的皇甫松。

这个与众不同的孩子引起了一个当时同在皇甫松家养病的异人的注意,那个人就是皇甫松所说的应先生——斡赣族奇侠,人称“大漠苍鹰”的应飞扬。

其实,应飞扬当时身受重伤,自己也时日无多了,他一生自视甚高,很多人想尽办法要拜他为师,都被他拒绝了,但在生命的最后日子里,他却一眼看中了脾气与自己颇为相投,又极具悟性的小浩原,于是,他用了十天的时间把自己毕生所学倾囊相授。

当然,在那么短的时间里要一个孩子完全领会那么多博大精深的武学是不可能的,只是应飞扬的身体已经不容许他再继续教下去了,所以他要浩原牢记口诀,日后再自己慢慢体会。

临终前,他告诉浩原,他教他的阳和心经共分九个层次,练前八层的时候,功力每增进一层,便可延长五年的寿命,如果练到第九层,功力实现登峰造极的飞跃,他的病就可以完全治愈,从此和健康人一样正常生活了。

不过,其中最关键的一点是,在他的病没有痊愈之前,千万不可轻易动用内力,否则之前积蓄起的功底便会严重损耗,影响练功的进度,那他就有可能还来不及练到第九层便病发身亡。

退一万步说,即使别无选择必须动手,动用的功力也绝对不能超过五成,否则,用内力建筑起的堤坝便会彻底崩溃,到时,他全身的血液将会逐渐冻结成冰,直至血竭而亡,这世上再没有任何人能救得了他了。

“他怕让亲人们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所以和我约定,在没有功德圆满之前,不告诉任何人他练功治病的事情,所以,全族上下除了我之外,没有人知道他会武功!”

看了看面如金纸,气若游丝地躺在床上的浩原,皇甫松掩面苦笑:“之前的那些年里,他一直都很小心的,发病的次数也的确一年比一年少了,前不久,他还信心十足地告诉我,最迟到明年春天,他就可以突破第九层境界,从此彻底摆脱那折磨了他二十多年的绝症。谁想到……唉,这孩子,他明明知道和骆无花动手,不拼上十成功力是不可能的,他怎么就……怎么就这么傻呢?”

听到这里,月灵不禁蓦然战栗了一下,她当着独孤明之面拒绝成亲的那天,浩原对她说过的话清晰地在她耳边回响起来:

“其实,这样也好。能不能陪你一辈子,最迟过了明年春天就会有答案了,还是再等等吧。”

当时,她不太明白他的意思,现在她终于知道这是为什么了,可是……狠狠掐着自己的掌心,肆虐的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

“皇甫爷爷,真的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她垂死挣扎般望向皇甫松,“只要有可能,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我什么都愿意做……”

“你以为我不想救他吗?”皇甫松颓然长叹,“有件事,他原本不让我告诉你的,为了赶在你的封穴时限之前帮你配制出蛊毒的解药,他坚持要我用掉了唯一的一棵火灵芝。”

“我千辛万苦找来这么一棵世间罕有的火灵芝,本是要留着给他治病用的,就在你中蛊之事发生前不久,我研究的药方已经有了雏形,如果继续研究下去,说不定很快就能成功了,可是……
唉,长成一棵有药用价值的火灵芝需要上百年的时间,十年前我去火灵芝的唯一产地青阳山时,只找到这么一棵成型的灵芝,如今,哪还有第二棵可用啊?”

强咽下横梗在喉头的酸楚块垒,他黯然道:“依他目前的状况,最多只能再拖上两三个月,我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尽力让他在最后的日子里少遭点罪了……” 

仿佛晴天一个霹雳,月灵只觉眼前一黑,几乎当场昏厥过去,而樊通更是如泥塑木雕般僵立原地,漫天的悔恨如千刀万刃般穿透了他的心房。

原来,浩原没有骗他,那晚他真的是在给祝清澜疗伤,可他却不相信,甚至把病中损耗功力,身体本就虚弱不堪的浩原推倒在地上,还说了那么多过分的话来刺激他。

如今他才知道自己有多愚蠢,要不是他不负责任地胡说八道,月灵就不会心灰意冷地离开望月堡,他们也不会在半路遇上骆无花,浩原更不会为了保护他们而破了苦守多年的生死戒律。那次,浩原被中了蛊的月灵打成重伤都不曾还手抵挡,可见妄动功力的后果远比一般内伤严重得多,他这次的出手,需要的是多大的勇气和决心!

