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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颜-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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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间时不时发作的、噩梦般的苦痛……
下一刻,粗重漆黑的铁链重重地打在了苏墨胸前!
半空中的白色人影身前一蓬淡淡的血雾,鲜红的血滴如雨般洒落在竹节上犹如血泪斑斑,溅出凄美的泣血之音。
第五十七章
不能……不能倒下……
身子绵软而无力,体内却仿佛有熊熊烈火在燃烧,焚尽他的四肢百骸,锁骨处痛如刀割。
苏墨伸手扶在竹节上,缓缓站起身,目光飘忽而幽深,望着围住他的鬼差们,眼神里却没有丝毫慌乱。
那鬼差冷冷道:“放弃吧,你是不会有机会的,重伤之躯你的修为根本施展不出来。”
苏墨淡淡一笑,“是么……”他忽然面色一白,微微弯下腰,嘴角淌下一股鲜血,滴在空地上,触目惊心。
那鬼差垂下眼帘,淡淡道:“你伤成这样,还强行催动真力,与自取灭亡又有何异?不如把命交给我们。”
苏墨抬手拭去唇角的血,眼神轻蔑,勾唇冷笑:“你们还不配拿走我的命。”
鬼差听得好奇:“莫非你还有脱困的信心?”
苏墨支撑起身子无力地倚在身后的竹子上,带着一丝狡黠,悠然道:“你也该出来了吧,非要看我伤得吐血你老人家才敢露面是吗?”
鬼差们下意识抬头,半空中忽然传来一人朗声大笑,随即竹林里跳出个人影来,他身材臃肿,相貌平平,一身玄金色锦袍,一双眼睛却明锐的很,尤其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手,竟然格外的粗大。
鬼差愣了愣,一瞬间那老者手中关芒一闪,控制着苏墨的那把鬼刀瞬间掉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自然便是聂老头,这一带的城隍。
鬼差们愣住了,“城隍爷,您这是……”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聂老头已一个箭步飞上前,拍了拍苏墨的肩膀,笑嘻嘻道:“你小子,终于知道来看看我这师伯,居然是在这种时候。”
苏墨轻轻一勾唇角,神色疲倦道:“终于出来了,他们交给你了,倔老头……”说完再也支持不住,靠在聂老头肩头昏了过去。
聂老头乍一听他叫自己“倔老头”颇有些恼火,心想这弟子一百年没见嘴越发贫了,正要发牢骚,忽见他已精神不支昏了过去。
无奈的是他看出苏墨痕上伤势颇重,容色苍白玉颜憔悴,平日里素净的白衣此刻血迹斑斑,竟没忍心抛开他,只得僵硬地任他倒在自己身上。
一刹那聂老头只觉得苏墨身体柔若无骨,那一头散下来的黑发柔软地垂下,发丝间的清香阵阵送入他的鼻端,带了诱人的魅惑。
聂老头心中暗叫不好,他素来晓得苏墨身上的妖气越重就意味着他身体情况越糟糕,这原本是属于九尾白狐的妖性。
怎能不救?师兄临终前唯一的嘱托就是这只小狐狸,他若让这小子死在自己庙门口将来去阴司串门的时候有何颜面见师兄?
他真是纳闷,这半年多来不断听到他的各种消息,他就一直不明白,这小子这么高的修为是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憔悴的。看来一会儿还要仔细看看他的伤势。
越是这样越是要速战速决,他叹道:“你这小子,这么久见一次面都要给我添麻烦。”他看着苏墨沉沉昏去的目光中带了长者的慈和和怜惜。
在聂老头眼里,苏墨无论怎么离经叛道,都还是一百多年前那个钟灵毓秀讨人喜的小弟子。
风中溢满了原本只属于夏夜的淡淡荷香,撩人心弦。
聂老头抬起他明锐的眼睛,朝前方挤出一个无奈的笑容,转而笑嘻嘻道:“我说你们,大半夜的追这小子追到我这儿来了,口渴了吧?要不要进去喝口水?”
