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萱暖流年寂-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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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明显身形一颤,垂下眉梢,瞳仁逐渐变成清透的火红。“哎,暖暖,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好。……”
“暖暖,你还恨我吗?”
“我想恨你,可我又苦恼究竟从哪里恨起?我应该恨你。可我不想恨你。爱一个人本就已经够苦了,何必苦上加苦地去恨?琉祭,君岚已经不在了,你不用这样的,看到这样的你我会心痛。你是你。我现在爱的是你,琉祭。”
“此话当真?”
“绝无虚言。”
“暖暖,只愿我们永生永世交颈而眠,共应朝阳。”
“琉祭,只愿我们分分秒秒相思相守,风雨同舟。”
十指相扣,扣住的是两颗真心。
青丝相结,结住的是一世羁绊。
“君当作磐石,妾当做蒲草。”
“磐石无转移,蒲草韧如丝。”
时光荏苒,三年岁月悄然溜走。三年的时间好像什么都变了,也好像什么都没变。
朝晖随着河水前赴后继地向前流动,光辉瞬间就被朵朵微澜吞下了肚,却又在下一秒欺压在了水花头顶,互相打闹着,光影波澜一路狂奔。细听之下的哗哗声也因此充斥着欢喜热闹。美好的一天也由此拉开了帷幕。
琉祭撑船穿过一座拱桥时,桥上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喊住了他:“阿岚啊,白伯的儿子带着我的大胖孙子回来了,一会来家里坐坐,热闹热闹。”
白伯笑得欢喜,咧着唇,嘴里为数不多的牙齿锃亮。
“白伯,好嘞。”暖萱接过话头,笑嘻嘻地答道。
提着新鲜蔬果和暖萱亲手做的精致糕点到白伯家时,那早已是门庭若市。刚走到门口就被七大姑八大姨拉进了屋里。镇子本就不打,六年下来几近无人不知道无人不晓。看来白伯是差不多把全镇人都请来热闹热闹了。
吃过些家常便饭,大家就围坐在一团唠起了嗑。东家长西家短的,谁家的捞了条十斤重的大鱼,谁家的女子许配了个什么样的夫家,又有谁家的娃娃不听话跑去偷桃结果摔掉了一颗门牙。天南地北的,说了个遍。最后话题才有绕回到正事上。
“白伯,你家小子出去这么久做了大生意吧!”
“白伯,你儿媳妇还真是兰心蕙质,贤良淑德!”
“白伯,你这大胖孙子今后定当福禄寿享之不尽、用之不竭!”
……
“阿岚,你皱什么眉头啊?”
“暖暖,白伯的孙子怕是活不过十岁。”
“怎么会?”
“命盘如此。”
“哎,多好的人。却要饱尝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楚。”
琉祭微微一笑,信步走到那白胖小子的面前,蹲了下来,给他的白嫩藕臂上系了一条红绳。“小子,哥哥送你条红绳保平安,千万不要摘下来。”
小孩子约莫七八岁的样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暖萱也蹲了下来,宠溺地揉了揉小孩子微黄柔软的碎发。
“暖暖,你放心吧。绳子上有我的仙印,黑白无常来收魂时定不敢动他一分毫毛。”
众人看着桌脚边上,阿岚夫妇逗弄着白胖小子,不由调侃起来:
“我说阿岚,你也该努努力,也生个小子。”
“是呀,暖丫头,你也该努力才是。”
你一言他一语说的暖萱面上一阵燥热,抬头看向琉祭,他也是红着一张俊脸。可嘴里还是一个劲儿应承:“是啊,是啊。阿岚定当全力以赴。”
暖萱不由狠狠剜了他一眼。
时下是冬天。虽然南国的冬不似北国那般天寒地冻、滴水成冰的,但气温也终究是偏低的,人们把脖子、手掌通通缩进衣服里,脸上可还是让寒风的利刃刮得通红,邻里间说个话,腾腾的雾气就冒了出来。
冬季的天儿也人模人样儿地犯着懒,黑的早亮的晚。早早拜别白伯一家,回到院子里终究是踩在了白天的尾巴上,只是蒙蒙泛灰,没黑透。
“琉祭,喜欢小孩子吗?”