其实,浩原本可不必硬接那一掌的,他完全可以趁骆无花下手杀他时救下月灵然后立刻走避,这样就不会耗费那么多功力,死的只是他这个不知好歹、忤逆犯上的下人而已。可是,浩原还是以自己的性命为代价救了他,救了他这个一手造成所有不幸,断送了救命恩人唯一生机的该死的混蛋!

“啊——”痛苦地狂吼一声,樊通猛地拔刀出鞘,不假思索地朝自己颈间刎去。

“樊大哥,你做什么?”月灵纵身扑上,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住手,快把刀放下!”

“别拦我,让我死!”樊通红着双眼死命挣扎,“是我害了少主,我还有什么脸活在世上?”

“你以为现在只有你想死吗?我也想!可要是我们都死了,他和骆无花拼命还有什么意义?这只会让他彻底崩溃你知道吗?”

樊通握着刀柄的手蓦然僵住,片刻后,钢刀“当啷”坠地,随之而起的是一阵暗哑的抽泣。月灵、皇甫松和余婆婆亦是相对无言,死一般的绝望如千斤重石般压在每个人的心头,让一颗颗满怀凄苦的心坠入了望不见尽头的黑暗深渊……


   

前尘骨肉恨 缘薄难了情1

  醒来后的第一眼,浩原便看到了父亲泪流满面的戚容,旁边,月灵、樊通等人依次而立,人人眉宇都凝结着强行压抑的悲痛之色。

“爹,对不起……”望向父亲额上仿佛一夜之间深了许多的皱纹,他的心悄然牵痛了一下。

见他睁开眼睛,独孤明慌忙擦干泪水换上了一副笑脸:“傻孩子,醒了就好。以后,可不许再这样吓爹了!”

浩原微微扯了扯唇,没有答话。还会不会有以后,他自己心里明白,相信父亲也明白,只是谁都不忍捅破这层纸而已。

越过床边的人群,他看到了一抹遥遥独立于窗口的背影,清风中,如雪飞扬的白发透着寂寞的凄美。

“澄姨……”他轻轻开口,“可以……和你单独说几句话吗?”

他的话让月灵愕然地扬了扬羽睫。原本她还在下意识地期盼着,他醒来之后第一个唤的会是她的名字——就算得排在他父亲的后面,至少也该是第二个吧?可他到现在都没有看过她一眼。暗叹一声,她落寞地咬住了樱唇,这怨不得任何人,谁让她在他们的感情面临考验时懦弱地选择了逃避?换成是她,也不会原谅一个可耻的逃兵。

就在她暗自神伤的时候,澹台思澄已缓缓回头,目光虚停了一瞬后瞥向独孤明。

“我们都出去吧。”独孤明对身后的众人挥了挥手,率先朝门口走去。与澹台思澄擦肩而过时,他的嘴唇微微翕动了一下,却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加快步子逃也似的远去了。

看着众人一个接一个的默然离开房间后,浩原把视线移向了依旧凝立在窗前的澹台思澄:“澄姨,我想……求你件事……”

“别说这个求字,我承受不起!”澹台思澄漠然地看着窗外,“而且,恐怕我会让你失望!”

“澄姨知道我要说什么?”浩原的眼睛陡然一亮,“看来……你还是很在乎这件事的!”

澹台思澄扭头狠狠瞪了他一眼,锐利的目光背后隐约透出一丝慌乱之色。在她开口否认之前,浩原已抢着道:“澄姨,我爹待你如何,应该不用我说,你心里有没有他,你自己当然也清楚,你之所以跨不过这道坎,都是因为灵儿,对不对?”

见对方垂眸不语,他轻叹着续道:“你的心情我理解,我本是没有资格要求你什么的。但是……”顿了顿,他凄然一笑道,“我知道,我的时间不多了……”

“别胡说!”澹台思澄脱口而呼,冷漠的面庞上骤然漾起了焦急的波澜。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你不用瞒我!”浩原平静地道,“我是想说,我和灵儿还没有成亲,我走了,她就不可能再成为独孤家的人,而且,她已经有了自己的亲人,很快也会有自己的家,你完全不必担心将来必须和她生活在同一屋檐下。至于她欠宁家的血债……”

深吸口气,他向澹台思澄投去了希冀的一瞥:“就当是我替她还了,行吗?就让所有的恩怨到此为止,别再折磨我爹,也别再折磨你自己了!”