他走到一个面色僵硬的鬼差旁,握了握他手中的铁链,露出惊吓的神色,“这么重的杀气!小哥儿,有事好商量嘛,进来喝两杯,何必非要这么动粗呢。”
对方汗颜,要不是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糟老头其实是个城隍他早就让他一边呆着去了,嘴角抽搐的道:“城隍爷,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出来前上头下了必杀令,您还是不要插手这事……”
聂老头皱了皱眉,“上头?哪个上头?叫她来和我说话。”
鬼差欲哭无泪,“城隍爷,属下求您别跟着添乱了,是幽冥司的指示,延误不得呀!”他真是急了,他素来晓得聂老头是个整天有手好闲并且脾气古怪专惹麻烦的,偏偏他占着城隍的职务,他们这些专门负责跑腿的如何惹得起?
聂老头哼了一声,作势紧紧揽住他怀中的白衣男子,孩子气的叫道:“我才不管,这是我师兄当年最心爱的徒儿,今天我把他给你们,回头我师兄不会饶了我的!”
鬼差听的头都晕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聂老头摆了摆手,“你们尽管回去复命,别的都不用管。否则,”他眼神中忽然闪过异常冰冷的光芒,语气像是结了冰,“先从我身上踏过去。”
鬼差们听得明白,这倔老头是保定了苏墨了,互相不甘心地对视一眼,又是跺脚又是叹息,纷纷消失在了竹林中。
聂老头看也不看他们,感觉到那些阴森森的家伙已经远去,连忙紧张的握起苏墨的手腕查探伤势,忍不住脸色一白,随即喃喃道:“这小子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仆勾山的榕树下,琮玉无聊地给自己斟了一杯酒。
繁花耀眼,绿树成荫,曲折婉转的请溪中倒影着青衣男子微微蹙起的眉,那眉宇间竟含着淡淡的忧伤。他醉眼迷离地望着前方怒气冲冲朝他走来的红衣少女,不禁苦笑。
这是第几次了?喝醉了梦见她向自己走来。
他仰起头,要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手伸到一半酒杯忽然被一股大力握住,朝颜将手一甩,一杯酒瞬间洒到了地上。
他挣扎了一下,无视朝颜倒竖的柳眉和眼中的怒气,缓缓弯下身捡起了地上的酒杯。
朝颜无奈的看着琮玉,抱起手臂坐在了他面前。
她真的想不到一回到仆勾山就看到琮玉变成了这副欠揍模样,人不人鬼不鬼好像欠了谁债似的。
话说她原本是随着玉萝和朔雪一起下了竹山,送走了两个人,她在山下等着“琮玉”,等了三天,“琮玉”还是没有出现。
那个暴雨的夜晚,她忽然有种极其不祥的感觉,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正在发生,右眼的眼皮一直在不停的跳,心绪异常的烦躁。
而心尖上似乎有某个柔软的地方痛了痛。
鉴于对琮玉以及他怀里雪莲的安全的担忧,朝颜只得再次上了竹山。
结果琮玉她倒是没看到,却看到了一个洞口前一身玄衣打坐修炼的黎澈。
她很庆幸黎澈还在那里,抱着满怀希望去询问琮玉的下落,黎澈当时一双澄澈的眸子静静看了她半晌,淡淡道:“你不知道吗?他回仆勾山去了。”
他嘴角笑容仿佛有些冰冷而意味深长,朝颜没有细问,直接带着一腔怒火杀向了仆勾山。
果然,琮玉这家伙正不痛不痒坐在这里……喝闷酒?
她坐在琮玉对面,无视这家伙神色颓败的模样,问:“雪莲呢?”
琮玉迷迷糊糊看她一眼,手肘支住下巴,“什么雪莲?”
显然这家伙还没醒酒。
朝颜感到自己额头上的汗已经聚集成珠状快要掉落下来了,抓住琮玉的肩膀一阵乱晃:“拜托你醒醒酒啊,那雪莲很重要的,玉萝说你已经拿到了黄雚草那就快给我看看啊!”