望着暖萱踌躇犹豫的神色,还有桌子上零零散散的枣子、龙眼、花生、瓜子,琉祭当下就猜了个七八分。
“不喜欢。小孩子哪里好,吵得慌。”
“对不起。”
坐在炕头,他拉住暖萱的双手就往自己怀里塞去。
“暖和点没?我看你都被冻傻了,竟说胡话。”
暖萱勉勉强强挤出一个笑脸,挣扎着要把手拿出来。“你才傻,怪冷的!”
“不冷的,娘子开心,纵然是摄了我的神魄我也二话不说。”
“莫在这乱嚼口舌的。不过我倒真是痴傻了,就算是生出娃娃,也只怕是个不神不妖的小怪物。”说这话的时候,暖萱的脸色很复杂,期待又畏惧。
“不说这些有的没的。娘子被褥里寒气逼人,为夫给你暖暖……”说着,一双手就不安分地向暖萱的衣带摸去。
原来闪着温暖火花的屋子在一声声嬉闹中暗了下来。
门外的西北风绕着枯槁的枝桠乱跑,不时发出呼呼的吼声。
隔天早上起来去送菜的时候,许阿娘一语惊醒梦中人。
琉祭使足了劲赶回家。“暖暖,要过年了。咱去置办些年货吧。”
暖萱穿着兔毛滚边玫红色小夹袄,蹬了一双兔绒缎面的玫红色高帮靴,照旧坐在船头,任小舟载着他们穿梭自如。
把船停在桥边,踩着石阶上了岸,琉祭拉着暖萱径直进了一家她没来得及看招牌的店铺。
“阿岚,带娘子来想买点什么?”
“娘子,你自己来看吧。”
暖萱看着琳琅满目的饰品,还有黛粉胭脂,眼花缭乱间已是晕头转向。
琉祭轻轻叹了口气,驾轻就熟地挑选起来。边挑选边对着暖萱说着,像是在讲解什么。
暖萱一个劲儿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琉祭的话左耳进而右耳出。
“暖暖?”
“恩?”
“听懂没?”
“没。”
琉祭只得耸耸肩,一脸孺子不可教也的神情。
话头却叫店家给接了去。
“暖小娘子,你这官人手下功夫堪称一绝。往年都是他来给你选胭脂水粉,再装扮到你脸上的。你不知道,在他手底下,你可真是……”
“毛嫱章袂,不足程式;西施掩面,比之无色。”琉祭笑逐颜开地补充着。
暖萱听着,心里头却是沉甸甸的窝心之感。不想,堂堂暝晔天尊,肯为一介妖物纡尊降贵已是罕见之极,更甚是他摒弃锦衣玉食,到这小镇小乡的卖起了劳力,妇人般悉心打点日常生活……
这份情谊要我如何还你才好?
琉祭似乎看穿了暖萱的心思,跨步上前,牢牢攥住她掌心。
“娘子无需劳心,为夫定当生生世世为你画眉染朱唇。”
走在回家的路上,又遇上风韵犹存、热情极盛的许阿娘探了半个身子出来,却还是不知死活地磕着瓜子儿:“阿岚,暖丫头,阿娘祚薄,半身入土却还是形单影只的,大过年屋子里头都冷冷清清。年夜饭你们小俩口就来阿娘家吧。阿娘做给你们吃。”
“好嘞!阿娘,你倒是少嗑些瓜子,再上火可有你好受的。”船上的琉祭眉目、唇齿都淹没在了笑意里。
“琉祭,我已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你笑得好美。美得天地不容。”站在一旁的暖萱用带着调笑的口吻说着。
琉祭也不理会,手起竿落,继续撑着船,嘴里起了个腔调: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旁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歌声被无垠的河水拉得老长,长到乌篷船没在碧空尽头,化为一个小黑点时余音还在层层水花里浅吟低唱。
许阿娘家的新年,乌篷船里的留恋
对于天上的众神,只是须臾,火红的新年就来了。
许阿娘被第一响敲门声吵醒时,心里只当是哪个顽皮小子恶作剧,翻了个身又继续睡去。不一会儿,咚咚生再次誓不罢休地响起,睡眼惺忪的许阿娘扯扯蓬乱的头发,骂骂咧咧地开了门。
烈火一样的暖萱,小脸上两团红晕俏皮可人,带起笑意,温暖的嗓音就溜进了许阿娘的耳朵里:“阿娘,对不住啊,扰你清梦。你继续睡吧,今儿我来张罗就是。”
看着身边空空荡荡的暖萱,许阿娘疑惑不解道:“阿岚小子呢?不是成天粘着你吗?今儿太阳他挂上去的不成,真奇了!”