愕然愣怔了片刻,澹台思澄眸底的坚冰渐渐融化,眼前飘过了一片氤氲的薄雾。忽然,她转身冲向门口,“砰”的一声撞开房门踉跄而去。

静静地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那两扇兀自摇曳的木门之外,浩原苍白的唇边浮起了一抹释然的微笑。虽然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但是……她的眼睛已经给了他答案,他知道,自己终于可以放下对父亲的负疚,安心地离去了。

*  *  *  *  *

在药物的作用下昏昏沉沉地睡了整整一下午,浩原翻了个身,从梦中悠悠醒来。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他看到了一个在门口犹豫徘徊的影子。

“进来吧,躲在门口探头探脑,这可不像你的性格!”他试着慢慢爬起,抓过外衣披在身上。皇甫松的药很有用——虽然救不了他的命,至少在帮助他麻痹痛苦方面是卓有成效的,现在,他总算勉强有力气起身了。

瞬间的沉默后,月灵垂着头走了进来,在离床数步之遥的地方站定,不敢抬头看他。

“怎么了,我现在的样子很可怕吗?”感觉到她的局促不安,浩原强打起精神开了句玩笑,“不会……睡了一觉之后,就莫名其妙地变成牛头马面了吧?”

话音未落,月灵忽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泪流满面地扑倒在他床前:“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装得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要是你打我一顿,骂我几句,我心里反而还好受些……”

“灵儿……”浩原伸出手去怜爱地轻抚她微颤的螓首,“别把什么错都揽在自己身上!我本该在十岁那年就走的,能多活十几年已经是赚了,没什么好可惜的……”

“求求你别说了好吗?”月灵捂着脸哭得几乎窒息,“你……你这是在剜我的心,割我的肺!我好恨,当初你为什么要遇见我,又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不让骆无花早点把我这个灾星杀掉算了……”

“别胡说!”

一声温柔的轻斥中,她的下颌被猛然抬起。

“你知道吗,正因为六岁那年遇见了襁褓中的你,让我有了一个冥冥中的期待,我才能有勇气挺过无数次病痛的折磨坚持到现在。如果没有你,或许,我早就放弃了只有痛苦毫无希望的生命!所以,你不是灾星,你是老天赐给我的珍宝!”

羽睫一颤,月灵犹疑地凝起目光,这一刻,她从眼前深邃如苍穹的黑眸中看到了发自内心的笑意。仿佛一团烈火破冰而出,她的心蓦然在汹涌的泪海中熊熊燃烧起来……

*  *  *  *  *

沉重的铁栅门缓缓打开的那一刻,一张目光呆滞、毫无生气的面庞赫然映入月灵的眼帘,看着眼前这个行尸走肉般的躯体,她不禁错愕了一瞬。

他……就是那个曾经在全族比武大会上勇夺魁首,被奉为景月族第一勇士的卜惊天?抿了抿唇,她无端地觉得有些憋闷。

昨天,她已经从浩原口中得知了自己身世的全部真相,这一夜,她失眠了,她曾经是那样地期盼着身世之迷的彻底解开,可真正到了如愿以偿的时候,她却觉得这一切都太讽刺了,讽刺得让她难以面对。如果一切可以重来,她宁愿永远不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谁,不知道他是如何自私地占有了母亲却又无视她的生死,她真的宁愿永远只做水柔漪一个人的女儿。

浩原告诉她,那天在起火的月神宫里,是卜惊天及时推开了她,才让她免于受伤,可他自己却被下坠的房梁砸伤了腿,皇甫松说,他有可能从此变成跛子,现在,卜惊天拒绝了包括妻子司兰在内的所有人的关心和帮助,正在牢中心如死灰地绝食求死。

浩原问她,是否愿意去见卜惊天一面,也许,如今只有她能劝得了他了。她没有说话,用沉默给出了否定的答案。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心肠为什么会这样硬,只是眼前总是没完没了地闪现着母亲撞柱身亡的惨状,无论他做什么,她都无法忘记他造成母亲含冤而死的事实。

然而,今早发生的一件事却动摇了她的决心——司兰,那个身为卜惊天现任妻子的女人,跪在她的面前,求她去救救她的父亲。

“我知道你恨他,可他……不是你想像中那样无情的人,这些年,他的痛苦只有我最清楚!”

面对料想中的不以为然,那双布满血丝的眸子中浮起了一丝凄楚而决然的异彩:“只要你肯去见他一面,我愿意……替他还你娘一命!”

只见银光一闪,司兰竟从袖中拔出匕首猛然刺向自己的心口。“你做什么?”她大吃一惊,立即出手如电地打落了对方手中的匕首,然而,刀尖已经在司兰的胸膛上划出了一道伤口,在肉体疼痛与内心煎熬的内外夹攻下,这个柔弱的女人就这样昏倒在了她的怀里。

看着司兰胸前慢慢晕开的那片血迹,她一时间有些恍惚了。是什么样的男人能让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拥有这样的勇气和决心?如果他当真是一无是处,会有人这样心甘情愿、毫不犹豫地为他舍弃自己的生命吗?