琮玉被她晃得似乎清醒了几分,抬起手指晃晃悠悠指向她,半晌,吞吞吐吐道:“你……真的回来了?”
朝颜直接跌倒。
揪住琮玉的衣领,朝颜阴恻恻道:“限你片刻之内快快醒酒!”
琮玉神色呆滞点了点头。
朝颜伸出三根手指在他脸前晃了晃,道:“这是几?”
谁知琮玉忽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指,酒气醺醺道:“朝颜,我等你等得好苦,你知道……我有多想……想你吗?”
朝颜怔住,眼中神色复杂难明。
面前的青衣男子笑得恬淡,眼神迷离,怔忪望着她,轻轻道:“我喜欢你啊。”
朝颜涩声道:“琮玉,你喝醉了,我扶你去睡。”她站起身去拉琮玉,却被他紧紧握住手不肯放,轻声道:“不要走好吗,陪……陪我一会儿……”
朝颜头疼的再次坐下,想甩开他自己进去找雪莲,看着琮玉一张形容惨淡的脸却又不忍心把他一个人扔在这儿吹冷风,只得忧伤的坐下叹息。
琮玉继续说胡话:“你为什么……就是不喜欢我?他苏墨不就是长得好吗,为什么这一世……你还是……喜欢上他?你……”
“慢着慢着!”朝颜连忙打断他,瞅着他的桃花眼正色道:“我只说过我喜欢陆子昂,你听清楚,我喜欢陆子昂。”
提到苏墨,她心跳忽然莫名的漏跳一拍,不知为什么,一听到这个名字她就有种暖洋洋的感觉,心跳加快,手心都有些冒汗。
琮玉一愣,奇怪的看着她,看的朝颜一阵发毛,半晌琮玉才悠悠道:“你唬谁呢,陆子昂……不就是苏墨吗?”
他神色怔忪目光飘忽,显然还没醒酒,说出的话却石破天惊:“你也太……太天真了,也难怪会……被人家忽悠了……”
说完他便醉倒在桌子上不省人事了。
朝颜却蒙了。
琮玉那句话使她整个大脑陷入一种低速旋转状态,过了良久她才反应过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顿觉一头凉水从头顶浇到全身,冰冻似的凉。
她想跟琮玉问清楚,对方却已睡着了。
这家伙,应该是酒后说胡话吧……
然而,朝颜还是一咬牙一拍桌子,从仆勾山上一路杀了下去。
目的地她已经想好了,暨城的城隍庙,就是当年她询问出陈立渊是陆子昂转世的地方。
她这时才想起,当年那城隍老头和她说话时嘴角总是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好像有剥不完的一千层秘密似的!
死老头,你要是敢骗我……
她忽然有种感觉,一直以来,自己都处在一个人精心筹划下。
第五十八章
初夏的清晨,一缕柔和的阳光洒在城隍庙门前的石阶上。
斑驳的竹影微微摇晃,朝颜心绪复杂的走了进去。
踏入这古旧的城隍庙,她心中忽然升腾起一丝莫名的惆怅,连夜赶路飞奔到这里只为寻求一个答案,沉重的疲倦感填满了她的身心。
她抬头注视着城隍神像肃然的神色,深深吸了口气,然后——
“聂老头你给我出来!”
外面一连串飞鸟惊起的噪音。
神像后,聂老头睡得正香,他昨晚连夜给苏墨疗伤,惊讶地发现一张皮囊看去风华无限,细察内腑经络竟无一处完好,大大小小的伤痕遍布了每一条经脉,而最棘手的,锁骨处那隐隐牵制着苏墨修为的不知名的巨大力量更是让他倒吸冷气。
那是天刑的禁锢作用,受刑者的修为再高也会被削弱一大部分。
他真得很好奇,这小子是怎么活到这个时候还没有吐血暴亡的。
他冥思苦想了一晚上,还是没有想出解除这如跗骨之蛆一般的魔魇的办法,最后实在撑不住疲乏,竟自睡了过去。
直到被朝颜一声满含着怒气的大吼惊醒。
聂老头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从神像后走出来,刚要说话,被眼前的红衣少女一把抓住前襟,对方恶狠狠道:“聂老头,我当初问你陆子昂的转世,你是怎么告诉我来着?”