“呵呵。我让他给大家伙儿送的新摘下的时蔬去。年夜饭,吃点新鲜菜。”
说着,暖萱提溜着一大堆东西就进了门。
许阿娘一看今天有了着落,也不矫作客套,直直就奔向了余温未散的被窝。
醒来时,家里面焕然一新。落了灰的地方现在都是油光锃亮的,屋角上都挂上了大红灯笼,喜庆感觉一点点被渲染出来。
“许阿娘,我给你扫扫晦气,招招喜气。”说话间,暖萱正站在凳子上踮着脚尖给门框上贴着春联。”
“暖丫头小心点。”
“哎。”
偏巧这会子天帝估计正被天母罚跪搓衣板呢,心下不爽,管不及人间世事。门就那么毫无征兆地被推开。
电光火石间,暖萱就要摔个瓷实,进门来的眼疾手快,脚下生风,稳稳地接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你看看你,进门也不吱个声。还好没摔着。”许阿娘忙把提在嗓子眼的扑通狂跳的心咽回肚子。
“许阿娘,你放心,有我在,暖暖绝不会有任何差池。若是她有事,我也定不会独活。”
“老娘呸,好好的新年你小子少说混话!”梳洗完毕的许阿娘教训琉祭的同时,手下又顺势抓起一把瓜子。
“知道了,许阿娘。”暖萱急忙出来圆场,手底下却不着痕迹地收了桌上那盘瓜子。
“我的瓜子!”
琉祭指了指放下情急之下扔掉的东西。“别尽顾着嗑瓜子了,今儿我们有好吃的。”
许阿娘胸前抱臂,“阿岚,你去吧春联贴好。我和暖暖去买鞭炮和酒。说到酒,你许阿娘可是鼻祖。”
街上的人行色匆匆,可但凡碰上个邻里乡亲的都要停下来神采飞扬地说几句,道个新年好,暖呼呼的白气就嘴巴里窜了出来。
“暖暖,饭做好了吗?要放鞭炮咯!”
夜色浓重,家家户户早早就大红灯笼高高挂。
“好了,好了。阿岚,来端菜。”
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后,地上满是繁华热闹后的证明。
饭菜上桌,许阿娘目不转睛也不忘连连感叹。
“这是鸿运当头,这个大吉大利,这个欢聚一堂,还有……”
“暖丫头,你真人不露相啊!”
暖萱意味深长的看了看琉祭:“我家阿岚嘴巴刁。不管住他的胃怎么管住他的心呢?”
席间,大家热火朝天地聊着天,许阿娘手底下的酒觥就没闲过。
“许阿娘,少喝些。”
“不妨事的,你许阿娘喝酒的习惯那杀千刀的还在时就有了。”
暖萱还没来得及答话,却看见红光满面的许阿娘眼眶里泪花涟涟。“那杀千刀的真是个杀千刀的,不吭一声就丢下我自己走了,这一走就是就是将近三十年,连个娃儿也不给我留下,就让我一个人独独思他、念他、恨他。”
许阿娘说着说着,感觉气氛不对,慌不择路地敛了眼里的悲伤。“瞧我这张嘴,呸呸呸。吃酒,吃酒!”