一种无法解释的力量不知不觉地推动着她来到了这个原本拒绝涉足的地方,见到他的那一刻,她不争气地有种想哭的冲动。

就在月灵茫然失神的时候,墙角边那顶着一蓬乱发的头颅微微一动,两道涣散的目光忽然凝聚。“是你?”卜惊天先是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随即惊喜地站起踉跄扑来,“小月儿,我的女儿,你终于来看我啦?”

“别这样叫我!”月灵防备地退后一步,躲开了他朝自己伸来的双手,“谁是你女……”

话音未落,只见他脚下一软差点跌倒,她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扶了他一把,看到他眉头紧锁,闷哼出声的样子,她的心窝微微一揪,扶在对方臂上的双手忘了松开。

“孩子……”卜惊天又是惊喜,又是惶恐地看着她,“你……你不讨厌我了?”

月灵一惊回神,急忙逃也似的抽回了手。卜惊天怔了怔,眼中的光彩顿时消失无踪,委顿地斜靠在了身后的土墙上。

看着他落寞的样子,月灵竟莫名地有些内疚。她懊恼地绞紧了双手,暗暗责备自己的软弱。

正是眼前的这个人,害了她的母亲,害了她的外公外婆,也造成了她十八年多舛的命运,她该恨他的不是吗?可现在,他可怜兮兮的外表和一点小恩小惠就让她动摇了,居然还同情起他来,要是外婆知道了这事,肯定会被她这个没出息到极点的笨丫头给气死!她真的是有些后悔瞒着外婆来走这一遭了。

卜惊天似乎看穿了她的心事,轻叹一声后苦笑道:“孩子,我知道你恨我,老夫人也恨我,你母亲和你外公若是在天有灵也会恨我的!可是,我如今已是离死不远了,你就当……可怜可怜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让我亲耳听你叫我一声爹,行吗?”

怯怯地抬起头,他颤抖地向神情冷淡的女儿投去了乞求的一瞥:“一声就够了,只要叫过这一声,哪怕你以后只当世上从不曾有我这个人,我也知足了……”

“不要把自己说得这么可怜!”狠狠地咬了咬唇,月灵扭过头去,强迫自己不去看那两道令人心碎的目光,“你要真那么在乎我,这些年我受尽欺凌的时候你在哪里?我被人陷害有性命之忧的时候你又在哪里?这回,要不是你的儿子死了,你和骆无花也决裂了,你所有的希望和依靠都没有了,恐怕,你也不会有勇气来坦承当年所做的一切吧?”

不堪重负地顿了顿,她满腔悲愤地冷笑起来:“说到底,我和我娘都一样,你风光时,我们是你避之惟恐不及的麻烦,你失意时,才想起用我们来填补你内心的空虚,你扪心自问,像你这样的人,当得起那一声神圣的称呼吗?”

月灵的质问仿佛万千利箭,字字句句刺进了卜惊天的心头,痛得他天旋地转,却偏偏反驳不出一个字来。无言地僵立许久,他终于面如死灰地跌坐下去蜷缩成了一团。

看出他的绝望,月灵的心也痛得几欲滴血。她并不是铁石心肠,火场里那奋不顾身的一推,让她感受到了他在危急关头破茧而出的真性情,她知道,其实,他没有自己说的那样卑劣,那样不堪,可是,要她忘记母亲因他而死的事实,心甘情愿地叫他一声“爹”,她还是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我要走了。对不起,我没有办法满足你的要求!”强忍住刺痛眼眶的泪意,她缓缓回过身去,“别怪我狠心,但我……真的不想用一个勉强为之的称呼来欺骗你!”

说罢,她猛然推开牢门飞奔而去,转身的那一刹,再也抑制不住的泪水终于决堤而出,肆虐地模糊了她的双眼。

“小月儿!”卜惊天急喊着扑向门口,但随后而来的狱卒紧紧地关住了大门,把他和这世上仅剩的、和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人隔断在两个世界里。他只得如泥塑木雕般站立着,从铁栅的缝隙里呆呆看着那个牵挂了整整十八年的身影就这样带着他最后的一丝希望,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外,让他的心一分分地下沉,一寸寸地变凉。



   

前尘骨肉恨 缘薄难了情2

  “我刚才的话还没有说完!”忽然,一缕幽幽的语声借着纯正的内力自墙外传来,清晰地钻入了他的耳内,“我不知道,会不会有那么一天,我可以放下一切,真心实意地道出那个字,如果你当真那么想听,那就……努力让自己活得久一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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