“我告诉你了啊,陈立渊啊,”聂老头奇怪地看她一眼,“我听说你还扮成他妻子好生闹腾了一番,人家现在都生死不知了,你还想怎么样?”
他一语戳中朝颜痛楚,朝颜却不为所动,一双明眸直勾勾盯着他,“真的是陈立渊吗?”
聂老头心中一跳,莫非小树妖知道了?
面上却不动声色,一拍胸脯,正色道:“我一介诚惶骗你这小妖作甚?”
朝颜嘿嘿一笑,深深凝视着他,忽然淡淡道:“城隍爷,您和苏墨是什么关系,这么护着他?”
其实她心里也不确信,只是想诈一诈着老奸巨滑的家伙罢了。
在蜀山上的时候,锁妖塔里,她就曾经对这件事产生过疑惑,后来事情越来越多,始终不曾细究过,昨晚琮玉一番酒后吐真言,她才记起还有这么一档子事儿。
这次她一定要弄清楚。
聂老头果然神色一变,却抬了抬眉毛,愕然道:“苏墨?苏墨是谁?”他做出一副苦苦思索的模样,片刻后恍然道:“哦,你是说妖界那个重莲宫主?”
朝颜心中一阵失落,看他这样子,似乎真的不知道。
莫非琮玉昨晚真的是酒后大脑不清醒说了胡话?
但是她脸上却依旧是一副笑盈盈的模样,拍了拍聂老头的肩膀,颔首笑道:“演技不错,继续。”
最后试一次,不行就撤。
聂老头感到自己额头上已经渗出冷汗了,讪笑道:“小姑娘,您今天是怎么了?”看到朝颜神色果然松动,他心中已然确定朝颜方才根本就是猜测,他眼珠一转,笑道:“小姑娘,你要求我办什么事儿只说咧,我是很容易说话的。”
朝颜抿了抿唇,心中忽然一阵惆怅,果真不是吗?
她轻叹一声,淡淡说了句:“不必了。”
果然不是他,这样也好,便可了无牵挂,不必再担心负了他的心意。
可是为什么,她发现自己心中竟隐隐期望聂老头承认苏墨是陆子昂呢……
看着朝颜水红色的纤细背影消失在远处,神像后的白衣男子缓缓走了出来,望着她离去的方向,流光溢彩的眸中闪烁起明亮的光芒。
聂老头看到他走出来,吓了一跳,连忙走上前查看苏墨的伤势,口中急道:“你小子身体没恢复随便乱动个啥……”说着就要去握苏墨手腕,却被对方轻轻一旋身躲开了。
苏墨容色淡漠的看着他,道:“师伯,你大概也看出来了,我这一身伤是治不好了。”
聂老头眼圈红了,又惊又怒道:“你叫我如何去见风师兄,你……”他连声叹气,眼神心酸又无奈。
“师父当年传我道术时曾说,之所以要变得强大,就是要守护住自己心爱的东西,无论心中装载的是芸芸众生还是沧海一粟,立于天地,但求无愧于心。”
聂老头目光沉痛,“我明白,你这些年所作所为在世人看来离经叛道,但却是对师兄当年心愿的一份交结,只是……”他缓缓抬头,深深注视着苏墨,“你舍弃一身修为,真的值得吗?”
城隍庙里一片沉默。
“你每次画颜,必然会耗去大量的心血,逆天而行更是为正道所不容,强行打破别人的生死轮回必然会遭到阴气反噬,长此以往……”聂老头似乎不忍说下去,“你还能撑多久?”
苏墨静静抬眸:“师伯可曾听过一句话,‘有所不为,有所必为’?”