琉祭的伸手,覆盖住暖萱放在桌上的手。“阿娘,你不嫌弃,我们二人便是你的子女。”
许阿娘举到嘴边的酒觥一顿,她仰头一饮而尽,喜出望外地点着头。
坐在左摇右晃的船舱里,暖萱头枕着琉祭的肩,顶上挂着的油灯也被摇得一明一灭。
“琉祭。你瞧这是什么?”
暖萱从怀里掏出来一小包用油纸包的很好的东西,展开一看,是炒好的金黄的杏仁。
“你尝尝,我留了一些,拿了一些。应该还是热的。”说着,她双手托着举到了琉祭面前。
琉祭捻起一粒,放在口中慢慢咀嚼着。一股熟杏仁的清香弥散开来。
“暖暖,那枚血玉你可曾带着?”
“嗯。”
“它便是我,它在就如同我在。”
“不行,你得一直陪着我。你是无可取代的。”
琉祭不再答话,捧住暖萱的下颚就将唇畔贴了上去,未曾消去的杏仁味在二人唇舌纠绕间荡漾着。
明灭的灯火下,不知为何,琉祭眼中竟闪现着留恋不舍,还有难以言表的纠结?
陡然生变,我的决定
日子嘛,就是这样,急不得,缓不得,催不了,留不住。荷花开了几度,又败了几度。春夏秋冬,几番来去,又是三年韶华逝去。
“早上还是秋高气爽的,这会怎么就起了风?这天气真邪门!”
暖萱抱着铺了一层茶叶的竹簸箕进屋时,闷雷就好似雨后春笋滚了下来。来得太过突然,暖萱的茶叶洒了一地,被狂风卷起,纷纷扬扬。本就寂寥萧索的秋日更添悲凉。
耳后比闷雷还响亮的声音炸了开来,炸的暖萱神思恍惚,耳根生疼,疼到了心里。
雷公冷冰冰地传达话语:“暝晔天尊,老天帝回来了。他请你们二位天庭小叙。”
日子真的是催不了,留不住,老天给你幸福,谁也料不到他什么时候收回去。也许是十年,也许是下一刻。
“琉儿,爹爹这回云游回来,给你带回来一桩好姻缘。”男子的面目看不清楚,声音明明是带着笑意的,却透出不容置喙的威严。
琉祭毫不买账,冷声应答:“三千年不曾管我,如今又算是什么?况且我已经有了娘子。”
暖萱心里自然是有一丝胆怯的,听着琉祭的言语,渐渐挺直了腰背。
“你下去吧。”
“不行!”
一道紫光闪过,暖萱身边的温度消失的一干二净。
“我只问一句,你用什么什么来爱你。”
暖萱不卑不亢地回答:“心。”
“你的寿命不过区区五千年,琉儿的虽为你失了三分之一的神魄,但也还有两万年的命。你以为这样是救他脱离寂寞,却不知只能给他两千年的温暖是要无情地把他丢在一万多年的更加寂寞中。这样,也是你所谓的爱?”
他的话句句在理,暖萱只得语塞。
“他算到自己会历劫,却算不到这劫就是你。他为你掏心掏肺,不过是给自己减寿增痛。放弃他,你就可以位列仙班。”
死死咬住唇瓣,嗓子眼里斩钉截铁地挤出一个字:“不。”
看到暖萱平平安安地回来时琉祭着实松了一口气。
“暖暖。”与平素毫无二致的语调,声音。怎么今日听起来就这么锥心刺耳?
“嗯。琉祭,你早就算到自己有劫,对吧?”
“是。”
“怎么不告诉我?”
“告诉了又有什么用。那老头子是不是叫你离开我?”
“嗯。”
琉祭急忙拉住暖萱的衣袖,“那你怎么说?”
暖萱扯出一个苍白无力的笑容,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安慰琉祭地说:“我当然拒绝。”
脑子里乱哄哄的,只记得他说自己是琉祭的劫,不死不休。不是她死就是他亡。
宸华殿还是先前的模样,金碧辉煌,庄严冰冷,死寂平静。
暖萱虽有心遮瞒,无奈琉祭聪明绝顶。
“琉儿,爹给你找的是毕方后人。挑个日子,把事情办了吧。”
“哼。你给暖暖说她是我的劫,不死不休是吧,简直一派胡言。只要我毁了混沌元神,我看什么劫的就都不是劫了吧!”言语未落,琉祭抽出长剑就催动全身法力向浮黎神殿最高处的金光刺去。
暖暖,我知道这不是胡话。所以,所有苦难我挡。
哐——
刹那间,天地失色,飞沙走石漫天。神殿里的人全都跌坐了下来,惊恐万分。
暖萱站咋朝旭阁里,看着忽然灰白的天幕,心里一阵一阵地抽痛。琉祭,琉祭,你不要做什么傻事啊。
众神还未回神,却看见被弹出去的琉祭再次飞身冲了过去。
“琉儿,你可知触犯混沌元神的后果?!别傻了。”
“横竖不过一死。”琉祭的嘴角淌下金色的血液。
可殿上的金光却毫发无伤。
看着外面天罡风暴戾肆虐,团团阴影升腾起来,隐隐夹杂着狂躁的咆哮声。
“琉儿,够了。你可知你刚刚铸成大错了!”
“住手!”
一记紫光飞去,将摔在地上,身受重伤的琉祭牢牢捆住。
“逆子!你知不知道你大祸临头了!”
琉祭血红的眼眸变得猩红一片,塞满了疯狂。满脸都是不以为意。
“哼。”
“启禀天帝,方才混沌元神的紊乱已经导致北方的魑魅魍魉潜逃。还请天帝追查元凶,严惩不贷。”
众神纷纷举起玉笏,一齐启奏
“追查元凶,严惩不贷!”
这边,越来越心神不宁,坐卧不安的暖萱跑了出去,却又被老天帝堵了回来。
“哼。都是你做的好事。琉儿为了你竟想要毁了混沌元神,结果自己身受重伤不说还放出了魑魅魍魉。你真是不让死不罢休。”
拼命地提醒自己保持冷静,颤抖的声音却泄露了内心的翻腾挣扎:“他在哪?”
“灭魂渊,湮灵石。若他小子还有命,兴许可以逃过此劫。”
我的孤注一掷,你的决绝无情
硬撑着已经软的不像话的腿,暖萱一路跌跌撞撞去了灭魂渊。
琉祭正被绑在湮灵石上。苍青色的湮灵石上,那斑斑驳驳的金色格外耀眼。金色不是别的,就是正从琉祭体力源源不断流出来的血液。
灭魂渊中飞腾出的黎色烟气死死捆住琉祭的手脚让他动弹不得。原本疏的一丝不苟地青丝胡乱披散着,身上早已经面目全非,只有眼神是清明的。
黑羽红喙的噬魄鸦盘旋在乌青色的天穹中,回绕,俯冲,没有一丝犹豫的向着琉祭冲去。让神魄生生从体内分离本就是痛不欲生的,又何况这样一口一口地任鸦喙啄食,每一口都是对身心莫大的考验,哪怕是身处十八层炼狱,也不会有如此痛楚。
慌慌张张地冲过去时,暖萱看到那张熟悉的笑脸无所谓地挂着每天撑船时都会露出的笑容,眉目如画,熠熠生辉。
“琉祭,琉祭,你怎么这么傻。”哽咽着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暖萱才明白什么叫心急如焚,什么叫心如刀割。
“暖暖,让我好好看看你。我怕是不成了。”
“呵呼。”暖萱深呼吸着,不住的提醒自己不能哭,不能哭。
“暖暖,别哭,我想看你笑。”琉祭柔柔的笑容似乎带起了和煦的春风。
啪——
“暖暖,我都快死了,你怎么还打我?”琉祭依然笑着,仿佛不是自己被绑在湮灵石上被噬魄鸦啄食,仿佛现在他还撑着那一叶扁舟,带着暖萱徜徉在平静的河水上,沐浴在暖和的朝晖里。
“你早都知道了是不是?你早就打定主意了是不是?你死了我怎么办?要我像许阿娘一样守着吗?守到老,守到死?”