聂老头哼了一声,“我才没你那么多慷慨陈词,我只知道,你要是哪天一命呜呼了我还要下地府找师兄赔罪,我丢不起这人。”
说到后来,他声音哽咽起来,眨巴眨巴快要红了的眼睛。
苏墨轻笑一声,懒洋洋靠在墙壁上,勾唇笑道:“朝颜不知从哪里听来的消息,多半是琮玉那家伙说漏了嘴,亏得我先前好一番嘱咐。”
他故意岔开话题,聂老头岂会不知,心中又是一痛,强笑道:“八成是喝醉了酒。”
苏墨遥遥望向庙外苍翠的竹林,一阵清风吹来,长发被轻轻扬起,白衣飘飞中,他忽然淡淡道:“改日若有机会,把一切都告诉她吧。”
聂老头一震,“什么?”
白衣男子轻飘飘的语声传来:“反正她的记忆也该恢复了。”
那一瞬,他的侧脸沐浴在阳光下,带了一丝令人心疼的唯美。
那些尘封在岁月里的欢笑和泪滴,即将接受阳光的洗礼。
良久,聂老头撇了撇嘴道:“看这样子,她还真是什么都被蒙在鼓里,说起来,这么久了,你居然都没有碰过她么,她好像根本觉察不出你的心意似的,怎么看都像是脑子里缺了根弦的样子……”
苏墨扬了扬唇角,目光幽深,“用情越深,便越是难以割舍,她这般无所察觉,将来才不至于太痛。”
“可她将来知道了就会更痛。”
“那就由她去吧。”
“……”
无所察觉的朝颜失魂落魄地在暨城的街道上走着。
随意进了街边一家小茶馆,精致的陈设尚心悦目,门前的装饰淡雅清新,种植着数丛白色的山茶花,花瓣绽放如云朵般乖巧清雅,淡绿色的门扉间飘动着若有若无的茶香。
茶馆的女主人笑容浅浅,见到朝颜进来,目光一凝。
朝颜却没注意这些,随口要了口茶,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目光飘忽地瞟着窗外,心不在焉地想事。
旁边一座几个年轻小伙的谈论声飘入她的耳中。
“听说这条街,就这座茶馆附近,前几天晚上闹鬼咧。”
“是啊,我也听说了,听说还吓坏了一个更夫。”
“暨城最近越来越不太平了,还记得半年前城楼上悬着那女刺客吗,啧啧,那死相,真叫一个惨呐。”
“这位兄台你是说那可能是那女刺客的鬼魂找上门来了?”
……
朝颜心中一动,那女刺客,她倒是知道,不就是段澜裳吗。听说她现在已经改头换面远走他乡了,可这闹鬼又是怎么回事?
不远处就是聂老头的城隍庙,哪个不要命的鬼敢在这里闹腾?
想了想,朝颜觉得,还是不要管闲事的好,这可是聂老头的职责,她可不要帮他揽活。
“这位姑娘,我们老板娘找您,您方便和我来一趟吗?”年轻的小倌忽然走过来对她微笑。
朝颜疑惑地看了看坐在珠帘后的女主人,忽然感到那柔婉的目光有些熟悉。
那是……
两个时辰后……
夜晚的竹林间清风阵阵,吹动着朝颜水红色的轻衫和袖口内那枚紧紧攥着的拳头。
心跳再一次莫名的加快,看着城隍庙中一片漆黑,朝颜感觉到冷汗正在顺着后背向下流。
她已经几乎找遍了暨城每个角落,却始终看不到苏墨的身影。
当她听到段澜裳说苏墨重伤时感到自己从头到脚都是冰凉的,那般迫切的寻找和各种疯狂的想法涌上心头时,她才发现她真的很在乎她。
忽然记起玉福楼头的关心则乱,那时的她内心迷茫,竟没有察觉自己的感情。
什么时候开始的,这种莫名奇妙的感情。
是隐竹轩里,初见之时,他声如碎玉,温情款款,珠帘一卷的惊艳;是蜀山上,锁妖塔内,他不顾一切抓紧要再次跳下去的她的手时,他那紧张到苍白的容色;是玉轮湖边,小溶洞内,他衣襟胜雪,甘受烈日蒸发拼死救她护她的决绝……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然栓住了少女的心。
只剩这里了,如果不在这里……
她深深吸口气,贝齿咬唇,轻轻踏了进去,向着那满堂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月光洒在城隍庄严肃穆的神像上,那凛凛的目光像是在垂眸看着这看去弱不禁风的红衣少女,神像的眼睛里竟流露出一丝悲悯,又好像是讥讽。
他在悲悯谁?又在讥讽谁?