之前准备好的话语和表情在一瞬间崩塌,琉祭苦笑着,只觉得喉咙酸涩得紧,张张口,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
“千年于你不过一瞬,于我已经是足够多了,我很满足也很幸福。琉祭,你不是君岚的替身,从来都不是。”
像是忆起了什么,暖萱伸手解下了从不离身的血玉,琉字还是那么狂妄招摇。专心致志地把玉佩系在琉祭身上,为他抚平衣物的皱褶。
琉祭如何洞察不了她的想法。
“暖暖,暖暖,答应我不要意气用事,我没关系的,我死不了的。”
暖萱轻柔如风地笑起来。“琉祭,看来我真的是你的劫,不死不休啊。我来如清风,去似微尘,能在你心上留下些痕迹我已经别无他求了。你不能死,就让我来吧。”
琉祭的血红的眼涌出血红的泪。“不行,不行。每次都是你自作主张地弃我不顾,你这回再胡闹我可不保证还会照顾你三年。”
“如斯的三年一次就已弥足珍贵,我又有何奢求。琉祭我说过的,君当作磐石,妾当做蒲草。磐石无转移,蒲草韧如丝。不论我怎么样,我都是围绕你身边的。乖乖听话,忘了我。你可以重新来过。”
眼泪就好似被施了魔咒,没了命地向外狂奔。看着暖萱决绝的绛色背影,琉祭血红的眸暗淡了下来,口中呐呐自语:“没了你,要我如何重新来过?”
代表着无上权力与法则的混沌元神竟是遭受了一小小萱草小妖的袭击,凌霄殿上一片哗然。可有人愿意背着巨大的黑锅,天帝也拉下脸面责怪自己疏于防范,众仙家心知肚明也不便再多嘴。也罢,天帝的家里事又岂是他们这些小小仙道能插嘴的?
另一方面,天帝对众仙家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萱草小妖不过是一时利欲熏心,念在初犯只罚她堕入凡人道,予她凄苦悲惨的命盘,受尽六道轮回之苦。仙人嘛,多半是有些眼界高,傲气浓的,被天帝一说也表示愿意网开一面。
天帝却暗暗苦笑,若不是他的弟弟琉祭以死相逼,要同萱草妖一同堕天,他也不用费这般口舌。原以为老天帝封了他的记忆便好,哪里知道怨恨太深,羁绊太紧,九牛二虎之力也是枉然,反倒让琉祭的神魄又深深损耗。引得老天帝火冒三丈,直骂孽子,最后一气之下再次云游四海去了。
“王叔,还是放不下吗?”
“你要我如何放下,从哪里放下,放下什么?”
“王叔,纵然你去了阎罗殿,暖萱的命盘是父亲定下的,给罗刹雄心豹子胆他也是不敢更改的。你如今的境地根本是腹背受敌,动辄得咎。”
那人不再说话,举起手,看着阳光透过岑竹林叶片缝隙又透过指缝落到眼睛里,照的血红的眼眸通透明澈。
“那你说如何办?”
“等。”
“哼,先是让我等,又是让我等。你们究竟要我如何?”
“小不忍则乱大谋,你只能等着,然后绝地逢生。”
“哼,也是。我被钉了仙骨,除了这宸华殿哪都去不了。除了等,我还能做什么。”
“王叔,蔚然决不是忘恩负义之人,暖萱的滴水之恩,我定当涌泉相报。”
琉祭只是微微点头,起身就离开了岑竹林。
吱——推开不曾改变的栅栏门,所有都是昨天的样子。
“暖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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