朝颜看都不看伸向一眼,强自压抑着愈发剧烈的心跳,一步一步,踏入了神像后方的黑暗中。
寂静黑暗中,似有谁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
这是命运使然吗?
那一天,迟早要来呵。
朝颜感到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神像后的屋子里,她紧张地缓慢向前走着,没有任何光亮的帮助,她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听到那声轻柔的叹息,她紧张得汗毛直竖,问道:“谁?”
紧绷的精神迅速探查四周,却没有任何发现。
她一动不动,立在原地,良久,依旧没有动静,她终于稍稍放松了些,正想往前再走一步,腰忽然被人从背后轻轻搂住,微凉的手指温度透过质地柔软的薄衫,一声轻柔的低笑声中,那人语声醉人,如春风化雨,又似醇和温润的酒,低低沁人身心,勾魂摄魄。
“朝颜,许久不见,可有想我?”
第五十九章
身后那人轻笑着问完这一句,吐息温柔,朝颜感到颈间微微发热,想来耳根子都已红了。
他额前垂下来的发丝柔柔地扫过她颈间,那若有若无的菡萏清香一层一层包裹着她,侵入她的鼻端,带了惑人的妖娆。
她感到浑身一软,在他怀中闭了闭眼,轻轻道:“苏墨,终于找到你了,我……”
她忽然感到眼前一晃,身后那人掌心亮起柔和的白光,化作一团团白色的小光球,分别飞向了漆黑的四周。
一瞬间周围亮如白昼,没有温度的白光,却闪动着只有她能看懂的温柔。
她急忙回过头,半年多没见,她迫切的想看到他的样子,她也迫切的想知道他的伤是否已经痊愈了。
身后身姿修长的男子一袭轻丝白绸衣,勾着浅淡的笑意看着她,一如既往的温暖,眼眸中波光潋滟,仿佛碧波潭中的粼粼春水,荡漾起无尽的情丝缠绵。
除了容色略显憔悴、身材比以往薄了些外,她竟看不出他一丝一毫的破绽。
她心底叹息一声,面上却浮起一丝微笑,抬头凝视他,她轻轻道:“苏墨,你就是陆子昂对不对,我这次来,是想告诉你……”
“闭上眼。”他忽然微笑着截断她的话,朝颜一愣,下意识把眼睛闭上了。
忽然,毫无预兆地,她感到苏墨微凉的唇瓣温柔地覆在了她的唇上,仿佛被春雨滋润般微微湿润凉薄。
她刹那间惊讶地睁大了眼,又很快顺从地闭上,沉醉于他唇齿间的婉转风流。
空气中浮动着暧昧的淡淡荷香,牵动人的相思之苦。
隐约能听到蝉鸣的声音,属于夏夜的宁静祥和。
她感觉到苏墨的手勾住她的肩膀,他并没有任何向下的欲望,只是沉醉于这绵长的一吻。
终于,他轻轻推开她,目光灼灼亮若星辰,她靠在墙壁上轻轻喘息,他缓缓牵起她的手,与自己光滑的手掌轻轻相合,继而十指相扣,他语声温柔,目光深深凝视着她道:“朝颜,我喜欢你。”
朝颜脑中炸开一个惊雷,一颗心不知是喜是忧,痴痴地、错愕地看着面前风华绝代的男子执起她的手,他笑得勾魂摄魄,眼神却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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